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藏剑恩仇记TXT下载藏剑恩仇记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藏剑恩仇记全文阅读

作者:天弧     藏剑恩仇记txt下载     藏剑恩仇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一十九章 致幻奇毒(一)

    柳乘云看着玉孤寒离去背影,只觉得一阵窒息,心如刀割,这些年来,他能清晰的感知到玉孤寒每次见着他,都会故意避开。才会有适才的想法,可是玉孤寒的话,却是再次无情敲击他的心神。

    回到仁义山庄,柳乘云有些魂不守舍,见得方景初正陪着自己妻儿,当下心中想到:“要是红妆······”当下不敢往下去想,眼圈泛红,急忙转身离去,生怕方景初等人看到他的窘迫样子。

    这几年里,方景初、洪秋雁又生了个儿子,取名方鹤鸣,方勤勤带着弟弟,还真是有几分当年柳红妆和玉孤寒的风范,大家嘴上不说,但心里对于过去的日子,还是极为怀念的。

    只是不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玉孤寒是杀父仇人的事实,这些年来,方景初一直都在苦练剑法,但对于“诸贤之剑”的第九招“明心问剑”,却是始终不得要领,甚至连这招剑法的剑意,都无法领会到一丁半点。玉孤寒是何等存在,方景初心知肚明,要是不练成这招剑法,他对战玉孤寒,连半点机会都没有。

    这么多年以来,方景初从来就没有放弃过杀死玉孤寒的想法,毕竟是杀父仇人。

    “练剑时间到了,你陪着孩子们,我去后山!”方景初对洪秋雁说道。

    洪秋雁点头,她是这世上最了解方景初的人,知晓这么多年以来方景初为什么而坚持,但是一想到林晓霜曾经说过的话,心里不免有几分疑惑。同时心里面也暗暗叹息,难道非得走到那一步不可吗?

    “世事如何,又有谁能说得清楚?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实,可是又有谁能知晓事实是什么?”洪秋雁心中想到。正当这时,方鹤鸣、方勤勤姐弟两人跑过来,将她的手给拉住。在这一瞬间,洪秋雁的心里眼里,在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唯有她这一双儿女,他们这个甚是温馨的家。

    玉孤寒接下来的时间,时不时的在临安城中露面,还去找秦熺喝酒,但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无名谷中研究毒药,一来二去,竟然还真的捣鼓出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在玉孤寒内外兼修,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不论是什么剧毒,对他来说,都没有半点作用。当然,最令玉孤寒佩服的,是玉临风,这小子今年十一岁,于兵法、儒家之道进境稍微慢一些,反而是这些奇奇怪怪的毒药医药,墨家、公输家的机关算数,他看书之后,竟然就能按着步骤,轻轻松松的便把书上的东西给弄出来,这简直可以说是无师自通。

    玉孤寒能捣鼓出来新东西,玉临风功不可没,但依旧没有他想要的毒药。转眼之间,一个月的时间了,玉孤寒还是一无所获。

    这日正午,研究了半日的毒药,玉孤寒出来屋子,转身入后面的树林,沿着林间小道往着前面走去,不知觉间,却是走出去将近十五六里的距离。无名谷中的人活动,从来都是在范围之内,打猎也是如此。

    玉孤寒走出来这般远,还是第一人,恍惚间,他眼前一花,仿佛方天儒就站在他的面前,一瞬间,玉孤寒便崩溃了,他大声叫道:“义父,是您吗?是您吗?”

    在这时候,玉孤寒体内的真气自行运转起来,隐脉之中的储存,就像是决定的江河一般,在猛烈的冲击之下,玉孤寒脸色刷的一白,使劲一摇头,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是黄昏时候。

    夕阳斜落,红彤彤的云彩漫卷天地之间,林间一片静谧,在那不远之处,斑驳树影之中,一朵开得甚是繁硕的五色大花妖艳到极致,在夕阳之下,这简直就是个光着身子的烈艳女子,令人忍不住要多去看上几眼。

    这样的一朵诡异奇花,玉孤寒从来没有见过,也从没有在任何医书之上见过,当此之际,他再次生出幻觉来,仿佛看到了岳云、岳飞等人已经沉冤昭雪。

    玉孤寒一口咬破舌头,血腥味冲向灵台之处,体内真气快速运转,瞬间恢复过来。

    “这花似乎拥有极为了得的致幻能力,连我都险些着道,这到底是什么花?”玉孤寒满脸震惊之色,同时眼中的警惕,也是半点不掩饰。

    “如果能有这花,令奸相陷入幻境之中,那肯定是一种杀人不见血的手段,只是这种奇花之毒,会不会被了得的医者给检查出来?毕竟秦桧得赵构信任,是不争的事实,宫中的御医,倒是肯定派上用场!”玉孤寒思虑许久,眼看天色即将暗下,便回来谷中。

    左秋枝听得玉孤寒之言,却是显得极为激动:“你真的见到了一朵开得极为鲜艳的五色花?而且还有很强的致幻功用?”

    玉孤寒道:“莫非姐姐知道这花?”

    左秋枝道:“只是在一些杂野医书上面看过,此花名天欲花,传闻能够勾起人的七情六欲,若是用作药,便可以制成愿望散,服下之后,会引导人往好的方面去想,用以辅佐治疗,乃是上好的灵药,若是当初有这天欲花,说不定真能治好你义父的伤势呢,另外,也可以用作麻醉之药。最为恐怖的,是用作毒药,能够杀人于无形,而且绝对不会有半点中毒迹象,这活该奸相到了末日,竟然被你给遇上了医书上记载的东西!”

    玉孤寒闻言,不由有几分激动:“难道真是奸相的末日到了吗?”

    当夜,玉孤寒、左秋枝便赶过去,采摘天欲花也是极为讲究的,稍有不慎,便会被其带入幻境之中,但好在左秋枝乃是神医,手段了得,将这朵奇花采摘下来,二人回到谷中,左秋枝笑道:“有这天欲花,你不用制什么毒,只需将其给放入他经常出入之地,方圆三丈范围之内,都不可避免其致幻能力,奸相只是一介书生,肯定经受不住天欲花的致幻之力!”

    玉孤寒点头,他离着那天欲花一丈距离,以他的功力,猝不及防之下,也险些中招,秦桧如今已经年过花甲,又是文人,三丈的距离都近了,因为他不是要秦桧猝死!

    “这天欲花最为厉害的,是埋在泥土中三寸深依旧拥有莫大致幻药力,你大可往秦桧居住院子里面埋下一两片,三两月之内,定然可以让这老贼在不知不觉之中归西去见阎王!”左秋枝笑道。

    “这天欲花的药性能保持多长时间?”玉孤寒将信将疑,毕竟埋在土地里面,这已经被泥土给盖住,其药力还这般疯狂?

第六百二十章 致幻奇毒(二)

    “不加处理,埋在地里,也最多只能维持三四个月,另外,这天欲花乃是非凡之物,不易腐烂,在泥土之中,存在个十年八年,非是难事,只是没有了药效而已!”左秋枝见得玉孤寒样子,便知道他不完全相信,当下他取下一片花瓣,埋进去泥土中,捉来一只公鸡,这公鸡在花瓣范围之内活动,不多时便像是喝醉了酒一般。

    玉孤寒见状,不由露出震骇之色:“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世间竟然有如此了得的奇毒?”

    左秋枝笑道:“我说过,这不是毒,用好了可是最为了得的药,关于天欲花的记载,我也只是在一些先辈留下的野史札记中见过,我从来不敢想象,这世间竟然真的有这种了得东西!”

    玉孤寒笑道:“你想不到的,是这东西竟然离你这般近,而你却是没有发现!”

    “是啊,被一个一心一意要制出奇毒的人发现,也是有些讽刺,但世事变化莫测,向来如此,只要得到了这宝贝,我才不管是怎么得到的呢!”左秋枝笑着说道。

    玉孤寒苦笑一声:“难道我真有如此不堪?”

    左秋枝道:“出发点是好的,与你而言,也没有什么规矩可守,是以不必在意!”

    玉孤寒向来灵活,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当下他取下来三片花瓣,小心翼翼的包好,是夜吃过晚饭之后,便连夜赶回来临安城中。

    第二日中午,玉孤寒便去了宰相府。这几日里,因为张孝祥之事,秦家祖孙三代,除却秦桧之外,秦熺、秦埙、秦中他们心情都不是很好。玉孤寒去找秦桧,献上自己的计策:“相爷,如果咱们再来一个莫须有,能不能除去张祁、张孝祥父子?”

    秦桧摇头:“同样的计策,怎可再用第二次?当初能够成功,是靠着圣上一门子心思都在议和上,事后他反应过来,虽然没有追究本相责任,但若是再次使用这莫须有的手段,那只会惹得圣上愤怒!”

    玉孤寒点头:“是在下考虑不周,其实这张孝祥和张祁,也算不得什么,如今任凭他们如何挣扎,也逃不出相爷的掌心,无法左右相爷,是以杀与不杀,都没什么影响!”

    秦桧点头:“这件事本相早就有了处理法子,是以才没有请教玉公子,难得玉公子还放在心上,本相甚是欣慰!”

    “哪里,相爷言重了,在下既然来了相府,为相爷担忧,这是在下的责任,毕竟也是拿着相爷给的钱财的!”玉孤寒说道。

    秦桧只是摆了摆手,接着心神一动,道:“玉公子棋艺了得,不如咱们走上一局?”

    “相爷相邀,在下自然没有推辞之理!”玉孤寒说道。他这次过来,只是为了看清楚秦桧院中情况,方便晚上行动。秦桧相邀下棋,给了他更多的时间。

    两人走到侧面的石桌处,摆上棋盘,黑白棋子间隔落下,杀得难解难分,以玉孤寒如今的棋艺,天下间少有敌手,秦桧虽是厉害,但他比起玉孤寒,还是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当然,这般下棋,玉孤寒是不能赢秦桧的,最终以平局收尾。

    秦桧目光如炬,自是看得出来玉孤寒故意让着他的,这般懂事的人,秦桧当然喜欢。

    接着,两人又连续下了三盘,皆是平局,天色暗下,玉孤寒便在宰相府上留下,与秦桧、秦中、秦熺等人共用晚饭。

    吃过晚饭,玉孤寒便回去自己的院子。这般寻常动作,本是不会惹任何人怀疑的,毕竟玉孤寒向来如此,喜欢住就在宰相府中住下,不喜欢的话,便直接离开。

    可是付伦如何都觉得玉孤寒有问题,但这话自然是不能与秦中说的,毕竟没有任何证据。思前想后,付伦决定亲自出马,暗中监视玉孤寒,但凡他有任何的异常举动,都可成为其致命破绽。

    玉孤寒本是想着夜里便将天欲花花瓣送过去秦桧院中的,还没有出门,便感知到暗中有人监视自己,是以他并没有急着出院子。以他如今的修为,在心神宁静之下,方圆三丈之内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感知。

    付伦在院子外面蹲了半个晚上,直到丑时左右,不见得玉孤寒出动,这才离开。

    玉孤寒向来警惕,付伦又是心机城府极深之辈,在付伦走后半个时辰,这才悄悄出来院子。因为真气变异,打通诸多隐脉之故,如今这世间,轻功能比得过他的人,绝对没有。

    玉孤寒悄无声息的出来自己院子,避开府中巡逻的侍卫,来到秦桧院子中,找了最为隐蔽的三处角落,将天欲花埋下。为了避免其他人近来会有感知,那距离已经在三丈之外。

    秦桧是宰相,他所住的院子,是寻常人不能比拟的,这么大的院子,也活该他会被玉孤寒布局设计。当然,最为巧妙的,是他如今已有六十多岁,这个年纪死去,只要不出意外,也没有谁会多去怀疑什么。

    将一切做好,确定没有任何破绽,玉孤寒才出来秦桧院子,回到自己屋里,第二早上,见过秦熺之后,便离开宰相府了。

    付伦和冯七他们在前院练武过招,秦中也在,见得玉孤寒离开。付伦便道:“这个玉孤寒还真是奇怪,将近大半年的时间不住府中,如今又来住上一个晚上!”

    秦中道:“自从收了红袖楼的花魁心莲之后,他向来如此,这宰相府中,多的是大老爷们,付先生闲得无聊时,不也是会去红袖楼中过夜吗?”

    冯七等人,均是发出爽朗笑声,付伦也是跟着一笑,直觉告诉他,玉孤寒有今次回来,绝对有不可告人目的,只是这目的是什么,他一时间无法查清楚而已。

    玉孤寒回到寒莲居中,心神总算是放松下来,多年以来的布局,如今改变策略,虽是不得已,但一想到秦桧没个几月好活,而且还是被幻觉给弄死的,当下他心里不免有几分快意。只是这份快意,不能与人分享,就连心莲他都不打算说,毕竟她是在谷外,时时刻刻也是处在危险之中的。

    心莲知晓玉孤寒这些时日的忙活是为什么,见得玉孤寒举动,不由笑道:“已经搞定了?”

    玉孤寒点头:“不错,但是这其中细节,我并不打算与你细说!”

    心莲沉默一会,道:“以我如今的武功,难道也不具备知道的资格?”

    “你的武功,在当世绝对没有几个人是你对手的,但还是少知道一些为好!”玉孤寒说道。

    心莲道:“其实你该明白,不管知道的多,还是知道得少,只要知道,便是一般的性质,我知道你心里所想,只是不想让我处在危险之中,只是这一切,已经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不是吗?”

第六百二十一章 噩梦幻境(一)

    玉孤寒是关心则乱,才没有将问题关键想明白,经心莲这一说,当下他心里不免有几分苦涩之意,沉默一会,笑道:“你当真想知道我要如何送奸相去地府忏悔吗?”

    心莲笑道:“如果换做是你,你会不想知道?”

    好奇心每个人都有,男人女人都不例外,玉孤寒闻言,又是一声轻笑,便将天欲花的事情说了。心莲听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清风吹起,掀动她的发丝,她那美丽无双的大眼睛轻轻眨动一下,道:“如果不是你说的,我根本就不敢相信,这世间竟然会有这样的奇花!”

    玉孤寒道:“天地造化,本就不可测,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又怎么会相信?在这紧要关头,却是遇上了这奇花,活该奸相走到尽头!”

    心莲道:“让他这般正常死去,虽是不甘,但终究也算是给那些被他害死的忠臣良将一个交代了。国法虽然不能制裁他,但是咱们能,这想想怎么都有几分兴奋激动呢!”

    “历史的齿轮,向来不会因为某人而改变什么,但是该有的公道,是非功过,我相信后来人是能看见的,不论秦桧如何想改写历史,但是发生过的一件件事情,他都不可能真正磨灭掉,就算是史书上他没有任何过错,但是在世人的心中,口耳相传之间,我相信那些东西,终究是盖不住的,世人一定会给岳元帅该有的公道,给秦桧该有的惩罚!”玉孤寒不由说道。

    向来人们都说,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玉孤寒也相信,但是他更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天道运行,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一切皆是自然而已,在这个自然而然的过程之中,不论你做了什么,都是有痕迹可寻的。

    “对,我也相信,该有的公道,一定会有的!”心莲正色说道。

    宰相府上,这几日里秦桧总是心神不宁,但凡打一会盹,闭上眼睛,便看到有无数人朝着扑来,向他索命,其中,岳飞、岳云、张宪、牛皋等岳家军的将领,还有那些被他操纵大理寺杀死的,一个个的都是那般的真实,一个个又是那把的狰狞、血淋淋。

    开始之时,秦桧觉得这只是一场噩梦,过了便没有了,接下来的几天里,每日里不管是闭上眼睛还是无意间的失神,都会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景象,当此之际,他不免有了几分恐惧,心中想到:“莫非真有冤魂,是岳飞他们来找我索命来了?可是他们都不是我杀死的,要找也找不到我啊?”

    “不对,他们虽然不是我杀死的,但我才是杀死他们的真正凶手!”秦桧不由自语,这般想着,一时间却是惊出来一身冷汗。这权倾朝野的奸相,此时因为自己做过的伤天害理之事,竟然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正当这时,秦熺走进来院子,见得秦桧样子,眼中顿然有担忧之色,问道:“父亲,您怎么了?”

    秦桧摇头:“也没什么,只是最近老是做噩梦,心神难以宁静,莫非是大限即将到了吗?”

    秦熺闻言,眼中担忧之色更胜:“父亲别乱说,您正当壮年呢!”

    “试问这世间何人能够永生不死?生死,向来是不可逃避的问题,那秦始皇找长生药多年,终究还不是走到人生尽头?”秦桧不由说道。他也算是了得之辈,对生命虽然渴望,但也算是能够正面面对生死,只是一想起那梦境的真实,一时间心里又是七上八下的,他所做恶事太多,若真如佛家之言,因果轮回,报应不爽,那死之后,岂不是要下地狱?

    秦熺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聊下去,当下只是一笑:“父亲喜欢钓鱼,不如孩儿陪您去?”

    秦桧点头,出来住处,拿上钓鱼的工具,便来到湖泊边上。秦熺并不是能坐得住的人,但今日情况特殊,还是规规矩矩的坐着,秦桧见状,却是不由一笑:“你这般模样,如坐针毡,如何能钓到鱼?”

    秦熺笑道:“父亲说的是,只是这钓鱼的功夫,我估计怎么学,都不如父亲的了!”

    “做事情也是如此,越是到关键时候,越是得沉住气,你年纪也不小了,将来这宰相府,是要传承到你手上的,如何能做好一个宰相,你想好了吗?”秦桧问道。

    秦熺闻言,别提心里面有多激动了,只是他表现得极为淡定,说道:“孩儿一切,都向父亲学习,父亲教出来的学生,一定不会差的!”

    秦桧看了秦熺一眼,道:“好,那今日我便教你最为关键的一样功夫,那便是镇定,泰山压低而岿然不动,方是成大器者该拥有的胸襟气度。这钓鱼便是第一关,若是连坐都坐不住,别想把鱼给钓上来!”

    秦熺心中虽是不情愿,但还是点头答应,有模有样的坐在一边上钓鱼。半天时间过去,秦桧钓了好几条鱼,而秦熺却是一无所获。到最后时,他觉得是自己所在的位置没有鱼,便换了好几处位置,可惜还是没有改变什么。

    吃过晚饭,秦桧在府中走了一会,便回到住处,将近亥时左右,秦桧上床,累了一天,本以为能够睡个好觉,只是刚刚闭上眼睛,猛然间岳飞的身影闪电一般朝者他扑过来,惊得他眼睛大睁,咻地坐起身来。

    屋子里漆黑一片,一瞬间,像是整个屋子你全都是岳飞的身影,当下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将秦熺、付伦等人都给吓到了。整个宰相府上,顿然间热闹起来,所有的人,都站在外面,不敢进去。

    秦熺、秦中两人推开屋门,将油灯给点亮,只见得秦桧呆呆的坐在船上,脸色惨白到极致,浑身颤抖得甚是厉害,眼中有的尽是恐惧之色。

    “岳飞,你给我滚!”秦桧一巴掌扇出,正中秦熺面门。火辣辣的疼痛传来,不多时,秦熺的脸上便开始发肿。

    “父亲!父亲······”秦熺和秦中都在大声叫喊。秦桧却是一瞬间晕倒过去,身上全都是冷汗。

    当夜,秦中和秦熺找到大夫,为秦桧把了脉,可是一切正常,只是给他开了一些安眠的药而已。待得大夫走后,秦中、秦熺两人,便守在秦桧的床边上,直到天亮,这才回去休息。

    秦桧看似睡着了,可是梦里面还全都是噩梦,醒来之时,已经是正午,他衣衫都被冷汗给浸透了。

第六百二十二章 噩梦幻境(二)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面,一日比一日更为严重,最为恐怖的是,在秦桧屋子里待过的人,都会产生幻觉,看到一些自己不想看到的。到这时候,除却以鬼神来解释,谁也说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了。

    秦熺对秦桧说道:“父亲,要不要咱们去找几个道士和尚来做法?”

    “做什么法?那岳飞已经死去多年,我不相信他真鬼魂的能来找我!”秦桧怒声说道。

    秦熺急忙闭上嘴,站在边上什么都不说。秦桧一想起睁眼闭眼,到处都是岳飞等人的影子,心里便是一阵寒碜,过去好一会,才说道:“你认得什么厉害的道士或是和尚?可别是来骗钱的,咱们宰相府可不是寻常之地,掉面子可是大事!”

    秦熺道:“孩儿虽是不认识什么了得道士,但可以派人去找,咱们手下不是有许多江湖人士吗?广越道人不也是道士?只要不说是做什么的,府中的人一个字不说,保守秘密,肯定没人知晓!”

    秦桧点头:“难得你到了这个时候,还能镇定从容,去安排吧!”

    秦熺正要离开,秦桧忽然叫道:“让付伦去,玉孤寒这个人太危险!”

    秦熺迟疑了一下,道:“父亲,张孝祥的事,便是付伦办砸的,要是让他再办砸了,那关乎着的是宰相府的面子问题,到时候谣言满天下,您想想宰相府会有多大压力?那些虎视眈眈的人,肯定会趁着机会,诋毁宰相府的!”

    秦桧道:“这便是用人关键,上次付伦将事情被给办砸了,这么大的事,还让他来办,一来他肯定会尽心尽力,保证不再办砸,二来他定会感恩戴德,多少对宰相府有几分归属感。付伦此人,本事不如玉孤寒,但要收服,也容易得多,明白吗?”

    秦熺恍然大悟:“孩儿明白了!”

    在这等关键时候,付伦是真的没有想到秦熺会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于自己,当下不免有几分激动,秦熺见状,心中暗暗点头:“姜还是老的辣,付伦也是个了得人物,得他的忠心,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多人如此!”

    寒莲居,心莲不由说道:“付伦去为秦桧找做法的人,这也在你的意料之中?”

    “秦桧相信的,向来只有自己,这次让付伦负责,一来是要考验秦熺,二来,他对我确实忌惮,不过付伦来做这事,后面我才好布局!”玉孤寒道。

    心莲笑道:“你这是在打哑谜,不直接回答我!”

    “计策要施行,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好的计策,需要随机应变,付伦是最理想的人选,但若是秦桧不选择付伦,而是选择我,亦或是冯七他们,都得有相应策略!”玉孤寒说道。

    心莲道:“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又不是谋士!”

    玉孤寒淡然一笑:“也许某一天,这里真的需要你来坐镇,明白一些东西,总是好的!”

    心莲闻言,浑身不由颤抖了一下:“你别胡说,不论做出什么决定,都要好好的想想风儿和大嫂!”

    玉孤寒闻言,神色淡然下来,不由点头:“我明白的,我说的是万不得已!”

    心莲心里还是不舒服,她总觉得玉孤寒似乎不是随意说说的。

    转眼之间,半个月的时间过去,在这半个月里,秦桧感觉就像是过了几十年似的,几乎每天,都睡不着觉。到最后几天,他连自己的住处都不敢去了。

    出来那院子,还真是睡了个好觉的,当此之际,秦桧愈发觉得他的院子里面有鬼,而且就是被他害死的所有人回来索命。如此一来,才没过去几天,心里面老是害怕岳飞等人的鬼魂在出现,反而越是能看见。

    秦桧再换住处,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便换了将近十来次住处,到每一个地方,能睡好一两个晚上,接下来却是不行,他此时对鬼魂的存在深信不疑,不论他走到什么地方,岳飞的鬼魂都跟着他去的。

    事实上,秦桧并不知道,这般幻境,到后来已经不是天欲花的作用,而是他胡思乱想,才会有安歇乱七八糟的,加上残留在他体内的天欲花药力已经不少,一旦胡思乱想起来,便很容易又陷入同样的幻境噩梦之中。要是换做心无杂念的人,自然不会如此,可惜,秦桧心里面装了太多见不得人的东西,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

    两个月过去,付伦回来了,他确实带回来一个道士,这道士须发皆白,肤色红润,身着青色道袍,背上背着一把桃木剑,手持拂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相爷,这是龙虎山灵虚真人!”付伦率先开口。灵虚真人行了一礼:“见过相爷,不知相爷派人请贫道前来,所谓何事?”

    “龙虎山?张道陵张天师证道之地的龙虎山?”秦桧不免有几分激动,这些时日,他被折腾得够呛的。如今脸色苍白,双眼布满血丝,已经有将近半个月没去上朝了。

    “贫道乃是张天师第九代弟子!”灵虚道人神色淡然,声音温和,他就在那里一站,也能令人一颗躁动的心,瞬间安宁下来。

    秦桧不由大喜:“那张天师可是传说中的神仙,好,你既然是张天师的第九代弟子,要是真的为本相做好了这件事,荣华富贵有你的!”

    灵虚真人道:“荣华富贵皆浮云,过眼云烟而已,不知相爷要贫道做什么?”

    秦桧道:“不瞒真人,我这府上有邪祟作怪,两个多月过去了,折磨得我是没几天休息好的!”

    “所以相爷的意思,是要贫道做一场法事,驱除邪祟?”灵虚真人说道。

    “怎么,莫非真人不愿意?”秦桧神色一冷,不由说道。

    灵虚真人道:“为相爷分忧,是贫道福分,相爷派人去找到贫道,也说明贫道与相爷有缘,不论如何,这场法事贫道都会做好的!”

    秦桧闻言,不由大笑一声:“本相说过,你要是能将我这府中邪祟驱除,尽管开价,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但若你只是浪得虚名,骗取钱财的江湖术士,本相也可以保证,从今往后,不论是江湖也好,还是寻常人的世界,都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灵虚道人面色淡然,脸上有些许笑意,并不理会秦桧之言。秦桧见状,心里面想到:“看来这老道士还真是有几分本事的,若是他能驱除邪祟,说不定真知晓长生之术,一定要好好的向他打探一番!”

    准备了半天,灵虚道人开始做法了,他在秦桧的寝居院子开坛做法,跳来跳去的,各色符贴满了门窗,屋子里面,尤其是秦桧睡觉的床上,贴的最多。当一场法事做完,灵虚道人来了一个漂亮的收场,几个空翻,落在法坛后面。

第六百二十三章 奸相归西(一)

    秦中见状,却是目露不屑之色,这人耍宝的轻功,比他的那仙风道骨差太远,所谓能驱邪的真人只有这么一点本事,如何能够赶走邪祟?

    当然,秦中更是不相信有什么邪祟作怪,说不定这其中有什么人在捣鬼,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玉孤寒,只是这几日里,玉孤寒并没有什么举动,是以便将这些想法给摒弃了。

    “相爷,法事已经做完,那邪祟也被驱除,贫道这便告辞了!”灵虚道人果然没有要秦桧的任何钱财,这般举动,更有高人风范。

    秦桧闻言,心神不由一动:“邪祟有没有除掉,不是真人说说而已的,这样吧,真人暂且在本相这府上住着,待本相确定没事,真人再离开,到时候真人想要什么,但凡这人间有的,本相都会毫不吝啬的送上!”

    “这······相爷是信不过贫道吗?”灵虚道人说道,此时他神色闪烁,有些慌张。

    秦桧笑道:“不是信不过真人,留真人在府上住,也是本相想表达一些谢意而已!”

    灵虚道人沉思一会:“既然相爷这般客气,那贫道便留下来住一段时间,不过贫道有言在先,黄金白银,珠宝首饰什么的,贫道向来视之如粪土,还请相爷别准备,再说贫道就这一双手,也拿不了多少!”

    秦桧闻言,心中甚是高兴,被折腾了这么长的时间,他思绪已经不如以前缜密,当下已经有八成相信眼前的灵虚真人乃是得道高人。

    秦桧吩咐下去,不多时便准备好了斋饭,吃过饭后,秦桧便又向灵虚真人讨教长生之术。直到亥时左右,灵虚真人才得以回到客房休息。

    只是一进来客房,灵虚真人却是虚脱倒在地上,他本是龙虎山上的一个道士,平日里与几个弟子串通,骗骗来往祈福客人的几个小钱而已。付伦两个月的时间,跑了多处道观,没找到一个所谓的高人。

    来到龙虎山,见得灵虚真人的了得手段,当时也并不相信这世间有如此了得人物,但灵虚真人布局实在太好,山下相信的百姓太多,以付伦的了得智慧,竟然是半点破绽都没有发现。他明白,两个多月都没有找到高人,秦桧肯定早就等不及了,情急之下,便将龙虎真人带往临安,说是要请他做一场法事,报酬丰厚。

    灵虚真人嘴上视钱财如粪土,但是心里面那是将黄金百姓当父母,不,甚至是超过了他的父母,听得有丰厚报酬,如何不来?只是他从来都不曾想到,这要做法事的,是宰相府,更没有想到秦桧不是那般容易忽悠的人,眼下他当真是骑虎难下。

    “完了,这宰相府上守卫森严,道爷我如何才能出去?”灵虚真人一阵苦恼,他心里面将付伦、秦桧等人给骂了千百遍,着急之下,连白色的眉毛,都一把给扯下来了,原来这白色的眉毛,竟然是粘上去的。当然,要让寻常人看不出来,这需要一定的易容手段。

    苦恼了半个晚上,灵虚真人半点头绪都没有,当下他咬牙说道:“不管如何,道爷我也不能就此认命,一定要闯一闯这宰相府!”

    灵虚真人出来屋子,四周看了一下,一轮弯月西斜,院中树影斑驳,静寂一片,当下他心里不由暗喜:“没人监视,道爷我要走,岂不是容易得紧?”

    灵虚真人一个纵跃,来到屋顶上,猛然间,一股无形之力弥漫而来,将他给震得倒飞回去,他惨哼一声,抬头看向天空之中,只见得秦中站在屋顶上,浑然流转的气势弥漫而出,整个院子皆是被笼罩,灵虚真人难过得要命,体内的真气,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横冲直撞的。

    “真人这是要去什么地方?”秦中的声音里面透着一股冷意。

    灵虚真人心里面叫道:“完了,这下子道爷的小命正要交代在这里了,难道是因为我经常骗人家钱财,老天爷这才要对我惩罚吗?”当下他尽量保持镇静,说道:“贫道只是上屋顶看看夜景而已,这位施主武功之强,当世少有,贫道确实不是你的对手!”

    秦中一直都在暗中监视灵虚真人,只是以灵虚真人的本事,无法发现他而已,听得这话,秦中只是冷哼一声,正要提灵虚真人去见秦桧,忽然间,从秦桧的院子里又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秦中面色不由大变,根本没时间理会灵虚真人,身影一闪,掠出去十几丈的距离,两个起落,便来到秦桧院子。

    秦熺的住处,离着秦桧这里近一些,当下他已经赶过来,见得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满脸恐惧的秦桧,当下他面色陡然大变,叫道:“父亲!”

    秦桧呼吸急促到极致,当下他勉强稳住心神,叫道:“将那狗头道士给我抓起来!”

    付伦闻言,面色陡然大变,冯七等人得令,迅速掠出,来到灵虚道人住的院子,只见得四下里空空如也,哪还能见到灵虚道人的影子?

    当夜,宰相府的人出动,整个临安城中可谓是鸡犬不宁,灵虚道人被追得使逃窜,边跑路边大骂秦桧、付伦等人。却在这时,巷子中忽然出现一道人影,将他的去路给挡住。

    灵虚真人面色大变,二话不说,手中的拂尘挥动,直击前面而去。忽然间,一道劲力漫卷而动,将灵虚真人的拂尘给震得倒卷回来。灵虚惊呼一声,右手脱开拂尘,转身便跑,还没出去三步的距离,像是撞在了一道无形墙壁之上,不由闷哼一声,身子倒退出去,站定之时,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本是在他后面的人,已经站到他的前面来。

    灵虚真人为人捉鬼,骗人钱财,但却是从来没有见过什么鬼神,若说真有鬼神,那今晚上遇上的这个,恐怕也就如此了。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玉皇大帝如来佛祖快显灵!”灵虚真人是真的怕了。骗人骗得久了,连他自己都相信漫天神佛会受他的召唤,前来帮他驱鬼除魔。

    “你不是张天师的第九代弟子吗?怎么去求如来佛祖?这弄乱了祖宗,小心被祖宗打屁股!”一道带着些许调侃的声音传来,灵虚真人心中更为慌急。

    这人不是他人,正是玉孤寒,他带上曲雯雯做的面具,换了一身黑衣,真元运转,气息改变,此时就是秦中在此处,都不见得能够认得出来他。

第六百二十四章 奸相归西(二)

    过去半盏茶的时间,灵虚真人忽然间反应过来,站在他面前的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鬼神,那均匀的呼吸,是鬼神所不具备的。

    “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灵虚真人坐在地上,不断的拍胸脯。

    玉孤寒说道:“你得罪了宰相府,他们肯定不会吓你,只会杀了你!”

    灵虚真人闻言,心神不由一紧,道:“那怎么办啊?道爷我还没有活够呢!”

    “你今晚上为宰相府做了什么,秦桧说过什么,便将其传出去,到时候宰相府为了自己的面子,证实没有请过真人来做法事,便不会继续追你,到时候不就有机会出去临安城了?”玉孤寒说道。

    灵虚真人闻言,不由眼睛一亮,说道:“是啊,这是他们最怕的秘密,只要传开,他们遮丑还来不及,哪有时间来对付道爷?”

    灵虚真人说完,转过身去,不知什么时候,玉孤寒已经悄无声息的走了。灵虚真人揉了揉眼睛,不由自语道:“难道今晚上真的遇上了鬼神?不然怎么解释他知道我的来历,以及宰相府中发生的一切?”

    想了一会,灵虚真人不免有几分相信自己的判断,当下他道:“我龙虎山的神仙,只有张天师祖师爷了,难道真是祖师爷念着我平时里尽心尽力的供奉着他,是以显灵来指导我不成?”

    这般想着,灵虚真人便是念了一声“无量天尊”,当下他大声说道:“谢谢祖师爷,弟子回去之后,一定为您塑造一座好的雕像!”

    玉孤寒并没有走远,见得灵虚真人的举动,不由摇头失笑:“转身弄鬼久了,连自己都给弄迷糊了,真是好笑!”

    灵虚真人脑子向来灵活,不到半天的时间里面,宰相府上有邪祟,秦桧请人回来做法的消息,已经在临安城中传开。到第二日时,传出的消息不是邪祟,而是被秦桧害死的人回来索命。

    皇宫之中,赵构听得这些消息,不由皱起眉头,他对南宫尧说道:“这些时日,宰相称病没来上朝,莫非外面传言是真的?”

    南宫尧道:“相爷应该是病了,鬼神之说,向来虚妄!”

    “不可乱说,自古以来,传闻成仙的人还少吗?”赵构也信神仙之术,而且这些年来,更为勤勉。

    南宫尧闻言,急忙闭上嘴巴,什么都不说。赵构思虑思虑一会,道:“咱们过去看看相爷吧!”

    各种传言传开,无奈之下,秦桧只想着如何堵住悠悠之口,但是忘记了要好好收拾灵虚道人。但付伦却不是这般,因为这灵虚道人是他请来的,若是不将这骗子给抓回来,那他要在这宰相府继续混下去,肯定艰难万分。

    秦中与付伦关系还算不错,他来到付伦住处,道:“神仙传说,向来就是骗人的,你不用多虑,有我在,宰相府上没人敢动你!”

    “多谢二公子抬爱!”付伦是真的感动。秦中不同权谋之术,但绝对比秦熺、秦熺要有人情味,这些年以来,付伦觉得自己也是有几分幸运的,虽然没能达到自己的目标,但也许秦中才是他最好的选择。在这一刻,他已然真正的将秦中当成自己的主人。

    正当这时,外面的守门的侍卫飞报秦桧,赵构过来探访,一时间,整个宰相府上的人,均是出来整整齐齐的跪在地上。这些时日的折腾,秦桧消瘦得不像人样,两眼空洞无神,但还是亲自出来迎接。

    “爱卿病成这样,就不要出来了!”赵构急忙将秦桧给扶起来。

    秦桧咳嗽几声,说道:“多谢圣上关心,微臣没事的!”

    两人来到会客厅堂之上,赵构便开口道:“听说相爷的府上有邪祟,这是真是假?”

    秦桧叹息一声:“微臣也不知道是是真是假,但是不论是睁开眼睛,还是闭上眼睛,总会见得一些乱七八糟的景象!”

    赵构道:“爱卿日夜操劳,为国为民,估计是疲劳过度,才会有这幻觉,今日朕将宫里的太医给带来,让他们给你瞧瞧!”

    “多谢圣上!”秦桧答应一声,他并不是没有找过大夫,只是没有什么用处,宫中太医,想必非凡,心里面不免生出几许希望来。

    赵构带来两个太医,一一为秦桧把过脉,问过详细情况之后,都觉得秦桧没什么病,只是身子较为虚弱,开了几副补身子的药。秦桧说过感谢的话,送赵构等人离开,心中却是一片茫然,此时心里面除却愤怒之外,没其他想法。他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何时这般落魄过?

    “难道真有因果报应?如此一来,是不是将所有的和尚杀了,便不会有了?”秦桧并没有发现,最近时日,他越发张狂狰狞了。

    接下来饿时日里,没日没夜,秦桧都是活在恐惧与各种环境噩梦之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已经起不来床了。

    当此之际,天下百姓皆是在议论,说是秦桧坏事做得太多,遭到了老天爷的报应。

    寒莲居,心莲刚刚去买菜回来,见得玉孤寒竟然一个人在石桌处下棋,她走了过来,道:“眼下到处传出来的,都是老天爷在收拾秦桧,无形之中,你倒是做了个神仙大老爷啊!”

    玉孤寒叹息一声:“如果可以,我希望天下人都看到,不是老天爷要收秦桧,而是国法律令,神仙之事,因果报应终究太过虚妄,只有让人明白,任何祸国殃民的贼子,都逃不过国法制裁,那这天下,才会河清海晏!寻常百姓,才能过上属于他们的正常生活!”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人力终究有限,有时候不借助一些鬼神怪说,如何能够达到目的?”心莲说道。

    玉孤寒点头,他正是因为明白这些,才会莫名难受,但众生百态,如此方才平衡,这世上若没有后人,又哪里来的坏人之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面,秦桧更加癫狂,有的时候,于噩梦幻境中醒来,将挂在床旁的长剑拔出,猛然间挥舞起来,不到半个月,便有三个照顾他的仆人被砍死,有一次秦熺也险些被砍到,好在他算是略微懂一些武功,这才逃过一劫。

    转眼之间,又过去两个月的时间,此时秦桧躺在床上,已经起不来了。

    深冬时节,寒风凌冽,万物萧索,光条条的枝头,早已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花。那天欲花的药效早已失效,最后的一个多月时间里面,秦桧却还是噩梦不断,只是相比于之前好了许多。

    将近半年的折磨,秦桧都还没有归西,玉孤寒不得不感慨,这奸相的寿命,实在悠长,毕竟以左秋枝之言,寻常之辈,在这天欲花的折磨之下,是不能够活过三个月的。秦桧活了半年,这实在是个奇迹。

第六百二十五章 奸相归西(三)

    赵构听得秦桧已经起不来身了,不免暗暗叹息,四季循环交替,日月于白昼黑夜轮换,唯有生命一去不复返,人从一出生,便是在向着死亡走近。难道真的没有改变之法,获得长生吗?

    “摆驾,去宰相府!”赵构要去见秦桧最后一面,这些年来,不论如何,他们君臣终究是从风风雨雨里面走来的,从秦桧于金国归来,也有二十多年了。这些年来,不论是朝堂之上的对峙较量,还是彼此之间的相惜,他们之间总有一些别人理解不来的情感。

    赵构来到宰相府,秦熺、秦中两人迎接出来,赵构让众人免了迎接大礼,直奔着秦桧的住处而去。

    屋子里面,添了好几盆炭火,热烘烘的,秦桧见得赵构来了,勉力睁开眼睛,他也想起了曾经的经历,一时间,眼泪沿着面颊,流向后颈。

    赵构见状,只是微微叹息一声:“卿家尽管放心,你不在了,孩子们朕会替你照顾好的!”

    秦桧连点头的能力都没有了,眼中有的是惆怅之色,回想起自己的一生,那是极为传奇的,这些年来坏事做尽,死之前的一系列噩梦和幻境的折磨,难道便是上天对他的惩罚?不,这些年来他所做的又岂是这般就能够揭过?如果真有阴曹地府,真有十八层地狱,那他肯定是永不超生的吧?

    下场虽是凄惨,但是他并没有半点害怕,与他而言,这些年来的享受,掌控大权,随意操控人的生死,这已经值得了。

    众生百态,每个人对于人生的价值认识都是不一样的,与天下百姓而言,他是奸臣,是罪人,将会留下千古骂名,但对于他自己而言,这就是他要的人生。

    赵构在屋里坐了一会,便也离去了。宰相府上,秦熺将玉孤寒、付伦等人给召集过来,这些时日,宰相府上可谓是鸡犬不宁,大家都过的极为闹心,随着秦桧病入膏肓,已经有不少人走了,留下来的,不是贪图荣华富贵,企图得到得过的,便是无路可去的。

    以秦熺的眼光,如今玉孤寒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因为他早就没有了退路,于计谋而来,这宰相府上,也只有付伦勉强能与他较量一二,其余的人,均不是对手。

    今日赵构前来探病,也顺便命大臣拟造致仕制书,而秦熺以少师致仕,但秦熺要的,不是一个少师的位置,而是宰相,今次召集众人,便是商量这拜相的诸多事宜。

    付伦率先开口:“大公子如今在朝中,官位仅次于相爷,今日圣上也亲口承诺了,会照顾您的,是以属下认为,这宰相的位置,非您莫属!”

    秦熺听得这话,心下是高兴的,当下他道:“不可大意,眼下朝中不少人都盯着这位置呢!”

    “大公子说的是,眼下要稳住这局势,不容外人插足,属下认为,先要联络谏台官徐喜、张扶二人,他们乃是圣上信任的心腹,亦是咱们的人,有他们向圣上谏言,大公子拜相,定然是水到渠成之事!”付伦说道。

    秦熺点头,而后看向玉孤寒,道:“玉兄有什么建议?”

    玉孤寒道:“朝堂之上的事,向来掌控在圣上的手中,在下不敢随意揣测圣意,也没有揣测圣意的本事,是以没什么建议,不过付先生提出的,也甚是在理!”

    付伦没想到玉孤寒竟然这般说,当下不免有几分诧异,不论如何,只要秦熺采用他的计策,于他而言,便是好的。

    当夜,秦熺便让秦埙去联系自己的同僚林一飞、郑木冉前去见徐喜、张扶两人,这拜相之事,于他而言,乃是重中之重。安排完一切之后,秦熺与秦中又来到秦桧屋子。

    秦桧如今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但关于朝中一切,还是书面的形式给写下来,哪个官员要如何控制,谁的把柄是什么,全都写成了一大张纸。事实上,连今夜秦熺商量拜相之事,也是秦桧授予的,得知秦熺打算,只是微微点头。

    如今的秦桧,始终不是以前的秦桧了,计谋策略一块,把控大局等等,皆是力不从心,听得秦熺说得头头是道,心里面虽有担心,但多的却是欣慰。

    绍兴二十五年十月二十二日,秦桧终于走完了他的一生,整个宰相府上,陷入一股悲凉气氛之中,来来往往的行人们,却是成了无聊看客。

    这世间不少的便是无聊看客,葬礼也好,表达敬意也罢,又有几个人是真心的?秦桧在时,朝堂之上没有几个敢与叫板的,可惜,如今秦桧已经作古,他的儿子要维持住他的辉煌,又谈何容易?

    前来吊唁的人不少,但往昔秦桧手下的党羽却也只是来半数左右,其中较为有名的,便是魏师逊、汤思退这些人,他们在朝中,如今都是在关键位置上,此次秦桧归西,作为站队一边的人,其实也只是来走过程而已。

    “老朋友,一路走好啊,晚辈们我会照顾着的!”魏师逊的称呼都变了,要是秦桧还在,给他一百二十个胆子,也不敢如此。

    秦熺、秦中跪在灵前,听得魏师逊之言,秦中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而秦熺却是早就听出来魏师逊话里意思,当下身子不由颤动了一下,双手捏得紧紧的。

    “贤侄,你们一定不要太悲伤了,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谁都会有这一天的!”汤思退说道,他倒是委婉一些,一直以来,以他的性子,做事都是留了一线的。

    “多谢关心,还请移步宾客区!”秦熺站起身来,不由说道。

    魏师逊走过来,轻轻的拍了一下秦熺的肩膀,上过香之后,便转身走开了。

    “大哥您怎么了?”秦中不由问道。

    秦熺眼中闪过恨意:“二弟,这些人的脸色,你可都要看清楚了,是人是鬼,现在都显现得淋漓尽致!”

    秦中道:“父亲在的时候,我就说过,主持大局什么的,小弟并不在行,但是大哥有令,小弟定然赴汤蹈火!”

    秦熺轻轻的拍了一下秦中的肩膀,道:“二弟,这秦家的家业,咱们要一起守下来,毕竟这是父亲留给我们的东西!”

    秦中点头,两人继续跪在灵前,秦熺知晓,属于他的艰难之路,现在才刚刚开始。

第六百二十六章 相位之争(一)

    今日玉孤寒并没有前去宰相府,而是来到岳云的墓前,回忆起来往昔,玉孤寒不免有几分沧桑之色:“对不住,秦桧始终还是没有受到国法的制裁,我选择的是这种方式结束他的人生,如果真有阴曹地府,就让他在那里给你和所有冤死的岳家军谢罪吧!”

    这么多年以来,玉孤寒一直都知晓岳飞的墓在何处,只是现下还不是时候公于天下。另外,他和岳云是朋友,是兄弟,诉说心里的话,反而自在一些。在岳云墓不远处,便是牛皋墓,想起当年的场景,玉孤寒又是一阵自责。

    “牛将军,我不知道九泉之下,您会不会怪我,但是秦桧这老儿,我送他下来给您道歉来了!”玉孤寒在岳云墓前待了一会,又来到牛皋这边,他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埋在这里的,还有张宪等人,这些年来,被秦桧害死的岳家军将领不少,但埋在这西湖边上的,也只有几位。

    拜祭过岳家军将领之后,玉孤寒又前往方天儒的墓,有仁义山庄的人打理,方天儒的墓向来干净。玉孤寒将祭品摆好,而后背靠着墓碑坐下。这个时候,他就像是个孩子一般,依偎在方天儒的怀中。

    “义父,孩儿终究还是没有让奸相受国法制裁,但最后这一段时间的折磨,也足够他受的了,您不知道,有时候我看到他发狂的样子,觉得就是一个可怜的老人罢了,是名垂青史,还是留下千古骂名,抛开大的方面来讲,死后万事皆空,若真是又因果报应,那孩儿所做一切,也逃不过的!”玉孤寒目露迷茫之色。这话说出来时,心里面便是一阵难受,他将另外一坛酒给打开,咕噜噜的灌下去一大口。

    火辣辣的感觉传来,只感觉到浑身一下子像是被麻痹住了,什么知觉都没有。这么多年以来,玉孤寒咬着牙齿坚持,不论是心痛还身痛,酒都是最好的疗伤之物。只是他从小喝酒,酒量实在太大,想要喝醉都做不到。

    “如今天下大定,百姓安宁,这议和虽然丢掉了半壁江山,但是剩下的半壁江山,总算是不错的,只是那些被金国铁骑蹂躏的百姓,又有谁去解救他们呢?”玉孤寒不由自语,此时他想到的是岳家军中的诸位将领。

    武将守国土,文臣治天下,可惜,如今的大宋,守天下的武将没有几个,还处处受到排挤,治天下的文臣,不过是勾心斗角的争名夺利之辈。一想到这里,玉孤寒便是一阵难受。他非是什么伟大的圣人,只是站在一个寻常百姓的角度思虑这国家。当然,他并不知道,不论如何,他都无法是一个寻常百姓,因为寻常百姓在思虑的,还是温饱问题。

    正当这时,心莲提着一些饭菜来,她将篮子放下,道:“你一整天都没有回去,我知道一定在这里!”

    玉孤寒道:“我只是想静一静而已!”

    “奸相归西,接下来朝堂上肯定会有动荡,大皇子能够撑得住吗?”心莲不由问道。这些年来,她跟在玉孤寒的身边,也学会了忧国忧民。

    玉孤寒道:“如果他和史浩稳不住局面,亦或是在这场争斗中落在下方,只能证明他们还不具备争取天下的资格,人总是要进步的,只是以何种方式,无法预测而已!”

    “让付伦去找做法的道士,似乎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接下来你要小心一些,这个人也是极度危险的!”心莲提醒道。

    玉孤寒道:“秦桧死的前一天夜里,秦熺召集了诸多谋士,商量拜相计策,付伦积极献策,于他而言,这就是自掘坟墓!”

    “莫非他的计策不行吗?”心莲说道。

    玉孤寒道:“计策与战场上用兵一般,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如果抛开圣上个人因素,付伦的计策是极好的,但眼下秦桧尸骨未寒,他却让谏台官出面,这肯定会让圣上愤怒!”

    “不错,按着规矩,这秦熺要为他父亲秦桧守孝三年,可是不但没有这般做,反而在这时候加紧相位争夺,这肯定会适得其反!”心莲说道。

    “这么简单的道理,寻常人都能想得明白,可惜秦熺、付伦皆是当局者迷,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玉孤寒说道。

    心莲点头:“如今秦桧死了,张孝祥他父亲能放出来了吧?”

    “有史浩和赵瑗,应该不是难事!”玉孤寒道。如今秦桧已经死了,朝堂之上,汤思退、魏师逊之流,肯定不会是史浩对手,如果这般局势,史浩都还没法子保护自己的人,那这场储位之争,他注定是要失败的。

    史府上,赵瑗高兴得难以形容,他来回走动,满脸笑意:“这奸相终于死了!”

    史浩点头:“接下来是时候与圣上说大赦张祁之事了!”

    “恩师,秦桧死了,这宰相的位置,难道您没有想法吗?”赵瑗问道。

    史浩道:“作为人臣,该多想的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宰相这个位置,在朝为官的,恐怕没有谁会不想。但想的同时,也得看自己的身份地位,一直以来,圣上虽然也在重用我,但绝对没有到做宰相位置的地步!”

    “恩师放心,但若学生真能登基,您就是宰相!”赵瑗说道。

    史浩闻言,却是不说话。向来皇家最是无情,赵瑗重情义不假,可一旦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谁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读史可以明智,历史上做出承诺的主君太多,但真正实现的,却没有几个,他可不想到时候陷入无穷无尽的的猜忌之中,若是能够功成之后深藏功与名,那也是极为圆满的。

    今日早朝,于宰相一事,诸多大臣都在议论,直到赵构到来,这才停下来。作为谏台官,徐喜、张扶自然有说话权利。但赵构若是不提这事,他们自然也不会自找没趣。

    谏台官是提谏言的,但并不是找死的,若是发言不合时宜,如何能站在这朝堂之上?说白了,这天下是赵家的天下,是赵构的天下。

    “诸位卿家,秦相仙逝,如今宰相位置空出来,宰相这个位置甚是重要,关系着大宋苍生福祉,诸位绝对谁可胜任?”赵构开口道。

    “汤大人这些年来一直在辅佐秦相,微臣绝对他可以!”其中一个官员说道。

    另一个道:“微臣绝对魏大人可以!”

第六百二十七章 相位之争(二)

    徐喜站出来:“这些年来,秦熺秦大人一直是秦相的左膀右臂,微臣绝对秦大人可以拜相!”

    “微臣也觉得秦大人可以!”张扶站出来说道。当下林一飞、郑木冉等人全都站出来,整个朝堂之上,竟然有半数的大臣推荐秦熺拜相。

    赵构信任秦桧,并不代表他的儿子也可以如他一般获得信任,听得诸多大臣的之言,他却是目光微微闪烁,不置可否,待得众人停下来,他才说道:“拜相事关重大,诸位想清楚了再说!若是没什么事的话,便退朝吧!”

    御书房中,赵构不由一拍桌子,说道:“朕平时没怎么注意,这朝堂之上,半数大臣岂不都是秦家的人?”

    羽林军统领南宫尧闻言,却是没有说话,心里面:“您不是不知道,只是知道了,也不会理会,这就是秦桧的厉害之处,可惜他的后辈,却是没这本事了!”

    “你站着不说话,在这里作甚?”赵构不免有几分焦躁。

    “微臣告退!”南宫尧是聪慧之辈,他知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看了一眼正要出去的南宫尧,赵构又大声喊道:“回来!”

    “朕知晓你向来谨慎,不愿多提朝堂国家之事,但这里是御书房,咱们不是君臣关系,你可以将朕当做朋友,今日谈话,便是朋友之间的闲聊!”赵构说道。

    南宫尧心中想到:“谁敢将天子当成自己的朋友来闲聊?”当下他道:“微臣不是谨慎,只是朝堂之事,向来不懂!”

    “那以你看来,谁不是秦桧的人?”赵构问道。

    南宫尧道:“史浩史大人!”

    “他还不足以拜相!”赵构说道。

    南宫尧想了一会,道:“圣上就不要为难微臣了,微臣实在不知道谁合适!”

    赵构忽然开口道:“朕想到一个人,此人资历不比秦桧弱,而且还是秦桧的敌人!”

    “圣上说的是谁?”南宫尧顺口一问,接着又急忙低下头去,这不是他该问的。

    好在赵构此时心思并不在这里,当下他道:“万俟卨!”

    万俟卨曾经也是秦桧党羽,后来与秦桧争权,最终被贬官,这样的人,肯定不会是秦桧的人。

    南宫尧不置可否,到下午时候,皇宫中的侍卫换防,他才有机会回家。

    才到家里,却是见得后面院子站着一人,南宫尧目光微微一闪,气机释放,同时左手里面的箭快如闪电一般横到胸前,随时准备出手。

    “阁下是谁?来鄙舍有何贵干?”南宫尧惊骇的发现,他的气机根本无法锁定前面这人,换句话说,此人的武功,绝对在他之上。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玉孤寒,他带着曲雯雯制造的面具,又以玄功改变自己的气机,南宫尧又没有见过他几次,自然认不出来。

    “来请教南宫统领一些问题!”玉孤寒淡淡说道。

    南宫尧眼睛微微眯起,鞘中之剑微微颤动,剑气充溢剑鞘,像是快要藏不住剑锋了。玉孤寒见状,有几许惊讶之色,这南宫尧的武功,已经接近化境。

    在玉孤寒心神动的一瞬间,南宫尧长剑出鞘,剑芒横空,如同一道落下的白虹。玉孤寒举手拍出,铿锵之声传开,他身子微微一顿,而南宫尧却是不由自主的滑出去两三步的距离。接着稳住身子,长剑击出看似简单的横击,其间却是蕴藏了无数变化,寻常之辈,在他这一剑之下,肯定无法遁逃。

    玉孤寒神色没半点变化,待得长剑刺到胸前,右手抬起,劲力集聚在指间,点在璀璨剑芒之中,一声沉闷响声传开,南宫尧的攻势瞬间崩溃开去。玉孤寒身子向前移动,闪电一般击向南宫尧的剑尖。

    南宫尧瞳孔不由一缩,身子旋动,长剑随着他而动,一抹剑光弥漫,宛若一道圆圈漫卷,剑锋倒转,直指玉孤寒的右手。玉孤寒身子侧开,右手划动,招式变化,这次却是不是点向长江,而是直指南宫尧胸膛之处的膻中穴而去。

    膻中穴极为关键,可以说是人的死穴之一。玉孤寒这般快如闪电的身法,神出鬼没的招式,令得南宫尧有些招架不住,生死危机之间,体内真气快速转变方向,长剑亮起刺眼光芒,一声大喝,剑芒激射而去,将玉孤寒的指劲给挡住。

    一道无形的反震之力袭来,南宫尧闷哼一声,身子回退出去,双眼死死的盯住玉孤寒,自从他武功大成,坐上羽林军总管的位置,还从来没有遇上这般诡异的高手。

    “阁下到底是谁?”南宫尧神色极为警惕,他能感知到玉孤寒并没有杀意,否则三十招之内,他绝对招没有活命机会。

    玉孤寒道:“我是谁不重要,只是想请南宫统领回答一个问题而已!”

    “你若是这般,那就是不将在下放在眼中!”南宫尧向来就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玉孤寒道:“不敬之处,还请见谅!”

    “说吧,你要知道什么?”南宫尧听得玉孤寒的话,沉吟片刻之后,这才问道。

    “圣上打算让谁拜相?”玉孤寒问道。

    南宫尧心中的惊骇之色,难以形容,当下他道:“我只是羽林军的统领,圣上从不与我说国家大事!”

    玉孤寒道:“别打马虎眼,圣上的脾气,我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他最信任的人,不会是史浩,更不是秦桧,而是你这看上去不太起眼的羽林军统领,他肯定会与你说的!”

    “你是秦家的人?”南宫尧满脸警惕之色。玉孤寒摇头:“我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知道圣上让谁拜相?”南宫尧问道。

    玉孤寒道:“没有什么,我只是不想让秦家的人拜相!”

    南宫尧自然不会就这般相信玉孤寒,他问道:“你是史浩的人?”

    “你可以这般理解!”玉孤寒道。

    南宫尧嘴上不说,但是也恨奸相秦桧残害忠良,当下他道:“圣上很有可能会将万俟卨非召集回来!”

    “原来如此,我怎么没想到呢!”玉孤寒自语一声,接着又抱拳说道:“告辞!”

    目送玉孤寒离开,南宫尧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他实在不知道为何要将消息告诉玉孤寒,也许只是本能的反应,也许是因为恨秦桧,也许是相信玉孤寒。可是他们今日才见上面,何来相信二字?

    南宫尧想了一会,只是微微摇头,转身进入屋子里面,将长剑放下,来到厨房中,做了一个小菜,便开始自饮自酌起来,他并不知道,这绝对不是最后一次与玉孤寒见面。大宋能够出现盛世局面,他也有不可抹灭功劳。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时南宫尧一直在猜想,玉孤寒到底是何人物。

第六百二十八章 鹿死谁手(一)

    玉孤寒出来临安城,却是遇上了赵瑗,两人朝着山间走去,来到草屋之中。赵瑗先开口道:“别告诉我你今日只是来钓鱼的!”

    玉孤寒道:“钓鱼是让自己冷静下来最好的法子!”

    “你这般言语,看来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了!”赵瑗说道。

    玉孤寒道:“也算不得太坏,只是圣上要让万俟卨拜相!”

    “什么?”赵瑗不由呆住,那万俟卨绝对是与秦桧一般混账的人,不,他甚至比不过秦桧。秦桧玩弄大权,将朝堂上大臣生死握在手里,但他的一些策略,勉强算是能够惠及天下苍生。可是万俟卨的眼中,绝对只有权力名利,一旦他坐上宰相的位置,这大宋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敢想象。

    “圣上怎么会选这种人做宰相?”赵瑗实在想不明白,赵构并非是昏庸之辈,可是每次做出的决定,都是这般的出人意外。

    玉孤寒道:“这些年来,史浩史大人表现太过,圣上一眼便能够看出来他是你的人,他如今的官位,也还不足以拜相。汤思退、魏师逊等人虽是朝中重臣,但曾经是秦桧党羽,而且明面上还没有与秦家劳闹翻,思来想去,万俟卨虽然已经是古稀之龄,也只有他最合适了!”

    “绝对不能让万俟卨拜相!”赵构郑重说道。

    玉孤寒道:“这是挡不住的,万俟卨坐上宰相之位,他与秦家肯定会有争斗,如此一来,可以借机削弱秦家在朝中的势力,最后是能够搬到秦家,那二皇子没有了左膀右臂,如何还是你的对手?”

    “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会说不算太坏了,确实,要是能够引鸡斗狗,将一干奸臣给除掉,这不仅不是坏事,而且还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赵瑗双目迸发出来前所未有的精光。

    玉孤寒点头:“张孝祥的父亲应该在这两天会被放出来,此人与陆游一般,皆是人才,你可以去见见他了!”

    赵瑗点头:“好,这些事情我都会去安排,你现在回去临安,还是要钓鱼?”

    “既然来了,断然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玉孤寒说道。

    转眼之间,已经道到了秦桧出殡的日子,这几日以来,他都忙着处理宰相府一切事宜,徐喜、张扶等人传回来的消息,让他又几分坐立不安。

    “圣上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不是对我父亲说过会照顾晚辈吗?难道就是这般照顾的?”秦熺眉头不由皱起,他为官多年,心机城府也深,只是许多事情都太过想当然,终究不如秦桧算尽天下。

    正当这时,秦埙推开屋门,说道:“父亲,法师说该出动了!”

    秦熺点头,来到灵堂,却在这时,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跑来,他禀报道:“大公子,万俟大人来了!”

    声音刚刚落下,只见得须发花白的万俟卨走了过来,秦熺见状,神色顿然凝重起来。

    万俟卨走到前面,看着秦桧的棺材说道:“老朋友,我来送你最后一程了,你曾经对我的照顾,我都记在心上的,以后也会好好照顾秦家的!”

    “够了,何必猫哭耗子假慈悲?”秦埙厉声说道。

    万俟卨淡然一笑:“我不是猫,你爷爷也不是耗子!”

    “你······”秦埙一时语塞,脸色胀成绛紫色的,难看无比。

    秦熺道:“万俟大人原来也还念及往昔恩情,甚好!”

    万俟卨听得出秦熺话语里的讽刺,但他却不在意,当初确实受过秦桧的恩惠,但是他为秦桧做的事也不少,最关键的是,最后也被秦桧给贬官,如他这种人,是不可能记住恩惠的,倒是有什么仇怨,会记得清清楚楚。

    万俟卨面容不改,转身便离去了。秦中上来,看了一眼万俟卨背影,轻声说道:“要不要解决了他?”

    “先将父亲入土为安,接下来咱们再好好料理这些忘恩负义之徒!”秦熺说道。

    秦中点头,将秦桧入土,丧事办完之后,宰相府上,依旧被几许悲戚之气充斥,当日,秦熺便召集玉孤寒等人商量拜相诸多事宜。

    “诸位也知晓,眼下这宰相之位,什么牛鬼蛇神,宵小之徒都跳出来了,如果没有一定的手段制衡,那咱们必败无疑,我若是败了,做不成宰相,但你们肯定日子会极不好过,毕竟咱们现在是一荣俱荣,一辱俱!”秦熺先开口,这几句话,便表明了如今的就是,能入宰相府的,不论是朝堂中人,还是江湖中人,均是有本事的,不然秦家也不会养废物。

    “眼下魏师逊和汤思退两人的呼声较大,尤其是魏师逊,如今朝堂之上,站在他一边的人可是不少!”付伦说道。

    冯七道:“所以咱们要做的,便是要让魏师逊乖乖的听话,退出相位之争!”

    付伦道:“那个汤思退口蜜腹剑,须得谨慎,咬人的狗,向来都是不叫的!”

    玉孤寒道:“你们都忽略了万俟卨,今日他敢前来挑衅,这就证明他有足够的把握,眼下咱们需要将重点放在万俟卨身上!”

    “万俟卨半截身子都入土里了,又是刚刚从地方调回来,他在朝堂身上什么都没有,谁理会他?玉公子,你这次该不会是在开玩笑的吧!”付伦淡淡说道。

    玉孤寒道:“这可不是开玩笑,有时候就是因为对敌人过分低估,才会败得一塌涂地!”

    “玉兄危言耸听了!”秦中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喜欢玉孤寒。

    玉孤寒不再说话,秦熺想了许久,觉得付伦、冯七他们所言在理,便采用了他们的计策。是夜,秦中来到魏师逊的府上,他正在与自己的小妾谈心。

    如魏师逊这般身份的人物,自然不会只有一方小妾,今夜与他在一起的,乃是才新纳不久的,人不仅长得漂亮,还只有十八岁,这是典型的老牛吃嫩草。

    这样难怪,如今这世道,只要有钱有权,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如果真是得不到,那只是因为你的钱和权还不够。走到魏师逊这个位置,钱权都是当世数一数二的,找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为妾,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

    却在这时,屋门自然打开,一股凉风刮进来屋子里面,灯火猛烈跳动一些。魏师逊正要做事,猛然间只觉得背脊一凉,抬起头来,只见得秦中已经坐在屋子里。

第六百二十九章 鹿死谁手(二)

    “魏大人好兴致,你这房小妾也甚是不错!”秦中将桌子上的酒壶拿起来,壶嘴对到嘴边,喝了一口:“嗯,不错,这美酒佳肴,还有妙龄美人暖床,多么惬意的生活!”

    “你······你究竟要做什么?”魏师逊是真的怕了,此时那床上的小妾发出尖叫之声,可惜一个人都没有来,至此,魏师逊更为害怕。

    秦中又倒了一杯,不疾不徐饮下,这才说道:“没什么,就是我觉得这宰相的位置不适合你!”

    魏师逊闻言,脸色甚是难看,他此时如果敢说半个“不”字,那肯定是死路一条,作为秦桧的党羽,秦中的心狠手辣,魏师逊还是知晓的。

    “你要是成了宰相,什么时候坐上那个位置的,什么时候便是你的忌日,话尽于此,我秦中向来说一不二,如何抉择,便看你的了!”秦中说完,闪身出了魏师逊的屋子。

    那小妾坐起身来,战战兢兢的说道:“老爷,咱们还是别做那什么宰相了!”

    魏师逊如今哪还有胆子做宰相?当此之际,心里虽然有几分憋屈,但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轻松了许多。

    秦中走了魏府,又往汤思退府址走来,汤思退与魏师逊不一样,他大大方方的接待了秦中,表态自己不会去争相位。当然,秦中也不是容易被忽悠的人,逼汤思退立下誓言,还说了几句威胁的话语,这才离去。

    不到子时,秦中便把所有的事都办完了,回到宰相府上,见了秦熺,秦中笑着说道:“大哥放心,这汤思退和魏师逊,只是两个软蛋而已,他们不敢再与您争宰相之位了!”

    秦熺点头一笑:“这件事二弟你功劳甚大!”

    “大哥客气什么,咱们兄弟同心,守住父亲留下的家业,这才是最关键的!”秦中说道。

    秦熺双目放光,说道:“不仅仅只是守住,更要发扬光大!”

    秦中点头,他不免有几分激动,这宰相之位,关系着秦家的兴衰,而他又在里面出力。秦熺道:“玉孤寒这人,向来不会无的放矢,不如你去万俟卨府上走走,教他懂得感恩,懂得做人!”

    “这种事情,小弟向来擅长,包管他以后会服服帖帖的!”秦中双眼顿然一亮,答应一声,又出来相府,往万俟卨府上来。

    万俟卨别被贬官,如今回来这临安城中,早已不是曾经那个万俟卨了,他的府上,也不是寻常之地,里里外外巡逻的人,皆是一等一的好手。这般动作,自然是跟秦桧学的,江湖上有侠义之士,自然有追名逐利之辈,只要给得起钱,什么样的高手请不来?

    但秦中乃是如今最为顶尖的高手,万俟卨的布防,于他而言算不得什么,轻轻松松的,便避开这些高手,来到后院。

    屋子里面亮着油灯,人影拉得老长,秦中直接推开屋门,忽然间迎接他的却是无数的箭矢,原来那屋子里的人影,只是纸张糊的而已。

    秦中一个倒翻,闪电般退出来,院子中埋伏在暗处的高手蜂拥而出,将他给团团围住。

    “你们这点烂德行,我怎么会不知道?秦中,好好享受我给你们准备的晚餐吧!”万俟卨站在院门之处,说了这么一句,转身便走开了。

    秦熺双目泛着红光,咧嘴一笑:“有很久没大开杀戒了!”

    “狂妄,看招!”为首的那人双手紧握大刀,猛地劈下。秦中没出鞘的弑神刀荡出,劲力漫卷,那大刀被震得倒击回去。那人惊叫一声,顾不得自己的长刀,向着侧面移动出去。

    秦熺的弑神刀在这时候出鞘,冰冷的刀光激射而出,宛若横贯在天际的银河,攻上来的人皆是心神一颤,各自兵器迎上去,铿锵之声传来,均是虎口崩裂。

    到这时候,这些人才明白过来秦中有多么恐怖,但这局势,不是秦中杀死他们,便是他们杀死秦中,是以没有人退步,好几道兵器再次攻出。

    秦中身子一顿,弑神刀再出,刀芒如潮水拍打岸边一般漫卷而出,锋锐之气弥漫,扑在前面的人,均是被他一刀给切成两半。

    一刀杀死将近七八人,其余的人见得红着眼睛,满脸狰狞之色的秦中,已然生出了畏惧。

    “这鲜血的味道,真是久违了,原来还是这般令人兴奋!”秦中弑杀之色释放,弑神刀在真气灌注之下,嗡嗡之声不断传响,凌厉之气释放,记得虚空中发出嗤嗤响声。

    “来吧,用你们的鲜血,来喂饱我的魔刀!”秦中的声音传开,当下他身影闪动,凡是所过之处,皆是有人倒下。

    却在这时,一道无匹剑芒从虚空之中落下,与秦中的刀芒撞在一起,铿锵之声传开,秦中滑退出去几步,才见得前面处站着一个古稀老人,他须发皆是花白,一举一动,透发出来一股莫名的威力。

    “剑鬼?你这老家伙还没有死吗?”秦中微微摇头,手中的弑神刀嗡嗡颤动,那像是遇上了对手时才有的兴奋。

    剑鬼乃是与天魔老祖一代的高手,曾经败在天魔老祖的手上,练成剑法,再次出手时,山中无岁月,已然过去几十年,天魔老祖早已不在人世。

    剑鬼心灰意冷,四处游荡,无意之中却是遇上了被罢官的万俟卨。万俟卨也喜欢结交高人,见得剑鬼,便知晓其非凡,故意上去打招呼,几顿酒下来,两人熟络起来,相谈之下,方才知晓剑鬼的真正身份。

    万俟卨已经与秦桧闹翻,总会对上,秦熺的厉害,万俟卨是知晓的,而且他是天魔老祖传人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万俟卨便与剑鬼说,天魔老祖虽死,但他还有一个弟子在人间,而且已经青出于蓝,只要剑鬼跟着他,便可与天魔老祖的弟子交手。

    天魔老祖平生对手,也只有剑鬼最为了得,在传授“天魔刀法”之时,便与秦中说了剑鬼这等高手,要他遇上小心一些,剑鬼向来也是心狠手辣之辈,不会因为他是小辈而手下留情。

    这么多年过去,秦中从来都没有想到会在万俟卨的府上遇上这传说中的人物。

    “我是还没死,但是你师父却不在了,好在你也不弱,听说还青出于蓝,打败你,便可雪当年之耻!”剑鬼迈步走上前来,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之气,令得他就像是立在天地间的一柄了得大剑,周围的承受不住,皆是向着后面走开。

第六百三十章 鹿死谁手(三)

    “当年你就不是我师父的对手,今日更不会是我的对手!”秦中扭动脖子,眼中有的是兴奋之色。

    见鬼的剑出鞘,真气灌注之下,一点光芒从剑鄂之处延伸到剑尖,森寒之气弥漫,只见得一缕缕剑芒溢出,交织成绽放。

    秦中身子跃起,弑神刀斩下,刀锋击落,与剑鬼硬碰一记,两人均是闷哼一声,向着后面退开去。

    “有些意思,先前的虾兵蟹将,杀起来砍瓜切菜一般,没什么意思,终于来了个像样的,剑鬼,拿出你的真本事来!”秦中紧握弑神刀,满脸兴奋之色。

    “年轻一辈之中,你当属第一!”见鬼说道。他这话其实并不是在夸赞秦中,而是抬高自己,毕竟适才一击,两人是旗鼓相当的。

    说话之间,两人身子同时而动,刀剑击出,又是硬碰硬的招数,刀芒剑芒卷荡之间,两人被那紊乱的劲力给裹住,以他们为中心,三尺之内的东西,皆是在一瞬间化为齑粉。

    数招之后,两人均是一跃而起,一人弯刀横击,一人宝剑竖劈,刀剑相撞的一瞬间,卷荡出去的劲力,在空中荡开,后面处的一株大树被波及,一瞬间便成了木屑。

    受到反震之力,秦中向后滑退出去,双脚一踢,硬生生在空中稳住,弑神刀击出,看似简单的一刀,却是蕴藏着千百种变化,乃是他平生功力汇聚。

    剑鬼满脸惊骇之色,当下一声大喝,长剑连续刺出十几剑,才算是勉强化解秦中这一刀。秦中大笑一声,一个空翻,来到屋顶之上,道:“剑鬼,若是有种,咱们改天再约吧!”

    “不用,今晚上便取你性命!”剑鬼闪电一般冲出,剑芒激射,刺向秦中面门而去。

    秦中在空中微微一顿,弑神刀反手击出,刀芒剑芒相遇,顿然迸发出来灿烂火花,将夜空给照亮了。剑鬼不得不退开去几步化解秦中的劲力,只是这一退,秦中却是已经没入夜空之中。

    “还真是个对手,再次遇上,便是取你性命之时!”剑鬼淡淡说道。当下他没有理会院中的高手,转身便出去。万俟卨的府上,他自有一处院子,一走进来,便是吐出一口鲜血来,先前只是他硬撑着而已,最后一句话,也是给自己台阶下。

    “好厉害的‘天魔刀法’,青出于蓝来形容,半点不为过!”酒鬼擦掉嘴角鲜血,不由说道。

    史浩府上,赵瑗还在与史浩商量拜相之事。史浩道:“万俟卨、魏师逊、汤思退等人,皆是一丘之貉,不论他们谁做了宰相,都是苍生大难!”

    “恩师所说不错,但正如玉孤寒所言,这些人都不是好人,不论是谁做了宰相,其他人肯定不服气,狗咬狗一嘴毛,让他们自己去内斗,最好是同归于尽!”赵瑗说道。

    史浩道:“若能如此,那便是天公开眼了!”

    秦中回到府上,将他遭遇说了一番,秦熺不由皱起眉头:“看来正如玉孤寒所说,这个万俟卨,还真是做足了准备!”

    “他身边有剑鬼这老东西,如果要动手,得做足准备,冯七他们随我一起去,定然能杀得了他!”秦中说道。

    秦熺道:“万俟卨老奸巨猾,怎么会在家里等着咱们去杀他?再有两个时辰,天便要亮了,好好休息,明日里朝堂上肯定很热闹!”

    “大哥的意思是,明日里我随你一起去宫里?”秦中道。

    秦熺道:“你只外面等候,皇宫中行事不便!”

    “一切都听大哥安排!”秦中说道。

    宰相之位,乃是这些为官者奋斗一生的目标,但这位置上面,最多之时,也只有两个位置,便是左、右宰相,至于副相,那只是个称呼罢了。这些年来,秦桧专权,宰相便只有他一个人。朝堂上的官员,谁不希望自己是那个唯一?

    早朝才一开始,整个朝堂之上已经沸腾起来,大家都是从自己的利益出发,推选自己的人,能从大局、苍生利益考虑的,几乎没有。玉孤寒带上面具,躲在某处角落,恰好能看到大殿上臣子们的争吵,不知觉间,却是有几许讥诮之色露出来。

    大宋朝上,真正为百姓考虑的官员,其实并没有几个,寇准、包拯、范仲淹、苏东坡、王安石几人都成为了历史,在当朝,赵鼎、胡诠、李纲等人,均已被罢免,岳飞冤死,这朝堂上剩下的,只是一丘之貉而已。

    可笑赵构自认为掌控一切,却不知道从一开始,这天下便已经注定难以恢复,赵瑗有机会登基,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会不会有有所改变呢?玉孤寒此时已经不敢抱太多的幻想,毕竟这开局已经烂了。

    大殿之上,臣子们之间的争吵,已经如了白热化的地步,作为主君,赵构静静的看着他们吵来吵去,而自己却是掌控者整个大局,这种感觉,似乎极好。

    是以这个时候,赵构神色淡然,眼中释放出来的,是欣赏之色,那就像是看着一个个小丑,在竭力表演。在群臣之中,现下能安安静静站着的,似乎并没有几人,可是这几人却是让赵构些不喜。

    “史爱卿有何建议?”赵构看向史浩,不由问道。

    史浩答道:“圣上这是折煞微臣了,拜相乃是关乎社稷的大事,自然是由圣上来指定,微臣不敢胡言!”

    诸多大臣闻言,均是心神一凛,赵构是天子,谁能拜相,自然是他说了算,他们在这底下争吵不休,也许会适得其反。

    赵构听得史浩之言,甚是欢喜,当下发出爽朗笑声:“史爱卿这是将担子给踢回来给朕,好,那朕便不必拐弯抹角,直接说了,宰相位置,由万俟卨来担任,卿家,这宰相给予的不仅仅只是荣誉、权力、地位,更是一副重担,你可明白?”

    “微臣定然不负圣上所望,尽力做好本职内的一切事务!”万俟卨跪在地上,显得甚是激动。

    闹腾了几天的拜相,就这般被赵构一言定下,诸多大臣这才反应过来,赵构让他们说话,那只是走过程而已,其实从万俟卨进临安城时,一切都已经定下。

    秦熺如今是少师的位置,此时此刻,他看上去虽是淡然,但衣袖下的双手,却是捏得紧紧的。这尔虞我诈的朝堂之上,没有了秦桧,第一战却是败得这般惨烈,但要他就此服输,那如何能够甘心?

第六百三十一章 狗咬狗兮(一)

    在这时候,所有站在秦熺一边的人都清楚明白,接下来便是万俟卨要对他们出手了,但他们并没有多少惧怕之意。秦桧留下的班子,不是谁能轻易撼动的,这是他们自信的来源。

    当然,眼下的局面,也容不得这些人有歪心思,站队向来都有输赢,输了一阵,也只是如此而已。

    早朝结束,群臣出来,万俟卨一边的,看那满脸的笑容,就像是一朵绽开的雏菊一般,只是这般样子,没有半点菊花的优雅,甚至让人看着恶心。

    万俟卨走上前来,与秦熺并肩而行,只听他道:“贤侄,我曾经说过,秦家给予我的,我一定会十倍奉还的,你等着吧!”

    秦熺从容一笑:“希望你这个宰相,能够平安做下去,眼下这世道虽然不错,但天有不测风云,说不定某天喝水噎到,呜呼哀哉了!好好享受属于自己的日子吧,毕竟你也是泥土掩到脖子处了!”

    秦熺说完,步伐加快了些许,万俟卨古稀之年,自然跟不上,他停下来,看着秦熺远去的背影,脸色并不是太好看。秦熺向来胆大妄为,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昨晚上秦中的刺杀,便是最好证明,接下来他的日子,确实是要在警惕中度过了。不论如何,现下他已经是宰相,这一点上,是赢过了秦熺的。

    出来皇宫,秦中便走上前来,道:“大哥,要不要在这里把万俟卨这老贼给解决了?”

    秦熺轻声道:“这里始终是皇宫,咱们还是别轻举妄动,回去商议过再说!”秦熺先前确实有在宫外解决万俟卨的法子,这才将秦中给带来,但适才朝堂上发生一切,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论他们如何闹腾,掌控权都是在赵构手上的。这里可是皇宫外面,于此处杀死刚刚上位的宰相,肯定会惹得赵构大怒,反而适得其反。

    来到府宅前面,抬头看向宰相府三个字,秦熺不免暗暗叹息一声,轻声说道:“父亲,对不住,我始终还是没有守住咱们秦家的家业!”

    秦中站在一边上,听得秦熺之言,不免有些难受,却在这时,有好几个人朝着这边走来,紧接着,便见得万俟卨的轿子也来了。剑鬼随行,还有数十个高手跟在一起,可见他对于秦熺早先说的话,还是放在心上的。

    “对了,这里已经不是宰相府了,圣上亲自题的这三个字,该移位了!”万俟卨从轿子里面走出来,身子略显佝偻,但是话语里面,却是充满了挑衅。

    秦中自然受不住这般言语,欲要动手,却是被秦熺给拉住,当下他淡然一笑:“这话倒是不错,是该移位了,不过世事变幻莫测,如何守住这门楣,还要看相爷的了!”

    万俟卨冷哼一声,命人将“宰相府”横匾给取下来,转身便离去了。当日,秦熺便命人挂上去秦府的横匾。他站着大门之前看着,双手捏得紧紧的,不由说道:“万俟卨,你不要得意,总有一天,我会将属于我们秦家的东西给拿回来的!”

    当天下午,秦熺将玉孤寒给找来,两人在屋子里面下棋,一盘棋下来,秦熺心神难以安宁下来,不由叹息道:“玉兄,我恨当初没有听你的建议,才让万俟卨这老儿占据上方,如今他是宰相,要对付他更不容易了!”

    玉孤寒道:“当初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并没有十足把握,眼下万俟卨拜相已经成为事实,咱们要想的,是如何将他从相位上拉下来!”

    秦熺闻言,眼睛忽地一亮,道:“莫非玉兄有了计策?”

    玉孤寒道:“万俟卨刚刚上位,肯定会有很多举动,只要他动了,咱们便有机会!”

    秦熺点头:“玉兄曾经说过,这计谋如同武功一般,只要有招,便会有破绽,他们动了,不论如何,总会有差池之处,咱们接下来就看他们猖狂几天!”

    “大公子所言甚是,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要站住脚跟!”玉孤寒道。

    与玉孤寒相谈这一会,秦熺心中郁闷之气已经没有了,玉孤寒离开时,他还出来相送。付伦见状,双手捏得吱吱发响,没想到万俟卨真的坐了宰相之位,于他而言,毫无疑问又是一次打脸,而且还打得特别响。

    玉孤寒出来秦府,沿着街道走了一会,出来临安城,来到草屋之处。赵瑗见得玉孤寒到来,不由说道:“万俟卨坐上了宰相之位,接下来你有什么法子对付他?”

    玉孤寒道:“万俟卨虽然不如秦桧,但是他的根基深厚,咱们要对付他,无异于以卵击石,秦熺争相位落败,以他的性子,是不可能会甘心的,接下来看他的表演就是!”

    赵瑗闻言,不由一笑,道:“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有你在,我便觉得没什么事情做不成!”

    玉孤寒却是摇头:“我也只是人,不是神,计谋再好,一切还要看天意!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赵瑗点头,他神色变化几下,忽然说道:“咱们好久没有一起钓鱼了,不如今天来场比赛如何?”

    玉孤寒道:“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这钓鱼不是经常的吗?”

    赵瑗只是高兴,其余的半点都不在乎,轻笑一声,拿出钓鱼的工具,与玉孤寒坐在湖边上垂钓。他两人如今都是钓鱼高手,不到半个时辰,各自鱼篓里面都有七八条鱼。

    “其他的我不敢说,但是这钓鱼功夫,咱们还是不相上下的!”赵瑗笑着说道。

    玉孤寒道:“你是大皇子,将来要登九五宝座的人,怎么能够与我这种江湖人比?”

    赵瑗道:“难道做了皇帝,就不能够像个正常人一般有朋友?”

    “帝王向来独孤,从某些方面,可以说是天道的另一种体现,朋友是最奢侈的,在这世间,又有谁敢与帝王做朋友?”玉孤寒道。

    “你呢?”赵瑗问道。他看着玉孤寒,脸上有几分期待之色。

    玉孤寒道:“我吗?从一开始,恐怕就已经注定要孤独一生,说实话,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着,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但最后总觉得好死不如赖活,所以便活到如今了!”

    赵瑗闻言,不由沉默下来,他能听懂玉孤寒话里意思,他将鱼篓给收起来,转身离去了。玉孤寒目送赵瑗离开,轻声说道:“我只盼你能成为一个好帝王,而非是朋友满天下的江湖豪杰!”

第六百三十二章 狗咬狗兮(二)

    玉孤寒每次钓的鱼都不少,但是他最多也只拿走两条,今日拿的却是一条,回到寒莲居中。心莲将鱼给做成红烧鱼块,两人吃过晚饭之后,心莲道:“你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回去看风儿了!”

    玉孤寒叹息一声:“最近得忙活一阵,你方便的话,帮我带些东西回去!”

    心莲淡然一笑:“我什么时候不方便?”

    玉孤寒点头,万俟卨、魏师逊、汤思退之流,皆是奸佞,但他们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要除去他们,肯定不可能一蹴而就,这如同与秦桧的争斗,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眼下,玉孤寒心里面已经有了计划,当下他抬头看向天空中,心中念叨:“义父、岳叔叔、牛将军,你们若真是在天有灵,便保佑我事事计划成功,而不是留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遗憾慨叹!”

    是夜,二皇子赵涿来到秦熺的府上。秦熺、秦中兄弟二人迎接出来,赵涿说道:“此次相位失利,乃是圣上已经有了打算,秦大人放心,本皇子承诺,只要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你就是唯一的宰相!”

    秦熺淡淡一笑:“殿下放心,今次失利,算不得什么,微臣支持您的心,从来就没有变过!以前忠心不二,今后也会忠心不二,这是微臣的承诺!”

    赵涿道:“秦大人的承诺,本皇子从未怀疑,今次前来,便是要与秦大人表明,咱们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人,同舟共济,方能取胜。圣上这里交于我,朝堂内外,便要看你的本事了!”

    “微臣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的!”秦熺郑重保证,他可不是在忽悠赵涿,而是以他秦家的势力,确实有这个底气。

    赵涿走后,秦中却是一巴掌将一张桌子给拍碎了,只听他怒声说道:“要是父亲还在,赵涿又哪里来的底气敢这般说话!”

    秦熺闻言,不由叹息道:“父亲不在了,以后一切都靠咱们自己。以前父亲总说,能够揣摩出来圣上的心思,便是抓住了关键,但今日发生的一切,却是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拿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必须得站在足够高的位置上,就连帝王都不能左右。这个赵涿志大才疏,是当初父亲所选之人,如今也是咱们最后的选择,只要他能登基,这天下便是咱们秦家的了!”

    秦中闻言,不免有几分兴奋,秦桧权倾朝野,但也没有将天下变成他们秦家的,若是他和秦熺将这事做成,那便不仅仅只是守住家业,而是真正的发扬光大了。

    接下来的时间,万俟卨便开始针对秦家而动,许多曾经依附秦桧,最后在秦熺麾下的官员,都遭到他的弹劾。针对这些,玉孤寒给秦熺出的招,便是按兵不动,任凭万俟卨在那里折腾。

    本来这计策,付伦、秦中、冯七他们都是不答应的,但是一想到玉孤寒对万俟卨的预测,便力排众议,采用玉孤寒计策。最为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万俟卨弹劾的所有官员,没有一个受到惩罚的。

    不仅如此,最近赵构对秦熺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这般结果,实在让秦熺欣喜不已,对玉孤寒的计策,接下来他都一一采用,却是将万俟卨给逼得快要发疯的程度,不到半年时间,万俟卨在虽是宰相,但是在朝堂上的位置,尴尬到难以形容的地步,竟然不如秦熺。

    这日,秦中正在练武,付伦走了过来,秦中停下来道:“不要再说什么怀疑的话,最近我大哥对玉孤寒的信任,都快要超过我了!”

    “玉孤寒确实了得,他的计策是正确的,凡是对秦家有利的,咱们都不能拒绝!”付伦说道。

    秦中点头:“只是对他这个人,我向来就不喜欢!”

    付伦只是一笑:“只要有用,喜欢不喜欢,又有什么呢?”

    秦中也是一笑:“你最近的武功也是大有精进,不如咱们走上几招?”

    “二公子说笑了,属下再如何精进,与您之间的鸿沟,是不可能跨越的!”付伦说道。

    秦中是武痴,寻常之辈自然不屑于过招,这些年来,付伦武功精进之快,他是看在眼里的,当下不由一笑,道:“别谦虚,有本事就有显出来!”

    付伦点头答应,他知晓秦中的性子,这才在心里面将其当做自己的主人,更是将秦中当成朋友。

    正当这时,冯七急匆匆的朝着这边走来,见得秦中,行礼叫道:“二公子!”

    “是有什么要紧事吗?你不是容易急切的人!”秦中问道。

    冯七道:“手下传回来消息,万俟卨打算巡视各个州县,传达圣上仁政爱民的旨意!”

    付伦目光微微一闪:“万俟卨已经是古稀之年,他会出行,肯定是一场阴谋,咱们没必要理会,免得上当!”

    秦中点头:“这老贼确实难以对付,半年多的时间过去,四处煽风点火,连住处都是挨着换的,这般明显动作,当我们是傻子吗?”

    付伦点头,眼下秦府处在风口浪尖,又落在下方,事事须得谨慎。秦中又道:“付先生、冯七你们两个随我一起去见我大哥,将这事说了!”

    付伦、冯七点头,来到秦熺住处,将万俟卨的举动说了,秦熺沉吟片刻,道:“是不是陷阱,关注万俟卨的动作便是!”

    冯七道:“此事属下去吧,万俟卨的多处住宅,属下都调查过,要是能碰上他落单之时,便一刀结束了这老贼的狗命!”

    “去吧,一切小心!”秦熺说道。

    冯七答应一声,转身便出来秦府,往万俟卨的府宅走来,刚走入无人巷子中,便被好几十人给围住。这些人全都是江湖上不要命的浪子,但凡给得起钱,便会选择拼命,比寻常杀手都还要恐怖几分。

    “相爷说了,只要放出消息,一定会有人前来宰相府,先前我不相信,现在看来,倒是相爷算尽天下!”那为首的一人眼中有嗜血残忍之色,声音略微沙哑,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冯七陷入危险之中,却是临危不惧,当下他目光扫过众人,淡淡说道:“既然是布局,那便要有个布局的样子,凭着你们这些虾兵蟹将,还能奈何在下?”

    “够狂妄的,不过马上就要你说不出话来了!”那人长刀出鞘,命令围困冯七的人同时出手,数十道兵器同时攻来,冯七眼睛微微一眯,手中的长刀出鞘,刀芒狂涌,好似决堤江河。

第六百三十三章 狗咬狗兮(三)

    这狂放霸道的招式,淹没众人之后,又像是瞬间分成了数道攻击,每一道之中蕴含的凌厉锋锐之气,皆是一般,一瞬间,像是有数十个冯七对战众人,铿锵之声接连而三传开,火花溅起,巷子两边的墙壁,承受不住那紊乱的劲力,一瞬间倒塌了。

    烟尘伴随着轰隆之声卷荡,冯七双眯成一条细缝,敌人所有的招式,以及进攻的角度,在一瞬间全都于脑海之中浮现出来。长刀切出,看似最为见到的直刺或是横劈,但攻到对手面前时,瞬间改变攻击不为。所有对手错误估计冯七的招式,一瞬间都付出了丢掉小命的惨重代价。

    冯七立在中心之处,衣袂随风飘起,散发出来的气势,宛若一座座山岳一般压在众人心里。当此之际,气机变化之间,又有好几人扑杀上来。

    冯七眯着的眼睛陡然间睁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长刀划过之地,只见得鲜血喷洒,点点飘落,宛若一幅雨后桃花图一般。冯七众念皆空,只有眼前对手,每一道的击出,皆是针对敌人而发的。

    眨眼之间,又是七八人毙命在他的手上。横在胸前的长刀,在真气灌注之下,泛起森寒光芒,杀过这许多人,却是半点血腥都没有沾上,任凭是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一把好刀。

    围攻冯七的人,一瞬间呼吸急促起来,以他的武功,就算是占尽天时地利的情况之下,竟然也无法做到。事实上,如今江湖上,能做冯七对手的高手,已经不多了。

    却在这时,虚空之中传来一阵沉闷响声,冯七感觉到整个虚空像是要塌陷一般,他处在紊乱的虚空乱流之中,紊乱劲力如同漫卷的汹涌海水,就要将他给淹没。他拼命的要将头给伸出来海水,可是如何努力,海水都在慢慢的淹上来。这种错觉之下,他不由大喝一声,长刀斩出,记住击在虚空之中,猛烈的反震之力沿着刀身传来,不由向后滑退出去,喷出一口鲜血来。

    巷子的另一头,正走过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不是他人,正是剑鬼。见得冯七竟然破开了他气机攻势,剑鬼不免有几分惊讶,当下他开口道:“你很不错,刀法之中有天魔老祖的影子,莫非也是天魔老祖的弟子?”

    冯七试着以气机锁定剑鬼,可是剑鬼的气势变化浑圆无暇,在无形之中,便将他的气机给荡开,当下他明白过来,在剑鬼这等定当世顶尖高手面前,他根本就没有半点取胜机会。

    “我不是老祖的弟子,我还不配成为老祖的弟子,老祖的弟子只有一位,他若是在这里,你肯定没有机会!”冯七虽然没有见过剑鬼,但是他一眼便将其给认出来。

    剑鬼与秦中交过手,听得冯七的话,心神不由微微一怔,在这一瞬间,冯七双目中迸发出来前所未有的光彩,长刀斩下,浑如天成的一刀,近乎道的刀法,令得剑鬼都露出惊骇之色来。

    剑鬼屏住呼吸,长剑出鞘,这一剑他用了九成力道,刀剑相击的一瞬间,迸发出来灿烂光芒,对照之下,好似整片天地,一瞬间都暗下来了一般。

    冯七当场吐血后退,而剑鬼握剑的手,却是青筋暴涨,这一招的硬碰,虽是剑鬼占据上方,但是他也不好受。

    冯七踉跄几步,见得四下里围着的人,心下不由暗叹一声,难道今日真的要毙命在此吗?

    剑鬼化解掉侵入体内的劲力,一步一步的朝着冯七走去,以他如今的修为,要杀死冯七,肯定费不了多少力气。可是在这时候,剑鬼却是慌停下来了,手中的长剑闪过一点光芒,回头看去,却见得玉孤寒站在屋顶之上。

    “阁下是谁?”剑鬼神色微微一凝,他能感觉得出来,玉孤寒绝不在他之下。

    冯七见得玉孤寒到来,心神总算是稳定了一些。玉孤寒看向剑鬼,淡然一笑:“我吗?不过是个无名小子而已!”

    “他是杀人狂魔玉孤寒!”有人认出玉孤寒来了,声音都是颤栗的。

    剑鬼神色微微一动:“原来是秦桧的走狗爪牙,可惜如今秦桧已经死了,你表现给谁看?”

    玉孤寒淡然一笑:“我玉孤寒早已不是什么侠士,而万俟卨更是万人唾沫的奸臣,你为他做事,五十步笑百步,有什么好自得的?”

    “我剑鬼也不是那些虚伪的侠义之士,向来也没有想过做君子,手底下见真章,好过磨嘴皮子!”剑鬼长剑击出,招式堪称平生最为凌厉,将玉孤寒所有的退路都给封死。

    玉孤寒这些年来,眼界早已在大宗师境界,这种看似最为凌厉的招式,其间却是处处破绽,以剑鬼如今的眼界修为,肯定不会犯下这等错误,唯一的解释,便是他设下陷阱,引玉孤寒来攻,待得玉孤寒露出破绽之时,便展开暴风疾雨一般的攻击,给予玉孤寒致命一击。

    想到这里,玉孤寒深深的吸口气,他右手伸出去,带着一种莫名的自然道韵,身子虽然没有移动,但却像是已经剑鬼前面,那简单的一指,却像是一根从天而降的柱子,击向剑鬼的额头之处。

    剑鬼眼中顿然迸发出来难以形容的惊骇之色,他何曾想到玉孤寒不仅识破他招数之中的意图,还从最为关键之处切断,令得他所有的招式,半点都使不出来。不仅如此,这一招看似简单的攻击,却是已经威胁到了他的生命。

    剑鬼深深的吸口气,长剑猛然间变化,卷荡的剑芒纵横交织,好似无数的水波交错,将他给护在其中,无论玉孤寒从何处攻击,他的防御都不会有任何破绽。

    在这一瞬间,玉孤寒的招式却是变了,先前是若隐若现,似乎要从天地之间消失,可是这个时候,他就像是不顾一切的网亡命之徒,强行要与剑鬼拼命。

    剑鬼被其气势所慑,招式慢了些许,玉孤寒的指劲瞬间变化,于微小的破绽之处攻进去,一瞬间,只见得剑鬼那凌厉无匹的剑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崩溃开去。玉孤寒并没有恋战,一把抓住重伤的冯七,瞬间消失在巷子尽头。

    “本以为只有天魔老祖的弟子才是最好的对手,没想到这尘世间竟然还有能与去比肩的,如此一来,这江湖才会显得不寂寞!”剑鬼双目露出熠熠精光,他说这般话,此间的人没有谁会多想其他。

    当然,剑鬼这话,也只是给自己台阶下而已,对于玉孤寒的本事,他肯定是极为忌惮的。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9183/ 第一时间欣赏藏剑恩仇记最新章节! 作者:天弧所写的《藏剑恩仇记》为转载作品,藏剑恩仇记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藏剑恩仇记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藏剑恩仇记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藏剑恩仇记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藏剑恩仇记介绍:
不论世道如何黑白颠倒,漆黑昏暗,总有一些人挺直身子前行,为正义公平而坚守自己的信念,忍辱负重,锄强扶弱,为国为民,他们当得起“侠者”二字。他们的力量虽然很弱小,微不足道,但总会星火燎原。机缘巧合之下,玉孤寒于仁义山庄阅遍百家,学得以诸子百家“兼济天下,匡扶苍生”真意而成的“诸贤之剑”,又得祖先留下神功,萧萧江湖路,以侠义明心,执剑而行,等待着他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他手中的剑,又会谱写怎样的精彩人生?藏剑恩仇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藏剑恩仇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藏剑恩仇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