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抓到了奸细
有些事还真是不能提，一提准来事。
就在陈龙琢磨鹰嘴崖的事时，李春生气喘吁吁地进来汇报：抓到了两个奸细。今儿他带队值哨，第一时间抓了人，他先一步过来汇报。
“奸细？你咋知道是奸细？”陈龙很是好奇。
“能不是奸细么，这新正月还没出，他两个就挑着个担子来卖豆腐。俺们这庄子，几时才能来个卖豆腐的呀？骗鬼呢吧！”要不说李春生心细呢，就凭这一点就发现了情况。这一带的农家过年，都是腊月深了二十几号泡豆子磨豆腐，一般要一路吃到正月底才能吃完。所以正月里就来卖豆腐，那绝不是个做豆腐人。
“那你还放他们进庄？不怕被奸细瞧了地形去？”陈龙倒想看看他们是怎么打算的。
“就是怕被他们瞧了地形，所以俺才让咱班埋伏，引他们进庄，一把抓住。”李春生得意地连讲述带比划，“俺也要拿住他们审问清楚，看看到底是不是土匪子啊。”
“那是土匪的奸细吗？”陈龙忍不住点点头，消灭土匪已经过去了四天的，怎么的那几个逃跑的土匪也能跑回去送信了呀。
“是不是土匪的不知道，但奸细肯定是奸细。俺们从他豆腐担子里搜出来两把盒子炮，没听说哪家卖豆腐还带着家伙的吧？！还敢不承认。”李春生嘿嘿的笑着，根本就不提是他们嘴馋，抢着吃豆腐干，吃出来埋在豆干底下的两把枪。
“走！不准东张西看的，乱瞅个啥呀？你个死土匪探子！”门口一阵哄闹，几个队员押着两个五花大绑的人进了院子。
“俺可不是土匪，俺是西道镇的人，俺们是八……”年轻的一个绑着的梗着脖子辩解。
“虎子，住嘴。”一个威严的声音喝断了年轻人的辩解。
“西道镇的？你咋不说你是孟州的呢？跑恁远来卖豆腐，小百十里的还够你个脚钱啊？！日弄鬼呢！”几个队员压根就不会相信那个虎子的话：西道镇，那在县城东南面，离着陈家岗子起码八十多里地，有跑这么远来卖个豆腐的吗？！简直是不打自招。
“把他们分开来关押，不能让他们串供。”站在门口的陈龙恰巧听到了那个年轻人的话，心里咯噔了一下，吩咐队员道。八——八什么呢？莫非是八路军？这可真是巧了啊。自己忙着杂七杂八的，还准备过段时间去找他们的呢！送上门来了？！
“你们这里谁是做主的？我要见见你们管事的。”当先的中年汉子脸膛黝黑，神色倒是并没有多少惧色，一看就感觉地出这是个见过世面的。
“先把他送厢房里关起来。别让他靠近窗子。”陈龙压根就不睬他，直接吩咐关人。
“你，你们——，胡闹！”中年汉子狠狠瞪了陈龙一眼，他也知道这里是这个年轻人说了算了。不过，很奇怪，这个庄子怎么就如此的守卫森严，庄外还修建了工事和岗楼，这究竟是一帮什么人啊？满肚子问号说不出，一照面就被关了个下马威，这让他这个老行伍也很郁闷。
“来啊，烧水，磨刀，调点辣酱。把他绑到枣树上去。”冷冷地看了眼虎子，陈龙再次吩咐。
“烧水？磨刀？”李春生一脸懵逼，队长这是个什么操作呀？绑人又是闹哪样啊？还弄辣酱？
“愣着干啥？对土匪的探子，俺们绝对不能手软。先挖眼睛，再审问。答得不对，就割一块肉，就着火锅涮了沾辣酱吃，不能浪费了。”陈龙故作凶残地大声嚷嚷，故意让那个虎子听到。
“得嘞，马上弄好！”李春生差点噗哧笑出来，连忙拔出匕。首唰唰的磨了起来。其他队员烧水的烧水，绑人的绑人。还真有个脑子不好的拿着个大碗要去调辣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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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啥~？不敢~乱来~啊！”看着陈龙拿着雪亮的刀子在自己脸上比划来去的，虎子声音都有点儿发颤。
“干啥？俺听说眼珠子是脆骨，烫熟了吃起来嘎嘣嘎嘣脆。你眼睛挺大，俺看看先剜哪一颗！”陈龙左看看右瞧瞧，似乎真在琢磨怎么动手。
“你……你胡来！俺们队伍会为俺报仇的！”虎子颤抖这身子，忙眯细了眼睛吼道。
“胡来？土匪俺杀得多了，也不差你这一个。怎的，报仇尽管来嘛。咱正好省的去找他。”陈龙故意误导着。
“俺们不是土匪！”虎子陡然睁大了眼睛，“俺们……俺们是……是……”终于他记得了中年人的眼神：部队上可是纪律严明，打死也不能说。
“是个啥呀？俺可只整土匪和日本鬼子，你说清楚你是个谁，只要不是土匪，俺就放了你。”陈龙诱导道。
“俺们真不是土匪！俺们是……是——”虎子嗫嚅着，始终没说出来。
“别跟俺说是卖豆腐的啊，带枪卖豆腐，你们也是第一家了！”调侃了一句，陈龙陡然喝到：“你们是八路军！”
“你咋知道的？！”虎子瞪圆了眼睛，一副被看穿了的震惊。
“还真是八路啊？哪一部分的？”陈龙嘿嘿一笑，接着问道。
“八路军军分区县大队的，怎的？”挺了挺胸脯，虎子大声回道，一脸浮现骄傲的光芒。
“切，就是个县大队的，激动个毛线啊！”陈龙撇撇嘴，很不看好的样子。
“县大队咋啦？俺们大队长一句话，分分钟灭了你们！”虎子两眼都快冒火了，斗鸡一样瞪着陈龙。
“嘿嘿，脾气还不小！说说你们来嘛事啊？”陈龙一颠一颠的刀在手上轻拍着，顺嘴问道。
“俺们——，不告诉你！”虎子差点漏了嘴。
“切，神神秘秘的。”陈龙知道在这小子这儿是问不出东西了，歪头凑近笑道：“刚才没有尿裤子吧？县大队的八路？”
“去你的！”虎子一扭头，气得不看陈龙。
“松了，松了，给他碗热水喝。”陈龙挥挥手，“看着点儿，别让他乱跑！”自己起身去了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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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绑着的滋味不好受吧？”陈龙推开门笑着打趣道，“八路军县大队，改行卖豆腐，不务正业啊！”
“算你有本事，全都知道了，给松绑吧！”中年汉子也听到了院子里的事儿，这小子这么奸诈，小虎子怎么能不上当！
“也没有全知道，还不知道你是县大队的哪位尊神呢？来俺这个小庙，有何贵干哪？”陈龙过去一边松绑一边问道。
“鄙人曲缙云，忝为河源县大队指导员。”曲缙云揉揉发酸的手腕，没好气的道：“听说你们这儿几天前打了一仗，枪声像爆豆子一样，俺们这不是要过来看看咋回事嘛。”
“失敬，失敬。原来是曲指导员。”陈龙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好奇地问道：“曲指导员不是本地人吧？居然亲自出马打探消息，别说你们县大队就十几个人七八条枪啊！”
“别绕弯子打探了。我们县大队确实是初创，可也有二百多人枪。”曲缙云白了陈龙一眼，“我呢，是江西瑞金人，去年十一月太原失守才分配到你们河源来的。还有什么要盘问的吗？”
看得出陈龙对八路军并没有恶意，曲缙云也很干脆。
“长征过来的？老革命了啊！”陈龙一竖大拇指，很八卦地问道：“参加过平型关战斗？”
“知道的还不少！”曲缙云也讶异了一下，这个山村里的小伙子居然还知道长征和平型关。“平型关是115师打的，我们是129师的。当然没有参加啊！”
“刘师长的部队？386旅的？你见过陈旅长？”陈龙不依不饶地追问。
“啊呀，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这下轮到曲缙云震惊了，连部队番号都报出来了，这小子还知道点啥呀？！这不是一个山村的小子能知道的吧？！
“你就说你有没有见过他俩吗？”陈龙完全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没有！部队那么多人呢，最多也就远远望一眼吧。”曲缙云怕了他了。
“那可真是可惜了！”陈龙摇摇头，一副替曲缙云惋惜的样子。
“这有什么可惜的，首长不也是两肩膀扛个脑袋的人嘛！也吃五谷杂粮！”曲缙云压根不能理解陈龙的那种心态。
“算了，算了。洗洗手吃饭了。”陈龙总不能告诉他，那是未来的元帅和大将，你没见着是你的损失吧！
“今儿吃火锅，刀切鲜羊肉，算是给你们压惊，陪个不是啦！”乐呵呵地拉着曲缙云出门，陈龙吩咐下去。
“这还差不多，算你小子有良心！”曲缙云出门再次瞪了虎子一眼，回身低声问道：“不整点酒吗？要下雪了，严冬烈酒，白雪当空，当浮一大白啊！”
虎子：俺冤哪！俺可真什么都没说。这家伙猜出来的呀！
“亏你还是俺党的干部，**！”陈龙笑着拍了老曲一把，吆喝道：“小的们，上肉，倒酒，今儿咱也找到组织了！”
什么人儿，满嘴的黑话！虎子听得一哆嗦，这儿也是土匪窝？！
第十七章 争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几个红脸汉子谈话开始渐渐步入正轨。
“这么说，你们这一次消灭了六七十个土匪？”曲缙云很是怀疑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
“那可不。打死五十四个，抓了十七个，最多逃走了六七个。俺们只有七个受点轻伤，无一死亡。”正啃着大骨头的谢大梁自豪地嚷嚷道。
“原来果然是折在这里了？看来那盖山河是没有说错啊。”曲缙云和阎虎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的讶异，“你们闯祸了知道吧？人家鹰嘴崖那边准备来人报仇呢！”
“报仇？想报仇来就是了。”陈龙撇撇嘴，一口干了碗中酒，“俺们正好给地方除害。”
“我是说——，嗨，你不懂！”曲缙云这个指导员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和陈龙这个愣头青说了。
“俺不懂？哼哼，你怕是鹰嘴崖的说客吧？这盖山河的道道，你咋就知道的这么清楚呢？”陈龙瞪大了眼睛看向曲缙云，心底都有些怀疑他的身份了。
“你别误会。听我慢慢说。”曲缙云叹了口气，开始说起他的来意：原来，这盖山河虽然是个土匪头子，却在江湖上颇有些仁义之名。他上过几年私塾，也算识文断字了，颇为尊崇孝道。去年岁末，日本人打到他的家乡山西晋城，杀死了他家十多口人，老母亲也被鬼子用刺刀捅死。于是，这盖山河对天立誓，要杀鬼子报灭门之仇。
一来二去，河源县大队与他们接触上了，曲缙云正是负责收编这一帮土匪的工作组。双方已经谈妥今年开了年就正式接受改编，鹰嘴崖纳入县大队序列，共同打鬼子抗日。
也怪鹰嘴崖的土匪贪心，在军师赛诸葛的撺掇下，觉得可以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再收最后一次供奉，这样参加八路以后日子也会好过点。于是，就有了那十几个村庄被敲诈勒索的故事了。
不成想，土匪们消息并不灵通，压根就不知道在陈家岗子这么个小山村居然能走了麦城，不光死了大几十号人不说，连山寨三当家的都死活不知。当然那收来的财物就更不要谈了，就是偷鸡不成蚀了把米！
听到这个消息，盖山河第一时间是绝对不相信的。老三也是行走江湖二十多年的角色了，为人机灵诡诈的狠，怎么会阴沟里翻船？就算是张家洼几千人的大庄子，红枪会几十年的盛名之下，也就是被打伤了几个弟兄而已啊。陈家岗子，都没听说过！
盛怒之下，盖山河也抹不下这张面子，当即准备带人下山来报仇。被到山联络的曲缙云给拦了下来。他主动揽下了前来打探的活计，想弄清楚到底是咋回事。
“什么？八路军要收土匪？还编入县大队？搞什么飞机啊？！这祸害人民的土匪也能算革命队伍？这不瞎胡闹嘛！”曲缙云还没说完，陈龙就第一个跳了起来。
“这不是要对他们进行整编么，你跳什么跳。”曲缙云有些不高兴，也板了脸道：“当前抗日是大局，我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参加到抗战中来。”
“你指望土匪去抗日？美的你吧！”陈龙不屑地撇撇嘴，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鬼子打过来，恐怕转眼就能卖了你们当汉奸。还指望土匪抗日，做美梦呢！”
“你这是把人看扁了。我相信盖山河身负杀母灭家的仇恨，是能够走上抗日的道路的。”曲缙云也像斗鸡一样盯着陈龙，“倒是你，一出手就杀了几十个即将改编的战士，你还有理了？！”
“我呸！”陈龙呼啦一下站起身来，“你自己个瞅瞅，土匪都杀上门了，俺们还伸着脖子让他们杀啊？你们不是八路军吗？不是保护老百姓吗？你要说土匪子有道理，那俺们马上洗干净脖子让你们杀。你看还中不？！”陈龙赌气地翻出那封勒索信，差点丢到了曲缙云的脸上去。
“这帮家伙，还真是死不改性子！”曲缙云看完信，也忍不住骂了一句：很明显，这事儿是土匪们有错在先。
“那这事确实是不怪你们，我代表鹰嘴崖向你们道歉。”曲缙云倒也磊落，既然鹰嘴崖已经答应县大队的改编，那这个管教不严的责任就应该承担。
“你呀也别忙着道歉。俺瞅着你人不坏，真心劝你一句，这土匪真不能收进队伍。要不然，往后肯定会给八路军抹黑！”陈龙是打心里瞧不上那些个土匪。
“浪子回头还金不换呢，咋还不能给人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曲缙云站起身，对陈龙道：“既然这事儿已经这么着了，那抓了的十几个就交给我吧。回去我们一定狠狠处理他们。”曲缙云目前也算是认了这个结果了。
“交给你？那不成！”陈龙也站起身，“俺们也被打伤了七八个人，他们的医药费、误工费、营养费总要出吧？有两个可能还会落下残疾，这往后的生活哪个负责？还有俺庄里老老少少的被惊吓的不轻，这精神损失费多少要补偿一点吧？还有浪费了那么多子弹、手榴弹的，不要钱买啊？所以呢，要想带人，那就拿钱吧！”陈龙两手一摊，做出一副收钱的样子。
“你——”曲缙云差点发火，转念就平静了问道：“哎，我说陈队长，你们土匪也杀了不老少，东西也没少缴获吧？你怎么还要钱哪？”
“没有！什么缴获不缴获的，俺听不明白。”陈龙一脸的无赖相，“再说了，就算有，也是土匪送上门的，谁让他们惹事儿的。没这一茬，俺庄后生能受伤吗？八路军也得讲道理吧！”
“成，算你说的有道理，错在鹰嘴崖。”曲缙云沉默了半晌，确实陈龙说的也有些道理，“医药费和残废补偿可以给，至于精神损失，我会让鹰嘴崖当面道歉。你说个数吧。”
“痛快，三千个大洋，事情一笔勾销。”陈龙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竖起三个手指头。
“三千大洋？你这是绑肉票呢？”曲缙云下了一跳，这小子还真敢开口啊！不就伤了六七个吗？撑死五百大洋足够。
“怎么，嫌多啊？”陈龙露出副鄙视的神色，“那咱这买卖没得谈了。赶明儿俺们就往县上送人，普通土匪抓住一个奖励三百，那个领头的当家老三，可是县里挂了名的通缉犯，一千个大洋。你自己算算吧，值五六千呢！要你三千，那是看在你八路军县大队曲指导员的面上，要不然，哼哼，一个子儿也没得谈！”
“啊呼——”曲缙云真是被陈龙给噎到了，狠喘了一口粗气，他苦笑着摇摇头：“那还得多谢你陈队长看得起曲某了！不过这数目太大，我做不了主，我要回去汇报决定。”
“你都不能做主？那可真不能怪兄弟今天不给你面子了。”陈龙暗笑，“我等着你的好消息。不过，时间我只能给你五天，超过五天，人就送县里了。”
“五天来不及，我要先回去向区里汇报，然后还要跟盖山河沟通，起码得十天时间。人你可千万不能往县里送。”曲缙云稍微合计了一下，争取道。
“人我可以答应你先不送，时间也按你说的十天。不过，超过十天，每一天就得多收二百块伙食费。”陈龙想想也给他个台阶下。
“你——”曲缙云都哭笑不得了，每天加收二百大洋，你陈家岗子给俘虏吃满汉全席，人参燕窝呢？“我保证在十天内解决，还想每天多收二百块，做你的白日梦吧。”
“嘿嘿，那你可得尽快了。”陈龙摸摸脑袋笑笑，拱手送客。
“我们的枪呢？你不会也没收了吧？”曲缙云斜着眼睛瞅着陈龙，怎么看都是满脸的奸商无赖相。
“噢噢，那不能。你们八路军的武器，俺们怎么能没收？军民一家亲嘛，别说得这么见外！”陈龙揽着曲缙云的肩膀，又是拍又是揉的，“那个谁，把两位同志的枪送过来。”
“你还知道军民一家亲啊？我看你十足的守财奴！”曲缙云没好气道。
“哎，老曲，你这话过了啊，俺可是有理有利有节的啊。”陈龙是一点亏都不肯吃，转脸正色道：“你呀，下次也别再卖个什么豆腐了，张嘴满口的江西味儿，谁相信啊！是不是，老表？”
“嗯，这还真是硬伤，语言差别一时半会的改不过来。”曲缙云认同地点点头。
“你可以扮作收山货的啊，俺们山里特有的黄羊、锦鸡，还有各式药材，南北货嘛，不就是天南地北地跑。小虎子是你请的当地向导，说的通嘛。”陈龙为他支招。
“还是你小子鸡贼！下次来收山货！”曲缙云感激地拱拱手，“走啦！”
“不送！”陈龙再次拱手，“曲老客，下次别忘了早点来啊！”
“一定的。”曲缙云大步往外走。
“指导员，豆腐、干子都被这帮家伙吃光了！”小虎子挑着空担子，一路嘀咕着。
“切！好像你没吃似的。”小豹子在边上听到不乐意了，“俺看火锅里你捞的不比谁少！”
小虎子：“……”，俺吃的好像还是肉多点吧。
“队长，还是你有招，抓到的土匪子也能卖钱。”谢大梁几个嘿嘿地笑着：“看到你这么奸商，俺们也都放心了……”
“滚蛋！会不会说话？！”陈龙横了几个一眼，“去，让红妹几个上点心，看好了土匪子，可别让他们翘了辫子，那可都是白花花的大洋！”
“是！看好俺们的大洋嘛！”一路哄笑着，几个小子跑了。
第十八章 熟人
曲缙云工作效率挺快。第五天，他就派了阎虎子来送信，约陈龙正月二十六在三岔口镇上的唐家茶馆谈事。说到时候有区上的领导到场主持解决这事。
正月二十六，陈龙带着谢大柱、魏春生等八个队员前去谈事。暗地里小蓉的狙击组和另外一个班的战士埋伏在镇外接应。其余的队员由谢大梁、陈小富两个带领守庄子。
“吊桥吊起来，庄子准出不准进。二门墙上三班轮流值哨，其他人全部武装待命。壮丁队也要待命配合，武器都准备好。”陈龙仔细叮嘱陈小富、陈老山几个，可不能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计。
“娃呀，照俺的意思还是让他们来俺庄谈……”陈三爷忧心忡忡的不放心。
“三爷，你瞧瞧，六只花机关，两把盒子炮，还有二十颗手榴弹，再加上小蓉他们在外接应，哪怕他鹰嘴崖土匪全到，俺们也能全身而退。”陈龙也怕是鸿门宴，所以带的火力够强。
“再说了，有人家八路军县大队担保，应该出不了事。”其实正是出于对八路军的信任，陈龙才决定去谈的。
“那你们多加小心，实在不行钱不要也可以……”陈老山本来强烈要求要跟着的，可被陈龙说守家更重要这才答应不去。出于对儿子的安危考虑，那三千大洋的利益他也情愿放弃了。
“放心，你们守好家，俺们就没事。”陈龙笑笑，“退一万步说，俺们庄上不还扣着一票土匪么，除非盖山河不打算要他们了。”
“嗯，理是这么个理。多加小心吧！”几个老汉勉强同意陈龙的说法。
上午十点，三岔口镇唐家茶馆门口。曲缙云焦急地不时朝着街口张望。这小子答应了来的，不会爽约吧。差不多快到点了呀。
“老曲，等急了吧！”陈龙一行全套的黑衣黑裤，挎着枪转过屋角，老远就拱手招呼。
小蓉几个就在街口的布店四周潜伏，凭三八大盖的射程能直接支援茶馆。而另外一个班巡查一遍镇子四周，最后就守着出镇的石桥，保护退路安全。
“这么多冲锋枪？装备不孬啊！”曲缙云挥手制止了门口警戒的几个汉子，夸赞了一句。
“没办法呀，世道不太平，勉强自保啊。”陈龙笑笑，挥手在门口留下四个队员，带着其他四人进店。
唐家茶馆今天显然被包了场，连老板、跑堂的全都被打发到后厨去了。
队员进门，分站三个屋角，枪扣在手上，全力警戒。魏春生站在陈龙身后，手搭在保险打开的盒子炮上。
“怎么啊，这么小心？”曲缙云笑着指指四角的队员，摇摇头，“大家坐着喝喝茶，谈谈事，没必要那么紧张吧？”
“嘿嘿，俺爹说小心行得万年船。他们闲着也是闲着，就算是带着见见世面吧。”陈龙依旧一副皮赖相，拉着曲缙云在当间的桌子坐下。桌子上早就准备了四五个茶碗，还摆了一些花生瓜子和糕饼点心。
“哈哈哈，老山叔可不会这么小心翼翼的，还你爹说的，你小子自己个想多了吧！”后间一阵笑声传来，一个长衫的书生当先走了进来。文质彬彬的，带着一副圆圆的眼睛。
“周……二少爷？你怎么来啦？”陈龙见到来人，脑海中马上反映出来这是老东家周家的二公子周砺书，“你几时回来的呀？”二公子人不错，在太原念书，已经两年没回过家了。
“还真是你小子！怎么啊，还认我这个二哥吧？”周砺书走过来笑着拍拍陈龙的肩膀，“两年不见，高了，也壮实了，好啊！”
“不敢！”陈龙连忙为他拉开坐椅，拎起茶壶帮他倒水。
“给你介绍一下，砺书同志是咱们军分区的区高官，你认识这太好了。”曲缙云接过茶壶介绍道。
“这位是高国良同志，就是……鹰嘴崖的盖山河。”站在周砺书后面的是一位四十出头的魁梧汉子，古铜色的脸膛，很沧桑的样子。
“久仰！”陈龙收起了刚才见到熟人的失态，不冷不热地朝着盖山河一抱拳，算是打了个招呼，开始进入谈判的角色。
“陈老山，额也听说过。三岔镇十个庄子抢龙头，他可是力拔老龙头的。你是他儿子？他身子骨还好吧？”盖山河也拱拱手，谈起了父辈的交情。
“俺爹年纪大了，经不得惊吓了。前两天庄子有事，他被惊吓到了，躺在床上呢。”陈龙不想被他牵着走，直接点出土匪的危害。
“行了，都坐吧！”周砺书当然坐在主位，盖山河和陈龙面对面坐在左右。曲缙云和县大队的大队长杨三强坐在下首。
“后生啊，额干了半辈子响子，这次倒是要被你逼票，呵呵，真有你的啊！”盖山河喝了口茶，半笑着开了口。
“盖——，高同志瞧你说的，俺又不是山上的好汉，也没有绑过票，哪里有什么逼票一说啊？！”陈龙有点不高兴，直接怼了回去。“俺只是替俺庄那些挨了枪子的后生们讨个公道，噢，还有俺爹他们几个被吓坏了的老头老太。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哎，三娃，两年不见，咋这么能说会道得了？”周砺书讶异地看了一眼陈龙，这小子往常在他家可是只知道闷头干活，三棒槌擂不出一个屁的性子。
“哪里呀，俺们苦哈哈讨生活，比不得你伙子出息，这都当了书记了，好大个官吧？”陈龙故作懵懂地岔话。
“俺们共。产党人，不谈什么官不官的。”周砺书笑着摆摆手，拉回话题：“情况俺都听老曲同志说了，你的要求也是合理的。只是，三千大洋确实有点多。就算是鹰嘴崖多年积蓄，一下子也拿不出来……”
“那你说咋办吗？俺们庄子可是躺下了小十号人呢，有两个还要落下残疾，生活都不能自理……”陈龙只顾一个劲地叫苦。
“俺知道，俺知道。大敌当前哪，闹出这个事，真是——”周砺书制止了陈龙，沉吟了一下：“俺做个主，山上给拿一千个大洋，医治伤员、安顿伤残，你看可中？”
“这个——”陈龙故意顿了一下，露出苦笑道：“既然你大书记都出面发话了，俺肯定要给你这个面子噻！话说在前头啊，老高同志，俺真不是敲你竹杠。这一千块回去，俺可是落不下一个子儿的……”
“行了，行了！那就这，事儿就算完了。大家一场误会，日后还是要当朋友处。”周砺书脸上有光，瞥了一眼盖山河：“老高，人家痛快，你也表个态吧？”
“咳，这个事……是额管教不严，手下人不识好歹，骚扰了贵庄，他们是咎由自取。”盖山河端起茶碗：“叫你一声大侄子吧，请你带个话：额们对不起了！”
“成吧，高……老叔，你们都已经跟着干八路了，咋还弄个那个呀？”陈龙也端起茶碗应了，带着点八卦地问道。
“唉，高某无能，一言难尽哪！”盖山河一脸的尴尬，摇摇头苦笑一声。
既然如此，大家自然不再提这事。双方约定鹰嘴崖明天派人送钱接人，就算是完全解决了这事。
盖山河告一声罪，提前走了。
余下的几人，被周砺书留下招待吃饭。地点就在这唐家茶馆，简单办了一桌。
“你个死三娃，年纪不大，本事不小啊。那个石桥上的人，是你带来的吧？抢占战略要点，你怕我们给你玩鸿门宴啊？”曲缙云这是第二次和陈龙喝酒了，他心里多少有点意见：自己做了半天工作，非要三千块大洋；周书记简单一句话，你就降到了一千。什么人吗？一点原则都没有！
“老曲你还看漏了，人家在街口还埋伏了一支小队，两道接应，在加上这么强的火力护身，咱们呀还真留不住人家！”杨大队长不愧是侦查兵出身，绕了一圈就发现了小蓉他们。
“嘿嘿，见笑，见笑！俺们就是个庄家把式，不中用的。”陈龙那个郁闷啊，到底不是专业的军人出身，打再多“吃鸡”也只能学个皮毛，遇到这两个从军多年的“老鸟”，立马就现了形。
“三娃俺听说你年前差点让鬼子害了，是真的吧。”周砺书听了两个军事主官的对话，忍不住对这个家里的长工再一次高看一眼，再瞧见他们的装备，就有心开始引导。
“是的呀，喏，头上还结着疤呢！”陈龙指给大家看看，“俺就是因为这事，才拉队伍准备打鬼子保家乡的。”
“你做的完全正确。日本鬼子就要来了，俺们绝不能任人宰割，当亡国奴！”周砺书停下筷子，目光炯炯地看着陈龙，“愿不愿意加入八路军？俺们是坚定要和小鬼子斗的。”
“愿意倒是愿意，只是俺是这样想的：随着鬼子到来，俺们这边肯定是要成为沦陷区的。到时候，各方势力混杂，八路军恐怕在明面上呆不住，到时候俺们庄子恐怕……”
嗯？陈龙这话立即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第十九章 区……小队?
“那不可能，我们**人就像草籽一样，播种到哪里就在哪里生根发芽。再说又不是要你跟着大部队走，就在家门口也能打鬼子嘛！”杨队长信心百倍。
“你想得很远啊，说说你的看法。”周砺书和曲缙云两人毕竟是政治敏感的政工干部，马上就觉得陈龙说的局面有发生的可能，马上好奇地停下筷子追问。
“俺们这个地方隔着黄河就是洛阳，日本鬼子要继续进攻，必然要拿下来和开封东面徐州地区的鬼子呼应夹攻，甚至有直接南下切断徐州地区的**西退之路的计划。所以俺说俺们这块肯定是要沦陷的。”陈龙思索着解释道。
桌上三人都微微点头，表示赞同。目前台儿庄战役尚在准备阶段，那里可是陆续聚集了好几十万的各方**部队，日军不可能不想全部消灭了他们。
“再看俺们北面，太行山上，那是八路军扎根的根据地，不管咋样，肯定是不会放弃的。对吧？”陈龙望望几位。
“这个当然，太行山是俺们最主要的根据地，是八路军的根本，怎么让啊？！”桌上三人几乎同样的表情，没有异议。
“再看西面，王屋山连着中条山，目前也聚集了几十万**，保卫陕西，保卫黄河，日本人短时间想啃下来要费大功夫。”陈龙心底暗叹一口气，短时间啃不下来，可最终**还是败得一塌糊涂。
“这个不好说。**从华北到山西，长城败退，平津败退，连着忻口会战、太原会战，一退再退……，更不要说上海、南京了。嘿嘿，这个真还不好说。”杨队长讪笑两声，明显对**的表现不满意。
“俺估计啊，俺们这一块将来是鬼子伪军扎堆，**也会遵命死守，八路军敌后游记，加上地方上的各种武装林立，各种势力交错，相互间倾轧，肯定会乱成一锅粥。而偏偏实力最弱的就是八路军啊。”陈龙想想都有些丧气，所谓家不和外人欺，别看大敌当前国共合作着抵抗日寇。可一旦鬼子松点劲，马上就有人起二心，搞“摩擦”。用郭德纲的相声说的“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很遗憾，现在上场的主力是“哥俩”，还是那种曾经打得头破血流的那种。
“你的意思俺能明白。不过抗战是大局，俺们只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组成抗战统一战线，发动、带领群众和小鬼子斗。”周砺书是山西大学的大学生，是“牺盟会”培养出来的干部，政治敏感性不是一般的高。
“所以俺们可以参加八路军，也愿意参加八路军，听从调度和指挥，但明面上俺们暂时不公开，就像……就像你们的地下党那样，单线联系。中不？”陈龙总算说清楚了自己的打算，“反正跟着你们打鬼子就行了嘛，用不着计较那么多吧？！”
“这个——，你反应的情况很好，值得俺们研究。”当然是周砺书出面表态，“只要你们愿意打鬼子，八路军就需要你们。具体以什么形式参加队伍，俺们再研究研究，尽快给你答复。”
“中吧。那俺们以后也是有组织的人了！”陈龙挺高兴，举着酒杯和几个共饮了一杯。
“老曲，以后三娃那边的联络工作就交给你负责，他们自主发展起来的武装，你们要多爱护，多培育。”周砺书又转脸看向杨三强：“必要的时候，派几个老同志帮助他们加强训练，他们武器不错，弄好了可是俺们的一支有力武装。”
“保证完成任务！”这哥俩齐齐站起来敬礼领命。
“哎，等一下，你们……还没说给俺一个什么番号呢？是团还是营啊？暂时给个连级别也中啊。”陈龙满眼的期望。
“什么团营连排的，俺们八路军地方部队不是那么叫的。”这话杨三强自动就接了过来：“咱们河源县设县大队。你们那边又靠近王屋山、中条山，可以设一个中王山区，就叫中王山区小队吧，归县大队领导。”
“啥？区……小队啊？”陈龙直接张大了嘴，“还临时就设一个区，只是个区小队啊！没劲！”
“区小队怎么啦？管方圆好几百里地呢！”杨大队长撇撇嘴，“俺这边二百多人也只是个县大队呢。”
“那……区中队也好呀，俺们都五十几条人枪了……”陈龙抓抓脑袋，不死心地提议道。
“噗嗤——”曲缙云一下子笑出声来，“你个死三娃，当官有瘾吧？哪有区中队的叫法？”
“俺是说小队编制太小了，怕限制俺的发展呀。”陈龙强找理由道。
“没事，你尽管发展。等你人马多到了几百号人，俺们再给你单独立县，升你做县大队。”周砺书笑着鼓励。
“那要再多呢？”陈龙还不依不饶了。
“那就上升到独立军区，当军区司令员，中了吧？哈哈。”周砺书也忍不住笑了。
“那中！弄个司令员干干，那才像个样子。”陈龙总算得到了承诺，满意地开始倒酒。
“三娃，你这一次打了鹰嘴崖，武器弄了不少吧？分一点给县大队？俺们可缺的严重。”杨三强这就开始打秋风了。
“哪有？就那么十几杆破枪，你要不嫌破，就派人来拿！”陈龙面露苦色，“俺还以为参加了八路，抱着了大腿了呢，咋你还管俺要武器啊？你是大队，俺是小队，你也好意思啊？！”
“瞧瞧，这就扣索上了。武器你留着下崽啊？只有用到战场上才能显示它的作用啊！”杨三强还就盯上了：“你们那个队员，乖乖清一色的冲锋枪，支援两支呗。”
“那是俺借钱买的，一百个大洋一支，要的话，六百个大洋，全卖你了，正好还债。”陈龙埋头吃菜，左手比划个六的手势。
“你个财迷！扣扣索索的，小气鬼！”杨三强气得骂道，“冲锋枪哪里用得着一百个大洋？你黑了心了吧。”
“俺就是一百个大洋买的呀。大队长，你能搞到便宜的？俺要啊，一百块一支，俺再付你十个大洋的辛苦费，先来个十支，干不干？”陈龙一脸认真地打屁。
“滚蛋！我才不听你吹牛！”杨三强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好啦，你们要再逼他，小心把他给吓着了！”周砺书摇摇头，这武器问题可一直是困扰八路军的大问题。看来真有必要尽快组建自己的兵工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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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茶馆，陈龙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去。这周家二少爷居然是八路军军分区的书记，这让他大为好奇。哥哥是晋绥军的高官，弟弟是八路军的干部，这往后怼上了怎么相处啊？实在是出人预料啊。
“三小姐，你好吗？”不理会那哥俩的扯淡恩怨，陈龙可是心底最牵挂着一个人的，娉婷玉立，未言先笑，百看不厌啊！
“三娃哥，以后不准你喊俺什么小姐！”三小姐嗔怒了，“俺没有名字啊？俺叫云芳！”
“那......好吧。”陈龙咧嘴一笑，“云芳，过年还好吧。”
“嗯，就是少了你放鞭，俺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云芳展露笑颜，如雨后梨花盛开，是那么的明**人，一时间陈龙都看的呆了。
“三娃，你瞅啥？”少女娇羞的一扭头，问出了经典的一句。
“瞅你......好美呀！”差点就是经典的回答，陈龙总算机灵了一回，直接表露了心迹。
“是吗？俺好看吗？
“当然啊！可好看了。”陈龙拿出后世把妹的绝招：“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威风的娇羞。云芳，俺稀罕你！”
“俺知道！”云芳抿嘴一笑，简直看呆了陈龙：这原始淳朴的山乡少女，是那么的柔情似水，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不用一丁点的装扮掩饰，就是那干净的脸庞，天然的眉眼，唇红齿白......惹人无限的瞎想。
“呆子！快擦擦口水。”姑娘被看得满脸羞红，丢过一方馨香的手帕。
“呃——，云芳，俺今天来是给你送这个的。”陈龙掏出小巧的勃朗宁手枪，这个小巧的手枪号称“掌中雷”，玲珑轻便，正适合女孩子防身使用。
“呀，好精致的枪呀！”云芳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晶亮亮的小手枪，拿过来反过来掉过去的欣赏。
“喜欢吗？”陈龙柔声问道。
“喜欢！”姑娘温柔地点头，“三娃，你教俺怎么打吧。”
“来，最好是双手握枪，看缺口照门和准星还有坏人成一条线，扣扳机——”陈龙那可是手把手的教导，一丝不苟的那种。
“是这样吗？”佳人在怀，幽香暗送，甜腻轻送，惹人沉醉。
“对呀，就是这样——”陈龙心不在焉，忍不住垂首一个轻“啵”。
“呀——，三娃......你坏死啦！”少女轻拭腮红，满眼的腻爱，话语虽嗔怪，体态却欲迎还羞。
......
整整一个下午，两人就腻在一起教授怎么“打手枪”了。
“这个臭小子，看来还想做俺妹夫啊！”周大书记老远瞅见了，莞尔一乐，自顾去了县城。
“气死俺了，这个臭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周老爷是到了晚上才得知了，在家气得啪啪地跺着手杖。
“怪道俺哥不要俺娘定的亲呢，原来早就相中了周老爷家的小姐！嗯，不愧是队长了，果然有一套。”小蓉暗暗欢喜，指点着几个小子道：“都给俺守好了，谁也不准过去打搅！”
小子们：“保证完成任务！”
这溜溜的一下午，时光流逝，岁月静好！
第二十章 第一次任务 1
1938年2月，日军加快了西进的步伐。20日，豫北重镇沁阳（怀庆府）陷落，22日孟县沦陷。2月21日，侵华日军第14师团酒井支队长驱直入，进逼河源。国民党河源县长杜某闻风丧胆，弃城失地，携带家眷逃往晋省垣曲，让全县父老落入日寇魔掌之中。
河源县城沦陷后，日军主力14师团继续西犯，留下其所属可西联队3000余人驻守河源县城，极力收刮地面各种军需，以战养战，为日军进一步西进做物资准备。如此一来，河源县处处烽火，村村遭难。鬼子四处抢劫、杀人、抓丁、强.奸......干尽了丧尽天良的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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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想顺着沁阳、太行山‘古羊肠坂’军事战略通道，展开宽度十多公里长的战线，意图强攻进入山西，妄图打通太行山南侧的豫晋通道，实现与侵晋日军的会合，以完成对八路军太行军区、太岳区和附近国民党军队的包围。现在**依旧是那种被动的死守关隘的阵地战模式，可面对鬼子的飞机坦克大炮，根本就守不住嘛！我看呀，他们还得往山里退。”军区扩大会议上，河源县大队杨三强大队长从军事角度报告了当前的局面。
“**有**的打法，这个不去说他。”周砺书是军区区高官，自然不好多说有损抗战统一战线的话，他盯着在座的各位道：“现在鬼子进攻的势头很猛，咱们军区的武装力量都要积极配合**的抗战，主动寻找战机，扯住鬼子的后腿，尽最大努力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同时，大家一定要量力而行，保护好自己的队伍，不得莽撞冲动。动不动和鬼子拼命的话，我不想多听。**撤退离开，我们八路军就是沦陷区百姓们活下去的希望，可咱们也冲动完了，那这方土地可真就彻底沦陷了。同志们，抗战是一个长久的过程，任何速胜论和速败论都是不正确的。党中央，八路军总部要求我们要沉住气，积极发动群众，积聚力量，持续地打击日本侵略者......”
“同志们，周政委传达的总部会议精神很好，明确地告诉了我们下一步的工作重点。我来谈谈我的理解：咱们当前的任务，首先那就是积极游击作战，配合**遏止住日军的进攻；再一个就是要放手发动群众，广泛联系一切愿意打鬼子的力量，组成抗战的统一战线。当然，我们**人要积极起到模范带头作用，要善于引导抗战各方的方向，让群众看到希望，也认识到困难......”区长霍群也出面补充。“现在鬼子打到九门坎那边了吧？那周围咱们都有哪些部队呀？”
“那边有我们县大队的一个支队，八十多人枪，不过还在改编整训中。另外还有一个中王山区的区小队，也有几十个人，还没经过正规训练。再一个能争取的就是那一片的红枪会，据我们潜伏进去的同志汇报，他们也挺恨小鬼子的。”杨三强马上报告道。
“那就是咱们在那边暂时就没有立马能用的力量喽？”霍群微微皱起了眉头，“我看这次就让那个区小队出动骚扰鬼子一下吧，告诉他们尽量用麻雀战牵制一下敌人就行了，机灵着点。那可是鬼子的正规野战部队，别羊肉没吃着惹一身膻，吃了大亏。”
“知道，那个区小队队长不是个能吃亏的主，赔本的买卖他可不会做的。”杨三强想起陈龙那奸商样就想笑。土匪窝里都能抠出钱来，你说他还有什么好吃亏的吧？！
“还有就是要尽快派得力的干部去指导训练他们，不能让他们处于自由散漫的成天放羊状态，靠他们自己摸索，怕是连枪都打不准。那样是很难形成战斗力的。”霍群个性很强，看得出他多少是有点对河源县大队的工作不满意了。
“人已经派了，但那边是山区，路不好走，地儿还难找，已经四五天了，还没有回信。”曲缙云不得不出面帮老伙计澄清一下。对于中王山区小队，说实话县里还是很重视的，连县大队初创的五个老红军都派去了一个，毕竟他们武器装备还不差，县大队也希望能最大程度地发挥他们的战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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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啾！”仰看天空的太阳，陈龙打出老大一个喷嚏。自从三岔镇谈判回来，他就领着护乡队闷头训练。最近关于鬼子四处杀人抢劫祸害百姓的消息很多，陈家岗子实在是因为缩在山里，所以眼目下还算是平静。不过，周边过来投亲躲避的倒是挺多，比过年拜年串门的还要多。躲不过去啊，迟早小鬼子的魔掌要伸过来。还要那些可恶的汉奸，带路党，也容不得这山里的世外桃源的。所以，不断增强实力才是根本。
“报告，县大队来人了。”魏春生领着阎虎子跑了进来。
“有命令。”虎子明显还对陈龙有些感冒，打开衣襟摸出一封信，敬了个礼就打算等了回话走人。
“好的，俺们知道了，保证完成任务。”陈龙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信是曲缙云写的，只说了鬼子要打九门坎，区小队要配合把守的**做牵制行动。但具体怎么打，打到哪一步，都由陈龙自已掌握。最后还着重提出了要注意区小队的安全，不能意气用事。
交代了让阎虎子吃了饭再走，陈龙马上找来了小蓉和谢大梁，这一次他打算只带这两个组到九门坎去看看情况再说。牵制行动嘛，人去的再多也没有用，面对鬼子的大部队，陈龙还没有自大到拉上区小队去碰钉子。再说，护乡队主要任务还是保护庄子。队伍全带出去了，鬼子来了怎么办？指望壮丁队刚组建的民兵吗？虽然也给他们配了几十条钢枪，可实力还是差着护乡队一大截。毕竟只是业余训练的，站个岗，巡个逻还凑合，真指望他们战斗，陈龙还是不放心的。
所以这次出动的只有二十个人，四支花机关，一挺捷克式，其余的一半是中正式步枪，一半是太原造仿三八式。小蓉的狙击组去了四个人，谢大柱也亲自带了两个投掷队员跟着。这样一看，别看只有二十个人，可战斗力起码抵得上一个正规军的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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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门坎其实并没有什么门，一条坑洼的老官道到了此处陡然接连起伏好几道坡，过了山坡就是正式地进了山，除了那条老官道还在顽强地往深山里穿行，两边也顺着山势岔开几条岔道去。
“轰，轰，轰轰——”一大早，三架涂着膏药旗图案的日军飞机就盘旋着往**阵地上不断地丢炸弹、俯冲扫射。不过，由于山势阻挡的原因，日军的轰炸效果并不好。
连绵的山坡上，**一个团依山坡分作三段建立阻击工事，此刻，日军已经攻下了第一道防线，正在全力炮击第二道防线，为步兵冲锋做准备。
“杀给给——”指挥进攻的鬼子少佐挥舞着指挥刀，高叫着亲自带队发动冲锋。
“啪，啪，啪——，哒哒哒——”山坡上**就着简陋的工事打出一阵排枪，在重机枪的扫射下，顿时冲锋的小鬼子倒下了十多个。
“八嘎，炮兵出击！”第一道山坡上，鬼子中佐满脸的气恼：这种支那小道最是麻烦，山道崎岖不说，地形还易守难攻，每一道山坡都是仰攻，帝国士兵只能被迫使用步兵冲锋。好在，帝国的九二式步兵炮还是很好用的，见到炮兵快速布设好两门小炮，马上下令开炮支援。
鬼子兵的军事素养还真不是盖的，几个炮手早早地标测出了守军的重机枪阵地，此刻，重点关照炮击的就是那几处。
“嘭，嘭——”接连几炮，守军的两挺重机枪终于被打得哑了火。
“板载！”被机枪压的抬不起头来的日军一阵欢呼，蜂拥着往山坡上冲。
“啪，啪——”“吧勾，吧勾！”两边军人隔着几百米相互对射，可日军在跟进的机枪和掷弹筒的掩护下，很快占据了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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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长，二营打得很吃力啊，要不让特务连出击支援一下？”参谋长一边仔细地观察着，一边建议道。
“不行。这才两个小时都不到，他们就顶不住了？他二营吃得是稀饭吗？一个照面都顶不住？！”同样举着望远镜的团长张正标铁青着脸：放着坚固的河源县城不守，却在这野外让自己打阻击。全师四个团，就属自己这个团火力最差，还要求坚守一天。也不看看小鬼子的冲击力，第一道防线被两辆坦克一冲，部队就垮了下来。当然这也不能怪弟兄们，面对那刀枪不入的铁家伙，任谁也要怕上三分啊！还好总算及时在第二线路丢了许多大石块，否则，恐怕鬼子坦克早就压上来了。再说，每道山坡就那么大个地方，人去的多了，在鬼子大炮面前，只能凭空多增加伤亡。
“弟兄们，杀鬼子！”一声怒吼，二营长亲自提着大刀跃出战壕。
“杀呀——！”一片雪亮的大刀，辉映着耀眼的日光，让人胆寒。
“全体，退弹。杀给给——”一个高壮的日军胡子军曹大喊着，带头咔咔地退弹。
“杀——！”两队军人没有花哨地激荡到了一起：刀光起，人头落；寒光闪，血花涌。你砸我一枪托，我还你一刀锋......，不过短短的十来分钟，阵地前就躺下了百十号人。两边的官兵纠缠着，扭打着，死死掐住对方，不时有拉响的手榴弹爆鸣！
“八嘎，支那大刀兵太可恶啦！炮击，炮击！”眼瞅着一个小队的鬼子被砍硕一空，日军中佐大喊道。当年喜峰口29军大刀队留下的阴影太强，故此，日军见到使大刀的中**队都仇恨无比，也惧怕几分。
“轰，轰——”“嗖，嗖，嗖——轰！轰！”九二步兵炮伴随着迫击炮轰鸣，一颗颗炮弹在阵地前炸响。鬼子中佐这是要抓住机会，尽量多炸死一些中**人。
“隐蔽！”快速回撤战壕的第二营依旧被炸出了不小的伤亡，可阵地总算是守住了。
第二十一章 第一次任务 2
“队长，打得很热闹啊！”看着山下官道上激烈的战斗，魏春生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俺们怎么办啊？”
“没怎么办，先吃饭。吃饱了看情况再说。”陈龙看看日头，马上拿出干粮道。
“吃......吃饭？”魏春生不敢相信地瞅瞅陈龙，那边打得这么激烈，咱们赶过来就是吃饭的？！
“看到没，山口外边密匝匝的全是鬼子，可能不下一个大队。俺估摸着那帮**是挡不住的，后面有的是俺们的机会。”陈龙笑着拍拍魏春生的肩膀，这小子什么都好，训练也很刻苦，可就是报仇太心切，恨不得一下子杀光全天下的小鬼子。“吃饱了肚子才有劲打鬼子。忙起来可顾不上吃饭！”
“噢，知道了。马上吃饭。”二十个队员都掏出烙饼就着凉开水细嚼慢咽着，舍不得吃的熟肉干每人也发了一条，这会儿也拿出来吃了补充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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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第二道防线终于没有能扛过中午。在日军清理了乱石后，两辆坦克车掩护着鬼子兵一路扫射而来。虽然二营也组织了敢死队去炸，可或许是体力消耗太大，敢死队死光了也没能炸掉坦克。
阵地上最后是靠刺刀来解决的。新增援上来的日军士兵吃饱喝足了，嗷嗷嚎叫着冲进了战壕。战壕里几十个黑灰泥人几乎个个带伤，面对蜂拥而来的鬼子，他们都没有力气再去挥舞大刀。一捆捆手榴弹被拉响，这些残存的官兵们选择了同归于尽。
“八嘎——，支那人怎么会这么顽强？他们都不怕死亡了吗？”鬼子中佐看着那爆起的一朵朵硝烟，忍不住喃喃自语。
“中佐咔咔，大队要求加快进度。”传令兵快速过来报告。
“嗨！马上执行！”中队长马上答应，转身一挥手，带着队部往前进。
“天公不作美，特种烟不能使用。”感应了一下风向，是西北风，毒气会往自己的阵地飘，真是遗憾！二道山坡上中佐动开了脑筋：硬靠大炮、坦克加步兵，肯定也能拿下来，尽管那是这个支那团的最后一道重兵防线，中佐都有信心。可是大队要求加快进度，那就达不到要求了。而达不到要求，想到大佐那双发白的死鱼眼睛，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中队长，可以安排木村小队绕过去，直接打击支那军指挥部。”队副及时出面支招，二道山坡已经入了山，顺着两边的山林爬上去，虽然很是费事，也带不了重武器，可还是能出奇兵的效果。打掉敌军的指挥部，那支那军肯定是不战自乱。
“哟西！快快的干活！”中队长松开了紧锁的眉头，夸奖地拍了一把自己的副手。木村小队是大队增援上来的两个小队之一，为了增加他们的进攻能力，中队长特地给它加强了一个掷弹筒小组，两个轻机枪小组。一行六十个鬼子解除了其他装备，只带枪弹，一个个手脚麻利地往山上林子里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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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鬼子分兵上山啦。”一直在盯着的小蓉马上摇醒了眯着的陈龙。
“啥？进山了？”陈龙一骨碌爬起来，一看就明白鬼子这是要打算抄**的后路啊。看来得赶快通知他们。
望远镜转到**的阵地，陈龙才知道自己低估了**的能力，那边**参谋长早就发现了鬼子的异动，安排特务连提前抢构简单的工事，护卫侧翼的安全。如此一来，整个团里除了团部的警卫排就只剩下文书、医护和后勤人员加炊事兵了，成建制的增援力量完全没有了。
“团长，你就先撤一步吧。我们从早晨阻击到现在，也差不多能算一天了，咱们要给团里留点种子啊！鬼子都包抄上来了呀！”当特务连和鬼子接上火时，后勤处科长董怀大看着面色不虞的团长，苦苦规劝。
小鬼子来者不善：密集的三八大盖声掩不住激烈的歪把子嘶吼，一颗颗榴弹不要钱似的往特务连头上砸去。一时间，抢筑的阵地上烟尘弥漫，一片狼藉。
特务连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一般都是一个团队里最精干的精锐，集中着最勇猛的汉子，装备着全团最好的武器。120条壮汉在轻重机枪的掩护下，花机关、盒子炮也打得像雨点一样，阻击着小鬼子。
一时间，这个日军加强小队对阵特务连，双方杀了个旗鼓相当。
“纳尼？支那精锐部队？小炮队，射击！”六门迫击炮被抬到了二道山梁最高处，尽管隔得有点远，可校准了两炮后，鬼子的97式90mm迫击炮弹就飞越过第三道山坡，开始杀伤特务连。
“团长，你还是先带着团部撤吧，这儿我盯着，保证坚持到最后的规定时间。”参谋长也看出阵地的岌岌可危，出面规劝。
“叔平兄，作为黄浦毕业生，我怎么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先撤？大不了要死大伙儿死在一块儿，杀身成仁算了。”张团长眼角跳跳，这参谋长可是自己的中学同学，打小相交的发小，怎么能看着他去死！一把拔出配枪，张团长就要招呼警卫排跟着自己增援特务连。
“正标，你就不要再坚持啦。咱们这支部队，离了谁也不能离了你呀！你想想，要不是你黄浦军校的身份，咱们团早就被人吞的渣都不剩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你还活着，上峰就不能取消咱的番号，弟兄们才有个立身之地啊！”这可是一番发自肺腑的话语，虽然传出去会引来祸端，可此刻面对生死，参谋长赵叔平也不得不说了。
“姐夫，赵参谋长说的在理啊，你说，你要是没了，咱们这个团还能存在吗？俺姐和你的那一双儿女怎么办？你要三思啊！为自己的亲人和跟随你的弟兄们多想想吧！”董科长涕泪交流，一把抱住姐夫的膀子，就差要跪下劝谏了。那一双儿女是团长的软肋，前些天，董科长才奉命把他们娘儿几个送到洛阳去过年，此刻抬出来，正是时候。
“这——”张团长慢慢垂下了枪口，望了望枪炮激烈的侧翼，他犹豫了。
“快，带着团长，跟我撤！”董科长一挥手，直接命令警卫排上来架着张团长就撤。
“放开我，你们干什么呀？放开我——，混蛋！”张团长挣扎了几下，终于在警卫排四个彪形大汉的拖拉下，一路小跑着退去，跟随的是团部的几个参谋尉官，一行四十多人将近一半的军官，多少有些扎眼。
“来人，命令三营田营长，务必要死守阵线到傍晚。”赵参谋长马上唤来传令兵传令，“告诉他，后边有鬼子包抄上来了，团长亲自在带人反击。告诉他没有增援，团部后勤人员都派上去了，一切全靠他们自己了。必要时就杀身成仁，报效党国吧！”
“是，守住阵地到傍晚，没有增援，必要时杀身成仁！”传令兵快速复述一边口令，转身匆匆离去。
“阿华，让你准备的东西呢？”参谋长叫过外边站岗的大眼睛战士。
“在这儿呢。”小伙子机灵地拿出藏着的一个包袱，里面是一身小兵的军服。参谋长接过匆匆换上，抓过一支花机关挂在脖子上，一挥手，带着阿华他们四个矫健的战士朝另一个方向跑了。
“参谋长，这——”阿华回身看了看空荡荡的团指挥部，有些发懵：怎么当官的全都跑了，这战场有事怎么办？请示都找不到人啊！
“快走吧，顶不住了，鬼子围上来就走不了啦！”参谋长直接一个耳刮子甩到阿华的后脑勺上：这个蠢货，要不是看在你是我的表外甥份上，我就他妈就不管你的死活了！
第二十二章 第一次任务 3
“纳尼？支那军逃跑了？”木村小队长举起望远镜朝着官道远处看去，只见一行七八个肩章、领徽整齐的校尉级军官在一群精干士兵的护卫下，正朝着官道左手边的一个岔道跑去。
“这是一群大鱼，追击给给！”木村心中一片火热，杀死一帮校尉军官，他也能配上中佐的指挥刀了吧！“友藏，你的继续进攻。我的，追击快快的！”命令副手继续保持进攻，木村带着一半的小队兵力，快速追击了出去。
友藏内心大怒：“八嘎，苦差总是我的，木村君大大的坏了！”然而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尤其是在等级森严的日军部队里。所以他只能把怒气发泄到对面的中**队头上，高叫着“杀给给”加强进攻。
“小队长，支那军——”有眼尖的鬼子瞧见了五个躲躲闪闪的中国士兵往右侧的岔道跑，忙举枪瞄准准备射击。
“不，不！小小的支那兵，不用管！那边的追击，快快的！”木村只是瞟了一眼，就对一心逃跑的五个中国士兵失去了兴趣，一指左边狭窄的山岔道，命令快速追击。
赵参谋长心头一阵发寒：娘的，好悬哪！亏得老子早准备了士兵服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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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体注意，找好位置隐蔽，准备阻击鬼子追兵。”瞧了一眼四周树林里一个个抻着脖子往外张望的队员们，陈龙立即下令道。
“是，阻击鬼子追兵！”早就等的心急如焚的区小队立即行动起来，大树下，岩石旁，草丛里，一个个队员或站或蹲或趴着，全都举枪瞄准着崎岖的山道。
“吧勾——”一声清脆的三八大盖射击声，一个**战士踉跄两步跌倒在地。
“哒哒，哒哒哒——”警卫排迅速回身迎战，花机关不停地向后扫射。
“轰，轰——”日军追击队形不乱，二十多个鬼子分工明确：机枪掩护，步枪点射，掷弹筒不停地抛掷榴弹拦截**的去路。
短短一千多米的山岔道，**警卫排不停地有人留下打阻击，等到张团长几个跑过区小队的伏击阵地，就只剩下不足十个人了。当然，鬼子追兵也死伤了小一半人。可鬼子兵全是野战士兵，而**团部剩下的人，只有两个是警卫战士，大部分都是团部的参谋官佐，战斗力是要打一个折扣的。
“都别跑了。鬼子的枪射程远，咱们这么跑是跑不掉的。”张团长暗叹一声：今天是很难跑掉了，干脆干吧！他拔出配枪躲到山道边的一块岩石下，准备战斗。
不大一会儿，追兵十多个鬼子大呼小叫着又追了上来。
“弟兄们，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啦！给我打！”张团长举枪瞄了瞄，招呼一声开了枪。
“啪，啪啪——”几支短枪接连打响，然而面对远射制式的三八大盖和歪把子机枪，却是显得那么的微弱无力。
“瞄准了打，尽量抓活的。”木村志得意满，眼瞅着鱼已经入了网了，他似乎看到了那副属于自己的中佐领章。
“团长，你快走啊！弟兄们来世再跟着你了！”两个刚烈的警卫排战士高叫一声，跳出藏身处，一路迎着鬼子扫射而去。
“兄弟们，别啊——！”张团长欲哭无泪，一个排的警卫，最短的也跟了自己三年以上，今天一战，死伤殆尽！
“他娘的，小鬼子啊，老子跟你们拼了！”张团长刚一动身，马上就被瞄准的鬼子一枪射中。还好子弹只是擦掉大腿上一块皮肉，可也是鲜血淋漓的挺吓人。
“姐夫，姐夫，你千万别冲动啊，咱们……咱们——”董科长紧紧攥着把勃朗宁，躲在张团长身后直哆嗦。左右看看，只剩下最后四个人了，董科长嘴唇打颤，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他都没有发现张团长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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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住，稳住！再放近点——，打！”真心不是陈龙冷血，实在是区小队的大部分长枪有效射程只有二三百米，在加上这帮刚刚对上小鬼子的菜鸟，他只有稳妥地放近到二百米之内才下达命令。
“吧勾，吧勾——”四声清脆的三八大盖枪声抢先响起，鬼子剩下的一个机枪小队和两个掷弹筒小队顿时哑火。最后一颗子弹关照的，是还在幻想着荣升中佐的木村君，一枪正中太阳穴，是组长陈小蓉的杰作。
“啪，啪，啪，啪——，哒哒哒——”步枪打出了一排子弹，就剩下捷克式在拼命的嘶吼。
一个照面，就放倒了这十多个鬼子。实在离得太近，这要都打不中，回去就等着被开除吧！倒是僧多粥少，有好几个鬼子很荣幸的挨了两三枪。
“你们倒是留一两个啊，俺的手榴弹还没扔出去呢！”谢大柱那个委屈，早知道就用枪打呀，这会儿都没有站着的鬼子了，再扔准挨队长臭骂！
“快，抓紧打扫战场。”陈龙吆喝一声，“都注意点啊，没死透的，看不到伤口的鬼子都补上一枪，防止诈死的鬼子玩狗急跳墙……”
“知道！不留活口嘛，你早说过了的。”队员们冲下岔道，开始捡拾鬼子的枪支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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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你们是——”张团长腿上被咬了一口，可他还是第一时间扶着山石出面问道。
“哎，陈龙！是你啊！”董科长探头看到了熟人，马上闪身出来喊道：“姐夫，他就是俺卖枪的……那个伙计，没想到他都拉了这么多人了。”
“董科长，你还好吧？”陈龙客气地点点头，转脸看到张团长鲜血淋漓的大腿，马上喊道：“魏春生，你几个过来帮着包扎一下，这位长官挂彩了。”
“谢谢啊，小兄弟！”张正标脸色有点发红，堂堂的**居然要依靠一帮老百姓解救，说出去丢人啊！况且，当初为了董怀大卖出去的那批新中正式，自己还狠骂了他一顿的，没想到今天还是靠着这批武器救了自己。想想都还有些对不住自己这个草包妻弟！
“长官，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鬼子大队就在山口，俺们还是立刻转移吧！”陈龙止住了陈团长的道谢，让谢家兄弟带人从山上拿出备着的三副简易担架来，抬着三个受伤的**长官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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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那几个人不讲道理，要分咱们的武器。”这边刚安排送走了人，那边警戒的队员和对面山上下来的几个人吵吵上了。
小蓉这火爆脾气的，尤其看不惯那个一脸大胡子的瘦条汉子的质疑：明明那个鬼子小队长是自己一枪爆头的，你凭啥说是你打死的？两人吵闹着还跑去检查，结果还真不好说。悲催的木村少佐太阳穴中了一枪，胸口心脏也中了一枪，谁先谁后看来要问死鬼木村才能分得清了！
“哥几个，俺也不管你们是那一部分的，到时候给你们三条鬼子步枪就是了。现在马上都给我撤！”陈龙简直是无语，鬼子那边都打得沸反盈天了，你们还有闲心思在这里分赃……是分缴获不均？真把人家鬼子看成空气呀？！那一地的**战士是怎么死的？！
“有这么多人枪，怕个逑啊！”瘦条汉子擤了把鼻子，一脸的满不在乎。
“来，你不要嘴狠，你看看那边有多少鬼子，再来说逑的事！”陈龙也生气了，一把拖着汉子爬上了半山，把望远镜递给他让他自己去看。
“嚯，这么多鬼子啊？还有坦克车！”汉子看着满山道波浪一样轮番冲击的鬼子，张大了嘴感叹一声，跟着又一惊一乍的惊呼道：“跑，快跑啊，要躲开坦克的机枪呀，滚过去就能炸掉哎！唉~！”
“别嚷嚷了，这么远他们能听到？！”陈龙一把拿过望远镜，看傻小子一般教训汉子。
“那倒也是噢！这么远还真听不到。”汉子憨憨的一笑，难堪地摸摸脑袋。望远镜这种高级货，他还真是第一次使用，没想到就糗大了。
“走了，他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陈龙仔细地看了看战场态势，只能惋惜地得出个结果。
目前友藏小队倒是占领了**团部，可却是一个空空的指挥部。由于赵参谋长的死命令，此时战场指挥已经被三营长接手了，剩余的几十个特务连战士反倒退到了三道坡上，和三营混到了一起，依旧抵抗着后方的友藏小队，反而稳固了战线。
由于木村带走了一半的兵力，目前友藏小队不到二十个鬼子，只能起到牵制作用，切断了支那军的后路，完成了包围，对守军的心理影响较大。但至于说是动摇了军心，还是下定了必死的决心，这个还真不好说。只能看守军的意志了。
不过，此时鬼子大队又增援了兵力，在步兵跑和迫击炮的轮番轰炸下，出动坦克车掩护步兵发动了日军最著名的“猪突式”轮番攻击：一个小队接着一个小队，如同浪头一般连续冲击**阵地。
“别急着走啊，咱们再看看能不能再打鬼子一下啊！”汉子舔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要打你们留下打吧，俺们已经完成了任务，这就要转移了！”陈龙当先一步走下山岗，命令小蓉带区小队全体后撤回去。开玩笑，搜罗了这么多武器弹药，还不赶快回去，等着被鬼子追啊！
“哥，你们小心点啊！”将三条状况较好的三八步枪留给陈龙、魏春生和陈立本，小蓉不放心地叮嘱一句道。
“手榴弹也给留几颗。”陈龙三人要留下潜伏观察日军的动向，多留点武器有备无患。
“老乡，这几把枪可有点够呛啊！”瘦条汉子也接到三支步枪，有点郁闷，不是标尺磕歪了，就是枪栓不够灵活，对比陈龙的那三支，差多了！这小丫头这是成心挑的啊，高手啊！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这么短时间里，能迅速挑出枪的好坏，还真是不太容易的。尽管三八大盖只有十几支，可不是熟手也没有那个能耐。
“别废话，要不要？不要拿过来。”小蓉柳眉一瞪，撒泼的道。
“要，怎么不要！”汉子赶忙退而求其次，部队缺武器缺的厉害，这枪虽然有点小毛病，可回去敲敲正，再上点枪油，一样是好枪！
“走了！”小蓉带着人走远了，陈龙三个也往山上林子里跑去。
“哎，老乡，请教一下，陈家岗子啷个走法唦？”后面的汉子问出一个让陈龙立马住脚的问题来。
第二十三章 再救**
“你是问陈家岗子？”陈龙不确定地反问道，手已经摸到了三八大盖的扳机上了：土匪的事儿不是已经解决了吗？怎么还有人惦记俺庄呢？！
“对啊，就是陈家岗子撒。你不认的吗？”瘦条汉子两眼期望地仰着脸问。
“你们去陈家岗子干嘛？那边路可不好走。”陈龙警惕地瞧着这三个汉子。
“我要说过去投亲……你信吗？”汉子说着自己都笑了，“看你们也是打鬼子的好汉，就实说了吧，我们三个是八路军河源县大队的，去陈家岗子找中王山区小队。”
“哎哟，这天儿可不大好，搞不好就会下雨吧。”陈龙故意抬头装作看看天色的样子，谈起了天气。
“不会吧，这满天大太阳的哪里来的——”汉子直接答道，却猛然醒悟过来，“啊，乌云盖过来也不怕，只要太阳出来，就下不来雨。”好玄，差点就忘记了暗号。
“太阳出来也会有雨的，没见过夏天的太阳雨啊！”陈龙继续下一句暗号。
“太阳雨好啊，雨后有彩虹哎！”汉子对答顺畅，没有问题。
“同志，俺就是区小队陈龙。”松开了枪上的手指，陈龙走了过来伸出了手和他握手。
“哎呀，我说这是哪来的队伍那么厉害，原来你就是陈队长啊！”汉子一把紧紧握住了陈龙的手：“这大山，可把我们几个转晕喽，四五天都没有转悠出去。胡大康，向你报到。”松开手，汉子一个标准的军礼。
“冯三才，龙二，向你报到！”那两个也是一个立正，行了标准的军礼。
“这是文书魏春生、狙击手陈立本，都是区小队的。”陈龙简单介绍了一下，“总算是把你们等来了，这下部队训练可就靠你们了。”
“可快别这么说，我看你们潜伏隐蔽，战斗迅速，枪法打得也挺准……，咱们互相学习吧！”胡大康几个可是见识到了区小队刚才的那一仗，区小队整个战术动作，几乎就不输正规部队多少。尤其是那几个使三八大盖的，第一时间清除鬼子的机枪、掷弹筒，深得战法精髓。而尤其印象深刻的是那个姑娘的枪法，一枪爆头，让胡大康几个不敢托大。
既然是自己人，那就没得说了，搭伙一道儿上了山顶。一边休息一边观察九门坎的战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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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门坎第三道山坡上，第三营在付出十几条人命的代价下，终于炸毁了一辆坦克。炸毁的坦克塞了大半个官道，也挡住了第二辆坦克的去路，鬼子的“猪突人浪”战术也执行不起来了。害的指挥的中队长狠狠被大队长来回扇了十几个耳光。
冬天的天色黑的很快，五点多钟，鬼子结束了最后一次攻击，就退守到了第二道山坡上去了。
第三营加上全团剩余的残兵六百多士兵，此刻活着的只有二百不到，还有好几十个是挂花带彩的。更加严峻的是，鏖战大半天，武器弹药都不充足了，水壶里的凉水也快见底了。
“二虎，立贵，咱们的阻击任务完成了。我决定大伙儿吃过了就突围。”三营长田德宽叫来了营里仅剩下的两个连排干部商议道。
“大哥，弟兄们都疲劳的很，要不……让他们多歇歇一会儿再行动？”连长邓二虎犹疑了一下答道。旁边的排长古立贵也赞同地点点头。
“我知道弟兄们疲劳，可时间不能拖啊。鬼子已经又向咱们后边去了几十号人，这是要包咱们的饺子啊！”田营长摇摇头，“我就怕鬼子会趁着夜色行动，打起来咱们都跑不掉。”他可是知道追击的是整整一个大队的鬼子，从今天的进攻兵力来看，鬼子最多只动用了一半的兵力。虽然说是山道狭窄，可人家留有后手啊！
“再说，你们都这样想，鬼子也会这么想啊。咱们稍作休息就出击，肯定能打小鬼子一个出其不意！”田营长也是老行伍了，对战场军心把握的很到位。
“好吧，等会儿我带人冲一下试试。”古立贵主动承担任务。
晚上七点整，刚休息了一个小时的五十条汉子，就悄无声息地摸向了坡后阵地。
一个半探着身子的鬼子哨兵，被突然跃起的**汉子一把扑到，扑哧一刺刀就结束了狗命。
“吧勾——”阴暗处火光一闪，鬼子暗哨一声激越的枪声打破了战场的寂静。
“杀呀——”汉子们快速起身，向鬼子匆匆设立的防线冲去。
“杀给给——”随着一声嚎叫，鬼子的战线上两挺重机枪，五六挺歪把子机枪喷射出火蛇，将英勇的中国士兵吞噬。
“撤，快撤！”山道狭窄，鬼子有这么多重武器封锁，根本就没有突击过去的可能！古立贵眼光也不差，马上下令撤退。可就是这么电光火石的五六分钟，就倒下了二十多个士兵。
“狗日的小鬼子，居然还运了重机枪过来！”田营长恼怒的一掌砸在战壕沿上，满眼的不甘。
“走吧，该咱们上啦！”山顶上陈龙几个吃了晚饭，目睹了**一次失败的突围，起身拍拍屁股道。
“走，早一点去就能多救几个。这些个**老爷，哈俅俅的就知道蛮整！”胡大康几个也起身跟着，一捆捆的粗大麻绳都挎在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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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说话开枪啦！”值守的哨兵发出了喝问。
“别开枪，弟兄们，我们给大家带好消息来啦。”山道上。从二道坡来的汉奸一身的长衫礼帽，手里提着一个灯笼，一步一哈腰的走了上来。
“干什么的？快说！”哨兵哗啦一推枪栓，喝问道。
“我找你们长官，能做主的长官。”汉奸讪笑着拿出两包烟来，挨个地一个个散烟：“弟兄们都辛苦啦，辛苦啦！”
“你是什么人？摸上山干什么？”田营长注视了汉奸两分钟，才开口问道。
“鄙人李友兰，河源县维持会的。见长官们辛苦，特地上山慰问。”汉奸点头哈腰，“鏖战一天，日本人也知道了长官们的厉害。这不让我来劝解各位，放下武器，就此罢兵吧。他们保证你们的安全，让长官们安全离开……”
“噢？小鬼子这是打算不战而屈人之兵喽！”田营长轻蔑地笑着，“鬼子的话你也相信？放下武器好让他们杀吗？！嗯！”
“不……不会的！皇军……不，鬼子还算言而有信……”李友兰想也不想的急道：“鬼子许俺一个维持会长，俺就很平安啊，说放你们走就会放你们走的。”
“你放屁！到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说话还抵不上放了个屁呢！”邓二虎大骂道，“在北平，在保定，在山西，鬼子杀了多少战俘？也就你们这些背祖忘宗的狗汉奸捧小鬼子的臭脚！”
“滚！没骨头的死汉奸！”古立贵一脚将李友兰踹了个跟头，直接将他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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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说话开枪啦！”值守的哨兵发出了喝问。
“嘘，别吵噪，俺是来解救你们的。”陈龙两脚刚落地，就被阵地上的士兵用枪顶住了后背。
“营长，这边又有一个山上下来的，说是要解救咱们。”几个长官还没走，哨兵押着陈龙过来了。
“你是什么人？怎么跑阵地上来了？”田营长看看黑黝黝的山上，带着疑惑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关键是弟兄们逃出去才是重点。”陈龙不慌不忙，“现在山道两端都被鬼子堵死了，也就剩爬山这一条路了。大家都抓紧点吧！”
“谁说我们要逃跑了？咱们要死守在这里的。”田营长还不放心地说道。
“哎呀，你们张团长和董科长都被俺们救了，大话就不要说了吧。”陈龙皱皱眉头，“你们真要死守，那全当俺没来，俺马上就走。”
“别呀，小兄弟。你说咱们团长都被你们救了？”邓二虎凑过来问道。
“那还有假？他们只剩下四个人了，三个都挂了彩，被俺的人抬回去了。”陈龙叹口气，“都是中国人，俺骗了你们能有什么好处？！”
“那你为什么冒险下来就我们？有什么企图？”古立贵依旧不放心。
“大哥，俺就是敬佩你们打鬼子不孬怂，是一群好汉！不能看着你们死！”陈龙白了他一眼，“要不还能咋的？看上你家妹子了，你当俺大舅哥？还是你们这帮大头兵有金银孝敬？出去以后能帮俺多弄点武器，俺就感激不尽了……”
“哎个臭小子，油嘴滑舌的，老子家里还真有两个漂亮的妹子。今天你要救了咱们出去，咱就代咱爹娘做主，收了你这个女婿了！”古立贵哈哈大笑，上来搂着陈龙的肩膀说道。
“切，谁稀罕呀，瞅你这个歪瓜裂枣的样儿，估计你妹子也俊不到哪儿去！”陈龙撇撇嘴，扒拉开浑身臭哄哄的古立贵。这哥们你是打仗趴到牛屎堆上了吗？怎么这么臭！
“滚蛋，咱妹子可俊的天仙一样，米脂的婆姨，三国大美女貂蝉的故乡，听说过没有？美的你的！”古立贵看来很宝贝他家里的两个妹子，气哼哼地争辩。
“成啦，只要你把我的弟兄们救出去，以后咱们营的军需，咱分你一半！”田营长爽快的答应道。
“那可说定了啊。”陈龙伸出手掌来：“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田营长啪的与陈龙合了个响亮的手掌。
“大家都动静小一点，尽量不能让鬼子知道。”在田营长的坚持下，只要能自己能跑动的士兵都按班排一队队的顺着六根绳索爬上山崖。
而几个部队的长官除了首先带队的古立贵，其他邓连长、田营长几个全部最后才攀爬上去。
阵地上只有十几个重伤的战士自愿留了下来。他们抱着带不走的重机枪，身边摆放着捆扎好的手榴弹，为全营警戒。
第二十四章 老红军训练
连夜翻山过岭走了三十多里山路，这才踏入了老虎山的地界。
“二虎，记得给咱留下的弟兄都记个姓名，日后也好把抚恤金给家里送去。”田营长一行身心疲惫，人人闷着脑袋低头赶路。可田营长却觉得内心有愧，那些个伤员等于是放弃掉了，还让他们断后，惭愧啊！
“知道，营长。”邓二虎闷着声音答应了，转脸问陈龙：“还有多远？弟兄们可都顶不住了。”
“绕过那道山就到，最多还有三里地。”直接走的是后山绕进来的，陈龙可不希望带着一大队**惊吓了庄里。张团长几个也是吩咐队员抬着走这条路，直接送老虎洞的。
“什么人？站住！再上前开枪了啊！”蓦然黑暗里，哗啦一声拉枪栓声，一个声音喝住了缓慢蠕动的队伍。
“山鹰归巢。”陈龙马上答应道。
“鹰巢安全。”答对口令是规矩，对上口令后，一条黑影快步迎了上来：“队长，是你们回来了吗？”跟着两边的山岩石后面再次冒出两个人影来，那是两个潜伏着的“暗哨”。
“贺胜，大梁他们都回来了吗？”今晚值班的是一班，班长陈贺胜亲自担任明哨。
“早回来了，四个长官都安排在洞里歇息呢！”陈贺胜看了一眼陈龙身后的大队人马，眼里闪过一阵惊讶：尽管这些大头兵都疲态十足，可偶尔一瞪眼还是止不住的显露出身上的那股杀气。
杀气这东西说不上个具体是什么，可那些久经沙场，多次在鬼门关前打滚的百战勇士，一般人还真是面对不了。陈龙印象里四老爷家的元五能算一个。而年轻的护乡队们可还差的老远。
其实他们不知道，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哨位布置，也让几个**军官小惊了一把：居然一明两暗安排了三个哨位，这警惕性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啊！
“去，安排几个人马上煮几大锅肉粥，再烙些鸡蛋饼子，老总们都饿坏了。”陈龙对一个队员道。
他带着一百多**士兵直接进洞，大家都累坏了，得赶紧休息！洞里冬暖夏凉，再升上几堆火，干草一铺，就是暖和的床铺。
“大田？你们居然突围出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陡然见到自己的部下出现在面前，张团长顾不上矜持，挣扎着起身叫道。
“报告团长，三营坚守阵地直到夜晚，已经完成阻击任务。”田营长整整衣帽，行了个军礼立正报告：“三营及警卫连、团部后勤人员，撤下来136人，全员到齐！”身后所有的弟兄都自动站成了四排，全部立正行礼。正规军就是正规军，哪怕都快站不住了，可还强撑着一口气完成列队。
“请稍息！”张团长也抓起帽子带上，庄重地回了一礼：“弟兄们都辛苦了，咱代表老六团谢谢你们！请都找地方休息一下，一会儿吃了夜宵再睡觉。”
“陈兄弟，还要麻烦——”张团长马上看向陈龙。
“不麻烦！已经让人去烙饼煮粥了。”陈龙点点头，忙着带人往洞里铺干草，架火堆。这是进洞后的第一个石厅，容纳个几百号人没有问题。而且这儿离着洞口不过一二百米，气流也很通畅，起了几个火堆也不会呛烟。
不到一个小时，洞外就送进来了十几桶肉粥，烙的金黄的大饼也有好几筐。细心的队员还配上了腌萝卜和酸咸菜，让饿了一天的战士们吃得狼吞虎咽。
“咱们明天就进山寻找主力，这一次咱们团真是伤筋动骨了，要尽快补充新兵和武器。”吃完饭，战士们东倒西歪地全都入睡了，几个军官全都拢在一个火堆前开会。听着田营长汇报了一遍突围的经过，张团长也有了决定：老子的队伍都打残了，也完成了阻击任务了，这次看谁还敢再给小鞋穿！“这次可是真亏了这个护乡队啊，人家救了咱们，咱们可不能忘了报答！”
“嗯，咱跟他都说好了，往后尽量多拨点装备给他们就行，他们拉队伍缺武器。”田营长点点头。
“救命之恩不言谢，往后只要能有机会，就当自己人对待了。”张团长看看董科长，“怀大，这事就交给你负责了。记得可不许再收钱了啊！”
“不会，不会，人家救了咱的命，咱再收人家的钱，那还叫人嘛！”董科长一叠连声地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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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们这个区小队，只是对内的称呼，对外只打护乡队的名字。这是经军区会上研究同意了的。希望大家都注意一下，嘴上带个把门的。”陈龙这边扒拉了两碗肉粥，也召集了人员开会。“下面咱们分分工。俺任队长，负责全面。下面设两个副队长，由胡大康和谢大梁担任。胡大康，负责军事训练；谢大梁负责特战队的训练，包括机枪组、狙击组、投掷组……哦，还有掷弹筒组。刚缴获的小鬼子掷弹筒，也叫手炮，东西不错，咱们要利用起来。”
“队部魏春生分管文书、侦查和参谋工作；陈小富分管钱粮、武器弹药等后勤工作以及救护组，还缺一个政工人员噢……”陈龙挠挠头，一时还真没想到谁合适：自己这边又没有党员，老胡倒是党员，可专长是军事。
“要不，咱们向大队再要一个？”胡大康第一次参加队委会，他建议到。
“可以，等老曲来了我来找他！”陈龙点点头同意。
......
“老胡，咱们目前还是要以队员的体力训练和射击训练为主，刺杀一类的技巧性技能往后放放。”散会后，陈龙特地留下了胡大康聊聊，“说白了，现在鬼子杀来了，指不定哪天就要来祸害俺庄。俺要队伍能打得准，还要跑的掉，更要尽量减少伤亡。”
“行，我会优先训练射击和越野跑。”胡大康想了一下，“必要的刺杀得空还是要练一练的。要不，子弹打光了咋整？不就得白刃战啊！”八路军枪少子弹少，刺刀见红的白刃战那是常用的手段，所以，胡大康不惜得罪陈龙，也要提出来。
“那行吧，抽空练练吧。”陈龙瞧着一脸古怪的胡队副，咧咧嘴：“小鬼子常年练习拼刺术，俺是怕吃亏啊！”
“那可不一定！咱们也是从红军时就使惯了刺刀，不见得就输给他龟儿子！”胡大康还挺不服气。
“练吧，练吧。那可不是一两天的功夫！”陈龙不想和他争。
“那更要带着练啦，要练成拼刺，没有两三个月是不要想的。”胡大康倒是认同陈龙的看法，技巧是要时间磨的，“还有，拼刺不见血，怎么练都不算入门。真正要练成，必须要实战个两三回才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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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吃了早饭，张团长就集合队伍准备进山寻找主力归队。陈龙挽留了几回不行，只得让做了一些干粮给他们带着上路。陈老山派刀疤几个给他们带路，毕竟他们常年在周围山里打猎，道路熟。也知道怎么避开大路上的鬼子。
“二狗和小牛还没有回来吗？外边鬼子横冲直撞的，不会出什么事吧？”陈龙坐在门槛上，看着胡大康带人训练枪法，顺嘴问魏春生。
“没事，他们两个老侦查了，都猴精猴精的呢！”魏春生挺有信心，“我估摸着也就这两天也应该回来了，都外出四五天了。”
胡大康到底是老红军出身，训练队伍确实有一套：练瞄准，所有枪支枪口下都要吊砖块；机关枪下面更要吊两三块，一瞄就是一个小时，膀子都练得酸疼。练越野，除了陈龙搞的负重绑腿，他还要求跑变速，快一阵，慢一阵，还专门捡着山坡沟坎跑。还有什么俯卧撑要背人练，实弹射击要打移动靶……把个队员们折腾的欲仙欲死。
而刺杀训练终于也被他拿出来训练了。从快速上刺刀开始，怎么刺，怎么防，一个个动作分解。突刺如猛虎，退守如脱兔，场院上，瘦条条的胡大康来去如风，战意勃发。
“战场上，战友是你的保命神，咱们要完全相信战友，把后背的安全交给他。所以，二人组刺，三人组刺精髓都是要背靠着背，这样背后的安全有保障，你就能集中精神对付当面的敌人，战斗力起码要增加一两倍……”一招一式地教授，一点一滴地讲述，老胡毫无保留地传授着自己的拼刺心得。
“有那么玄乎吗？不就是干仗吗？俺一手掐吧不死俩——”身高体壮的谢大柱撇撇嘴嘀咕。
“谢大柱，你嘚吧啥呢？出列！”胡大康有心要让他们看看实战对练，顺道磨磨这黑大个的性子。
“咋的？要跟俺练练？放倒了你可不好看！”谢大柱嘿嘿地傻笑着假意劝告，那边却已经脱了棉袄挽袖子了。
“来吧，尽管使出你的本事来。”两个包了头子的木枪对阵，胡大康摆了个起手式。
“呀——”谢大柱并不俺套路来，木枪当着棍棒使，搂头带脸就挥了过来。
“动作太大，速度就慢。有空档——杀！”胡大康一边动作一边还给围观的队员讲解。不等谢大柱的棒子临头，他一个垫步突刺，枪头已经顶到了谢大柱的咽喉上了。
“再来！”这次谢大柱老实了，急冲两步一个前突刺，枪头直奔胡大康的胸口。
“刺得不错，很有劲！”胡大康横枪格挡，身形一转，枪头借着回荡之力，一下戳到了谢大柱的腰肋上，“这是咱的第二个动作：格挡撤步刺腰肋，大家看明白了吗？”
“这——，再来！”谢大柱面红耳赤，马上拉开架势再次上前。
一连来来回回败了十好几次，气喘吁吁的谢大柱这才服软认栽。
“同志们，拼刺力量是基础，可到底还是要讲究刺杀技巧的。大家不要急，只要肯下苦功夫练，一定能打败我的。”胡大康擦把汗，笑吟吟地道。
“胡队长，俺们也能练刺杀吗？”外围小蓉几个姑娘大声问道。
“当然能啊，女孩子力气小点，多练习就可以啊。一样的锋利刺刀，还怕杀不死鬼子？”胡大康笑着鼓励道。
“好唻！俺们也练刺杀！”直接无视了陈龙的眼神，几个女孩也莺莺燕燕地练起了刺杀。
“这个老胡，乱弹琴！”看着场院里呼儿哈哟的热闹劲，陈龙摇摇头走了！
第二十五章 疯狂的鬼子
（弟兄们，写文不易，推荐票多多支持啊！谢谢啦！）
东面打过来的是日军第14师团，是日军的17个常备师团之一。在臭名昭著的大特务土肥圆贤二这个师团长的带领下，14师团发挥了超常的战斗力：攻保定，占太原，一路势如破竹，打得十分顺手。
不过，这样的战果仍然不能让土肥圆贤二这个野心勃勃的家伙满意：他可是策动了“九一八”事变的幕后黑手之一，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将师团长的位置，怎么可以没有更辉煌的战果？所以，攻占豫北，打通豫晋通道，占据踏马中原的有利位置，时刻可以跨黄河出击豫南、皖北，兵锋直指华中重镇武汉。
“马踏黄河，虎视中原，沿京汉路直插武汉。”这样的感觉让土肥圆激动不已。清国灭亡了，民国的支那还是一盘散沙，军阀割据，各方倾轧，国力衰微，民生艰难！真是天照大神保佑，让支那一直沉沦下去吧，这样好极了！
支那实在太大了，哪怕皇军已经征召了预备役的十几个新设师团，可还是无法达到快速占领、逼迫投降的目标。支那的人也实在太多了，哪怕皇军动用了包括飞机大炮坦克车的全部先进武器，却还是有杀不完的抗日分子出现。土肥圆忽的想到了“三个月灭亡支那”的誓言破灭了，微微地吐出一口气去，生出一股无力感来。支那，支那人，支那军队……不好对付啊！
“将军阁下，前边就是封门口关，太行山八径的第一径，是通向山西黄土高原的交通要道。皇军打下封门口，就能沟通山西的进出官道了……”胖乎乎的汉奸李友兰屁颠颠地跑到马头旁报告，将封门口周围的地形地势讲解的一清二楚。
“哟西，李桑，你是大日本帝国最好的朋友，皇军是不会忘记你的！”土肥圆贤二是中国通，可以熟练地用汉语交流，甚至还能说一些地方话。他有一个军校的同窗好友叫阎锡山，是第二战区司令长官，可惜被他这个老同学端了太原老窝，现在只能跑到晋西南山野躲着了。当然，这可是拜他土肥圆大特务所赐，早在十多年前他就利用这个同学的信任，画好了进攻他山西的地图了！
李友兰的出现重新恢复了土肥圆的信心：地再大，总有被蚕食完的一天；人不和，支那就永远是一盘散沙。层出不穷的汉奸、伪军、卖国贼、野心家，绝对是皇军最好的走狗。只要丢两块吃剩下的骨头给他们，他们就能把祖宗八代都给卖了！这不，跟随入关的满洲国伪军一路充当先锋，烧杀抢掠甚至比皇军还要狠！事情大有可为啊！
“命令酒井君加快步伐，不要给支那军喘息的机会。”土肥圆举着望远镜边看边下达命令：“李桑，你的生意先放一放，要好好地配合可西联队长，剿灭抵抗分子，筹集军需，为皇军提供支援。”
“知道，知道，将军阁下，俺保证误不了事的，您放心好了！”李友兰点头哈腰，自家生意在城里得日本人关照，已经抢夺了好几家店铺了，怎么能放一放呢？！不就是带皇军清缴那些抵抗的吗？噢，还有收集军需——啥军需呀，抢钱抢粮抢女人呗，那就带着去抢呗，正好老子也跟着沾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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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肥圆老鬼子的一个命令，河源县就遭了大殃：鬼子兵分五路，领着伪军在汉奸的带领下，向四方分头出击。县城里也有留守的鬼子日夜抢劫杀人，强.奸妇女，祸害百姓。
每到一个村镇，鬼子首先四面围定，然后挨家挨户地往外赶人。只要是年轻力壮的后生，直接就当做抗日分子开枪打死、刺刀捅死。年轻的妇女、花季的姑娘直接就地扒光了衣服强.奸，轮.奸，奸完杀掉。老的幼的全部集中一处逼问抗日分子的下落，答不出就拔刀杀人。或者关押到一处，放火活活烧死，或者逼着推下水井淹死，用手榴弹炸死。怀孕的孕妇被剖腹开膛，婴儿串在刺刀上嘶哭，更有挖眼、剥皮等等骇人听闻的惨剧在频频上演。
据国民党中央社洛阳电讯，接河源县代表报告，日军占领河源后，在亚桥村一次杀害50余人；东西留村200余人遭到屠杀；高庄、承留、孔庄、大社、碑子、西许等村1000余名无辜群众遭到屠杀；东关、西关500余人被屠杀；东西马蓬、尚庄、封门口、虎岭、中王村及王屋、邵原等村有1000余人被杀害。日军还将县城至邵原公路沿线10公里内居民房屋和粮食付之一炬。短短几天里，日军共烧毁民房2万余间。粮食8万余石，宰杀和掠抢猪、羊、鸡等数万头（只）。
受我抗日军民打击后，撤退时，又残忍地将封门、王屋、邵原等地的数千人活活填入井内以巨石压顶致死。仅邵原一带，从井里就掘出死尸500余具。日军又指使汉奸、伪军在李八庄、虎岭一带百余个村的吃水井内投放毒药，致使大量群众中毒而死。一时间，河源大地尸横遍野，火光连天。
被飞机轰炸过的村庄，碎尸断片随处可见，就连树杈上也挂满了残肢、内脏，其景惨不忍睹。幸存者纷纷外逃，“致十室九空，情况之惨亘古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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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太惨了！整个村庄都杀绝了啊！房子也烧光了！女人尸体不分老少都扒的赤条条的，畜生们还用树枝、木棒插入下身，死了都不放过啊！”陈二狗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哭诉着，“这日本鬼子不是人，畜生都不如！他们……他们居然真的挖人心吃啊——呜呜呜！”
“俺们几次差点被鬼子堵住，二狗拼命地放枪，俺也丢了手榴弹炸狗日的。要不是想着赶回来报信，俺们就跟狗日的拼了算啦！”吴小牛神情激动不已，紧握着拳头，都掐出血印子出来了。
“你们辛苦啦！弟兄们，小鬼子是残暴的野兽，俺们宁可去死，也要同他们斗到底！放心，这个仇咱们终究一天要报的！”这两个侦查员是真受到刺激了，陈龙忙温言安慰他们。
“报告，前边鲁庄那边有枪声——三八大盖的声音。可能是日本鬼子。”一个在庄前值哨的队员跑进来报告。
“鬼子到了鲁庄？快，快集合队伍！”陈龙呼啦一下站起身来，“通知壮丁队和村委会，按预案马上行动！”鲁庄离着只有五里多路，虽然是山道，可也是转眼就到。
“三娃，鬼子到了鲁庄了，你……你快想想办法啊！”陈老山也一步跨了进来，神态焦急地道：“你娘都急晕过去了……你舅家，他......唉——”
“龙哥，鬼子打到鲁庄了——，咱干吧！”很快护乡队和壮丁队已经集中了起来，好多乡亲也聚拢在场院里，焦急地等候陈龙的决定。
“队长，要不咱先去侦查一下，摸摸情况？”胡大康说道。
“三爷，你先组织妇孺老幼进山洞；爹，你带壮丁队守庄子。”陈龙已经顾不上回答胡大康，直接挥手道：“壮丁队，出发！”
开玩笑，鲁庄是什么地位啊？陈家岗子至少一大半的人家和鲁庄有亲。亲戚出事了，还管他娘的什么情况？先揍了再说吧！
“刀疤，你带队守庄，其他人，跟俺去鲁庄！”护乡队刚走，陈老山就不放心要带一半人跟着。
“哥，俺也要看看俺姐家咋样啊！屁墩，你带人看家啊！”刀疤不干，也快步跟上去了。
第二十六章 进鲁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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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队长，我可是要提醒你啊，就这么不了解敌情，不经过侦查的冒进，可有大危险啊！”胡大康一边跟着部队奔跑，一边警告陈龙。
“我知道你急，鲁庄的乡亲们也确实危险。可你想过没有，咱们可就只有五十六条人枪，而且训练程度也不算高，真要是对上鬼子的野战部队，可经不住伤亡啊！”胡大康看陈龙铁青着脸不说话，他放缓了语气，“退一万步说，咱们要活着，还有替乡亲们报仇的机会。可要是咱们一下子没了，鲁庄的乡亲还是跑不掉要被残害的呀！”
“你是要对整支区小队负责的呀，我的同志哥，你倒是说句话啊！”老胡本就是个不善于做思想工作的，这劝了半天，陈龙还是一言不发，他也发急了。
是啊，鬼子来了多少不知道？鲁庄的情况咋样，也是一抹黑。就这么贸贸然带着队伍去拼命，弄不好就是全军覆没的后果。可那边是俺的亲舅舅家呀，也是大多数队员的姐姐妹妹家，姑妈姨娘家，都是十指连心的亲戚，总也不能坐视不管吧？眼瞅着他们被小鬼子祸害，自己良心上也过不去呀！
“吔，那边来人了。”胡大康挥手止住了部队，看了看跑得热汗淋漓的队员们，下令道：“加强警戒，大伙儿休息五分钟！”
“金宝？你们怎么跑出来啦？”一群年轻的后生、姑娘惊慌失措地跑着，打头的正是自己大舅家的儿子鲁金宝。
“三娃，快回！日本鬼子进了俺庄，到处抓人要杀人呢！”鲁金宝带着哭腔喊道。
“那俺舅他们呢？小花呢？都咋个情况？”陈龙焦急地看了一下，跑拢来的二三十个几乎全是小伙子，姑娘只有五六个，自己的表妹小花也没有看到。
“周四郎那个哈怂带着鬼子一早悄悄地过来，趁天麻黑就围了俺庄，俺庄望哨的打了盹，都没看到人。鬼子大枪太猛，堵不住庄门了，老人们就让俺们翻边墙出来，说是要给庄子留种子。其他的人都没有出来啊……”鲁金宝拔出腰里别着的柴刀，恨恨地说道。
“鬼子进庄就开枪，翻墙的被打死好几个。俺吓得掉到了墙外边，才跟着跑出来的！”一个摔破了脸颊的瘦小子在一边补充道。
“爹，娘啊，俺的小弟——呜呜呜！”几个姑娘满脸泪水地哭着抱在了一起！
“别哭啦，都说说鬼子有多少人啊？”陈龙挥挥手，李红妹几个医护组的忙过去劝慰。
“至少四五十个，俺看冲进来的不少！”瘦小子回想了一下说道。
“豺狗你放屁，庄后包抄的还有好多人呢，要俺说不少于一百多！”一个矮壮的小伙子拎着杆猎枪，气哼哼地反驳。
“那是二鬼子，他们那身皮俺在县城远远的见过！”豺狗子倒是见多识广。
“二鬼子也有枪，俺差点就被他们打中了！”一个高个的后生也出来辩解。
“那到底有多少人？”陈龙有点发急了。
“说不好啊，鬼子、二鬼子加起来可能不下一百人吧……”鲁金宝总结了一下道。
“队长，鬼子来的不少，咱们不能盲目过去。得想想招！”胡大康再一次提醒陈龙。
“那这么着，金宝，你带着他们先去俺庄，跟着俺庄人进老虎洞，俺带你去过的。”陈龙止住了想要张嘴的金宝，“俺们继续前进，走！”
“别呀，俺们也不是孬怂，让俺们跟着一道打鬼子吧！”鲁庄的小伙子们七嘴八舌地喊道。
“快去！以后有的你们鬼子打！”陈龙挥挥手，不容置疑地赶人。
开什么玩笑，几支猎枪，几把柴刀，赤手空拳的就想打鬼子？送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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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队伍再次跑了一千多米，陈龙止住了脚步，“部队两边上坡，机枪分开。左边谢队长带着，右边胡队长带着，抓紧准备工事。”
这是一个两个山坡相对夹峙的地势，中间的山道被收束成了一个“八”字，现成的一个伏击阵地。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山坡都不大，稀疏疏的只有一些枝叶枯黄的矮灌木，很容易暴露，所以要挖一下工事。
“你这是要干啥？要把鬼子引过来吗？”胡大康一看就明白了陈龙的心思，马上跳起身：“你留下，我去！”
“不要争了，你留下指挥，这是命令。”陈龙带着两个男狙击队员拎着三八大枪就跑。
“龟儿子的，真不听话，哪个当家的队长去冒险的啊？”胡大康一着急，冲着陈龙的背影都骂上了，“老子打得仗多，逗个鬼子不会比你孬吧？！”
“春生，小富，这边你两个指挥，我带着冯三才和龙二去接应队长！”胡大康拉过那两个队委成员吼道。
“胡队副，这个恐怕不中吧，队长可是安排你指挥的呀！”魏春生和陈小富同时直摇头。
“你们巴着队长死啊？咱们去接应他，是保证队长的安全！”胡大康眼睛一瞪道。
“这…….”这话太诛心，两个队委也反驳不出来。
“胡大哥，你们去吧，俺们在这边，没得问题的。”倒是小蓉站出来答应了下来：犯险的那可是她亲哥，她当然期望能有人护着。
“走了，快！”老红军带着两个县大队的老兵匆匆离去。从战术经验上看，他们倒是要高于陈龙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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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后没有敌人，估计全部进庄了。”陈龙举着望远镜仔细察看了一会儿，才带着陈立本和岳正军往庄子靠。
“起——”三个人靠上围墙，岳正军蹲下身子将陈龙扛了上去。
“人都在庄前的打谷场，鬼子四五十，应该是一个小队，三十多伪军，估计是一个排，架着两挺重机关枪。”陈龙骑在院墙上看了一回，确定了鬼子的大概数目。
“就这，顺着下去！”鲁庄基本是姓鲁的一个宗祠，所以绕庄子周围起了两人高的院墙。可这原本防止贼人的院墙，此刻反而成了庄民们逃跑的障碍。陈龙三个瞅着院墙里的一棵老槐树，从院墙跨到树上溜了下去。
庄子里依旧还有鸡飞狗跳的声音，好几幢房子被点燃了，噼噼啪啪的烧着。不时有被搜索出来的躲藏村民，哭泣哀告着求饶。时不时的还有零星的枪声想起，那是搜索队在追杀逃跑的庄民。
“快，上！”院子的另一边，胡大康三个也爬了过来，潜入进来打算再找陈龙三个。他们也是一般的心思，为了能迅速退出，找了一家靠墙的矮房子顺下了院墙。
“看到了吗，那两挺机关枪，一会儿先给我敲掉它！”一直摸到了四五百米的距离，陈龙三个才在一家院子里架起了枪。重机关枪太猛，打得又远，一旦被它咬上，跑都跑不掉！
场院里，鬼子小队长倒背着双手，鄙夷地看着簌簌发抖的近百个村民，全然不知他已经被陈龙套进了三八大盖的准心里。
“乡亲们，皇军要抓的只是当兵的，你们赶紧交出来就让你们回家——”汉奸扯着脖子声嘶力竭地叫着，时不时还挥舞一下手里的盒子炮示威。
“老总，你就和太君好好说说吧，俺鲁庄从来都是本份良民啊，哪来的当兵的啊？！”一个老者颤巍巍地出面打躬作揖，一副谦卑告饶的样子。
“老头，不要和太君打马虎眼了，前天晚上是不是有股中国兵来过你们庄啊？”汉奸拎起老者的衣领狞笑着问道，“你们还给了他们吃的了吧？！嗯？！”
“老总，俺们也是没办法啊，不给他们要开枪抢的呀，俺们这不是连庄子门都没给他们开么！”老者奇怪怎么这事儿都被鬼子知道了。
“老东西，还敢撒谎！”汉奸一把推到老汉，转脸向鬼子报告：“太君，确实有支那军队经过。不过老头说没有让他们进庄……”
“骚嘎（这样啊），李桑的情报很准，乡民良心大大的坏了，统统的死啦死啦的！”小队长点点头，看看两边的机枪举起了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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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有动静！”胡大康三个一路小心转悠，冷不防听到一个院子里有厮打哭喊的声音，龙二忙拉住了胡大康报告。
“狗日的，小鬼子在祸害女人！干了他们！”一脚踹开院子门，院子里两个鬼子正在撕扯着两个女人的衣衫。女人们挣扎着，哭喊着，眼看就要被祸害了。
“杀——！”胡大康和龙二上去就是两刺刀，将两个鬼子扎了个透心凉。
“啊——”“哇——”两声惨叫响起，两个鬼子捂着喷射血箭的伤口软倒在地。
“里面，里面还有！”女人急忙掩盖衣衫，却又着急地指着里面喊道。
“呀——”不等冯三才冲进门，一个鬼子军官已经嚎叫着劈出一刀，杀出了门外，差点就砍到了冯三才的肩膀。
“八嘎——”跟着又是两个鬼子冲了出来，被人坏了好事，这两个还光着腿的畜生心情大怒，吼骂着拉动枪栓退子弹。
三对三，不过三个鬼子倒是第一时间站了个背靠背，确实是深得拼刺的诀窍。
“咿呀——”鬼子军官突进一步，挥刀劈砍，一刀就逼退了冯三才。
“呀——杀！”胡大康一个垫步突刺，看鬼子出招格挡，又陡然改变刺刀路线，避开他的格挡，刺刀诡异地上挑一把，从咽喉往上扎死了矮小的鬼子。
那边龙二虽然也格挡到了鬼子的刺刀，可还是依旧被偏移的刺刀扫到了侧腰，带出一条血花去。亏得棉袄穿的厚，这才受了轻伤。
“死！”抖手甩掉了枪刺上的鬼子，胡大康瞅到了鬼子阵形出现的空档，奔着对阵龙二的鬼子后背猛刺过去。
“哇呀——”这个小鬼子拼刺技术也很了得，直接回身一个横扫，拼着被刺到，也要划拉开敌人的身体。
“去你的吧！”胡大康到底是久经白刃战的高手，相同的三八大盖长度，他可不愿和鬼子同归于尽。只见他双手松开改刺为送，将刺刀从枪托上劲送进鬼子的后背里。自己身体后倒，堪堪避开了带着冷风的鬼子刺刀。
“杀几给给——”鬼子军官急了，回身挥着刺刀就要过来。
“杀——”“杀——”冯三才和龙二双双呼喝一声，两柄长枪也奔刺了过来，逼得鬼子军官回身应战。
“巴沟——”地上爬起身的胡大康捞枪在手，眼看鬼子军官压着龙二追杀，他毫不犹豫地开了一枪。鬼子军官后心中枪直接栽倒在地。
“呼呼——”三个人大口喘息着，看来队长说的不差，这小鬼子的拼刺技术还真是不差。
那边龙二紧捂着伤口，疼得满脸抽搐。
“天哪！天杀的小鬼子啊！秀啊，你这是怎么啦！”屋里一个秀美的姑娘仰躺在床榻上，耷拉床沿的下身滴滴拉拉的还在流血，人却已经断气了！遭三个鬼子轮流祸害，最后还被掐死了，可怜的姑娘死不瞑目：难道长得漂亮也是罪过？！
“三才，赶快带龙二和两位老乡走！”胡大康简单收拾了一下地上的武器，催促伤员和妇女离开。他自己一个人快步跑出了院子去寻找陈龙。
“老乡，人死不能复生，快走吧！”冯三才分得轻重，扯过被子盖上尸体，马上劝慰道。
“那边还有人！”院子里一个柴房，搬开几捆柴草，里面居然还躲藏了七八个姑娘和半大孩子。
“赶快啊，走！”冯三才头皮发麻，赶快扶着龙二带着一帮妇女儿童赶回院墙。
第二十七章 打退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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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备——，打！”陈龙不等鬼子小队长的手挥下，赶忙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开玩笑，这可是一刻都迟疑不得的，等鬼子队长的手掌落下，机关枪一响，场院上至少要倒下一大片人。人死可不能复生，救场片刻也不能犹豫。
“吧勾，吧勾，吧勾！”几乎是同时响起的三声枪声。最先倒下的却是还举着手掌的小队长，心口一股鲜血飙射，“哇呀”一声仰面倒下。
“咦，小队长手掌向后挥舞着倒下，这是个什么指令？是让向后开枪吗？”鬼子兵端着枪都懵圈了，你望我我望你的呆滞了片刻：三八大盖的枪声，还当是自己人在庄里杀人呢！
那两个鬼子重机枪的射手可就没有那么受关注了，都是一样的眉心中弹，一身不吭地就趴到在重机枪上，脑后的脑浆子带着血沫喷出老远去。
“靠，到底是狙击手，真正的一枪爆头啊！”想想自己这么远只敢打胸口才有把握，陈龙都忍不住脸红了一下：人比人气死人啊，亏得他们打枪还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呢！
“八嘎，敌袭！”小队长身旁的军曹跳起了身，看向陈龙几个藏身的院子狂吼一声。目前场面上他的军衔最高，另外一个少尉队副已经做了胡大康的刀下鬼，尽管他不知道，可职业使命，他还是一把拔出了王八盒子，指着院子招呼机枪还击。
“吧勾——”再来一枪，陈龙再一次打趴了这个军曹，而后快速收枪，招呼那两个跟着从后院撤。那两个动作更快，枪栓都被推拉出了残影，在陈龙打掉军曹的当口，他们已经将两个重机枪弹药手（一般是第二射手）放到了，抽空还干掉了一个歪把子，一个掷弹筒。没办法，这是几个月来训练规定的习惯：打击顺序是重武器——自动武器——军官——士兵，早就瞄过了场院上他们的位置了。
“哒哒，哒哒哒——”几乎同时两三挺歪把子机关枪扫射了过来，打得院墙上斑斑驳驳，尘土飞扬，全是洞眼。
“突突突，突突突——”几乎等了有七八分钟，两挺九二式重机枪才嘶吼起来。此刻开枪的是两个第三射手了，看着倒毙在机枪上的两具尸体，他们多少心底都有些发毛：这绝对是盯上了机枪手了呀，俺的个天照大婶哎，俺可是才学会打重机枪的，谁想这是个这么危险的活啊！哆嗦着手，移开尸体，也不管满口鼻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了，一口气搂光30发供弹板，眼睛却是四处寻找敌人在哪儿。
“杀给给——”当官的死光了，那只好当兵的上了，大胡子伍长带头举枪边射击边奔跑，招呼着同伴跟着上。至于那些老百姓么？谁还管得了？先杀掉反抗分子才是重点。
鬼子兵呼啦啦全体往庄子里跑，连重机枪都被抬着缓慢跟了上去。
“排长，咋弄啊？”伪军都迟疑着看着伪军排长。
“还能咋弄？妈了个巴子的，都跟着皇军上啊，皇军伤亡大了，回去大伙儿都得吃瓜落！”伪军排长没好气地骂了一句，“都他妈机灵着点儿，这旮沓离着咱长春可远，死了魂都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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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公，鬼子伪军都进庄了……俺们咋办哪？”没人管了，这鲁庄的父老全都看向做主的老者。
“跑，往庄外跑，跑山里去，都躲起来！”老太公跺跺脚，大声喊了出来：“鬼子不走不准回来啊！”
“太公，鬼子烧庄了啊，俺们东西都没顾得上拿呀！”有心疼家什的还在犹豫。
“快走！憨怂！保命要紧！”太公和几个老头老太急的直跺脚，恨不得拿棍子抽着他们年轻一点的离开。
“太公，俺们给他把大门锁喽，让娃子们跑得远点儿。”几个老头就近拿来了锁，拉上庄门就要在外面锁门。
“哈哈哈，咱也让鬼子着急一回，让他杀俺庄的人，让他烧俺们的屋！”看到庄人都跑远了，老太公忍不住哈哈大笑，脸上居然露出孩童般恶作剧似的笑脸。
“啪，啪，啪——”十来个伪军呼喊着冲了出来，见老头们加快了动作，他们开枪射击了起来，顿时，从门缝打倒了好几个老头。
“快！别让狗日的出来！”枪声没有吓倒老人们，反而让他们更快地带上大门，迅速锁上。
“开门，快他妈开门！”伪军们骂道，在里面使劲敲门、拉门：“老棺材瓤子的，都他妈活的不耐烦啦！”
“畜生！帮着鬼子祸害咱中国人，你们还配做人吗？你们开枪啊，爷爷们不怕！”老人们在外死死拉住两个大铁门环，回骂着这帮背祖忘典的败类们。
“扔手榴弹出去，炸死老不死的！”有伪军拿出手榴弹丢了出去，四五声轰响后，门外没了动静。
可还是十来个伪军合力，这才拉开了大门，炸开锁链，却发现大门铁环上还吊满了老人们的手臂。
“造孽哦！”有伪军暗自嘀咕一声：满地的老人尸体堵塞了大门，殷红的鲜血格外刺目，这事儿干得可不地道。伪军们干涩的咽了口吐沫，却再也没人敢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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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追来了，跳！”院墙上陈龙三人连开几枪，将鬼子引来，跟着跳落院外，缓步慢退着，举枪瞄准院墙。果不其然，鬼子丢了七八个香瓜手雷出来清道。
“八嘎！追击！”鬼子们也七手八脚的往树上爬，刚探头在院墙的鬼子，迎来的是一颗滚烫的尖头子弹。一连被打下了三四个人，鬼子这才放弃了上树，掉头奔着庄门跑去。
“走！咱们不能恋战。”陈龙招呼着两人往后跑。
“他妈那个巴子的，都他妈给爷站住，抓住了剥皮抽筋点了你的天灯……”大门口的伪军已经转了过来，一边跑着还满口大碴子味的威胁着。
“狗艹的，让他闭嘴！”陈龙恼那个伪军小班长的尿性，回身就骂道。
“吧勾——”陈立本稍一瞄准，一枪打在他的肚子上，直接把他打蹲下了。小八百米，离得太远，没打着嘴巴，陈立本咧咧嘴抱歉！
“啪啪啪——”伪军们也胡乱放起枪来，可一来离得太远，二来也没有人真敢猛冲上前，所以这枪声倒是挺热闹，可压根就打不着人家。
“杀几给给——”
“追击——”
后面小鬼子、伪军杂沓着追来，合在一起六七十人，喊叫着声势倒是不小。
“保持距离，走之字跑，保持还击。”相隔着五六百米，陈龙三个边跑边回头开枪，就这么吊着鬼子、伪军们往回跑。
不得不说还是小鬼子勇猛，相比于伪军的越跑越落后，小鬼子们倒是个个争先，还不时的行进间射击，打得陈龙三个身边尘土乱飞，不得不加快了后退的脚步。
不过，这可就苦了最后抬着重机枪的小鬼子了，负重行军，渐渐就落到了最后。
*************
“都稳住了，藏好了，不着急啊！”谢大梁学着陈龙的口气，稳定军心。
陈龙三个通过“八”字山道，看两边都不足二三百米了，陈龙抬头瞄了瞄，队员们还都隐藏的不错，粗看压根就看不到一个身影。
按说以日军的素养，对于这样的天然伏击地形，那绝对是要进行火力侦查后，才能确定安全通过的。可这抗战初期的鬼子胜仗打多了，心高气傲，今天被陈龙三人打死打伤不少士兵和官佐，气恼有加，恨不得一把逮到给碎尸万段。再一个就是指挥官都被打死了，带队的大胡子伍长是农民出身，字都不认识，又谈何战术指挥呢！他只懂一个事：追上去杀人！
于是鬼子一直盯着陈龙三个追，直到追进了伏击圈。
“打！”谢大梁直接抱着机枪起身就射，将坡下的鬼子扫到一片。
“轰——，轰，轰！”八个掷弹组的队员接连不断地扔出手榴弹，哪里鬼子扎堆，哪里就爆炸开花。
“吧勾，吧勾——”狙击组稳稳地按照训练规则打，死死压制住鬼子的轻机枪和掷弹筒。
小鬼子虽然没了带队的指挥官，可毕竟战术素养在那里：枪一响，很自然的士兵们就配合了起来，机枪掩护士兵突击，掷弹筒打击敌军的支撑火力，攻击队形散开，一步步往山坡上冲。
“狠狠地打呀！别让鬼子靠近！”魏春生挎着支花机关，高喊着猛烈射击。
被从两边打击，小鬼子一下子也被打懵了：支那军的自动武器太多，三挺机关枪，二十二支花机关，七八把盒子炮，距离又这么近，实在是没法显露他们训练高、枪法准的优势。
“八嘎，机枪掩护！”大胡子伍长膀子被打断了一只，嚎叫着看向后面的重机关枪。一看没把他的嘴气歪：
只见千把米外，两挺机关枪被扔在地上，旁边躺着五六个机枪兵。一个支那汉子背着两杆三八大枪，还在挨着个的追杀着逃跑的机枪兵呢。
“啪啪——”陈龙三个也回身杀来，他步枪子弹打光了，单手拎着把盒子炮点射着。两个狙击手倒是分配的子弹多，各自找了隐蔽位置射击着。
挺好的伏击战，慢慢消耗鬼子的兵力。陈龙很满意这个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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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鬼子啊！——”山坡上冯三才大吼着挺着刺刀往山下鬼子群里冲，他没有子弹了，打算下去拼刺刀。
“杀呀——”山坡上队员们也“咔嚓”按上刺刀，有的拔出大刀跟着朝山下冲锋。
“杀！”鬼子兵还剩下二十来个，可也悍不畏死地退弹组队，形成一个锥形刺刀阵。而伪军们倒是有点害怕，十几个人缓缓地往后退。
“真是的，倒是用枪打呀，玩什么白刃战！”陈龙皱皱眉头，也只得冲上前点射着鬼子。
“呀——，看刀！”队员们凌空跃下，大刀力劈华山砍下。
“嗨——呀！”鬼子横枪架住，荡开大刀，摆枪托侧身砸来。
三十多个队员对阵二十多鬼子，你来我往厮杀开来。然而，战场上的状况却出人意料：二十多个鬼子压着三十多个队员追逐刺杀！
“排长，抵抗分子不多哎，要不咱们也上吧？”伪军退了一段，看看只有三四十个汉子冲下来肉搏，不由得生出了捡便宜的龌蹉念头。
“杀鬼子啊！”猛然，山道上爆发出了一阵巨大的呼喊声，只见一群山里汉子高举着关刀长矛、镢头铁锹呼喊着奔涌而来。当头的陈老山舞者一柄五齿钢叉跑得飞快，隔着十来米，飞起一叉将一个鬼子钉在了坡崖上。
“我上你姥姥个嘴啊！麻溜的跟着老子跑吧！”伪军排长一巴掌拍在多嘴的伪军脑袋上，第一个撒丫子跑了。
“转进！”小鬼子也不是傻子，眼瞅着一下子来了几百号支那汉子，也是快速摆脱对手，转身就跑。
“打！”被混战搞得手足无措的狙击组这会儿总算找到了机会，子弹追着逃跑的鬼子点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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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来得快去的更快，最后剩下的八.九个鬼子跑得飞快，很快追赶上了那十来个伪军，狼狈逃窜！
第二十八章 拼刺的代价
区小队这次打退了鬼子，解救了鲁庄村民，应该算是打了一场胜仗。
可陈龙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伤亡太大了，几乎到了伤筋动骨的地步。
队员战死六个，重伤五个，轻伤十好几个，伤亡比快达到了一半。
“你们看看，死了六个，五个是拼刺刀死的，重伤的也有三个是刀伤！俺咋说来着？鬼子拼刺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俺们就不是对手嘛！你们为什么不等着发挥咱们自动武器多的优势？！”陈龙血红着眼睛，怒气冲冲地质问胡大康几个。
“抗战打鬼子哪有不死伤的？拼刺刀也是打鬼子的一个手段吧。”胡大康并不认错，“咱拼刺刀可是杀了好几个鬼子的，他们都看到的。只是往后要加强训练吧……”
“俺是没子弹了，手上只有刺刀，不肉搏，咋弄？”冯三才也委屈地争辩。
“俺瞅着大伙儿都冲了，俺也跟着冲啊！”吊着一只胳臂的谢大柱嘟囔着，他膀子挨了一刺刀，忍痛揪过鬼子拧断了他的脖子。
……
问了一圈下来，反正每个人都有肉搏战的理由。
陈龙有些气恼，拿出块识字黑板开始给大家好好讲述日军拼刺的相关知识：
诚然，刀来枪往，舍命相搏，那种生死一线，直面死亡的感觉，会让每个男人都热血沸腾，血脉喷张。日军也认为“拼刺对决”是武士道精神的体现，军队鼓励士兵拼刺作战。一般部队对上日军这样痴迷拼刺的怪胎，还真是会造成忍受不了的损失！尤其是精神上的刺激更加严重：胜利一方会形成不怕死、不可战胜的精神迷信。
日军的拼刺战术是有历史传统的。日俄战争（1904年-1905年）的获胜，日军就是用如林的雪亮刺刀杀得老毛子胆寒，令日军对“万岁冲锋+白刃战”这个战术达到了迷信的地步。甚至于1909年日本修改《步兵操典》时，明确规定：“决定战斗最终胜负的方式是刺刀突击”。所以，拼刺肉搏成为了日军的必修战技，各个部队和军校都必须开展训练和考核。一般入伍士兵起码都要进行一年以上的拼刺训练。
当然，日军动辄鼓励拼刺，也是和日本国小资源缺乏有一定的关系的。能靠刺刀解决，多少也省下一颗子弹，意义还是不小的。
看看日军对刺刀的痴迷程度吧：他们甚至给九六式轻机枪也加装上了刺刀，加装弹匣和刺刀后，机枪重达12公斤，这么重的大家伙怎么拼刺？挥动不了两下估计自己就趴了！另一个亮瞎狗眼的操作是日军行军都是枪带刺刀的，远望刀枪如林，闪亮一片，拉风古怪！也不怕刺刀刺（割）伤了战友。日本人真是疯了！
日军为了培养士兵的嗜杀承受能力，在训练中竟然经常拿中国百姓和俘虏练习刺杀技术。这种训练旨在培养士兵的杀人技巧和“杀戮快感”，培养军人习惯血腥味和杀人的习惯，简直无异于恶魔。
而反观中**队，由于师从的是德械装备的路子，重视火力对抗，所以国.军对拼刺战术并没有上升到必修的高度。而偏偏中**队学德军只学了一半，国内军工产业落后，重火力武器特别是火炮、自动武器的装备差的太多，一个师的都赶不上人家德军一个建制营标配，所以实战中很容易就会被日军突破火力，冲上阵地，形成血腥残酷的白刃战。
这一点其实从中日两军的步枪配备上就能看出来：中**队追随德军走了“步枪短型化”的路子，中央军装备的中正式步枪，尽管还针对日军白刃战设计了加长型刺刀（国.军刺刀40厘米，日军刺刀30厘米），但加装刺刀后中正式步枪全长也不过1.685米，而日军三八式步枪带刺刀则全长1.801米，相差超过10厘米。一寸长一寸强，对刺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在实战中，国.军的中正式步枪刀尖还没碰到敌人，自己就已经被鬼子刺中了。
再加上国家贫弱，国.军士兵稀饭、小菜的一天两顿，甚至还多有饿肚子的时候，很多士兵都骨瘦如柴、体力太差，形同饿殍。而小鬼子虽个子矮，但人家国家重点供养军队，有吃有喝，长得壮实，体力也更强，拼起刺刀来也更猛。
训练比不上，武器比不上，体力还是比不上。如此几方面综合下来，中**队拼刺往往会吃大亏。在后来抗战最大规模的白刃战——石牌战役中，日军突击大小高家岭阵地时，与中央军进行了长达数小时的残酷白刃战。战斗最激烈时整个战场都没有枪声，只有刺刀刀刃相格声，双方士兵的嘶吼和惨叫声，还有刺刀透体的噗嗤声交织在一起，万分惨烈！但事后统计，此战中央军战死23，550人，日军死伤仅3，500余人，双方战损比接近7:1，虽然其中也有武器差距造成的因素，但就算打折计算，日军刺杀的实力起码也抵得上三四个中国士兵。
毕竟中央军还算是中**队中训练好、装备好、后勤供应好的。相比各省地方部队和八路军就更加的窘迫，与日军对阵拼刺，付出的代价也会大上许多！
总结也是自省，仔细分析了中日两军的优劣，在座的队员都对白刃战有了清醒的认识。当然，实战也表现了这一点，拼刺造成的死伤这么多，就连身高体魁的谢大柱都一个照面就受了伤，小鬼子的白刃战确实不好对付！
陈龙自觉没有早一点给大家讲透，那样也许会减少此次战斗的伤亡。深深自责之余，他下了死命令：“往后不到弹尽粮绝，绝对不准主动发起拼刺。否则，军法从事！”
“队长，那......拼刺训练——”胡大康多少有些失望，他迟疑着问道。
“训练当然还是要训练啊，有备无患嘛，不仅要练，还要加强训练。”陈龙总算安慰了他一下，毕竟要预防万一的时候啊。抗战艰难的日子还远远未到呢，说不得哪天就是要靠肉搏的手段也不一定！
“是，我一定训练出一支拼刺尖兵！”胡大康两眼放光，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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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婶子，对不住啦！是俺没有保护好兔娃子……”牺牲的一家一户，陈龙挨个的慰问致歉，好几个都是自己的本家兄弟，大家都光屁股一道长大的，这次的损失也让他十分难过。
“三娃啊，七婶不怪你，兔娃他死得值当，救了他几个舅舅家，一命换了几十条命啊！”七婶子哭着给大儿子清理遗容，“俺只恨那天杀的小鬼子，俺们招他惹他了吗？就这样来杀人防火？真是强盗啊……呜呜呜！”
……
一路走下来，陈龙心情止不住的沉重：这场抗日战争，中国人民承担了太多太多的沉重损失！天杀的小日本鬼子，真是该死一万回！
“三娃哥，每家一百大洋是不是太……”陈小富一边清点着大洋，抬眼问道。一般的壮劳力忙活一年也就十来个大洋的收入，一百个大洋，这都抵得十年的工钱了。
“不多，就照这个标准发。牺牲的一百，重伤致残的按等级给五十到一百，队上安排工作。”陈龙郑重地点点头，“人都没了，再多的钱也只是安慰下亲人的心，缓解下家庭的开支罢了，值当不了什么的。人家里养活二十年，才养大一个汉子。实指望着养老送终的，却一下子没了，俺们就当是替他们尽孝了！”
“鲁庄那边，也按照会上讨论的发给补助吧。俺们这次从鬼子和伪军身上缴获的钱财不少，补助点给乡亲们也是应该的。”陈龙继续道：“房子烧了的，补助十个大洋，帮他们重盖房子。人被杀害了的，也每口子补助十个大洋，妥善安葬了。”
“哎哟，那可不老少。清点了一下，房子烧了四十二家。老的少的一共死了三十七个，还有两个被折磨疯了的……”陈小富到底是管账的，这一笔笔支出都让他肉疼。
“疯了的也一样标准吧。天杀的小鬼子，拢共六十来户人家的鲁庄，居然被祸害了大半！”陈龙安排陈小富尽快把这些抚恤送出去，他也急匆匆回家帮着置办丧礼了。
这一次，他大舅二舅两个老头都参与了锁门行动，双双被伪军炸死，老娘的眼睛都快哭瞎了！
“哥，俺们绝不能饶了那些狗汉奸！”鲁庄老人们的壮举和遇难经过被躲藏的村民看到了，传出来让大家都悲愤不已。尤其是性如烈火的小蓉在家一遍遍地擦拭着钢枪，泪水挂在腮边。
“三娃，明天俺就下队训练，你教俺打枪，俺要给舅舅们报仇！”大哥陈羽也红着眼睛说道。
“俺的哥哟，你们死的好惨哪，天杀的小鬼子，杀千刀的二鬼子哟……”老娘哭的泣不成声，她两个哥哥都被炸的血肉模糊的，在农村，那是惨死啊！
“都别哭了，从今往后，俺家和日本鬼子，二鬼子汉奸不共戴天！”陈老山铁青着脸色怒吼：“俺那两个老哥不孬，敢跟小鬼子斗，是好样的！俺敬佩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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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娃，俺们要跟着你打鬼子！”磕头祭奠完毕，陈龙在灵堂外见到了表哥鲁金宝，他一身披麻戴孝，两眼通红的第一句就请求加入区小队。
“俺们也要加入，俺们要替亲人们报仇！”鲁庄是一个宗祠的本家，死了这多老人，几乎都牵扯到了庄上的每一户人家。
“打鬼子很危险，俺们队上这次可死了六个！”陈龙对鲁庄的后生们道。
“俺们不怕死！只要是打鬼子，杀二鬼子，俺们愿意拼命！”后生们攥紧了拳头吼道：他们要报仇，他们要保护亲人，他们已没有退路！
“春生，小富，马上给他们登记。记得让他们安顿好家里。”陈龙内心大喜，伤筋动骨的区小队，此刻正需要新鲜血液。
“哥，这些姐妹也要参加俺们。”小蓉那边领着七八个姑娘也跑了过来。庄上秀儿的凄惨遭遇吓到了姑娘们，也激起了她们的怒气，她们也想替秀儿报仇。
“中啊，都收下了，记得和家里说好啊……”陈龙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凄惨的哀乐中，三十七口棺材缓缓落葬。鲁庄的大人孩子都哭成了一片：除了十几个抗争的老汉，还有二十多被打死、祸害死的青壮年啊！这些天杀的鬼子，就不怕遭天谴！
“嘿嘿，皇军——嘭！”被吓疯了的疯子胡言乱语，比划着手枪乱喊：“太君，别杀，别杀啊，俺招，俺招了呀——”
“不要，不要，走开呀——！娘，娘啊——救俺！救俺呀！”这是一个遭了祸害的女孩，也被逼疯了：只可惜她的亲娘已冰冷地躺在棺材里了，家里人也被杀戮一空！
“跟俺们走吧，俺们替你们治病，替你们报仇！”将两个疯子带上，陈龙愤怒得难以自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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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有两挺重机枪，咱们可以组建一个机炮小队了。”胡大康建议到。鬼子落荒而逃，连机关枪都顾不上要了。
“还有六个掷弹筒，也可以放到机炮队里。”陈龙沉默了下：“要是能有几门迫击炮就好了，掷弹筒毕竟打不多远，威力也嫌小。”
“知足吧你，据我所知，县大队到现在也才一挺马克沁，掷弹筒才三具。”胡大康撇撇嘴，“别说我没提醒你啊，可不能让老杨和老曲两个家伙知道了，小心他们带你没收了！”
“切，这是俺们队员拿命换来的，他们也好意思？！”陈龙满不在乎，“大康，大梁，俺们这一仗下来，弹药消耗的可不少啊！”
“就是啊，目前咱们除了三八大盖缴获的多点，子弹也不少，其他子弹都不够一个基数了。尤其是手榴弹，一下子就去了两箱，只剩下五十枚了！”陈小富也摊开账本叫着苦。
“看来咱们得想想办法啊，现在人多了，七十多人枪，没弹药可不行！”陈龙望着队委们说道。
“这个……这个还真没有办法！”队委们大眼瞪小眼，个个苦着脸。
第二十九章 来了个指导员
“鬼子有什么异动吗？吃了亏没理由不来报复啊！”陈龙看着大口灌着凉水的陈二狗问道。
“异动到没觉着什么异动，不过县城的鬼子出动了很多，都奔封门口那边去了。”二狗抹了把嘴角的水珠，有拿起一个饼子咬着，“听说那边仗打得邪乎，见天的枪炮响了整整一天一夜，俺看呀小鬼子够呛。”
“嗯，你说的有道理。”陈龙点点头，这县城的鬼子明显是抽调着去增援了，封门口阻击战应该是中**队占了便宜。
“记住，从县城到镇上，再到鲁庄这一路，你们都要沿路设置观察点，掌握鬼子的一举一动。有异动要尽早赶回来报告。”陈龙再一次强调了情报的重要性，现在陈二狗这个情报队长，手下已经带了十几个情报员，还和县城周边的几个武装都建立了情报共享的合作。鲁庄的教训是惨痛的，等到鬼子摸到门上，那一切都迟了。
“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多带武器弹药，尽量不要单独行动，遇事也能有个帮手……”陈龙再一次关心道。情报队的所有队员都配盒子炮一类的短枪，起码带三个弹夹，每人外出加发两颗手榴弹，确保他们的抵抗能力。
“没事！俺们这些人都是周边的猎户人家，钻山沟、趟树林比走路还快呢，小鬼子抓不住俺们。”陈二狗摆摆手道。
“县城里咋样啦？见到朱老板啦？”陈龙想起来派他们去城里探望“迎客来”朱老板的事儿。
“见到了，朱老板说这事儿太难，他尽量和那个伪军团长处处，看有没有机会。”陈二狗叹口气，“小鬼子就没个消停，见天在城里抓人、杀人，祸害娘们。大白天的街上都看不到几个人！店铺也十家关了七八家，剩下的开门也是胆战心惊的。鬼子太祸害人了！”
“这些不干人事的畜生，迟早会付出代价的！”陈龙点点头，此时尚是抗战初期，鬼子忙着四处攻击，还没有到绥靖地方、伪善治安的时候。
“噢，还听朱老板说县里要建维持会，一生堂的李友兰恐怕要当会长。”二狗临走又回头说道，“这个狗怂太瞎了，连着霸占了县里的七八家大店，听说姨太太都收了四个……”
“朱老板也要进维持会？”陈龙明白朱宝山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个给二狗听的。
“是的噻，狗日的李友兰带着一帮流氓拿着盒子枪·逼着上门，一下子还敲了朱老板五根金条呢！”二狗恨恨地道，“要不是小牛拦着，老子当时就想冲下楼突突了他狗日的。”
“那你就害惨人家朱老板了！”陈龙再次为朱宝山的无奈叹息一回，“只要他不跟着祸害老百姓，参加维持会也没个啥。”
“咦，鬼子、汉奸逼着，还能没个啥？催钱、催粮、抓壮丁，还不得听着鬼子说的干！”二狗不认同陈龙的说法。
“他这不也是没办法嘛！生意人，店铺家当都在那里，还能咋弄？跑都跑不掉！”陈龙苦笑一下，承认二狗说的对，“亡国奴，不是那么好做的啊！”
“行，没事那俺走了！”打了个招呼，二狗招呼两个队员急匆匆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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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收山货的来了。”陈小富进门打个招呼，将曲缙云领了进来。
“哟，老客，几个月不见，可算把你盼来了。想死俺了！”陈龙忙招呼他坐下，倒了一碗水。
“就你小子嘴甜，再倒碗水。”曲缙云回身对着门外招呼一声：“云欣，进来吧，见见你的这个搭档。”
“你……你你你……”门外走进一个阳光女孩来，齐耳的短发，眼神很亮，一身短束的棉衣，看上去很是干练。眉眼酷似周家三小姐，陈龙站起身指点着一下叫不出名来。三小姐周云芳要比她矮小一点，也柔美内敛的多，没有她身上的那股子自信和英气。
“你好，周云欣，向你报到。”女孩落落大方，主动伸出手来，盯着陈龙露出一丝微笑。
“啊，二小姐！俺说咋这么眼熟呢！”陈龙忙轻触一下算是完成了握手，马上叫出了声。
“呵呵，没有什么二小姐，俺是区里派来的指导员，协助你工作的。”周云欣想不到陈龙的反应这么大，倒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其实她一直在北平上学，跟陈龙这个家里的长工也没见过几面。
“欢迎，欢迎！俺代表中王山区小队欢迎你指导工作！”陈龙略过了短暂的失态，马上正式请她入座。“俺文化程度低，以后还要请指导员多多帮助。”
“咦？不是应该不认识字吗？怎么还文化程度低了？这家伙看来有点意思啊。”周云欣有点讶异地看了一眼陈龙，他可是跟家里都侧面了解过了这个陈龙的。一番话说的文质彬彬啊！
“嘿嘿，魏掌柜魏叔没事教俺认了几个字，当然比不上你们大学生，文化人！”死鬼魏掌柜再一次帮陈龙挡枪。
“没事，咱们互相学习。军事上俺可是一窍不通……”周云欣也不见外，直接表明她的弱项。
“行了，你们两个就不要谦让个不停了，咱们还是谈谈工作吧。”曲缙云摆摆手，让他们都坐下。“自打鬼子二月进了咱们河源，可把县里祸害的厉害。县大队四处忙着解救乡亲，几乎天天出任务，伤亡也很大……”
“俺们十天前也在鲁庄和鬼子干了一家伙，死伤二十多个，子弹手榴弹都快打光了！”陈龙也汇报道。
“嗯，大队见到了你们的报告了，凭区小队的力量赶跑了清乡的鬼子，我们就知道你们损伤不小！”曲缙云点点头，表示他看过上报的文件了，“周书记特地指示要大队支援你们一下，这次给你们带了三千发子弹，两箱手榴弹。”
“哎呀，俺的曲老哥，你就是书里说的那个啥——雪中送炭啊！”陈龙站起身激动的一把拍在老曲的肩头，“想吃点啥？俺要好好感谢感谢你！”其实他内心也有些愧疚，前天还怼胡大康说县大队要武器的事儿呢，人家今天这就送子弹来了，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啊！
“你呀要感谢的应该是党组织和区委领导们，尤其是周书记关心你们，几次派人查问你们的情况，怕你们吃了鬼子的亏！”曲缙云倒也不居功，磊落地打趣陈龙：“今天这一顿你是省不掉的，云欣这个指导员来了，怎么啊，不欢迎？！”
“欢迎！必须欢迎！”陈龙笑笑，“俺们感谢上级领导，感谢周书记。不过，你和杨大队的关心，俺一样要感谢！小富，吩咐宰两只羊，晚上俺们聚餐欢迎领导们指导工作。”
“算你有良心！”曲缙云点点陈龙，看周云欣要推脱，马上解释道：“云欣，你不要替他省。这小子是闷声土财主，还是特别抠门的那种！跌倒了都想抓把土带着，一点儿亏都不能吃！”
“老曲，老曲，这话儿说的，天地良心噢~”陈龙作势喊道：“小富，羊不用杀了，晚上咸菜棒子面粥，让领导也看看俺们的苦日子！”
陈小富：“羊都剥皮下锅喽，要不俺再捞出来？”
陈龙：“滚！让你做事都磨蹭，一说宰羊动作恁快？都是吃货！”
周云欣：“噗嗤——”这个陈龙，原来闷不吭声的呀，现在这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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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委的意思是让云欣假扮你的妻子，掩护她的身份……”曲缙云喝了口酒，慢悠悠地为陈龙解答。毕竟区小队不能公开身份，这是和区里都说好了的。周云欣的身份必须妥当安排！
“不中！”
“不中……咳咳——”
几乎同时的两个声音表示反对，陈龙还被呛了一口酒，咳嗽了几声。
“咋啦？又不是真的，为了工作嘛，假扮，懂不懂？！”曲缙云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一脸懵懂。
“那哪行，俺不是坏了指导员的名声嘛！”陈龙先摆手抗议，“老曲，你说，这个馊主意是不是你使得坏？”
“这怎么是馊主意呢？假扮夫妻掩护身份，那是俺们地下党最常用的呀——”曲缙云十分不解。
“俺们这地儿奏是这样，姑娘过门，那管你假不假扮的……都是熟悉的乡里乡亲，咋弄嘛！”周云欣低着头也是摇头反对。
“陈龙，你给我保证，你会尊重云欣，对不对？”曲缙云会错了意思，严肃地对陈龙道：“我们党是有纪律的，你可不能借机犯错啊！”
“借你个鬼的机啊，老曲，俺是那样的人嘛？！”陈龙那个郁闷，不出意外，这可是自己的二大姨子，怎么和云芳说啊！
“嗯，你小子鬼头鬼脑的，我还真有点儿不放心！”曲缙云说出一句让陈龙吐血三升的话来。
“老曲啊，伤自尊了啊！”陈龙放下酒碗，“就冲你们这份不放心，俺今天也不能答应这个不着调的馊主意！”
“你——”曲缙云也知道自己说的过了点，看着陈龙道：“那你说咋整？”
“要俺说啊，要不就换个男的指导员呗。”陈龙挠挠头，转脸赶忙向周云欣道：“没有别的意思啊，就是反对这个馊主意！”
“不行，组织上决定好的，改不了！”曲缙云板着脸否决，“你再想着！”
“那要不过来投亲？”陈龙问道。
“不中，俺家就在镇上，十几里路，投的啥亲！”这次周云欣就否决了。
……
“有了，你不是大学生嘛，俺给你办所学校，你来当老师，顺道还教了俺庄的孩子。”陈龙一拍大腿道。
“这个主意好，俺就是北平师范大学毕业的，回来教书，正好对得上。”周云欣第一个鼓掌称赞。
“我就说这个小子鬼点子多嘛，咋的，还不承认？！”曲缙云夸赞说得像是批评，不中听。
“老曲，俺要不是瞧在你三千发子弹的份上，俺今天就灌醉了你！”陈龙哗哗地给他倒酒。
“来呀，谁怕谁呀！”曲缙云酒量不小，自然不怕威胁！
“那干？”
“干！”
第三十章 杀倭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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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召集区小队队委全体开会。
饭桌上别看陈龙叫的凶，可实际上酒水毕竟是奢侈品，难得品尝一下还行，真要放开了喝，那也要考虑影响！所以，他和曲缙云、周云欣三个才分了一斤白干，只是脸上颜色红了点罢了。
胡大康、谢大梁、魏春生、陈小富、陈小蓉几个队委全部就坐，陈龙主持会议。首先介绍了周云欣给大家认识，重点指出要保密她的身份，实情只传达到队委一级。然后请曲缙云讲话。
“同志们，客气话就不多说了。前段时间鬼子打过来，大家都很辛劳，处境也很艰难。但我们只要紧紧团结在区委的领导下，肯定是能取得最终的胜利的。”越是艰难困苦的时候，越是要坚定信仰，满怀信心，给大伙儿鼓劲，曲缙云这个政工干部很合格。
“前些天，鬼子西进封门口，遭到国.军一个团的阻击。这个仗打得不小，据说整整攻了一天一夜，最后鬼子无功而返。有乡亲报告，鬼子拉尸体的大卡车足足有十几辆，来回几趟才清完。估摸着死伤的鬼子不下千把人。小鬼子不撞南墙不回头，吃了亏还不肯回头，最近恐怕还要继续进攻。”曲缙云先通报一线的战况。
“好啊，就得要打疼他！”会上几人都很兴奋，“是哪里的国.军呀？这么厉害！”
“应该是西北军的一部，巧用封门口地利，战果辉煌。”曲缙云笑着解答，“目前，小鬼子还在那边寻找机会，可有消息说他们有可能后撤，河源县地方武装准备借此机会狠狠打击它一次，为受害的乡亲们报仇。县大队接到了邀请，估摸着也会来人邀请你们。”
“封门口那边也就五六十里地，离得倒是不算远。”陈龙摊开简易的地图，边看边说。“只是，俺们这里刚打过一仗，部队伤亡很大，新招的队员训练还不足一个月，俺怕心有余力不足啊。”
实情如此，陈龙说的也毫无负担。为什么抗战开战初期，国.军会越打越弱？还不是因为国家积弱，武备不全，没有完善的预备役制度，战场消耗来不及补充，新兵招来就匆匆派上战场，甚至好多新兵连枪都还不会开！
“这个情况我们也了解，县大队同样面临这样的状况。可是，面对友军的号召，我们也要积极做出回应，起码要出击骚扰一下，给友军一定的支持吧！”曲缙云倒是没有下达命令，给出的也是很中肯的建议。
“那好吧，俺们接到邀请，就开会决定一下，尽量给出最大的帮助。”陈龙也代表区小队做出了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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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三天后，果然来人了。一个穿着夸张的武生短打戏服的汉子前来投书，满口的戏文腔调。
书做《杀倭令》，日：“三岔口陈兄老山钧安：查倭寇犯境，杀我人民，烧我屋宇，害我姐妹……人神共愤！想我华族，巍巍千年，和善与共，文明恭谦。即弟昔年寤寐于兄，其也只为兄弟义气之争，无关族种之安。今倭寇大敌当前，欲亡吾国，灭吾种，实为危急存亡之秋也！故弟不昧量力，欲登高振臂，引兄等仁人志士珠玉同行，同力共戳，灭杀此残暴丑类！望兄体念家国安危，振作高义，鼎力相助。弟涕泪感激。冀盼雅音，共商大计！弟：红枪会张德彪金大贵顿首。年月日”
“好，好，好啊！红枪会还是有底气的，终于出手了！”陈三爷抑扬顿挫地读完了这封《杀倭令》，一连叫出三个“好”来。
“有嘛呀？不就是张德彪、金大贵这两货么，还日鬼成精了，居然敢出头带队打鬼子？！”陈老山一边撇撇嘴，昔年的手下败将而已，咋啦，今天要当挑头的？没看出来啊！现在照陈老山看，有这资格的应该是自己家三娃子啊，那么多人枪，还有大块头的两座机关枪，还打不过你红枪会咋的？！
“大爷，张家洼可被小鬼子祸害的惨，烧了大半个庄子，死了好几百口子。俺瞧红枪会这是急了眼了！”陈二狗接口为陈老山解开了疑惑，他消息灵通，还曾经亲自去张家洼看过。
“娃子们，你们咋看啊？”陈三爷将信交给陈龙，随口问道。
“没得说啊，打鬼子俺们肯定要上啊！”陈龙立即就回答道，区委会已经研究好了的。
“哎，这才是俺老陈家的种，够爷们！”陈老山兴奋地一把拍在儿子的肩上。虽然和红枪会有点间隙，可在打鬼子的大义面前，那算个啥啊！
“行，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俺马上动员各家给你们做干粮。”陈三爷欣慰地抚着胡须，当即揽过活计去。
“俺们还是要开会研究一下，做好了安排咱再出兵！”陈龙拉着两个长辈一道到队部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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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的意见是，连着鲁庄的父老全部都暂住老虎洞，鬼子在鲁庄吃了亏，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来报复。”陈龙到底不放心老家乡亲的安全，“俺们这次只去一半人，重武器也留下守家。大康、小富，由你们两负责，周老师帮衬着参谋。”
“俺……俺也想去……”胡大康嘀咕着不满意。
“这可是命令，你们守家责任重大，带着新兵要多加小心，出了岔子俺可不答应。”陈龙压根就不搭理这货，只拿命令压他。老红军出身就是守纪律，一说命令，就保证完成任务了。
“没事，三娃子。你们在外边打得越好，小鬼子越腾不出手来鼓捣俺们，家里就越安全。”陈三爷倒是谙熟兵法，防御最好的办法是进攻，只要打得县城的鬼子手忙脚乱，他们那里还顾得上小小的鲁庄。
“好，那就这么定了。”散会后，陈龙带着胡大康、陈小富、周云欣、鲁金宝几个再次巡查了一遍防御工事，包括鲁庄新挖的连通地道，外放出去的明暗哨卡，都仔细检查了一遍。
“鬼子来了，第一时间要组织乡亲们进山洞，直接去二层的那个石厅，防守队员至少布置三道，实在不行就把那几处狭窄的通道炸了，堵死进口……”随后又带着大家进洞查看了一遍：新进行的改造，哪里放哨卡，哪里设落闸，怎么防枪炮、手雷，怎么打击敌人，防火、防烟、防毒气……一点一滴陈龙交代的十分仔细。
“队长，要不还是我带队去吧，你这碎碎念的，咱都模拟好几遍了吧！”胡大康不停地掏掏耳朵，有些不满。
“胡大康，你给我虚心点儿，骄傲什么啊！”陈龙横了他一眼，“别看你是老红军，可对付日本鬼子，俺还真要比你主意多。你说，怎么防止毒气？坦克怎么打？炮击怎么躲避？飞机轰炸如何逃离？鬼子堵着放火，你又怎么破解？……两个庄子，大几百号人口的安全交给你负责，你怎么能当儿戏？！”一连七八个问题，直接把胡大康问了个张口结舌。最后一顶帽子太沉重，可足够引起重视。
“大康同志，盐多不坏菜，俺觉得陈队长多做布置没有错。”周云欣也表态站在陈龙一边。只是她很奇怪，怎么这个两年前的小长工，怎么就一下子变成了军事专家了。飞机、坦克、大炮、毒气，没理由他能了解这么多啊，这不会也是魏掌柜教的吧！
“是，队长同志，我确实骄傲自满了，忽视了鬼子先进武器的利害，我检讨！”胡大康倒也爽快，马上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最后，又叮嘱了留守的刀疤要带着壮丁队多帮衬护乡队，陈龙这才集合队伍，告别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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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洼，山神庙。陈龙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红枪会：好几百汉子，红包头，红褡背，人手一杆红缨枪，黑裤布鞋，集中在一起演练，倒也威风凛凛。
“陈家大哥，你能来，俺老高兴嘞！”一个皮肤黝黑的高大汉子，老远看到打头的陈老山，哈哈大笑着迎了上来。
“彪子，瞧你这说的，俺是那么鸡肠小肚的人？”陈老山倒不乐意了，“打鬼子，杀倭寇，能少了俺陈家岗的好汉？！”
“那是，鬼子来了，祸害地方，俺们兄弟必须携手赶走它！”旁边一个矮小一点的汉子也凑趣地答话。
“识相的就赶紧地滚回老家去，不走，俺们就消灭它！”陈老山指指身后跟着的一队人马，两挺轻机关枪，十只花机关，两支掷弹筒，其余全是清一色的三八大盖步枪。队员们腰插手榴弹，背上大刀片，一个个雄姿英发，煞是威武。还有一队也背着钢枪、大刀的壮丁队，也个个彪悍。
“老哥，这是你陈家岗的队伍？”张德彪惊讶了，不敢相信地问道。
“伙计，时代变了，你们光靠那个缨枪，斗不过小鬼子的！”陈老山拍拍腰上的盒子炮，顺手拔出来亮给他们看看，“现在得靠这个，才能又快又好的消灭小鬼子！”
“行啊，老叔，几年不见，你都玩上这个了？有点意思啊！”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土地庙里穿了出来，表面听着挺客气，可细细一听，怎么都透着一股调侃的味道。
“这位是？”陈老山挑了挑眉毛，问道。
“在下徐有进，家父徐源。”年轻人拱拱手，略带傲气地答道。
“徐源？”陈老山略一思索，马上瞪大了眼睛：“水匪徐麻子？你们还邀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