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七十七章 陆听晚:你再去找医生救爷爷
几个医生轮流给盛青远做检查,实力在手,自然都发现了盛青远是重疾缠身,而且是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见几个医生从一开始就神色凝重,眉头就没舒展过,陆听晚的心也跟着高高悬起。
“怎么样了医生?我爷爷怎么样了?”
换了一个接一个的医生,将近一个小时过去,终于等到几个医生都检查诊断完,陆听晚立马紧张地问。
几个医生面面相觑,忍不住偷偷看了陆延修,一时都没人开口,毕竟这不是好事。
“我爷爷到底怎么了,你们说话啊。”陆听晚都要急死了,偏偏他们还磨磨蹭蹭。
“你爷爷他……”一个医生好不容易开口了,似是不忍告诉,于是他摇头叹息起来。
陆听晚当时就急了:“你摇头是什么意思?说话啊。”
“老人家到时候了。”那医生只能按照陆延修的意思,尽量说得委婉,好让陆听晚能够接受。
其他医生跟着附和,都说是到时间了。
见他们一句接一句地说盛青远是活到时候了,陆听晚气得把他们赶出房间,朝他们怒喊:“你们这群庸医,都给我走,走。”
“陆听晚。”陆延修将失控的她拉住。
“你再重新去给我找医生过来,去别的地方找,找更多的,要更厉害的。”陆听晚紧紧抓着陆延修的衣服,眼里满是恐慌。
“这几个医生都是内科专家……”
“他们连爷爷得什么病都诊不出来,我不信他们!你再去给我找医生。”陆延修刚开口,陆听晚就大声且疯狂地将他打断。
下一秒,她又流着泪,满是无助害怕地求他:“你再去找医生来好不好?爷爷真的就是病了,你找厉害的医生查爷爷得了什么病,我们再给爷爷治好不好?”
比起疾病,老死才是最可怕最让人无力反抗的,因为让人想治都治不了。
“好,好。”陆延修满口答应她。
“晚晚……”躺在床上的盛青远有气无力地叫了陆听晚。
陆听晚立马来到床边,蹲下身,抓住了盛青远一只手:“爷爷。”
“不哭,不哭啊。”盛青远安慰她。
“……好,我不哭。”陆听晚赶紧抹干净眼泪,点头答应。
“你一定不会有事的爷爷,我会找医生给你治病,一定会让你好起来。”
她始终听不进、不相信、也接受不了盛青远走到尽头的自然规律。
盛青远这一躺下,就没能再起来,至少他单靠自己是没法起来的。
陆听晚寸步不离守在床边。
医生来了一拨又一拨,几乎整个北城的内科专家都被找来了,一直持续到午夜,诊断结果无一例外都是时限已到。
看着一次次把医生赶走的陆听晚,陆延修没法再继续找医生来刺激她。
他不肯找医生来,陆听晚便要亲自送盛青远去医院,说要给他做全身检查,这样就可以查出哪里有问题,就可以对症下药,人就会好起来。
陆延修根本拦不住她,最后还是秦医生拦下了她,告诉她盛青远这个情况根本经不起折腾。
第一千四百七十八章 深揪着几人的心
今天一天陆听晚受到了太大的惊吓和害怕,看着此时此刻的陆听晚,秦苏完全能够理解江狱他们为什么要一直瞒着她、不敢告诉她了。
为了不让陆听晚这样继续下去,秦苏只能安排事给她做,让她好好照顾发烧的老爷子,怕一棒子打死了她。
听到秦医生的话,陆听晚立马振作了起来,打起精神细心照顾爷爷。
夜深了,吃了药的老爷子昏睡了过去。
陆听晚握着他一只手,守在床边,不肯走开一步,时不时就去拧块毛巾给老爷子敷额头,替他降温。
陆延修让朝九去端了饭菜上来。
“很晚了,你今天一天没吃东西,我让朝九去拿了饭菜上来,你去吃一点。”陆延修让陆听晚去吃饭。
“我不饿。”陆听晚眼也不抬。
陆延修蹲下身,想将她和老爷子握在一起的手分开,想拉她去吃饭,陆听晚却抓着不放。
“你这样饿着肚子怎么照顾爷爷?刚刚爷爷还记着你没吃饭,一直说让你去吃,你要是不吃,爷爷明天知道了多心疼。”
陆听晚没反应,就盯着盛青远看。
“听话,去吃点,吃完了再照顾爷爷也一样,好不好?”陆延修耐心劝她。
陆听晚有些心烦地回了他:“我真的不饿,也不想吃,我没心情,明天再说吧。”
说完,她就不愿意再说话了。
陆延修没办法,只能陪着她。
房里很安静,江狱来了两次,每次都带着一身酒气,特别明显。
他进来也不说话,就看看盛青远,而且是站得远远,也不走近,看完了就自顾自地又走了。
这一晚,很安静,却又不平静。
快天亮的时候,陆听晚靠在床边昏昏沉沉睡着了。
“陆听晚?”
“陆听晚?”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听到陆延修叫她,陆听晚醒了过来,发现天已经亮了。
“去洗个脸,我拿了早餐上来,一会儿喝点,喝完再照顾爷爷,听话。”陆延修轻声跟她说。
陆听晚看了看病床上还睡着的爷爷,终于放开了他的手,从椅子上站起。陆延修跟着起身,将浑身无力的她扶起。
陆听晚去刷了牙、洗了脸,吃了早饭。
她没胃口,哪怕确实是饿了,也没有一点食欲,不想吃,可她得照顾爷爷,得吃。
“我去找约翰医生。”吃过早饭,陆听晚就要去找约翰医生过来看看爷爷。
“我去。”陆延修拦住她,自己去了。
秦苏过来给老爷子检查,老爷子依旧烧着,虽然烧得不高,但也让人揪心。
一连两天,老爷子都躺在床上,每天输些液,约翰医生说是药,陆听晚没有怀疑。
但其实那并不是什么药,而是一些营养液和葡萄糖,只是为了安抚陆听晚。
这两天陆听晚都守在床边,哪儿也不肯去,困了就靠着床边睡,谁叫也没用。
盛青远醒了,就陪他说说话,给他喂些粥和水。
盛青远现在也只吃得进一些流食和半流食,还吃得很少,这让陆听晚时时都在崩溃边缘,十分不安。
第一千四百七十九章 陆延修情况危险
陆延修在这里陪了她两天,一步不离,连觉也不敢睡,就怕着有什么事。
第三天,因为公司有急事,陆延修不得不回去紧急处理。
“我中午就回来,有事给我打电话。”
陆延修放心不下陆听晚,跟她说了要回公司一趟,却等了十几分钟才走。
陆延修走后,陆听晚起身到浴室去打了盆热水,回来给盛青远擦脸擦手。
他的烧始终不见退,有时候退了没一会儿就又会烧上来,这是陆听晚最担心的,每次要松口气的时候,又提起了心。
她一直认定,只要烧退了,感冒好了就没事了,其它她什么也不管。
陆延修回了公司,急匆匆处理了手头上的事,从会议室出来后就赶紧回办公室。
他一边将资料锁紧抽屉,一边给去取车的朝九打电话,说着工作的事。
将东西放好后,陆延修绕出办公桌正准备走,谁知刚走了几步,就忽觉一阵天旋地转,清楚地看着自己眼前快速黑下去。
他整个人一下子像是溺在了海里,窒息的感觉还未完全到来,意识就先一步失去。
身体完全没有半点自救的本能反应,就那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后脑勺着地。
电话那边的朝九只听到“嘭”的一声巨大的闷响,然后就没有了动静。
“先生?”
“先生?”
他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意识到陆延修出了事,他赶紧将车开出地下车库,停到公司门口,然后飞奔进大楼。
医生护士病人家属个个都好奇,是什么病人,连院长和副院长都惊动了,这得是多严重的病,让那么多医生进进出出。
陆延修再次睁开眼时,手背上插着针头正输着液,人躺在病床上,浑身无力,四肢还隐隐刺痛,心口也是一阵阵地闷疼。
“您醒了,感觉怎么样?”朝九神色慌张守在床边,见陆延修醒来,依然愁容不展。
“我怎么了?”陆延修一开口,就觉得脑袋生疼,尤其是后脑。
他下意识想抬手去摸,却发现使不上一点力,即使抬起来,整条手臂也是颤抖得就像得了帕金森综合征似的严重。
见陆延修这动作,朝九忙说:“您昏倒了,后脑磕在了地板上,头上的是绷带。”
朝九告诉他的时间,他也已经摸到了自己的额头上的绷带。
抬起手后,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他不由得看向朝九。
他知道自己这是情况不妙了。
见陆延修看着自己,朝九心乱如麻,担心和忧虑溢于言表。
朝九看了看另一边站着的小五,吞吞吐吐,不忍言说。
“医、医生说、说……”
“说什么?”陆延修看着他。
“检查结果显示您的器官已经有了全面衰竭的表现,而且、而且血液也有了轻微的病变。”朝九艰难地将话说出。
“普通的药物根本起不到作用,连基本的缓解作用都做不到,那群王八蛋说、说如果再没有应对药剂注射,就只能等死……”
病房一阵寂静。
半响过后,陆延修忽然看向窗外,见天已经黑了,他立马问:“我昏迷多久了?”
第一千四百八十章 小五偷应对药剂
“您昏迷了七个小时,现在已经是晚点八点了。”朝九告诉他。
陆延修一听,立马就要去拔了手背上的管子,嘴里还问着陆听晚有没有找他。
好在朝九及时察觉他的动作,立马制止了他:“先生,拔不得,这里面的药是那群王八蛋给的,虽然救不了命,但可以延缓血液的病变,起到一些抗衡作用,您要是现在拔了,回去就得倒在晚晚小姐面前。”
那群王八蛋,说的是那支研究团队。
陆延修停了动作,他现在这样子,别说回去了,连走路都困难。
“我手机呢。”陆延修找起了手机。
朝九立马给他。
陆延修根本拿不稳手机,他让朝九帮他给陆听晚打电话,朝九一听,又气又急。
“先生,都什么时候了,您关心关心自己行不行?想想办法啊,真等死不成!”
朝九越说越急,这要不是两人身份摆在这儿,朝九怕是要以下犯上了。
“我以为我不急?你以为我不怕?你以为我想等死?”陆延修看向他。
他比谁都怕死,他要是死了,陆听晚怎么办?谁照顾?更何况是在这种她即将要失去唯一一位至亲的时刻,他哪敢给她双重致命的打击。
前两天两家才吃过订婚宴,现在网上都还是他向盛家提亲的事,他又怎么会不着急自己的命?怎么会不惜命?
可药剂在沈南知手上,盛青远要沈南知的命,沈南知又怎么可能白白把自己的保命符拿出来?
他又怎么在这种时候开得了口,让盛青远为了自己的命而放过沈南知这个仇家?
他怎么开得了口?!
“盛爷爷已经答应放沈氏一马,但他要沈南知的命,这是他亲口说的,所以你觉得沈南知会轻易把应对药剂交出来?还是你要我现在去找盛爷爷开这个口?”
朝九愣了愣,而后他带着侥幸的心思问陆延修:“这事,沈南知知道吗?”
如果沈南知不知道盛青远要他命,是不是可以念在两人那点血缘情分和看在陆听晚的情分上,把应对药剂要过来救救命。
沈南知就是心再狠,也还不至于到要置陆延修于死地的地步。
陆延修:“你以为他会想不到?”
沈南知心思比谁都沉,他哪儿会没有一点防备,就真的信了自己和沈氏可以平安无事,高枕无忧。
沈氏现在无事,他还抓着应对药剂,分明就是拿来保自己命的!
他在等着自己找他,交换最后的条件。
“那难道就这么等死吗?”朝九急道。
“死不了。”陆延修说。“盛爷爷就这几天时间了,和沈南知的事总会有个结果。”
总之陆延修是万般不愿意为了自己活命而让盛青远再放过沈南知,更何况是这种时候。他心上过不了这份情,更怕自己没法面对陆听晚。
“应对药剂这么重要的东西,肯定不在任何一个研究团队手里,一定藏在沈家,或是沈南知他个人名下的住宅里,先生,让我去试一试。”一直没说话的小五开口了。
第一千四百八十一章 陆延修出差,陆听晚痛哭
陆延修躺在病床上,看着那连着管子一滴一滴输进自己血管里的药瓶。
“要给晚晚小姐打电话吗?”朝九拿着陆延修的手机,再一次问陆延修。
陆延修没说话,只是盯着那输液瓶。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鼓起勇气给陆听晚打去了电话。
一声接着一声,响了很久都不见人接。
第一次无人接听后,朝九再一次拨通了电话,然后放到了陆延修耳边。
另一边的陆听晚,此时正握着盛青远的一只手,靠在床边上,想睡又不敢睡。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不想动,可那动静实在闹得人心烦。
她坐起身,拿过了手机,看到是陆延修的来电,身心疲惫的她后知后觉,说中午就回来的陆延修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陆听晚接通了电话,陆延修那边却是一阵沉默,她只得开口问:“怎么了?”
听出她声音里的疲惫,陆延修微闭了闭眼,满是心疼,一时更是无法开口。
“……爷爷怎么样了?”他问。
“不知道……”陆听晚说。
她看着昏睡的盛青远,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陆延修那边又是一阵沉默的安静。
陆听晚努力控制住情绪,过了好一会儿没听到陆延修说话,陆听晚才意识到他是有事,陆延修人没有出现,而是打来电话,就是最好的证明。
“公司是不是有事?还是陆家那边?”
陆延修不说,陆听晚就主动问他。
陆延修咬着牙,半天没说出话,从未有过的无力,也从未这般痛恨自己。
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却不能陪着她,光是想想陆听晚一个人孤独无助害怕的样子,陆延修就一刻都待不了。
见陆延修迟迟无法跟陆听晚说出口,朝九心一横,把手机拿了过来。
“晚晚小姐,公司有急事,我跟先生需要出差几天。”朝九对陆听晚说。
陆延修立马看向了朝九,目光紧紧盯着他手里的手机,一双眼仿佛要渗出血了。
陆听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出差?公司有急事?”她舌头有些打结,出差两个字,满是不可思议的语气。
她难以相信,他要在这个时候出差。
到底是什么急事?让他会这个时候不管自己和爷爷,为了公司去出差。
“是。”朝九替陆延修应道,他不敢点免提,怕陆延修听到陆听晚哽咽的声音,会不要命地跑回去。
陆听晚没说一句话,挂了电话。
挂掉电话的那一刻,刚刚憋回去的眼泪登时一颗颗掉了下来,湿了一脸。
她握着盛青远一只手,埋下头,憋着声哭得浑身颤抖,连着盛青远的手也被打湿。
几天的情绪在一起,这一哭,陆听晚根本控制不住,却又忍着不敢哭出声。
比死还难受的便是生不如死了,而此时此刻的陆延修大概比生不如死还要痛苦。
他甚至不敢问朝九,陆听晚在听到他要出差后说了什么。
一想到陆听晚此时此刻很可能在哭,陆延修就有不顾一切回去找她的冲动。
可是他不能。
就算朝九他们愿意把他抬回去,他也不敢让陆听晚看到自己现在这样子。
第一千四百八十二章 陆听晚绝望崩溃
这一夜,过得特别漫长,一分一秒都是煎熬,仿佛天不会再亮。
陆听晚握着盛青远的手几次失控,失声痛哭,次次泣不成声,即便是江狱进来,站在那儿,她也无法控制自己。
看着这样的爷爷,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除了害怕和着急,她什么也做不了,而陆延修这时候的离开,更是将她心里那根摇摇欲坠的稻草压到了底。
她感觉整个世界都黑了,她不知道自己这一夜是怎么过来的,她迫切地祈祷着天能够快点亮,希望这一夜赶紧过去。
她带着希望和自我安慰,等到崩溃,终于等来了天亮。
可等来的那一片光明,仅仅只是光明。
她依然只感觉到黑暗和无尽的绝望、孤独、无助,看不到半点希望。
天亮后,什么也没有改变,这片光明能够照亮全世界,却独独无法照亮这个小小的房间。
陆听晚昏昏沉沉的时候,放在床边上的手机再一次震动起来。
震动了好一会儿,趴在床边的陆听晚才终于转过了脑袋,看向了手机屏幕。
屏幕的强光让她红肿的双眼感到微微的刺痛,视觉聚焦了几秒,陆听晚才看清楚手机屏幕,是陆延修打来的。
她没有动,依旧趴在那儿,就那么看着手机在震,并没有要接电话的意思。
她看着无人接听后自动挂断,看着对方再一次打来,又再一次自动挂断。
她看着安静下去的手机,一动不动。
病房里,陆延修昨晚突然高烧,不管是退烧片还是其它方法,都无法退下来,还不断往上烧。
现在人都已经烧得有些神志不清了,一直说着要找陆听晚。
朝九只能拿他的手机给陆听晚打去了电话,却没人接。
他正要打第三遍时,却关机了。
江狱给陆听晚拿来了早餐,他以为陆听晚不会吃,没想到陆听晚跟他说了谢谢。
看着面如死灰安静喝着粥的陆听晚,江狱问她:“陆延修呢?”
陆听晚没反应,也没回答。
等陆听晚吃完,江狱跟她说:“你去沙发上睡一会儿吧,我守着。”
这几天陆听晚一步也不肯离开,哪怕把自己弄得蓬头垢面,她也不走,让她回自己房间休息就更不可能了,所以江狱才说让她去沙发睡,她或许能安心躺一会儿。
“不用。”陆听晚说。
“那去洗个脸。”江狱又说。不等陆听晚说什么,他接着又说一句:“很脏。”
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陆听晚抬头看向了他。
然后她起身,去浴室洗了脸。
晚上的时候,一直半昏半睡的盛青远醒来了,这让陆听晚几乎喜极而泣,仅仅只是一次清醒,也让她这般反应。
她赶紧去拿了稀粥喂给爷爷,看着吃得特别困难的盛青远,陆听晚几度哽咽。
尤其喂到他嘴边的时候,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是凉的,这让她害怕。
喂过粥后,她陪着盛青远,盛青远还跟她笑,还哄她,意识还算清醒。
“延修呢?回去了吗?”盛青远忽然问起了陆延修。
第一千四百八十三章 陆延修高烧,求救江狱
这个时候,盛青远自然想陆延修能够陪着陆听晚,可却不见人。
见陆听晚憋着泪不说话,盛青远有些担心起来,于是又问她一句。
谁知陆听晚流着泪问他:“爷爷,您心里是不是不希望我嫁给陆延修?”
盛青远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所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在疑惑她为什么这么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从一开始您心里认定的就是江狱,您希望我跟他在一起,在不知道我和陆延修的事之前,您的心里,我跟江狱就是一对是不是?您偏爱江狱喜欢江家,不喜欢陆家,还觉得陆延修年纪大,怕以后他先走了留我一个,不放心我跟他在一起,陆延修一直不是您心里满意的归宿,陆家那天还那样不尊重您,所以在吃完饭后,第二天您就病了,是不是?”陆听晚一边哭一边说。
陆听晚哭得泣不成声,她觉得爷爷突然病倒就是因为这个事,是她一直说非陆延修不嫁,明知道爷爷心里不愿意,是为了自己才同意的,她有责任。
盛青远听她说完,见她哭得难受,赶紧告诉她:“不是,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他虚弱得不行,说话都十分吃力。
“延修是好孩子,你们要好好在一起。”
他抓着陆听晚的手,不停跟她说,陆听晚却是哭着摇头,因为哪怕主要原因不是这件事,自己也因为任性没有让爷爷开心过。
“我不嫁他了,我不嫁了,您别丢下我一个人,我真的不嫁了,我们回南城,回我们自己家好不好?我想爸爸,我想妈妈,我想我们自己家,呜呜……”
从未见过自己父母的陆听晚第一次这么想念自己的父母。
如果爸爸妈妈还在,她现在一定不会这么害怕,但凡有一个亲人陪着都不会这样。
听到陆听晚说想家,想爸爸妈妈,盛青远不禁恍惚了。
“我也想你爸爸妈妈了,还想你奶奶。”
江狱站在房门口,听着两人的对话。
之后他走出房间,找到阿棠查到了陆延修的手机号码。
他正要给陆延修打电话时,另一个号码打了进来,他本想挂断,却发现这陌生号码就是陆延修的!
没想到他正要找他,他倒是先找来了。
电话一接通,却不是陆延修。
“江先生,我求您救救命,救救我家先生……”朝九心急如焚的声音传来。
“把话说清楚。”江狱感到莫名,却忽然想起上次手机上陆延修昏倒,和秦苏说他器官有问题的事。
“晚晚小姐在您身边吗?先生不让她知道,我实在没办法了,我只能找您了。”
“她不在。”江狱说。
朝九组织了一下语言,把事情跟江狱说清楚:“之前,我们先生为了晚晚小姐和陆氏的继承权,设计了一场车祸,先生伤得很严重,差点没下来手术台,当时晚晚正好要离开北城,先生不顾危险,执意要亲自去接她回来,所以注射了一种药物,谁知那药物副作用极大,早在几个月前先生身体就已经开始出现了问题。昨天先生回公司处理紧急文件的时候昏倒了,现在人在医院,我们骗晚晚小姐说出差,医生说先生已经有器官衰竭的迹象,连血液也病变了,先生现在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再这么烧下去,不等器官衰竭而死,他就要先没命了。”
第一千四百八十四章 江狱:那就等死吧
江狱听完,不禁皱了眉,倒是没想到陆延修的情况是这么一回事,还这么严重。
只是——
“我又不是医生,你找我救什么命?”
朝九立马说道:“沈南知手上有应对药剂可以救命,但是他不肯给。”
江狱:“沈南知?”怎么又是沈南知。
“是,当时先生抢救的那家医院是沈氏旗下的,那药物便是他私人研究团队研发出的,当时我们不知道,在先生身体出现问题后我们曾暗中找到这支研究团队,他们告诉我们这药物的副作用只有应对药剂能解,而应对药剂目前还没有研发出来,但其实应对药剂早被另一支研究团队研发成功了,现在仅有的两支应对药剂全在沈南知手里。”
朝九将情况告知江狱。
“你去找陆乘风不就行了?他陆延修是陆氏集团的继承人,沈南知是半个陆家人,陆乘风还能不管这事看着他死?”
“江先生,不怕您笑话,在陆老爷子甚至是整个陆家的心里,我们家先生远比不上陆氏重要,更何况陆老爷子一直是想陆君策继承陆氏,让我们先生辅佐,要不是我们先生自己争气,怕只有当垫脚石的份,找陆老爷子确实可以救我们先生的命,但过程一定不会这么容易,当初我们先生为了留下晚晚小姐,也是和陆老爷子签了协议,陆老爷子才答应晚晚小姐留养在景苑的,陆老爷子本就担心会掌控不住我们先生,现在如果给他机会,这交换条件怕不是先生能接受的。”
“那也比死了强。”江狱却说。
“江先生您帮帮忙吧,实不相瞒,在盛老先生没有说要放过沈氏之前,沈南知曾拿着应对药剂找过我们先生,说只要我们先生帮他保住沈氏,他就把应对药剂交出来,他就是逼着我们先生去跟盛老先生求情,可我们先生没答应,沈南知现在拿着应对药剂就是当护身符,他怕盛老先生再对付他,我们先生知道盛老先生有多痛恨沈南知,所以宁愿自己受着也不愿意为难盛老先生。”
“既然如此,沈南知为什么不直接拿着应对药剂找我们谈条件?”江狱问。
朝九说:“我想、我想他应该是怕适得其反,怕盛老先生更加记恨他,还有就是晚晚小姐,沈南知虽然心狠手辣,但对晚晚小姐还是有几分真情实意的。”
江狱没回应。
“江先生,我求求您了,我们先生这情况再拖下去真的会死人的,就算他这一次命大,但是如果还不能注射应对药剂,以后怕是拿到了应对药剂也来不及了。”
江狱那边安静了片刻后,说:“我现在没心情管他的生死,但是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沈南知,老爷子走到今天这一步,有他沈南知一份,所以沈南知就算不死,我也会让他在牢里过一辈子,所以你要么去找陆乘风救命,要么等死。”
江狱说完,挂断了电话。
“江先生?江先生?”任凭朝九着急,也只有那一串忙音。
第一千四百八十五章 老爷子突然病好
朝九回到病房,看着病床上因为高烧而神志不清的陆延修,想着,难道真的要去找陆老爷子?
以陆老爷子的心思,怕是……
不管了,命要紧,就算是再次被控制当个傀儡,也比丢了命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怕就怕,万一陆老爷子要先生对盛域下手,那先生肯定是宁死也不会同意的。
再等等吧,看看小五那边有没有消息。
朝九将陆延修的手机放到他手里。
“先生,您可一定要撑住,晚晚小姐还需要您,您千万不能有事。”
“谁的电话?”见江狱挂了电话,秦苏好奇问他。
江狱转过身,看着出现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秦苏,秦苏来的时候,他有听到他的脚步声,本来秦苏见他在打电话,是想走的,大概是因为他的通话内容,所以留下了,江狱是从他的脚步声判断的。
江狱将事情几句给他说清楚。
秦苏听完,摇了摇头:“这陆家,还真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能说是家世越大,里面的人越冷血。
“如果真像陆延修手下那么说的,陆乘风会趁火打劫,那以陆延修的真性情,怕是不会去找陆乘风求救,毕竟想也能想到,陆家现在应该对盛域最有想法。”
到时候陆乘风要的,就不止是盛爷爷给自己孙女的那份嫁妆。
“还真是祸不单行,他要是早几天发病或许你还能跟盛爷爷商量,现在这情形……”
别说陆延修自己跟盛爷爷开不了口,就是旁人也开不了这个口啊。
见江狱一直不说话,秦苏又说:“陆延修是盛小姐的未婚夫,还有他这病说到底也是因为盛小姐,盛小姐又这么爱他,先不说盛小姐知道会怎么样,盛爷爷要是知道这件事,肯定不会让他有事,肯定是愿意无条件救他这条命的,所以你可要斟酌而行啊。”
见死不救?这自然是不能的。
而且江狱也并非真的心狠之人,秦苏相信他肯定不会真的对盛听晚的未婚夫见死不救。
就是这陆延修倒的,太不是时候了。
半夜,江狱又去了盛青远房间。
盛青远还是昏睡,一副随时会离开的模样,陆听晚则趴在床边,看样子是睡着了。
不知道是一条毛毯还是一件衣服忽然披到了身上,并没有完全睡着的陆听晚没有抬起头去看,从脚步声却知道是谁。
陆听晚不知道失声哭了多少次,不知道独自崩溃了多少次,不知道自己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整个人浑浑噩噩,每天都是昏昏沉沉,眼睛肿了,嗓子哑了。
可就在她真的快要绝望时,爷爷竟然奇迹般地好了。
这天一大早,忽然就坐起了身来。
陆听晚看到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
爷爷不仅能说能笑,能下地走路,头脑也清晰,完全看不出一点在床上躺了几天差一脚就进鬼门关的样子。
“呜呜呜……我以为、我以为爷爷你不要我了,呜呜……”
看着突然好起来的盛青远,陆听晚抱着他哭得不行,把这几天的害怕和担心都哭了出来。
第一千四百八十六章 不妙的现象
“傻孩子,爷爷怎么会不要你,爷爷最疼晚晚了,哪里会舍得不要你。”盛青远一直笑着安慰她。
“我好怕你不要我,他们都说爷爷你不行了,我不信,呜呜……”
“不怕不怕,爷爷在呢。”
江狱听到阿棠说老爷子好了,还和陆听晚在饭厅吃早饭,江狱不敢相信,立马跑到饭厅一看,竟是真的。
老爷子不仅能吃能喝,还一直在安慰情绪不稳的陆听晚,说话特别有力气。
江狱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愣住了,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
“起来了?赶紧过来吃早饭。”直到老爷子笑着叫他过去吃早饭,江狱才幡然回神。
“……你没事了?”
江狱不敢相信地看着老爷子,明明此时的老爷子看着比几年前任何一个时候都要精神,可江狱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没事没事,赶紧过来吃早饭,一会儿凉了。”盛青远说完,见江狱穿得少还说他一句:“大冷天的穿这么少你也不怕冻死。”
盛青远没好气瞪江狱两眼,然后又让阿棠去给江狱拿外套下来。
盛青远把江狱叫到自己身旁坐下,给他盛粥拿早点,不停叫他吃。
“看你们两个,不好好吃饭休息,才几天,就瘦了这么多。”盛青远唠唠叨叨,见江狱看着自己,他凶巴巴地说:“还不快点吃,看我能饱啊?”
被凶的江狱第一次没有顶嘴,反而还特别开心,这份开心,直溢于言表。
“本来就没几两肉,这下瘦得更没人样了,不让人省心。”盛青远还在说他,说完转头又笑呵呵地哄陆听晚多吃点。
阿棠把江狱外套拿下来,盛青远还非要叫着阿棠一起坐下来吃。
阿棠不敢,还是江狱叫他,他才斗胆坐下来的。
后面秦苏也下来了,老爷子也是十分开心地他吃早饭。
这一餐早饭,盛青远全程在说话,陆听晚是又哭又笑,高兴得不行,而江狱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开心中掺杂着担心。
事实证明,他的感觉没有错。
早饭过后,盛青远拉着陆听晚去上楼。
江狱趁机问秦苏老爷子的情况,秦苏却摇头,说老爷子这情况不妙。
“不知道你听没听过回光返照这个词?”
“盛爷爷这情况,应该就是这样了,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但是就这两天了。”
上一秒希望,下一秒又是绝望,江狱一颗心一下子沉到了海底。
昨天还卧床不起意识模糊的盛青远,今天就精神十足地拉着陆听晚在庄园里逛来逛去,还连拐杖都不用了。
他边逛、边不停跟陆听晚说她小时候的趣事,说起盛家的角角落落,还拉着江狱一起。
江狱大概从未这么有耐心过,在这个早上,江狱这个庄园主人第一次全面看清了自己这个庄园长什么样。
在这之前,他自己没逛过,陆听晚在外面拍戏那段时间,盛青远无聊时曾叫他陪他散散步,江狱也只是带他走固定的那一条小路,没有带他将整个庄园逛遍。
陆听晚整个人都沉浸在喜悦中,根本没有多想爷爷这突然病好堪称奇迹的现象。
第一千四百八十七章 最后的时间
下午的时候,盛青远拉着陆听晚在沙发上兴致勃勃地聊天,说得停不下来。
看着精神抖擞的老爷子,陆听晚开心得不行,江狱却是笑不出来。
“爷爷这几天啊,老是见到你小时候的样子。”盛青远带着感慨的语气,忽然说。
“怎么见到?是梦到了吧?”陆听晚说。
盛青远笑着点点头,说:“是,是梦到的,梦到你小时候坐在我的腿上。”
盛青远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思绪跟着飘向远方。
“你小时候最要爷爷抱你了,每次坐爷爷怀里,就爱揪爷爷胡子玩。”
“你一岁之前特别难带,我记得特别清楚的是你六个月大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地就着凉发了烧,整天整夜地哭,退不了烧,那时候你就一点点大,爷爷抱着你,看着你就忍不住流眼泪,那时候你爸爸妈妈又刚走没多久,爷爷一个人,真的特别心慌,害怕你也丢下我这个老人家,那一次你病得特别严重,爷爷差一点儿就没把你带大,还好、还好你没事。”盛青远回忆着,泪眼婆娑。
陆听晚看着爷爷说这样,也听红了眼。
虽然听得心里难受,但对此时的陆听晚来说,只要爷爷活着,就什么也不重要了。
可心知盛青远情况的江狱,怎么听,都感觉老爷子这是临走前在追忆自己人生最幸福的时刻,怎么听都觉得是在道别。
江狱有些听不下去,想走,又不敢。
“一岁以前,你总是这个病那个病,爷爷都以为你是上天派来考验我的,但事实你就是上天送给爷爷的宝。”
盛青远轻轻拍拍陆听晚的脸,又笑了。
“小时候的你,穿着小公主裙,扎着漂亮的小辫子,长得可可爱可漂亮了。”
“就是太调皮太捣蛋了,像个小男孩似的,不过爷爷就喜欢你古灵精怪。”
“你爸爸跟妈妈的性子都比较安静,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后,都不像你这样……”
盛青远说着说着,忽然顿住了,他看着前方某一处,眼神放空、安静了片刻,忽然说:“我想起来。”
“爷爷你想起什么了?”陆听晚接话问。
“我想起你像谁了。”盛青远说着,立马转头看向了陆听晚,一双眼仔细打量了陆听晚许久。
然后他按耐着激动的情绪,说:“你像你奶奶。”
“……是,你像你奶奶,你奶奶就是这么古灵精怪的,年轻的时候最爱气我,最爱捉弄我来寻开心了。”
一瞬间,盛青远像是想起了很多事,眼里思绪万千,不知道从何说起。
一整个下午,盛青远都在说,尤其爱说陆听晚小时候的事,一说就开心,时不时想起陆听晚过世的父母和奶奶,他又会伤感。
天慢慢黑了下去,气温也跟着往下降了几个度,外面一片灰蒙蒙的,看得人心里压抑,还生出几分悲凉和伤感的情绪。
看着黑下去的天,盛青远忽然说:“天都晚了,延修怎么还没回来?”
他忽然找起了陆延修,问陆听晚江狱。
第一千四百八十八章 三人最后的时光
“晚晚,你让他快点回来,天晚了,让他回来陪你,不然爷爷不放心。”
“他晚点就回。”怕爷爷心寒,陆听晚没有说陆延修出差的事,也没有发觉老爷子忽然找陆延修、还说这些话的不对劲之处。
听到陆延修晚点会回,盛青远放心了。
他拉着两人去吃晚饭。
不知道是不是逛了一上午,又说了一下午,刚刚还精神着的盛青远在吃晚饭的时候就没多大精神了,也没中午和早饭吃得多。
陆听晚当老爷子是大病初愈,今天刚好又没好好休息,所以才没精神了。
所以吃过晚饭后,陆听晚就拉着老爷子上楼,拿了药给他吃。
她本想让老爷子上床去早点睡,因为她感觉他的手特别凉,应该是整个人都凉,所以想让他到被窝里,暖和些,还把房间的空调调高了。
谁知盛青远不肯睡,说陆听晚这几天为了照顾他,一直没好好休息,然后就拉着陆听晚去了她的房间,让她去好好洗个澡,然后再好好睡一觉。
拧不过爷爷的陆听晚只能乖乖去洗澡。
因为爷爷好了,心惊胆战了好几天的陆听晚在洗澡的时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陆听晚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见盛青远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低着头在安静看着。
她走过去,看到那是她小时候的照片。
那是盛青远从陆延修给她拍的一堆照片里选的她笑得最开心的一张,他一直贴身带着,每天都是。
见陆听晚出来,盛青远立马笑着看向了她,然后将照片放回胸口上的口袋里。
盛青远拿吹风机给陆听晚吹头发,想起陆听晚小的时候,他也这么帮她吹头发。
他说给陆听晚听,问她记不记得。
吹好头发,盛青远就让陆听晚上床上躺着,让她好好休息,自己则端了张靠背的椅子,坐在床边陪她。
陆听晚本来不肯,但盛青远执意。
“那一会儿我睡着了,爷爷你就回自己房间去睡。”陆听晚更希望他能好好休息。
盛青远答应她,陆听晚这才安心躺下。
爷孙俩相看无言,却是满脸笑容,陆听晚满心欢喜,盛青远却在独自哀伤。
陆听晚看着看着,就伸手去抓了盛青远的一只手,他的手很凉,没有一点温度。
“爷爷你是不是冷?”陆听晚问。
空调已经调得很高了,她都觉得热。
“爷爷不冷,爷爷还热呢,就是手凉。”
“睡吧,爷爷给你讲故事,讲小时候给你讲过的小王子的故事。”
这几天她真的太累了,不止身累,心也累,加上这一天大喜大悲,所以陆听晚这一躺下,眼皮就开始撑不住了。
但这几天的害怕让她仍然心有余悸,不太敢睡,她撑着眼皮看着爷爷那张笑脸,想着爷爷好了,心里还在高兴。
实在扛不住的陆听晚慢慢闭上了眼,听着爷爷的声音,陆听晚安心不少。
她再一次叮嘱盛青远,一会儿等她睡着了,就回自己房间去休息。
盛青远笑着答应她。
爷爷的笑脸一点一点模糊,不等盛青远把故事说完,陆听晚就睡着了,一只手还抓着盛青远冰冷的手。
房门外,江狱的身影在不安地徘徊。
第一千四百八十九章 临终遗言
江狱实在不放心,决定进去看看。
他轻手轻脚地开了门,走进去,看到盛青远坐在床边,一张笑脸满是褶皱,静静地看着床上已经睡着的陆听晚。
江狱没有走过去,就站在那儿,一言不发地看着盛青远,房间空调开得挺高,很暖和,可江狱却感觉到冷,尤其是看着此刻的盛青远,更是莫名地阵阵寒。
盛青远转头看向了江狱,然后笑着朝他招了手,叫他:“孩子,过来。”
他声很轻,不单单是怕吵到陆听晚,也是本身气虚不足,没力气。
江狱看着他,几秒后才抬动脚步,一步步朝他走了过去。
盛青远笑着看他。
江狱走到他身前,然后慢慢蹲下了身。
盛青远拉起他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说:“要好好的。”
江狱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他感觉盛青远应该是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这话,听着也像临终遗言。
盛青远冰冷的手摸上江狱的脸,目光不舍地在江狱脸上细细流转,一点一点,从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巴,似想最后再好好看看他,记住他。
好一会儿,他说:“去睡吧,天晚了。”
江狱没动。
盛青远又说:“去吧。”
江狱还是没动。
盛青远叫了他好一会儿,江狱才终于有了反应,慢慢站起了身来,准备走。
刚转了身,就听盛青远叫他:“阿域。”
江狱立马看回了他。
“叫声爷爷我听听。”盛青远笑着说。
江狱侧着身子站着,就那么看着他。
房间里只留着一盏壁灯,江狱微垂着脑袋看盛青远,眼里的情绪被遮了大半,看不太清,也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
盛青远就那么等着他,看他的眼神永远都是慈爱,偶尔的生气其实都是装的,和江狱闹的。
过了好久好久,江狱眼皮动了动,然后他冲着盛青远叫了声:“老头。”
听到他熟悉的没大没小的一句老头,盛青远笑了,笑容由心而发。
他点点头,说:“去吧,去睡吧。”
江狱最后看了看他,而后慢慢走出了房间,他想回头,又没回头,余光却控制不住地看他。
盛青远则看着江狱走,一直到他转角消失,听到关门声,也迟迟没舍得收回目光。
他大概知道,这是最后一面。
关上门的那一刻,江狱眼睛控制不住地发热,他微微抬起了头,不断将情绪压下。
外面安静下去了好久后,盛青远才慢慢看回了床上睡着的陆听晚。
他伸手想摸摸陆听晚的骗,又怕吵醒了她,便又只能看看她。
恍惚间,盛青远仿佛又看到了小时候的陆听晚,那么地可爱,调皮,开心,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没有烦恼。
他似乎还听到陆听晚叫他爷爷,一声一声清脆而又稚嫩,他险些就应出了声。
还有她无忧无虑的笑声,都在耳边……
陆听晚在他怀里一点一点长大的画面从走马灯般在他大脑里闪着。
盛青远笑着,看着床上的陆听晚。
房门外,江狱安安静静站在房门口,没敢走,更别提去睡觉。
第一千四百九十章 陆听晚:江狱,救命啊
秦苏从房里出来好几次,每次都看到江狱站在陆听晚的房门口,一直没走开。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北城的天气一直没有南城温柔,夏天的时候暴热,冬天的时候巨冷,尤其这几天,还时不时地下细雨。
今天难得出了点太阳,盛青远才能够拉着他们在庄园里逛上一逛。
而这会儿,似乎又下雨了。
秦苏给房门外衣着单薄的江狱送去了一件厚实些的外套,也没说什么,就只是给了江狱一件外套。
大概是希望他今晚能够好过一些。
那天晚上,江狱和陆听晚一样被绝望和害怕笼罩,他整晚也在期盼着天能早点亮。
而这一晚,他却怕着天亮。
然而昼夜交替就和生老病死一样,是无法抗拒的自然规律,时间一到,谁也无法阻挡。
心力交瘁好几天的陆听晚这一晚睡得很沉,哪怕心里记挂着爷爷,也无法醒来。
当她猛然被惊醒,睁眼一看时,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她看着阳台外,大脑宕机了几秒,想起什么后,她立马转头看向昨晚爷爷坐的那一床侧,却见昨晚答应她会回房间去睡的爷爷就在床边的椅子上坐着。
他垂着脑袋,一动不动坐在靠背的椅子上,布满皱纹的两只手叠在一起,手心撑在拐杖上,坐得端正。
昨天爷爷就在床边坐了一夜?想到是这样,陆听晚心头一惊,毕竟爷爷病才刚好。
不过好在房间空调开得更高,不至于冻着了。
“爷爷?”陆听晚赶紧叫他,怕他这样坐一晚身体受不住。
她声音不是很大,怕惊着了他。
见他没有反应,陆听晚便伸出手,去抓住了盛青远的一只手。
然而在碰到盛青远手的时候,她呆了。
他的手没有一丝温度,冷硬得吓人。
陆听晚愣了好几秒,而后抬眸,看向了盛青远的脸。
她这才看到,爷爷的脸一片惨白。
她再一次懵住了。
房间安静了片刻,然后听到她试探性地叫盛青远:“爷爷?”
“爷爷?”她加大了声音,更加抓住了盛青远的手,恐慌却如山河崩裂,灭顶而来。
陆听晚爬起身,她看似没有特别大的反应和动作,可那不利索的手脚却出卖了她。
她跪坐在床边上,靠近了看盛青远。
“爷爷?”她再一次叫了他,声音有些颤抖,但还算平静,就像是在叫一个睡着的人醒来一样的语气。
还是没有反应,盛青远一动不动。
陆听晚开始表现得有些无措,眼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着开始往上涌。
她再一次伸手去抓住了盛青远一只手。
“……爷爷?”她又叫他。
“爷爷?”这一次,她声音染上了哭腔。
她似乎意识到什么,有些不敢叫他了。
她抓着盛青远的半只手掌,眼眶夺眶而出,大脑一片空白。
她张了张嘴,想喊什么,一时却叫不出声来,终于……
“救命啊……”
“医生、医生,救命啊,江狱。”她冲着房门发现越喊越大声,越喊越崩溃。
这个早晨,被陆听晚的哭喊打破。
门外站了一夜的江狱,在听到陆听晚哭喊声的那一刻,身形一晃。
他一把抓住围栏,稳住身子后,转身来到房门前,开门冲了进去。
“有没有人啊,救命啊,呜呜…爷爷。”
第一千四百九十一章 盛青远逝世
一开门,陆听晚害怕的哭喊就灌进耳朵里,江狱寻声看去。
当看到椅子上垂着脑袋一动不动的盛青远时,他如一脚踩空,心狠狠往下一坠。
他当场就僵在了那儿,不动,剧烈收缩的瞳孔里映出椅子上僵硬的盛青远。
“呜呜……江狱,救命啊,你快叫医生过来救爷爷、呜呜……爷爷。”
陆听晚吓得不行,抓着盛青远的半只手掌,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叫江狱救命。
秦苏昨晚也是一夜没睡,房门也是一夜没关,就听着外面的动静。
在听到陆听晚的声音后,他立马冲了出来,他心里猜到了是怎样一个结果。
在看到站在那儿僵住的江狱时,他就知道盛青远是走了。
他走了房里,再一看椅子上的盛青远。
不用走过去搭脉检查,就这个状态,秦苏就已经可以确定,人是走了。
“医生,医生,你快救救我爷爷,我爷爷他、他……”
陆听晚慌到语无伦次,见到秦苏就像看到救命稻草般,却又不知道要怎么跟医生说爷爷的情况。
因为她心里面其实知道,爷爷很可能已经……只是她大脑和内心不愿面对。
看着泪如雨下,吓得心慌意乱不知所措的陆听晚,秦苏还是走了过去。
一走近,便感觉一股凉意。
见医生走过来,陆听晚胡乱抹掉了脸上碍眼的眼泪,止住了哭声,满怀希望地看着秦苏:“医生、医生……”
秦苏看了看她,接着看向盛青远,慢慢蹲下身,看向了盛青远惨白发青的脸,一边伸出手覆上盛青远冰冷的手背。
陆听晚看着秦苏,强压着情绪,大气不敢出,一颗心乱得快要蹦出胸膛。
秦苏看向陆听晚,对上她泪汵汵的一双眼,于心不忍。
“……你爷爷他、走了。”他还是说了。
陆听晚懵了一懵,耳边嗡嗡地响了好几下,然后她讷讷问:“……什、什么走了?”
秦苏接着说:“大概是昨晚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都冷了,尸体也已经半僵了。”
陆听晚大脑轰地响了一声,她静默了片刻,像是脑子卡了壳,不能思考的她在心里默默理解秦苏这话的意思。
等她理解过来后,她愣愣看向秦苏。
“什、什么冷了,什么尸体?你看都还没看你就胡说,你是医生……”
她眼神空洞,神情有些呆滞,说话声音也很轻,然而却说着说着就没了声。
“先把盛爷爷放床上去吧,他这样坐不住的。”秦苏说。
上一秒看似还平静的陆听晚,不知道是不是反应了过来,在听到秦苏这话后,当时就疯了似的朝秦苏大喊:“我爷爷没有死!”
她情绪在疯狂翻涌,脖子上的青筋跟着梗起,一双眼瞪得大大,却难掩恐慌。
秦苏看着她,没说话,见她心慌,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陆听晚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看回盛青远,固执地说:“谁说我爷爷死了?他昨天病就好了,怎么会死。”
她声音抖得不成样,一边说着不相信的话,一边眼泪却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