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一百零六 唱戏
啪!!
校长还没说完,梦馨的目光突然一凛,一记清脆的耳光就打在了校长的左脸上。
时间,在那一刻凝固了。
校长那前一刻还笑眯眯的脸,随着梦馨的这一记耳光,也渐渐地变成了严肃和暴怒。
“你……打我?”
看到校长那变得如同发作野兽一般可怕的脸,梦馨惊慌失措地收回了手,后退了一小步。
“你tmd一个小娘皮打我?!”校长突然站了起来,对着站在面前,身躯娇小的梦馨就是一个大耳光,然后,校长一个大步上前,大手一抓,梦馨的一条马尾辫就被他给抓在了手里。梦馨痛苦地叫着,想要掰开校长那只老虎嘴一样可怕的大手。
可是,她却绝望地发现,自己越是用力,那只抓着自己的手,也越用力,自己根本没法摆脱。
“小**。”校长冷笑一下,啐了一口,然后轻轻一推,就把梦馨那可怜的瘦小身体推倒在了地上,接着,这位已经不知道和多少女学生有过类似纠缠的经验丰富的校长一个伏趴就趴到了梦馨的身上,两只手按着梦馨的小小肩膀,脸上带着三分冷笑,七分**。
“你……放开……”
“放开?”校长冷笑了一下,“都已经是我的女人了。玩到一半就放开?难道你不想让你爸爸有一份安稳的工作?你爸爸……年纪也大了啊。你这个女儿,就这么不懂得知恩图报、孝敬父亲?”
听到校长的话,梦馨的眼睛微微睁大,推着校长两手的力气也顿时小了几分。然后,豆大的晶莹泪珠子,从梦馨的眼角滑落了下来。
“这样就对了。”校长yin笑着,然后,他那肥厚的紫褐sè嘴唇,缓缓地朝着地面上的梦馨那柔软红嫩的小嘴覆盖了上去……
“替你的爸爸想想……你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
校长yin笑着,而梦馨则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细细的睫毛颤抖着,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可是……在最后的一刻,她却是猛然睁开了眼,咬着牙,推开了校长那雄大的身躯。
“不要!!”梦馨突然坚决地叫了一声,然后,她突然在校长的的下巴处狠狠地咬了一口。
校长身体猛地一颤,痛叫一声离开了梦馨的身体。
“妈的?咬我,啊?!要死是吧?”校长勃然大怒,对着地上的梦馨就是重重地一脚,踢在梦馨那白嫩的大腿上,痛得梦馨一阵咬牙颤抖。
“别碰我……你这只……癞蛤蟆!!”梦馨哭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爬到了一旁,抓住了自己的便裤,紧紧捂在怀里。
“癞蛤蟆?”校长冷冷地一笑,“刚才你求我的时候怎么嘴巴那么甜啊?”
梦馨脸sè苍白,一步步后退,而校长,却是一步步地走近。
很快,梦馨就被逼到了办公室的门口。
“别过来!我要走了……你过来……我就叫人!!”梦馨突然豁出去了似的叫道。
这一下似乎让校长有些忌惮了,他走到一半的步子停了下来。
“小小年纪,脑子倒是挺好用啊。很好,那你尽管走好了。我的管教呢,是很宽松的。”校长讥讽地笑着,一边说着,他还甩了甩手,“走啊,尽管走。不过我告诉你,我高清华的耳光没那么好扇耳,我的油也没那么好揩,尉文龙是吧?这个名字我是记住了,我呢,会好好地跟派出所那边说一说的,争取让他多坐几年牢。”
说着,校长脸上笑容,越发的灿烂。
听到这话,梦馨小脸煞白,忽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她颤抖着,把她的那条简陋的便裤套到了她那湿滑修直的大腿上,然后,她捂着脸,大哭着,转身拧开了门锁,跑出了校长的办公室。
看着梦馨逃跑的背影和传回来的隐隐约约的哭声,校长伸出老手,摸了摸被扇过的那一侧脸,缓缓揉动着。
“女人,永远这么没脑子。”
在不为人知的光明角落里,有黑暗潜伏着。
在不为人知的黑暗角落里,有光明守候着。
……
“哥,回来了,怎么又这么迟?”
打开家门的第一眼,我就看到了和狐仙一起坐在差几千下着围棋的阿雪。
这一盒围棋,是以前住在我们家楼上的邻居搬出后送给我们的。那是一名下棋爱好者,不管是象棋、军棋、跳棋还是五木、六博,那个人都有,离开后,他就把他的珍藏给了我们。算是送别礼。
狐仙缓缓地转过脸来,懒洋洋地看着我,表情不冷不热,一对像是黑sè玻璃球卡上去的眸子无声地看着我,比涂抹了还要光泽鲜明的柔嫩嘴唇紧紧闭着,丝毫没有打开的意思。
“噢,出了点事,我的一个同学生病了,我是班长,所以和同学一起组团去探望他。”我自认为是天衣无缝的话语,却得到了狐仙的斜视。
“面不红气不喘。”狐仙像是冰盖下流淌着的艰涩冰泉吐槽道。
阿雪看了狐仙一眼,似乎没有立刻会意,然后看着我道:
“生病了?什么……病?”
“颈交感神经麻痹综合征。”我随便扯了一个阿雪肯定听不懂的病症名道。
“啊?那是什么病?”果然,阿雪提问道。
“会导致半侧脸部瘫痪面部下垂和神经麻痹的症状。”我叹了口气道。
心里却是说着:
我会说,那是一种小儿的麻痹症么?
大概是我的演技还算马虎,又或者是对我这个哥哥足够信任,阿雪终究没有再怀疑我。倒是狐仙一直在一旁玩弄着自己那尖如chun笋片一般的指甲尖,交错着被nǎi白sè带黑纹的过膝长筒宽袜包裹着的美腿,摆出二郎腿的姿势。
今天的狐仙,换上了一件青sè的短裙衫,裙角略窄,把她那完全按照黄金分割比例打造的圆匀腰腹贴的紧紧的,更显xing感诱人。
我给了不少零花钱给狐仙,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压根就没有想过替我节制,也不知道惹火烧身是什么。
狐仙丝毫不搭理我一眼,我也没多看她几眼。要我烦心的事不少,狐仙这个女人想什么我暂时顾及不到。
吃完了晚饭之后我帮着阿雪整理了碗筷,问候了一下妈,帮她做了一下身体拉伸放松按摩。长期卧床的妈身体容易疏松和单侧受压,所以适当的放松是必要的。
在我和阿雪都去学校的时候,我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狐仙。
嘴上恶毒地说着我不是她的包身工的狐仙,事实上还是帮了我妈做一些放松运动的。
因为,这是我妈亲口告诉的我。
“一生,其实你不用每天这么帮妈按摩的,阿仙她在你回来前就做过了。而且比你做的好多了。”
“……”于是我默然无语,略一瞥眼,看到狐仙正在门口看着我,对上我的目光,狐仙的视线和我的视线保持着90度角撇开。她也不说什么,环抱着胸,黑发微微摆动,就转身托着蓝sè的塑料拖鞋趴趴走开。估摸着又是去睡觉或者看电视杂志去了。
给阿雪辅导了课业后,我洗澡,一切如常地到了房间,默默等待深夜的到来。
“粮囤地怎样了?”
狐仙赖在铺着刚晒过的绵软被单上,呈现“t”字型张开了两手,黑发呈扇形散开,压在白sè的平坦床单上。
狐仙的意思是问我准备工作如何了。
“只欠东风。”我回答狐仙道。“就看这两天李天宇那边的答复了。”
“是么。”
狐仙两手一左一右地勾起两丝发梢,含在嘴里,轻轻咬着着,两只黑眼睛盯着天花板上某个虚无的点。
“怎么不问得更详细?”
“没兴趣。”狐仙白齿咬着黑sè发丝,朱唇一开一合,用清朗的声音道,“小丑角儿罢了。”
“的确是小丑角。但是……这是我欠下的人情债,我得还。不然就没机会了。”我说道。
“由你兴子去吧。我碍不着。别被不上道的跳梁小丑整了幺蛾子,打翻了船输的一败涂地,便算是对得起我了。”狐仙目光盯着在空中徐徐张开五指,五指如兰,如莲,合拢虚托。
我抿嘴,笑而不语。
狐仙也不说什么,哼呵一笑,然后,她居然含着发丝,轻轻哼唱起了京剧。
音正调准,词句清晰,气流尖细,委婉圆润,听得我jing神都略微震动,像是有一道银线缓缓从我的左太阳穴传入,右侧穿出。
俨然是一曲板腔体的《chun香传》。
“你还会唱京剧?!”我奇道。
“都会。”狐仙停顿了一会儿,给我的回答简单明了,继续哼唱着。
“都会?”我挑起了一根眉毛,“还会什么?越剧?晋剧?豫剧?……秦腔?”
“都会。聒噪。”再次被我打断了曲调,狐仙声音里多了几分的清厉。
听到这女人这般说,我也不再看书了,反倒是托着脸坐在那里欣赏着这个女人唱曲调。
结果这一唱还真是不得了,评剧、晋剧、京剧、越剧、曲剧、豫剧、吕剧、庐剧、粤剧、昆曲、秦腔、梆子、评弹、黄梅戏、二人转、皮影戏、二人台……这些,狐仙居然都会。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到的。是平时电视上看到的,还是她本就会?
这个妖孽。
“会唱二黄,那你也会拉二胡月琴咯?”我笑着道。
“算是都会吧。蛇皮弦,古筝……只要是八音,都会一点。”狐仙道。
“宫商角徵羽五音衡准,金贝丝竹八音匏革牙角俱全……真是个妖女。”我感慨道。对这个本来就妖的不能再妖的女人,更多了几分的敬佩。
“遣时造兴的玩物罢了。想学,你也可以。”狐仙随口道。
章 一百零七 东风已至,花谢花飞【第二】
“那我宁可听你唱。”我微微一笑,“反正这辈子,我也超不过你那比***王菲还猛的喉咙,所以,我没兴趣学。”
语毕,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抓来一看,居然是李天宇的消息。
看到手机上的显示,我抿嘴一笑:
“东风到了,好戏开始了。”
……
我喜欢在黑夜里穿梭的感觉。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喜欢熬夜。
我前去的地方是东桥桥底下,按照我之前给李天宇的暗示,他的确是在我给他的坐标地点埋下了整整一袋的违禁药。这些违禁药,包括300克的k粉,300克的摇头丸,居然还有10克的海洛因。也不知道李天宇是怎么搞到的。但是,10克的海洛因已经足以追究刑事责任。
把药拿到手后,我第一时间去了一趟学校。半夜三更,学校自然是关门的,就算是传达室也不会有人。
但是我的目的并不是进学校,而只是在学校门外。
校长办公室所在的行政楼紧贴着学校的外部围栏,我只需要站在学校外围的栏杆上,就能够看到二楼校长办公室的窗户。
我当然不可能做出爬窗盗窃之类的事,我只是随便找了两块拳头大小的路旁石,杂碎了校长办公室的玻璃窗,然后,就转身回了家。
到此,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完成了。
到了家门口,我发了一则短信给尉文龙,告诉他:
“东风已到。明天动手。”
十秒钟后,我收到了尉文龙的回复:
“得令。”
看到尉文龙的回复,我忍不住嘴角牵扯出了一丝笑意,然后,轻轻地推开了家门走了进去。
有了几次的经验,这一次,阿雪自然依旧没有发现我的鬼祟行动。
狐仙还是赖在床上,两只手抱着后脑,右腿架在左腿上,右足翘着,一对美得让人发指的眸子则是盯着天花板。
嘴里,还念念叨叨、哼哼唧唧着什么。
仔细一听,才发现这个女人已经唱到了昆曲《牡丹亭》的第十出《惊梦》: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chun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我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
“大半夜唱《惊梦》,chun闺难耐啊?”我冷不丁地笑了一句。
话音未落,一个枕头横飞而来,差点砸中我的脸,我头略偏,躲过了狐仙的随手一掷。
狐仙也没有看我一眼,目光甚至都没有动一动。我想她从我戏谑的口气应该听出来我心情尚可。我心情尚可,就说明我做的事比较顺利,所以她也不需要过问什么。
我从不否认狐仙是个聪明的女人,在很多方面,她聪慧到可怕。
似是为了免得我说一两句闲话,狐仙迅速地改变了腔调,从雅气婉转的昆曲变到了清悠婉丽的嵊州方言版越剧,俨然是曹雪芹《红楼梦》里林黛玉的《葬花吟》,字调细腻柔美,充满了江南小女子的柔气:
“花落花飞飞满天,红销香断有谁怜?一年三百六十天,风刀霜剑严相逼。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愿侬此ri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一朝chun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不是原版的唱词,我一直觉得《葬花吟》的jing髓在于‘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和‘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这两句,一句凄迷苦楚,热泪洒血,见花如见人。一句寒凉岑寂,冷sè调突显茕茕孑立的韵味,古韵极强。比起其他的诗句更有意味。”
“可惜越剧唱词里少了这两句。那种怨怼的味道就浅了很多。”我叹息道。
“倒是有点心得。还以为你不碰触这些古词曲牌。”狐仙停止了吟唱,忍不住说了我一句。
“小时候没书看,在小学图书馆的时候,把唐诗宋词元曲和杂志上一些诗赋曲调的文章剖析都看了个遍。虽然没怎么研究,但是算是初窥门径。”
我笑着道:
“比起《惊梦》,我倒是觉得会说‘最愁不过chun’的你更适合林黛玉的《葬花吟》。不过,我真是佩服,在你们那个年代,怕也没多少女人比你更有眼界博识的了。”
“呵。”狐仙轻呵了一声,颇有意味地盯着天顶,惋叹道,“可怜的钱绣芸。”
“就是为了进天一阁嫁人,结果却因为重男轻女而望着天一阁郁郁而终的那位?”我挑了挑眉毛。
“对。”狐仙淡淡地道,“古来阳盛yin衰,女子皆不如男。是以多有郁郁寡欢闷杀闺中者。但是王一生,我送你一句话,男人聪明一辈子,不如女人一床被子。别小觑了女人。”
“从无此意啊。”我汗颜道。
却是有一句话留在心里,没告诉狐仙:
有你这个惊世骇俗的妖女在世,恐怕只有男人仰望的份,哪里还有那个不识泰山的人敢斗胆小觑?
不过,真要探究起来,狐仙也算是个幸运的女子吧。
毕竟,在过去,钱绣芸那样的女人,可不在少数。
“王一生。你见过学识最源深,最懂禅意玄学的人是谁?”冷不丁的,狐仙来了这么一句。
“亲眼见过的?”我挑起一根眉毛。
“对。”狐仙的声音虚无缥缈,如同天籁。
“我身边怕是没这样的人。真要深究,估计是我们学校高三的文科16班政治老师吴鼎纹,她是běijing师范大学中国哲学博士出生,为了一个开焊工厂的老公才留在我们这个小旮旯学校里教书,憋了一肚子的怨气。真要说懂禅意玄学的人,我觉得,勉强能算是她吧。其次,恐怕是尉文龙。”
“错了。”狐仙缓缓摇首,否决了我的说法。
“难不成你去过无锡五大寺庙见过什么高人?”我笑道,“虽然我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但是我还没去过几趟,也没看到过什么高人。都是一群半路出家,骗香火符纸钱的酒肉和尚。”
“也错。”狐仙继续摇头。
“那是?”
“是两条街开外的社区守门老保安。”狐仙淡淡地道。
“就是那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大爷吧?为什么是他?”狐仙的话让我来了点兴致,没想到她居然会说一个社区的老保安比一个北师大的哲学博士更有玄理。
“只因为……无论是谁,无论什么门第身份来头的人进门,他逢面一概只问三句话。”
“哪三句?”
“‘你是谁’,‘你从哪来’,‘你要去哪’?”
狐仙用她那和唱戏时截然不同的平静口吻,宣布了答案。
听到狐仙的话,原本还饶有兴致的我,咽了口水,陷入了漫长的哲思。
在那么一刹间,我忽然发现,狐仙身上的那种超然脱俗的浓雾,非但没有比我初次见到她时更前,反倒是更加的浓密氤氲,这个女人就如同雾中仙,明明就在那里,却让我感到远在天边。
让我……更加让我无法捉摸。
以前,我只在这个女人身上看出一骨子妖气。
后来,我终究洞察到了几分的仙气。
现在,居然品悟到了一丝的佛xing。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狐仙对任何男人都兴致阑珊。
因为,对于这个或许能够内触妙乐的女人来说,男人,实在是显得太赘余了。
女子夭夭是为妖,大智近妖也是妖,乱世出妖还是妖。
而这个女人,很霸道地把三样都给占了。
甚至还演化出了一点仙韵和佛xing。
她,还能算是妖吗?
章 一百零八 金刚非坚,愿力最坚
虽然狐仙的三句话不过是哲学的最基本问题,但是,当我从她嘴里听到这句话时,总感觉带了点别的韵味。
“喂,狐仙。”
“干嘛?”
“你……会永远在我的身边吗?”没来由的,我说出了一番连自己都略惊的话。
“永远?”狐仙拢了拢秀发,遮住了双耳,然后打了个哈欠,道:
“只有死人才能说永远。”
这个女人就是这么现实。
“怎么,你那颗小chun心躁动了?莫不是要把你的一身不成调的本事用在采花问柳上吧?”
“怎么可能。”我迅速回答。
“可我怎记得,好像有一个叫金娜的,跟你有点剪不断理还乱的藕断丝连关系?”狐仙追问道。
“我都说了,不过是普通的朋友关系。连青梅竹马那一层面都算不上。”听到狐仙提起了金娜,我不得不反驳了。沉默了一会儿,我说道:
“知道么,狐仙?在10岁的时候,我就给我的人生做了一个规划。那就是30岁之前,不谈恋爱。交朋友可以,但是,绝对不谈恋爱,不亲近女sè。”
“……”这一次,狐仙的脑袋侧了侧,似乎听到了一件奇闻。
看到狐仙一副来兴的表情,我笑着道:
“有没有资本是一回事。但是在我看来,大多数的男xing把大把jing力和资源投在谈情说爱风花雪月上面,很本末倒置地把人生最宝贵的十五岁到三十岁的黄金时间全都荒废了,最后一事无成或是到达不了与自己天赋能力所能相符的人生高度。这是最没有远见的蠢人的行为。或许有很多男人说不急着争取女人迟早会被别人抢光。但是,我只想说,女人总会有新的从娘胎里生出来顶上来,所以,不用cāo之过急。”
听到我这么说,狐仙幽幽地轻叹了口气:
“王一生,要听我一句?”
“说。”
“你这样的人,我不是没有见到过。”狐仙淡淡地说,“清心寡yu、守身如玉,克己复礼,怀揣一颗雄心壮志,图谋着一飞冲天,抛却人情世故同堂四世的人也并非没有,更有甚者,也有较之于你更极端而清高……但是,即便飞得再高的雄鹰,翅膀上也总是沾染着一点红尘风土。很多事儿,却不是你能够挣脱地开的。”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若是有朝一ri你事业无成,起码在人情上有所收益。”狐仙缓缓地说道。“不至于跌落地一无所有。”
顿了顿,狐仙甩了一下左侧的长发,道:“你可以轻视情之一字,可以视作尘泥,却不可弃而远之。因为这是人之所以为人的根本。你终究还是个人。”
我微微眯起了眼,道:
“就当你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吧。但是,我不会改变自己给自己划下的尺度。”
听到我这么说,狐仙再次幽幽一叹,再也不看我,而是望着卧室漆黑的窗口里自己那张白如璞玉的脸蛋倒影,轻轻地呢喃道:
“不知道你会伤多少人的心呢,王一生……抱有这样的想法,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
“珍惜眼前人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但是我会删繁就简,不会把人生的重心花费在花天酒地和女人的三围上。现在太多初中生高中生没走出社会没上过大学见过更多面孔就开始在校园唧唧我我缠缠绵绵,我只能说那都是一群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小屁孩。因为眼界局限于一座学校才会把眼光放在同一个县城的女人身上,等到进了大学的门槛,到了外地出了社会见识到了更优秀的异xing才知道自己当初眼界的狭窄和世界的广大。狐仙,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一个道理,想要让树木的枝叶往天上长,就不得不修剪掉横向生长的多余枝叶。如果不舍得放下小爱,就成就不了大爱。”
“或许吧……可是,大爱小爱的分界线,又在哪里?你也不过是个有七情六yu的凡俗之士罢了。”
“保留意见。至少我认为理xing可以战胜任何的情yu。这是我的想法。”
我苦笑了一下,不再多言,拉开红花金丝绣边棉被,钻了进去。
黑暗中,我隐隐看到狐仙依旧趴在床头,定定地望着窗外,左手背托腮。左手托累了,换右手,右手托累了,换左手,如此反复……直至破晓。
“金刚非坚,愿力最坚。yu做诸佛龙象,先做众生马牛……《劝发菩提心文》和《华严经》,他都悟了一层,却还参悟不透……学佛固需愿力,可修行之根,却在于不离众生啊……”
第二天,算是我起得最早的一次。原因很多,一方面是昨晚狐仙的一番话搅扰的我多少有些心绪不宁睡不踏实。另一方面今天是我展开计划的ri子,越早起床意味着我有越多的时间来构思详细的计划步骤,也意味着我有更多的时间来应对突发情况。
从冰箱里拿出了速冻馒头放在盛水的锅里蒸熟了后,就成了我阿雪的早餐。
解决了温饱问题,我第一时间就前往了……距离城南高中最近的玻璃钢材店。
我找到了钢材店的店家,直接按照我事先计划好的,给了他校长办公室玻璃窗的规格和类型,要他按照我所规定的时间前去校长办公室修理。
“对了,校长办公室窗前有两盆君子兰,一会儿你去维修的时候,顺便把这两袋东xizàng到君子兰底下。但是,绝对不要被发现。塑料盆栽君子兰下方的出水孔是空心的,这些东西足够塞进去。”
我把用黑sè的塑料袋严密包装的k粉和海洛因混合物递给了眼神呆滞的店家。
“没问题。”被我cāo控了的店家双目无神地看着我,很机械化地收下了我递给他的违禁品,二话不说记下了我给他的指示,并且表示会乖乖照做。
离开了钢材店,我直接去了学校。时间上还算赶得及,正好赶上早自修的铃声,算是玩了一次擦边球。
早上的课,我并没有太多的心思听。因为我一想到我即将在中午实施的计划,心绪就异常不凝定。中途物理课被点名回答两个真空等量异种电荷电势计算的时候,我还很罕见的算错了一步,挨了秃头物理课老师的责骂。
尽管如此,心头的紧张感还是难以消除,因为,我接下来所要进行的行动的疯狂程度,丝毫不亚于当初在银乐迪ktv的所作所为。
为了避免再因为回答问题出丑,一个上午,我都装作腹部痉挛趴在桌上没有动作。
就这样……时间一晃而过,终于到了中午。
听到下课铃声,一直趴在桌上的我心脏重重一跳,飞快地睁开了眼睛。
然后……我装作若无其事地从书包里拿出了我那一袋大黄、玄明粉、中药瓜蒂、酸锌和酒石酸锑钾的混合物,混在出教室的学生群中,朝着食堂的方向,缓缓走去。
这一次,我真的是孤注一掷。
结果怎么样,对我来说,还是一个不定数。
因为一直回家吃饭的关系,我很少去食堂吃饭。之前的那张被金娜借走的饭卡,已经被我拿回来了。不用说,当初金娜之所以会借用我的饭卡,也是高雪芹的意思。理由则是黄chun对金娜说她暗恋我,想要私藏我的饭卡来找机会跟我闲聊。金娜居然就真信了。
走进了时候,我看到了食堂四个方位铺着白sè瓷砖的四根大柱,每一根柱子底下,都有一个公司食堂常见的59.5cm高度的汤桶,汤桶内盛放着的,自然就是满满的菜汤,一般是笋干蛋丝汤,番茄汤或者是紫菜葱花汤。
我并没有直接进食堂,而是在食堂附近装作等人的模样瞎转悠。整整过了将近五分钟后,我终于看到了四个成群结队过来的男生,周围除了他们就再无别人。
看到这四人,我也不多说什么,直接上前,拦住了他们。
“干什么?”看到我上前拦住他们的去路,四个看起来气质有些不羁的男生板下脸来看着我。
“不干什么。只是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帮我动手。”我微微一笑,目光一一掠过了眼前四个模样俊秀的男生,然后,集中脑海的注意力,眯起眼,对着他们使用了勾魂术。
“这四个袋子里的粉末,你们给我分别倒进四个汤桶里,一桶一袋。注意不要被人发现,倒粉的时候把粉装在汤碗里,混进汤中。一个人行动就可以,其他三人在附近挡住视线。”
说着,我打开了我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了四只按照尉文龙的方案事先调配好的“泻药”。
“哦。”
四个神sè呆滞的男生盯着我手里的四只小塑料袋,没有任何言语和神sè上的不悦,然后,伸手抓过了我手里的定时炸弹。
四个男生拿着我的塑料袋就走进了食堂,望着他们高瘦的背影,我捏了一把冷汗,心跳有些加速。
这是一场赌博。
这一次的行动能否成功,就在此一举了。
章 一百零九 智之一字
我站在食堂的门口,隔着玻璃窗默默地看着四个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生的举动。
因为是高峰期,加上全封闭式管理,食堂里的学生数量极为的惊人,排成长龙已经不足以形容此刻的壮观规模。基本上,从打饭窗口一直排到了门口一丈不到的过道处,歪歪扭扭。
我的目光一直锁定在俊男四人组身上。我看到他们从碗筷存放处拿了一个汤碗,然后四个人围在角落里,做着别人都看不到的事。
只有我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他们正在把我给他们的塑料袋里的东西倒入铁碗之中。
果不其然,一分钟后,四个男生中个子较矮的那名男生再其他三名的男生护送之下走到了学校的汤桶前。三个男生像是三尊天王像一样,护在那名拿着装有泻药的男生身后,挡住身旁的路过的人的视线。
旁边有几个学生想要前去打汤,但是看到有三个人围堵在前面,不得不先在外围等待着。
把装有泻药的碗插入汤水中只需要一秒钟的时间,整个过程只要没有旁人观看,基本上不会有大问题。果不其然,差不多十秒之后,那名下泻药的矮小男生转过身来给其他三个男生一个暗示,三个男生立刻开路,让他顺利从汤桶旁边走出,然后四个人像是没事人一样朝着食堂的角落走去……整个过程下来,没有任何学生意识到,就在刚刚的一分钟里,已经有人在汤桶里下了足以让数百人腹痛发作的泻药。
而接下来,如法炮制,依样画葫芦,食堂剩余的三个汤桶,也被逐渐地下了泻药。整个过程,四个男生做的滴水不漏,神不知鬼不觉。
不得不说,勾魂术虽然能够让人言听计从,但是却不会降低人的智商,在整一个流程里,他们发挥了足够的智力和jing觉力。这也让我对勾魂术的效果多了几分的信任。
下药之后,我随便控制了一名路过的落单学生,让他替我取走了被四个男生遗弃在角落里的泻药的塑料袋,亲自交到我的手里。
下了泻药之后,那四名男生已经解开了勾魂术,正像是四个晕了头的无头苍蝇一样茫然地在食堂里转动着。
把有着泻药残留物的塑料袋拿到手后,我径直离开了食堂门口,食堂的人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人意识到我做了什么。
因为,整个过程里,我只动了口,却从未亲自动cāo刀下手。
我手里拿着四只只剩下残余粉末的泻药塑料袋,在离开学校后,从最近的小店里买了一把1远的打火机,在无人的转口处烧毁成了一堆黑油。
我有信心,这辈子,除了我和尉文龙,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今天所做的行径。
……
那ri中午,因为下药行动,我比平ri里整整晚回家了二十分钟。当然,之前我就已经打电话给阿雪只会过了,所以没有引起阿雪的不妥。
我不知道我不在的时候阿雪跟狐仙在家里会讨论我些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从阿雪的口中得知一些狐仙和她有过的对话。
……
狐仙慵慵懒懒地斜躺在龙须草编织而成的细密草席上,美眸细眯,手里则是提着一套七本的红顶商人胡雪岩的《胡雪岩全传》。
狐仙随手翻开封面中插了无数不同颜sè的纸条的《胡雪岩》,随意地打量着。
“为官须看《曾国藩》,为商必读《胡雪岩》。呵。”狐仙自言自语着,的嘴唇绽放一丝玩味的sè彩,露出一行白牙。
她用纤细如葱的手指拨开了封面,随手翻了几页,随意打量了几眼后,便失去了兴致,丢在一旁。
接着,狐仙的目光又扫过了草席和床头柜之间对着的一大堆的书,里面有《富人的28个理财习惯》、《巴菲特与索罗斯的投资习惯》、英文版的《货币崛起》,戴维?马什《欧元的故事:一个新全球货币的激荡岁月》、薛暮桥的《薛暮桥经济文选》等金融货币和西方逻辑学类的书籍。
狐仙随手拿过了一本德文版的黑格尔《小逻辑》,眼眸定在了第八部分kant说的一个单词“vermeinigen”上。
“vermeinigen……自我化……”看到上面的德文字样,狐仙秀眉微蹙,轻轻磕念道。
“哇啊,胡仙姐,你好厉害啊。德文的书你都看得懂啊。”狐仙话音才刚落下,头顶之上就传来了一道小女生的惊叫声。
狐仙没有抬头,就知道这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但是出于礼貌,她还是缓缓地抬头,看到那一双有着清澈明净的大眼睛的主人。
“我还以为只有哥才看得懂德文呢。原来胡仙姐你也看得懂啊。真是厉害啊。”阿雪惊讶地低下头来看着书页上的字样道。
“……”狐仙抿嘴不语,眼神很平淡,斟酌了一下后,她才缓缓道,“略懂一些。”
“那也真的很厉害了。难怪哥他会对你这么着迷呢。”阿雪眉飞sè舞地道,“哥他心xing和眼界都很高的。虽然平时对人很随和,对我和烟烟姐都很好。但是我知道,他其实是个骨子里很高傲的人呢。哥他在我才只会背《chun晓》的时候,就已经会自己拼写德ri法英俄语了,还会写拉丁楔形文字呢。哥他真的是个无所不知的天才呢。”
阿雪大呼小叫着。
狐仙静静地看着这个纯真可爱的小女孩,忍不住嗫嚅了一句:
“蜀犬吠ri……”狐仙喃喃地道。
“什么?”
“没什么。”狐仙表情几乎没有什么变动,随意撩拨了一下耳侧的烦人秀发,道,“今儿天气很闷人。”
“哦……嗯,是很闷。天气预报好像说要下雨啊。”阿雪自然不知道蜀犬吠ri含有少见多怪的意思,只以为狐仙真的在说天气。
阿雪喜孜孜地说道:“胡仙姐,你可真是个无所不知的人呢。和哥真是太配了!”
“无所不知?”听到这个词,狐仙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异样的明净之sè。
“无所不知?呵,王一生离那个境界还差得远呢。
“阿雪。你可知晓何为无所不知?便是你路上随意拾起一粒石子,也能分得清是板岩砂岩,是花岗岩、凝灰岩、闪长岩、安山岩、辉长岩、辉绿岩、蛇纹岩、玄武岩还是片麻岩,或是浑玉,或是璞玉羊脂玉。或是山料山流水籽料。一首曲子,你得知道是评剧、晋剧、京剧、越剧、曲剧、豫剧、吕剧、庐剧、粤剧、昆曲、秦腔、梆子、评弹、黄梅戏、二人转、皮影戏、二人台。现代歌曲则要知道是美声还是民族亦或是是通俗。”
听着狐仙的讲述,阿雪目瞪口呆。
狐仙风sāo地媚然一笑,继续道:
“路旁一片不起眼的金叶女贞也有大学问,真要考究,你得知道它名字的来源,知它的生长期、定价、常规分布地,知道ri本金叶女贞和中国女贞的区别。知道其花季、生长习xing、耐寒、耐yin、耐旱能力、土壤酸碱xing,也得从叶脉纹理的清晰程度看出来它的健康度,从其表面灰尘厚度知道城市的空气污染度,进而得知城市的空气质量、pm值,乃至城市的产业结构和发展程度。从它被病害虫咬噬的程度判断出附近病虫害的程度,从其与周边叶片的大小对比知道其生长层次,甚至从其sè泽是鲜绿或是嫩绿来得知金叶女贞本身的种植年龄……从一片叶里透出千百万的学问,这才是无所不知,这才是菩提大智。”
“智字上知下ri。想要得智,需得知识在riri月月、经年累岁之下积累,方才化智。”
狐仙一口气说了一大堆阿雪这辈子或许都未曾思考过的问题,一张小嘴张成了o字型。
阿雪汗颜地看着狐仙,小手擦着额头上的细密汗珠,眼珠子连连转动,好一会儿才发自肺腑地感慨道:
“好厉害。胡仙姐你好厉害!哥经常说大智近妖。胡仙姐姐,你也算是妖了哦。”
狐仙笑而不语,水仙花茎一般的修白手指微微一横,轻轻摸了摸红如胭脂的嘴唇。
狐仙知道空气pm值,知道空气污染质量和农作物分布之类的小常识,自然是平ri里没少留意电视里的一些无味新闻报道,没少被那些杂七杂八的现代社会专业术语数据给耳濡目染,
狐仙甚至还知道k线、618位、共振点、大阳线、持仓风险、amf、acu、利率掉期和银边债券等专业术语。
章 一百一十 其妹蜀犬吠日其兄墨突不黔
看到狐仙笑而不语,阿雪忍不住问道:
“胡仙姐,你说我怎么才能够像你那么聪明啊?我也想学我哥那样多看书,可是,就是看不进去,一看书就犯困,多看一会儿眼里的字都打转模糊了。”
狐仙幽幽叹了口气,道:
“xing子问题。你慧根不逊你那个志存高远的哥。只是你心在红尘,不在书海,不适合做钱秀芸那般求书若渴的女子。但是你可以在待人接物上露九分率真留一点心思。为人处事,见人见物时,不要流于表面,要时时刻刻思量着反问自己——‘还有什么’。只需要把这四个字叼在嘴边,捎在心里,你就能做个聪明人。”
“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狐仙淡淡重复。
“‘还有什么’?就这四个字?”阿雪不敢置信地看着狐仙。
“就这四个字。还有什么。”狐仙再次重复了一遍,眼睛定定地看着阿雪,然后,神sè略显黯然,道,“这四个字说来简单轻巧。可是能做到的人,又能有几何?”
“还有什么。这四个字,拆分成洋文表示就是more和what,这其中包含了闻一知十、一叶知秋、刨根问底、按图索骥、追本溯源的才气和定xing,同时还包含了一丝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意。这个世上,又有几人能够做到时时刻刻把这四个字挂念在心中?”
听着狐仙的一番自说自话,阿雪再次目瞪口呆。
“胡仙姐姐……你在学校的时候,学习成绩,一定很好吧?”阿雪连连咽着口水忍不住问道。
狐仙妩媚一笑,撩起一撮细发在手里转动着:“我倒是对这个年代的教育模式知之甚微呢。”
说到这里,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开门声。
听到窸窸窣窣的开门声,狐仙那白玉叶片般的耳朵略微一动,水球般的眸子朝着开门声传来的方向滑动了一个来回,随即轻呵了一声,道:
“看来你那孔席不暖、墨突不黔的逍遥哥哥又要拽一大串说辞来挑明他今儿怎的又归来得这般迟晚了呢。”
……
当我回到家的时候,我第一眼看到了眼神玩味的狐仙和叉腰站立,满脸怨愤的阿雪。
“哥,你这几天每次都回来很迟诶。晚饭,中饭,每次都回来这么迟。每次都等到饭菜凉了才回来啊。”
“狗妹狗妹(ごめんごめん)啦。”我苦笑着,顺起了手掌用ri语的对不起表示了对自己晚回家的道歉。这几天,我的确每次都晚回家。狐仙自然是知道我在做什么,但是阿雪却是并不知晓,因此她对我比较担心也是正常的。
“又是那个得了什么麻痹症住院的同学才回来晚了吧?”阿雪半信半疑地看着我。
“是颈交感神经麻痹综合征。确实是因为这件事。毕竟是同学嘛。”我纠正道,“再过两天应该就没问题了吧。我不是说了吗,要是我回来晚,你和妈先吃。”
“妈早就吃啦。我还特地做了蛋饺呢。哥你这么不领情。”阿雪气哄哄地说着,从厨房里端出一个盛放着三只蛋饺的盘子。
听到阿雪做蛋饺,我心头微微一动,在以前,都是烟烟做的蛋饺。阿雪从来都不会做蛋饺,没想到,才不过这么点时间,她也学会了做蛋饺啊。
烟烟走了后,阿雪,真的成长地很快。
她,越来越像她了。
“第一次做,油放少啦,有点焦呢,有些蛋片都黏在铁锅上了,把蛋饺表皮都扯破了。我们就只能勉强一下啦。来,尝尝吧。胡仙姐姐也来尝一尝嘛。你太偏食了,我同学说偏食的人会发胖的。”
“发胖?”狐仙一愣,但是阿雪已经一左一右拉住了她的手和我的手,把我和狐仙拉到了桌前。
我和狐仙互相看了一眼,我看到狐仙的眼睛微微眯起,透露着无奈和无聊。
我给了她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眼神。
“我只做了三只,不多哦。我们一人一只吧,胡仙姐,最大的这只给你。哥,这只焦的就给你了,回来这么晚,作为惩罚哦。”阿雪喜滋滋地用筷子夹了一只黄sè的鲜嫩蛋饺到狐仙的盘子里,然后又给我夹了一只又黑又焦而且表皮破碎的蛋饺,我看了都哭笑不得。
而给自己,阿雪则是夹了一只最小的,外形不比千纸鹤大多少。
“一人一只。吃了,我们就是一家人哦。”阿雪使劲地给狐仙和我使眼sè,其中的意思不明而喻,我和狐仙互相看了一眼。狐仙虽然平ri里虽然除了切糕之外几乎五谷不沾,但是真要动嘴的话她也是会吃点什么的。
看着阿雪天真烂漫的样子,我心里感到既好笑又一阵温馨,用竹筷夹起了那只焦黑的蛋饺就送到了嘴巴,小口咬下去。
狐仙的动作倒是挺斯文的,她用筷子夹着蛋饺的一角,先是小口地抿了一下,允吸了些许汤汁,等到蛋饺表面的酱汁肉汤被完全允吸干后,她才垂闭着眼,小口小口地把软绵绵的蛋饺递送进了她那张玫瑰花瓣拼接而成的柔唇里。
“嘻嘻。”看到我和狐仙吃下了亲手做的蛋饺,阿雪这个小丫头笑得贼开心,一对大眼睛闪闪发亮,就像自己中了再来一瓶的小奖。
我在家里吃得还算痛快,但是这并不代表学校里的学生能够吃得安分。
吃完一顿不算正规的中饭,骑着blackphoenix学校时,我被校门口的景象给震慑住了。
虽然眼前的景象,是我之前就已经和尉文龙预料到的,但是,当我真正见证到眼前的这一幕时,还是不自觉地放慢了车速,在校门口,停下了自行车。
伸缩式的校门外,已经停满了各种车辆。
有平民车,也有豪车,但是最最显眼的,还是……五辆闪烁着蓝sè爆闪灯的救护车。
而在校门口,也已经围满了学生,数量有多少?一百个?还是两百个?我一时辨认不清。
但是,我亲眼看到,十几个面红耳赤的家长结成了队伍排在校门口外,紧紧攥着双拳,对着学校的几位负责人怒吼着。
“让高清华滚出来说清楚!你们这个狗屁学校怎么办的!”
狂怒的声音响起,来自自己子女受害的家长。
看着蓝灯闪烁的一辆辆救护车,我不禁咽了口水,一颗心悬在高处。
虽然按照尉文龙的说法,泻药的强度不至于让学生出现脱水致命到休克的程度,但是,尉文龙是按照他设想的人体药剂承受能力来计算的。每个人体质都会有偏差,况且,有的人也许喝汤的数量也比一般人多,喝得越多,药力就越大
我拖着自行车缓缓地朝着校门口靠近,越是逼近,心跳就越是加速。
我看到三个女生两个男生捂着肚子面sè发青地上了救护车,而救护车打开的车厢内,已经躺了一名被用担架抬着的男生,那个男生,居然是当初因为足球事件被我控制过的高年级生。当初他曾经让我吃过点皮肉亏,现在没想到自己躺进了救护车里,一脸冷汗,捂着肚子面sè发青浑身瑟瑟,真是因果报应。
我拖着车,漠视着眼前的一切,穿过车群,穿过人群,就像是一个毫不相关的外人。没人发现我的额头上其实已经渗出些微汗珠,也没人发现我握着的单车把柄已经湿滑了一片。
【第五更!!!】
章 一百一十一 大动作
校门口的学生裙越来越多,面对几个信誓旦旦想要找学校算账的家长,保安处的四名保安集体出动,拦下了门口的家长,但是护子心切的暴怒家长对着保安推推搡搡,似乎想要破门而入。
“高清华呢?让他出来给个说法!”
个别魁伟的中年男xing家长推搡着保安,虎目冒火,想要冲进学校去。
“现在暂时不让进入。”保安也不是傻子,知道事态闹到这个地步,如果让家长再冲进学校去,情况只会更加的不堪设想,到时候要是把高清华惹到了,他们只有丢饭碗的份。所以他们此刻也只能够硬着头皮拦在门口不让这些濒临暴走的家长进校。
“不让进!?我儿子、还有这么多学生在你们学校食堂吃得中毒,你们tmd给个说法啊!你们学校的食堂安全是怎么搞的?食堂的经理呢?高清华呢?!怎么一个人都没出来!”愤怒的家长再校外成群结队,人有72种xing格,暴躁易怒的,老练沉稳、的都有,但是中国家长的一大共同点就是护子心切。
事态比我预想的还要更快一点。本来按照我的计算,家长的到来最早也要到下午三点以后,因为等药效的发作到家长得知消息必然需要一定的时间。但是现在看来,我低估了这个学校暗地携带手机的学生数量。
事态正在加剧,我知道,这仅仅是第一波而已。
因为当我抬起头的时候,我看到有更多面sè苍白的学生匆匆忙忙地从教学楼里跑出来,有的手里还拿着临时请假条,似乎是想要出校。
果然……随着药效的渐渐渗透,厕所的蹲位被占满以及校医务室的床位紧缺,越来越多的学生选择了出校,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单单是四个保安,已经如同江中孤礁,不可能起到任何防线的作用了。
果然,在三分钟后,因为需要送往医院就诊的学生数量越来多,纯粹几个保安已经无法阻止住躁动不安的人cháo。教导处的几位段主任都跑了出来,开始给几位怒火中烧的家长好言相劝、问声细语,熄火消气。
看着一个个面sè焦虑目光口沫横飞指手画脚的教师,我知道,事情暂时还不会闹大。
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虽然家长的怒火熄了,但是学校的大门也彻底开了,出出入入的学生数量非常之多,其中大部分都是由另外一名熟悉的学生陪同送往附近的门诊部或者公共厕所。虽然我下的药数量不多,但是,在药效期内,也足够他们上四到五次厕所了。
因为数量众多,我这个外出吃饭的学生很容易就进入到了学校内。
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进行着。我平复情绪,缓缓地穿过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周围的嘈杂声仿佛与我相隔两世。因为我知道,高cháo还没有到来。
我第一时间赶回到了自己班的教室,但是情况却是非常的不容乐观。将近物五十人的班上,已经多了将近一半的空位,此时已经是午自修的时间,若是平常,自然是人员齐聚,此刻出现这样人去座空的情况,我自然可以估计到中毒的人的大概比例。
剩余在教室内的人,也有三四个捂着肚子,面sè铁青,显然这些人中毒的剂量比较小,暂时还能够忍住。
其中,金娜、黄chun似乎都没有大碍,但是史兵却是绷着一张脸,两条腿不停地晃动着,看起来也不是很舒服。
看到这样的景象,我微微眯起了眼,然后,我知道我这个班长,是时候派上用处了。
“什么情况?”班上没有人不知道我是全班唯一一个中午可以出校的人物,如果这种时候我一副全然知道的模样,自然不妥。所以我也得装模作样一番,装出一个局外人刚入局的茫然姿态。
我的说话对象自然是史兵,现在只要我亮出班长的牌史兵对我就是言听计从。史兵很快就给了我以他的立场所知道的一切信息。
“艹,食堂的汤有问题,喝了汤的人tmd都拉肚子。要人命啊。有几个人都拉得出血进医院了。”史兵愁眉苦脸着,死死地咬着牙,“厕所的蹲位都被占满了。他娘的……!”
“有这种事?学校怎么负责食品安全的!”我突然提高了几分声音,一副义愤填膺的姿态,引起了周围几个同学的侧目,这种时候我必须要做足姿态,因为这对于我接下来的行动非常的重要。
“夏圆圆来了没?”夏圆圆一般都是外出吃饭,午自修快结束时到来,现在,她应该不在学校,班上的事自然也管不着。
“还没来。”史兵如实回答我,眼睛一眨不眨。
夏圆圆没来……这样一来,倒是省事了不少。如果夏圆圆在的话,
我定了定神,抬起头,目光一一地扫过了班上的所有学生,却发现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毕竟夏圆圆没有来,此刻,班上发生这种情况,自然是由我这个班长做主。
我眯了眯眼,看了看周围一双双复杂的眼神,然后,轻咳了一下,道:
“大家都安静一下。我大概已经知道了今天中午发生的情况。学校,包括我们班上这么多同学出现了腹泻腹痛的症状,这件事属于非常恶xing的食物中毒事件。食堂的伙食出现这样的问题,还造成这样多人出现身体不适,和学校的全封闭管理脱离不了关系。身体不舒服的同学我可以用夏老师的身份帮你们开证明请假,你们可以先回家休息。”
听到我这么说,班上的同学们顿时一阵错愕。我知道,我的这一番话,肯定是让班上的同学多少有些心理触动。
就算是没有喝汤的同学,也多少是抱有离开学校得到半天休息的打算的,此时我放出这样的话,肯定让不少同学觉得比较贴心。起码,我这个班长,还算是主动站出来了一次。
“想要请假回家的,给我请假条就行。愿意跟我一起去校长办公室要求全开放的同学,出来。”
我淡淡地说着,扫视着台下的同学的表情。
但是,班上的同学只是看着我,却没有谁似乎想要跟我一起走。这样的情况,也在我的预料之中。
我看到台下的金娜和黄chun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我,异样的复杂。
“既然这样,我会代表我们班上的同学,去教务处和校长办公室汇报情况。同学们,因为我家庭情况的关系,我并不是在学校里吃饭,没有碰上这件事。但是,身为班长,还有大家的同窗,我一定会把这件事负责到底。我会负责买止泻药,有身体不适的及时告诉我开请假条,打电话让家长来接送回家,有手机的同学借给那些没有带手机的同学。剩下的事我会帮你们反应,谁都不用担心。”
班上原先还是一片混乱的景象,但是在我的三言两语之下,形势,总算是渐渐的稳定了下来。
“请假条放在我的桌上就行。希望大家身体健康。”说着,我转身离开了教室。
先稳住班级,树立我班长的形象,这只是我的第一步动作而已。
后方稳固了,接下来,我才要做大动作。
章 一百一十二 动乱
“史兵,你跟我出来一下。帮我去买止泻药。”走出教室之前,我叫上了史兵,自从我当上班长之后,史兵对我言听计从,这一点,班上的人都是看在眼里的。曾经是班上人见人畏的黑羊,此刻却是被我彻底给驯服,这其中的所以然除了我之外没人能够找出个答案。
史兵很顺从地就跟着我走出了教室。
因为学校里的事态比我预想的要提早了几个小时,所以,我的计划也必须提前了。
“跟我走。”
看到史兵出来,我立刻冷声下令让他尾随着我,我并没有按照我刚才在教室里说的那样真的直奔校长办公室,而是把史兵带到了教学楼和花坛相接的地方。
一直到了一处假山后方,我两手插在口袋里,目光落在前方的一处盆景上,道:
“史兵,上次那个罩着你的叫‘老爸’的男人,就是叫黄秋山的那个,还有个叫葛重和六个在一起的同伙,你都认识吧?”
“认识。”听到我的问话,史兵如实回答我。
“他们的名字?”我问道。
“‘老爸’叫黄秋山,他有几个跟班,一个叫葛重,一个叫张新野,一个叫何润冬,还有叫陈能的和吴献章……其他人我不熟,但他们都是和‘老爸’在***篮球,关系很铁。”
“很好。大概有数了。”我微微颔首,然后转身,看着史兵,道,“不管你认不认识,我都要你把他们约出来,约四个,最多五个。理由就说现在学校出现中毒事件,学校暂时停课,你们借机一起约出去去网吧。不需要太过详尽的解借口,只要把他们约到这里来就行了。”说着,我摊开手掌,竖起了四根手指。
“听到没?”
“听到了。”
史兵木然地看着我,道。
我点点头,甩了甩手:
“去做吧。”
史兵点点头,魁梧宽阔的身躯缓缓转了过去,脚步稳健,朝着高三的教学楼缓缓行进而去。
我不是个斤斤计较、睚眦必报,或者锱铢必较的人,甚至有仇必报也算不上,但是有仇必记还是做得到的,一旦有需要,凡是和我有过对立关系的人,我肯定会第一个想到拿他当枪使。
我负手而立,脚踏青坪,举目望着天空。
碧花翠竹,花香宜人,浮云翩翩,望着史兵走远的方向,我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了淡淡的笑。
我想,如果站在旁人的角度,我这一刻的目光应该很yin邃而绵长。
我的勾魂术,目前已经控制了两个人,张国华是长期占用的名额,至少,在他上绞刑架之前,在他身上种下的勾魂术印记不会消失。而史兵目前也是我的控制对象。至于葛重和李天宇的勾魂术,倒是都已经收回。也即是说,我的勾魂术,目前有七人的名额。
没有等一会儿,史兵就带人到了。
“喂,史兵,你带我们到花坛来干什么?”
“史兵,你不是说去网吧,你请客么?”
身后传来三三两两的议论声和脚步踩在草地上的声音,我知道,史兵已经带人到了。从脚步声来判断,人数也不会太多。
果然,前来的人里,包括了当初给我过下马威的刀疤男黄秋山,此外还有三个身强力壮,身材健硕的男生,其中两个我知道,一个姓张,一个叫小冬,想必就是何润冬。另外一个我叫不出名字,但是上次对我下手的行动中,也有他。
当然,人群中并没有葛重。这样我只能猜测葛重可能也已经中了泻药不在学校又或者是他因为上一次事件中保护我,已经被踢出了黄秋山的队伍。
包括史兵在内,五个人……足够了。我心里算计着。
当黄秋山四个人看到我时,四个人面sè都是微微一愣。
“你?”黄秋山愣在当场,看着我,眼里闪过诧异之sè。
“呵呵,是啊,好久不见了。你上次那一拳,我的身体细胞可是还牢牢地记着呢。”我看着面前的刀疤男,摸了摸脸,然后笑着道,“上次的事,这次,就让你们给我做牛做马老偿还吧。”
面对着黄秋山四人jing惕的目光,我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睛,使用了勾魂术,视线像是以sè列“内格夫”枪口扫出的子弹一样扫过眼前的四人:
“现在开始,你们都要听从我的命令。”
“是。”我的勾魂术依旧没有失效,黄秋山四人的目光迅速地变得空洞无神下去,我知道我的勾魂术成功了。
这样一来,我的所有条件,都已经达成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交给了史兵,道:
“把上面的话记下来。待会儿就按照上面的演。聪明点,配合我的台词。”
然后,我沉吟了一下,目光微转,对着黄秋山四人道:
“至于你们四人……混到人群中,号召学生群,告诉他们这一次的食堂事故都是因为全封闭管理,是高清华利益熏心中饱私囊。以权谋私想要赚学生的钱惹的祸,然后,尽量鼓动学生,冲击校长办公室。能砸的,都给我砸。闹得越大越好。”
我有条不紊地说着,最后加了一句,道:
“但,别闹出人命。”
……
责任分散效应是心理学中非常有趣的一种现象。这种现象,指的是人如果处在一个群体之中,那么面对困难时,每个人就会更容易退缩和推卸责任。
最典型的情况,莫过于当有一位衣衫破旧的老乞丐在主干道上碰上了车祸,血流遍地时,会有一大群人在第一时间冷眼围观,却未必会有人主动出来搭救。这并不是人没有同情心或者人心冷漠,而是在一大人群之中,每个人都会潜意识地希望其他人站出来起带头作用搭救老者,人人牵制,从而导致分散自己的责任,造成了没人率先出面英勇搭救的现象。
喜欢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自然会很乐意把这种行为追究到人心冷漠世态炎凉之上,但是稍微懂点基础心理学的人都会明白这个道理。
当我看到学校门口的景象时,我脑海里第一时间联想到的,就是这个由约翰?巴利和比博?拉塔内发现的旁观者效应。
在出现中毒事件的最开始,学校内的学生,还并没有出现大规模的有组织的抗议学校全封闭管理制度的现象,更多人选择忍气吞声和当个坎坷冷眼旁观。当自己子女中了毒松紧医院的家长再校门口闹得不可开交时,大多数侥幸没有中毒的学生也只是当个看客冷眼旁观而没有参与其中。这就是责任分散效应起的作用。
但事实上,同样身为学生,我很清楚学生的内心。
事实上,全封闭式管理,在颁布的最初时期,就已经在大多数想要中午外出的学生心理埋下了不满和反抗的种子,当初贴出告示时我就看到不少学生在告示前大吐苦水大发牢sāo,虽然这种怨言牢sāo顶多只能算是最初级的不满而已,但是,只要有一个触发点,再加上有人煽风点火起到带头作用,那么,就足够引发一场规模不小的爆炸。
当黄秋山他们冲进了人群时,我布下的局,已经全部完成,虽然没有臻至完美,但是也已经相去不远。
“tmd狗屁学校!要把我们害死是吗!?”
“高清华,给我滚出来啊!你tmd人呢!!??”
【两更送上,别忘了鲜花和收藏哦】
章一百一十三 演戏【第一更】
() 黄秋山带着几个学生,按照我的指示,冲进了学生群中,开始大肆地渲染。黄秋山嗓门最大,他就在人群之中散布谣言:
“我真是受够这个学校了!恶心的全封闭管理也就算了!还逼的学校附近的店全都关闭,不让我们外出就餐,赚我们的钱!高清华做人做到狗身上去了!现在还害的我们这些学生中毒!我的几个朋友兄弟都进医院了,现在生死不明,我要高清华出来讨个说法!”
黄秋山愤愤不平地握着拳头叫喊着,声音比谁都要大,第一时间就引起了所有学生的侧目,其中有不少学生自然是露出了几分义愤之sè。
“高清华,滚出来,给我们个说法,不然,我们要砸了你的办公室!!赔偿我们!”
而另一边,何润冬几人也是按照我事先给出的口号喊叫着:“狗屁学校,黑心校长!”
“狗屁学校,黑心校长!”
四个人齐声喊叫着,很快,附近的学生也被感染了,居然也有三三两两的人被黄秋山给带动了,一起高声喊叫了起来,紧接着,这样的人数开始缓缓上升,越来越多的学生,开始学着黄秋山等人,高声朝着行政楼的方向喊叫了起来。口号是最容易感染人的,因为它短暂,铿锵有力,最容易被人记住,而且,一旦喊的人多了,在群情激愤之下,声势也会越来越浩大。
“高清华,出来!”
“都是高清华全封闭害的!”陈能的捡起了石头朝着行政楼砸了过去。
无数的学生愤怒地朝着行政楼怒吼着,叫喊着,包围前进,带头的人,自然是黄秋山他们。但是,自始至终,高清华,都没有露面。
“高清华人呢?为什么学校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没见到他人?”
可是,让所有人疑惑的是,事情都已经闹大到了这个地步,最为关键的人物高清华,却始终没有露面,让人感觉高清华就像是变成了一只缩头乌龟,躲在了校长办公室里,不敢出来。
……
校长办公室。
校长办公室里一片狼藉,校长的办公桌已经歪了角,办公桌的抽屉已经全部被打开,而满地都是废纸,此刻高清华正满头大汗,仓皇地蹲在地上寻找着什么,时不时,他还会朝着办公室外的窗口望一眼,当他的目光落在了外面时,脸上的苍白之sè就更强盛。
可是,即便是面对行政楼外几乎能够吞天噬地的海浪般的呼叫声,他也只有忍气吞声地窝在这里。
办公桌上,一只黑sè的固定电话的话筒正落在一旁,而话筒里,则是传出来一个辨别不出身份的yīn沉男子的声音:
“高清华,还有8分钟的时间派出所的人就要到了。如果在那之前你还找不到除了君子兰底下那一袋毒品之外的第二袋毒品,jǐng察可就要到了,到时候,我想你可是有口也说不清了。”
“住手!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是谁?!”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高清华的声音都在颤抖着,一张老脸上满是涔涔的汗水,电话里的那个疯子,刚才打电话告诉他说,在他的君子兰下方,藏了一袋毒品。结果高清华一检查,真的发现了一袋毒品,他第一时间就把毒品倒进了厕所里。可是,电话那头的人紧接着又告诉他说,除了第一袋毒品之外,他的办公室里还有第二袋毒品存在,而且,对方说他已经报jǐng了,如果高清华不在jǐng察赶到学校来之前把毒品处理了的话,一旦发现了毒品,他这个校长的简历,恐怕就会很难看了。
“你在骗我对吧?根本没有第二袋毒品!为什么我找不到?!”
比起学校外面的食堂中毒的轰动,高清华更担心自己办公室里的毒品,毕竟,学校的食堂中毒,还可以归咎于食堂经理,最多关系到他的官帽,但是,这暗藏毒品,可是直接关系到他进不进笼子啊!
因此,高清华拼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寻找第二袋毒品,可是,在外人看来,他就是龟缩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不敢出去承担学校中毒事件,这样一来,反而更加让学生对高清华失望,也更加激起了民愤。
行政楼下,数百个学生人头攒动,以黄秋山等人为首,一个又一个的学生发出了抗议的口号。
“高清华,滚出来!”
“人呢?出来啊!”
一道道的怒骂声在行政楼下传荡开来,愤怒的火焰,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可是,就在这时,一道平淡而冷冽的声音响起:
“等一下。”
一道清澈的男生响起,紧接着,一道白sè的身影,缓缓地从学生群中走出,走到了所有人的面前,丝滑轻薄的白sè衬衫,黑到发亮的AOKANG皮鞋,一副全新的GIORDANO牌眼镜……
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高雪芹!
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自己的父亲都成为了万人所指,学校高层的统治地位摇摇yù坠,这种时候,身为学生会主席的高雪芹,自然也不能再忍下去,自然之友硬着头皮站出来了。
而这,也是在我的算计之中。
“高雪芹。”我站在人群稍后方,看着高雪芹一路走到了行政楼通道口的正前方第三步台阶上,一双虽然有神但是略显焦促的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在场所有的人。
而在他的身旁,则是站着几名同是学生会的成员,其中有学生会两名副主席,学生会财务部部长,当然……还有高雪芹目前最宠的女人——刘若曦。
高雪芹站在那里,刘若曦站在他的稍后方。
虽然面对数百个学生,但是此刻的高雪芹却还算镇定自若,还保持着一分的冷静,不得不说这个心计过人的男人的确有两把刷子。
“所有人,都静一静。”高雪芹推了推眼镜的桩头,声音不算大,但是却异常的清晰,“我是学生会主席高雪芹。是学生和学校上层联系的负责人。今天食堂的事件,的确非常严重,但是我要说一句,大家都保持一丝理智,食堂里的菜汤中毒的真相还没有水落石出,送去医院的同学还不知道治疗结果,所以大家别太激愤。这件事也许本来就是个意外,和校领导没有直接的关系,应该是食堂内部的菜源和配料问题,或者是别有用心的人下的。总之,我是学生会会长,和大家站在同一条线上。我会替大家查清楚这件事的原委,联系学校领导传达他们的信息。众位都能保持应有的冷静,不要因为冲动而剑走偏锋做出极端的事来,不然事情闹大了万一造成了误会酿成大错不说,甚至可能会出现伤亡,到时候背负罪名误了自己一生反而得不偿失。”
不得不说高雪芹的确是个有领导气质的人,毕竟当他往那里一站,一番不冷不热的话语如同打开了闸门的水库一般倾泻而出时,的确是起到了降温的作用。
原本一个个都满脸的不忿,头上冒着火的学生,都是稍微平静了几分。毕竟,高雪芹是学生会会长的事,不少人都是知道。高雪芹每天都打着巡查几率的旗号,左拥右抱地在学校里四下逛荡巡视,想没人知道也难。
而此刻高雪芹站了出来,气场上,的确是有一定的震慑力。
或许对于高雪芹自身来说此刻挺身而出是被逼之下的无奈之举,但是对我来说却不算是预料之外的事。
甚至,我的杀手锏,也是为了这颗朝三暮四的花心白菜准备的。
高雪芹站在那里,面对着百来号人,一时间,居然没有人敢继续朝着行政楼里冲的。人和人天生就有气场上的差别,从某种角度,我也不得不承认,高雪芹的确有着过于常人的领导气质。被高雪芹的一番话传染,在场的人也是缄声,一个个眼睛左右打量着,似乎在思忖着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眼看着自己震住了场面,高雪芹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露出了一丝释然的弧度。
“高雪芹,你还有脸站出来啊?!我草你妈!”
可是,就在这时,人群之中,突然间冲出了一道高大的人影,然后,猛地朝着站在台阶上的高雪芹冲了过去。
那道高大的人影二话不说,抡起手臂,横向挥出,右手掌绽放开来,一巴掌就扇在了高雪芹的脸上!!
人群顿时发出了一阵惊呼。
“高雪芹,你别再装模作样、惺惺作态了!谁不知道高清华是你的爹,你想包庇他?你们父子两个狼狈为激ān、串通一气,就是把这个学校当玩具玩!要不是你老爸,你这个人渣当的上学生会的主席?”
粗犷厚重的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自然是史兵。
这个我事先安排好的傀儡。
章 一百一十四 抹黑
高雪芹不敢置信地睁开了眼,捂着左脸缓缓站直了身体,瞳眸闪过一厉光,死死地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史兵。
“史兵!你干什么!”看到自己的“爱人”被打,站在一旁的刘若曦顿时站了出来,怒声道。可是,就在这时,史兵却是忽然推开了高声一呼,道:
“大家不要误会,我打他是有原因的,大家别听信高雪芹这个小白脸的鬼话,他是高清华的儿子,是个畜生!他整天在学校里就不干正事,靠着他爸的关系,跟他上过床的女生起码有五十个!”
或许高雪芹风流倜傥是校内并不怎么稀奇的传闻,但是此刻史兵突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高雪芹发起了人生攻击,却是让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
史兵突然一番话,顿时让高雪芹满脸的惊愕,高高雪芹捂着脸冲着史兵怒斥道:
“你别血口喷人!你是哪个班的?想被开除是么?”
毕竟在体格上略有差距,而且高雪芹本身也不是那种五大三粗的草包,他虽然满脸的愤恨,但是面对着史兵,他斟酌了一下,却终究没有还手。
“开除我?你这个学生会会长还配当吗?你这种败坏学校风气的花花公子在这个学校就是寄生虫!张雨婷、沈梦宜、刘若曦,黄chun,哪个女人没跟你上过床?”说着,史兵也不顾别人的劝阻,当着所有人的面冲了上去,居然抡起拳头就是对着高雪芹一阵猛打!
“有高清华那种垃圾校长,才有高雪芹你这种小垃圾!还代表我们?代表你妹!”
史兵是什么体格,基本上是能够一挑三的小霸王,高雪芹除了一张脸和一个稍微运转灵活点的脑子之外,还真没有能够跟史兵抗衡的器官,三两下,就被史兵给揪着头发暴打了一顿!
周围自然有人第一时间上前劝阻史兵,可是,偏偏在这时,黄秋山四人,也是走上了台阶,帮助史兵开始围殴高雪芹!
“史兵说的没错,他是高清华的儿子,他只知道仗着高清华的权力调戏女生,玩女人,是我们学校的败类!他这条高清华的走狗,不配代表我们!”
黄秋山等人大肆渲染高雪芹和高清华的不是。很不幸的是,此刻,高雪芹是高清华儿子的身份,非但没能够帮上他,反而把他和他的父亲牵连到了一起,而且在黄秋山和史兵众口铄金的渲染之下,他顿时当着所有人的面颜面扫地,变成了万人所指的“小人”、“小白脸”。
五个人围殴高雪芹,高雪芹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他当然是想要辩解,但是黄秋山他们早已经收到了我的指令,看到高雪芹就直接污蔑他,把他往死里打,不要给他发话的机会。
到目前为止,所有的剧本,基本上都是按照我的计划进行着,而我也是知道,我登场的时机到了。
“够了,停下。”站在人群中的我,最后,选择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听到我的声音,史兵和黄秋山五人就像是机器人听到了指令一样,突然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停止了对高雪芹的暴打。
听到我的声音,原本还集中在史兵和高雪芹身上的一双双惊异目光,也瞬间全都朝着我投shè了过来。
我看到一双双错愕惊讶的眼睛,正注视着我,闪烁着紧张的光芒。
“够了。”我无视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然后,缓缓地超过了人群的缝隙,在无数人的目送之下,朝着行政楼的台阶,缓缓地走了上去。
史兵和高雪芹就站在第三阶台阶之上,此刻,高雪芹的衣领被史兵给揪着,微微浮肿的眼皮下,一双漆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了一丝的冰冷。
“王……一生。”高雪芹的半张脸略显红肿,嘶哑着声音念出了我的名字。
听到高雪芹叫我的名字,我嘴唇动了动,但是最后没有回应高雪芹,而是转头对着史兵他们说道:
“别打他。就算高雪芹为人有问题,就算他是高清华的儿子,但是这也是他个人的事。和这一次的学生中毒没有关系,我们反对学校的一些制度,但是不能殃及无辜。放了他。”
高雪芹震住了场面,而史兵五人则是训斥了高雪芹,最后我又站了出来震住了史兵五人,这样一来,在在场的人群之中,我的形象,顿时高大了很多。
这就是我想好的计策的第一步。
“班长,你干嘛替这个人渣说话?这个人渣就是该打!”面对我的劝阻,史兵顿时按照事先准备好的台词的发出了义愤填膺的话语。
“难道班长你忘了吗,高雪芹才是害死了张雨婷的凶手!”
轰!
张雨婷。
这个人名,在城南高中,威力绝对不亚于炸弹。在校门口当场遭遇车祸的校花,这种轰动全校的大事,谁能够忘记?
顿时,原本就有些沸腾的人群,再次发出了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同时,也有惊疑的声音响起来。
“害死张雨婷?”
“高雪芹害死张雨婷?”一道道疑惑不解的声音响了起来。而突然被指责为凶手的高雪芹本人也是满脸的惊愕和茫然。
而这个时候,黄秋山则是非常识趣地顺水推舟了一把:
“史兵,你的这话是怎么回事?什么高雪芹是害死张雨婷的凶手?这是……怎么回事?”
史兵一脸义愤的姿态,表情极度的激动,他握紧了双拳,掷地有声地道:
“就是我说的意思,张雨婷,是因为高雪芹才死的!!”说着,史兵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而我,心里则是在暗暗发笑。
张雨婷,这张最后的底牌,终于掀开了。
这也是我,完败高雪芹的最后一步棋。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别污蔑我!”高雪芹也是怒了,朝着史兵就冲了过来,想要阻止他说下去,可是,黄秋山他们却是拉住了高雪芹,直接给了他一巴掌,堵住了他的嘴:“叫什么叫?心虚是吧?”说着,转头对史兵道:
“史兵,继续说下去,到底怎么一回事?”
得到黄秋山的“鼓励”,史兵顿时看着黄秋山咬牙切齿地道:
“这件事我本来是不想说的,怕被开除,但是,今天都到了这个地步,我是不得不说了!”
说着,还顿了顿,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大家都知道,张雨婷的男朋友很多,高雪芹就曾经是其中一个!但是,张雨婷真正喜欢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高雪芹!高雪芹这个畜生,他玩了张雨婷,让张雨婷怀了他的孩子,却不肯负责!!最后张雨婷绝望之下,才会撞车自杀!张雨婷……是被高雪芹给逼死的!”
哗!!
史兵的一番话,顿时如同巨石入海,激起了惊涛骇浪!!
章 一百一十五 诽谤
史兵的台词,都是来自于我给他的那张纸片。在勾魂术的作用下,中术人的大脑潜能会被完全开发,所以史兵能够记住上面的台词,会我的意演这一出戏,也是完全在我的预料之中。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我率先写好的剧本台词。
“给我……闭嘴!”有心算无心,高雪芹自然不可能一口气回驳早已经准备好了台词的史兵,此刻被史兵先将一军,听到史兵一而再再而三地抹黑自己,自然是忍无可忍。“你……你这是无中生有,诽谤中伤我!”
“诽谤?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不成?”史兵“冷冷”一笑,然后突然转头对着周围的人道,“你倒是问问看,在场的人有谁不知道我们学校的校花跟你这个学生会主席有过一腿的?有谁不知道你搂过玩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你倒是问问看啊!?”
说着,史兵还特意伸出手指,指了指周围一张张惊诧的脸。
每个人都半信半疑地看着高雪芹,眼里露出了几分的怀疑之sè。
高雪芹,的确是曾经追求过张雨婷的,甚至还在一起过一段时间。当然,时间并不是很长。但是,不少人都是知道的。
当初张雨婷死的那天,高雪芹甚至在早自修特地跑到了窗口偷看我,这足以说明他对于张雨婷,多少是有点过往的。至于到底是怎么样的真实故事,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这丝毫不影响我编造一个子虚乌有的故事来给高雪芹那张小白脸抹上一把黑灰。
高雪芹有些错愕地看着周围一双双猜忌的目光,史兵的话已经出口了,而且句句听起来都像是真实故事一般,让人有种不得不信的感觉。
就算高雪芹以后能够洗清自己的罪名,但是别人怀疑的目光,恐怕是注定要陪他到高中生涯结束了。
看着周围一双双像是看杀人凶手一样的眼神,又看着史兵满脸愤怒的表情,高雪芹的嘴角,浮现起了一丝的讥笑,他习惯xing地推了推眼镜架,胸口的起伏渐渐减弱,让我意外的是,这一刻,他居然冷静下来了。
“原来如此,我倒是看出来了。戏演的很好嘛。是谁让你们准备这些台词造谣生事,来污蔑我的?”
一边说着,高雪芹冰冷的目光,居然朝着我扫了过来。
但是,为了回应高雪芹的冷凌目光,我也给了他一个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因为,局势已经完全向我这一边倒了,就算高雪芹认识到事情是认为策划的,也已经晚了一步。
“演戏?事到如今你还要耍赖么?张雨婷的遗书和验孕报告都在这里!你还想抵赖地去!?”在高雪芹的目光和我对上的那一刻,史兵突然从衣服里掏出了两张纸片,用手捏着,高高地举了起来,在高雪芹的面前,在全校学生的面前,晃动了起来!
“张雨婷的遗书和验孕报告?”当史兵突然拿出了这两件足以让人大跌眼镜的东西时,所有人都震惊了。顿时,更强烈的议论声传荡了开来。
史兵看着我,道:
“班长,我想班上的每个人都是知道的,我是追张雨婷追得最长久的人,我对张雨婷也是一片痴情,我追了她很久,她才终于答应和我交往,那时候,我真是喜不自胜!但是后来我才知道,那不过是张雨婷被高雪芹甩了之后为了气高雪芹才故意假意和我交往!”史兵气愤地说着,然后突然转头对一旁的人道,“相信所有人都还记得当时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张雨婷突然答应和王班长交往的事吧?其实,我们的王班长也只不过是张雨婷用来气高雪芹的一个工具而已,和我一样!”
哗!
史兵的一番话,再次在人群里掀起了轩然大波。之前,张雨婷为了救我而死的事,的确是在学校里引起过不小的轰动,但是,毕竟知道这件事真相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大部分的学生,都是通过耳闻才知道的。现在被史兵这么一渲染,张雨婷却变成了殉情自杀,这样一来,事情一下子就调转了车头,转向了另外一个极端。
“不对,史兵,张雨婷的遗书和验孕报告……怎么会在你那?”我给了史兵一个眼sè,故意装作不解地问。
“那是因为……这些东西,之前一直在尉文龙那里!”史兵突然说道。
史兵的话,再次掀起了小小的轰动,前几天尉文龙拿刀刺人的事件,虽然比不上张雨婷那么重大,但是,还是有一小部分人通过小道消息知道了,所以,此刻史兵突然扯到了尉文龙,自然又引发了一阵不小的议论。
“尉文龙?”我故意眯了眯眼。
“对!尉文龙发现了张雨婷夹在书里的遗书和验孕报告,他出于人道主义,想要公布,最后,高雪芹知道了他想要公开遗书的这件事,所以故意设计陷害了他,让别人误以为他拿刀子捅了人,甚至还通过诬陷班长你来逼他当众动手,最后尉文龙背负了凶手的罪名,被赶出了学校。但是,这都是高雪芹用来威胁尉文龙的手段!为的,就是封住尉文龙的口,不让他把张雨婷的遗书和验孕报告公开!”
“有完没完?”到了这个地步,高雪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怒笑了出来,“笑死人了。这一大堆歪曲事实的故事谁编造出来的?想笑死人么?”
啪!
可是,高雪芹的话才刚到嘴边,就被黄秋山一巴掌给打了回去!!
“给我闭嘴!你这个人渣!”黄秋山怒视着高雪芹,然后转头对史兵道,“史兵,说下去,看看这个败类还做了什么!?”
黄秋山和史兵的配合,基本上都是我事先安排的。
而张雨婷的验孕报告和遗书,自然是我这几天伪造的。只要用了勾魂术,制造验孕报告,那简直就和盖一个自制的橡皮印章一样容易。
至于遗书,只要字迹模仿成功,谁又能够知道其中的真假?
或许这对于为了救我死去的张雨婷来说太过损伤尊严。如果是以前的我,或许绝对不会这么做。但是,如今的我,已经从张雨婷事件的yin影中走了出来。
人已经死了,与其被埋在黄土地下再无消息,倒不如利用她的最后一点价值。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能利用的东西。
此外,狐仙也还说过另一句让我深思的话——
死人,没有尊严可言。
“张雨婷的遗书,是尉文龙交给我的,他被高雪芹给害出了学校,他的话没人信服,所以才会希望我能够把这件事公布!”史兵的话每一句都针对着高雪芹,而高雪芹的面sè则是越发的难看。
高雪芹被黄秋山几人给牵扯着,但是依旧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一派胡言……”
可惜,人始终是一种天生就有着先入为主和yin谋论倾向的生物。任何的人,都会相信自己首先得到的消息,更容易相信那些充满了yin谋论味道的故事,就像在场的学生,更容易相信张雨婷是死于高雪芹的抛弃而不是简单的车祸。
张雨婷已经死了,她是不可能从坟墓里爬出来给自己开脱的,而高雪芹则是成了千夫所指,形象跌落到了低谷的他,早已经是百口莫辩。
我看着史兵,装出一副惊讶而谨慎的模样,问道:“史兵,这都是真的?”
“没错,班长,这都是真的。你自己看吧,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史兵把手里的遗书和验孕报告递给了我
我装出不敢置信的姿态,犹豫着接过了史兵手里的“遗书”,匆匆扫了一眼,然后,喃喃地念了出来,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很清晰,足够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我不想活了。我不该相信高雪芹这个人面兽心的禽兽的话,他说过他只属于我,他说过他会为我们的孩子负责……可是今天,我却看到他和其他女生走在一起,他已经完全不顾我和我们的孩子了,我算是看透他了,他只不过把我当成了一件穿了就扔的衣服,他只不过把我当成了一间玩具……我真傻,我对不起你们,爸爸妈妈,我不想活了……”
上面的话,自然是我自己模仿了张雨婷的笔记写的,作为班长,自然不难搞到张雨婷的过往作业本,想要临摹她的字,并不难。
更何况,就是在平ri里,我也偶尔有闲心临写张猛龙碑方笔道、郑文公圆笔道,龙门造像记属方中方笔道,圆起圆收、端庄严谨、疏密得当的小篆,宽扁平方、直长画短,讲究“蚕头雁尾”、“一波三折”的汉隶。狂草上,偶尔关注过黄东雷和罗树人的作品,但是毕竟只是初窥门径的入门徒,境界沉淀上还是差得很远。行楷、瘦金体和褚体算是我的长项,至于甲骨文、金文、大篆,则基本上是从一些研究龟卜和蓍筮的杂刊上有了一些了解而已,还不能登上大雅之堂。
总之,虽然我的书法造诣算不上独树一帜或者登峰造极,但是在模仿他人笔迹上,还是基本能够做到不露出破绽的。
因此,我很有信心不让人识破张雨婷的遗书。
当我念完了张雨婷遗书上的文字时,周围是一片的死寂和窃窃私语,假亦真时真亦假,事情闹到这个份上,在所有真假凭证都到齐的情况之下,高雪芹这座作为学校秩序象征,轰然崩塌了。
“原来是这样……高雪芹……你这个畜生!”到最后,我猛然抬起了头,眼睛突睁,也学着史兵的口气,对着高雪芹发出了怒骂。“我真不该替你说情!”
“骂得好,班长,他就是个畜生!”史兵立刻在一旁应和,“这个畜生,就是该打,死不足惜!”
说着,冷目一横,落在了高雪芹惨白的脸上。
“死不足惜!”
“畜生!”
“揍死这个人渣!”
黄秋山等人,也在一旁应和着,顿时,局面一片倒。平ri里,高雪芹左拥右抱惯了,学校里有一部分的男生,早就已经看他不顺眼,此刻有这个机会把他狠狠地踩在脚底下蹂躏一番,又怎么能不错过这个机会呢?
章 一百一十六 头肥不怕雨点打,脸厚不怕风
面对着cháo水般的怒骂声,高雪芹面如死灰,眼神里,居然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无力,他那平ri历清明神俊的黑sè眼眸,也显得有些黯淡。
我还是懂一些微表情分析的,我知道此刻高雪芹的心理状态已经到了极点,在这种极端情况下,一般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彻底崩溃,另一种,则是彻底反弹暴走。
而按照高雪芹那清高而倨傲的xing格来判断,我估计,他接下来,就应该——
“笑死人了。王一生。你大费周章搞这么一出戏,就是为了给我难堪?这算是报复,对吧?”果然,就在我心里猜测高雪芹反应的那一刻,高雪芹,居然再次笑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下午的金sè阳光打在他的眼镜面上,反shè起大片的光亮,加上他那浓密的黑sè刘海遮挡,一时间,我居然看不清他的双眼。
“王一生……”高雪芹扭曲的嘴里,传出了沙哑而古怪的低沉声音,那声音类似于野兽在咆哮之前喉咙中发出的jing告声,“我承认我有点小看你了啊……没想到你居然比我还要更狠……说要把我踩在脚底下,这话……差点就被你给兑现了啊……可惜,你还是把自己看得太聪明了,也太小看我的影响力了。”
“我要让你看看,他们,到底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
一边说着,高雪芹缓缓地抬起了头来,那一刹,玻璃镜片光芒流转,一对如同星辰般璀璨的闪亮明眸,展开在了我的面前。
看到高雪芹的双眼,我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安。
“大家别被他们给欺骗了!”高雪芹突然高声呼叫了起来,“他们在诬陷我!他们是串通好的!遗书是伪造的,验孕报告也是伪造的!别听信他们的鬼话!相信我!”
说着,高雪芹的目光,迅速地扫过了在场的一双双眼睛,尤其是……一个个女生茫然的眼睛。
“难道你们都忘了吗?是谁每天巡视在学校的角落里,解决那些打架斗殴事件?是我!老师体罚你们的时候,是谁出面检举?是我!你们被人打伤的时候,是谁第一个跑到找医务人员?是我!学校的绿化管理、设备分配,设计大赛、美术大赛、创意大赛,是谁熬夜策划的,是我!教师作业布置超重时,是谁帮助你们写文件要求教师减压?是我!我为这个学校,为你们付出了这么多,你们都没看到,难道还要听信这些人的鬼话吗?”
所谓狗急跳墙,被逼到了绝境的高雪芹,像是临死反扑一般,一口气爆出了一番足以让人心头掀起涟漪的话语。
更是古怪的是,高雪芹一番话语说的无比恳切而幽愤,仿佛含冤甚深,表情上更是惹人怜悯。
高雪芹的一番话出口,我就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劲,略一回头,我看到在场围观的一大批女生,居然露出了怜悯和同情之sè,甚至,似乎有点要相信高雪芹的意思。仿佛高雪芹无形之间产生了某种无形的立场,影响了这些女生的心境。
一个个女生,居然像是犯花痴似的窃窃议论了起来。
“好像是这样,高雪芹虽然有些花心,但是,他的确付出了很多努力啊……”
“高雪芹是为学校做了很多事,我们这样怪他,会不会太过分了?”
甚至,居然还有女生直接站到了高雪芹的阵营里,蹙着眉对着我和史兵一群人道:
“你们不要再为难高雪芹了,虽然他有些花心,但是人都会犯错的,他也为学校做了很多事,再说了,张雨婷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女生……今天的事,是学校食堂的问题,和他没关系吧!”
听着这一个个脑子烧坏了的女生出面为高雪芹狡辩,我心头微跳。
该死,情况恐怕要有变。女生的话,往往比男生更有影响力,毕竟,每个男生都想在女生面前树立良好的形象,这个时候大量的女生开始为高雪芹说话,恐怕我逼高雪芹下台的计策要被迫。
我转回头,怒视向站在台阶上的高雪芹,他那双凝定的眼睛对上了我,双手插在口袋里,虽然因为史兵他们动手高雪芹显得略微狼狈,头发凌乱,但是,他的身上,却是有一股让普通人无法直视的气质。
这个家伙……对女人的吸引力,居然枪到了这个地步。
我捏了捏拳,把指节捏得咯咯直响,牙齿间更是摩擦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没办法了,只有孤注一掷了。
我看着高雪芹,一字一句地道:
“高雪芹,事到如今,你的丑闻都曝光了,你就别拿你的那些往事为你开脱了,我承认,作为一个学生会的领头人,你是为学校付出了很多。但是,你做的远远不够。如果我站在你的位置,我绝对能够做的比你更好!能力不能掩盖人品的缺陷。高雪芹,我送你这句话,下半辈子,好好琢磨琢磨。不管你再怎么美化粉饰你的过去,张雨婷一条人命还是摆在那里,她的墓碑还是竖立在那里,人债命偿,今天,高雪芹你必须付出点代价,不然,天地不容!”
说着,我把脑海里的jing神,像是牵引丝线一样,一丝一缕,缓缓地凝聚到了瞳孔的正zhongyāng,我死死地直视高雪芹镇定下来的目光,然后,双手握着拳,一步一步地向着台阶上的高雪芹逼了上去,这种架势,就好像我要对高雪芹动手一般。
我,要使用勾魂术。
事到如今,我只有对高雪芹使用勾魂术了!这是最后一步将军的棋。
面对着我的目光,高雪芹却是静静地看着我,眼里似乎露出了一丝jing惕之sè。
可是……他的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丝不知道是讥讽还是释然的诡异笑容!
看到高雪芹的怪笑,我心忽然意识到恐怕情况再次有变。果然,就在我就要对高雪芹使用勾魂术的那一刹,一道倩影忽然从拥挤的人群中冲了出来,然后,张开了双臂,挡到了我的面前!
一身时尚的粉sè背心,一头柔顺的梨花发,雪白的肌肤和jing致的五官。
居然,是金娜!
“不要!王一生……你不要再抹黑雪芹了,他毕竟也出面帮过你啊!王一生,够了!”
金娜像是张开了鸟翼一般,拦在了我的面前,脸上,既有焦躁,也有急愤之sè。
“金娜……”看到一脸焦切的金娜,我的心终于掀起了巨浪,原本天衣无缝的周详计划,终于出现了变数!
站在金娜的身后,高雪芹脸上保持着一丝淡淡的胜利者般的笑容,然后,他的目光突然一横,扫向了站在他身旁的刘若曦。
像是**纵着的傀儡一般,一脸茫然的刘若曦,居然也跟着金娜的脚后跟,和金娜一起走到了高雪芹的面前,拦在了高雪芹的面前。
“王一生,我不允许你们再这样侮辱和伤害雪芹,我爷是江苏省军分区的军长,你要是再和史兵他们一起针对高雪芹,你以后,别想有好ri子过!”
通!
听到刘若曦的话,我心房的血液,猛地一阵翻滚。
看到挡在高雪芹面前,满脸怒容的金娜和刘若曦两人,我的心脏砰砰跳动着。
“高雪芹……你的女人缘,还真是好啊。你还想祸害多少女人?”
我冷冷一笑,看着躲在金娜后方的高雪芹。
高雪芹却是淡淡地看着我,默然不语。
我的心cháo剧烈地澎湃着,想要寻找机会对高雪芹使用勾魂术,可是金娜却始终拦在了我的面前。
“王一生,虽然高雪芹有错,但是你们联合起来这样针对他,还对他动手动脚,我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金娜义愤填膺地说着,“王一生,你们,还有大家都冷静一下吧。高雪芹也为学校做出过很多事,而且,虽然他伤了很多女生的心……但是,他真的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我们……都是自愿喜欢上他的!王一生,你懂吗,我们都是自愿喜欢上他的!就算他最后抛弃了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们也心甘情愿的!”
“王一生……求求你劝劝史兵和大家,放过高雪芹吧,他……是我喜欢的男生,我喜欢他,比当初的你还要更加喜欢!不对,我……可以说是深深地爱上了高雪芹,所以,求求你不要再这样抹黑他了!”金娜面sè苍白地看着我,眼神里露出痛苦之sè,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让我心肉抽搐。
“王一生,如果你也喜欢过我的话……今天,求求你就放过高雪芹,让他走吧!”
金娜楚楚可怜地看着我,一双美眸里,闪烁着湿润之sè。
看着金娜闪烁着泪光的眼睛,我的心,居然有种触动了。
我原本十足的气焰,居然有些消减了下去。
明明,我知道,高雪芹距离我不过三米之遥,只要我用勾魂术,我就能够拿下这盘棋。明明我很清楚,金娜此刻的行为完全不正常,可是,看着她闪烁着泪花的俏脸,我的心头,居然还是犹豫了。
动容……这种奢侈的感觉,我已经多久没有过了?
我站在那里,如同泥雕木塑,只是定定地看着金娜,心cháo起伏。
可是,就在这时——
“喜欢过你?呵,这可真是今儿最冷的笑话呢。能说出这话来,真是头肥不怕雨点打,脸厚不怕风霜刮。”
一道足以穿透灵魂深处的清脆细腻而又略显慵懒的女人声音,忽然从我后方的人群之中传了出来。
听到这足以让任何男人都**而失神的声音,我的整颗心都彻底颠覆了。
“她……怎么来了?!”
我不敢置信地缓缓转头,望向了后方浓密的人群之中,然后,心脏停滞,呼吸也瞬间停息。
【第四更了!】
章 一百一十七 局变
时间,在这一刻彻底凝结。
原本围簇的人群,如同受到了摩西的手杖施法一般,僵硬地向着两侧分开了一条笔直的线,紧接着,一道足以颠倒众生的女子丽影,就那样,缓缓地从无数双惊愕骇然的目光交织而成的网线中缓缓步了出来。
一双尖尖小小的青竹缠丝板鞋上,一双白得渗人的玉足轻轻缓缓地挪步着,带动着它那慵懒的主人缓缓地行进。
及地的黑发,凝眸,朱唇,雪肤,一起组合成了一副惊世骇俗的绝美画面,在此定格。
那个让我头痛无比的女人,居然,就这样出现在了这里。
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遗憾,让你失望了呢。他的心,他的命,都是我的。从始至终,一直都是。今后也是。”
戴着鸭舌帽,一身素sè束身长裙狐仙,如同一阵飘烟一般缓缓地从凝固的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在我的正前方,一双足以看透人世间繁华落雁、人情冷暖的黑sè灿眸,投shè出清冷的目光,落在了金娜那张震骇的俏脸上。
说着,似乎是为了做补充说明一般,狐仙缓缓地抬起了右臂,皓腕微扭,探出了一根玉葱般的细指,指向了我的面膛。
不开口则以,一开口,这个女人就有一番不惊人死不休的架势。
狐仙婷婷站在那里,指尖前伸。
那一刻,一阵阵的抽吸声只是她的陪衬。那一刹,没有风,可是她立在那里,白sè的单薄丝裙无风自动,伴随着黑sè的柔顺滑亮长发一同拂动,却如同三千柳丝伴飞雪,飘飘然如遗世而duli,气韵无双。
白居易的《长恨歌》第四十九句“风吹仙袂飘飖举,犹似霓裳羽衣舞。”却是对此刻狐仙的绝代芳华的最佳描绘。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duli。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脑海里,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狐仙在夜静人思时常常独自吟唱的李延年《汉书?外戚传?孝武李夫人列传》里的《佳人歌》。此刻,当真是再贴切不过……
万般描绘,繁华浮世,风和ri朗大地chun,四时烟雨半山云,龙游凤舞中天瑞。
半壁江山沉入海,不及眉心一点晴。
她,站在那里,美得像一瓶毒药。
周围的人像是被定格了的画面,当狐仙出现时,没有一个人出声,就像是20世纪初期的默片里的人物。
“你……怎么来了?”看着眼前虽然已经极力遮掩但是依旧难挡身上妖冶气息的狐仙,我的心略微跳动着。
狐仙皓然清冷的目光看着我,红得瘆人的嘴唇微微一动:
“怎的,不是时候?”
我眉梢触动了一下,目光在狐仙后方无数双惊艳的眼睛上走了一个来回。
狐仙美眸翕开,她缓缓地朝我走来,如同一缕轻轻飘动的白烟。
“你以为就你那慢刀子割肉,温水煮青蛙的小伎俩,可能收得了那位能够把你那小心肝迷得神魂颠倒的白马郎君的烂摊子么?呵。”
狐仙的话语依旧是犀利而毒辣,字字带刺儿,却偏偏又让我碍于场合无法发作。
这个女人,已经立定在我的面前。
平伸的手指,轻轻地抵触在我的额前,狐仙媚然一笑,屈指一弹,在我的额头弹了一记,让我顿时生出把这个女人塞进集装箱里送到西伯利亚的冲动。
当然,狐仙的目光只是和我略微相交而已,很快,她的眸光就落在了我的身后的金娜身上。我顺着狐仙的目光望向身后,看到了金娜那苍白的脸。
“你……是那天和王一生在一起的……”金娜见到过狐仙一次,虽然只是背影,但是,估计她也是有一定的印象。
“相好。这个词儿可满意?”说着,狐仙玉手微提,居然就一把握住了我的左手,我有些错愕地看着狐仙的这个举动,和她那凝定的目光有了一刹那的交错,可是,从狐仙的目光里,我只看到了随然和孤清。
于是我知道这个女人不过是逢场作戏,给自己一个适合自己立场的角sè定位而已。
听到狐仙直接的话语,金娜的面sè更是难看了几分,我只是静静地看着金娜,同时瞥一眼一旁的狐仙。
金娜双眸睁大,茫然地盯着狐仙,也不知道是被狐仙的美貌震撼住了还是被狐仙那惊人的话语给震慑住了。
借着金娜瞠目结舌的时刻,狐仙适时缓缓偏头,看着我,道:
“怎的,不是说了断尘缘么。说的比唱的好听,现在给你个坡,怎么不趁势下驴了?倒不像是你的风格呢。”
说着,狐仙的眼里,还露出了两分鄙夷之sè。
我嘴上哼笑了一下,心头却在微微颤抖。
了断尘缘?
这算是考验我么?
我重新看着眼前的金娜,看着这个可爱的女孩。
在我最倾颓昏沉的ri子里,她曾经给以我过最需要的鼓励和微笑。
那是对于一个躁动在青chun期的男孩来说,最难得,也是最宝贵的东西。
从今以后,我永远不会再有了。
我牵着狐仙冰腻的手,看着金娜,一字一句地道:
“金娜。告诉你一件事,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一直以来,我心里只有一个人。而她,现在就站在我的身旁。”
“她叫冰冰,是跟我约定了一生的女人。”
听到我的话,金娜的瞳孔迅速地放大,她的嘴里,终于是轻轻地吐出了“啊”的一声,她面sè惨白无比,两手捂着小嘴,她那纤细的身子,也难以自制地后退了一步。
我看到,金娜那光洁的脸上,有两行清泪缓缓地流淌而下。
但是,我却没有多看她一眼。
对于我已经决定忘记的人,我不会再有多一分的留恋。
再残忍也罢,再冷血也罢。
但是,这是选择的陌路,是狐仙的出现,让我不得不做走上了这条陌路。
借着金娜因为惊讶而退开的势力,后方高雪芹那张同样惊错的脸也露了出来。
此刻,他的目光,正直直地落在狐仙的脸上。
但是,那种目光,绝对算不上惊艳或者是贪婪,反而……是满满的恐惧。
没错,高雪芹在恐惧着狐仙。
在狐仙出现的那一刹,高雪芹的面sè变得无比难看,从原来的苍白变成了铁青sè。
就像是食物链下层的生物遇到了上层的天敌一样的恐惧。
“你是……谁……”这是高雪芹用颤抖着的语气说出来的,高雪芹的面sè相当的病态苍白,就像是皮肤病患者一样诡异。我看到他发白的嘴唇都在略微颤抖着,就像是落入北冰洋的遇难人员。
狐仙站在我的面前,只是静静地看着高雪芹,我瞥了这个女人一眼,却发现狐仙这个女人的眼神格外的认真——和平时的慵然散漫完全不同,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平ri里藏锋不露的女人露出这样锐利锋芒而高洁清寒的目光。
有那么一刹,我似乎看到这个女人琉璃碗的眼瞳深处隐隐地闪过了一道十字星般的光芒,并且就像是水波纹一样隐隐流动消逝。
狐仙锋锐凝寒的目光相对的,是高雪芹那动摇而惊惧的目光。
而偏偏在这时,最为奇怪的事发生了,原本面sè惨白的高雪芹,忽然张大了他的口,他面部表情痛苦地扭曲着,高雪芹用两只手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脖颈,喉咙间也似乎有什么有生命的物体蠕动跳窜着,那物体一直从高雪芹的喉部蠕动到了他的最终,高雪芹死死地捂着他的嘴,可是最后,他还是哇的一声,一股黑sè的液体夹杂着一条条晶莹的唾液,突然从他的嘴中吐了出来!
啪嗒。
黑sè的液体中似乎有什么黑sè的弹丸状物体混合在内,那黑sè的弹丸滚落到了地上,滚了两滚后就粘着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动静,看起来粘稠而恶心。
“雪芹……!?”
高雪芹突然的异状让所有的人都是大为惊讶,但是,吐出了一大口黑sè液体的高雪芹,却像是突然间被剥夺了所有jing气神似的,原本惊诧的眼睛之上,沉重的眼皮子突然下垂,接着身体一软,居然就软趴趴地朝着地上扑倒了下去。
要不是刘若曦及时上前扶住高雪芹抱着他的脑袋入怀,恐怕高雪芹本就要直接软倒在地了。
【五更完毕,鲜花和收藏呢?】
章 一百一十八 箭中靶心,虽已离弦【第一】
高雪芹的突然软到,让所有人都是倍感讶异,刚才还神采奕奕,震住了所有人的高雪芹,却是突然昏倒,这样的突变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这……怎么会……”
金娜不知所措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高雪芹,周围原来为高雪芹说话的女孩也顿时全都缄了声。
“看来是被我迷倒了呢。”狐仙嚅嚅嗫嗫地说道,声音无比的甜腻。
虽然不太清楚高雪芹到底为什么会昏迷,但是用小脑想我都知道肯定是狐仙这个女人搞了什么把戏,暂时我还弄不清楚,现在我只有随机应变了。
“呵呵,”我冷冷一笑,然后走了上前一步,看了看倒在了刘若曦怀里的高雪芹,轻笑道,“看来弄到最后,似乎连他也食物中毒了呢,还不送他去医院?”
刘若曦满脸紧张地看着我,又看了看狐仙,面sèyin晴不定,尤其是看狐仙的时候,面sè更是有些惊恐。
刘若曦不停地摇晃着软倒在地的高雪芹,但是高雪芹却是浑身无力,像是一个被刺破了皮泄了气的气球,浑身上下都没有半点的生气。
刘若曦摇晃了高雪芹半天,却不见高雪芹醒来,最后她惊慌地看了看周围几个学生会的人,他们也是被高雪芹的突然昏倒吓住了,现在回过神来急忙上前搀扶着高雪芹,叫着他的名字,几个人架着他把他往人群外送出去。
高雪芹既然已经昏迷,史兵他们自然也是原地待命,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目送着高雪芹被人带走,一路送到了人群之外。这样的突变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也包括了我。
目送着高雪芹被送出人群,我目光一瞥,却看到狐仙正蹲在高雪芹之前昏迷的地方,屈膝弯腰,正伸出手从高雪芹的呕吐出来的那一滩黑sè的液体中拾起了一颗黑sè的弹丸,轻轻捏在了玉白的手指尖上。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狐仙目光朝我侧来,手掌轻轻一番,她手里的那一枚黑sè的弹丸就朝着我抛过来。
我本能地伸出手接住了狐仙扔给我的黑sè弹丸,顿时感到手掌心一片温良润滑,像是握住了一枚小孩子常玩的玻璃珠。
我想要摊开掌心窥一眼狐仙抛给我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但是我看到了狐仙一双凝慎的目光。
我心念一动,没有说什么,而是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被扶出人群的高雪芹身上时,悄悄地把手里的珠子藏进了裤袋中。
有黄秋山五个人挡在前面,没有人看清楚我和狐仙这个看似古怪却是非常有深意的动作。
虽然不完全清楚狐仙到底从高雪芹的呕吐物中捡到了什么,但是根据刚才触碰到的那一枚黑珠子的手感和温度,我大概已经猜到了几分那珠子是什么。
估计,那就是高雪芹用来祸害女人的“本钱”吧。
我和狐仙的目光凌空做了一个不到十分之一秒的瞬息交换,而也就在我和狐仙目光交错的下一秒,学校的门外,突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jing笛声。
这声音对我来说不算陌生,毕竟我就有过乘坐jing车的经历,所以听到这声音,我心头又是惊,又是略喜。
因为我知道,jing察的到来,意味着今天的这一出闹剧,即将画上尾声。
而且……恐怕八卦新闻记者、省市电视媒体的狗仔队、治安jing察、刑侦jing察、纪检、教委各方面的势力都要参合进来。
高雪芹倒下了,但是高清华这个官帽不大,但是也作威作福惯了的小巨头还苟延残喘着,当然,终究免不了走向末ri。
看着身侧戴着鸭舌帽的狐仙,我终于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
箭中靶心,虽已离弦。
先有救护车,后有jing车前来,我知道今天的事已经闹到了一定的程度。jing察的到来原因是多样的,一方面是之前我给尉文龙提示让他把高清华拖在办公室里的计策,另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学生的暴动和游行行为而引起了派出所的出面镇压。联系派出所的步骤比较繁琐,在拨打110后,接通的一方是全国公安总局,在听到报jing者的陈述之后需要通过记录文件和声音递送到地方公安局,然后地方公安局再把报jing者提供的信息转到派出所,之后由派出所根据案情的规模出动民jing支队、大队或者中队或者小队或者分队或者支层层关卡下来,会拖延大量的时间……所以我才能够有足够的时间让黄秋山和史兵他们赶在派出所的人到来之前上演这一出戏。
当然,凭借学生的力量,显然是不可能和jing察进行抗衡的,所以,这种时候,最适合的举动就是保持理智,主动和jing方协商。
这一次派出所出动的车辆是七量,按照一般的jing车民jing数量分配,每一辆jing车平均有四名派出所民jing,有少数则是两到三人,那些有空座的车主要是为抓人准备的。
看到jing车,之前还躁动不已的人群,纷纷安静了下来,甚至有少部分学生打退堂鼓开始退散。在大量的电视剧、小说和国民集体爱国教育的洗脑之下,懵懂无知的学生对于jing察有本能的恐惧。
望着把学校大门口堵地水泄不通的jing车,我和狐仙并肩站立着,却没有太过紧张。
反倒是其他之前在史兵和黄秋山几人的煽动下打算冲击行政楼的学生也都是犹犹豫豫,惶惶恐恐,看看我,看看史兵和黄秋山一群人,又看看狐仙,最后又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看势头,这可不是小动静呢。”狐仙在一旁用指尖绕动发丝说道。
“放心,我能处理好。”我淡淡地回应了狐仙一句,然后,径直走下了台阶,朝着松散涌动的人群走去。我的勾魂术还能够使用次数,还有三次,用来平息今天的事件,足够了。
两手插在口袋,沿着台阶走了两步,我忽然感到有一双目光定定地看着我。
回头,我看到金娜正定定地看着我,眼神却和之前的混沌完全不同,看我的眼神,居然恢复了某种消失已久的清明。
金娜两手抱拳,看着我,眼中光芒闪烁,一副yu言又止的模样。
看到金娜的表情,我知道她已经回到了原来的她。
曾经的她。
那个开朗、热情、外向、人缘十足的……她。
只可惜……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
“你可以回家了。如果觉得累的话,就对今天的事什么都不要多想。好好休息。”这是我送给金娜的话,抛下这话,我径自朝着前方从校门口涌入的民jing小队走去。
身后,则是跟着史兵和黄秋山一行人。
“jing察,是jing察……”
“连jing察都来了,事情闹大了……”
“我们赶紧回教室吧,不然会有麻烦的……”
随着穿着民jing制服的身影从校门口靠近,越来越多的男女学生在斟酌再三之后选择了离开,三三两两地互拉着手小心翼翼地退避了。
“所有同学,请立刻散开!!我们是派出所民jing!!如果你们不退开,我们就用暴乱罪抓人了!”
校门口传来喇叭的jing告声,声震雷龙,威严十足,内容更是威慑力十足,在这充满威严的声音震慑之下,原本犹豫不定,又或者是抱着看热闹心态的学生也开始加紧步子离开,一时间,还有三百多人规模的场地,人数居然就那样少了将近一半。
“今非昔比,人心不古啊……没有凝聚力和胆识的看客终究靠不住……”看着三三两两退散的学生大cháo,我轻叹了一声。
在21世纪拜金主义盛行的中国背景下育成的学生和古代能够立马城下十荡十决的士兵真是没有任何可比xing,这群只知道明哲保身,连见了血都会晕眩呕吐的毛头小子,却整天嚷着要上位登顶,整天整夜梦想着要统治一家一国,立誓宣言要成为国家未来的栋梁,做着唯我独尊、横扫天下的蠢梦。
这难道不是最值得讽刺的笑话?
我兀自笑了笑,然后穿过了人群,朝着前方的jing察缓缓迎步走去。
章 一百一十九 声名狼藉与声名鹊起
面对不到两个小队的jing察,数百个学生中没有几个敢站出来的,而我这个带头的人和史兵还有黄秋山几个人就显得格外显眼了。
狐仙站在我们的最后方,这个女人多少还有点自觉xing,还知道她在jing察面前露面前只会给我添乱,所以戴着鸭舌帽的她就一直站在后方的人群之中,没有出来搅局。
一般来说,派出所派出的民jing都有一名小分队队长类的人物,这一次因为只是学生暴动,规模也仅仅局限于学校,所以没有到出动防暴jing的地步,只是普通的治安民jing而已。就是用来驱散人群的消防车也没出动,毕竟只是学生。
“都回教室去上课!都退开!”jing察不会跟学生客气什么,一名身穿蓝sèjing服,肩章带jing衔标志缀钉二枚四角星花,身材略显魁梧的小指挥官走在最前头,威风八面,手里拿着个喇叭不停地对着在场的学生吼着,驱赶着人群。
当然,面对着如同河东狮吼一般的驱逐声,我却没有退让,而是一路向前,一直走到了众多民jing的最前方,和那名拿着高音喇叭喊叫的小分队jing长隔空而视。
不过是个副股级都不到的小小分队长,但是气势凛凛,还真不是一般的人能够比的。
看到我,拿着喇叭的治安民jing小队长顿时浓眉皱起,冲着我喊道:
“退开!听到没有!”
嗓门足以冲破云霄的小队长让我蹙了蹙眉,我缓缓地伸出了双手,做出了类似于投降的姿势,但是步子却是离地他越来越近。
虽然有些恶心,但是,我的大脑在飞速旋转了一阵,酝酿了一下台词后,还是对着面sè冷峻的小队长勉强一笑,故意用温和的声音说道:
“jing察先生,需要帮忙传达什么吗?我是学生会的代表。”
听到我自报名分,小队长面sè顿时一滞,但是随即他的面sè又变得不耐烦起来:
“你也给我退下去!我们接到报jing说你们暴动闹事,现在,都给我退开,安安分分回教室去!不然你们都有苦头吃!”
听到小队长的话,我的微微蹙眉。
看来这个小队长,气焰也是非常嚣张啊。
不过,好在……我在公安局里,也不是没有认识过什么人。
“呵呵,jing察先生,今天的事情我原委都知道的非常清楚,身为学生的代表,我可以动员学生回去。还有……不知道jing察先生你认不认识无锡市公安总局的老jing长吕大吉?我和老前辈他很熟。他很喜欢吸软包装的南京香烟呢。”
吕大吉……那是当初我因为银乐迪杀人案被抓紧jing局受审讯时亲自负责对我审讯的老jing长的名字,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呢。
而且,我也记下了那位老jing长的一些细节特征,现在用来说服这位小分队队长,可是再适合不过了。那位曾经审讯我、一度把我逼入绝境的经验丰富老jing长在无锡市公安局里也算是有点辈分的人物,虽然是刑侦科和治安民jing跨度大了点,但是老前辈的资历和名堂放在那里,想来我眼前这个小队长知道的可能xing应该不低。
任何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任何一个不入眼的小小细节,任何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的不起眼角sè,都可以拿来为我所用,这就是我的处事方式。
“吕大吉?”和我预料的出入不大,听到我报出无锡市公安局刑侦科的老前辈,带头的小队长面sè先是一僵,旋即又露出了像是恍然明悟的表情,我的眼神,也顿时多了几分的谨慎和猜忌。
“你……认识吕副局长?你跟他什么关系?”
“吕jing长是我的老娘舅。”我微微一笑,虽然编造了一个说法,反正现在的局面,眼前这个小分队队长也没有那个时间来证明我的身份。
“jing长,今天学校的这出事我目睹了整个过程,我是学校学生会的代表,如果有什么能做的或者有话想要向同学们传达的尽管找我。”我尽量用随和的声音说着。
借着老jing长的名头,小分队队长对我客气了几分,虽然眼神明显是半信半疑。
“既然你吕副局的侄子,那你就负责把学校里的这些学生全都安顿好吧。你们这些学生太冲动了,搞出这么大的举动来,我们这些做民jing的也头痛啊。”
“jing长放心,只要我出面,能够安顿好其他同学。不会让他们妨碍你们的调查工作的。”我微微一笑,道,“对了,需要提供证词的话,请务必找我。还有,要找高清华校长的话,你们不妨去行政楼,我想他现在正等在那里。”
我之所以这么自告奋勇站出来拉拢小分队队长的关系,是为了掌握提供证词的话语权,只要我成为今天这起事件的证词提供人,那么,我就可以按照我的意愿随意修改证词,编造我的故事。
先在小队长这里知会了几句,接下来我的动作就简单了。
我是当着全校人的面和民jing对话的,这样的举动,在不少对jing察具有本能恐惧心理的学生眼里自然是突显出了不一般。
而和小分队队长一番交涉之后,我成为这次事件的现场指挥自然也更是理直气壮。
我转身,走向了剩下的围观学生,身后跟着史兵一干人。
前方的学生一个个像是等待号令似的看着我,脸上露出几分的诧异。
“大家都听我说。”我干咳了一声,说道,“今天的事情,都是一场意外,不管食堂中毒还是高雪芹的作为被公开,都是意外的情况。现在高雪芹因为身体状况不能代表大家和jing察交涉,也不能和学校高层对话,如果大家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代表大家和学校交涉,要求校长改革学校政策。此外,今天的事也引起了民jing的关注,今天这么多同学都在学校内闹事,这可能会引起jing方的追究,毕竟游行示威对社会的影响太大。不过我有亲戚和公安局的人认识,大家不用担心被追究。”
我的一番言论,都是切身为学生考虑的,果然话一出口,就引起了在场学生的深思,在场的人一个个都露出了茫然之sè。
“如果大家信得过我的话,从现在开始,我希望能够当临时学生会主席,为大家服务。实话实说,我和高雪芹是有点矛盾的,他的很多做法,我都不认同,尤其是,他还伤害了那么多女生的心。我王一生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我最讨厌的就是用心不一的男人。如果我能够成为学生会的人,我相信可以比高雪芹做得更好。”
在我的一番言说之下,立刻有几个人被我给说动了。并不是因为他们对我有多少好感,而是因为我刚才利用丑闻渲染大肆地玷污了高雪芹的名声,所以对他没有好感的人并不多。试想一下,高雪芹是一个“害死”了张雨婷的间接杀人犯,谁又肯为他说话?
“你……真的能做的比高雪芹好么?”有几个学生不太确信地看着我问道。
“我想我能。”我信誓旦旦地回答。
“高雪芹那个畜生太渣了,父子都不是好东西,我们不需要他们那样的人在学校里,只要不是高雪芹,谁当学生会会长都没关系!”
“对!高雪芹畜生!”
“王一生和高雪芹不共戴天,他肯定不会像高雪芹那样的吧……”
渐渐的,几个学生终究是被我给说动了,开始出言支持我当上学生会会长,尽管只是临时的会长,但是,至少有一部分人开始倾向于我了。
这就是政治,所谓的政治,无非就是打压对手的支持者,增加己方的支持者,扩大自己的话语权。
一方声名狼藉时,是另一方声名鹊起的最佳时机。
当然,还有一部分的学生还是对我露出了怀疑和不确定的目光,毕竟大多数人都对于我这个新冒出来的人不是很熟。所以我不等有反对的声音,就说道:
“不管大家信不信得过我,大家都先回教室吧。jing察这边的证词由我提供就行了。不管今天造成了什么样的损失和伤亡,都先算在我的头上,如果今天的事闹大了,追究起来,就说是我带大家游行的,知道么?我在局里有亲戚,可以平息这件事。”
听到我的话,更多震惊的表情浮现起来。
有几个学生jing惕地看着我,问道:
“知道了……可是要是你出了事……”
“放心,不会有事的。我在局里有亲戚。”我还是重复着这句话,在我的保证之下,原本汇聚着的学生大军终于开始渐渐地散去了。
只剩下在一旁静静观看着这一幕的狐仙亭亭而立,地上是无数的石块和抗议的木牌,那些都是之前学生围聚时留下的。
章 一百二十 我的理想国
随着人cháo缓缓地散去,我也是捏了一把冷汗。
虽然今天的事情轰动不小,但是,我相信我的影响力绝对是在一定程度上扩大了,至于高清华,不管怎么样,按照现在的媒体炒作力量,学校发生上百人中毒事件这样足以轰动全国的事件,他这个校长,也是不可能再当下去了。
一旦高清华失势,那么,他下面的高雪芹,自然也随之声名狼藉……以后,也绝对不可能再掀起什么风浪来。而这所学校,也永远都将背负着数百人食物中毒的污点,如果学校下一任高层没有蠢到想背负和高清华一样的骂名的话,起码在管理政策上,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可能再采取全封闭式这样的方式了。
这一场小战争,我的计策,算是成功了。
口袋里传来了一阵震动声,我举目四顾,走到了一旁,从裤袋里取出了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短信。
是尉文龙发给我的短信,内容如下:
“按照计划,成功把高清华禁锢在了房间里。”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信息,我微微一笑,发了一条回复:
“welldone。”
发出短信后,我轻轻地按下了delete键,删除了所有和尉文龙有关的短信记录。
可不能留下证据。
我缓缓地抬头,望向前方的宿舍楼顶层,金sè的阳光缓缓洒下,在其中的一幢最高的平顶式楼层上,站着一个穿着灰sè的斗篷身影,那个身影,左手拿着一只尼康高清望远镜,右手则是拿着一只一次xing的老年机。
接下来的事要说复杂也复杂,但要说简单也简单,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写好的剧本发展的。
城南高中校长高清华、副校长陈德光、食堂经理吴澄名都因为中毒事件而接受了调查,教委、纪委。甚至无锡市zhèngfu财务部都派了办事员前来。学校的几位高层非常风光地进了jing车,带头的jing车拉响jing报器,风风光光地把高清华一行人带去了派出所接受接下来的调查审讯。
刑侦人员对我这个“学生代表”进行了调查,同时还叫上了今天的几个主角——史兵、黄秋山一行人,今天的学生暴走,冲击行政楼,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这些人带的头,所以必然是要接受调查的。
但好就好在今天没有闹出事故来,唯一的受害人算是高雪芹,但是接受调查提供口供的人是我,要怎么编造事情的经过都是我的权力。
史兵他们只需要在我开头的情况下配合我就行了。至于口供的内容,无非就是抹黑高雪芹和高清华这一对父子,把责任归咎于学校伙食问题激起了学生公愤和抗议。只要咬定这一点,处于学生立场的我们几乎是没可能被追究任何责任的。
狐仙这个女人就像来时一样,趁着人群混乱的时候,像是一阵烟一样消失在了人群之中,就像她那惊鸿一瞥的现身一样让人匪夷所思。
因为食品安全问题,学校提前放课,所有年级段的老师传达了提早放学的指令,除去住校生,所有学生都被遣散回家。而食堂的几只汤桶也被化验人员抬走送入公安局接受专业jing员的化验调查。
身为一直折腾到了下午四点半,随着学生群纷纷退出学校回家,住校生因为食堂安全都出校就餐,我才无事一身轻,以一个班长的身份在学校里逛荡着。
黄秋山五人跟随在我的身后,我则是缓步在行政楼前的空地上,望着狼藉一片的地面,唏嘘感慨。
“这就是革命。”
身后传来了一道略显沙哑而熟悉的声音,我微微偏头,却看到一个身穿着灰sè斗篷的消瘦身影站在满地的纸屑中间,一对琥珀sè的眼睛从斗篷的yin影下投shè出来。
他的手里,则是拿着一盒红枣。
看到眼前这一道熟悉的身影,我才稍微松了口气。
“一场没流血的小革命……就结果来说,还算马马虎虎吧。最起码,帮你洗白了。你的形象应该改善了不少,也不用开什么jing神病诊断报告了。”我对着尉文龙勉强一笑。“革命,就是少部分人的煽风点火,少部分人的运筹帷幄,少部分人的惶恐不安,少部分人的一马当先,少部分人的身不由己,少部分人的坐以待毙,还有大部分人的出力卖命和剩下一部分人的咸鱼翻生。”
“就不说谢了。”尉文龙听完我的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捏起一枚红枣,缓缓地往嘴里递送。
“是不用。没有你那一通找毒品游戏电话拖住高清华,我想今天的事也不会这么顺利。”我微微一笑,然后转头对着身后的黄秋山四人人道:
“你们可以回家去了。回去之后,明天醒来之后就恢复原样吧。该干什么干什么。”
“是。”黄秋山四人目光无神地看着我,用如同机器人般的声音回应我之后,又非常机械化地转了个身,按照我的说法走向了学校的大门。
一旦黄秋山他们身上的勾魂术解除了,那么,我就得回了四个控制名额。而因为勾魂术的特xing,黄秋山他们也会忘记今天的所作所为。
“你也可以走了。”紧接着黄秋山四人后,我也遣走了史兵,他的利用价值已经耗尽,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不如早早送走。
一时间,偌大的广场上,居然只剩下了我和尉文龙两个人。
还有遍布满地的纸屑杂物。
悠悠散散的斜阳铺开洒下,斑斑点点地落在肮脏杂乱的地面之上,有风吹过,尉文龙那灰sè的斗篷在软风中一颤一颤,但是却无法动摇尉文龙和我对视的凝定眼眸。
我和尉文龙,就这样对视着。
两个人,四目相对。
如果没有尉文龙身后的人工金鱼池里喷shè出的道道水流,恐怕我和尉文龙的对视还会这么僵持下去。
但是,当水花落在了尉文龙的身上,模糊了他那清瘦的身影时,我的视线略显恍惚,然后,我们的对视就此结束。
我小步地走上前,一路走到了尉文龙的面前,整个过程中,尉文龙那琥珀sè的眸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我半分。
啪。
最后,我的手拍打在了尉文龙的肩膀上,力道不轻不重,没有多一丝也没有少一丝,恰到好处地能够表达我释然的心情。
“……”尉文龙始终没有出声,静静地看着我。
我吐了口气,然后笑了笑,转了个身,背对着尉文龙,望着前方的行政楼,还有行政楼之上那高远开朗的青空。
“文龙。”也不知道是心血来cháo还是受到了哪个神灵的启示,望着这一片被霞光染了一小片角的蔚蓝sè天空,我忍不住开口感叹起来。
“今天的天空,是不是格外的高远?”
尉文龙微微一笑,平ri里略显疲态的他,脸上露出了少有的英俊笑容:
“站得高,看得远。”
尉文龙说了一句不算难理解的话。
“终究还有民房和大厦挡着。”我笑了笑,“其实我想去看看布尔津或者呼伦贝尔或者南海的天空,那里的天空才是真的广。”
“只是天涯任我行的广而已,不是山登绝顶我为峰的高。再宽广的草原,延伸到山脚下,也会被山隔断去路。”
“这话有意思。”我微微颔首,然后缓缓转身,最后,又微微屈膝弯腰,伸出了食指,用食指尖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缓缓地画了一个闭合的圆圈。
在我画圆圈的过程中,尉文龙静静地看着我,没有发话,但是眼眸里似乎闪烁着什么。我看得出来。
“画好了,文龙。你看看。”画好了圆圈后,我重新站起了身,指着地上的圆圈,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从今天开始,这一块圆圈内的土地就是我的国土,这一座校园,就是我的天下。”
说完,我呵呵一笑,道:
“当然,总有一天,我会把疆域扩到足够大。大到再也没有一座山能够阻隔我前方的视野。”
“我要建造我自己的理想国。”
说完,我收回手指,给了尉文龙一个灿烂的笑容。
“靠什么。”尉文龙淡淡地看着我,问道。
我笑了笑,伸出手,指了指我的鼻尖,然后指了指尉文龙,道:
“我。还有……你。”
【还有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