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 追杀2
商无恨似乎早就做好了，被阴兵发现的准备，各种克制阴兵的灵符遍布整个地下，符箓启动地道当中瞬时间雷火漫天。熊熊火光，一望无尽，好似整座地宫都在疯狂燃烧，杀进地下的阴兵节节败退之间无数人马被卷入雷火，炸成了磷光。
剩下暗族精锐见阴兵败退，毫无犹豫的冲进了火海，向地道之外狂奔而去。
暗族弟子比起阴兵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他们还有躯壳在保护魂体，地道当中火势虽然猛烈，但那只是与灵符引起碰撞之后产生的火光，只能针对阴魂，活人就算站在烈焰中间也不会损伤分毫，暗族弟子刚闯进火海，踏火而行，阴兵却只能败退的原因就在于此。
短短片刻之间，暗族弟子就逃得一个不剩，唯独罗忆楠还站在商无恨身边。
应该说是，商无恨抓住了罗忆楠，没让她跟着大队人马突围。
商无恨拧动太师椅，露出了椅子下面的机关：“忆楠，快下去。你先走。”
罗忆楠纵身跳进地道之后，商无恨却犹豫了一下之后，大步往我身边走了过来，双手抓向了我的肩头，打算把我弄起来背在身上。
商无恨刚刚把我扶坐起来，我的双目便陡然爆睁而起，直视商无恨的面孔。
对方显然是被我吓了一跳，我没见过商无恨的样子，但我知道，能在暗族腹地把我扶起来的人，多数不会是同伴。几乎是处于本能双拳同时向商无恨肋下轰击而出。
我出手太过仓促，还没来得及动用死亡之气，两只拳头就已经打在了商无恨的身上。
商无恨肋下受到重击，人却跟着抽身而退，一步撤出数米之外：“陈野，你给我等着，暗族之仇，不共戴天！”
“商无恨！”我心中顿时涌起了一阵懊悔。刚才怎么就没动用死亡之气呢？我应该把她给留下。
等我再想出手时，商无恨已经纵身跳进了地道。
我只是稍一迟疑，就听见我爷喊道：“追！追上他！”
我爷的嗓子已经完全哑了，他却还在拼命让我去追杀商无恨。
我转身便跟着商无恨跳进了地底，沿着地道追了下去，没过多久我就听见地道远处传来了一声闷哼，紧接着商无恨的声音就在传了过来：“忆楠，你怎么会对我出手？”
罗忆楠低沉道：“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你害死了子安，我是在替他报仇。”
“罗忆楠！”商无恨厉声道：“我一心栽培你，维护你，甚至已经定好了你的族长之位，你却这样对我？”
罗忆楠沉声道：“你所谓的栽培，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你的控制欲而已。我不是木偶，更不是你的翻版。你的控制欲只能毁掉你，毁掉你的一切，让你生不如死。”
“我可以告诉你，我早就发现了陈野自|杀的秘密。我同样发现了一个潜在暗出帮助陈野的高手，但是，我没告诉你这些。我只是提醒他，阴兵才是暗族的克星。他真的引来阴兵。”
“当年，你想控制陈摇鼓，结果呢？生生把陈摇鼓逼得理你远去。本来。陈摇鼓离开之后，你还有机会跟他和解，一起布局江湖。结果呢？你还是想要控制他，最后又把陈摇鼓逼成了你的尊主，让他下辣手控制了暗族。暗道这一切，不是因为你变态的心理么？”
罗忆楠道：“商无恨，当年给你起这个名字的人，是希望你心中无恨吧？可你无恨么？你口口声声对一个人好的时候，其实是在控制他。你会对他有恨，会对他恨之入骨。这就是你为什么会众叛亲离的原因。”
商无恨正要说话之间，我已经从外面走进了商无恨藏身的密室：“商无恨！”
商无恨抬头看向我时，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冷意：“陈野，你的心思得逞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都别想从我嘴里得到任何一点消息。”
罗忆楠呵呵冷笑道：“陈野，你杀了她吧！别跟他多费唇舌。商无恨已经疯了，她恨所有人，恨所有有情人。她藏身在那盏白灯里的时候，与其说，是她在折磨你，不如说是你在折磨她。”
“她见不得有人花前月下，更见不得别人甜蜜幸福。你们每一次的欢笑都像是刀子一样在割他的心。他甚至把你当成了陈摇鼓。当年，陈摇鼓身边也有过红颜知己，只要有人对陈摇鼓示好，商无恨就会想方设法的除掉对方。”
“她除不掉你身边的人，就只能想办法杀你。你想问她什么，她都不会告诉你。”
我脸色微白道：“商无恨与陈摇鼓是什么关系？”
罗忆楠冷笑道：“什么关系都不是。如果非要说关系，那只能说是，上司与下属之间的关系。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我不觉得微微松了口气：还好商无恨，不是陈摇鼓的老婆，要不然，我杀了她之后，还真没法跟我爷解释。
罗忆楠道：“陈摇鼓把商无恨派到你的身边，是想让她尽可能辅佐你，潜移默化的传授你忘情之道。一开始，商无恨确实也有这种的打算，等她看见你们异调局同仁之间的感情以后，她就改了主意，发疯一样的想要控制你，让你杀人，让你逼死异调局所有人，让你受不了刺|激，最后发疯忘情。”
“所以，无恨灯是假的，可是商无恨的毒却是真的。还好，你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如果你真的受不了陈家白灯的诱惑，臣服商无恨。你早就沦落为商无恨的傀儡了。”
我终于明白商无恨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边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白灯，因为山海秘境需要一位掌灯人。
我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去考虑其他的事情，向前迈出一步道：“商无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商无恨哈哈笑道：“我想说的是，你们太幼稚了。你们觉得把我逼到这个地步，我就没办法反击了么？你错了，我是暗族的族长。也是这世上最强的魂修，你们杀不了我！”
第五百九十一 追杀3
我脸色陡然一变，罗忆楠也厉声喊道：“快出手！”
罗忆楠话音没落，我已经一拳打向了商无恨，商无恨在我破虚拳的重击之下四分五裂，被死亡之气卷裹着尸体，向远处崩飞之间一寸寸的化成了尘土，接二连三的砸落在地。
刚才还在发狠的商无恨，短短瞬息之间就只剩了一片头发。
我不知道，死亡之气为什么没有焚尽商无恨的长发，可我也时间去考虑这么多了。
我收回拳头才沉声道：“商无恨死了没有？”
罗忆楠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商无恨是魂修高手，她的魂魄不一定会藏在什么地方，或许，这具躯壳里也藏着她的分魂而已。”
密室里只剩下我和罗忆楠，除了我们两个之外，哪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让商无恨寄魂？
罗忆楠见我看向她不动，忍不住叹息道：“如果你怀疑商无恨藏在我的身上，可以把我也杀了！”
罗忆楠说话之间闭上了眼睛。
我摇头道：“杀了你，我没法向陈三金和洪子安交代。外面已经被阴兵包围，商无恨最后逃到这里，说明这座密室应该可以躲过鬼神的搜索，你藏在这里吧！”
我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密室，从地道入口回到了大厅。这时，黑白无常已经带人杀入大厅当中，四处搜索暗族弟子阴兵也在不断回报消息：“忘情谷东面魂修已被屠尽，不见暗族族长。”
“忘情谷西面……不见暗族族长。”
“暗族八护法全部斩杀，不见暗族族长。”
白无常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暗族族长到什么地方去了！”
白无常说话之间，正好见我从地道里钻了出来，对方二话没说就挥手道：“拿下！”
四个阴兵同时出手将刀架在了我的身上，吴召急忙解释道：“那是异调局的陈野，他不是魂修。”
黑无常淡淡说了声：“下地道搜查！”几个将官模样的人阴兵便飞身进入了地道。
白无常双目紧盯着我的面孔：“魂修诡计多端，我们不得不防。如果你不是魂修，本座亲自向你致歉。如果，你已经被魂修占据了躯壳，本座只能抱歉了。”
“可以理解！”我微微点头之后放开身躯任由阴兵搜查几次，对方才向白无常摇了摇头。
白无常还是不肯放心，亲自问了我几遍才说道：“兄弟，你看要不要搜魂？”
黑无常沉默片刻：“可以！”
白无常再次看向我道：“陈野，请你放开神识。我只是看一下你的记忆，不会伤到你的魂魄。过后，你可以提出一个要求。”
我再次点头之后，白无常的双目当中闪起两道精芒，我直觉脑袋微微一疼之后，白无常才退后一步道：“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我拱手还礼之后，白无常挥手道：“把人带走！”
带人？
白无常要带谁？
我回头一看，几名阴兵已经把陈三金给的魂魄给拽出了体外。后者苦笑道：“野哥，对不起了，我得走了。”
我上前一步道：“神君，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白无常摇头道：“他是魂修，必须带走。如果，不是念在他未造杀孽的份上，我等已经把他就地斩杀了。”
我急声道：“神君既然说他未造杀孽，这样把他抽魂不也是不公吗？”
白无常微微犹豫了一下：“他现在未造杀孽，但他终究还是魂修，万一……”
我再次说道：“神君，我可以负责看着陈三金。如果他用魂术杀人，我愿意跟他一块儿受刑。”
白无常声音一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陈三金用魂术杀人，至多会被判灰飞烟灭。而你却得要下十八层地狱。你还要为他担保么？”
我沉声道：“我愿意！而且，神君也说，我可以提出一个要求，我只求神君给陈三金一个公平的待遇。”
白无常目视我良久才点头道：“你的要求，我同意了。但是，你得保证陈三金不会把魂术外传。”
“好！”我这才松了口气。
黑无常摇头道：“我觉得有些不妥！”
白无常沉吟片刻：“的确有些不妥之处，这样吧！陈三金，你先带走，我回地府一趟求点孟婆汤来，给陈三金喝了。这样对我们都有好处。”
“不行！”陈三金大声道：“我喝了孟婆汤，不是把忆楠也给忘了吗？我不同意！”
“你特么傻呀！”叶玄破口大骂道：“你不喝，他们把你带进地府，你在阴间能等到罗忆楠么？等不到你就得投胎转世，最后不仅得喝孟婆汤，还得搭条命进去。你脑子里装屎了？仨多俩少，不知道么？”
陈三金被叶玄骂得愣了好一会儿，才可怜巴巴的往我这边看了过来，我不由得摇头道：“神君，你看能不能只抹掉陈三金一部分记忆，让他忘了魂术即可？”
白无常冷声道：“你能保证魂术不会外流么？”
“我……”我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白无常的时候。
桃小妖却上前道：“神君，据我所知术道十八殿里有一座三魂殿，专门记载了魂术。暗族的术士的秘法有些就出自于三魂殿。”
白无常冷声道：“你想说什么？”
桃小妖飞快的说道：“我想说的是，忘情谷术士未必已经被一网打尽。不如，把陈三金留下，让他负责寻找，追捕世上的魂修。”
白无常沉吟道：“这倒是个办法。可他自己能做到么？”
我赶紧说道：“我可以帮他。”
“你掌握了死亡之气倒是一个不错的帮手。”白无常的一时半会儿拿不定主意，不由得往黑无常的身上看了过去。后者点头道：“可以！”
白无常这才开口道：“那好，从现在开始，陈三金的事情由你负责，一旦陈三金用魂术滥杀无辜，或者把魂术外传，地府会先治罪于你。而后再斩杀陈三金。”
我听到这里才算松了口气：“谢神君。”
白无常摇头道：“你不用谢我，你这是自己讨了一个苦差事，将来不要后悔才好。”
白无常正要离开，我爷忽然喊道：“神君留步！”
第五百九十二章 设局
所有人都往我爷身上看过去时，黑白无常也停了下来。白无常道：“你有什么事儿？”
我爷说道：“神君，我妻子初云知体内还有一道魂魄……”
“嗯？”白无常脸色阴沉的看向我奶时，我奶也厉声喊道：“陈如飞，你想干什么？”
一体双魂，在严格意义上，同样为地府所不容。
魂魄与肉身具有唯一性，夺舍，寄魂，修魂都是地府无法容忍的事情， 白无常知道李知云的存在势必要带走李知云。
我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我爷：“爷，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知道，我爷对李知云始终都有些意见，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心里却一直在闹别扭。
如果，我爷独斗李知云，谁都不会说什么，毕竟情敌之战，也在情理之中。可我爷把白无常给搅进来，这就等于是借别人之手，打击情敌。手段多少也有下作了。
我奶眼珠通红：“陈如飞，我看错了你。我没想到，你会如此卑鄙。”
我爷好像没去听我奶说什么，转身向白无常跪了下来：“我想求神君，把我的魂魄带走。把我躯壳留给李知云。我愿意以我毕生功德作为交换。请神君成全。”
我爷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我们谁都没有想到我爷想要牺牲自己成全李知云。
不过，仔细想想也有几分道理。我爷在经历了连番剧变之后，早已经萌生死意。直到现在，他都觉得没有颜面去见我奶，去见我们所有人。他还是在逃避，只不过是逃避的方式不同了。
白无常淡淡道：“你想好了么？我一旦取走了你的功德，你身上就只剩下罪孽了，你那一生杀孽真要惩罚下来，只怕得在地狱里待上百年光景，那可不是一般人可能承受的苦楚。”
按照地府的规则，杀人是大罪，即使阳间不罚，到了阴间也要重处。但是，身为军人必须要上战场杀敌。地府又对战场杀敌做出了另一番规定。战场杀敌，不但无过，反而有功，杀敌越多功德越大，尤其是保家卫国，杀敌疆场的功德又更需要嘉奖，因为杀掉一个敌人，或许就能救下十个无辜，无论是阳间还是地府都要有所嘉奖。但是，除开战场之外，滥杀平民，烧杀淫掠又是重罪。一个军人，一生功绩如何，完全要看他本人做过什么？
我爷是一个标准的军人，一生虽然杀人无数，但是从未滥杀无辜，从这点上来说，我不如他，起码在东洋的时候，我就放出过鬼怪，造成了无数杀孽。我爷那个时候还想过阻止我，只不过我没听他的话罢了。
我爷躬身拜倒了下去：“我已经想好了，还请神君成全。”
白无常看向我奶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还得问问另外一个当事人。初云知，你愿意么？”
“我我我……”我奶一向雷厉风行，可是这一回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答应我爷，我爷必死无疑，只能把一副躯壳留在人间；不答应我爷，李知云的魂魄就得被黑白无常抽走，带进地府或者转世轮回，或者生死两难。
我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白无常沉声道：“初云知，你现在必须做出选择。否则，我会把陈如飞，李知云全都带进地府，让他们知道戏耍神君是什么下场。”
我心里猛然一颤之后，悄悄把右手背在了身后，缓缓凝聚起了破虚拳劲儿。
我不能让白无常把我奶我爷带走，哪怕是他们是地府鬼神，我也得斗上一斗。
我这边拳劲刚起，吴召就在身后拉住了我的胳膊，低声传音道：“别冲动。”
白无常有意无意的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我顿时感到身上一片冰凉，鬼神之威绝不是常人能挑衅的存在。
我还想说话的时候，却发现四周空间像是被某种力量完全禁锢，我连动都动不了一下，更别说开口求情了，白无常冷声道：“陈野，你觉得自己掌握了死亡之气就能为所欲为了是么？本座实话告诉你，如果你掌握的是死亡大道，本座还会对你忌惮三分，但是死亡之气只是停留在术的层面上，我不给你机会，你就伤不到我分毫。明白么？”
我奶猛然看向我道：“野子，你要做什么？”
“挑衅鬼神，按律当斩！”白无常面无表情：“初云知，我先解决了你的问题，再去处置陈野，你赶快说，怎么选择！”
我奶脸色惨白道：“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愿意随神君回地府，求神君放过陈如飞他们祖孙。”
白无常冷声道：“你不怕死么？”
我奶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在拼命的摇头。
白无常还要说话时，黑无常开口道：“好了，别逗他们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白无常哈哈一笑，放开了我身上禁制：“陈如飞，我可以告诉你，初云知的身上并没有第二条魂魄。那个李知云就是他自己。”
“什么？”这下不仅我爷愣住了，我奶也同样愣住了：“神君，你不会是搞错了吧？”
白无常笑道：“我们这次赶往忘情谷，是为了抓捕魂修。你们每一个人都要经过检查，看看是不是修魂术士。本座难道还是看不出你体内是不是存在双魂么？”
我这才恍然大悟，刚才我出来的时候，白无常上上下下把我检查了那么多次，怎么可能放过厅中之人，他事前肯定检查过我奶的魂识了。
白无常道：“初云知体内的确只有一道魂魄，如果想要解释她为什么会化身李知云的话，我想只能用双重人格来解释。初云知，你当初是不是有两个师父？”
“对！”我奶点头道：“确实是这样，我其中一个师父是剑道高手，但是他说，我不适合修炼高深剑术，所以只教了我一点皮毛。”
白无常摇头道：“他不是只传授了你一点皮毛，而是把剑术传给了李知云。如果，我没猜错，你的两个师父，应该是修行了截然相反的两种剑法。”
第五百九十三章追查暗族
白无常说的没错，我奶善于使用短剑，李知云用的却是长剑。我奶的精于近身格斗，李知云的剑法却是大气磅礴，如果他们两个人的剑法综合一下，正好可以形成互补。
白无常道：“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你的两位师父可以做到双剑合并。他们是在你身上做了一个实验，他们本来是想让你产生两种性格，双手各持一剑，自行做到双剑合璧。但是他们又怕你一下学习两种剑术会造成混乱，就用了类似催眠的办法，在你身上创造了一个李知云。”
“后来，该让你们合二为一的时候，不知道是他们预想出了问题，还是说，遇到了什么变故，没能让你的两种人格融为一体。这就造成了，李知云，初云知，忽不相见的结果。”
白无常看向我奶道：“所以嘛！你和陈如飞之间是个误会。”
我奶我爷全都像是傻了一样，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白无常转头看向我道：“陈野，你的胆子不小嘛？竟然对本座动了杀意，你说，我该怎么处罚你。”
我爷吓得又跪了下来：“神君在上，小孩子不懂事儿，你大人大量饶他一次吧？”
“小孩子！”白无常冷笑道：“他这个岁数还能叫小孩子？一个小孩子能统领异调局，能威慑术道，要是按你的说法，等陈野成了大人不是得上天了？”
“这……我……”我爷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我抱拳道：“在下认罚，神君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
我看出来了，白无常并没有处罚我的意思，他只是在敲打我而已。这种敲打，往往都伴随着某种要求。所以，我心里并不害怕。
“果然是滑头！”白无常脸色一整道：“暗族虽然灭，但是本座怀疑暗族族长商无恨并没身亡，我要你全力追捕商无恨，将其彻底斩杀，你能做到么？”
“在下必定全力以赴！”白无常不做这样的要求，我也会全力追杀商无恨。商无恨已经恨我入骨，把她留下的结果，必然是要继续找我的麻烦，我没有精力去戒备商无恨。为了一劳永逸，我也得想办法将她除掉。
“嗯！很好！”白无常说道：“陈野，你现在的修为，可以说无敌于江湖，却不是无敌于天下。尤其是对敌山海人神的时候，一旦让对方抢占先机，死的就是你。就像我刚才一样，只要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将你禁锢在一定的空间之内，那时候，你只能任人宰割。明白了么？”
我皱眉道：“神君也知道山海世界？”
白无常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问我，地府既然知道山海世界的存在，为什么不加以监视对么？”
“山海世界可以说独立在了阴阳两界之外。术道十八殿所在的两界山将山海世界与尘世彻底隔绝 。地府已经无权去管辖山海世界了。”
我追问道：“如果山海世界出世呢？地府也坐视不管么？”
白无常摇头道：“如果山海出世吞并了现有的世界，我们也一样无能为力。山海世界存在的时间太久，甚至比地府的时间还要久。里面的人神，异兽都不在生死簿的记录之内。地府行事，也有我们自己的规则，天条无法改变。”
“这就好比，活在阳世的坏人，虽然坏事做尽，但是阳寿未到。地府也不会出手将其拘拿问罪，只有等他死后，才能清算他在阳世犯下的罪行。”
“再举个例子来说，就像这次地府攻杀忘情谷。如果不是魂修术士触犯了地府规则，吞噬活人魂魄练功，干扰轮回，哪怕你们全都是死在忘情谷，我们也一样会坐视惨剧的发生。这就是地府铁律。你懂么？”
我明白白无常的意思。
鬼神也好，天神也罢！都不能走下凡俗，去干扰凡人的生活。哪怕是神明的信徒，也一样要走在命定的轨迹当中，直到天道想要改变他的命运位置。这就是天道，神明之间定下的铁律。如果神明轻易触动了这条铁律，这个世界必然会因此大乱。
神明干预世俗，从来就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我点头之间，白无常说道：“这些年来，地府会给予术士一定的特权，甚至默许术士行走阴阳，都是为了支持术士严控山海。可是，术士却因为种种原因衰败没落，山海怕是要出世了。”
叶玄忍不住道：“那宗门呢？他们就不管什么山海了么？”
“呵呵……”白无常冷笑道：“宗门是要长生不死，寻仙问道。他们的目标太远，太高，也不屑跟地府鬼神有什么交集，比起修士，我更喜欢跟术士打交道。算了，不说他们。”
白无常看向我道：“陈野，我想问的是，你做好了救世的准备了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从来就没想过，自己某天会跟救世联系在一起。更不相信什么天命之子，命定救世的说法、
这个世上想要称雄，想要救世，想要被万人崇拜的人多的是。不会差我这一个。
如果可能，我真想把白灯交出去，谁愿意当这个救世主谁当，我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更好。
白无常像是看出我的心思：“陈野，我想告诉你的是，人有的时候是身不由己的，哪怕你不想去做什么，命运也会把你推倒预定好的路上。就像你，陈家的白灯在你的手里，就算你想放弃又能如何？你不要白灯，宗门，术道，山海世界就会放你安宁么？不会，他们不需要第二盏白灯的出现，哪怕你不要，他们也不会让你活在世上。”
白无常在我肩上拍了两下：“陈野，为了活着，为了你的亲人和朋友，你也得拼命，没人能代替你。希望，我们还能再会。”
黑无常道：“给他留下人马么？”
白无常犹豫了一下道：“留下一百阴兵给陈野。”
白无常拿过一面三角形的令旗交到了我的手里：“你可以用令旗调集阴兵，这些都是跟着我骁兵悍卒，你可别给我败光了。”
第五百九十四章追查暗族2
我退后一步道：“神君，我并不想去管什么山海世界，或许有人比我更为合适。”
白无常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他黑无常在轻轻碰了他一下，他才把话收了回去：“好吧！人各有志。我不勉强。再会。”
黑白无常带着大队阴兵离开忘情谷，忘情谷下地宫又短暂的恢复的平静。
我说的平静是在我奶尚未发作之前。
黑白无常刚刚离开不久，我奶就爆发了：“陈如飞，你给我滚过来！”
我爷当即眼睛一翻昏了过去，我奶却不依不饶的走了上去，抓住我爷的领子把他拎了起来：“你还敢跟我装死？小糖豆过来，他再装死，你就把他的魂儿抽出来。我让他死透了再说。”
叶玄赶紧冲上去：“奶，你可别这样。俗话说的好：人前教子，背后训妻啊！你给我爷留点面子吧？”
“说得对！”我奶拎着我爷就往外走：“我把他拖到别的屋里打！”
我奶拽着我爷走了，我却把陈三金给拽了过来：“你怎么到的忘情谷？”
陈三金道：“是项开把我弄过来的……”
陈三金和说法和洪子安一模一样，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商无恨已经盯上了陈三金而已。
我疑惑道：“按理说，商无恨本身就是魂修啊！她怎么还会对悟道崖上的魂术感兴趣？”
陈三金道：“悟道崖上魂术跟暗族刚好相克，那种秘术很像玄幻小说里的精神攻击，不仅如此，术士还能把魂力作用在暗器上锁定对手，就像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我明白了！难怪项开会把你弄来，原来，你最适合这种魂术。”我沉声道：“我估计，商无恨自己并没悟到这种魂术。他是想让你悟道，然后再吞噬掉你的魂魄，直觉得到秘术。打得真是好算盘。”
我说到这里再次问道：“悟道崖也叫王棺崖，这里有王者的棺木么？”
陈三金含含糊糊的道：“我没听项开说过这里有棺材，不过，我好像是听洪子安说，这里有棺材，但是后来棺材哪儿去了，可就不知道了。”
“棺材不知道哪儿去了？”我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我有种感觉，那口棺材有可能就是商无恨寄魂的地方。”
“我觉得不太可能！”景圆摇头道：“修魂的人极为看中自己的主魂，主魂不灭，魂修不死。就连我们看见的商无恨都可能是她的一道分魂。更何况是一个躺在棺材里的人。我觉得，那具躺在棺材里的王尸很有可能也是商无恨的一道分魂。”
景圆道：“商无恨的主魂在什么地方，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
找不到商无恨的主魂才是最大的难题，我们连商无恨在哪儿都不知道，说抓捕商无恨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景圆看我不再说话，才建议道：“我觉得，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无处落脚，找到一个落脚之地，才是重要的事情。陈野，你看这座忘情谷如何？”
“忘情谷？”我不得不说，这座忘情谷确实是作为落脚之处最佳所在，地势隐秘，易守难攻。
我微微摇了摇头：“忘情谷不行！把你憋在一个连电都没有的地方，你们能受得了么？”
景圆笑道：“你弄错了，你看到的地方，只是暗族想让你看的东西。我刚才仔细看了一下，忘情谷已经联通了电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跟一个隐蔽现代小镇没有太大区别。”
陈三金也说道：“景圆说的没错。洪子安为了讨好暗族，改造过忘情谷，他投入的资金不少。要不是怕引起怀疑，他真能把忘情谷改成军事要塞。野哥，你一会儿去转转看看，要不不满意的话，大不了，我找人调集些工兵过来，用不上一个月就能把忘情谷弄成铜墙铁壁。”
我还是摇头道：“我不怀疑你的能力，我怕的是暗族的人再找回来，毕竟这里是他们的老巢，有些没带走的东西，可能对他们至关重要。”
小糖豆这时开口道：“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黑白无常在忘情谷驻扎了三百名精锐阴兵，为的就是防止魂修死灰复燃，有阴兵驻防，就算是商无恨也不敢轻易回来。”
我不由得哑然失笑，白无常还是不肯死心，我拒绝了他的一百阴兵，他就又给我留下了三百人马。这下好了，我忘情谷真成了固若金汤的地方了。
我点头道：“那就这样吧！我们暂时在忘情谷落脚。三金，你先别跟你爷爷联系，我还不想让人知道我在忘情谷。”
我应该想想以后的事情了，刚刚离开异调局的时候，我一直在担心我爷，没有时间去想别的什么？现在，却不能不想了。
我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就算是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下一步又该何去何从？
解决掉商无恨是必然要做的事情。
我想把商无恨的事情作为我在江湖上的最后一战，此战结束就归隐江湖。
我刚想到这里，景圆就开口问道：“陈野，你有什么打算？”
“暂时还没有太多打算！”我低沉道：“我觉得先躲在忘情谷里也是不错的选择，外面的江湖，想乱就让他乱，想打就让它打，哪怕天翻地覆，也跟我无关。再怎么激烈的大战也就落幕的时候，那时，就是我归隐田园的时候。”
我长叹了一口气道：“忘情谷不是长久的地方，权当暂时落脚吧！”
叶玄跟着来了一句：“老班，我觉得要躲，咱们就躲的远一点。干脆躲到国外去，不掺和江湖上的事情。宗门那么多人，术道那么多高手。他们愿意争雄，愿意去对抗山海就让他们去呗！咱们管那么多干什么？”
我想了想道：“也好！过几天，我把白灯决整理一下，顺道标注出死亡殿的位置。把《白灯决》抛向江湖，声明一下的不让人来打扰我的生活。我想，江湖中人未必会来跟我死磕，他们也付不起那样代价。”
景圆不由得抬头看向我道：“陈野，你想清楚了？真的要那么做？”
第五百九十五章 追查暗族3
我点头道：“我想清楚了。”
我沉声道：“这个江湖，我已经烦了，倦了，也不想再去想了。退出去，未必不是明智的选择。”
“好吧！”景圆点头道：“或许，你是对的。”
我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大家先休息一下，明天再想追踪商无恨的事情。”
其实，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短时间不休息并没有太大问题，我让他们各自回去，其实是在给他们选择的机会。
我想退隐江湖，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这样想。起码，景圆就不会如此打算。我一直觉得她心中有一个还没完成的目标。
还有叶玄，他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他嘴上说要逃到国外，心里未必是这么想，只不过是没带脑子的赞同了我一下而已。
还有我爷和我奶，最主要的还是我爷，他虽然想要逃避跟陈摇鼓碰面，但是当国家需要的他的时候，他还是会站起来赶往封天谷。这是他改变不了的性格。或许，英雄都有这么几分古板。
剩下的还有谁？
我不知道，谁会走，但是他们离开肯定会让我觉得心里缺失了一块。可我却又觉得那是一种必然结果，我改变不了什么！
我翻来覆去躺了一晚，等我第二天走出房间时，整座地宫已经焕然一新，地上的血迹，墙上的刀痕，浮在空气中的灰烬都已经被清扫一空。估计是那些阴兵趁我们睡着清理的地宫。
我看着空荡荡的地宫，不知道为什么会叹了口气，我好像有种预感，命运总是难以摆脱。
等我走进大厅时，所有人都已经坐在了那里，一个人都没少，就像我们在异调局开会的时候一样，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异调局，可我知道，那只是一瞬间的错觉，异调局已经不存在了，我们的江湖也快要不在了。
我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三金，你对罗忆楠了解多少？比如，她会去什么地方？”
陈三金道：“了解的并不算多，忆楠跟我说过她小时候的事情，也说过，她的家在南方，忆楠就是怀念南方的意思。我一开始很相信她，还特意问过她家乡的事情。她告诉我，是在一个有水有树的地方。”
“罗忆楠，南方？”我不由得沉吟道：“这个回答太笼统了。”
陈三金顺口说了一句：“忆楠的楠字，是楠木的楠，不是南北的南。”
“哦！”我并没把陈三金的话当成一回事儿，转头向桃小妖问道：“罗忆楠是一开始就在隔世牢，还是后来出现在了隔世牢里？她跟商无恨是什么关系？”
小糖豆说道：“我的印象里好像是罗忆楠是后出现的。还有，暗族族长是一个男人，这点我可以肯定，你们说，暗族族长是商无恨的时候，我还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因为我对商无恨没有什么印象！起码，我在隔世牢里没听说商无恨这号人。”
我奶接口道：“隔世牢的空间，比你想象中要大得多。除了东南西北四个区域之外，也分为内外两层。真正的高手都集中在了内层里。小糖豆和我没有争霸的心思，所以一直在外围，她不让别人进入她的地盘，自己也很少去管别人地盘的闲事。我们两个除了隔世牢里有数的几个高手之外，对多数人都没什么印象。”
“见到暗族的族长，还是因为他给我们发过邀请，请我们去隔世牢中心共商大事。那个时候，我们才算见到隔世牢里几个顶层的存在。但是，我们之间也没有太多的交集。”
“暗族一直想要一统隔世牢，所以他们始终藏在最中心的位置里。我们并不知道暗族核心机密。”
我听到这里不由得点了点头，暗族一直在谋划怎么离开隔世牢，我奶和小糖豆没参与过暗族的计划，自然不会知道其中的秘辛。
按照我奶的说法，暗族应该聚集了隔世牢里大部分高手。那些人肯定不止是魂修。我在忘情谷里没看到专精其他秘术的修士，这就说明，暗族应该还隐藏着一批术道高手。
不过，这些不奇怪，江湖人都知道狡兔三窟的道理。商无恨应该也不会把所有力量都集中在一起。
暗族下一个据点在什么地方？
我忍不住往桌子上锤了一下道：“没有情报一直是我们吃亏的地方，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
我在说话之间看向林妍，对方摇头道：“我和小召试着推算过商无恨的位置，天机一片混乱。我们根本就找不到线索。”
我看林妍也只不过是种下意识的反应。商无恨在的时候，他们就能屏蔽忘情谷之内的天机，现在仓惶逃逸，还不知道收尾么？
我正在愁眉不展的时候，桃小妖却说道：“陈野，我有一个小道消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说出来参考一下也好！”到了这个时候，我哪里还能顾得上是不是小道消息？只要有线索，我就想要往下追查。
桃小妖道：“我在隔世牢的时候，曾经化身成不同的人，跑去不同的地方收集了不少的消息。我曾经听到过一个小道消息，那就是罗忆楠是出生在了隔世牢里。她的父母都是暗族的高层。”
我的眼睛忽然一亮：“隔世牢里的女人多么？”
“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屈指可数。”我奶摇头道：“隔世牢是男人的天下，如果一个女人没有强大的手段，或者受到某个大人物的庇护，在隔世牢里下场会非常的惨。甚至，超过你的想象。我和小糖豆能相依为命的活下来，都是因为小糖豆的巫术让人畏惧三分。”
这点我倒是相信，大巫都有死后还能杀人的本事。如果，没有对抗诅咒的办法，贸然去招惹一个大巫，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我转头看向桃小妖时，后者得意道：“我也有保命的手段，不要小看了我。”
桃小妖只要随时保持警觉，仅仅是他出神入化的遗容之术就能让人不敢轻易招惹。
第五百九十六章 追查暗族4
我点起一根烟道：“这么说，罗忆楠很可能是商无恨的孩子？”
“商无恨对罗忆楠异常宽容，应该不是事出无因。最起码，暗族八大护法的地位就在罗忆楠之下，而且，商无恨自己也说过，她有把罗忆楠培养成下一任族长的打算。”
我说到这里声音一顿道：“罗忆楠说过，商无恨的控制欲极其严重。控制欲往往都是父母对子女，师父对徒弟。这样算来，罗忆楠至少应该是商无恨的亲传弟子。”
“对！”我奶也说道：“罗忆楠这次背叛商无恨，出卖了整个暗族。商无恨都没有击杀罗忆楠的打算，我看他们之间肯定不是师父那么简单。很有可能就是母女。”
陈三金一本正经道：“商无恨跟谁生了忆楠？不能是跟陈摇鼓吧？要是这样的话，忆楠就跟陈老爷子一辈了。我要是娶了忆楠，野哥不得改口告我姑爷爷？”
“滚犊子！”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说正事儿呢！你能正经点么？”
陈三金被我吓了一跳，赶紧闭上了嘴。
我奶说道：“无论是罗忆楠跟商无恨是什么关系，商无恨都有可能找上对方！”
“如果，他们是师徒，商无恨很可能会清理门户，千里追杀罗忆楠，给暗族剩下的人马一个交代。”
“如果，她们是母女，商无恨有可能会隐瞒忘情谷遇袭的真正原因，反正忘情谷里的人也死光了，没有谁会把真相说出来。为了保住罗忆楠，商无恨很能隐瞒真相。但是，商无恨又有很强的控制欲，她不会任由着罗忆楠脱离自己视线，所以，她一定会再去找罗忆楠把她控制起来。”
我奶刚把话说完，陈三金就急了：“那忆楠不是很危险么？”
“你先等会！”叶玄硬是把陈三金给拽了回去。
我开口道：“说不定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罗忆楠，也想杀商无恨。我觉得，她很有可能不知道商无恨是她母亲。罗忆楠又非常了解商无恨的性格，商无恨不死，罗忆楠永无宁日，她主动去杀商无恨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陈三金刚坐下去就又站了起来：“我现在就找情报，一定要把忆楠找回来。”
“你坐下吧！”叶玄大嘴一张：“罗忆楠到了这个时候，都不愿意找你求助，说明人家心里没你知道么？一个女人不愿意麻烦一个男人的时候，是什么意思？是人家在把你当外人，知道么？她心里要是有你，不管遇上什么事儿都愿意跟你说，哪怕你解决不了，也算有个倾诉对象。”
“罗忆楠跟你说过没有？没有吧？罗忆楠反水暗族是为了谁？你当是为了你啊？那是为了洪子安。要不然，你试试，你挂在暗族地牢里，罗忆楠会不会给你报仇？她能给你收尸，那就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了。”
叶玄一番话把陈三金说的脸色煞白，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小钱儿狠狠瞪了叶玄一眼：“三金，别听他胡说，他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我怎么就狗嘴了，我不是……”叶玄说话到一半就被我爷把嘴给捂上了，我估计，我爷多少是有点同情陈三金，他们的经历有点类似，只不过我爷的情敌并不存在，陈三金的情敌却是实实在在的摆在了那里。
小钱儿说道：“罗忆楠不找你，那是为了保护你。她要不是对你有情，还不早早把你送出去当炮灰了？”
陈三金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我说道：“三金，你仔细想想，罗忆楠以前说过的话，和她最有可能去的地方？”
叶玄还是没憋住张嘴就来了一句：“就他，跟罗忆楠在一块儿的时候，肯定满脑子就是扯淡了还能唠什么正经的，问他等于白问。不如赶紧找人买情报来的快点。”
叶玄的意思是让我找一语天晴买情报，我那时候，真的不想去找一语天晴啊！自从知道，她的上风是张安国之后，我心里就总有一个解不开的疙瘩，总是不想去找一语天晴。甚至有几分想要躲着她的意思。
可是不找一语天晴，我去找谁弄情报？难道还是陈三金出面去找官方？那样说不定绕来绕去又绕回了一语天晴那里。
我正在纠结不清的时候，陈三金忽然一拍大腿道：“我想起来了，我以前问过忆楠，我说：你名字不是楠木的意思么？你家人到底是在回忆楠木，还是在回忆南方啊？忆楠跟我说：她家里有一株几百年的楠木，她父母就是思念家乡，思念那株楠木才给她起名忆楠。这个算不算是线索？”
“狗屁！”叶玄刚一张嘴，我爷就摆手道：“说不定是个线索。”
我爷说道：“楠木自古以来就极为珍贵，尤其是金丝楠木更是制作棺材的极品，传说，乾隆皇帝心心念念的想要一口金丝楠木的棺材，手下大臣为了讨好乾隆，直接从朱棣的陵墓里面换出了金丝楠木。”
我爷声音微微一顿道：“金丝楠木的产地在四川峨眉，邛崃一带。但是真正能达到一木一棺材的大料，却是产自四川和云南交界的深山当中。真是因为那个地方山高林密，人迹罕至。才能出现百年以上的楠木。传说，帝王打造棺材时候，会派军队进山寻找木料。一副大料说不定就要搭进去多少人命啊！”
我爷感叹之后继续道：“罗忆楠说她家里有一株数百年的楠木。如果，她不是住在深山老林里，那棵楠木早就被人琢磨走了，哪还能等他长上几百年？”
我眼睛一亮：“爷，楠木产地你是听谁说的？能不能找到？”
我爷道：“这话，我还是当兵的时候路过四川的时候听人说的。那人是个专门打棺材的，我救过那老哥儿一命，他当时还跟我说，想要楠木就找他。就算不做棺材，金丝楠拿去做家具那是顶级的木材。”
我一听这话就泄气了，我爷当兵时候的事儿，这都过去多少年了？这些年，兵荒马乱的，我爷叫那个人老哥儿，说明他比我爷岁数大，就算他能在乱世里时侥幸逃过一劫，还能像我爷一样活到九十还能提刀砍人么？说不定早就作古了。
第五百九十七章 追查暗族5
叶玄嘀咕了一句：“你这说了，不是等于没说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上哪儿找人去啊！”
我爷抓着脑袋道：“要不再去四川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后人？他要是有后人的话，说不定就能找到地方。”
凡是在深山采药，打猎为生的人， 都有一个通病。那是把某个药材较多的地方视为自己的禁地，悄悄把通往那里路径隐藏起来，不让别人发现。楠木的性质大抵上也是如此，成材楠木生长之处也是寻木人隐藏的密地，通常也是父传子。
我也摇头道：“时过境迁，想要寻找那个棺材匠的后人，不是等于在大海捞针？”
我爷说道：“那个棺材匠挺讲信用，他说了，打棺材最重要的就是守信。就算是做薄木棺材，也得尽心尽力。不然的话，新活人不满，死人也得生气。活人死人一块儿找你，那谁都能受得了。”
“他当时跟我说，要给我弄金丝楠过来的时候，还特意给我留了地址。说是，不知道仗什么能打完，盛世里面金丝楠才值钱，世道乱了一根金丝楠还不如一把枪有用。等到将来，你用的着金丝楠的时候就来找我。我不在，你就找我后人，我们家祖辈都得在一个地方住着。守着手艺，也守着家业。你只要带着信物过来就能找到人。”
陈三金的眼睛顿时亮了：“那信物，你还有么？”
“我找找，搬家的时候，我记得都带着。”我爷真就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
老年人都有一个通病，就是什么东西都不舍得扔，总觉得什么时候能用上，一搬家什么锅碗瓢盆都带着。我爷虽然没弄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但是，零零碎碎的玩意也装了不少。
陈三金也帮着我爷在那翻东西，两个人恨不得钻箱子往出掏零碎。叶玄凑到我边上小声说道：“老班，你说这个事儿靠谱么？咱们要是一头扎进深山里去，万一扑了空，浪费时间不说，还容易丢了真正的线索啊！”
我也皱着眉头道：“其实，我的心里也没有个数儿啊！根据罗忆楠的名字推测暗族藏身之地的巧合性太大了，如果真能撞上，咱们俩得去买彩票了。”
罗忆楠这条线索，说起来属于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想出来的线索，实际上成功的希望异常渺茫。
我正在和叶玄说话的时候，我爷从箱子里翻出来一样东西：“就是这个找到了。”
我看到那样东西的时候，双目不由得猛然一缩：“木雕海棠！”
我爷手里拿着的正是一朵木雕海棠，就等当初我们在无恨灯里翻出来的那朵海棠花一模一样，只不过上面没有符文罢了。
我奶第一个把木雕海棠拿在了手里：“你脑子有问题啊？当初我们在无恨灯里找出木雕海棠的时候，谁都弄不明白是什么？你自己手里就有一朵，怎么一声都不吭？”
我爷支支吾吾的道：“那时候，那么多事情，谁还能想起来那些啊！我这不是看着了才想起来的么？”
我拿过木雕海棠反复看了几次：“两朵海棠花应该是用了同一种材质的木料。你们谁认识这种木料？”
陈三金把木雕海棠拿了过去：“你等我问问，我有个朋友就是玩文玩的，什么料子都是认识。我找他掌一掌眼。”
陈三金那边很快就拿到了消息：“这个就是金丝楠木。忆楠的消息找到了。咱们赶快走啊！”
我沉吟道：“这次出动，人不能去得太多，两三个人正合适，最多也不能超过四个人。剩下的人全部留守忘情谷。不到必要不跟江湖接触。也要防止宗门和术道来找我们的麻烦。所以，忘情谷里应该留下高手坐镇。”
我转头看向我爷他们几个人：“三金必须跟我去，小妖是隔世牢里出来的人，对隔世牢里的术士比较熟悉，也跟着我一起过去。我们三个够了。”
“我也去！”小糖豆举手道：“我也是隔世牢里出来的人，我还跟隔世牢里的高手交过手，我去了可以帮你。”
我正要反对时，我奶却开口道：“让她去吧！糖豆在隔世牢里的威名，足够吓退很多高手。她去了可以帮上你的忙。”
我想了想道：“那就一起去，我们准备一下马上出发。三金，你去联系下，我们这回得带武器过去。免检的话，行动起来能方便一些。”
“放心！”陈三金转身出去之后，我们也收拾装备离开了忘情谷。
小糖豆坐在车上看我一直没有说话，忍不住问道：“狐狸哥，你在想什么？”
我轻声道：“你相信预感吗？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感觉，对我很重要的人要离开我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会有这样预感。但是，这种预感非常不好。”
陈三金回头道：“野哥，你就是想得太多。天没塌，地没陷的，咱们几个还都活着。能有什么事儿？再说了，你看陈爷，前面还躲在躯壳里面不肯出来，昨天还寻死觅活的要跟黑白无常回地府。今天怎么样？被云姐啪啪一顿抽，不也清醒了么？哪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我摇头道：“我还是觉得不对，自古将军范地名啊！我觉得，这次来忘情谷，好像就是某种预兆。忘情谷里需忘情啊！我真的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越来越近了。”
桃小妖道：“陈野，你是不是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触动了你什么感觉了？不然的话，怎么会有这样的预感？”
“或许是吧！”那个时候，我并没注意到小糖豆，放在平时小糖豆一定会第一个出来安慰我，可是这次她却一句话都没说，就好像是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我的身边。
我和小糖豆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我们互相不需要做什么，知道彼此的存在就是一种陪伴了。这个时候，她还在我身边，可我却觉得她离我好远。真的好远。
我的预感是来自她吗？
第五百九十八章 七日之变
我还在沉默之间，桃小妖忽然惊呼道：“陈野，真的天塌地陷了。”
桃小妖不等我说话就飞快说道：“七天之前，项开，步幽冥忽然对宗门发动了总攻。项开连破四大宗门，宗门自掌教之下所有高层尽数被杀，弟子伤亡不计其数。”
“六日前，疯子家族高调回归，会盟术道，连续镇压几个术道门派，已成一统术道之势。”
“五日前，阎骏逸，林子西，带领两具僵尸攻打宗门黑牢，虽然没能攻破黑牢，却在连斩了十余名顶尖高手之后全身而退。”
“四日前，疯家诸葛禹，带领大批高手。与夏稷战于藏龙山庄，双方各有胜负，现在已经进入僵持的阶段。”
“三日前，项开布下风水大阵，截杀秘境返回救援的宗门高手，又把宗门顶级高手逼回秘境之中。”
“昨日，项开下令，炮轰秘境，连续四个小时炮火不断，秘境外围已经被梨成了平地。宗门高手死亡过半，剩下人马龟缩秘境不出。”
“今天，宗门方面派出人马与项开谈判，双方正在僵持当中。”
桃小妖这些消息不由得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消息是哪儿来的？准确吗？”
桃小妖道：“是一语天晴传给我的，准确性上，应该没有问题，一语天晴还提醒我们多加小心。”
陈三金摇头道：“张安国终于发力了，他隐忍这么多年，一直要拔除宗门这个最为不稳定的因素，而今，总算是亮出獠牙了。宗门就是自视太高，总以为自己能像古代一样左右天下，张安国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么？看着吧！项开这次要么是收复宗门为己所用，要么就是把宗门全部剿灭。彻底拔掉这个毒瘤。”
桃小妖低声道：“项开能控制住宗门么？”
“怎么就不能？”陈三金冷笑道：“这个世上没有几个不怕死的人，杀得他们心惊胆战了，他们就服了。再说了，项开那边不是还有一个步幽冥么？那可是个用毒的高手。步幽冥的腾蛇之毒，至今无能人解。我估计， 就连叶流光都没有解开腾蛇剧毒的本事。几分毒药下去，不怕那些高手不乖乖听话。”
我沉吟道：“项开聚集那么多高手想要做什么？”
“进军山海！”桃小妖道：“天晴，给我发来一段消息。她说，项开已经做好了进军山海的准备，他要把所有能战的术士，修士全都带进山海世界，让他们在山海当中自生自灭。或者说，乱战山海。从他的角度看，山海世界能一次次冲击封天谷，完全是因为山海内部没有征战，太过平静的山海就代表着他们可以积蓄力量。让山海乱起来更容易守护这个世界。”
我沉声道：“宗门的力量虽然足够傲视世俗，但是在山海当中却不值一提。他们进入山海世界之后，一旦分散开来，至少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才能站稳脚跟。这段时间里，肯定要有修士想要逃出封天谷，所以，他们需要有人镇守封天谷对么？”
“嗯！”桃小妖点头道：“天晴让你小心的意思就在这儿，无论是谁都需要一盏白灯，守住封天谷。”
“项开也想来逼我？”我说话之间已经带起了几分怒意。
桃小妖道：“天晴没说项开的打算。但是，她说，以项开的作风，不会做哪些强人所难的事情，他大概会跟你交换白灯。”
我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先去找商无恨吧！不管怎么说，得先把她解决掉。”
“对！ 先不管那么多！找到商无恨干掉她，才是正经事儿。”陈三金像是生怕我们半路回去一样，发疯似的开车往四川跑。
我们在路上走了几天，小糖豆一直跟在我的身边，却很少跟我说话，就一直陪着我，我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吃饭帮我递筷子，出门帮我整理衣服。我当时还说：你怎么像个伺候少爷的小丫鬟似的，这是想要把我伺候走啊？
小糖豆只是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就这么一直跟着我赶到了四川边界上的一个村子，从那个村子放眼看去，四周全是高山密林，村子正好守在了进山的入口上。
整个村子只有那么稀稀两两的几户人家，好像平时也没有什么人来，我们刚到村口就有人迎了上来：“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我上前一步道：“我们来找人，找一户姓张的，他家是打棺材的。”
“我带你们过去！”那人倒也没多说什么带着我们走进了村里，一直走到村尾最后一间房才停了下来，可他叫了半天，也没见屋里有人答应。
那人说道：“老张头可能是上山了，估摸着一会儿就能回来。你们是这儿等他一会儿，还是去我家坐坐？”
我感谢道：“不麻烦您了，我们在门口等等就好了。”
“那行，我家就在下面，需要帮忙的话，过来招呼一声就行！”那人走了之后，我给桃小妖和陈三金使了个眼色：“你们在附近看看，这里离山太近。那个姓张的，也未必不是暗族的人，小心一点总没错。”
陈三金，桃小妖悄无声息的离开之后，院门外面就只剩下了我和小糖豆。
小糖豆说道：“这个村子好美啊！真想生活在这个地方，安安静静的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管，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多好啊！”
我说道：“以前，我听过一首歌，歌里有一句是：‘云拨天开续前缘，结庐山中|共婵娟’，当时听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才觉得，应该结庐山中|共婵娟的日子好让人向往啊！不管什么江湖纷争，不问什么世事尘嚣，守着自己心爱的人，看日出日落。那才是真正让人向往的日子。”
小糖豆道：“狐狸哥，你累了么？”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累，你看我像是累了么？”
小糖豆委屈道：“狐狸哥，你跟我说真话好么？我知道，你一直都硬撑着。撑着自己也撑着异调局。可你从来都不说。其实，你可以跟我说的，我虽然比你小很多，但是你累得时候，我可以和你聊天，可以唱歌给你听。”
我哈哈笑道：“还会撒娇哄我开心对不对？
第五百九十九章 上辈子的守护
小糖豆看着我道：“狐狸哥，你别这样好不好？我觉得叶玄说的没错，一个人不想跟你说心事的时候，是把你当成了外人，只有他不把你当成外人的时候，他才会什么都跟你说。我知道，有些话，你连叶玄都不说。就那么一直在心里闷着。你守护着我们这么久。难道连心里话都不愿意跟我说么？”
我不由得叹息道：“累了！真的累了！”我轻声道：“算算时间，我出道三年半的时候，认识你也有三年了。这三年我不是在执行任务，就是在亡命拼杀。有的时候，都觉得脑袋不够用啊！恨不得能长出九颗脑袋来，把什么事情都想明白，免得一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
“他们说，这就是江湖。我心中的江湖不该是这样的。”
“三年了，我看似赢了，实际上，我输了。最后，只能带着你们出走江湖，甚至想不明白，我下一步该怎么走。该去向何处。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很累，想躺下歇一歇，想放声大哭一场。可我不能。我不能让人看见我脆弱，只能让人看见我的倔强。”
“我累，就再拿不起刀了，我哭，就再横不下心了。江湖中的拼杀，我早就厌倦了，我也有过梦想，也有过追求。可这世界往往就是身不由己啊！”
“对我有恩的人走了，对我有情的人还在，可正是因为对我有情的人在，我才不能什么都说。我倒了，谁来替我撑这片天，谁来帮我守着，我该守护的人呢？”
“现在，异调局不在了，可是你们还在。我需要守护的人还在。不度过眼前的危机，我不敢说累啊！”
我看向远处的茅屋时，小糖豆轻轻握住了我的手：“狐狸哥，你有想要结庐婵娟的人么？”
我摸了摸小糖豆的头发：“你还没长大呢？长大以后再问吧！”
小糖豆的眼圈红了：“你是说，我长大了，你愿意和我一起归隐江湖吗？”
“嗯！”我点头答应了下来。
小糖豆紧紧握着我的手：“你没骗我么？你说的是真的么？”
我点头道：“是真的！”
小糖豆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了：“你身边那么多女生，心颜姐，小妖姐，还有景圆，她们都那么漂亮，你为什么没喜欢过她们？”
我伏下身子：“她们都是很优秀的女孩，可是我认识她们的时间太晚了。我认识你最早，我们上辈子就认识了。”
小糖豆的眼圈更红了：“你怎么知道我们上辈子就认识了？”
我笑道：“感觉，有的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就是一种感觉。我感觉上辈子就认识你，认识你好久好久了，我虽然想不起来上辈子，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我总觉得我们上辈子的关系，很不一般啊！”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和叶玄一起掐你的脸，你还记得吧？我会跟女生开玩笑，但是不会去碰他们。就算是小孩子也一样。我觉得那样不礼貌，可我看你的时候却情难自禁了。”
“我第一次见你，你就触动了我心里的柔软。我总觉得，我以前看你哭过，看你笑过。陪你走过很多路，跟你说过很多话，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我们曾经经历过什么？我知道的是，一个认识过，守护过，也走失过的人，回来了。又回来见我了。”
“就是这样！”
我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告诉你的一个秘密，当时叶玄掐你脸的时候，我想揍他。差点没喊出，她的脸只有我能掐。哈哈……”
“狐狸哥！”小糖豆把脸贴在了我的手上，似乎想要让我再去捏她的脸。
我伏下身子面对面的看着小糖豆：“这些话，我一直都没跟你说过，不是我不想说，是我不敢说。我比你大了那么多，又整天在江湖上拼杀，天知道，我那天就随风而去了……”
“别说！”小糖豆捂住了我的嘴：“不要说，你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我轻轻挪开小糖豆的手道：“还有一点，就是我们的年龄差了很多啊！等你长大了，我也老了。谁愿意陪着一个老头子晒太阳啊？像我奶我爷那样的人实在太少了。”
“不过，现在嘛！我觉得，我可以说了。我要退隐江湖了，以后再不过那种打打杀杀的日子。稳定下来了也就好了。还有，术道十八殿里不是还有个能让时间停滞的不死殿吗？我去不死殿里待上几年，你长大了，我们就能在一起了。是不是？”
小糖豆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狐狸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心心念念的守着你。”
“哈哈……”我笑道：“我还是觉得，我不能变成老头子。走吧！打完这一仗，我们就归隐江湖，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日子，说不定将来有一天，我们还能像神雕侠侣一样成为传说中的世外高人呢！”
“狐狸哥……”
这一次，是我拦住了小糖豆：“别叫狐狸哥，叫我陈野，叫我的名字。”
“那我……那我……”小糖豆犹豫了好久：“那我能叫你老公么？”
“嗯！”我一直觉得我不会紧张，更不会期待什么？
哪怕是面对枪林弹雨，危机万分的时候，我会害怕，但是我不会紧张。
我也从来没期待过任何事情，升官，发财，中奖，那些事情我从来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可我在那个时候却紧张的手心出汗，也在期待着我即将听到的声音。
“老公！”
那声老公很甜，甜得让我忘乎所以了。
小糖豆翘起脚尖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老公！”
那一瞬间，我不想再去听别的声音，哪怕是山崩地裂，我也不会注意到别的声音。
可以下一刻间，我心里却是猛然一颤，从没有过的慌张瞬间涌上了我的心头。
那种可怕预感再次出现了，我几天之前就预感到，一个对我至关重要的人要走了。
是小糖豆吗？
千万不要是她，千万不能是她！
我紧紧抱住了小糖豆，生怕她会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却觉得她已离我越来越远了。她的人还在我的怀里，可我却觉得命运在强行将我们分开。
第六百章 进山
小糖豆的声音也从怀里传了出来：“老公！如果我有一天我走了，你会想我么？以后不会再有小糖了，你会记得我么？”
小糖豆也感觉到了么？
我们两个有通心咒，我们的心意，心思都可以共通。我的预感，她也感觉到了么？
我不想她离开，一刻都不想，可是命运却又不能让我左右，强如吴召一样无法逆天，我又能做什么？
我紧紧抱着小糖豆：“不要胡说，就算有一天你真的不需要我了，真的走了，我还会等你。等你再需要我，再需要我守护的时候，等你回来的时候，我都在。”
小糖豆哭了：“今生不在了呢？人的一生太短了，今生，你等不到我，我也找不到你，来世，你忘了我，我也忘了你，怎么办？”
“你真的走了，我就在隔世牢里等你。”我的眼前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隔世牢上的那副图画，两只拼尽全力伸向对方，却又无法牵在一起的手。
牢门隔世，难道也就是我跟小糖豆之间命运？
我把她带出了隔世牢，而我自己会走进牢门，再一次把我们封锁在两个世界里？
命运就是这样的安排？
“老公！如果我真的要离开的时候，我不会跟你说再见，永远不会。”小糖豆的眼泪打湿了我的衣衫。
“不说再见！因为你从没离开！”我轻声道：“隔世牢里有一个等你的人！等着的继续守护你的人。”
我正紧紧拥抱着小糖豆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咳嗽了一声，等我回头时，院子外面的小路上却多出了一个背着竹篓手提柴刀的老头，对方的头发已经是一片雪白，却一丝不苟梳在头顶。两只眼睛显得极为明亮，打眼看上去就知道那是一个顶尖高手。
我打量老头的第二眼时，目光刚好落在了他的柴刀上，对方那把柴刀并没开刃，看上去就是像是一块生铁，可是刀上却隐隐透出一股锐意。
我爷以前就跟我说过，能用无锋刀的人才是真正的高手，刀在他们手里已经不需要开刃了，他们之所以会拿着刀，只是在向人表明自己刀客的身份。除此之外，别无其他的用途。因为他们想要杀人的时候，即使是空着手只用掌缘也能发出钢刀一样的威力。
我眼前这个老头儿，应该就是一个用刀的高手。
对方看向我道：“小伙子，你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我向对方一拱手行了一个江湖礼：“请问，您可是张老先生？”
老头笑道：“我叫张占，你叫我张老汉就行。至于，这老先生嘛，我可不敢当啊！你们来找我|干什么？”
我拿出那朵木雕海棠道：“老汉，认识这个东西吗？”
张老汉惊奇道：“这是我们张家的信物，怎么会在你手里？”
我把事情经过了一遍：张老汉才说道：“你是姓陈吧？这个信物，我爷爷当年交给一个人姓陈的人。你是他的后人？你要用金丝楠了？”
“那人是我爷爷，名叫陈如飞。”我解释道：“我这次过来，不是要用金丝楠木，是想找一户住在百年金丝楠附近的人家。”
张老汉沉吟道：“百年金丝楠附近没有人家，倒是有一座大墓。那棵金丝楠就像是雨伞一样护在大墓的上面。那棵树长了好多年了，本来应该是给皇上打棺材的大料。一木一棺绰绰有余啊！可是，前前后后来过几波给皇上寻楠木的人，都没动得了那棵金丝楠。人说，那金丝楠跟大墓是一起的，想取金丝楠就得难挖墓哇！”
所谓的一木一棺，是说用一整块木料做成一口棺材，棺材不是用木板拼出来的，而是直接在木料上抠出来的。想做一木一棺的棺材，那棵木料至少也得达到直径一米以上。否则，抠不出足够的空间。而且，木头破成料子之后，还不能出现空心儿，烂皮否则料子就算是废了。普通一木一棺的料子都是可遇而不可求，更何况是金丝楠木这种极品木料。
古时官员升迁，很多时候全凭上面一句话。费尽心思想要博得龙颜大悦的官员大有人在，历代进献祥瑞的人层出不穷，没有祥瑞，也能制造出祥瑞。这么一棵楠木大料放在山里，不为人知也就算了，一旦被人知道，就算搭进多少条人命，也得有人想办法把他弄下来邀功请赏。
那棵金丝楠能存活那么多年，恐怕还亏得落在那座大墓上。
我皱眉道：“张老汉，你能带我去那座大墓看看么？”
张老汉道：“行，你们拿着信物过来，我就得全力以赴。这是张家的信用。今天，已经晚了，明天再上山吧？我还得准备点东西。那个地方可不怎么好走？”
“也好！”我答应了一句，陈三金他们就赶了回来。
陈三金一听，还得过一晚上才能上山，顿时急了：“张老汉，我们的事儿着急啊！你看，你老能不能受点累，今晚上就带着我们上山？你看行么？”
张老汉道：“你这小伙子，就是没有小陈稳重。那深山老林的，哪能随便进出啊？晚上上山，路不好走不说。说不定还得迷在林子里。什么大事儿，你不能等一晚上？”
陈三金拉着张老汉袖子不放：“陈野媳妇也没在山里，他肯定是不着急啊！我媳妇家就在楠木附近，她回娘家去了，你说我着不着急啊？”
“你说什么？”张老汉顿时愣住了：“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媳妇家就在那大楠木边上，我得去找我媳妇？”陈三金一着急就把实话说出来了，我拦都拦不住。
张老汉反问道：“你媳妇是不是姓罗？”
陈三金差点蹦起来：“你是怎么知道？我媳妇就是姓罗，叫罗忆楠，就是想着那棵楠木啊！你知道么？”
张老汉顿时摆手：“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上山，越快越好。”
张老汉好像比我们几个还着急，进门收拾了东西，带上一根拴着飞爪的绳子就出了门大手一一挥：“快跟我走。”
第六百零一章 进山2
张老汉健步如飞走上山林之间，我也随后跟了上去：“张老汉，你怎么一听见，那个姓罗的女人就要把我们往山上带？”
“那个女人，她不是人！不能让她从山上下来。”张老汉闷头往前：“让她下来就得有人遭殃。”
陈三金顿时不高兴了：“你这是怎么说话呢？”
张老汉转头看向陈三金：“你是不知道，你那个媳妇的厉害。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下一次山，她下山之后，就是生灵涂炭啊！不仅是人，就连家畜都会离奇暴亡。全身不见伤口，也不见中毒，却死得无声无息啊！”
噬魂！
张老汉所说的情况，就跟魂修噬魂一模一样。
可是，时间上对不上，罗忆楠是现代人，而且从隔世牢里出来不久，不会出现隔一段时间就下一次山的情况。
山上还有姓罗的女人？
我不动声色的追问道：“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
“我哪知道，我又没见过他。”张老汉回应道：“据说，见过她的人都死了。”
桃小妖道：“按照你的说法，我们这么上山不是等于去送死么？”
“不是！”张老汉停了下来道：“那棵楠木王的位置往山下来，有一块问心石。能从问心石上走过去的人，就能找到那个姓罗的，把她重新给送回山里。那是唯一能自救的办法。传说，那个女人每次下山之前都会告诉山下的人，她要下来了。谁想活命，只要走过问心石，找到她，就能把她送回去 。”
陈三金道：“她都告诉别人自己要下山了，山底下人都傻啊？全都不知道跑啊？”
“跑不了！”张老汉摇头道：“知道她要下山的人，全都会被困在村子里出不去，无论往哪个方向走，最后都会走回来。只有往问心石的方向才能走的通。”
我继续问道：“那有没有人能走过问心石？”
“肯定没有！”张老汉道：“要是有的话，也不至于死了那么多人了。”
张老汉在前面越走越快，我和陈三金开始有几分要跟不上他步子的意思了。
陈三金紧追了几步道：“张老汉，咱们还有多远能到地方？”
“快了！再往前走一点，就能看见长着树的那座楠王峰了。”张老汉再次加快了脚步时，我已经远远看了一座像是悬在空中山峰了。
从我们所在的角度，看不见那座山下面的情景，只能看见从山峰当中露出来的山尖，如果仔细去看的话，大概能看见山尖上还有一棵树在。
那就是楠王峰？
不对，那座楠王峰给我的感觉太不真实，就像是有人刻意营造了假山假水。
我从小就生活在山里，我知道，能看见的山峰，实际上的距离，超乎你的想象。如果山上竖着的是一座宝塔，我能在这个距离上看到楠王倒还有情可原。一棵树得长到多大，才能让我在这个距离上看见他影子。
我放缓了脚步之间，张老汉也慢了几步：“那边就是楠王峰，山上的路要不好走了，你们自己小心着点。”
我再次看向张老汉的脚步时，不动声色的问道：“张老汉，你以前在东北生活过吧？”
张老汉下意识的回答道：“哪有？我一直在南方，从来没去过东北。那边太冷了，哪像我们这边 儿啊！”
我悄悄把手伸向背后的毒蛟：“你说话怎么带着点东北味儿？四川人说话好像没有那么多儿化音吧？”
“哦哦……”张老汉说道：“我老婆是东北人，我说话都是跟她学的。”
“那你上山的习惯也是跟她学的？”我说话之间稍稍往左右比划了一下，桃小妖，陈三金马上往两边散开，封住了张老汉的退路。
我继续说道：“你身上这套打扮，是东北赶山人才有的装束。可不像南方的行头啊！还有，只有赶山人才会八步分草，你是从那儿学来的？”
东北赶山人算不上是术士，但是其中的规矩的却一点不少。尤其是上山过草的时候，用脚分草的姿势，没有老山子传授，一般人学不会那种步法。
南方也有靠山吃饭的人，上山过草的时候也有一定的路数，南方跟东北赶山步上最大的差别就在于，南方拨草是为了惊走虫豸毒蛇，东北拨草是为了寻找人参，所以抬脚的高低，落脚的轻重，往前拨动的方位，都带着很大的差别。
一个在南方以寻找金丝楠为生的人，怎么会东北赶山步法？
张老汉哈哈一笑：“不错，不错，这么快就被你发觉了，不愧是狐王。在你面前稍有破绽都会被你看出来。”
我脚步顿时停了下来：“你究竟是谁？ 为什么把我们引到山上来？”
张老汉把手伸进口袋来抽出一支大号的拨浪鼓，举在空中摇动了几下：“现在知道我是谁了？”
“陈摇鼓！”我惊呼之间，身上也一片冰凉。
我这才发觉，那个所谓的张老汉，在相貌上跟我爷，跟我都有那么几分相似，可我一开始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他刀上，而不是他的样貌上。
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我竟然被自己最不想见，也最害怕的人给带进了山里。
陈摇鼓摇着拨浪鼓转过了身来：“你还是有点短炼啊！不然，你在山下就应该是发现不对的地方。”
我沉声道：“你想要做什么？”
“当然是带你们去找商无恨，要不然，你觉得我把你们弄进山里又是为了什么？”陈摇鼓晃动着拨浪鼓道：“跟我走吧！我只只知道，商无恨的大致位置，她想不想见我们，还得看我这面鼓能不能把她给引出来？要是，她实在不想出来，我们就得去过问心石了。”
我沉声道：“陈摇鼓，我爸是不是你杀的？”
陈摇鼓转头道：“我说不是，你会相信么？既然，你心里都不愿意相信，为什么还要问我？现在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都要去解决商无恨，所以，有些事情我们得过后再说，免得让商无恨听了去。”
我沉声道：“要是我现在就想知道呢？”
陈摇鼓哈哈一笑道：“你非要问的话，那就问吧！我们边走边说。”
第六百零二章 问心石
陈摇鼓晃着那只手鼓慢悠悠的走在前面，咚咚的鼓声在山野当中来回飘荡，就像是一只唤人魂魄的恶鬼，在荒山野岭当中迈步前行，一声声的喊着某个人的名字，想要把他召唤出来，抽筋剥皮。
我分明听出了鼓声当中杀机，可我却弄不明白陈摇鼓为什么会在接近商无恨时，露出杀机。
他不应该是商无恨的尊主吗？
陈摇鼓缓缓说道：“小子，按照辈分，你该叫我太爷爷。虽然，我没见过你，但是，我一直都关注你。短短三年就能打出狐王的名号，是你的本事，也是我们陈家的骄傲。你比你爷爷陈如飞强多了。”
陈摇鼓继续说道：“你觉得当年是我杀你了爸爸是么？”
我没说话，手却按上了毒蛟的刀柄。
陈摇鼓道：“我当年忽然出走，是因为我发现山海世界逃出了一头极其狡猾的异兽，它已经开始暗中操纵术道，准备打开封天谷，让山海世界重临人世。那时候虽然时逢乱世，却是术道的鼎盛时期，那只山海异兽还不敢乱动，也给了我限制他的机会。”
陈摇鼓的话没有错，“盛世当中术士不显，乱世当中术士尽出。”说的是，乱世当中，人命如此，正是邪祟横行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在经受生死磨砺，大浪淘沙的术士，无论是从经验还是实力上都是比以看风水，相面，算命为主的盛世术士更为强悍。起码，那种不畏生死的剽悍之风， 就是盛世术士无法比拟的所在。
陈摇鼓道：“我离开京城之后，就在追踪那头山海异兽，跟她周旋了几年也没分胜负。没想到，他却先对我下了手，寻到了如飞的儿子。我那个时候，通知如飞赶紧回家救援，可是如飞还是晚了一步啊！那只山海异兽用一盏白灯杀了如飞的儿子，想让他误会是我在杀人。”
“当年，我在京城制造出了四盏白灯。如飞才没有上当，带着你离开的京城。”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单凭我自己没法对抗那只山海异兽，于是，我开始布局术道。收了六个弟子，开始渗透江湖各派。甚至渗透山海的人神异兽。”
我听到这时，心里微微一颤：我果然没有猜错。江北客栈的贰负和危，就是陈摇鼓消失的两个弟子。
我沉声道：“隔世牢里的人又是怎么回事儿？”
陈摇鼓道：“隔世牢的术道高手，并不是出自我的手笔，而是他们自己进了隔世牢？隔世牢可以说是，上古术士给这个世界留下的火种。也是最强的一批术士。”
我转头看向小糖豆的时候，后者微微摇了摇头。桃小妖却说道：“我是因为一个传说进了隔世牢，我以为那里有术道传承。或许，那里真的有传承，只不过，我们谁都没得到而已。”
隔世牢就是术道十八殿之一不死殿，那里应该是有不死秘法的传承。
或许，就是这种不死秘法，在吸引了历代术道高手，潜入不死殿中，最后被困在那里不得而出。
桃小妖继续说道：“当然也有人是被关进了隔世牢里，进入隔世牢的人，大概都有那么一段故事吧？”
我对陈摇鼓的话半信半疑：“你说的是哪个异兽？”
陈摇鼓道：“我本意以为那是九尾狐，可我跟她几次交手之后，又觉得她不是异兽而是人神了，我怀疑她来自灵山。”
陈摇鼓说话之间有意无意的看了小糖豆一眼，小糖豆的脸色顿时一阵惨白。
我知道灵山，那里是《山海经》中十大巫师居住的地方，联通了天界和人间，十大巫师也是人类与天神沟通的媒介。其中最为有名的人就是巫咸，分别担任过伏羲，神农，黄帝和尧帝的巫师，统帅巫妖世界数千年之久，巫咸的封地后来发展成了以巫师为主的国度“巫咸国”，尧帝对巫咸国极为重视，甚至派了自己的儿子去管理巫咸国。
小糖豆也巫师，而且来历不明，难道她跟巫咸国有关？或者说，从山海世界跑出来的那个巫师跟小糖豆有什么关系。
我不自觉的看向小糖豆的时候，她拉着我的手使劲摇了摇头：意思是，让我不要问她。
我转头看向了陈摇鼓：“那后来呢？”
“后来？”陈摇鼓道：“后来，我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整合术道上，自然也就没什么心情去管隔世牢了。就把隔世牢交给了商无恨管理，谁知道，她竟然打开了隔世牢。”
我沉声问道：“商无恨找我，是你的安排？”
“对！”陈摇鼓道：“我让商无恨跟着你，其实就是想让你走上无情道。山海掌灯人不能有情，有情人掌灯，就是一场灾难。就像是当初陈白灯。如果，不是某个人他也不会暂离封天谷。正是因为他擅离职守，才让山海世界异兽，人神有机可乘，挣脱封天谷。”
陈摇鼓的声音一沉：“陈白灯当年犯下的错误，却要陈家后人世世代代的来偿还。如果，不是陈白灯离开了封天谷，我们陈家也不会是下一任掌灯人。我们陈家人也不会一代又一代与山海异兽亡命拼杀而不得善终。”
“山海异兽造就了魔徒，我就传出异兽诀，让魔徒与山海反目。山海人神想要控制术道，我就操纵宗门压迫术士。”
“这些年，我杀了很多不该杀的人，犯了很多不该犯的错。我为了先祖陈白灯犯下的错误，我不得不日以继夜的做着我自己都觉得恶心，觉得厌恶的事情。可是那是陈家欠下的债，作为陈家子孙，我不得不还。”
陈摇鼓道：“本来，应该是我自己还上陈家的债，可我还不起了。只能再找一个掌灯人。我一开始选择了如飞，可惜如飞不适合做掌灯人。就算，我把初云知抓进了隔世牢，他也没能忘情。”
陈摇鼓转身看向我道：“就在我准备培养另外一个掌灯人的时候，你出现了，你让我看到了希望。”
第六百零三章 问心石2
我沉声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没有我，你就会在自己的徒弟里选掌灯人？”
“差不多吧！”陈摇鼓道：“虽然，我知道，他们四个都不适合做掌灯人，但那是没有办法的侍事情。”
陈摇鼓道：“我一直想让你看清这个江湖。只有看清了世情的人才会忘情。”
我的目光猛然一缩，仔细想想，我出道江湖之后，除了山海异兽之外，其余的对手都跟陈摇鼓有些联系。所有的勾心斗角，都是在他掌控之下。
肖梦城临死之前说过：老师是阴毒的。
陈摇鼓的手段，确实阴毒至极。
陈摇鼓边走边说道：“陈野，我本来以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我觉得，你现在还有一个障碍。”
陈摇鼓说话之间，我猛的一握刀柄：“你敢动小糖，别怪我不客气。”
“哈哈……”陈摇鼓哈哈大笑道：“你以为自己掌握了死亡之气就是术道第一了么？我可以告诉你，你现在要去的楠王峰上，至少有二十人可以在十秒之内取你性命。”
我冷声道：“我死之后的事情，我管不了，我死之前，我的人，谁也不能碰！也包括你！”
“哎——”陈摇鼓连连摇头：“冤孽，冤孽啊！陈家为什么生了这么多的冤孽。留了这么多的孽债。”
陈摇鼓不说话了，我却感觉到小糖豆的手心里冒出了冷汗，她好像是在害怕？
她怕什么？
楠王峰上的术士？还是怕陈摇鼓？
我使劲握住了小糖豆的手，对着她笑了一下。缓步跟上了陈摇鼓：“我觉得，你还是趁早让你的徒弟接任下一任掌灯人的好。我对掌灯山海没有任何兴趣。”
“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就能退出来的。”陈摇鼓道：“就像陈白灯，他又何曾想要掌灯山海？可是命运逼着他走进了封天谷。”
陈摇鼓道：“陈野，你觉得，我让你忘情，掌灯是在害你对么？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是在救你。”
“掌灯人就得像是一个刽子手，无论跪在断头台上的人是谁，都得一刀让他人头落地。心里不能有半分怜悯，手上不能有任何迟疑。”
我冷笑道：“要是，断头台上的是他亲爹呢？”
“那也一样！”陈摇鼓道：“刽子手当中有个传说，叫凌迟生父。曾经有人假设过，如果刽子手不得不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执行凌迟，他该不该下刀？”
“很多刽子手都在争论这个问题，最后一个老刽子手说了一句话：不杀他，你全家能活么？”
“刽子手不敢下刀，别说会丢了饭碗。就连性命都保不住。如果，上官安排了他去是执行至亲的死|刑，那就说明，是要刽子手一块儿死。刽子手一冲动，就会被按上劫法场的罪名。那可就离着诛九族不远了。”
我的声音渐渐发冷：“那你告诉我，刽子手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摇鼓道：“山海世界的人神，异兽，想要让你动情，太容易了。随便出来那个能够迷惑人的异兽，就能让你神魂颠倒，放开封天谷，跟她远走高飞。只有，你修成了无情道，才能抗击山海，镇守封天谷。你懂么？”
陈摇鼓说话之间又看了小糖豆一眼，小糖豆竟在对方那一眼之下，瑟瑟发抖。
我赶紧转过身去，把她给挡在身后：“你走路就走路，别总往后看。”
陈摇鼓深深看了我一眼，才声音一沉道：“其实，你很像陈白灯，当年，他心不甘，情不愿。可也心甘情愿。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你也一样！”
我还没说话，陈三金就来了一句：“你别总说那些没有用的，我问你，既然你这么大的责任心，你怎么不去镇守封天谷？非得逼着野哥过去？”
陈摇鼓摇头道：“如果，我能去早就去了，何必等到现在。”
陈摇鼓还要说话的时候，商无恨的声音忽然从远处传了过来：“你别摇那破鼓了，我听着心烦。”
陈摇鼓微微笑道：“当年，你不是最爱听这鼓声么？还有忆楠，也喜欢听这个鼓声。我当年就是摇着鼓哄她睡觉不是么？”
我骇然看向陈摇鼓：这人疯了！他才是真正炼成了无情道的人。
从他的话里，我几乎可以断定了我当时的推测，罗忆楠其实应该叫陈忆楠，他是陈摇鼓的孩子！
陈摇鼓和商无恨的孩子！
可是，陈摇鼓干了什么？亲手把商无恨和罗忆楠给推进了隔世牢，让她们在暗无天日的地方生活了二十几年？这是个亲爹该做的事情么？
商无恨幽幽道：“当年摇鼓的那个人叫罗振山。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不是你陈摇鼓。罗振山的鼓声听着让人觉得舒服，让人安心。你的鼓声里我却只听见了杀气。无穷的杀意。”
陈摇鼓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的鼓声是变了，你的心境也变了。”
“我让你去帮陈野，你做了什么？你把陈野当成了我，还是把陈野当成陈白灯？商无恨，你名为无恨，其实心中有恨！最奇怪的是，你的恨，不是来自于外界，而是来自于你自己。你的恨，可以说毫无来由……”
商无恨厉声道：“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你不是要见我么？不是要成全陈野么？那好，往前百步就是问心石，只要你们能走过问心石。我就让你见我。否则……”
商无恨嘿嘿冷笑道：“我就让你看看，隔世牢与十八殿究竟有多大的差距？暗族八大护法死了，但是十大长老，十二供奉，左右使者各个都在。你们陈家自诩术道第一，敢不敢站出来跟隔世牢里的人较量个高下？我让你们先出手！”
陈摇鼓眉头紧锁着向楠王峰上看了半天：“我答应你过问心石。不过，在我没走过问心石之前，麻烦你不要出现，我会烦！”
陈摇鼓说完，又补上了一句：“我想，你还应该有不来干扰问心石的骄傲吧？”
“好！”商无恨咬牙切齿的道：“这点脸面，我商无恨还是要的，你放心的走！”
第六百零四章 问心石3
“那就麻烦你先闭嘴好了！”陈摇鼓倒背着双手往前行进之间，商无恨的声音果然消失而去，整座山岭再度恢复了寂静。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老天在有意的戏弄，就在我们准备举步向前的时候，楠王峰上忽然刮起了一阵微风，树叶沙沙声响在山上岭下连成了一片，那声音就像是有人在低声的哭泣。
凄凉，悲切，却又无可奈何。
陈摇鼓的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再次迈出了脚步，仍旧坚定，仍旧无情。
陈三金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要气陈摇鼓：“我说老头儿啊！你不是号称术道第一么？只手控江湖么？怎么认怂了？上去干他们啊！不就是二十来号高手么，天下第一还没独战群雄的本事啊？”
陈摇鼓淡淡道：“术道十八殿，殿藏九重天。入殿无圣贤，出殿邪惊仙。”
“能进十八殿，再出来的人，就没有一个好人。但是，修为却达到了极为可怖的程度。我不止进过一座术殿，也不止继承了一样秘法。可我学得太杂，没有那些藏在不死殿里的人，修为精深。真要动手，我未必能抵挡他们二十人联手。”
我明白了，陈摇鼓犯了一个江湖高手的通病，他贪心了。
秘术和武功一样，十样通不如一样精。陈摇鼓学过秘术太多，这些传承各个都能称霸术道，但是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很有可能会相当于把不同易爆物质放在了同一个空间当中，说不定，会在什么时候忽然发生爆炸，把整个载体炸得粉碎。
我悄悄瞄向了陈摇鼓的背影：他不执掌白灯，是因为他时日无多？还是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我正在思忖之间，陈摇鼓却停了下来，伸手一掌劈向了身边的大树，那颗足够两人合抱的参天巨木，在他那一掌之下木屑纷飞，树上枝叶好似暴雨般簌簌飘落。
我还没弄清陈摇鼓要做什么，就看见前方十米之内的山道全部消失一空，一道深不见底的峡谷簌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乍看上去，就像是有什么神明一刀把百米高峰劈成了两边，用一道峡谷把人世和绝峰隔断开了。
那道裂谷足够把绝大多数的人，给挡在楠王峰下，劈开山峰的神明却又给人留下了一条通道——一块平整如桥的巨石，正好横在两座山峰之间，石面宽度，也刚好可以让人走过裂谷！
陈摇鼓背手道：“陈野，你的眼力还是不行。如果，不是我领着你上楠王峰，单凭刚才的幻象就足够让你死与葬身之地了。”
陈摇鼓说话之间，抬脚把一块石头踢飞了出去，那块足够脸盆大小巨石带着呼啸声响落进裂谷之间，谷底随之传来一声震耳怒吼。
好似洪荒凶兽般的吼声，在短短十秒之内，由下而上向石板方向连续冲击了三次，就在我以为那只凶兽要从谷底破空而出时，它却像是失去力道，带着愤怒和不甘的连吼几声落回了谷底。
下一刻间，裂谷之下却爆出一声海啸似的巨响，好似匹练般的水花从谷底直冲天际，一直越上我们头顶数米才失去了力道，轰然炸成暴雨倾落而下。
我抬手帮小糖豆挡住了天上落下来水珠时，却在水中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腥臭。
裂谷下面的东西，不是蛟龙，就应该是一条大到出奇的巨蟒。
我瞳孔微微一缩之间，转头看向了陈摇鼓。
陈摇鼓不紧不慢的说道：“看到了么？山谷底下藏着的是洪荒异种，巴蛇。我们五个人一块掉下去，也不够它消化。”
陈摇鼓不等我再问就抬手指着那座石桥的道：“那石桥就是问心石。人走上去，就得经受心灵上拷问。问心石，问不住你，你就走过去了。问心石，要是把你问住了，你就是巴蛇的点心。”
“不要以为你修为高，就能强行通过问心石。至今为止就连山海人神都没有强行走过问心石的本事。想过去，就得经历生死之问。”
陈摇鼓似笑非笑的往我这边看了过来：“你要不要先走一次试试。说不定，等你要掉下去的时候，我还能拼死把你救回来！”
我正要说话时，陈三金忽然开口道：“野哥，别听他的。这里面肯定有阴谋。说不定又是他们安排你去忘情的把戏。你不想想，暗族那么多高手，是怎么过了问心石上的楠王峰？难不成，他们个个都躲过生死之问？我不相信。”
陈三金的话，也正是我心中的疑问。
问心石是怎么来的？它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楠王峰下。
楠王峰上又有什么？肯定也不只是一棵极品金丝楠和一座山间小屋而已。
我抬头看向陈摇鼓时， 陈摇鼓却倒背着双手看向远处朗声说道：“那边的朋友，跟了我们这么久，不打算出来说句话么？或许，由你告诉陈野，问心石的真相更合适一些。”
我猛然回头之间，却看见远处挪来了一座血红色的棺材。
吴召？
他跟着我们过来了？
吴召的棺材缓缓推进到距离我两三米的地方才停了下来：“陈野，我不请自来，你不会生气吧？”
我奇怪道：“你这是做什么？”
吴召道：“林妍把我接引过来，是为了让我找到一个跟我联手的人。我明知道，我来，那人就会离开，可我还是来了。我过来，不是为了要碰运气，而是为了求一线生机。”
“我是一个活死人。能活下来全是因为我藏在了这座无尽血棺当中。棺材里的时间不会流动，我也就能一直活下去。可惜，这口棺材裂了，他能护着我的时间越来越少，我得在血棺彻底炸裂之前，找到能保住我性命办法。我需要不死殿的传承。”
吴召的声音微微一顿道：“你们走了之后，初云知求我推算你们此行吉凶，我没算出，你们的吉凶如何，却算出了这边有我的一线生机。所以，我就跟过来了。”
陈三金道：“那你算出来怎么过问心石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