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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常生物调查局全文阅读

作者:苗棋淼     异常生物调查局txt下载     异常生物调查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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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旧时候,京城里有个行当叫摇小鼓。说白了就是走街串巷,摇鼓‘收破烂’的人。

    摇小鼓这一行看似不起眼,里面却有的是能人。变着花的能把别人手里的好东西,按照破烂价收过来,再一倒手用几十甚至上百倍的价格卖出去。

    大清朝亡了的那会儿,四九城里出了四个摇小鼓的另类。

    这四个人也摇着小鼓走街串巷,穿着却十分体面,全都是青衣长袍。他们看上了东西从不跟主人还价,也从不带人去敲边鼓,不管多难撬的物件,不出三天肯定到他们手里。

    按理说,这四个人是坏了规矩,可是城里却没人敢找他们的麻烦。因为,这四个人只到刚死了人的人家去收东西。就算那家没有人死,他们当中有人去人家门口转悠几天,那家也会三天之内办场丧事。要是,他们当中有人在谁家门口,那家肯定要遭大灾。

    有人说,那四个人收的东西全都犯邪,他们是闻着邪气儿找上的卖主儿,他们想买的东西,没人敢不卖。

    四个人不仅收的东西邪,人更邪,这四个人平时各有各的地盘,哪怕是见了面也不说话。要说他们互相不认识,可这四个人又每年一聚。

    四个人聚会的地点不一定在什么地方,不过,他们聚会时,肯定会点四盏白布灯笼。

    灯笼必须离地三尺,人在灯笼一米开外,灯光最多照到人腰,绝不会照到人脸。

    不管什么地方飘起四盏灯笼,都代表着那四个人又凑到了一起。

    四个人聚在一块儿时,不管是风里雨里,都守着自己的灯笼站在地上一言不发,直到灯笼熄灭才各自离去。年年聚会,年年如此。

    有人看见过他们聚会,当时,天上飘着小雨,四盏灯笼却一盏没灭,从远处看过去,只能看见四双鞋,那四人从腰部往上就像是被夜色抹掉了半截。远远看过去,那四个人就像是半在阴间,半在阳世。

    四个人每次聚会之后,都会莫名的失踪那么一两个月,然后再回京城继续摇鼓走街串巷。

    我知道这些事儿,是因为其中一个摇小鼓的人就是我太爷。

    我家里人都不晓得我太爷的大号叫什么,只知道他有个外号叫“陈摇鼓”

    我太爷在京城晃了几年之后,忽然告诉家里人他要出一趟远门,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他临走之前,叮嘱自己的儿子也就是我爷爷陈如飞:每年到他们最后聚会那棵柳树下面,看看有没有白布灯笼。灯笼在,说明他们都还活着。灯笼没了,赶紧离开京城,走得越远越好,只要能保住陈家香火,就算你们改了姓,我都不说半个不字。

    打那之后,我爷就每年去柳树下面看一次,可他再没见过我太爷,也没见过其他三个摇鼓的人,不管他去得多早,看见的都只有四盏没点亮的白布灯笼。

    那个年月兵荒马乱,就算是京城也没个安身的地方。几年之后,我爷自己都活不下去了,哪还有心思管什么灯笼不灯笼,就报名参军离开了京城。直到打胜了仗,他才又回到了京城。

    我爷走的时候只有不到二十岁,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四十多了。

    我爷自己说:要不是想念他爹,他不会再往柳树下面走,也不会再见到那四盏白布灯笼。

    那时候,柳树没了,灯笼还在。我爷又年复一年的守起了灯笼。

    五年后,灯笼少了一个。

    第七年,灯笼只剩下了一盏。

    第十年,灯笼没了。

    又过了两年,我爷忽然离家出走,从此渺无音讯。

    直到我出生那天。

    我爸还没来得及抱我,就不知道怎么了,眼睛看着门口,非说我爷回来了,发了疯的往外跑,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只拎着一只白布灯笼。过了没多久,我爸就离开了人世。

    我爸临死时,一手抱着我,一手指着墙角,挣扎着想说什么,最后死不瞑目的咽了气。

    我爸走的第二天,我爷真回来了,谁问他什么,他都不说。连夜安葬了我爸,就带着我离开京城去了东北。(未完待续)

第一章好奇

    认识我爷的人,都觉他是个和和气气的人,见了谁都笑。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觉得,可是经历了几次事儿之后,我才知道,我爷那个人很邪门儿。谁要是觉得他好说话,好欺负,准得在他手里吃亏,还是吃哑巴亏,有苦都说不出来。

    我头一次觉得我爷邪门儿,是我家找人修大梁的时候。

    换房梁在农村可是大事儿,请来的都是大木匠,那木匠看我家就我和我爷俩人就想坐地起价。结果,梁还没修,我爷就跟木匠吵了起来。

    街坊邻居过来劝架的时候,还特意跟我爷说:大木匠得罪不起,人家要是给你使个坏,轻了家里得招祸,重了就得死人。

    我爷脾气一上来谁说什么都不行,还就让那木匠修梁。那木匠一看村里邻居都来了。知道自己占不着便宜,当时就拉着个脸告诉我爷:我肯定给你好好修,你放心。

    我家上好大梁的那天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就觉着有人看着我。不管我怎么翻身,都觉得那人在盯着我背后看,我往边上躲,那人就跟在后面往前凑合。

    我只觉得有人特意我身后躺着,盯着我后脑勺不放,一直静悄悄的等着我转身看他。

    要是,我翻身真看见一个不认识的人……

    我吓得缩在被窝里呜呜直哭,我爷听见动静。赶紧问我咋了?我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个劲儿的说我后面有人。我爷一听骂了一句:“妈了巴子的”拎着砍刀就上棚顶,抡着刀往大梁上一顿猛砍,

    没一会儿工夫。我就听见房顶上“咣当”一声,我爷好像是把什么东西砍断了不说,我还听见一声尖叫,那个动静肯定不是人声儿。

    我吓得缩在被里不敢露头。又过了好一会儿,我爷才从棚顶上下来,搂着我安慰了好一会儿。

    我问他刚才是怎么了,我爷就是不说。

    没几天的工夫,那个木匠就又来了,一进屋就把一个红包举到桌子上,又关上门给我爷磕头。

    我和我爷当时正在吃饭,我爷说了一句:“吃你饭,吃饱了出去玩。”再没搭理过那木匠,那人就一直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其实,我早就吃饱了,一直不走就是想看看我爷要干啥?我爷却沉着脸把我撵到了外面,我在外面转了一圈就回来了趴在门缝上往屋里听,正好听见我爷说:“你没下死手,我也不下死手。但是,你这身本事别要了,心术不正,留着本事就是祸害……”

    我还没听明白我爷什么意思,我爷就像是能看见我一样,在屋里吆喝了一声:“陈野,你干什么呢?出去玩去!”

    我吓得赶紧就往出跑,我正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正合计要不要回去看看怎么回事儿,就听见屋里传出来一声惨叫。

    没一会儿,那木匠就从屋里跑了出来,我看见一只手上全都是血,疯了一样往外跑。

    我进屋一看,屋里就像是杀了鸡一样,弄得到处是血。我爷像是没事儿人似的,把血擦了个干净,拿起桌子上的红包,告诉我过几天带我赶集。

    我问他屋里的血是怎么回事儿,他说:“是那木匠不小心划破了手。”就顺手把什么东西扔到了窗户外面,我不知道他扔的是啥,却听见我家狗在嘎吱嘎吱吃东西,听着就像是在嚼骨头。

    我那时候还小,一听能赶集就什么都不管了。后来,我才听村里人说,那木匠干活儿时候,一不小心把自己大拇手指头给剁掉了。木匠的本事全在大拇指上,那根手指头一丢,手艺就算废了。

    别人都说那木匠的手指是干活儿时候断的,可我怎么想都觉得他的手指头是断在我家里了?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在留心我爷。

    可我爷平时看不出来哪儿有什么不对,就跟农村老头一样,下地,喂鸡,养猪什么都干,闲着的时候就找人唠嗑。

    时间一长,我就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儿,才让我真正认识了我爷。

    那年,我跟我爷出去喝喜酒。我去的那家是什么亲戚,我忘了。但是,我记得那家新媳妇的娘家挺不好相处,不是嫌弃这,就是嫌弃那。

    当时,村里有个小孩儿,看他家车挺漂亮就趁着车门开着坐进了驾驶室,结果让他家里人扯着膀子拽了下来,那小孩儿也就七八岁大,被吓得哇哇直哭。

    我家亲戚,不敢得罪亲家,上来一块儿骂那孩子,还动手给了人家两巴掌。我爷正在屋里喝酒,听见孩子哭,还以为是我,出来一问,顿时就火了。指着我家那亲戚和他亲家好听一顿骂,说他们缺了品性。

    那家人上来要打我爷,却被人给拦住了,说是怕我爷躺地下讹人。

    这下我爷更火了:“你们有本事都上来,全村老少都在,我姓陈的,今天话说在这儿,谁讹人,谁不是人养的。”

    那家人还真动了手,结果就变成那家人躺地上讹我爷了,他家还有人报了警。

    警察过来问了半天才相信,是我爷一个人撂倒了六七个大小伙子。

    我清清楚楚的记着,那些人都没受什么重伤,可人家非得要住院,还让我家亲戚给带话儿,说是我家不赔钱,就让我爷去蹲大牢。

    我生怕我爷被警察抓了,一路人哭了好几回。我爷却像是没事儿人一样,领着我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告诉我:“野子,你记着,人可以惹祸,但是你得有惹了祸再往回收的本事。没那个本事就认怂,认怂不丢人。”

    我当时以为我爷是要认怂,哭的就更厉害了。我爷也没多说什么,抱着我回了家。

    那天晚上,我一直睡不着。到了半夜就听见我爷悄悄起来去了西屋,好半天都不出来。

    我悄悄爬起来扒着门缝往西屋里一看,差点没吓得喊出声来。

    当时,我清清楚楚的看见,我爷坐在西屋的炕桌边上,桌子上摆着七个白瓷酒盅,每个酒盅下面都压着一张黄纸。

    我爷闭着眼睛坐在桌子边上一动不动,脸上被油灯照得一片铁青,看着就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我吓得捂着嘴不敢出声,我爷却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我爷那双眼睛就跟夜猫子似的,眼睛闪出来的凶光亮得吓人。我以为他是在往这边看,吓得赶紧一缩脑袋。

    桌子上酒盅却在我缩头的时候一个接着一个的炸了,白瓷茬子崩得到处都是,盅子里的酒顺着桌面淌了下来。

    我爷用手轻轻一托炕桌,那桌面就斜向了炕沿一边儿,桌上的酒全都往炕沿下面淌了过去。

    我顺着桌子往外看的时候,差点把魂儿吓掉了。炕沿下面分明跪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那人的脸被头发挡住了一大半儿,我看不出来他是男是女,只看见她那两只手白的吓人,伸出来的手指甲像是被墨汁泡了一样乌黑发亮,那哪是活人的手啊?

    那人把桌子上淌下来的酒接在手心里捧着喝了,好像是发觉我在看他,转头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我顿时看见一颗满是血丝的眼珠子。

    我吓得不敢出声的时候,那个人咧着我对我笑了一下,才站起来走了出去。

    我爷等那人走了,把东西全都收拾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躺在我边上睡着了。

    我那一宿都没敢睡觉,一会儿觉得刚才走的那人又回来,贴在炕沿边上来回的走;一会儿觉得我爷像是在睁眼睛看我……,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睡了过去。

    那天晚上的事儿,我没敢去问我爷。

    没过几天,那家亲戚就来了,哭哭啼啼的找我爷人认错,我当时趴在外面听了个大概。

    那家好像是说,那天挨我爷打的那几个人,天天晚上做噩梦,梦见有死人找他们。说是他们敢欺负老陈家人,就让他们不得好死。

    那家人找了个能人算了一下,那人说,他们做的事儿太过了,把陈家老祖宗给惹急了。这才找上门给他家子孙出气。这得陈家人自己去老祖坟上说和,才能把事儿给圆过去。

    那家人找我爷说了半天的好话,还特意拿出来撤案记录给我爷看,我爷只说了一句:“我气消了,你们打了人家孩子怎么算?”就把人给撵走了。

    转过了天,那家又来了,还带那个小孩家里人,说是昨晚特意去给人登门道歉。我爷这才松了口。收了那家拿来的黄纸贡品,说是晚上到祖坟上给圆和圆和。

    那家人以为我爷上坟去了,其实我爷根本就没去,把黄纸往仓房里一扔,贡品转头就炖着给我吃了。

    那时候开始,我就觉得我爷下咒。可是这话我没去问我爷,问了他也不能说。

    打那之后,我就一直琢磨,我爷是怎么对人下的咒。我想来想去,才盯上了我爷藏在厢房里的红木箱子。

    我爷从来不让我碰那箱子,说是里面装着老祖相。可是,我爷又从来都不让我拜老祖。

    别人家过年,都是家里男丁挨着个给老祖磕头,只有女孩才不用过去。我家却是我爷把门插上自己拜老祖,拜完之后,还把门锁严实了,不让我进屋。

    我估摸着,我爷下咒的东西肯定在那口箱子里。

    我好几次想趁着我爷不在就想弄开那口箱子都没得手,后来我总算是把箱子弄开了,却差点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未完待续)

第二章好奇心害死猫

    我爷每隔一段时间都得出去一趟,一走就是三四天。我趁着他出门儿,强忍着好奇心侯了一天,按照我爷的习惯,他要是不回来吃晚上饭,这一宿肯定是不回来。

    那天,我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我爷回来,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为了以防万一,我特意从里面插上门溜进了西屋。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东北以西屋为尊,不管是供先祖,还是供保家仙全都得在西屋。

    我溜进去之后,就拿钥匙开了我爷的那口红木箱子。

    那箱子里面全都稀奇古怪的东西,好多东西别说我没见过,就是听都没听说过。我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摆在地上,挨着个的拿着玩。

    我玩了没一会儿,就觉得屋里太暗好多东西都看不清。我爷没在西屋按电灯,平时进来都是点油灯。外面灯光只能照到门口,我看不清东西却开始在屋里找油灯。

    灯油我倒是找着了,灯座却不知道让我爷放到了什么地方。

    我灵机一动从地面捡起一个用铁柱子托着的蜡黄色小碗儿,把灯油给倒了进去,把灯芯给扔进了碗里。

    用过油灯的都不知道,那东西其实没那么复杂的,你就是拿个吃饭用的碟子,往里倒点灯油,一样能当灯盘子用。

    我等灯油把灯芯泡的差不多了,就划着火柴点上了油灯。我没想到,那火苗子一窜起来就冒出了绿光,暗绿色的火苗瞬间照亮了半个屋子。

    可是西屋顿变得一片惨绿,往哪看都是绿影,屋里的温度也像是降低了不少,把我冻得直打哆嗦。

    那时候,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往出跑,可我还没到门口,西屋大门就自己关上了。

    我在里面使劲儿拽了两下就觉得不对了——西屋大门刚被我拽出条缝,马上就被拉回了远处,要是外面没人拽着门,大门怎么能自己关上?

    可是,外屋门早就让我给插上了,我家除了我,还有能有谁在?

    我吓得连着往后退了两步,好不容易定下神来,大门却自己敞开了一条缝,门缝外面露出来一只圆滚滚的眼珠子,那人就像是没长眼皮,眼珠子完全突在外面,扒着门缝往我脸上看。

    我吓得直往后退,那大门却在一点点自己往里开,没一会儿的工夫,外面那人就露出来大半个身子。那人的脸被头发盖了一半儿,半边身子穿着煞白的衣服,半边身子也不知道是穿着黑衣还是藏在了阴影里面,看着就是黑漆漆的一片。

    那人明明离着我还有三四米远,却把手往我身上伸了过来。我眼看着那人的手一下到了我眼前,指尖差一点就碰上了我的鼻子。吓得连着往后退了两步,抓起炕沿上油灯砸了过去。

    油灯那东西放在桌上不会起大火,要是打翻了灯盘,让火苗子碰着灯油,马上就能点了屋子。我刚把油灯甩出去,绿色的火团子就从地上掀了起来,门口那人不但没躲,还顺着火光往我身便爬了过来,两只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火烧瞎了,眼珠子上泛着白花花的一片白膜。

    整个西屋连个窗户都没有,我想跑都跑不出去,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往我脚底下爬,等我躲到没处躲的时候,那人贴着地面抓住我的脚脖子。

    我只觉得自己脚底下一凉,就看一只手顺着我胸前伸了上来掐住了我脖子,我眼前一黑当场昏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爷已经回来了,正坐在炕沿上抽烟,一看我醒了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我说我怎么一出门儿,心里就直突突,原来是你在家作死啊!你咋不上天呢?”

    “你点着的那是啥你知道不?那是死人脑瓜骨做的敬神盏,装酒用的东西。你往里面点灯油,山神下来喝酒了,结果扔你烧了一脸火,你可真有本事。”

    我被我爷骂得不敢吱声,他却越骂越来劲:“你能作啊?你怎么不往敬神盏里撒泡尿呢?”

    “撒了!”我吓得憋着嘴想哭,可又不敢不说实话,我在屋里玩的时候,确实有泡尿不想出去撒,就给尿到了从箱子里那出来的一个壶里了。

    我爷赶紧跑过去拿起壶来闻了一下,气得全身直打哆嗦:“你个小犊子,你这泡尿把你自己的小命儿撒没了。”

    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后来我才知道,我烧敬神盏那事儿,不算什么大事儿,只要我爷能跟人家圆和通了也就没事儿。

    但是,我往壶里撒的那泡尿却要命了。哪壶里本来就半壶酒,是专门用来敬奉神明的御神酒。我爷得拿着御神酒请来更大的神明,帮我去压邪,才能把事儿给了了。

    可是,我爷不知道自己敬上去的是半壶尿,这下该压得邪没压下去,反倒把上面的大神给得罪了。

    我爷气得在屋里转了好几圈儿,我小声跟他说:“爷,是不是我得罪仙儿了?要不,我去给他磕头赔罪。”

    “把嘴闭上!”我爷没好气儿的骂了我一句,自己钻进西屋点上三炷香。也不知道是在跪在地上念叨什么?

    没一会儿的工夫,我就听见屋里哗啦一声,等我爬起来一看,才知道是我爷把香炉子给摔了。

    我爷站在屋里指着房梁破口大骂:“老子求你,你还真当给你点逼脸了是不是?你敢动我孙子,老子就先让你死。”

    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让我爷从屋里被窝里拽出来扔进了那口红木箱子:“在这儿等着我。千万别出来。”

    我眼看着我爷从供桌下面抽出两把刀来别在身上,又从房梁上摘下来一个油布包,抗在身上走了。

    我自己坐在箱子里等了半宿,直到天亮才看见我爷回来。我爷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血,脸色白得吓人,走路都走不稳当。

    我吓得赶紧爬出来把他扶到了炕上:“爷,你这是咋了?”

    “让我睡一会儿!”我爷说了这么一句话就睡了过去,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宿,中间怎么叫也叫不醒。

    我那时候还以为我爷死了,吓得哭了好几回。等我爷醒了,他的气儿也消了。坐在炕上连着抽了两三袋烟,才跟我说:咱们老陈家的老家是东北,你太爷却在京城附近住过……

    当年,你太爷惹了大祸,才让我们回来避难。我追你太爷追了好几年,也没找到他的去处。后来是你太爷忽然找上了我,告诉我,你家里要出事儿。

    我那时候,也不知道你太爷是死是活。可我知道,他告诉我的事儿,肯定准。我拼了命的往家里赶,还是晚了一步。我到家的时候,你爸已经没了。

    我不敢再带着你待在京城,就带你回了东北老家。你三岁那年出过一次事儿也差点没了,你太爷又回来了一次,告诉我等你十二的时候,拿着那壶御神酒,去山上能救你的命。

    你小子倒好……

    我爷说到这会儿停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跟我说:这就是咱爷俩的命,等你十二岁。我带着你上山,能活咱们一起活,活不了,咱爷俩死也得死在一块儿。

    从那之后,我爷再什么也不瞒我了。他告诉我:我太爷当年在京城摇小鼓,是为了找一件了不得的东西。那件东西没找着他就走了。我爷估计,我太爷很可能是死在了什么地方。回来告诉他家里出事儿的是我太爷的魂儿。

    那天给我家送灯笼的人,送来的是一股邪气,我爸把邪气挡了九分,可我还是沾上了一分邪气。有那股邪气,我活不过十二。

    我爷这些年一直护着我,就是为了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帮我化邪。可现在别说是化邪,能不能闯过我自己惹的祸都不好说。

    打那天之后,我爷就在家里挖了口井,井底下放上了棺材,白天我还像平常一样去上学,晚上回来就跟我爷一起睡棺材里。

    我每次睡觉之前,我爷都把他红木箱子的东西,扔在我边上,帮我抱着睡。我每次抱着那些东西,都像是能听见有人在我身边说话,或者干脆就像是抱着个人,睡到半夜那些东西还能动上两下。

    等什么时候那件东西上说话的声没了,我爷才把东西拿出去烧了。

    东西不够了,我爷就出去收,回来再扔我边上。可他后来收的东西,都没他箱子的玩意好,有时候就是几枚生锈的大钱儿,偶尔才能碰上点别的玩意。

    我爷除了不让我好好睡觉之外,每隔三天还得让我吃上一顿坟头饭,那饭是我爷晚上做好了端到坟地里,第二天早上再端回来给我吃。饭里全是土腥味不说,弄不好吃上两口就能吃出条虫子来。

    可我爷却告诉我,就算里面吃出只癞蛤蟆,你也得给我嚼碎了咽下去。我不吃,他就掐着脖子往我嘴里塞。不管我哭成什么样,他都不心疼。

    我自己没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变化,可是我同学都说我身上带着股凉气,尤其是两只手,一摸上去都凉像拔人。他们都笑话我是死人。我心里有苦也说不出来。

    我也问过我爷,他用的那些都是什么玩意。我爷告诉我:等咱爷俩闯过去那一关,你不想学,我也教你。要是闯不过去,说什么都是白扯。

    我就这么着,在棺材里躺了三年,一直到我十二岁那天……(未完待续)

第三章上山

    我以前过生日,我爷都是早早起来给我煮两个鸡蛋,下一碗面条。可是那天早上,我爷自己端着碗可着劲儿的吃东西,却什么都不让我吃。

    我后来才知道,我爷那是为了救我。

    我委委屈屈的看着我爷吃光了一大碗面条,才小声问道:“爷,我的饭呢?”

    我爷摸了摸我脑袋:“等咱们回来,爷给你下饺子。今天你要是饿了就多喝点水。走吧!咱们山上。”

    东北这边山高林子深,真要是往里面走十天半月都未必能走出来。尤其是深山里面的老林子,先不说山上有没有野兽,单是连天的树叶就让人不敢轻易涉足。

    因为林子太深,有些个地方到了五月分积雪都未必能化干净,就算赶山的人都不敢轻易往里深入,可是我爷却是带着我往老林子深处走。

    我早上没吃东西,我爷又非得让我喝山水,那水清是清,可山上的雪还没化干净啊!那谁喝上一口都是透着心儿的凉,我走了没多远就觉得又冷又饿,吵着要吃东西不可。

    我爷合计了半天才从兜里掏出包白糖:“实在挺不住,就多吃点糖。咱们还有大半天的路得走哩!”

    我终于觉得不对劲儿了:“爷,你到底是要干啥?”

    我爷平时最疼我,家里有一口肉,他都不会让我吃菜叶。要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他肯定舍不得我饿着。况且,他自己还在大吃大喝,我爷肯定是有话没跟我说。

    “没啥事儿,你一天瞎想什么呢?”我爷偏偏不肯承认。

    我趁我爷不注意,伸手把他酒壶抢过来对到了嘴边上:“你不说啥事儿,我就喝了。”

    “你个小犊子!”我爷骂了一句就泄了气:“放下吧!我这些年,让你睡棺材,给你抱老物件,就是为了磨掉你身上的人气儿,只有你身上的人气儿没了,咱们爷俩儿才有胜算啊!”

    我的眼泪一下流了出来,我知道我爷是什么意思了:他不让我吃东西,是为了不让我沾上烟火气,他自己拼命吃饭,是为了让自己身上人气儿更足。他这是要是拿自己的命,换我的命啊!

    我爷一看我哭了,顿时来了脾气:“把你那点猫尿憋回去,大小伙子遇上点事儿就拉拉尿,丢不丢人?”

    我爷嘴上骂着我,手却在给我擦眼泪:“野子,不是爷要充好汉,是那东西太厉害了。我已经老了,你也还没长成,要是硬打硬抗,咱爷俩捏一块儿都不够人家嚼裹的!我把那东西引走,你钻他窝里断他的根。咱爷俩能不能活全都看你了。”

    那时候,说我不害怕是那是假的。可是人要是被逼到的一定程度,也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了。我那时候,大概也就是这样。没一会儿,也就镇定了下来。我爷这才松了口气。

    我爷始终没说那东西是什么,放在以前,我不一定敢问,现在,我不问也不行了:“爷,你说的那东西是啥?是鬼么?”

    我爷一边往前走,一边跟我说:“这世上哪有鬼?鬼都在人心里,你不想,他就不来。用不着害怕!”

    那个时候,我没听明白我爷是什么意思?直到我进入调查局开始闯荡江湖之后,才有人跟我详细解释过这些。

    所谓的鬼|魂,事实上并不存在,只不过是人在某种力场的影响之下,把恐惧感在自己的意识里具象化的反应。

    简单的说,很多东西因为某种因素的影响会产生特殊的力场,人在力场的影响下会不知不觉的产生恐惧,这个时候人潜意识就会发生反应,在人脑海里呈现出某种类似于幻觉的东西,那就是,所谓的“鬼|魂”

    就像是那个木匠在房梁上动手脚,其实就是为了催生特殊的力场;我爷“下咒”时出现那道人影,也是力场。包括,我烧了敬神盏激发特殊力场出现都是一个道理。

    我爷文化程度不高,也不知道该怎么合理解释,才告诉我“鬼在心里”。

    事实上,我后来得到的答案,跟他说的都是一个意思。

    只不过,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这些,只能听我爷说。

    那时候,我觉得我爷不是怕我害怕,而是怕我不怕,一路上都跟嘱咐我:“野子啊!这些年,我不教你功夫,不教让学秘法,就是怕你身上血气太足。那东西贼着呢!你身上血气重了,他就能感觉着你在哪儿。可你什么都没学,你力气就小了,一会儿你钻进他老窝,要是捅不动里面的命心子,你就跑吧!别管我咋样,你能跑出去就行。”

    我吓得嘴唇有些发颤:“爷,要不……要不咱们找人帮忙吧?”

    “这事儿除了咱么爷俩,谁也帮不上忙。”我爷摇头道:“要是我真没了,你就记着,回家去背着家里那口箱子跑!晚上你就躲箱子里睡觉,外面天塌了,你也别出来。白天就带着箱子赶路。”

    “我在箱子里面留了钱,也留了封信。你按信上地址找人,那些钱够你找到地方。不知道怎么买票,你就多问问……”

    “等你找到信上的地址,就把信给他,那人能照顾你长大。跟他好好学本事。将来等你到了二十四的时候,你再回来,给我报仇,也救你自己的命。”

    我爷这是要交代后事啊!

    我吓得带起了哭腔:“爷,你这是要干啥啊!”

    我爷笑着说道:“别害怕!我就是跟你说个万一。万一我要是出事儿了……要是咱爷俩儿不出事儿呢?”

    我不知道我爷是不是在安慰我,可是他这么说,我心里倒也能好受一点。

    我爷没走出去几步就又开始交待我别的事儿:“野子,你记着,要是你一个人跑出去,到了二十四岁生日那天,千万要想着回来。别存在什么侥幸的心理。我只能护你十二年,日子一到,你回来杀了他,你才能活。要不然,你躲到天涯海角,他都能找到你。”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爷,咱们肯定都能活……”

    “对对……咱们爷俩都能活,我还得看着你娶媳妇,生孩子,抱上重孙哩!”我爷勉强的笑了一阵子就不说话了,一直带着我往深山里走。

    我清清楚楚的记得,我们爷俩当时是顺着水走,那条溪水的水流不大,越往后走水里结的冰就越多,到了后来水都是从被冲开的冰层里往外淌。

    我们俩是往背阴的方向走,越走山上的寒气就越重,我一路上冻得直打哆嗦,脚底的路也越来越难走,我爷看我冷就给我吃糖,也不给我加件衣服,有些我过不去的地方,他就背着我往前。

    我爷一直背着我走到一面石崖子前面才停了下来拢起来一堆火,让我坐着烤火。他自己拿着镐头在崖子下面刨土,没多大一会儿的工夫,我就看他在崖子下面刨出来一堆石头。

    那是座坟!

    我头一眼看见那堆石头就觉着,那是一座被石崖子压住一半儿的坟。

    东北这边的风水说道儿,没有南方多,但是老辈人留下来的讲究也不少。

    我听人说过:“坟能压山,但是山不能压坟,要不然下面的人翻不了身。”意思是,坟能修在山顶上,但是不能修在山坡的阴影里面,修在突出来崖子下面就更不行,那是实打实的山把坟压了。

    可是那座坟,不仅是修在崖子底下,还是被压住了一半儿,这不等于是坟里的人背着座山么?

    许是,那就是个石头堆子?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就看我爷从包里抽出一捆子开山用的炸|药,一点点的抠开坟上石头,用钎子在冻土上打开窟窿把炸|药塞进了进去。

    我爷把引线甩到一边儿,拔出一把匕首塞到我手里:“你记着,我炸开那坟头子之后,你就站在边上。别管出来什么东西,都别害怕。”

    “三年前,他想闹你的时候,让我把眼睛给打瞎了,他看不见你。他出来,你就钻进坟里,那里面应该是有个方盒之类的东西,你把盒子打开,别管里面是什么,你只要拿刀给捅碎了就行。”

    我爷又往我手里塞了盒火柴和一盏白布灯笼:“你记着,你一碰着盒子,那东西肯定就能回来。万一我没看住他,你就赶紧把灯笼点上堵住门口。灯笼在,那东西就不敢进去。”

    “这灯笼能着一宿,天亮了,那东西肯定还得找别的地方猫着。要是天亮了,我还没叫你。你就跑,使劲往山下跑,跑回家就躲箱子里,知道不?”

    “知……知道……”我嘴上说着知道,却没把我爷的话记住多少。

    我爷盯着我道:“知道,你给我重说一遍。”

    “一会儿先躲洞口,点灯笼……”我话没说完就让我爷给了一个嘴巴:“说错了,重说,我再告诉你一遍……”

    “一会儿是……”

    我也不知道挨了多少嘴巴才把我爷的话记住,我爷怕我记不住逼着我连说了几遍才算放心。在我脸上揉了揉,又在我水壶里倒了点酒:“下去之后要是冻得受不了,你就喝口酒。”

    我拼命点头的工夫,我爷在火堆子边上坐了下来,时不时的看下表,像是在等时间。(未完待续)

第四章一语惊心

    我爷从坐下来就没说话,山上变得越来越冷,我前面被火烤的暖和,背上却冷得厉害。想要转过去烤烤火又怕转过去看不见我爷,只能一个劲儿的往我爷身上瞅,那意思是让他快点动手。

    可我爷一点动弹的意思都没有,只顾着看表。

    一直等到天都大黑了,我爷才点起一盏白灯笼挂在树上,自己站在灯笼的光影里点上根烟,一手掐起了炸|药上的引线:“野子,你记着一会儿,我让你跑你就跑,跑到洞口边上站着。站稳了就别出声,那东西出来你先憋着气,别让他闻见你在呼吸。等那东西走了,你就往洞里钻,知道了不?”

    我爷见我点头又嘱咐道:“炸|药一响,咱们爷俩就都不能说话了,那东西能听懂人话,我一跟你说话。他就知道这里还有个人,肯定会守着洞口不出来。你自己小心着点。”

    那时候,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是在一个劲儿的点头。我爷也不管我能不能记住,用烟头对着了引线之后,把我往他身后一拉,用身子将我挡在了背后。

    我听见轰隆一声巨响之后,就看见冒着烟的石头在我爷身边噼里啪啦的飞出去老远,我爷把我拉到了身前,往我身上一推,那意思是让我赶紧跑。

    我也顾不上去看我爷,撒腿就往石崖子下面跑,那座石头坟已经被炸成了一个黑窟窿,洞口里面还在呼呼的往出冒着寒气。我眼看着窟窿旁边还剩下那么一点儿石头,赶紧跑到石头边上蹲了下来。

    我本来是寻思,有块石头多少能帮我挡着点,可我一蹲下就看见我爷在使劲朝我摆手,那意思好像是,说我蹲错地方了,让我赶紧换地方?

    我看我爷脸上让炸|药崩飞的石头划得全都是血,当时只顾着心疼我爷,也没弄明白我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我反应过来,我爷的手忽然在空中一停,使劲儿往下压了几次,那意思是让我别动。

    当时,我脑袋里面已经变得一片空白,什么都不会想了,明明看见我爷在挥手,却一下站起了起来,想要往我爷身边走。

    我刚往出迈了一步就听见洞口的位置哗啦响了一声,等我一转头,山洞里已经伸出来一只半尺多长人手,那只手不仅比正常人长出了几倍,手背上包着一层青蓝色皮肤,五根指头像是钩子一样抓在地上,轻易就把地面抓开了一层。

    我看见那只人手就吓得不会动了,我爷急得一个劲儿的向我摆手,让我赶紧回去。可我怎么也挪不开脚,眼睁睁看着一只蓝皮赤发的七分像人的东西,从石洞里面一点点爬了出来半截身子。

    我只觉得两条腿开始不听使唤,怎么也撑不住身子一个劲儿的向往地上坐,那东西却在这时候猛的转过了头来跟我来了个对脸,等我看见一双发白眼珠子,就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坐在了地上。

    那东西原本还是在往前去,一听见这边有声儿马上转过身子往我这边爬了过来。

    我眼看着那东西一点点往我身边爬,吓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还好,我还记得我爷说的话,用手死死捂着嘴不敢出声。

    对方虽然看不见我,两只手却一直在地上来回晃动,过寸长的指甲把冻土划得漫地乱飞,眼看着就往我脚尖上贴着了过来。

    对方手指还没碰到我,我爷就扔过来一把斧子,斧子头正好劈在那东西头顶上,几斤重的斧子不仅没砍着他的脑袋,反倒被迸起来半尺,哐当一下落在地上。那东西猛一转头,一跃而起往我爷那边扑了过去。

    我已经顾不上去看我爷怎么样了,手脚并用着爬到洞口。

    谁知道我刚把身子钻进去一半,手底下就按了空,半个身子顿时失去了支撑,一下滚进了洞里,等我从洞里爬起来却不知道手电摔倒什么地方去了,身上就剩下了一盏灯笼。

    山洞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一眼看过去对面只有漆黑一片,看着像是有人,可有像是没人,除非我敢伸手过去摸,否则,别想知道对面究竟是什么?可我连对面有什么东西都看不见,还说什么伸手?

    我在身上摸了半天,才掏出火柴点着了灯笼里的白蜡。

    那白蜡早就在我滚下来的时候摔成了两截,怎么也立不住,我只能拿着火柴再去烧蜡,试着能不能把两截白蜡给对在一起。

    我这边还在那鼓捣白蜡,就听见我爷在洞口喊了一声:“你个瘪犊小子,我不告诉你别先点灯么?”

    我一下醒悟了过来:我爷好像是说,要是那东西回来了再点灯,把灯笼放在门口堵着它不让它进来。

    我刚反应过来,就听见头顶上“哗啦”一响,等我抬头时,那东西已经从洞口里探进来了小半截身子,瞪着两只白花花的眼睛居高临下的往我头顶看了过来,我只觉得全身一紧吓得动都不敢动了。

    我爷在外面扯着嗓子喊我:“别害怕!把灯笼举起来,有灯笼挡着他不敢进去,去找他命心子。”

    那时候,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爷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双之手抓着灯笼一下举过了头顶,自己低着脑袋不敢往头上看、

    没过一会儿的工夫,我就听见头顶上传来几声怒吼,等我再往上看时,那东西已经没了。

    我爷的声音也从外面传了过来:“用灯笼堵着洞口,你往里进,千万别出来,也别让灯笼灭了。”

    灯笼亮了,我才看清自己站在一个像是水井一样直上直下的山洞里,四周全是滑不留手的石头,我想挂灯笼都没地方挂去,只能先把灯笼给放在地上,自己往山洞里面走。

    我还没走出几步山洞就到了头儿,山洞里面只有一块儿像是被人压平了当床用的土台子,哪有什么木头盒子。

    我在山洞里找了好半天,才看见土台子有一个像是被手按出来的土坑。

    如果那土台在比作一张床的话,那土坑正好是在人手能按住的地方,要是没有人时时刻刻护着那方夯土,地上也不会出现那样一个土坑。

    那时候,我还不会分析这些,就是觉得我要的东西说不定就在那,从身上拔出匕首就想过去挖土。

    我还没走到土坑边上就觉得背后多出了一个人来,我只要一动都觉得像眼角里像是扫着了人影,等我转头看,那人影就没了。

    等我再转过来,那人又出现在了我背后,我被吓得连头都不敢转了,几步跳上了土台子,拼了命的用匕首往下挖。

    反正,我爷说了:有灯笼在,那东西进不来,弄碎了命心子,我们爷俩就都能活。

    我管不了什么其他,就知道一个劲儿拿刀往下挖,可我刚我挖了几下,就觉得像是有人在我身后悄悄蹲了下来。那人不仅跟我保持在同一个高度上,两只眼睛还盯着我后颈不放。我甚至感觉对方从我身后悄悄伸出手来,摸向了我的脖子。

    我明明吓得要死,却又不敢挪脚,生怕一动弹就撞上什么东西?

    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身后忽然有人嘿嘿笑了一声。我吓得差点想跑,可我刚迈出一步就又把脚给收了回来。

    我死死握着两只匕首喊了“谁?”

    我身后顿时传来一个尖声尖气的动静:“咱们三年前见过,你不知道我是谁?我这眼睛还是你烧瞎的。”

    我顿时被吓得不敢说话,那人却自己说了下去:“你不是一直想杀我吗?怎么不敢回头给我一刀?其实,你三年前就死了。死在我手里,你就不想报仇!”

    我带着哭腔道:“谁死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那人继续说道:“三年前,我第一次看见的时候,我是不是掐了你的脖子?”

    我脑袋里顿时嗡的一声。

    三年前的记忆一下又从我脑袋里冒了出来,

    那时候,我用油灯泼了那人……然后,我被掐住了脖子

    然后……

    我怎么也想不起来然后怎么样了?

    那人就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尖着声音说道:“你想起来了吧?那时候,我把你给掐死了。你爷为了救你的命。把你放在棺材里,还特意点着死人灯笼,让你抱着死人用过的东西睡觉。他那是为了给你压魂儿。灯笼不灭,你的魂儿就跑不了。三年一过,你的魂儿就能跟身子合在一起,你爷再把你送过来给我,我就能放了他。”

    “放……放屁……”我敢骂人其实就是在给自己壮胆儿。

    “嘿嘿……”那人怪笑道:“你不信?你自己想想,三年前,你醒过来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嗓子疼?”

    我脑门上冷汗顿时淌了下来——那人全都说对了。

    我越想就越是觉得身上发冷:那人说的话,不能是真的吧?

    那人呵呵笑道:“都想起来了吧?你要是不信,就看看你就再往前面挖挖看,看看你脚底下是不是埋着一套衣服?那就是你死的时候穿的衣服,你爷把你衣服拿给我,就是让我记着你身上的味儿,将来好找你,你只要往下挖一点就能看见衣服?”(未完待续)

第五章 入门七盏灯

    我下意识的低着脑袋往地上看一眼,果然看见自己脚边上露出一段袖子口。

    我伸手往土里挖了几下,果然把一套烂了一大半儿的衣服给挖了出来。

    那就是我的衣服。当初我爷给我买那套新衣服的时候,我还高兴了好几天。可是那回我醒过来之后,那衣服就没有了。

    我爷当时告诉我,衣服是让火给烧了,我的衣服怎么会在这儿?

    “嘿嘿……”那人嘿嘿冷笑道:“现在相信我了吧?当年爷过来向我苦苦哀求,我才同意让他把你养到十二再送来。现在,我也给你……”

    “滚——”我两只手抓着匕首狠狠一刀扎进了土里。

    我背后那人要是不说:我爷答应卖了我,我还能被他吓住。他一说我爷卖我,我就知道那是假的。我爷宁可自己死,也不会让我出事儿,那人是在骗我出去。

    我那一刀扎下去之后,果然在我衣服底下传出一声刀尖扎开了木头的动静,我身后那人也一下没了声。到了那会儿,我还是不敢往后看,可我却像是疯了一样,一刀跟着一刀的往土里扎。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往土里扎了多少刀之后,刀尖下面一下翻出了几块木头渣子,土里也跟着露出来一块鲜红带血的东西。

    我乍一看见那块泛着血迹的玩意顿时就是一愣,下一秒,鲜血里就突出一张双眼发白的人脸,翻动两只像是被开水给烫瞎了似的眼珠子,紧盯着我的面孔不放。我顿时打了一个激灵,手里举着刀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这时,我爷的声音也从外面传了进来:“点灯,快点灯,灯要灭了!”

    我猛一回头之间,那盏被我放在洞口的白灯笼已经暗了几分,灯笼跳动的火光正在以肉眼可见速度渐渐暗淡。

    我把白蜡摔折了,灯笼里的火点不起来了!

    我刚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摔断了的白蜡就从里面引燃了灯笼,灯笼上的火光一跃过尺,瞬间把整个山洞给照得通亮。

    完了!灯笼着了!

    我顿时懵在了当场,我还没等回过神来,一道黑影便从天而降,扑在了灯笼上面,在他从天降下火光四散迸射之间,我爷也从洞外跳了进来,我刚一看见我爷的影子,山洞里就又变得一片漆黑,我除了能听见山洞里叮咣乱响,什么都看不见了。

    “陈野,快动手!”我爷声音像是贴着地面传进了我耳朵里,他不是让那东西扑倒在了地上,就是抱着对方地上乱动。

    我想去拿刀扎那个盒子,手里刀却不知道到哪去了——我手里的刀什么时候被吓掉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时候再想摸刀已经来不及了。

    我空着手挖进了地里,从里面抓来出一个黏黏糊糊,带着温度的东西,我看不着那是什么,只觉得自己像是捧着一颗刚杀出来的猪心。我两只手抠在那东西上,想撕却怎么也撕扯不开,我爷那边已经没了动静。

    我一着急张嘴就往那东西上咬了下去,硬生生的撕下来一块儿。我来不及把东西吐出来,第二口咬了上去,三俩下工夫我嘴里就塞满了碎肉,我还在拼了命的往上咬,自己究竟有没有把那些带了血的碎肉咽下去就连自己都说不清楚,只知道手里的东西越来越小,我还玩命撕咬手里那块东西,忽然觉得有人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

    我本来就塞了一嘴的东西,半天上不来气,被后面的人这么一吓,两眼一翻昏倒在了地上。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家里,可我睁眼看见的却是现在我头顶上的一盏白灯笼,我爷就坐在灯光底下抽烟,脸色被灯光晃得半明半暗不说,身上还穿着一件儿白布衣服,头上带着一顶电影里面的黑色礼帽,帽子往下一压就能挡住半边脸。

    活人谁能穿这衣服?尤其是那黑礼帽,我以前看村里出殡的时候,在死人身上见着过,那不就是死人带的寿帽子吗?

    我当时就带起了哭腔:“爷,咱俩是不是都死了?”

    “死你个狗屁!”我爷拿着烟袋往炕沿上磕了两下:“起来吃饭,吃了饭我带你入门!”

    我爷说着话给我端上来一盆煮好的肉,我也确实饿急了,连筷子都没拿抓起肉来就往嘴里塞,那肉我从来就没吃过,却比我往常吃的肉都香。我吃了好几块才从盆里拽出来一根差不多半尺长的手指头,我差点没吐出来:“爷,你给我吃的这是啥?”

    “不许吐!你敢吐,我就让你连吐出来的一块儿吃回去。”我爷吼了一声才说道:“我要是没看错,那是个夜叉。”

    夜叉我在《西游记》和《哪吒闹海》里都听过。可我不知道夜叉究竟是什么东西?后来我才知道夜叉的含义,那是一种凶狠善斗的鬼物,也是传说中能吃鬼的鬼。夜叉有正有邪,亦正亦邪,既是传说中嗜血好杀的怪物。也是佛门当中的护法。可我知道夜叉意义的时候,我已经走进江湖了。

    我爷看我不吃了,才和声说道:“你继续吃,就当是吃猪肉了。咱们门派入门之前都得吃上点这些个东西,我当年吃的可没这个好。你吃饱了,我就带你拜师入门。”

    我爷也不管我听没听,自顾自的说道:“本来我想帮你化了身上的邪气,让你做个普通人。没想到,你却误打误撞的吃了夜叉,这算是天意吧!或许,老天爷就不想咱们老陈家消停,当年我要是狠狠心让你爸也入门……算了,不说这些。”

    我爷说到伤心的地方自己就改了话题:“仔细说道儿的话,你小子造化不小。这头夜叉就像是特意在这儿等你似的。以前,他不知道被谁被封在了这山里。封他的那个高人把他心给摘到外面来,撞在一个盒子里,夜叉心不碎就死不了,那个高人没杀他,但是也不让他修炼的太强,要不然,我早就被他弄死了。”

    “我想求他给你化邪,谁知道,你小子把他得罪了。他不依不饶的想要要你命。我就跟他动了手。我当时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用你的衣服把他给引到那个洞里。可我知道,我关不住他,他能感应到你,你十二岁生日一到身上邪气爆了他就得出来找你,我这才带着你上山去把他弄死了。”

    我听我爷说到这儿,才忍不住问道:“爷,那夜叉在山洞跟我说……他咋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我说了,那是你的幻觉。”我爷说道:“夜叉能看透人心,那会儿他被我拖住了根本就没进去,应该是在拿念力吓唬你。多亏了咱们是俩人,要是就上去一个,还真对付不了他。行了,吃饱了跟我走。”

    我爷看我吃的差不多了,才带着我进了西屋,摆上牌位让我跪在地上,他自己对着牌位上了三炷香,嘴里念念有词的说道:“诡杀门第十六代不屑弟子,陈如飞。带第十七代弟子陈野入门。入我门墙,祸福自招,与天无恨,与人无怨。”

    我爷说完才拿起一只大号的酒杯,放在我眼前:“喝了!”

    我顿时懵了,那酒杯的样子不就是当初我爷说,用死人脑瓜骨做的敬神盏吗?这个酒杯,不但比我弄坏的那个大了两三圈,外面还挂着血丝子,就是刚剥了皮的人脑袋。我爷不能是把那夜叉的脑袋做成酒杯了吧?

    我爷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还冲我点了点头。

    夜叉肉我都吃了,还差拿他脑袋喝点酒吗?

    我把酒杯端起灌了一口,我爷才让我把杯子放下,在我面前摆了一盏白灯笼:“把灯点上。”

    我点着了灯笼里的白蜡,我爷就把灯笼挑起来挂在供桌前面的横梁上,大声说道:“一盏白灯敬天地,术士此生断轮回。”

    那句话的意思是,我用一盏白灯最后一次敬天地,从此之后,我就是术士,哪怕不入轮回也要争天斗地

    我爷喊完就又说了一句:“喝酒,点灯!”

    我爷挑起第二盏白灯之后再次说道:“二盏命灯敬神魔,吾辈身前无神位。”

    这句话是说:我最后一次敬神魔,从今往后,我拜神,不尊魔,用不着神魔庇护,生死都归我自己。

    “喝酒,点灯!”

    “三盏白灯敬父母,不踏黄泉魂不归。”

    “四盏白灯敬故土,埋骨之处莫问谁。”

    “五盏白灯敬胆魂,命转九幽人无畏。”

    “六盏白灯敬双眼,人鬼同途辨是非。”

    “七盏白灯敬我心,恩怨了时心莫悔。”

    我从来没喝过酒,连喝了两口之后脑袋就开始发晕,我爷后面说的什么话我没听清,反正他让我喝酒,我就喝酒,他让我点灯,我就点灯。

    我一直点上第七盏白灯笼之后,我爷的声音忽然拔高了不少,嗓子也变得异常沙哑:“礼成——”

    我爷说话之间伸手掀开了牌位上的红布,“诡杀门”三个大字随之出现在了我眼前。我爷伸手按住按住了我的肩膀;“磕头,一直磕。不能停,快点千万别睡过去,千万别停……”(未完待续)

第六章 三不知

    我迷迷糊糊的听着我爷让我磕头,不能停。我就听他话拼命在那磕头。我也不知道自己磕了几个头,就躺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等我醒过来,我爷才告诉我,入门酒不论谁喝都会晕头撞向,入门点七盏灯之后磕头是问天意。诡杀门一共有七绝,磕几个头就能学几样。要是没等点完灯就睡过去了,那就是祖师爷不收我,别合计入门的事儿,可我竟然磕了九个头。他从来就没听说过。

    我这九个头磕的,我爷都犯了难了。别说诡杀门之后七绝,就算他自己都没把七绝学全了,有些个东西还得看着书教我。可是规矩就是规矩,他也只能按规矩来,不管我能学多少都得把七绝全教我,然后让我自己有机会再去学两样补上。

    我跟我爷,学了八年艺,学却没怎么正经上,到了二十那年,我爷看着我在家里晃荡不是那么回事儿,就把我送去当了兵。

    我退伍之后,我爷想让我继续干摇小鼓的行当。可我拉不下来那个脸去满大街的收破烂。可又扭不过我爷,干脆就在文玩街上租了一个门脸儿干起了收旧货的买卖。

    我的店叫“白灯号”店门口挂着一盏白灯笼,只要店里有人灯就不灭。

    白灯笼在东北叫“死人灯”,我那灯一挂出去,周围几个同行就不干了,堵着我大门让我摘灯,我也没惯他们毛病,一人一个大耳刮子,全都扇没了动静。

    为了这事儿,我爷没少数落我:说我要脸不要命,有了窝儿,你遇上什么事儿想跑都跑不了。又说我:办事儿太霸道,坏了街坊感情,让我去给人家道歉。

    可我不这么想。

    第一,我太爷他们摇小鼓,不就是为了收一件东西么?我开旧货店也一样能把东西收上来。这都什么年代了?靠朋友圈赚钱的年代。谁没事儿摇个大号拨浪鼓满大街吆喝?多找人转发一下朋友圈,不比你吆喝来的快。

    第二,我做我的买卖,我挂我的灯笼,碍着别人什么事儿了?我跟他们好说好商量,他们以为我年轻,跟我摆上谱了,给脸不要,我就扇你脸。

    我爷被我顶得没话说了,指着我鼻子来了一句:“你小子要是捅了娄子,别找我救命。”就气哼哼的走了。

    我|干上这行才知道,我太爷他们为什么能花上几个小钱儿,把别人手里的东西收过来。

    按我爷的话讲:越老的物件就越有灵性。尤其是“三不知”的老物件更如此。

    这“三不知”是说:不知道原来的主人是谁?不知道有人拿他干过什么?不知道这东西具体来路?

    “三不知”听上没什么,却条条都能要命。

    常玩老物件的人,都知道那些东西沾着人气儿。越好的东西,主人越喜欢拿在手里把玩。玩得时间长了自然也就带着主人的人气儿。传到下一个人手里时,就把人气儿给带过去了。玩老物件的人,在入手之前都讲究个“扫净”,就是把上面的人气儿扫干净。

    可有些东西不止沾着人气儿。好东西沾血带邪的事情并不少见。甚至,有些玩意比邪气儿还要可怕。不是三言两句就能说清的事情,一般人也扫不掉上面的邪。

    多数人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有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了事儿,他们才往这方面想。当年,我太爷他们能去手到擒来的弄走那些老物件,就是因为他们能看准那些东西上的邪气儿,三言两语就能点出东西的来历,低价拿了人家东西,人家还得感恩戴德。

    我刚干这行的时候,就收过一方砚台。砚台虽然是极品,但是那砚台里面盛过血,也不知道,它当初的主人,蘸着人血写过什么玩意,弄得那东西邪门儿的厉害。

    后来,砚台被一个玩收藏的糊里糊涂收到了手里,还拿着练字,结果,他家连着死了三个人,个个都是死在砚台边上,嘴里淌出来的血全都进了砚台里面。

    就这,那砚台主人还死抱着东西不放,还怀疑我想骗他东西。被我指着鼻子臭骂了一顿:你家死人还是死得少了,等哪天快死绝了,你再来找我,老子还特么不伺候呢!

    介绍我过去的人,好说歹说,加上我又是头一次开张,我才给他留了一盏白灯笼。告诉他:把灯笼点上,在屋里灯笼底下坐一宿,明天一早,你不怕死就来砸我招牌;怕死就跪着来求我。

    第二天一早,那人来了没进门就跪在了地上,哭着喊着找我救命。半条街的人都出来看热闹。我当着全街的面儿,把砚台扔在门口:“我做买卖,跟大伙不一样。不是要命的玩意儿,我不收。谁要是能收了这个砚台,我绝不二话。”

    当时,有几个识货的人,动了要砚台的心思,可他们都怕我揍人,谁也不敢出来伸手。

    最后,一个叫王乐安的老板出来了,那家伙在文玩街干了十多年,各路朋友都有,也没把我放在眼里,走出来拿着砚台看了两眼:“这东西我要了,我出三倍价钱。”

    那个货主看着我不敢吱声,我告诉他:“那砚台,你只要能脱手就行。肯定不会回来找你。但是找不找别人我也不敢打包票。”

    货主一听,赶紧拿着钱跑了,王乐安得着砚台还挺高兴,特意在店里摆了桌酒跟狐朋狗友的喝到半夜不说,还把白酒倒砚台里了,说是敬敬神。把神送走了砚台就没事儿。

    结果,他家当天晚上就出事儿了,跟他喝酒的朋友,直接死在他家店里。第二天,发现的时候,人都已经硬了。那死人像是端着盘子一样,两只手死死掐着砚台不放,从他嘴里滴出来的血,满满滴了一砚台。

    警察验尸说是内出血,可是在场的人谁都不信。好好一个人,还练过武,怎么就能忽然内出血?

    再说,他掐着砚台又是怎么回事儿?那人掐砚台的手指头都已经僵了,不把手指掰断了,别想把砚台拿下来。那得是出了什么事儿,他才能用那么大劲儿掐砚台。

    王乐安看砚台拿不下来,就说:要给兄弟留个全尸,砚台不要了。其实,谁都知道,王乐安那是害怕了,想把砚台跟死人一块儿烧了。

    王乐安不要的砚台,可是砚台却没打算饶了王乐安,第二天就回来了,是警察送回来的。警察说,那人到了殡仪馆就撒了手,他们觉得砚台挺贵重得物归原主。

    王乐安捧着砚台的时候,手都直哆嗦。

    要说,那王乐安还算有几分胆子,没吓得六神无主,连夜就带着砚台出去找人救命。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找了谁,总之是两三天没露面。等他回来的时候,像是一下老了几十岁,头发白了一半儿,胡子拉碴的领着一个老头儿往我店里走。

    到了店门口就跪在地上:“陈野兄弟,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求你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救我一命吧?”

    我刚要说话,那老头也跪下了:“小兄弟,我这儿子这个性子随我,买卖做多了,心思小……我给你跪了下了……”

    我一看那老头跟我爷岁数差不多,让他跪着求我,我这心里却不落忍:“王乐安,你有个好爹,要不然,老子就看着你死。滚起来。拿砚台进屋。”

    那次我从砚台里面抠出来一只蛊虫,救了王乐安一命,也在文玩街上出了名,打出了“白灯号”的招牌,现在,那砚台就摆在我柜台上。

    本来这事儿,我还挺高兴,结果我爷专门跑来骂了我一顿,说我张扬,不知道收敛,照你这么下去,早晚得嘚瑟出事儿。

    我笑呵呵的告诉我爷:“我不这样,谁知道我|干啥的?谁能把东西往我店里送?没人过来,我还收个锤子啊?”

    我爷让我噎得半天没话,最后骂了我一声小瘪犊子,起来走了。从那以后,他就再没来我店里。

    我的店开了两三年,倒也应了那句话“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平时,我没生意的时候就爱发发朋友圈。

    那天,我刚写了一条“白灯号”的朋友圈,还没发出去,王乐安就来了:“陈老板,我给你带来一桩大买卖。”

    我顺着王乐安背后一看,他身后跟着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对方岁数不大,却带着一种极为干练的气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打扮的人。

    王乐安让那个女孩坐下:“沈小姐,这位就是陈老板,不对,按行里话,应该叫陈掌柜。他那本事在文玩街是头一号。”

    “陈野,这位沈小姐……”

    王乐安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那位沈小姐强行打断:“如果,我们之间没有生意往来的话,就没有互相认识的必要了。这位陈先生,你能否证明一下你的个人能力?”

    我脸色顿时一沉:“我没有必要向任何人证明自己,信得过我,你可以留下。信不着我,麻烦你出去,我还得做生意。”(未完待续)

第七章 老友重逢

    沈小姐脸色顿时一变,王乐安也急了:“兄弟,有话好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这是怎么话说的?”

    沈小姐拍案而起:“一个江湖骗子装什么高人?你想通过这种伪装出来的可笑的高傲证明什么?证明你是高手?”

    我伸手往门口一指:“滚!”

    沈小姐紧盯着我看了半晌,咬牙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她身边那个保镖走到门口才转过身道:“小子,你记住祸从口出。”

    我冷眼看向对方:“你能活过三天再回来跟我说这话。”

    那个沈小姐听见我的话,脸色微微一白,还是抬脚走出了大门。

    我做买卖这几年,各式各样的人看得多了,什么人没见过。自然也就没拿对方当一回事儿,又继续发我的朋友圈。

    隔了一天,王乐安就又找上来了:“陈野,我弄到一个买卖,你给看看。”

    王乐安说这话打开了一个红布包,从里面拽出一副被砍成四块的罗盘。

    罗盘这东西,除非是新的,否则没有人会去收,就算师父传徒弟,也是重新刻盘面,绝不会把自己用过的罗盘传给弟子,不然的话就是传下了因果,是福,你得接着。是祸,你也得受着。

    不管是文玩行,还得古董行,都没人会收用过的罗盘。况且,王乐安拿出来的,还是一张铁罗盘。

    九成以上的罗盘是木制的东西,也有少数罗盘的材质是黄铜或者玉石,却没人会用铁打造罗盘。因为木能安神,铁本身就带着杀伐之意,杀气一出,不能安神,只能惊神。更何况,那只罗盘还被破成了四瓣!

    我看了看摆在桌子上罗盘:“这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

    王乐安跟我打了个马虎眼:“你先别管这东西是哪儿来的,你就说这活儿,你能不能接吧?”

    我把四瓣儿罗盘拼在了一起,指着罗盘中心道:“这里面的针哪儿去了?”

    罗盘中心叫做天池,也叫海底,其实就和指南针是一个道理。天池里的磁针没了,罗盘就不算完整。

    “这针……这针……”王乐安支支吾吾的道:“来的时候就没有吧?”

    “没有?你小子最好别跟我打马虎眼。你要是说不明白这东西怎么回事儿,别说生意做不成。你还得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我眯着眼睛看向王乐安:“我还就实话告诉你。老物件上沾邪气儿,碎的东西比好的更厉害。这块罗盘都被砍成四瓣儿,还能出来害人,你自己想想它没碎的时候得多厉害?还有,天池是罗盘的核心,天池里都不全。还能沾着邪气儿,你还不怕死敢往我这儿拿?你活够了?”

    我就是在一本正经的吓唬王乐安,从他进来,我就觉得这家伙憋着坏,说不清楚磁针的去处,就能说明这东西跟他没啥关系?以他这德行,说不定这罗盘就是从白天过来的那个小妹子手里拿来的。

    王乐安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陈野,你可得救救我,这东西它不是我的啊!我就是想赚俩钱儿,谁知道能惹祸上身啊!这东西是沈衣玉的,就是白天那妹子。”

    王乐安看我脸色不对,赶紧说道:“陈野,你先别生气,那人给的那个价儿高啊!你要是接成了……”

    王乐安话说到这里发现我脸色越来越难看,赶紧改了口:“陈野,你也别怨那妹子说话不招人听。她其实是让人给骗怕了。你也知道,现在有真本事的人能饿死,招远撞骗的人能撑死。那妹子前前后后的遇上三个大师,白花了钱不说,还耽误了事儿。所以说,她现在遇上谁都这么问。”

    平心而论,王乐安的话没什么毛病。不管什么买卖都讲究个亮货看价,可术士这一行偏就什么都亮不出来。

    邪气儿,这东西普通人看不见,摸不着。等你真能看见了,估计也就离玩命不远了。就算是真正的术士想混江湖都得先靠嘴,后看手。更何况,现如今的术士九成都是骗子,那些个自封的大师,自称的高人,真要上了真格的,得在雇主前面尿裤子。

    王乐安看我不说话,赶紧说道:“陈掌柜!你下午这个脾气也忒急了点。人家很正常一个要求,你就让人家滚?换我都得抽你。”

    我向王乐安摇了摇手指:“那个女人没有诚意,我不是说,她想让我亮底的事儿。我是说,她身上的邪气是沾过来的,撞邪的人不是她。还有……”

    我伸手敲了敲桌子上的罗盘:“这是内盘,外盘和磁针在什么地方?”

    很多人都觉得罗盘是一个整体,实际上,罗盘分成了天池,内盘和外盘三个部分。内盘为圆,外盘为方,三者合一才是完整的罗盘。王乐安给我拿来的只是一个内盘。这只铁罗盘另外两个部分哪里去了?

    “这个……这个……”王乐安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道:“兄弟我跟你说,你要能搭上这条线,已经在上流社会就吃得开了。你自己不想想,一般老百姓有几个玩起古董的?真正的好玩意,还不是都在有钱人的手里?你要是能帮上沈衣玉,以后还愁没有生意么?兄弟,我跟你说,做生意得把眼光放长远……”

    “再说,人家妹子也知道自己错了,这不是好言相求的,让我来找你了么?”

    王乐安后来嘚啵了什么,我没听清楚,但是他这几句话的确让我动心了。

    我陈家从我太爷开始经历劫数,都是源于一件神秘的物品,那样东西究竟是什么就连我爷都不知道,他只是隐约听我太爷提起过,那是一件能引动白灯冒出绿焰的东西。

    我太爷的失踪,我爸的死,一直都是我爷的心魔,解不开这个谜团,我爷死不瞑目,我也会遗憾终身。可是,光凭我的白灯号,想把那样东西找出来无异于是大海捞针。如果,真能开辟一条新路出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我犹豫再三,才从柜台下面拿出背包,跟着王乐安去了沈氏庄园。

    可我却在沈氏庄园当中见到了三个道士。单论服饰的话,三个人应该是来自于同一个道观。可他们三个人却坐在不同的方向,彼此之间,不但没有任何交流,而且半闭着眼睛,似乎连看对方一眼的意思都没有。

    客厅里的四张沙发,被三个道士各占了一张,沈衣玉自己坐着一张,如果我没有跟其中一个人同坐的想法,就只能站在客厅里。

    客人来了不安排座位,反倒让人站在地中间。沈衣玉着明显是要给我难堪。

    我转头看了王乐安一眼,意思问他怎么回事儿。

    王乐安只能给我赔了一个笑脸,自己一路小跑儿着到了沙发中间:“沈小姐,我把陈掌柜给请来了,你看……”

    沈衣玉看向我道:“陈掌柜是打算站在远处跟我谈生意么?”

    沈衣玉说话的时候,我正好站在客厅门口,离着她大概还有五六米的距离。

    沈衣玉是想让我过去,站着跟她说话?

    站在沈衣玉身前的王乐安一个劲儿给我打眼色,意思是让我赶紧过去。我却冷声开口道:“我不聋,你说的话,我能听见。”

    沈衣玉的嘴角上掀起了一丝冷笑:“上次见面,你不是让我滚么?现在怎么主动来找我了?我还以为术士多有骨气,没想到一样得为五斗米折腰!”

    我深深看了对方一眼,转身就往外走,王乐安几步追了上来:“陈野,你听我说……”

    “说你个狗屁!”我甩开王乐安径直回了白灯号,可我还没点着门口的灯笼就听见屋里传出一声脚步擦地动静,我反手一下拉开了房门,右手跟着拔出匕首往屋里那条黑影的脖子上抹了过去,我的匕首刚压住对方脖子就听见那人喊了一声:“老班!”

    “你,叶玄?”我被眼前那个泪流满面的家伙弄得一愣,还没来得及收刀,五大三粗的叶玄就抱着我嚎啕大哭:“老班!我总算找着你啦!我来就不走了,我是来投奔你的……”

    叶玄哭得老泪纵横:“老班,我要饿死了,你有吃的吗?”

    我顺势往桌子上看了一眼,那上面已经摆了一堆的鸡骨头和三四个空酒瓶子,叶玄把我留着当晚饭的东西都吃了,还问我有吃的吗?

    “先等会儿!”我没好气的给叶玄叫了外卖,那家伙一边吃一边跟我哭诉:“老班,自从你退伍,我就没过上好日子。我那毛病又犯了,谁都不搭理我啊!前一段时间,我好不容易找了个工作,结果毛病又犯了,前天跟经理说了句话,那货就跟电梯一块掉楼底下去了。总经理求着我别干了,我没地方去,只能投奔你来了。”

    叶玄跟我是战友,枪械,格斗样样精通,如果不是他那毛病,他能成为兵王之王。可惜,那家伙身上霉运太重了,谁跟他搭档谁倒霉。

    新兵训练三个月他换了六个班长,伤得最轻的一个在医院躺了半年。全连谁都不敢要他,我就成了他的第七个班长。说来也怪,我们俩在一起什么事儿都没有。还总替连队拿奖。我退伍之后,他被选拔成了特种兵,后来我俩就没了联系。现在看,他应该是也退伍了。只不过,退伍之后混的糟糕透顶。

    我搓了搓眉毛:“行,你以后就跟着我|干。富不着,可也饿不死你。”

    “行行……”叶玄乐得一个劲儿点头,一高兴又多吃了俩肘子。我特么一直怀疑他是貔貅,饭量能顶我仨,还不见他胖。

    我和叶玄喝了一晚上的酒,第二天还没醒酒就听见有人砸我店门,等我出去一看是王乐安的一个朋友:“陈老板,你快去看看吧!安哥,他没了。”(未完待续)

第八章 刺眼

    我顿时就是一愣,我昨天还跟王乐安在一起,他怎么就忽然没了?

    等我看到王乐安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停尸间里,医院的尸检报告还没出来,我就被王乐安的父亲王奎给拉到了一边儿:“陈野,你实话告诉我,乐安是不是遇上什么东西了?他前几天跟我说,替你联系了一个买卖。”

    我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他联系的那个买卖我没接……”

    我话才说了一半儿王乐安的媳妇就像是疯了一样冲了过来,抓着我的胳膊不放:“就是你害死了王乐安,要不是你一天整那些神啊鬼啊的东西,王乐安能死么?”

    我伸手把对方挡在了一边儿:“你冷静点。”

    “警察,警察……你们快来抓他……就是他害死了王乐安!”

    我没来之前,王乐安的媳妇就报了警,警察也觉得王乐安死因不明,需要我配合调查。王乐安媳妇却执意让警察带我回派出所,警察只能把我带了回去,没过多一会儿就给我做完了笔录,等我从派出所出来,眼角却扫见一条人影在墙角的位置晃了一下,那道人影分明就是王乐安的媳妇。

    王乐安媳妇的身手不可能那么好,至少她躲开视线的动作就超出了常人的反应。

    我不动声色的从兜里掏出烟来,装成点烟的样子把火机照向了背后。

    我特意改装的火机,一面外壳极为光滑可以当成镜子来用,想要照到我背后的情景绰绰有余。

    我第一眼从火机上看到的就是,王乐安媳妇从墙角上探出来的脑袋。我刚刚看清对方面孔,火机上的人脸忽然扩大了几倍,镜面上只映出一只带血的眼珠子。

    转瞬之间,那颗眼珠就填满了整个镜面,被血浸成暗紫色的瞳孔当中清清楚楚映出了我面孔。

    我的目光也好像一下被那只眼睛吸住了一样,想挪都挪不动半分,只能与那只带血的独目紧紧对视在了一起。

    前一秒还是圆睁的瞳孔,下一刻就在与我对视之下飞快缩紧,变成只有针鼻大小的一个圆点,我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里传来一阵像是针扎般的剧痛,眼泪一下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我眼中剧痛乍起之间,顺势吐出了叼在嘴里烟卷,带着火光的烟头在火机外壳上弹了一下,才掉在了地上,映在火机上的那只眼睛随之消失而去。

    我仅仅一捂眼睛的工夫,躲在墙角上的那个人就缩了回去。

    我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追向那人消失的方向。

    我前面那人身形与王乐安的媳妇有九成相似,可她的速度却超出了常人,在人群当中穿梭如风,每次要撞上路人时,都能在及时绕开对方与人擦肩而过。我眼看每个与对方交错身形的路人,都在不由自主的打着寒战,那人走的地方也越来越偏,最后转进了一座平时没人经过的胡同。

    我明明看见那人的背影在胡同口的位置晃动了一下,等我再往外看时,那人就消失不见了。

    我还没来得及去看别处,就觉得自己背后站了一个人,我刚把手伸向腰间就猛然打了一个激灵。

    多年的侦察兵经历已经让我养成了贴墙躲避的习惯,我身后明明就是一堵墙,又怎么会感觉到背后有人?

    就算是他背后真的站了人,也应该跟我有一墙之隔。可是下一刻间,我就觉得自己肩上被人按上了一只手,粘在那人手指上寒气瞬间透过了我衣服,贴在了我的肩上。

    我肩膀上压了一只人手,对方的声音却像是从墙里传了出来:“陈野,替乐安和我报仇。”

    王乐安媳妇的声音?我听着怎么有些不像?

    我强自镇定道:“你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那人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别去沈氏庄园,去化平村。去沈家你会死,去化平村才有活路。记着我的话。”

    我还想再问什么,那人已经无声无息没了踪影。

    那人消失之后,我把自己站过的地方里里外外查了三遍,我身后的墙上没有裂纹,墙后面的地上也没留脚印。但是,我敢肯定,刚才墙后面的站着一个人。

    我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回白灯号。可我刚一进门就看叶玄站在了门口,手里还拎着一把军用匕首。

    我还没来得及问叶玄怎么回事儿,他就压低了声音道:“有个死人坐在你屋里?”

    我刚刚跟叶玄对视了一眼,就听见屋里有人说道:“陈掌柜,你回来了。进来说话吧!”

    那个声音分明是王乐安的父亲。

    我看到对方之后才知道叶玄为什么会说他是个死人。

    王乐安父亲虽然是完完整整的坐在我工作室里,但是他的瞳孔却已经完全放开了,两只眼睛空洞洞的看着门口,也不知道是在故意看我,还是一种无意识的举动。

    只有死人的瞳孔才会涣散!

    我也算了解老王这个人,他在我没来文玩街之前,是文玩街上唯一会“扫净”的人,说不上是术士,但也懂得术士皮毛。当时,王乐安刚拿着砚台的时候就是去找他爹,老王处理不了砚台才来找的我。

    老王从兜里掏出一张转账单:“这是我家的全部家当,现在都已经转到你的名下了。乐安这次惹上的东西了不得,我没本事给他报仇就只能求你了。”

    我做到老王对面:“你儿媳妇现在是死是活,你知道么?”

    “应该是死了。”老王说道:“她今天报警抓你之后,我就想跟她说:找警察撤案。乐安的死挨不着你的事儿,其实昨天,天没黑乐安就回来了。我那时候就看着乐安不对劲,我让他赶紧去找你。他说什么都不去。就一直在屋里转悠。一边转悠一边搓自己眼睛,眼珠子搓的通红都不停手,后来还是我给他喝了符水,他才消停了一会儿。谁想到……”

    老王像是咧嘴要哭,可他眼睛里却落不出一滴眼泪来。

    我伸手向背后的叶玄比了一下,对方悄悄退到屋外给我递过来一盏灯笼。

    我和叶玄之间无话不说,我的本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不怕老王,就是因为我在部队的时候,带着他干过类似的活儿。我伸手他就知道,我是要拿灯笼。

    叶玄悄悄把灯笼递到了我手里,坐在我对面的老王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今天拦住我儿媳妇的时候,她看了我一眼,我才看见她眼睛里带着血。眼仁也快散了。我知道,那她染上了乐安带回来的邪气儿,可那时候,我想救也就不了她,就趁着跟他拉扯的时候,往她身上塞了张符。有那个符在,她还能挺一段时间。她去找过你没?”

    “找过了!”我点头道:“你让她找的我?”

    “对!”老王说道:“我儿媳妇跟警察走的时候,我一直在她后面喊找陈野,她刚死之后,肯定能找你。她只要找过你,就说明她已经没了。我们老王家这是绝户了啊!”

    老王不等我说话就说道:“我觉得她逃不过这一劫,我自己就回家喝了药。我用这条命给你换了一个地方,那地方叫化平村。要了我一家三条人命的东西就在化平村。”

    我心里不由得微微一沉——我爷跟我说过,术士当中有一个本事叫“死证”。说得清楚一点就是拿自己的命去换线索。据说人在临死之前,能看清很多东西。术士未必怕死,但是最怕自己死得不明白,很多术士遇上自己找不到的仇家,就会用秘法自行了断,他们在临死之前肯定会看到某些线索,这份线索就叫死证。

    老王这是怕自己没法交代自己看到的东西,才跑到了我这儿来。

    我沉声道:“你还看见什么了?”

    老王摇头道:“那地方太邪,我用了死证也只看见写着化平村的石碑。”

    我还要说话,老王站了起来:“我得走了,我不能死在你屋里,你要是被警察抓了,老王家的仇就真没人报了。陈掌柜,我知道你讲信用。我先谢过你了。”

    “你的事儿我答应了,你安心去吧!”我没去拦老王,后者身体僵直的一步步从我店里走了出去,我一直看着他走到文玩街大道上,才毫无征兆的捂着胸口栽倒在了地上,旁边几家店的老板忙着出来叫车,喊人想把老王给救回来,可我知道老王已经回不来了。

    叶玄凑到我边上:“老班,你这就答应了?”

    “我不答应不行!你看我的眼睛……”我抬头跟叶玄对视了一眼,叶玄的脸色顿时变了:“你眼睛怎么,怎么全都红了,怎么还往出淌血。”

    我屋里正对大门地方挂着面镜子,刚才老王站起来的时候,我就从镜子里看见自己两只眼睛发红,那时候,我眼眶子里就积了一汪血水,这会儿再看,鲜血就像是眼泪顺着我的脸边淌了下来。

    我从桌上抽出两张符纸蘸掉了眼睛上血迹,有些发疼的眼珠才算好了一点:“准备家伙,晚上咱们去干活儿。”(未完待续)

第九章 人脸

    老王和王乐安的媳妇,一再提到一个地名化平村,可我却不觉得立刻赶往化平村是明智的选择。所以,我连夜赶去的不是化平村而是沈氏庄园。

    叶玄不到五分钟就入侵了沈氏庄园的监控系统,沈氏庄园所有角落一处处呈现在叶玄的电脑时,我指向其中一个画面:“把这个打开。”

    叶玄监视到的是一个女孩的房间,房间布置看上去极为温馨,可是粉红色小床上却做着一个面无表情的黑衣女孩,对方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相貌与沈衣玉一模一样,可她的面孔就像是被人蜡封在脸上,丝毫看不出表情的变化,整个人也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如果,不是她的胸口还在随着呼吸频率微微起伏,任谁都会把她当做一尊蜡像。

    昨天我还看见过沈衣玉,她怎么会在短短一天时间里就变成这这幅模样?

    那人不是沈衣玉?

    我定睛看向屏幕道:“把镜头拉近点!”

    “等我一下!”叶玄在键盘上连敲了几次,电脑屏幕上马上呈现除了不同角度的画面。沈家人不仅在那个女孩房间里装了监控,而且是全方位监视对方。他们到底想要看什么?

    叶玄把正对女孩画面不断拉近之间,屏幕上也浮现出了一双带着眸子,那个女孩的眼里也像我一样盈着一汪血水。

    叶玄把镜头拉近的一刻,那个女孩眼中忽然滚出了两行鲜血,滚圆的血珠子一滴滴的从对方眼中滑落。对方衣服上随之泛起一层血点。

    “再拉近点,盯住她眼睛……”我这边的话没说完,沈衣玉就推门走进了房间。

    我听不见沈衣玉在说什么?却能看见对方在给擦那女孩眼睛里流出的血,那个女孩仍旧是毫无表情,甚至连眼皮都没眨动一下。叶玄转动了一下镜头:“后进来的那个丫头说:衣寒,你等我……一定要坚持住。我已经找到了高手,他们一定能治好你……”

    叶玄在接受特种兵训练的时候,曾经学过看人口型辨音,他未必能完整的把对方的话重复过来,但也能看对七成左右。

    我看向屏幕:“她还说什么了?”

    “都是说她们小时候的事情,没什么价值……”叶玄忽然道:“她说:我们同时出生可是爸爸却给我起名衣玉,叫你衣寒。她们都说是我夺走了你的福气。说我的名字穿金戴玉,而你只有一件寒衣。我从来没想过……”

    叶玄还在说话之间,我从身上抽出一捆子红线扔给了叶玄:“一会儿,咱俩八成得进去一趟,你先把红线缠上。”

    叶玄以前就跟我|干过活儿,知道我是再让他往手指头上绑红线,斗邪物,二话没说就拆开红线挨了手指绑了上去。

    叶玄一边往左手上缠着红线一边说道:“后进来那丫头说:我以前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我现在做了。我可能会害死好多人。可我不后悔,为了你……我已经给了那个老板补偿,希望他能安息吧!”

    沈衣玉说话之间身躯忽然僵直在原地,我虽然看不见沈衣玉的正脸,从她侧脸上却能看见,她的脸上已经没了血色。

    我稍一犹豫:“镜头转过去,看沈衣玉背后。”

    叶玄调转了一下镜头,可是沈衣玉的背后却是空空如也。

    难道沈衣玉的恐惧是来自于她对面的沈衣寒?

    我刚想让叶玄把镜头拉近,眼角的余光却落在书桌的抽屉上:“刚才那抽屉打开没有?”

    “我没注意!”叶玄没用我吩咐就把镜头拉向了那张抽屉,摄镜头只能斜向拍到的半张抽屉,却在镜头拉近之间缓缓向前推启,抽屉当中也露出半张像是面具似的人脸,乍看之下就像是有人在抽屉里放着一张被活着剥掉脸皮。

    短短数秒之间,那张脸皮就鼓了起来,人脸的上半部分清清楚楚出现抽屉边缘,两只已经充血的眼珠瞬时间向上翻起直本屏幕瞪视而来。

    “关上!”我伸手一下按住了叶玄的笔记本电脑,叶玄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他的笔记本上就冒起黑烟,电脑屏幕怦然炸裂之下,无数火星从电脑四周飞射而出。

    叶玄脸色微变道:“老班,屋里是不是出事儿了?”

    “进去找人!”我起身挪向了墙角。

    “这里没摄像头,你先上去。下去贴墙走,那边有个摄像头坏了。”叶玄说着话将我托上墙头,我刚要伸手去拉对方,就看见叶玄眼睛里带起了血水,鲜红的血珠子从叶玄眼角上迸射而出时,他脸色苍白如纸,两只眼睛虽然是在看我,眼中却带起了戾气。

    我凛然一惊之间,却看见叶玄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眼角杀机随着血光爆射而出。与此同时,我背心上升起了一股凉意——有人在我背后!

    我虽然没有回头,却感觉到自己身后多出了一个人来,对方把手伸向我背心之间,刺骨的凉意透过衣服逼向了我后心时,我忽然猛一侧身,把手伸给了叶玄,后者稍一用力脚踩墙面腾身而上,单手一拳打向了我的身后。

    叶玄拳头刚到中途,绑在他手指上的红线便暴起了一阵火光,急窜半尺的火苗在拳风带动之下,向叶玄手臂覆盖而去,一瞬之后叶玄烈焰的拳头就在我耳边擦行而过,我身后随之传来一声像是空气爆破般的巨响。

    如果,叶玄在这时收手,我们两个还能一起停在墙头。可是叶玄那一拳来势太猛,他自己控制不住把手搂向了我的脖子,我和叶玄同时扑到墙下。

    我们俩个加在一起超过三百斤,从墙上掉下去的动静,无异于有人往院子里扔了一块石头,附近巡逻的保安,很快就往我们这边赶了过来。

    “后面有狗!”我狠狠一推叶玄,后者马上爬起身来,带着我跳进了沈氏庄园的人工湖,紧贴着湖边潜在了水里,我身子刚一落水,就从背包里拿出装着药剂瓶子推开了瓶盖。

    我没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潜入庄园的准备,自然得防备着庄园里的巡逻犬。怎么对付狼狗也是侦察兵的必修课之一,我那瓶子里装的药水能混乱狼狗的嗅觉,药水刚在水里散开,岸上狼狗就失去了目标,一直在水边。

    庄园保安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到了我耳朵里:“我刚才看见有人从这儿跳下去了,人怎么没了?”

    “你看错了!”有个中年保安的声音不悦的道:“咱们往旁边看看。”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中年保安的反应不正常,他是在等我们出去?

    我听人说,很多老板喜欢招募退役的特种兵做保镖。外面那个保安该不会是我同行,看穿了我的把戏吧?

    那个年轻保安反驳道:“我肯定没看错,刚才那人就跳进水里去了。他还穿了一件白衣服,脚底下是拖鞋。”

    我听到这时,心底又是一沉——那个保安看见的不是我和叶玄。

    两个人一来一往争吵之间,又有人赶了过来,那个年轻保安叫道:“队长,我刚才看见一个人影……”

    保安队长听完道:“你们两个就在这边守着,其他人跟着我往湖边,通知二队让他们进别墅去保护大小姐安全……”

    保安队长带人走了没多久,那个中年保安就埋怨道:“你当就你自己看着人影了?你那嘴怎么就跟欠蹬一样?”

    年轻保安还不服:“我看见咋啦?”

    “你看见的不是人!”中年保安终于压不住火了:“那人都已经死了七年了。”

    年轻保安不服道:“你吓唬我!”

    “我吓唬你的个狗屁!”中年保安骂道:“你自己随便找个老人儿打听打听,是不是这么回事儿?咱们半夜巡逻,除了你们几个生瓜蛋子,没人往这边晃悠,你不知道么?”

    年轻保安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结结巴巴的道:“老刘……刘哥,你别吓唬我。”

    中年保安道:“我吓唬你干什么?咱们老板信风水,当年在庄园里养过一个会风水的老太太。就是因为她在,老板的生意才顺风顺水。后来,那老太太也不知道怎么就疯了。白天不出来,晚上穿着白衣服满园子的晃悠。她走的地方连狗都不敢去,大老远的就绕着道儿走。只要是狗不过去的地方,我们就不往那边走。”

    中年保安声音一顿:“我跟你说,我以前在晚上见过那老太太一次,那老太太当时坐在凉亭里,两只眼睛就像是没有白眼仁似的,乌黑乌黑的,离着老远看一眼,都让心里直冒寒气啊!你是没看着过那眼睛……后来,那老太太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一头扎进湖里死了。就死在咱俩前面那地方。”

    年轻保安强自镇定道:“跳湖死了咋啦?哪块儿水里还没淹死过人?”

    “那老太太的尸首捞不上来,你知道么?”中年保安没好气儿的道:“人工湖才多大个地方?最深的地方还不到两米。那老太太的尸首在湖里沉着,你在湖边上就能看见。那人死的时候,两只眼珠子瞪溜圆啊!隔着一两米深的水都能看见她那眼珠子。那眼睛就像两颗黑窟窿似的,死死的盯着你不放。谁都不敢下去捞。”

    年轻保安颤声道:“那老太太的尸首后来咋了?”(未完待续)

第十章 夺路而逃

    中年保安的声音微微发沉:“后来咋了?后来死人了。”

    “那时候老板出了重金,雇人下去捞尸首。那老太太就像是背后生了根子似的,贴在湖底下拔都拔不出来。下去捞人的兄弟刚拽了两下,就蹲在水里面不动了,眼眶子里面呼呼直往出冒血啊!没过一会儿就没气了。”

    中年保安压低声音道:“后来,老板看尸首实在捞不出来就找了道家的高人过来。那个道士在让老板在湖里直接修了一座坟把尸首给压在里湖里,不信你自己往那边水里看,水底下是不是沉着一座假山,那假山就是坟。”

    年轻保安往前走了两步:“那假山不是养鱼用的吗?”

    中年保安顿时火了:“这边水里有鱼吗?那假山修起来,湖里锦鲤子都不敢往这边游。不信,你自己过去看看……”

    那中年保安的话没说完,我就听见有人再往我这边走,我自己往湖中间看了过去,那边果然那边果然立着一座半圆形的假山。假山上半截是被人故意堆起来假山石,假山下面明显就是半截坟茔,乍看上去就像是在以山压坟。

    叶玄伸手在我胳膊上握了一下,又往水底下指了指,我这才看见,那座坟下面露着一个圆滚滚的窟窿。

    我还没看清那不是坟茔前面的坟门,那个年轻保安就已经挪到水边说了一句话:“老刘,你说当年下水的那个人,是不是像我这样没有眼珠子?”

    “啊——”老刘惊叫之间,岸上扑通掉下一个人来。那人落水之后,面孔正好转到了我的方向,我第一眼看见就是他脸上的两颗血窟窿——那人的眼珠子早已经不翼而飞,只剩下两个鲜血四溢的眼眶,殷红的血水从他眼里往水中扩散而出之间,那人忽然咧嘴对我笑了一下,白森森的牙齿刚从我眼前晃过,他嘴里就涌出了大片血迹。

    “走!”我伸手一拉叶玄跟他一块儿从水里跳了出来,那个叫老刘的保安早已经跑出去了二三百米:“快来人哪!老太太回来啦!”

    整个庄园顿时乱成了一团,有人带着狗往人工湖这边赶,也有人往别墅里面跑。我向叶玄招了下手,两人一前一后的扑进了树丛,身子贴在地上往别墅的方向爬了过去,短短几分钟之间,至少也有十多个保安从我们身边擦身而过。

    没过一会儿,我和叶玄就绕到了别墅后身。叶玄对我比了一个手势,意思是:刚才监控里出现的房间应该是在别墅二楼,正好是我们两个头顶的位置。他意思是让我上去,他自己盯在下面。

    叶玄的手势一落,就弓起一条腿来,把双手交叠在一起,掌心向上搭在了自己膝头,自己对着我点了点头。

    我刚想加速助跑,就听见附近转来一阵狗叫——有保安带着狼狗往我们两个身边来了。

    二楼对我俩来说虽然不高,但是窗户却没打开,除非我准备破窗而入,否则别想在狼狗赶到之前撬开窗户躲进屋里。我和叶玄仅仅对视了一眼,就看见五六只狼狗在距离我们十多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怎么也不敢再往前走了。

    有人喊道:“拿手电往那边照一下。”

    我和叶玄正好是躲在别墅灯光照不到的位置上,我们两个如果蹲着不动,凭肉眼很难分辨出这边有人,但是保安的手电照过来的话,我们俩一样会避无可避。

    叶玄悄悄蹲下身子把手伸向了腰间的匕首,我的心里却在阵阵发慌——我身上虽然带着药,可是那药只能扰乱狼狗的嗅觉,绝不可能像是老虎尿一样把狗吓得不敢往前。况且,那几条狗里还有名种斗犬,那种狗就算是遇上真老虎,也敢上去比划两下。可我借着保安手电的余光,清清楚楚的看见那几条像是牛犊子大小的斗犬,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吓得夹着尾巴往保安身后躲,不管保安怎么吆喝都不出来。

    保安队长这时候也慌了神:“别往那边照,你们知道那边有什么?去找道长过来,快点去……”

    我和叶玄蹲在地上不敢乱动, 我耳边却传来一阵脚掌跟地面摩擦出来声音,听上去就像是穿着拖鞋在地上一点点往前蹭,那人走过来的地方正好就是我和叶玄中间。

    我刚想回头看时,就觉得肩上微微一沉,有人把手按在我肩膀上了。

    我全身绷紧的瞬间,用眼角余光往自己肩膀上扫了过去,正好看见一只发白的手掌。

    对方只是轻轻把手按在我和叶玄肩上,手指还在一下下敲动,似乎想要告诉我们不要乱动,顺着对方手掌再往下看,就是一双带着血点的粉红色拖鞋——沈衣寒?

    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沈衣寒。刚才那视频里沈衣寒分明就是穿着这样的一双拖鞋。

    我把手伸向了腿边匕首时,保安队里忽然有人从后面拍了队长一下:“队长,你看我眼睛怎么了?”

    “啊——”保安队长把手电照到那人脸上时,鲜血已经顺着对方眼眶淌了下来,那人却还龇着被血染红的牙齿冲着队长嘿嘿直笑:“队长,你看我眼睛……看我眼睛……”

    “松手!”队长挡开那人的胳膊,两只手在身子前面拼命的乱晃:“你别过来……快跑……”

    就算他不喊快跑,保安队里也没人敢在这里待着,一群人像是没头苍蝇一样跑得到处都是,刺耳的惨叫声也在别墅屋里屋外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

    我和叶玄不约而同出手抓向了沈衣寒的手腕, 同时发力把沈衣寒给掀翻在了地上,刚才还在压着我们的沈衣寒就像是一只木偶,倒在地上就再也没动一下。我伸手试了一下沈衣寒的鼻息,直接把人抗在肩上说了声“走!”,带着叶玄从别墅后面溜出庄园躲进了白灯号。

    叶玄从庄园回来就开始埋怨我:“老班,你这是疯了吧?把人从庄园偷出来,这不成了绑架了?万一咱们有没多过去的摄像头,咱俩明天就得被人通缉。”

    “帮我把人抬柜台上。”我让叶玄把人平放在柜台上,自己在沈衣寒上方挂起了三盏白灯。灯光从沈衣寒头顶照落之后,沈衣寒本就白皙的皮肤上,显出了不似人色的惨白。沈衣寒虽然没醒过来,她眼角上却滚出了两颗血珠,看上去就像是在梦中哭泣的女孩,脸上却又泛着让人不敢直视的诡异。

    叶玄在沈衣寒手腕搭了一下:“老班,这人脉搏没了。该不会是咱俩刚才下手重了吧?你看她眼睛淌血,这是要找咱俩报仇啊?要不咱们……”

    我知道叶玄说的是什么意思。传说,冤死的人,会在仇人接近自己尸体的时候,双眼流血。提醒亲朋给自己报仇。从尸体眼睛里淌出来的血,就是他们身上的怨气。

    我抓起沈衣寒的另外一只手腕试了一下:“他没死!邪气就在沈衣寒身上。咱们带她去化平村。你给沈家通个消息,就说沈衣寒在我们手里,想让她活命就别报警。另外,告诉沈衣玉让她带着人到化平村来找我们,做得利索点。”

    “知道了!”叶玄点头离开白灯号之后,我自己在沈衣寒身边坐了下来,

    我这次潜入沈氏庄园,本来是打算找找邪气的来源,没想到却让事情变得复杂了。

    按照那个两个保安的话推算,沈氏庄园一早就闹过邪祟,而且还是被沈家主人亲自接进了庄园。

    如果,沈家邪祟就是那个死在了湖里的老太太,理论上她不该轻易迁怒旁人,尤其是王乐安那样的普通人,可是王乐安一家却偏偏离奇离世,他们怎么会惹上的这场是非?

    沈家不是没术士资源,单从水下坟墓来看,当年用假山压邪的人应该是一个高手。沈家既然有这样的资源,为什么还要求助术士?

    还有,那四瓣儿罗盘又是怎么回事儿?难道那四块罗盘最先的主人是那个死在沈家的老太太?那个保安说过,她会风水?

    不对,风水师不可能是女人。很多人觉得术士男女皆可,实际上,术士在男女的划分上极为分明。术道很多行当没有女人,可是有些行当却非得是女人不可。风水师就是传男不传女的行业。女人看风水属于风水行里的忌讳。铁罗盘的主人,不会是那个老太太。

    沈衣玉从哪儿弄来的那个罗盘?

    最重要的是,沈衣玉说她伤天害理,是说王安乐的死,其实跟她有关?

    想要揭开这些谜团,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去找沈衣玉,可是这么做太过冒险。

    以我和叶玄的身手,就算从大门打进去,那些保安也拦不住我们。问题是,现在不是仗着几分身手就能以武犯禁的年代,沈家只要一个电话就能让我们两个没有容身之地。

    除非,我真打算杀了沈衣玉再毁尸灭迹,否则,贸然去找对方绝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我可以跟沈衣玉碰面的地方只有化平村。

    叶玄想要给沈衣玉留下线索易如反掌,哪怕对方报警,叶玄也能处理掉所有痕迹,况且,我有九成把握对方不会报警,现在就看沈衣玉会不会跟着我们来了。(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凭什么

    我按照地图在距离市区七十多公里的地方找到了一个画屏村,那个地方算是开发出来一半儿的旅游景点,地图上除了一个自助型的农家院,还真就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我一路上都在翻手机,把农家院的照片放大了几次,却没看出半点可疑的地方:“玄子,你说沈衣寒会不会去过那个农家院?”

    “还真有可能!”叶玄开着车道:“现在城里人还就稀罕这个调调,说是回归自然,找找以前淳朴的感觉。其实都是扯犊子……”

    叶玄忽然一个刹车:“前面有检查。”

    “调头!”我稍稍往前看了一眼就觉得那不是普通的检查,如果只是在查酒驾,交警没有必要让所有人下车,更没必要去看后备箱。

    他们在找人?

    难道沈家报警了?

    叶玄还没来得及调头,后面的车就跟上来堵死了我们的退路。

    我回头看了一眼车后座上一动不动的沈衣寒,沉声道:“玄子,先开过去看看。一会儿万一有事儿就闯过去。”

    叶玄还没把车停稳,警察就低头看向了车里:“车里两个人,先下来,把身份证,驾驶证拿出来……”

    我下意识看向了车后座上沈衣寒,对方还是不言不动的坐在车上,可是警察却像是看不见对方,拉开车门直接往车座底下看了一眼:“把后备箱打开。”

    叶玄去开后备箱的时候,我一直拿余光扫视着车里的沈衣寒。刚才还坐得笔直的沈衣寒,这会儿慢慢把头低了下来,眼里的血珠子一颗颗的落向脚下。

    我的眼睛也在这时开始一阵阵发痒,等我转头去看叶玄却发现他也在一下下的搓眼睛。

    坏了!

    我们两个人的眼睛又要出血!

    我刚觉得不好,血珠就从我眼睛里淌了下来,站在我对面的警察被吓了一跳:“你眼睛怎么了?”

    我顺手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这几天就这样,我这不是打算开车去外面就医么?”

    “你要去哪家医院?”警察抬头往我眼睛上看了过来,显然是不太相信我的话,我放着全省最好的医院不去,非要开车往偏远地方跑。换成谁都会有所怀疑。

    我还没想好说辞,就听见有人惊呼道:“你眼睛怎么也淌血了?”

    “被他传染了。”叶玄一句话差点没把我气死。我和叶玄现在连个就医记录都没有,你说被我传染了,咱们两个还走得了吗?

    一个警察说道:“你们两个现在不适合开车,你们要去哪家医院?我开车送你们过去?”

    我脑袋一转:“我这个病看了好几个大夫了,都没什么用。我听说,乡下有个老中医治眼睛治的好,我想找他给看看。那老大夫叫何建兴。”

    我说的这个老何确有其人,那老中医好玩文玩,隔三差五就往文玩街晃悠,还去过我店里几次,我俩说话也挺投机。他家住的那个地方正好离着画屏村不远,从他住的何家堡子再往前五公里左右就是画屏村。

    一个警察说道:“他说的何大夫我知道,治眼睛确实有一套就是住的地方远点。你俩这么开车过去不行,我开车送你们过去。”

    我刚要说话,就看见沈衣寒从车里走了下来,像是猫一样悄无声息的绕开了身边的警察,面无表情的站在了那个说话的警察身后,从那人背后露出一只带血的眼睛,悄悄瞄向我和叶玄。

    沈衣寒周围不下五人,除了我和叶玄之外,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沈衣寒的存在,我微微一皱眉头:“那就麻烦你了。叶玄你跟警官坐副驾驶。”

    “你们坐后面!”一个警察拉开车门坐了到了副驾驶上,我悄悄向叶玄比了个手势,对方一矮身子钻进了车里,沈衣寒却站在车门口,怎么也不肯上去。开车的警察连着催了我两次,我才在无奈之下坐到了车里,可我刚一上车,沈衣寒就跟着我挤了进来。

    这么一来,我就和叶玄挤在了一起,反倒把司机背后的位置给让了出来。开车的警察把车开出去之后,才发现我们坐的位置不对:“你们俩大小伙子坐一起不嫌挤的慌? 换个位置坐啊!”

    我想换位置,可我身边却坐着一个面无表情的沈衣寒,我侧头看向身边时,从来都不说话的沈衣寒忽然开口道:“你们就不知道车里是三个人吗?”

    “谁说话!”警察猛地一脚刹车停了下来:两个警察这才看见后座上还有一个人:“你什么时候上的车?”

    沈衣寒的嘴角上掀起了一丝笑意:“我早就来了。跟着你们一起上的车。你们要死了,只有快要死的人才能看见我。你们不该带着他们两个走。他们两个走的是一条死路,你们非要跟着来,不是等于自寻死路么?”

    “你是……是……”年轻警察脸色微微发白指着沈衣寒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下车吧!”我拉开车门跳了下去,从背包里拿出一盏白灯笼交到其中一个警察手里:“把灯拿着打电话给你们的同事,让他们来接你们。让他们都穿警服,警徽上有正气可以克制邪祟。等他们过来就好了。

    对方接过灯笼:“这里哪有电话啊!要打电话得去县城。”

    他的话一出口我就觉得不对,叶玄却没当回事儿:“你们没有手机啊?”

    “手机是什么东西?”那人话刚说完,灯笼上白光就在瞬间暴涨几尺,将附近三米之内照得一片通亮。那人身上的警服不仅在灯光照耀之下由蓝变黑,完整的衣服也化成了一条条的碎布,那分明就是旧时候警察才穿得黑色警服。

    我刚把手背向身后,那个挑着灯笼的人就开口说道:“你只有一盏灯笼。你把灯笼给了我,我看你还怎么走出化平村?”

    那人刚刚把话说完,他手里的灯笼就轰然成了一团火光,飞溅而起的火雨转瞬之间罩向两人身躯,并肩而立的两个人刹那间烧成两团烈火,两道人影却仍旧站在熊熊火光的之中立而不倒,烈火中的灯笼却被烧成一堆飞灰。

    我的第一个反应不是去看烈火中的两道人影,而是直奔着沈衣寒抓了过去,刚才还在说话的沈衣寒,被我扣住手腕的瞬间,再次失去了声息,身体僵直的仰倒在了地上。

    我从兜里抽出红线,在自己和沈衣寒的手腕上各绕了三圈,背起沈衣寒快步冲下国道藏进了附近的山林:“玄子,咱们距离画屏村还有多远?”

    “要是咱们两个翻山过去,一个小时肯定能到画屏村。”叶玄计算了一下位置:“可你背着的这个人怎么办?”

    “咱们回去!”我背着沈衣寒跑向了我刚才停车的地方,等我赶到路卡附近时,我的车还在,刚才设卡拦路的警察却已经不知去向,路上仍旧是车来车往。看不出半点有人检查的痕迹。我把沈衣寒弄上汽车带着赶向了沈氏庄园,从大门堂而皇之的走进了庄园客厅。

    沈衣玉见我回来,脸色顿时一阵惨白:“你怎么回来了?”

    我把沈衣寒扔在客厅沙发上之后,在沈衣玉对面坐了下来:“当然是把你的人送回来,人,我已经送到了。再会!”

    我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两个保安给拦住了去路,上次在客厅出现过的三个道士,也从别墅二层走了下来,为首那人沉声道:“等一下!你们现在把这个人带走!”

    我转头看向对方:“凭什么?”

    “就凭你是术士!”那个道士连看我一眼的兴趣都觉得欠奉,倒背双手微微仰头看向屋顶。

    我跟我爷学过秘术,但是严格而论,我们两个都不算是术道中人,因为我们都没有行走江湖的经历。对于某些事情并不了解。

    后来我才知道,术士秘法大多出自于“佛、道、儒”三门,少于出自于巫门。正是因为如此,术士见到了三门中人都要礼让三分,恭敬三分,畏惧三分,术士的威名自然也就剩下那么一分了。从某种角度上说,道门修士确实可以安排给术士某些任务。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些,就算是知道我一样还是会问“凭什么?”

    我双手抱肩道:“如果我说不呢?”

    那个道士冷声道:“玄正,你去告诉他一下凭什么?”

    站在那人左手边的玄正道士脸色阴沉的向我走了过来,人还没到我跟前就扬起巴掌,对准我的左脸。我不等对方落手,反手一掌扣住了对方手腕,右手抽出匕首刺进对方腿里,七寸多长的匕首转眼就完全没入了对方体内,等我抽出刀来,那个玄正道士已经跪在了地上。

    我扣住对方的左手还没放开,就顺手把刀身的血迹轻轻擦在了玄正的脸上,我自己抬眼看向面色铁青的老道,再次问出三个字来:“凭什么?”

    那个老道气得浑身发抖:“你敢出手伤人?你师承哪一脉?”

    那个老道是问我,秘法源自哪一派?如果是道门,我这一刀就等于是欺师灭祖。(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隔空对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叶玄就先开了口:“那老道,你妈姓什么?”

    “放肆!”那个道士怒吼道:“你们敢不敬道门?”

    “麻|痹|的,再逼逼老子抽你丫的。”叶玄指着那道士鼻子骂道:“老子今天给你点逼脸了是不是?”

    “孽障,找死!”那道士伸手压住身后剑柄,叶玄也动手握住了背后的砍刀,双眼如冰的盯上了道士的脖子,我跟叶玄错开一步淡淡笑道:“想动手?过来试试啊!”

    我断定了沈家人不会出手,更不会报警。

    到了沈家现在的位置,他们更多的不是张扬,而是需要内敛,至少,我们不会在沈家庄园出事。

    那个道士叫得虽欢,眼角却一直在看沈衣玉,意思是想要让她帮忙。沈衣玉却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双手抱肩面对道士笑道:“还动不动手?不动手,老子可要走了。”

    那个道士被我问得脸色阵红阵白时,我伸手往叶玄肩膀上拍了一下:“走啦!看那俩货架势就打不起来。该动手不动手,跟狗打架一样站在远处汪汪,有什么意思。走啦!走啦!”

    我拉起叶玄转身要走,沈衣玉却开口道:“陈掌柜,能坐下谈谈么?”

    “谈什么?”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沈衣玉,她想谈,我自然要顺水推舟。

    “两位这边请!”沈衣玉刚要往楼上走,那个道士便开口道:“沈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衣玉道:“玄鸣道长,我想请陈掌柜一叙,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沈家的事情毕竟已经牵扯到了他们,沈家应该给他们一个交代。”

    玄鸣道士看了沈衣玉半天才微微点了点头,沈衣玉把我们两个让进书房,又对保镖吩咐道:“把衣寒带回卧室,有什么事情马上通知我。除了衣寒有事,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几个保镖应声而去,沈衣玉才关紧了书房大门:“两位请坐,请稍等我一下,我得想想从什么地方说起。”

    跟着我们一起进来的玄鸣道士沉声道:“沈小姐,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乱说的好。免得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虽然没有吭声却把手放在膝盖上轻轻敲了几下,我那是在给叶玄暗号,问他有没有把握拿下玄鸣身后那个道士。那个人从露面之后就一言未发,我也看不出那人深浅,只是他坐的位置,正好可以压制我和叶玄,我自然把第一个目标放在了对方身上。

    沈衣玉想了半天才说道:“算了,陈掌柜,把你们卷进这场危机,我很抱歉。如果,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我会尽可能满足。”

    “动手!”我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双拳|交错着打向了远处的那个道士,玄鸣道士见我动手,也想要拔剑,可他却没能快过叶玄,他身后的宝剑还没拔出来,叶玄的砍刀就劈向了对方手腕,玄鸣一个收势不及,让叶玄一刀砍碎腕子,连剑带手一起掉在了地上。

    叶玄那一刀下去,自己倒先傻了,他显然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砍飞了玄鸣的一只手:“老班……”

    叶玄刚喊了我一声,我的双拳已经接连砸中了目标,对方当场被我打昏在了椅子上,我只是微微一愣马上回身喊道:“打昏他!”

    叶玄以为一脚把地上的道士踢昏了之后,又是一记手刀把沈衣玉给劈倒在了地上。我顿时懵了:“谁让你打沈衣玉的?”

    “不是……不是你喊的吗?”叶玄到了现在还不知道我什么意思。

    我被对方气得直翻白眼,可是沈衣玉已经昏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你给那道士止血,我看看……”

    我刚刚走到沈衣玉身边就看见对方眼角上流出了鲜血,鼻腔里的呼吸也在随之慢慢减弱,我轻轻在沈衣玉手腕上触动了一下,才发觉她的皮肤已经变得和沈衣寒一样,泛起了一种像是蜡像般僵冷。

    我这边还没弄清沈衣玉的状况,就听见门口有保镖敲门道:“大小姐,二小姐不见了。”

    我赶紧给叶玄递了一个眼色,后者嘴里马上发出了沈衣玉的声音:“衣寒怎么了?”

    这就是叶玄的本事,他还没参军之前就擅长口技,学鸟叫的时候能把真鸟引过来,后来又在特种兵部队接受过专业训练,旁人的声音只要停上两三遍就能完全模仿过来。

    “不知道,我们一开始还在监控里看见二小姐。后来,一眨眼的工夫,她就不见了。”保镖急声道:“二小姐的房间,我们不敢进去,你快去看看吧!”

    “我知道了,我等一会儿过去!”叶玄一句话就引起了对方怀疑,保镖的声音微微一沉:“大小姐,你没事儿吧?”

    叶玄刚要说话,就被我给拦了下来,我伸手往我自己身上指了指,又指了指他。叶玄这才用沈衣寒的声音说道:“我没事儿,但是我现在不能离开书房,你先带着陈掌柜他们过去看一下。你到走廊那边等他们,他们没回来之间,书房谁都不能进。”

    “是!”保镖走远之后,我快速把沈衣玉扶了起来,让她坐在了椅子上,自己推门走出了房间。顺手反锁了书房大门向远处的保镖道:“你先带我去监控室。”

    保镖带着我往前走时,我向对方问道:“沈衣寒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行为诡异?”

    “一个月之前吧!”保镖道:“二小姐平时也不怎么爱说话,大部分在房间里不出来。一个月之前出去了一会儿,回来之后就不太正常了。这些大小姐没跟你说?”

    我回答道:“还没来得及说,刚说到你们老板信风水的事情。那俩道士太能打岔,没他们两个,沈衣玉早把话说完了。”

    “狗屁!”保镖不屑道:“我看他们三个就不像是道士,除了领头的那个说话着点边儿,剩下那俩说话,办事儿连特么小混混都不如。”

    我顺着对方说道:“你们老板在水里修假山的事儿,你知道么?”

    “听说过一些!”保镖道:“我来的时候还不知道这事儿,后来才从保安老刘那听说的。老刘说,人工湖出事儿之后,老板就把当时的保安和佣人全都辞退了,老刘是因为跟老板有点远亲才留下的。当年具体发生过什么事儿,老刘也不愿意多说,就是告诉我们别往假山那边走。后来是喝多了,才说了一点以前事儿。”

    我点头道:“你们老板真信风水?”

    “信不信的谁知道呢?”保镖道:“我们老板一年也不回来住几天,再说,老板的事情,谁能没事儿总打听?你说是不?”

    “那倒是!”我随口敷衍了一句才说道:“那沈衣寒又是怎么回事儿?”

    保镖说道:“二小姐人很好,就是命不好。总是病恹恹的,老板也不怎么喜欢二小姐,回来也不跟她说话。一个多月之前吧!二小姐好不容易跟同学出去玩了几天,回来之后眼睛里就莫名其妙的淌血,还总说自己看见这个,看见那个了。后来就变得不说话了,整天在屋里坐着。大小姐都要急疯了。”

    “大小姐跟老板通过几次电话,好像是老板告诉她去什么道观里找道士,结果弄回来这么三个屁都不顶的货回来。没治好二小姐不说,还特么装上大爷了。大小姐也不知道是联系不上老板,还是怎么着,一个月之前就开始到处找人帮忙。可是谁来都没用,二小姐还是原来那样。”

    我跟着保镖走道监控室门外:“你们在沈衣寒屋里装监控是什么意思?”

    “是大小姐让的。”保镖推门走了进去:“大小姐让我们二十四小时看着二小姐,要是二小姐有什么异常就赶紧联系她。要说,这就是姐妹连心啊!大小姐请回来那些高人,我看还不如她自己管用呢!”

    保镖在说这着话把我带进了监控室里,从摄像头拍下来的画面上看,沈衣寒的房间里的确空空如也。我指着屏幕道:“把监控回放,从沈衣寒进屋开始就行。玄子,你看看别的地方。”

    保镖很快调出了监控,画面里的沈衣寒从出现开始就一动不动的平躺在床上。仅仅过了五六分钟之后,沈衣寒就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仰头看向了墙角上的摄像头,双眼当中随之流出了鲜血,染血眼珠紧紧盯着监控不动,就好像是隔着摄像头与人对视。

    我明明知道,屏幕里放出来的只是一段录像,却仍旧觉得身上阵阵发冷。

    我沉声道:“把画面放大点,对准她眼睛的位置。”

    “好!”那个保镖还没来得及去碰键盘,屏幕上的画面就忽然闪动了一下,等我再看时,房间里的沈衣寒已经没了,只留下了一个空荡荡的卧床。

    “回放!”我让保镖连续把那段画面回放了几遍才转身问道:“刚才负责看监控的人哪儿去了?”

    “人哪去儿了?”保镖也被我问得愣住了:“他打电话叫我过来,我来的时候人就没了,他人呢?”(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对面

    那个保镖抓着脑袋道:“你等我问问去。”

    “用不着问。”叶玄指了指墙角的摄像头:“这里不是也有监控么?把监控调出来看看。”

    保镖马上放出了室内监控的录像,画面中监控室的负责人正好是背对着摄像头,挡住了沈衣寒的影子。一开始负责人还在坐在椅子,不久之后,他猛地站了起来,看他双手的姿势是打算去调整摄像头的角度,可他手掌还没碰到操作台,身躯却忽然原地拔起,像是被某种力量牵扯着升上空中,我眼看着对方背影在屏幕中由下而上的快速划过,一双悬在屏幕中心脚掌猛蹬了两下之后就脚尖朝下的定格在了画面当中,再下一刻,悬在空中双脚便慢慢的向上升起消失在了镜头之外。

    “人在通风口!”叶玄猛然抬头看向天棚之间,我却伏下身子盯紧了电脑屏幕,室内监控拍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被负责人挡住的电脑。本来应该是在屏幕里的沈衣寒,此时已经不知去向。

    我正想仔细去看,叶玄却在我身后拍了我一下:“人在上面!”

    监控室的通风口里露出一双带血眼睛,正在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和叶玄头顶,对方散开的发丝从通风口的缝隙当中垂落下来,随着室内流动的空气微微飘动——被塞进通风口的应该是一个女人,沈衣玉不会允许一个男人二十四小时盯着自己的妹妹。

    我伸手握住身后刀柄之间,通风口上的挡板毫无征兆的怦然落地,被强行塞进了通风口的女尸,从棚顶垂下了一只手来,他手里还掐着一部点开了手机:“陈掌柜,我们又见面了。”

    “沈衣寒!”我刚说了三个字,沈衣寒的笑声就从手机里传了过来:“谢谢你带我回来。本来,我也有一些事情没处理完,能回来更好。等我处理完庄园的事情,我会再跟着你走,你在这里等我就行了。千万不要跟着我来,那对你没有好处。”

    沈衣寒的话音一落,女尸就松开了手掌,手机就掉在地上摔碎了。

    我伸手拽起了吓坐在椅子上保镖:“通风口,能通到哪里?”

    “能……能连着主楼。”保镖已经面无人色:“也能去外面。”

    我脑中思维飞转之间扔下保镖冲向了沈衣玉的书房,可我还没离开大门,那个保镖就从后面连滚带爬的追了上来:“陈掌柜,你等等我…… ”

    我来不及去看背后的保镖,直奔着主楼大门冲了过去,冲到楼前却被紧闭的大门挡在了门外,从我们身后追过来的保镖,低声冷笑道:“我不是说了,让你们等我么?没有我,你们进不去大门。”

    我和叶玄对视之间,同时出手抓向了身后声音传来的方向,我们两个人出手之前谁都没往身后看上一眼,手掌却不偏不斜扣住了保镖的肩头,我们两人还没来得及发力,那个保镖忽然抬起了头来,两道血箭也顺着他眼眶迸射而出。

    “砸门!”我怒吼之间与叶玄同时发力,把保镖扔向了主楼大门,前一刻还是紧紧关闭的大门,在那保镖飞向门口瞬间,竟蓦然开启,凌空飞出去的保镖还没撞上门扇就摔进客厅,紧贴着地面向内滑出两米才停了下来。

    我和叶玄同时起身扑进门里时,客厅三盏水晶灯也在我们落脚的瞬间同时炸裂,客厅当中变得一片漆黑,崩断的水晶吊珠,形同暴雨连续落地,不绝于耳的叮当声响还没停歇,别墅二楼又传来吊灯炸裂声响,仅仅几秒之间,整座主楼就陷入了黑暗当中。

    我站在原地没动,却感觉到叶玄往我身上靠了过来。

    下一刻间,我直觉一只带着寒气的手掌慢慢伸向了我的手腕,对方指尖刚一触碰到我的皮肤,我就出手抓住对方胳膊往自己身上狠命一带,右手拔出腿边匕首顺势向前刺出,七寸匕首没入对方体内之间,那人吭都没吭一声就贴在我身上滑到在地。

    我还没来得及收刀,就听沈衣寒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好快的身手。在这间别墅里,你们看不见任何东西,但是我的人却能清清楚楚的就看见你们。这一次,你赌对了,下一次你能保证被你刺死的人不是叶玄么?陈掌柜,你慢慢在这儿辨别对手吧!我先走一步了。”

    沈衣寒说了三句话,声音却形同幽灵般飘荡了三个方位。等他声落之后,别墅大厅再次陷入了无声的死寂,可我却觉得客厅当中多出了很多人来,我附近到处都像是有人,处处又毫无声息。

    我悄然将匕首插回腿边,轻轻挪动着脚尖在地上连敲了几下,双手忽然从身上抓住六枚雪花型的暗器,扬手打向了天空——那是我们诡杀门陈家独门暗器“雪暗天”,暗器虽然只有三指大小,却带着六面刀锋,出手能直取对手要害,也能在空中回旋。

    六只雪暗天从我手中飞出之后,在空中连续碰撞在了一起,暗器撞击出来的火花,激闪长空的刹那,我和叶玄同时看向四周。沈氏庄园里的保镖正无声无息站在客厅当中紧盯着我和叶玄,可他们眶子里的眼珠全都被人挖了出去,脸上却只有一双带着血窟窿。

    暗器撞击出来的火花在我们附近一闪即逝,我和叶玄同时纵身而起,抓住了楼梯翻向别墅二楼,我双脚刚一站稳,就觉得通往书房的走廊被人完全堵死,密集的脚步声响也顺着楼梯向我们身后逼近。

    “玄子,你殿后!”我怒吼之间再次打出雪暗天,趁着火花没落,抽出背后砍刀,扬刀冲进走廊,向记忆中站人的方位连续砍出,我明明可以听见刀锋劈断人骨的声响在我身边连续暴起,也有人从我身前接连扑倒,却看不见身外一尺左右情景。只能按照原先看准位置连续挥刀前行。

    我连续冲出几米之后却一刀砍空,我的人也跟着停了下来,叶玄听见我收刀, 也紧贴着我背后停住了身形,走廊里除了我们两个刀锋滴血的声音,再没有一丝动静。

    我记忆里走廊上应该是站了八个人,而我却只砍中了七个,还剩下一个人在什么地方。

    我还在侧耳辨别走廊声响的当口,沈衣玉书房里却传来了一声惨叫。沈衣玉的尖叫声也随之而起:“衣寒,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

    “走——”我回手抓住叶玄胳膊,带着他在走廊猛然转动了身形,我俩就像是一只倏然转动的风车,在走廊当中连续旋转了几圈,手中刀平伸而起,刀锋向外的扫向四周,凛冽刀锋紧贴走廊墙壁刷刷划过,被刀锋迸起的墙皮还在漫天乱飞时,我和叶玄同时松开对方的胳膊,把手中砍刀向对方身上劈斩而去。

    两把砍刀在空中碰撞的一瞬之间,我和叶玄同时压住刀锋,向后抽刀而起,两把刀刃摩擦出的火花瞬时间崩向了空中,我也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一个背靠着墙壁蹲在地上的保镖。

    那人手里匕首已经举到空中,我和叶玄再慢一会儿,他的匕首就能刺进我们其中一人的腰间。

    叶玄转手一刀砍向那人头顶时,我却抬脚踹向了书房的大门,明亮的灯光从门里挥洒而出——沈衣玉的书房是整个别墅唯一亮灯的地方。

    我还没进门就闻到浓重的血腥,沈衣玉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脸色却白得吓人。被叶玄砍掉了一只手的玄鸣道士还是昏迷不醒,另外一人却已经死在了书房当中,刚才那声惨叫应该就是出自他的嘴里。

    我几步冲到沈衣玉身边把人拽了起来:“沈衣寒呢?”

    “她……她在……”沈衣玉语无伦次说道:“你头顶!”

    我猛然抬头之间看到却只有一道贴在天花板上的影子,那道黑影虽然只有一个轮廓,看上去却跟沈衣寒一模一样。

    “玄子,背上那道士快走!”我向叶玄招呼了一声,抓起沈衣玉抗在了身上,一手抄起书房里的椅子砸向了窗口。自己紧跟着飞起的老板椅冲向窗口,破开被砸碎窗框跳进花园,撒腿往院墙的方向跑了过去,用手一搭墙头,翻上了墙顶。

    我一蹲好就听见被我背在身后的沈衣玉细声细语的说道:“陈掌柜,你确定自己没背错人么?”

    我身躯顿时一紧,脖子上的汗毛也一根根的竖了起来。被我抗在背后的人继续说道:“你背我的时候,还记得我穿着什么衣服么?”

    我的脑袋里顿时嗡的一声,沈衣玉和沈衣寒穿着同样款式的衣服,唯一的差别就是沈衣玉的领子上多了一道白边儿。可我这回却怎么而已想不起来,我背着的这个人领子上到底有没有白边儿了。

    我脑袋还在飞快转动之间,从我后面跳下来的叶玄却大声喊道:“老班,你背后有人。”

    叶玄没说清楚,可我却听明白了,他是说,我身后除了沈衣玉还有一个人。

    我伸手去抓腿边刀柄时,沈衣寒却出现在了我的对面。(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如影随形

    出现在墙头上的沈衣寒,双脚如同鸟足搭在墙头边缘,缓缓蹲下身子,抬起一只手指向我身后的沈衣玉:“沈衣寒就是沈衣玉,沈衣玉也是沈衣寒,你要小心,不要找错了人哦!”

    我沉声道:“你想做什么?”

    沈衣寒站起身来沿着墙头走向远处:“你看这沈氏庄园多好啊?宏伟又骄傲,大气也张扬,可他不应该存在在这世上,他应该回归它本来的地方。我来,是带它走。同样也是带走一切跟他有关的人。你真不该来沈氏庄园。你既然来了,就跟它一起走吧!你逃不掉的。”

    沈衣寒连走了七步,我手中捻开的雪暗天也对准了沈衣寒身后要害,沈衣寒却丝毫未觉的面对冰冷寒夜张开了双臂:“你叫陈野对么?我现在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你可以先走,去享受一下人生最后的几天,等着我去找你。”

    沈衣寒话音没落,沈氏庄园忽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等我回头看时,暴烈火光已经冲开庄园主楼的窗口喷向屋外。我下意识的用手一遮眼睛,又一声爆炸冲天而起,从室内喷涌而出的火焰横空飞掠之间,别墅外围不知道怎么会忽然倒下几只油桶,被烈火引燃的汽油,形同流水向人工湖的方向蔓延而去时,湖中水位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降低,藏在湖底的假山转瞬之间便露出了全貌,熊熊烈火也在片刻之中冲下湖岸,原本还是水波荡漾的人工湖,眨眼之后化成火池地狱,烈焰冲天。

    原本站在墙上的沈衣寒,从爆炸开始的一刻就消失了踪影,等我再次看见对方时,沈衣寒已经站在了湖岸边缘,苍白的面孔在火光之中殷红如血。我盯住沈衣寒的瞬间,她好像也发觉了我的动作,远在数十米之外向我说道:“记住我的话,好好享受人生最后的时光。”

    “你来找我时,死得未必是我!”我冷笑之间伸手把冲到墙下的叶玄拉了上来:“咱们走!”

    我心里很清楚,我现在一走,就会陷入被动。因为,我现在不去抓沈衣寒的机会,就只能等着她来找我。被一个神出鬼没的对手缠住,并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情。

    可我却偏偏不敢停下来去找沈衣寒。

    沈氏庄园大火冲天,用不上多久消防,警察就会赶来救援,沈衣寒不仅可是瞬间变成一个“死人”,还兼带着沈家二小姐的身份,她被警察带走不会有任何事情,我和叶玄一旦被警察围住,仅凭我们身上那两把带了血的砍刀,就足够被送进拘留所了。我只能选择暂时退走。

    叶玄开车带着我们几个连转了几条街才问道:“老班,咱们现在去哪儿?”

    “进山!我给你引路。”我在深山里面盖过一个房子。平时做生意遇上小事儿就直接在店面的地下室里解决,遇上麻烦我会把东西带进山里处理,那个地方极为隐秘,四周也很少有人,我不担心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我把人带进山里小屋,沈衣玉和玄鸣道士都没醒过来,我犹豫了一下,才说道:“玄子,你去外面打桶凉水,先把沈衣玉弄醒。”

    叶玄就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上去一瓢凉水泼在了沈衣玉的脸上,立刻把她给激得醒了过来。我坐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看向了沈衣玉:“沈衣玉,咱们现在是不是该好好谈谈了?”

    “你想干什么?”沈衣玉吓得脸色煞白:“这是什么地方?”

    “一个,我杀了你,警察都找不着尸体的地方。”我冷声道:“沈衣玉,我本来跟你无冤无仇,可你却莫名其妙的把我拖进了一个死局。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说到这里从屋里拿出一盏白灯:“我就点这盏灯送你走。”

    沈衣玉仅仅稍一迟疑,我就打开火机点燃了灯里的白蜡。

    “别……等一下……我有话说。”沈衣玉被我吓得花容失色,过了好半天才定下神来:“这件事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总觉得,衣寒身上发生的事情,跟董老太太有关。你让我捋一下思路。”

    “我问,你说。”我紧盯着沈衣玉道:“沈衣寒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衣玉道:“衣寒,一个月之前出去参加了一次同学聚会,回来之后就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和他一起参加聚会的同学,不断到庄园找她,她却谁也不见。甚至还让保安撵人出去,衣寒已经从来没有这样过。如果,我早点发觉衣寒不对,也许不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沈衣玉自责道:“我当时以为是衣寒的同学做了什么事情,伤了衣寒的心,还特意找了私|家|侦|探去调查那天发生了什么?私|家|侦|探还没查出结果,衣寒的同学就在我家门口大闹了一场,非要见衣寒不可,还说衣寒故意要害他们。我当时让保镖把他们全都赶了出去,那时候,我才发觉不对,可是衣寒什么都不肯说。”

    沈衣玉稍一停顿道:“仅仅过了两天,私|家|侦|探就传来了消息,所有参加了那次聚会的人都在短短几天之内离奇失踪,他们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就是我家门口。”

    我沉声问道:“你见过那个私|家|侦|探?”

    “她除了接受我委托的时候,跟我见过一面就再没出现过。”沈衣玉脸色苍白的抬起头道:“我让私|家|侦|探把调查结果给我,那个私|家|侦|探怎么也肯到我家来,只是在网上给我传递的信息。后来,我就再没找过她。”

    我点头道:“你继续说。”

    沈衣玉定了定神道:“我收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联系了爸爸!可我爸爸说:不用去管衣寒,顺其自然就好。还让我这段时间暂时不要住在庄园。问他为什么不管衣寒,他却什么都不说,被我问得急了,还对我发了火。严厉的告诉我按照他说的去做。从小到大爸爸很少对我发火,这一次,他却真的发火了。”

    “我直觉上觉得我爸爸说的话是对的,可我放心不下衣寒,一直没有离开庄园,可是衣寒也不让我进门,什么话都不肯对我说。我没想到几天之后,衣寒就出事儿,那天早上,别墅保安在人工湖的假山上发现了衣寒。”

    “衣寒坐在假山顶上,只把头露在水面上,她周围的湖水被血染成了红色,看上就是水里飘着一颗人头。我让人把湖水全都排空,才把衣寒拉了上来。当时,我手里还拿着一只罗盘。就是,我让王老板拿给你的那只。”

    我打断沈衣玉道:“那时候罗盘没碎?”

    沈衣玉回答道:“衣寒把它拿在手里的时候,罗盘还是好的,等我把罗盘拿下来,罗盘就碎了。那之后,衣寒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总是一动不动的坐在屋里,眼睛里还总是流血。”

    “我不得已只能联系我爸爸,他在电话那边跟我发了很大的火,等他气消了,才让我去水月观找玄字辈的道长求助。可是,我请来的人什么作用都没起。衣寒的情况也变得越来越糟糕,我这才到处去找高人帮忙,后来朋友给我介绍了王老板,王老板又找到了你。”

    我听到这时打断了沈衣玉:“你父亲呢?你没找他问过那几个道士的事情么?”

    “我找过,可我联系不上他。他告诉去水月观找玄鸣之后电话就关机了。”沈衣玉怕我不信赶紧解释道:“我爸爸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去一次,很久才会回来。他跟我说是出去做生意,可是他所有生意伙伴都没见过他。”

    我听到这时忍不住打断道:“他消失那么长时间,就不怕生意出问题么?”

    “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沈衣玉说道:“我很小的时候,我爸爸就经常把生意扔在一边独自出门。他不在的时候沈氏集团也遭遇过几次危机,有两次差点到了破产的边缘。但是,只要爸爸回来,集团的生意就会奇迹般的起死回生,每次都如此。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我爸爸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是这样?”我沉吟道:“沈氏庄园里的那个老太太又是怎么回事儿?”

    “你说的董老太吧?”沈衣玉见我点头才说道:“我也不知道她是做什么的,我很小的时候,我爸爸就把她请到了家里。像是对待亲生父母一样孝敬她。可我和衣寒谁都不喜欢董老太,她总是神经兮兮的,看衣寒就像是在看仇人一样,还总在莫名其妙的说衣寒是灾星,早晚会害死|全|家。我觉得,爸爸之所以会疏远衣寒,就是因为她的关系。”

    “后来董老太太,不知道为什么发了疯,跳进人工湖死了。”

    沈衣玉说到这时抬起头来:“你是不是听说董老太的坟被修在了湖里?那件事完全是别人在胡说八道,我爸爸的确在湖里修了假山,却没埋董老太的尸体。这是我爸爸亲口告诉我的。他不会骗我。”

    我紧盯沈衣玉之间忽然发问道:“你说为了沈衣寒伤天害理是怎么回事儿?”(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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