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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爱太阳的向日葵     三国之西州制霸txt下载     三国之西州制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强攻广宗城

      加官进爵了的苏陵志得意满,意气风发,出了郡守府,就迫不及待地带着一队黄巾军,对整个广宗城进行“大清洗”运动。黄巾军对这种见不得光的勾当最在行,便分成几百个小队,每队几十个人,有规律地选择城中的大户人家,撞破大门,就直接进行抢掠。只是下一秒后,广宗城就鸡飞狗跳,人声鼎沸,惨叫声、喊杀声四起。

      形势比人强,平时嚣张惯了的世家大族们,大都选择忍气吞声,任由黄巾军将家里值一钱以上的东西,搬得半点不剩;那些有气节的世家,只要稍稍一反抗,就无一不被杀伤殆尽,血流成河,就连耄耋之年的老人,和总角小孩都没能幸免于难。十几个世家的倾覆灭亡,使得整个广宗城上空,好似蒸腾着一阵血腥之气。

      之后,黄巾军又在苏陵的指挥下,去普通百姓家里抢人,抢青壮年男子以来充军。世家都不敢反抗,何况势力单薄的百姓们了!一天下来,黄巾军收获颇大:得粮秣四万三千多石、金银珠宝折合九千多万钱、牲畜(以牛居多)两千余头、青壮年,包括一些老年人一共凑够六万两千多人。张角得知消息后大喜,将那六万多人分别编进各个渠帅的部曲里,这样一来更好控制新兵;又宰杀牲畜犒劳全军;最后再辅以一篇荡气回肠的洗脑演讲,黄巾军全军士气开始回升。

      ……

      卢植发出了命令,说他所率领的官军主力,已经准备到达广宗城下,要他马上回军南下,与主力会师,一起包围广宗城。刘范只得回军。

      刘范进了卢植的大营,少不得又是一番溢美之词,但刘范敏锐地发现,这时对他冷眼相待的校尉军侯比上一次多多了;至于那些夸奖他的人,刘范也知道,他们想要攀龙附凤。“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但刘范宁愿被大风摧折,也不愿当一棵平庸的草,因为草只会枯荣,。故而刘范并不理他们。

      卢植看在眼里,却并不点明。待众将分礼坐下,卢植道:“昨日老夫得到广宗城中情报,其言:张宝已安然回归广宗,所剩军人,不过两千。”刘范听到这里不禁露出浅浅一笑,一瞬间后便隐藏起来。其他的校尉军侯等人早已知道,倒也不怎么惊奇。

      卢植接着道:“张角自知十万人马无法挡住官军攻势,不仅抢掠世家大族的粮食,更是在城中大肆抓捕壮丁以来充军,现今他已新得五六万人,合十五、六万余众,粮草丰足,声势重归浩大。诸位以为如何?”

      话音刚落,没得刘范反应过来,一个校尉就“刷”地一声站起来,拱手道:“禀告中郎,末将以为,就算张贼新得几万人,也不足为虑。新兵被抢掠而来,必定心有不甘,无心助战;又没有接受过训练,更没有战斗经验,待官军攻上城头,其军必披靡,更可能倒戈!故而,末将建议,应该直接强攻广宗!”

      卢植点了点头,扭头道:“刘校尉可有见解教我?”

      刘范和那个校尉想得差不多,如今也没有什么计策可用;又想到反正自己的部曲不是步兵,不用攻城,死伤的不是自己的人马,不用可惜。于是刘范便道:“末将以为,正应强攻广宗!”

      卢植沉思了一会儿,道:“好吧!众将校听令:广宗东、西门,各派一万步军攻城,其余步军和骑军一起攻击南门!”

      “喏!”刘范等人各自下去布置了。官军毕竟就是官军,纪律严明,战术高超,只是一下,卢植的布置就已经做好了。看着红衣黑甲的官军,刘范不禁感慨:如果灵帝能有武帝一分聪明,如果大汉朝廷稍稍尽职尽责一些,西边的羌人和氐人,北面的鲜卑、匈奴和乌桓之辈,早就呜呼哀哉了!如此一来,又怎得后来的五胡乱华呢?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城头上的黄巾军觉察到官军的动静,也立即行动起来,一时间,广宗城头一片土黄色,与城下的红色形成鲜明对比。卢植老头也是一身劲装,先派人骂战,黄巾军无动于衷,挂出了免战牌。卢植无话可说,便下令官军攻击南门。

      十几个赤膊壮汉擂起鼓来,掌旗之士纷纷摇动旗帜,两千多官军立即朝广宗城扑去,喊杀声震天,气势汹汹。黄巾军立即往下射箭,箭稀稀拉拉,一开始射杀了几十个官兵,但后来慢慢变得越来越稀拉。

      官军趁机跑到了城墙下,准备搭上云梯攻城。黄巾军手忙脚乱,笨手笨脚的,倒也连续推倒了十几个云梯,又往下扔巨石檑木,倒灌金汁。所谓金汁,其实就是熬煮了的粪水,不但滚烫,而且残留的细菌病毒很多。兵士一旦被泼到,哪怕只是一滴,烫伤皮肤之后,更有细菌病毒入侵体内,在这种医疗落后的年代,就算是神仙也无力回天。所以一时间,官军伤亡惨重,两千人已经伤亡了五六百人;黄巾军士气大振,更加卖力地打击官军。

      官军又连番搭云梯,连连被黄巾军轻易挫败,又有几百人伤亡。刘范一个后世人,虽然穿越来已经杀过人、见过血了,但从来没见过如此惨烈的战争场面,不禁面色发青,双股战战。刘范因见官军已经差不多失去战斗力了,又没有可能攻上城墙,便劝卢植道:“大人,末将以为,官军已经伤亡惨重,不如鸣金收兵,来日再战吧!”

      卢植沉思一会儿,反驳道:“不可!若一场小小的战败,便罢兵回营,岂不是平白让张贼耻笑,堕我官军锐气?来人啊!再派一万兵攻城!”卢植扭头对其他校尉道。刘范无奈,又只好看着一万汉军扑向广宗。

      这次官军有备而来,举起盾牌挡住了黄巾军的利箭攻势,只有百分之一的箭穿过盾牌之间的间隙,射中了汉军。官军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又快速奔到城下,开始搭云梯。黄巾军的新兵们吓得不轻,在长官的呵斥下,才恢复些许勇气。黄巾军又朝官军倒金汁,扔巨石檑木。金汁可以流动飞溅,巨石和檑木比两个人还重,这下官军的盾牌没用了:金汁倒在盾牌上,可以慢慢流到官兵身上,只需一滴,那官兵如果不在短时间内割除掉那个伤口,就必死无疑;巨石檑木直接将盾牌砸得稀巴烂,盾牌下的官军也是非死即伤,一时间官军倒下一大片,哀嚎声不断,攻势小了很多。

      直到黄巾军休息片刻时,官军趁机搭上云梯。但黄巾军反应很快,还没等官兵们爬到一半,他们就将云梯掀开。云梯很重,倒下时不仅压死了在云梯上的官兵,在下面的官兵也被压死一大片。黄巾军趁势放箭,早已弃了盾牌的官军又倒下一大片。但官军没听到鸣金的声音,依然咬着牙坚持,只能苦苦挣扎,并不敢撤退。

      刘范看得心急如焚,大汗淋漓,官军的尸体越堆越高,越堆越密了!而还没有一个人攻上广宗城头。卢植却是一脸的风轻云淡,毫无凝重之感,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没关系。刘范忍不住了,对卢植道:“中郎,还是快收兵吧!在这么下去,一万官军,能回来多少?”

      卢植摇摇头,道:“刘校尉不知,如果老夫这就撤兵,那么其他的军士就会认为,老夫心软,不愿死战。久而久之,军士们以为摸清了老夫的性子,就不再愿意死战了,平日里训练也会生出懈怠之心。如此一来,官军岂不是要沦为郡兵之流了?”

      刘范大吃一惊,暗想原来打仗还有如此门道!看来自己还有的是要学的了!于是刘范便朝卢植执礼,道:“老大人深谋远虑,顾全大局,是小子鲁莽无知了!”

      卢植看了看刘范,微微一颌首,道:“刘校尉不必自责,只因你初上杀场,缺乏锻炼而已。你之潜力颇巨,犹如一块璞玉,只需琢磨一番,日后必成白壁之才!”

      刘范闻言,心中不免激动不已,但面上还要装作冷静的模样。刘范道:“谢大人抬爱。小子生来粗笨,久闻大人学贯古今。故而小子敢请日后大人多多提点小子,小子也会时时叨扰大人清闲,未审尊意如何?”

      卢植闻言,嘴角微微扬起,看着刘范的眼神热了一些,他道:“老夫些许虚名,校尉错看了。但老夫还愿静候校尉佳音。”

      刘范心中大喜!卢植在朝堂上颇有分量,若得卢植相助,大事可成矣!最让刘范欢喜的是,他可以从卢植学来些知识。刘备不够是个练摊的,就是在卢植座下成学,才有知识和能力争霸天下。刘范笑道:“谢大人!”

      两人说话之时,官军在几个校尉的指挥下,又开始整肃队伍,向广宗发动猛攻。官军如同一波一波的红色海浪,向着土黄色的广宗城拍去,激起了许多红色的浪花,广宗城也变得摇摇欲坠。黄巾军又故技重施,官军攻势又慢了下来。卢植见状,只得鸣金收兵。攻城的官军如释重负,纷纷像海浪似的退去。

      

第十七章 几言定广宗

      收兵回营以之后,刘范洗漱干净,穿戴整齐,便去卢植大帐里请教。凡刘范所提出的疑难,卢植都会为他解释清楚。刘范深感受益匪浅,大呼过瘾!刘范自知不懂东汉的各种体制,又向卢植请教东汉的各项政治体制。卢植也在担任左中郎将之前,也曾担任过博士、议郎、太守、侍中、尚书等要职,深谙朝堂国事。所以,卢植也一一道来。刘范这才对东汉末年的社会百态略知一二。不知不觉到了亥时,刘范这才醒悟过来,向卢植告退……

      第二天,卢植升帐,召集众将商议战事。卢植道:“今日官军血战良久,未能攻上广宗城,士气大跌,如之奈何?”

      刘范不说话。一个校尉道:“禀告中郎,末将以为,今日官军伤亡惨重,死伤四千多人,那张角贼子一定大喜过望,好大喜功,以为官军不过如此尔尔,心生松懈,防备不严。那么我们就可以发动夜袭,趁黄巾贼等防备松懈,攻上广宗城!”

      卢植想也不想,就道:“不可!今天你也看见了,黄巾贼颇为忌惮官军,抵抗之心顽固。张角也不是寻常人,官军还在城下,他怎能安稳而眠?其贼必定派人防守严密,官军没有机会可逞。”

      那个校尉只得退下。另一个校尉站起来,道:“中郎,末将以为,不如明日再行强攻。末将不信,以官军之强,不能破黄巾弱旅!”

      卢植沉思了一会儿,转头对一边好似旁观的刘范道:“刘校尉意见若何?”

      这下刘范再也不能置身事外了,只好斟酌一番后,道:“禀告中郎,末将以为,上兵伐谋,对付黄巾贼应该以以智取胜,而不用与其正面相争!”

      卢植认同地捋了捋长须,点了点头,道:“此言不错。那刘校尉可想出什么计谋来了?”

      刘范其实昨晚就想好了计谋,有备无患,他便道:“正有一计:诸位且听!”众人听刘范说有办法打败黄巾军,纷纷作洗耳恭听状。刘范道:“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克的。前日妖道张角为了壮大力量,强制将全广宗抢掠一空,抢世家之财粮,掠人民之精壮。广宗世家及百姓必定恨黄巾贼入骨……”话还没说完,卢植已经略懂三分,一手轻轻地捋顺胡须;而一个校尉就急不可耐地道:“那这与攻取广宗又有什么关系?”

      刘范故作高深一番,眯起眼睛,高高扬起下巴,道:“要攻下广宗,斩杀张贼,只在广宗百姓身上,无需官军!”

      话音刚落,几个校尉便道:“这怎么不可能?广宗百姓手无寸铁,手无缚鸡之力,没有官军怎能攻下广宗?”卢植无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刘范。

      刘范笑了笑,道:“是,百姓百姓自然手无寸铁,但黄巾贼的新兵有啊!那六万多新兵被压制进贼军,必受黄巾贼处处压迫,心中本有怨言;又知道黄巾贼乃是一群犯上作乱的匪徒,也不可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实质性好处。新兵中不乏有世家子弟,或者是他们的私兵,他们组织力强、凝聚力强。

      我们只需渲染恐怖气氛,宣言曰:朝廷大军攻进广宗后,一定会清算所有人,包括帮凶!新兵们必定惶恐,与黄巾贼离心离德;再宣扬曰:谁能起兵反抗,不仅大赦,而且重赏!

      新兵们一定会起来反抗,届时黄巾贼一面要镇压城里的暴动,又要应付城外的官军,一定分身乏术!也有可能,新兵们得到世家们的指挥,打开城门放官军进城。不论是哪一种情况,黄巾贼必定大败,官军大胜!”

      刘范一口气将话全都说完,说完众人都愣了!对啊!这么容易的计谋,怎么自己就想不到?众人都暗暗埋怨道。突然,一个出身世家的校尉,愤然站起来,道:“世家乃是国家柱石:昔日光武依仗南阳豪强之力,才得以王天下。如今为攻城而恐吓世家,恐非良策。个中利害,还请中郎大人和刘校尉再斟酌一番。”

      卢植听完,眉头一皱,不说话。刘范轻蔑地一笑,道:“好!小子除此下策之外,已经无计可施。老前辈既然不满意小子的计策,想必您必定有更周全的策略,那小子敢请您为我军再设一计,如何?”刘范说完,其他的校尉都转头看向那个校尉。

      那人目瞪口呆,明显说不出什么计谋来,于是他便勉强道:“某当然有计了!某认为,只要官军强攻广宗,必定能攻克!何,何须逼迫广宗世家?”

      刘范又道:“好啊!那就请您老人家,带着自己的部曲去攻城吧!”

      “这,这个……”那人又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其他校尉有的哂笑,有的同情。卢植看了看刘范,道:“好了!就按照刘校尉的计策行事吧!”

      众人皆道喏。刘范便带领屯骑部出营,来到广宗城下,黄巾军很多都听说过刘范的凶名,纷纷警戒。刘范打马向前,朝广宗城头大喝道:“城上的黄巾贼听着:我乃是大汉北军屯骑校尉刘子楷,特来剿灭你等!近日我听说,妖道张角在邺城大败后,兵力不足,难以抗拒天兵。故而在广宗城里抓壮丁充军,已得六万余众!”

      一听这话,城头上的新兵,也就是刘范口中的壮丁们,纷纷精神抖擞起来,一起趴在女儿墙上,眼放精光地看着城下的刘范。刘范趁势又喊道:“我知道,现在城上就有被黄巾贼掠来充军的人,你们且听着:黄巾贼迟早要灭亡,官军终将光复广宗城。届时,官军将要清算所有人,你们帮助张角,抗拒官军,罪同黄巾贼,理应斩首,罪大者诛杀三族!”

      城上的新兵们又是一番骚动,他们加入了黄巾军,也知道黄巾军的底细,他们绝对打不过官军。要真像刘范所说,他们谁也逃不过一个死,甚至家人、族人也要受到牵连。突然,一个出身世家的新兵忍不住,向刘范喊话道:“将军,我们不是自愿的,是他们强迫我们来抵抗官军的啊!”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那个新兵说完,其他趴在城墙边上的新兵们纷纷朝刘范诉苦,场面火爆。正牌黄巾军士兵目瞪口呆,呆若木鸡,没想到局势就这样失控了!于是他们又开始弹压,连杀了几十个新兵,这才使局势稳定下来。虽然局势稳定,但刘范明明看得出来,平静的海面下隐藏着一股强大的洋流。

      刘范又喊道:“你们已经让官军付出了四千多人伤亡,罪孽深重,罪大恶极;但鉴于你们是出于无奈,我们官军决定给你们机会!你们仔细听着:你们必须在三日内起义,证明你们无意违抗天兵!不然,等官军破了广宗城,必定以叛国罪论处,不仅斩了你等,更要连坐三族!”

      石破天惊,新兵们纷纷吓得半死!官军可不是什么善类,要是不反了黄巾贼,自己就遭殃了!于是新兵们开始组织起来,和正牌黄巾军站成两派,彼此敌视,但两方并没有开火。

      刘范看到了城头上的那一幕时,便胸有成竹了。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突破的。刘范决定再给他们添把火,又喊道:“记住!三日之后,若见起义,你们逃出生天;若见依然,那广宗城势必血流成河!”说完,刘范挥下手,屯骑部两千多军士,一起挽弓取箭,对准广宗城,放箭。箭上都包裹着一封劝降信。两千多支箭只有少数几十支箭射上去了,一大部分被新兵们截获。刘范得意地撩了撩兜鍪上的红缨,拨转马头,带着屯骑部回营了。

      

第十八章 城破前奏

      刘范回营后,官军按照刘范的计策开始行事,伪装成一副备战的样子:几个部曲负责砍伐林木,打造成攻城器械,大营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广宗城都能听到;几个部曲负责运送辎重粮秣进营,官军的粮秣辎重其实很少,所以运粮队当着黄巾军的面进了大营前寨门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后寨门出去,再进大营一次,以让黄巾军误以为,官军运粮车队络绎不绝,粮草充足,军力强大;其他的官军部曲则在营寨里训练,按照刘范嘱咐,故意训练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

      整个官军上下,早已准备好,就等着广宗城里上演好戏了!

      ……

      刘范恐吓黄巾军的新兵之后,广宗城陷入了死寂之中。那六万新兵纷纷不约而同地从黄巾军安排的部曲中逃出来,集结在一起,敌视着黄巾军;黄巾军也剑拔弩张,只要新兵们稍有异动,就镇压他们,大战一触即发。

      张角和张宝原本以为,抓壮丁来充军,可以壮大的黄巾军的势力,抵抗官军更久一些,再不济,也可以让他们冲锋在前,充当黄巾军的肉盾。谁知道刘范这么一来,张角和苏陵不知花费了不少力气,顶住了多少压力,这才凑齐六万人之众;现在反而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新兵们成了官军一方的杀手锏,黄巾军的烫手山芋!张角吓坏了,连忙让大军师苏陵想办法,苏陵其实也害怕了,因为这都是因他而起。苏陵后来绞尽脑汁,只得教张角先大力镇压新兵,杀鸡儆猴;再抚慰新兵们一番,给他们一些钱财,先稳住他们的心。

      张角虽然知道这样不是长久之计,但他更知道,他已经没有其他活路可走了,只得照办。于是黄巾军毫无征兆地先下手为强,连杀了新兵们三千多人,尸体在广宗城的街道上横七竖八,血液将青石板和黄土浸润成酱红色。新兵们看到了黄巾军的凶残,又无还手之力,只得投降。然后张角和张宝出现,来抚慰新兵,但其实这更像是恫吓;两人又赏了新兵们一些钱财,新兵们这才罢手。但常言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钱财再多,能比性命重要吗?新兵们仍然心有不甘,他们就像一个火药桶一样,只需一颗火芯,便可瞬间点燃他们的冲天怒火。

      夜里丑时,局势已经稳定,广宗城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此刻,一名新兵鬼鬼祟祟地往城东一所家宅摸去,一边行走,一边回头张望身后是否有人跟着。此人要回的家,就是广宗城最豪奢强大的世家——许家。许家在上次黄巾军大清洗运动之中,通过贿赂黄巾军的头目,秘密保留下了大部分私兵,约有两千多人,这就是许家最后的依仗,不到生死存亡之时,不能轻动。而这个新兵,其实就是许家被抓去的私兵中的一个小头头,许勇。

      只见许家大门紧闭,灯火阑珊,似乎整个许家都睡着了。许勇左顾右盼,见附近巷子都没人时,快速踱步到许家中门前,扣着右边门环敲击五次,又敲击左边门环敲击两次,刹那之后,门开了一条缝,探出一个人头来。那人仔细看了看许勇,又看了看临近几条冷清的街道,便让他进来,又关闭大门。

      许勇长驱直入,进入许家大堂,已经有一个老年人和一个中年人跪坐在软垫上等他了。许勇对两人行礼,道:“小的许勇,拜见主公、少主!”

      原来,那老人就是许家家主,许鄙;那中年人就是许家少主,许辰。许鄙点点头,道:“今日老夫听见,城里有厮杀之声,这是怎么一回事?”

      许勇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地道:“回主公的话,大事不好了!今日,官军名将刘范,宣称如果官军攻进广宗,打败黄巾贼,不仅要屠杀黄巾贼,还要血洗所有资助过黄巾贼的人,以及包括被抓去做贼的壮丁,还有他们的三族!主公请看,这是官军射上来的信件!”说着,许勇从衣襟里摸索出一面麻布,恭敬地递给许鄙。

      许鄙听许勇说的话,已经胆战心惊了;又急忙展开麻布,麻布上是端端正正的楷书小字:以粮草、金宝、人力等助黄巾贼猖獗犯上者,若三日内不起义,官军即奉大汉皇帝陛下之命,按照叛国罪论处,削职、削爵、夷三族!若行起义之举,官军尚可宽大处理;首义者将得朝廷重赏三百万钱!附义者,将得一百万钱赏赐!

      许鄙看罢,更加惶恐不安,忧心如焚;儿子许辰也探头来看,也是诚惶诚恐。父子俩抬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深藏在黑棕色眼眸里的呆滞。许勇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对两人道:“主公,按照官军规定,我们许家被黄巾贼抢掠财物最多,正是首当其冲。到时官军杀进城里,那我们许家可就完了!”

      许鄙放下麻布,沉思了一番,道:“不要惊慌!我且问你:城里其他的世家接到这封信了吗?”

      许勇道:“回主公的话,官军当时射上来几十支箭,小的已经分给其他世家的私兵,让他们带回去了。现在广宗城里有头有脸的世家或者商贾,应该都接到这封信了。”

      许辰听完许勇的话,对许鄙道:“父亲可是想联络城里其他世家,一起造黄巾贼的反?”

      许鄙满意地对许辰点点头,又看一眼那面麻布,道:“嗯,我儿长进了!不错,为父就是这么打算的。”

      许辰一脸忧虑,道:“可是父亲,黄巾贼人多势众,我们拼命保全,才留下两千多私兵,这可是我们家最后的救命稻草了,怎可冒险?儿子的意见是,我们觉得还是静观时变的好。”

      听了许辰的话,许鄙老脸顿时拉了下来,道:“痴儿!延续四百年的汉室江山,岂是他区区三个道士能颠覆的?况且为父听说,官军名将刘范,是刺史大人的儿子,屡次大败黄巾贼。有他在,黄巾贼怎能运气长久?”

      许辰闻言又道:“父亲,就算官军真的打进了广宗,也未必就敢对我们下手,我们家和冀州各大世家的关系紧密,在朝堂里、在官军中,也还是有些势力的;他刘范左右不过一个校尉,又怎么敢拿我们问罪呢?”

      许鄙闻言,怒气更加了几分,斥责道:“是!刘范是不敢;但这不代表他爹不敢,他背后的汉室不敢!我们许家就算再强大,能和拥有整个天下的汉室比吗?你难道忘了孝武帝的故事吗?”

      许辰听到最后一句,方才幡然醒悟。原来,在汉武帝时期,土地兼并十分严重,武帝早已不满;加之武帝又想清查各个世家的资产,方便他收税。世家大族们纷纷反对,这下作为一代雄主的刘彻忍不住了,他向世界展现出他的手腕和实力:第一步,武帝向天下下达告缗令:谁能举报别家隐匿资产的,朝廷重赏!这下天下世家就遭殃了,就算没有隐匿的,只要被有心人告发,那也会被官府抄没家产。

      你以为汉武帝刘彻这就收手了?不,这些事对于一个偏执狂来说,还远远不够:武帝又命令,天下所有资产超过三百万钱的世家大族,必须全家迁移到关中来。当时的关中,就是汉室的大本营,进了关中的世家大族不死也要脱层皮。

      打完这两套组合拳,武帝还是不过瘾,于是,他祭出了他的终极杀器:他专门任命一批酷吏,专门挑土地资产多的世家下手,动辄就是大罪。至此,世家大族的最后一滴血流干了。因此,武帝在位时,大汉异常地太平,还挑起了许多起对外战争,毫不费力。

      许辰最后越想越怕,细密的汗水布满额头。许鄙又道:“如今汉室虽然没有像武帝那时强势,但我们许家也惹不起。否则到了最后,官军只需谎报我们家,是被黄巾贼杀的,那谁又能拿官军怎么样?再加上,现在新兵们已经和黄巾贼离心离德,剑拔弩张。黄巾贼一边要应付新兵们叛乱,一边又要防备官军偷袭,一定分身乏术。现在只要我们振臂一呼,黄巾贼不败都难!”

      许辰这才信服。许鄙道:“好了!老夫决定了,今夜贼人们防备太严,我们明晚就起义。辰儿,你去通知其他世家,让他们各自秘密准备好家里的私兵,明晚丑时三刻,一起杀向广宗南门,趁黄巾贼反应不及时,夺取南门,让官军进城。”

      许辰点了点头,道:“喏!父亲放心,孩儿一定办好此事。”

      许鄙又对许勇道:“许勇,你就回到新兵中去,告诉他们白天不得反抗黄巾贼,到丑时三刻时,才一起发难,和我们一起打向南门。另外,派一个口齿伶俐的出城,联络官军,相约明夜丑时三刻,放官军进城。”

      许勇也应允,许辰去串联各大世家,准备好刀枪剑戟;许勇也去告诉新兵们这个消息,而许鄙一个人在家,准备好自家两千多人的私兵。

      是日,笼罩在白色恐怖之中的广宗城,更多了一分诡异。甚至张角和张宝都能感觉到,空气中都好似有一丝危险的味道。两人反复视察新兵们的营帐,发现新兵们各个都对黄巾军服服帖帖,逆来顺受;再去南城门俯察官军营寨,发现官军仍然在紧张地训练,还在打造攻城器械,还在运进粮秣,一副紧张备战的模样。刘范的宣言,张角也知道,如今已经过去了一天,官军和新兵们还是没什么动作。

      一切都是那么正常,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正常,那就是不正常。张角和张宝没招了,又问计于苏陵,苏陵也没了主意,只能劝告张角安抚好新兵们,再严密监控官军动向。就这样,黄巾军陷入了深渊之中。

      

第十九章 世家反叛

      第二天晚上,离刘范规定的三日之期只有一天,留给世家大族们的时间不多了。漆黑的夜空,吞没了偌大一个广宗城。夜色渐浓,愈发变得漆黑,有的人在这黑夜之中,绽放出了得意而诡异的笑容;有的人则与之相反,露出一副疲惫不堪、疑惑不解的神情。

      刘范属于前者。原来,在昨天晚上,有一个负责把守南门的新兵,趁着黄巾军换岗之机,在同伴的帮助下,坐在提篮之中下了广宗城墙。此人就是许家私兵许勇,派来联络官军的使者。

      世家使者被官军的斥候捉住,被押进大营里,并告诉卢植等人,广宗世家的谋划。众将校听完了那名使者的讲述之后,有人选择相信他的言论,也有人反对,说这可能是黄巾军耍的诡计,故意引诱官军进城,城里正好埋伏重兵。但刘范和卢植都表示,官军可以赌一把。

      最终,在刘范和卢植的坚持下,官军将校最终达成了一致,同意了广宗城世家们的算计。这不仅让刘范看到了胜利的希望,更让他看到了世家大族的力量。他们团结起来,能够颠覆十几万黄巾军!

      丑时三刻,官军以刘范部曲屯骑部作为先锋,秘密地准备好兵马,只待广宗城里有变。

      此刻广宗城里万人空巷,连声狗叫都没有,仿佛广宗城里没住着人一般。黄巾军往来穿梭,大街小巷都被踏遍了,但他们仍然没有发现异常。正当他们以为安然无事之际,突然,时间到了丑时三刻。刹那间,只见富贵之家均是三门大开,随之传来一阵喊杀声,顿时,一群私兵像决堤了的洪水一般地涌出,杀向黄巾军,他们就是起义军。

      黄巾军大惊,连忙组织起来,抵抗起义军。起初起义军和黄巾军杀得难解难分,但后来,其他世家的起义军从四面八方奔来,汇聚成上万人之多!负责巡逻警视的黄巾军人少故而不敌,被杀得大败,只得四散奔逃。起义军放过了他们,从城东奔向城南,一路上横冲直撞,所向披靡,黄巾军因为没有防备,像一层破烂的窗户纸,在疾风中飘摇破散。

      私兵们越战越勇,一直打到了南门之下。此刻,张角和张宝已经反应过来了,不仅带来了黄巾军主力,更带来了黄巾军中的精锐——黄巾力士。每个大力士,均是由张氏三兄弟亲自选拔而出,人人高大强壮,武艺精湛,是万中无一的勇士。张氏在黄巾军二三十万人中,只挑选出了区区一千人,足见黄巾力士之骁勇。而反观世家大族私兵们,其实大多数时候,主要功能还是看家护院,连带帮世家去逼迫佃户们上缴租子,以及强占贫民的立锥之地,说白了,他们就是一群普通的打手。

      张角在此危亡之际,也奋不顾身,亲自带头杀向私兵队伍,黄巾军见“大贤良师”如此英勇,士气更盛。连番大胜,起义军对于黄巾军已经不以为然,欲迎头痛击,结果遭到黄巾军一个下马威,前军死伤过半。起义的私兵都愣了,没想到黄巾军如此厉害,冲锋的劲头滞了下来。这时,黄巾力士悍然加入战团,私兵们更加无力抵抗,纷纷边打边撤。但这样于事无补,只会加快他们的败亡。果然,黄巾力士以一敌百,将起义队伍杀得大败,私兵们像退潮似的撤退,身后留下了横七竖八的残破尸骸。

      张角和张宝大笑,没想到世家的叛乱如此容易就被镇压下去了。指挥起义军的许辰被裹挟在兵士们之中,见黄巾力士离自己越来越近,身边的人死的死,伤的伤,痛心疾首,于是扬臂大呼道:“今夜若不杀败黄巾贼,日后官军破城,如何保全家族香火?!”一语点醒梦中人,私兵们这才想起,如果不能起义成功,迟早要被朝廷清算。

      许辰大喜,又大呼道:“广宗儿郎听着,想要保全三族者随我杀呀!”私兵们士气大振,齐齐大吼道:“杀呀~!”于是私兵们纷纷转身,重新冲进战团里,和打头阵的黄巾力士杀成一团乱麻。黄巾力士猝不及防,被杀退一阵。但精锐就是精锐,黄巾力士又鼓起勇气,和杀红了眼的私兵们杀得难解难分,一时间,两军短兵相接之处,残破的皮肉、殷红的血液不时飞扬起来,滴落在两军身上。

      时间久了,私兵们的劲头也慢慢消退,黄巾力士开始占据上风。正在此时,南城门传来一阵喊杀声,顿时让正在乱战的两军吓了一跳,都以为是对方的援军赶来了。两军定睛一看,竟然是

      新兵!

      原来,新兵们发难的时间比起义军要晚一些,于是世家私兵们发动起义后,黄巾军大部都去镇压私兵去了,只留下一少部分黄巾军监视他们。六万新兵听到了从城东传来的厮杀声,已经知道私兵们的起义开始了。许勇一声令下,六万新兵也发动了起义。监视他们的黄巾军不足五千人,日渐抵挡不住,只好放弃了。

      六万起义军的到来,使私兵队伍大受鼓舞,黄巾军甚至是黄巾力士都开始动摇了。被黄巾军簇拥着的张角,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起来了。

      许勇和许辰会合,两人合计一番,都认为就算两支起义军加在一起,还是打不过黄巾军的,他们只能依靠官军。于是许勇便带领一万多起义军,前去夺取南门。张角和张宝见叛军分兵,便暗觉不好。果然,一会儿,只有千余人老弱驻守的南门很快就被拿下了。

      守在南门下的官军等待多时,听得见城内的厮杀声,却迟迟不见新兵们夺取南门。刘范也有些着急了,心想,是不是起义军打不过黄巾军,被黄巾军镇压下去了。正在刘范忧心如焚之时,南门上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刘范大喜!这肯定是起义军打到南门了!

      果然,不一会儿,厮杀声还在继续,南门被打开了。刘范便抽出剑,对身后的官军吼道:“将士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随我冲啊!杀!”

      “杀!”官军早已急不可耐,纷纷齐声大吼。刘范狠狠地踢了一下马儿的腹部,骑着骏马率先冲向广宗南门,官军骑兵也跟着他冲去。一进南门,就有一名起义军士兵来报告情况,说起义军大部还在城东和黄巾军激战。刘范立即带领官军向城东冲去,一到那里就看见确实有穿着五花八门的衣服、但右手臂绑着红布的起义军,正在和黄巾军战斗,而且已经全面落入了下风,正在被黄巾军追着打。

      刘范并不直接去救起义军,而是绕过激战的两军,到了黄巾军的后军。兵荒马乱、生死存亡之际,黄巾军只顾着与起义军厮杀,竟然没有发现官军的动向。刘范大喜,挥军冲进黄巾后军。官军先锋是一万如狼似虎的骑兵,黄巾军又猝不及防,电光石火之间,官军个个迅猛如龙,所向披靡,如同狼入羊群,对黄巾军大开杀戒。

      黄巾军吓得魂飞魄散,鸡飞狗跳,官军更加得意,跟着刘范的步伐,不用挥舞刀枪,马儿四个坚硬的蹄子就能踩死一堆人。一时间,官军越战越勇,黄巾军士兵则像是一茬茬麦子,呆呆地扎在那里,一动不动,等着官军来收割他们的头颅。

      刘范更是杀红了眼,他从来没觉得,杀人如此毫不费力,杀得如此酣畅淋漓。座下的马儿也被主人感染了,不用刘范提醒,就会自觉地跃起来,用坚硬锋利的蹄子踩死、踢死黄巾军士兵。仅仅过了半刻,黄巾军后军十亭就死伤了七亭。这时候,处在中军指挥的张角、张宝和苏陵三人,方才发现后背传来的一阵凉意……

      

第二十章 张角身亡

      张角三人回头一看,都吓得半死。没想到官军竟然出现在了他们的后面,这怎么可能!原本他们指挥着黄巾军,已经击溃了以私兵和新兵组成的起义军了,眼看起义军就要败亡了,正是得意忘形之际;没想到恐怖的官军出现,打破了黄巾军后军,也同时打破了张角的玻璃心。

      张角吓得朝张宝和苏陵吼道:“怎么可能?!官军不是还在城外吗?怎么出现在这里?!为什么?!”

      苏陵想了一下,一瞬之后竟然道:“不好!这一定是那些贱民和官军勾结在一起,打开南门,放官军进城了!”

      张宝也道:“对!一定是这样!不然官军怎么可能来得那么是时候!我们本来都快赢了!”

      张角听完两人的话,脸色瞬间冻结成一块黑冰,好像能滴下水来;然后,张角两眼无神,最后张角像个被戳了的气球一样,刹那间就瘪了下去。张角心里天旋地转,泪水打湿了眼眶,细长的胡须不住地颤动,他嘴里喃喃地道:“大势去矣!大势去矣!天亡我太平道,天亡我张角啊!你这贼老天,为何如此不公啊!”说着,张角像一组被碰倒的积木一般,无力地跪倒在地,以手掩面而抽泣。

      张宝心中也是悲戚不已,连忙扶起张角,又安慰张角道:“大哥不可啊!你就是我们太平道的天啊!要是天塌下来了,我们可怎么办啊?”张角这才缓解一些。

      苏陵也上前,劝道:“天师不必悲伤,只要天师还在,我们黄巾军,我们太平道,还有的是出路!”

      张角一听这话,瞬间两眼生光,他像打了兴奋剂似的跳起来,双手紧紧地抓着苏陵的衣领,深深地瞪着苏陵,道:“出路在哪?出路在哪?你快说!你快说呀!”

      张角力气很大,苏陵被他抓着衣领,差不多被他提起来一样。苏陵被抓得痛了,忍着痛对张角道:“天,天师,现在官军还没有杀过来,我们只需冲破前面叛贼的阻拦,逃出广宗,向南方走,就可以和在中原的人公将军会合!到时候,再收拾官军不迟啊~!咳咳!”

      张角恍然大悟,慢慢松开手,然后疯狂地点点头,笑逐颜开,道:“嘿嘿!对啊!对啊!中原大地上,还有我三弟十几二十万雄兵,到时候等我们逃到了中原,两军加起来就还有三十几万兵,到时候就叫官军好看!”

      张宝附和道:“对啊!大哥!等和三弟会合,我们就能起死回生了!”

      张角点点头,毅然决然地拔出挂在腰间的利剑,朝已经丧失了信心的黄巾军吼道:“兄弟们!随我杀出广宗!”

      黄巾军纷纷士气大振,皆鼓舞前进,着力打击在黄巾军前的起义军。起义军师老兵疲,寡不敌众,被黄巾军杀得血肉横飞,飞也似地后退。在后军的刘范抬头一看,张角等人竟然已经开始逃了,心急如火。刘范灵机一动,便对身后的官军吼道:“张角、张宝就在前面,谁能斩杀其中一个,本大人赏给他一千万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正在酣战黄巾士兵的官兵们,一听这话,全都沸腾了!一千万钱,那可是一千万钱啊!谁要是能得到这笔钱,够他们家享用十几辈子的了!于是官军加紧杀败黄巾后军;杀光黄巾后军后,又追上刘范,和刘范一起,像一把尖刀剖开黄巾军中军,直追张角!黄巾军中军只顾着向前拥挤着,被刘范等人杀得哭天抢地,丢盔弃甲。眼看刘范离张角只有不到一步之遥了!

      张角、张宝和苏陵回头一看,是脸上洒满血滴、几乎看不清五官的刘范,只见他一手握紧马儿的缰绳,一手拿着一把血红色的利剑,正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来,纷纷大惊!随着三人距离越来越近,刘范兴奋得脑子发烫,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张角老贼!我看你往哪逃?拿命来吧!”

      张角不愧是邪教头子,有组织,有纪律;他很快沉着下令,吼道:“黄巾力士,快快救我啊!”黄巾力士一听这话,马上赶来增援,企图挡住刘范。但力士在与起义军的厮杀之中,已经损失殆尽,筋疲力尽,又怎么指望他们抵挡住武功高强的刘范呢?刘范三下五除二,就连续砍死、捅死六七个力士,剩下的力士留给身后官军打酱油,刘范自己纵马飞奔,继续向张角追去。

      张角这下再也不能冷静下来了,他精挑细选、百里挑一的力士竟也不能挡住刘范!张角加快速度逃跑,几个力士又围住了刘范,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杀光了那几个力士,再抬头一看,张角已经跑得远了,两人之间还有重重黄巾士兵的阻拦。刘范正困顿之时,突然想起还有弓箭,便停下马,挽弓引箭,眯起一只眼睛,瞄准张角宽大的后背,吼一声:“着!”便放开了手指,箭矢一瞬间就射中了张角的后背,张角痛得叫出一声,狼狈地落下马来,白色的衣服被鲜血染红。

      刘范大喜,放下弓箭,重新抽出剑向张角冲杀过去,一路上阻拦他的黄巾军纷纷不敌。随着黄巾军士兵们的死亡,正在地上爬行的张角,毫无保护地暴露在刘范的眼皮子底下。刘范看着张角的面孔,仿佛能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恐惧。正当刘范准备将剑尖刺向趴在地上的张角之时,斜刺里突然跃出一骑,挺着一杆一丈长的长枪,枪头直取刘范!刘范勒马,定睛一看,正是张宝!张宝双手握枪,又吼道:“刘贼休伤吾兄!张宝来也!看枪!”

      刘范只得弃了张角,迎战张宝。张宝挺枪直刺刘范腹部,刘范用力挥剑打开张宝的枪头。张宝力气远远不如刘范,于是刘范一击,张宝便觉得双手虎口剧痛。刘范趁机挥剑直取张宝脖颈,张宝大惊失色,连忙用枪来挡。连续十几个会合,两个人打得难解难分,平分秋色。但张宝知道,他已经用尽全力,这才能抵得过刘范的攻击;而刘范却故意不出全力,想要消磨完张宝的气力。

      张宝愈发不敌,但又无法改变对他不利的局势。慢慢地又过去几个回合,刘范连续砍中张宝,张宝愈发不济。刘范一看时机到了,便大喝一声:“呔!张宝贼子拿命来!”说着,刘范纵身一跃,从马儿背上一跃而起,双手握剑,就要砍向张宝!张宝大惊,想要扬起长枪刺中刘范,但他双手已经酸痛得难以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范手中的玉龙砍中了他的右肩膀!

      张宝痛叫一声,闭上眼,放开了攥紧长枪的手,无力地跌下马背来。趁他病,要他命!刘范顺势又砍下了张宝的头颅,张宝顿时人首分离,圆滚滚的头颅翻滚着,断断续续流出鲜血。刘范已经不是童子军了,于是他拧起张宝头颅,扯开张宝的发簪,用他的长发打成一个活结,拴在坐骑的脖子上。刘范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心想,终于把张宝杀了!这下功绩没跑儿了!

      突然,刘范想到了张角还没有束手就擒,转脸一看,已经有一个人将张角扶起来了,两人正要翻身上马,那人就是苏陵!刘范怎能答应?赶紧翻身上马,去追张角。只见苏陵指挥十几个力士前来阻拦,刘范见状,也指挥身后的官军去攻击留下来断后的力士。刘范便绕过力士直追张角。负伤的张角已经骑上马跑了,但后背的箭还没有拔下来,所以速度很慢。旁边正有苏陵守护在一边。刘范的马神骏,几次跃起,就奔到张角背后。张角回头一看,弟弟张宝的头颅已经挂在马脖子上了,吓得大叫。刘范追上去,挥剑砍向张角!张角文弱道士,怎么抵挡?只是一招,张角毙命,头颅好似气球从脖颈跳下来。

      苏陵见自己的主子死了,惊吓得身子一歪,跌下马来,几个官军马上用枪头抵在他的脖子,他被俘了。刘范大喜,又捡起张角的头颅,弄乱他的长发,挂在马脖子上。

      

第二十一章 苏陵泄密

      刘范杀了张角和张宝后,见黄巾军残余仍然在和官军缠斗,便取下两人的头颅,朝天大吼道:“张角张宝已死!谁敢不降?!”石破天惊,一语惊人,全场人都被吓到了,纷纷停下厮杀,看向刘范。只见刘范坐在高头大马上,人和马从上到下都被凝结的血液包裹着,刘范一手操剑,一手提溜着两颗人头,人头尚且在滴血!

      黄巾军士兵仔细一看,竟然真的是张角和张宝两兄弟的头颅!两人脸色已经变得铁青,眼睛还不甘心地翻白着,嘴巴紧闭,仿佛正在瞪着所有人!刚刚还如同修罗地狱一般的战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双方士兵们都傻眼了,他们正在缓冲。几秒钟后,官兵们都欢欣鼓舞,笑逐颜开;而黄巾军看着两个头颅,都崩溃了。他们都是太平道教主张角的忠实信徒,张角就是他们的信仰,就是他们心中最后一道防线。之所以他们敢于造反,不因为别的就只因为张角和太平道给了他们信仰。而现在张角死了,这意味着他们的心也死了。

      第一个黄巾军士兵丢下了兵器,接下来是第二个,第三个……最后,残余的黄巾军都丢下了武器,但不是放下武器。刘范命令道:“来人啊!把他们的武器收缴,剥除他们的衣甲,再用绳索把他们捆起来!”

      官军应诺,立即办好了刘范交代的事。看着一个个黄巾军士兵被捆绑住双手,刘范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终于赢了!刘范放下了提着张角、张宝首级的手,收剑入鞘。刘范仔细看了看两个人头,他们的脖子血肉模糊,气管残破得像半截水管一样,大动脉还在滴血。刘范又看见满地横七竖八、堆积如山的尸体,他不得不承认,他已经爱上杀人了!

      穿越以来不过一个月,他已经从一个宰鸡都不敢的小孩,变成了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三十天,仅仅三十天,真的能让一个人变得如此疯狂嗜杀吗?刘范不知道。但他知道,活在当下,不敢杀别人,迟早要被别人杀掉。

      由不得刘范感慨多久,一个传令兵来报,卢植已经在广宗城的郡府升帐,要刘范去见他。刘范便提着两个头颅,驾马便往郡府去。来到郡府门口,卢植带着众位校尉正在等他。卢植和校尉甫一看见刘范,都吃了一惊:只见刘范全身已经看不见黑甲红衣,只能看见全身都是暗黑色的凝结起来的血包裹着,头盔的红缨还在滴血,滴到他的脸上;他一手握着缰绳,一手牵着黑色的头发,头发之下是两颗大好头颅,看着众人,眼睛里还射出凶光:凶狠至此,以前嫉妒他的校尉军侯们,都不敢看他那仿佛是火炭的眼瞳。

      卢植反应过来,迎上刘范。其他的校尉也纷纷簇拥上前,扶刘范下了马。众人纷纷夸赞刘范英勇无敌,智勇双全。刘范摆摆手,再三表示不敢承受。众人再赞。刘范又将两颗头颅给众人看,果然是张氏两兄弟!张氏三贼,现在只剩下一个张梁了!众人更加欢喜。当晚,卢植亲自在郡府大摆宴席,邀请刘范等将领以及起义响应官军的世家大族赴宴。

      宴会之后,刘范回到营地,准备睡觉。这时,王力赶来,道:“大人,我们生擒了黄巾贼的一个军师,此人或是张角心腹,正在我军监下,我们没等大人回来,不敢轻举妄动。您看怎么办?”

      刘范一下酒就醒了一半,大喜,道:“将他押上来,本大人要审审他!”

      那个军师就是苏陵。刘范之所以要见他,是因为此人有大用。刘范自穿越以来,没有一天不在想称王称霸的事情。但想要称霸三国,那就必须要有大把大把的钱粮,没有钱粮,称霸之事只会是水月镜花。那上哪儿去筹集这么多的钱粮呢?俗话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战乱之时可以浑水摸鱼,钱财又大规模集中,才更好敛财。所以刘范故意私藏了邺县的一千五百万钱,又在王家坞堡中搜到了一千余万钱,现在刘范个人资产已经有两千五百多万钱了!这些钱,甚至是一个大族十几代人的积蓄。

      但刘范觉得,这些钱还是不够多。钱永远是越多越好,世上又有谁会恶心钱呢?只有世上只有钱多到发愁的地步的那些人,才会恶心钱。再说,很有可能,这些钱不够起家的。想当年曹操起兵讨伐董卓的时候,兵员招募得很少,根本不能会盟。后来他倡议会盟,那还是陈留第一世家——卫家出的钱。后来讨董结束,他更加窘迫,为了养兵,他竟然敢盗掘坟墓来筹集军费!出此下策,实在是因为曹操穷得无路可走。

      刘范可不想走到那步田地。于是,刘范想到了黄巾军,想到了张角。张角的信徒无千无万,他有信徒们捐赠的香火钱;再加上他搜刮整个河北冀州的钱,加起来不知道会有多少?

      一边遐想着,刘范笑得流出了口水。此时,王力将苏陵押了上来,苏陵一看是刘范,暗自吃了一惊。王力一脚将苏陵踢翻,让他给刘范跪下。刘范对王力道:“你先下去吧!本大人亲自审问他!”

      王力道:“喏。”便出去了,并掩好大门。看见王力关上门了,刘范便看向苏陵,苏陵被他看得浑身一激灵。刘范笑了笑,道:“想必你也认识我吧?”

      苏陵警惕地看了刘范一眼,恭敬地道:“小人认得!小人认得!大人是天下闻名的刘屯骑,刘大人!”

      刘范道:“知道就好!本大人问你一个问题:你想像张角那样死,还是像张宝死啊?”

      听了刘范的话,苏陵瞬间就想起了两人死去时的惨象:刘范面目狰狞,怒吼一声,挥剑就一举砍断他们的脖子,瞬间他们两兄弟的表情凝结起来,然后头颅重重跌坠,血滴随着首级飞扬淋漓,头发散乱,脸上竟还是死前那副表情,嘴巴大张着,最后慢慢关上,但眼睛就算翻白了,却始终没有闭上……

      苏陵畏畏缩缩地道:“将军开恩,放过小的吧!小人上有八十岁的孩子要哺育,下有三岁的老母要赡养啊!将军!”苏陵一时情急,话都说反了。

      刘范乐了,又道:“好!既然你不想死,那你就给我说说,你还有什么合理的理由,或者是,你还有什么价值,能让我不杀你?”

      苏陵惶恐不安,在心中思索了千百遍,依然想不出来。突然,他想起了张角的机密。苏陵身为张角的得力助手,经常能够参与到张角的机密之事,几乎张角在他面前都是透明的。

      仿佛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苏陵欣喜若狂,对刘范道:“将军,小人还对将军有用,有大用!”

      刘范一下就来了精神,暗叹苏陵上道。刘范道:“你到说说看,你对我还有什么用?”

      苏陵欣喜地道:“小的不才,曾经屈身事贼,当过黄巾贼的渠帅,最后还担任张角的军师一职。又因小人处事圆滑,长袖善舞,故而深得天师,啊不,是张贼,得张贼的信赖,其引以我为心腹之人,得知其许多机密之事。例如,张角纳张宝之议,教嫡系军人装扮成妖兵,以来恐吓官军。”

      刘范点点头,道:“妖兵之计早已被我识破了。如果没有其他机密有价值,你还是免不了一个死字。”

      苏陵逐渐沉稳下来,道:“小的确实还知道张角的一个秘密,天大的秘密。”

      “是什么?”刘范假装成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心中很想跳起来,一手抓住苏陵的领口,一手操剑,逼迫他说出来。但理智逼着他,不准他这么做。

      苏陵郑重其事地对刘范道:“将军,小人知道张角的财宝藏在哪儿。”苏陵还没说完,刘范就惊喜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第二十二章 贼窝寻宝

      刘范大喜,道:“果真?你不是骗我的吧?要知道,本大人可不是那么容易上当受骗的人!”

      苏陵叹了口气,想了想,如今不说就是个死,说了很有可能不死,为何不赌上一把?打定主意后,苏陵便直截了当地对刘范道:“小人的性命此刻就攥在将军手里,哪里敢欺瞒将军?那张角在得了《太平要术》以后,便苦心钻研书上的方术,甚得之精妙。又领悟了书上的精锐,引以为太平道义,于是创立了罪恶多端的太平道。起初本来无人信奉太平道,后来张氏三贼经常往来全国各地,到处为人求风祈雨,施放符水治病,普通百姓无知可欺,这才开始成为他的信徒。”

      刘范道:“那到了最后,张角麾下有多少信徒?”

      苏陵道:“据小人所知,截止张角造反之时,全天下共有愈千万人之众,但真正死忠于太平道的,肯为张角起兵造反的也就只有大约一百万。”东汉末年的人口有六千多万,而张角的信徒就有一千万,太平道之强大,可见一斑。

      刘范点点头,道:“继续。”

      苏陵又道:“喏。张角信徒多了,便日渐骄固。他以各种名目,要求欺骗信徒捐钱给他建立道观,收取高额香火钱。信徒们愚昧无知,竟纷纷信以为真。有信奉太平道的世家大族和贪官污吏,更是出手阔绰,一次捐钱,就是半座道观。故而张角获利颇大,天下各处共有道观三千多座,二十几年来积蓄的香火钱,竟也有三亿七千万多钱!”

      刘范惊呆了!想他刘范穷尽了功夫,这才谋得两千五百万钱,自以为腰缠万贯;而没想到张角仅仅靠接受香火钱,就得了这么多钱!

      刘范不禁惊呼:“竟有如此之多!”

      苏陵补充道:“回大人的话,他张贼的赃款还远远不止这些!张角起兵之后,带领黄巾贼席卷冀州中部诸郡,以及青州和兖州几个郡国,所有郡县的府库,都被洗劫一空;大部分没来得及带着钱财逃离的世家,也无不被黄巾贼盯上,家财万贯,均被掠空。”

      刘范微笑着道:“三个州,十几个郡国、数以千计的大县小邑,更有数以万计的世家大族遭到洗劫,想必张角因此获得的钱粮一定很多吧!”

      苏陵道:“将军英明!张角将一些钱财赏给下面的渠帅之后,鲸吞了大部分,他一人就藏匿有钱二十七亿四千多万、粮食四百三十二万石,其他的珠宝玉石等杂项的价值,不可估量!”

      刘范听到这两个天文数字时,浑身都有些颤抖了!要是这些钱粮都是他的,日后逐鹿中原,硬撼天下群雄,岂不是易如反掌?于是刘范又道:“这么多的钱,张角都放在哪里,才不被世人知道?”

      苏陵道:“小人知道在哪,但将军必须要答应小人的一条件才行,不然小人就是死,也不会说!”

      刘范稍微有些不悦,但关键还在他身上,于是刘范道:“别说是一个条件,就许你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条件又何妨?只需你告诉我张角藏宝之处,本将军无论你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苏陵沉吟不语片刻,毅然决然地道:“禀告将军,小人不敢冒犯将军虎威,故而只敢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只要将军饶了小人的命,以皇族之名发誓,不杀小人即可。”

      刘范本来以为苏陵会提很苛刻的条件,没想到他只是想要保命而已!刘范于是爽快地道:“哈哈!不过发誓而已!本将军以皇族之名发誓:永远不杀人,若有违背之举,受天打五雷轰而死!这总行了吧?”刘范是知道的,在注重道德如注重生命的古代,发誓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更何况他是以皇族之名发的誓,分量不可谓不重。人们发了誓,一定不敢违背半分,只会认真履行,人们都把誓言看做是一条无形的法律;而不是像后世人那样,把誓言当成一张空头支票,当成一个无悲无伤的笑话。

      苏陵听见刘范发誓,欣喜若狂!苏陵觉得,依照刘范的出身和社会地位,他是一定不会违背誓言的。于是苏陵放下了心,感激涕零地道:“谢将军!谢将军!”

      刘范又爽快地道:“嗯,只要你告诉我藏宝之地,本将军不仅赦免你的罪过,而且还我要赏赐你一百万钱,怎么样?”

      苏陵笑得眼泪飚了出来,道:“谢将军大恩,小人这就说!禀告将军,张角就是将他的钱粮,全都藏在了他的家乡——广宗城西北一百三十里,就有一个小村庄,名曰张家庄。张角发迹之后,就在家乡张家庄修建了一座道观,名曰青水观。青水观下又有一个巨大的地窖,张角每每抢掠得钱粮之后,都要在夜深人静时运去那里藏匿起来。由于钱粮太多,导致那地窖越挖越大,甚至已经挖到了邻近其他村庄的地下!”

      刘范道:“好!张家庄离广宗城也不远,你就带我去看看!如若你敢欺骗我,那我就直接一剑砍死你!懂吗?!”

      苏陵吓得双腿不住地打摆子,道:“喏!”

      于是刘范和苏陵出门上马,王力来问,便骗他说带苏陵去见卢植,让卢植处置他。刘范并警告王力,此事机密,不可宣扬出去。王力应允。

      两人便出了大营,便往西北方向赶去。一百三十里,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不一会儿,刘范便押着苏陵到了一个小村庄之前,正如苏陵所说,是张家庄。刘范的一颗心“砰砰”地跳动,如同要蹦出胸膛:要知道,这可是二十七亿四千多万钱和四百三十二万石粮食啊!不知道能组建多少部曲了!要是他能拥有这些钱,日后和枭雄们对抗就能从容应对了。不然凭借刘范的能力,怎么敌得过曹操的阴险,刘备的虚伪,孙权的长江?

      正梦游着,苏陵突然道:“将军你看,那便是青水观。张角的钱粮全都在那里了。”说着,苏陵用手指着前方,顺着他指着的方向,在夜色之下,刘范果然看到有一座高大雄伟、雍容气派的建筑,观门上大书三个字:青水观。

      刘范大喜,道:“快引我进去吧!”

      “喏!”说着,苏陵便下了马,率先朝青水观走去。刘范跟着苏陵的步伐,走进了才看清了青水观的模样,早已是断壁残垣,上面长着比人高的蒿草,草丛里时时有野鸡和老鼠窜出来;房梁都跌坠了,瓦片的碎片遍地都是;窗户上、房梁上都飘散着一缕缕蜘蛛丝。刘范稍稍有些疑惑,心想,张角的故乡的道观,又是藏宝之地,怎会如此破烂?

      刘范挥剑斩断了一缕蜘蛛丝,问苏陵道:“此地乃张角腹地,怎会如此破败?”

      苏陵道:“回将军的话,本来张角驻守有一大队黄巾贼,在此守卫。后来将军攻克邺县,又大败张宝。张角没有兵了,便调走了这里的军队。他们临走前,便将此地烧毁,以来掩盖住这里的秘密。”

      刘范点点头,又道:“那钱粮到底在哪里?”

      苏陵道:“将军稍等,小人这就打开。”只见苏陵点燃了一把火炬,然后带领刘范进到了青水观的大堂:堂中供奉着一座高大的老子塑像,*神圣;以及另一个塑像,刘范认不出是哪个神仙。苏陵道:“这就是南华老仙,张角感念南华老仙赠书之恩,特意供奉他的神像在老子的旁边,和老子一起享受香火供奉。”说着,苏陵上前,把火炬放下,使劲抱住摆放在南华老仙脚下左边丹顶鹤形制的香炉。好似香炉很重,苏陵虽用尽力气,但却没能抬起来。突然苏陵哼哧一声,推着香炉向右移动,瞬间香炉响起一阵令人牙酸的石头摩擦声。刘范大喜,原来这个机关和他在王氏坞堡里发现的机关差不多。

      苏陵旋转了一周后,突然,南华老仙塑像“卡蹦”一声,竟然旋转起来,背向刘范两人。刘范拿着火炬发现,南华老仙塑像后背有一个洞口,深幽不见底。刘范心“咯噔”一下,拿着火炬凑上去一看,洞中发出一阵令人炫目的金光,刘范定睛一看,确实有堆积如山的金宝。

      

第二十三章 杀苏陵

      刘范大喜,先叫苏陵进去探路,然后刘范跟着进了地窖,凡是火炬照亮的所在,无一不是堆满了装着金宝的箱子,最后金银珠宝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只能堆积在地上。再跟着苏陵往前走,就是一座座巨大的粮仓,用剑捅进去,一颗颗饱满的粮食就立即喷涌而出。

      刘范想到这些东西都是他的了,不禁笑得合不拢嘴,手舞足蹈。最后,刘范恋恋不舍地出了地窖,让苏陵关闭洞口。刘范这时才想到,他和苏陵的约定:只要带他找到张角的宝藏,便留苏陵一条性命。但是显然除了刘范之外,只有苏陵知道这个宝藏的存在,要是他泄密出去,不仅这些战利品不会属于刘范,而且他还很有可能受到其他人的攻讦,私藏战利品如此丰厚,肯定是死罪一条。而且苏陵长得尖嘴猴腮,矮小精瘦,一副贼像,又曾经侍奉过张角,刘范最后还亲手杀死了他侍奉过的主子。保不齐他为了利益和仇恨,而出卖刘范,将刘范私自藏匿战利品的秘密,告发给朝廷。要是朝廷知道了,就算是刘焉也救不了他。

      刘范犯了难:一边是自己日后起家所需的丰厚资本,很有可能得而复失,况且有句话说得好:死人才永远不会泄露天机;但一边是早已许下的诺言,放过苏陵一条生路。利益和贞操,刘范不知道该看哪一方。苏陵好像看出了刘范纠结的心思,立即跪倒在地,不住地给刘范磕头求饶。

      突然,刘范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刘范心想:我所担心的,不过是他苏陵会泄露天机,只要废除掉他泄密的能力,不用杀死他,岂不是两全其美?

      于是刘范从腰间取下一把匕首,扔在跪倒着的苏陵手边。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冷白的刀刃上反射出一道凶光,照到苏陵已经煞白的脸上。苏陵刚要求饶,刘范便阻止了他,道:“你放心,我既然已经发了誓不杀你,就一定不会杀你。”

      苏陵一颗悬着的心顿时落地了。刘范又道:“但你侍奉过张贼,又屡次为他出谋划策,犯上作乱,其心可诛,我,实在难以信服啊。”

      苏陵想了想,忐忑不安地道:“那将军觉得,应该如何处置?”

      刘范道:“如果放了你,难保你不会为了自身利益而泄密,出卖我;但我又要遵守誓言,两难之中,我想到了一个两全之策:那就是,你自己废掉舌头,让你不能说出来;然后再废掉两只拇指,让你不能用笔写出来。最后一句,你没有第二个选择,你只能照做。”说完,刘范用眼神瞄了一下苏陵面前的匕首,然后眼神变冷。

      苏陵看了刘范许久,眼神里全都是无奈。良久,苏陵终于抓起了匕首。苏陵用发着抖的手握着匕首,伸进了嘴里。刘范还是有些恐惧,只好闭上了眼睛。突然,苏陵爆发出一声怒吼,刘范惊得睁开了眼睛,刹那间正看到苏陵一手握着匕首,跳将起来,正要捅向刘范!

      刘范危急存亡之际,并不惊慌,他知道慌忙是没用的。于是刘范迅速伸出一只手,擒住了苏陵握着匕首的手,苏陵的威胁顿时消弭。苏陵大惊,拼命地想要挣脱束缚,可惜刘范的手都比他的腿都还要粗,骨瘦如柴的他,怎么能成功?刘范愤怒地大吼一声,飞起一脚,正好踢中苏陵的要害之处。苏陵被踢中要害,立即哀嚎一声,然后身体像断线风筝地飞开,刘范再用力,苏陵便仰面倒地,并喷出一口鲜血。

      刘范拿下了他还在紧握着的匕首,怒道:“愚蠢!我已经放你一条生路,为何还要自寻死路?!”

      苏陵身体蜷缩成一个圆,双手紧紧地包着他的宝贝,全身上下瑟瑟发抖,脸色在火焰的照耀下显得惨白,额头上滴满透明的汗珠,他还在快速地呼吸空气。苏陵听到刘范的话,先是恶毒地看了刘范一眼,然后,他诡异地一笑,道:“哼哼!真要照你说的做,那我还不如死了?!”

      刘范想了想,叹了口气,其实他也不想再杀人了。刘范又扔给苏陵那把匕首,道:“我还是决定遵守誓言,不会杀你。所以你自己动手吧!”

      刘范再次闭上眼。再睁开眼睛时,匕首已经不在他手上了,而是直直地插在苏陵的脖子上,伤口处像趵突泉一样涌出血来,他全身痉挛般的抖动,后来抖动一会儿就不再抖动了。刘范叹了口气,将苏陵的尸体拖进隐蔽的所在……

      办好这些事后,刘范便回到了广宗城的军营里。

      深夜里,刘范在榻上想着下一步动作。此时,冀州黄巾军已经被剿灭大部分了,剩下的都是小鱼小虾,无头苍蝇,不用刘范的屯骑部出手,自有其他想要建立功勋的官军去打酱油;而豫州战场上,官军和黄巾军还是相持难下,战火纷飞。刘范想着,如果去豫州,说不定还能建立一些个功绩,锦上添花最好不过

      。突然,刘范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他的父亲:刘焉!

      刘焉者,字君郎,荆州江夏郡竟陵县人士,他乃是西汉鲁恭王之后,一生历任冀州刺史、南阳太守、宗正、益州牧等要职,可谓是身份显赫,位高权重。刘焉的配偶,也就是刘范的母亲是黄氏,出身江夏黄家,和刘焉家是同乡,更是故交,黄氏的弟弟,也就是刘范的舅舅是黄琬,一生忠于汉室,曾和王允一起密谋除掉董卓。刘焉和黄氏一共育有四个儿子,长子就是刘范本人;次子是刘诞,死之前担任朝廷的治书御史;三子刘瑁,他本人并没有什么名声,因为他老婆吴氏天香国色,巴蜀闻名,才得以名留青史;四子就是有名的暗弱之主刘璋,他是刘焉最出名的儿子,但他也是最窝囊的。

      最值得一提的是,刘焉提出了重设州牧制度,自己也出任了益州牧,这个制度,更加方便了各个军阀的裂土分疆,加快了东汉王朝的灭亡。

      刘焉到任益州后,就将治所从广汉搬到了成都,并开始大力打击益州的世家大族。为此,他还专门接收了很多来自南阳郡和关陇地区的流民,并扶持流民势力,组建了一支军队,由于流民们来自东方的州郡,益州是在西边,所以那支军队号为“东州士”。比如说,益州名将张任,就是来自东州的。刘焉就依靠东州士的力量,逐渐将益州军政大权牢牢掌握在手中。

      后来,他和刘范、刘诞和马腾联合,出兵五千东州士攻打长安,准备杀死国贼李傕和郭汜。事情暴露,刘范和刘诞被杀;刘瑁侥幸被河南人庞羲救下;而刘璋则跟在他身边。刘焉听到两个儿子被杀、一个儿子失踪后,哀痛不已,痛不欲生,结果导致背上的创伤复发,并因此死去。刘焉死之前,吩咐下属们立刘璋为益州之主。后来,河南庞羲几经周折,终于带着刘瑁回到益州。因此大功,庞羲被刘璋委以重任,引以为心腹之人。

      纵观刘焉此人,一生建树还是很大的;至于他提出州牧制度,刘范猜想,这很有可能是,刘焉看到了历经四百年的大汉朝气数已尽,又受黄巾、白波、黑山之乱,乌桓、羌胡等蛮族的折腾,更加使得大汉朝风烛残年,积重难返,所以,为了保全自身,刘焉选择了逃离雒阳,进入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之称的益州。刘焉面对山河破碎,也进行了抗争,只是失去了两个儿子后,他就失去了继续抗争的信心,人老了,心态也会变老。

      

第二十四章 拜见刘焉

      刘范想到这里,感到穿越成这样一个大人物的儿子,还算庆幸。尽管他知道刘焉其实并不是他父亲,但现在不是也必须是了。刘范最终还是放弃了去豫州建功立业的心思,想着先去渤海南皮见见刘焉。

      汉朝,是中国第一个独尊儒术的朝代,也是第一明确以仁孝治国的朝代,上至统治者,下至平民,都非常注重孝道,将“仁孝”看做是每个人最基本的品质。甚至于汉朝规定,不孝父母的人没有资格当官,虽然后来发生了“举孝廉,父别居”的讽刺。

      如果刘范先去豫州,参与剿灭黄巾军的盛宴,就不能第一时间拜见刘焉,盯着刘范的人比比皆是;要是有人揭发刘范,这件事一定会引起人们的强烈反感。到了最后,就算刘范能当多大的官都没有用,很有可能朝廷据此给他定罪,无视他铲除黄巾,斩杀张角的功绩。这些事,在这个时代不足为奇。

      于是,第二天刘范就去和卢植道别,以后便带着屯骑部和他的私房钱两千五百万钱走了。

      从巨鹿郡广宗城往东行进,要穿过清河郡才能进入渤海郡。一路上,刘范一直在走马观花,欣赏这没有任何污染,没有任何破坏的神州大地。这时的气候很温和,*气也只有差不多二十度;华北大地花草丛生,森林繁茂,鸟兽飞腾,唯一缺憾的就是,辽阔的河北大地上鲜有人烟,碰到的村庄、县邑,没有一个不是断壁残垣。此时,冀州的百姓们,不是逃出了冀州这个是非之地,就是藏进了深山老林里苟延残喘。所以刘范感觉一路走来,自己这个部人马就像是穿梭在沙漠里一样,心口有东西堵住了很闷。

      寂寞沉闷的日子就这样过了五天。五天过后,刘范终于带着屯骑部进了渤海郡地界。由于之前黄巾军没有大规模攻击渤海郡,所以渤海郡还算太平。郡中也只有几股黄巾军残部,队伍也很小。刘范一连将这几股黄巾军打败,收缴了他们的武器之后,警告他们不得再啸聚山林,落草为寇。黄巾军皆诚惶诚恐,表示顺从。虽说如此,但刘范心里清楚,他们不大可能金盆洗手。

      收拾黄巾军又花了两天时间。两天后,刘范终于抵达南皮城下。

      刘范举目望去,只见南皮城像一只洪荒巨兽一般,盘踞在平原之上,高大雄伟,气象万千。南皮城西城门,一队人马排成两行,几个身着华服的中年人正肃立着,显然是在等刘范。

      刘范知道,肯定是刘焉出城来迎接他来了。刘范不禁有些激动,忍不住打马向前,这才看清城门下的人:领头一人年有四十多岁,身长八尺,身体却清瘦;额头宽平,颧骨高耸,似乎要戳破皮肤;鼻子也高直,像一支笔插在脸上;眉毛和胡须浓密长直,两眼如同湖水一样蓝澈深沉,眼瞳墨黑而温热,身上既有一种雍容华贵的风度,更有一种身为上位者心中内敛的自信霸气。

      这就是割据巴蜀大地的刘焉?这就是刘范的生身父亲——刘焉?刘范看得有些痴了,竟然愣愣地端坐在马上,端详着城下的刘焉。刘焉身后一人咳了咳,刘范这才突然醒悟,便立即翻身下马,疾步走到刘焉面前半跪下来,口里道:“孩儿刘范,拜见父亲!”

      刘范还没说完,突然感觉到一双有力而正颤抖着的大手,牢牢地抓住了他拱着的手,一瞬间,刘范的心湖不禁激起一丝涟漪,动脉中的血液疯狂地冲激着,仿佛两个人的心灵建立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连接,他知道,这就是血脉相连的感觉。这双手,就是刘焉的。刘焉扶起刘范,一边用颤抖的语气,道:“哎呦,我儿不必多礼,快起来!这地上都是土,多脏啊!”

      刘范顺从地让刘焉扶起来。站直了时,刘范要比刘焉高半个头。刘焉笑着,两手仔细摩挲着刘范的手,又用一手摸了摸刘范柔软的乌发,眼里溢满晶莹剔透的泪水,道:“嗯!在雒阳为官时,我儿还只是和为父一般高;现在不想岁月如梭,仅仅过了几个月,我儿竟长得比为父高了!唉!岁月如梭,白驹过隙,为父真的老啦!”刘焉低下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不露痕迹地用衣袖揩掉了眼角的泪珠。

      面对此情此景,刘范的心和眼瞳热了起来,感到了一股久违的温暖,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感动。刘范道:“父亲处于鼎盛年华,正是人生顶峰,怎能说自己宝刀已老?”

      刘焉闻言,眼神暗淡了下去,自嘲自讽道:“唉!国难当头,汉室不幸,为父身为堂堂的汉室宗亲,帝王贵胄,上不能为君分忧,下不能统兵杀贼;待到黄巾贼子杀来,只得仓皇出逃邺县,抛弃冀州数百万可怜百姓,何其羞也!何其愧也!!”说完,刘焉不住地摇头叹气,仿佛刹那间他苍老了几十岁。

      刘范道:“黄巾贼势大,席卷天下八州,势如破竹,锐不可当;父亲文弱官员,手中又没有一兵一卒,怎能抗击贼众?父亲能够用郡兵保全了这冀州最富庶的渤海郡,依孩儿看,这已算是大功一件了!父亲不必自责。”

      刘焉闻言微笑,道:“说到功绩,我儿的功绩可比为父多的多了!先破大城邺县;又识破张贼伎俩,大破黄巾贼于邺城之下;最后又斩下张角和张宝两个贼子的首级!为父是比不上了,荀子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果然不错啊!”

      刘范微笑,道:“没有父亲赠与孩儿生命,又兼以养育教导,则孩儿怎能建立如此功勋?孩儿取得的功劳,说到底还是父亲的。”

      刘焉大笑,道:“我儿还是和从前一样,最爱狡辩!为父哪里教过你兵事?”刘范笑而不语。刘范又看见刘焉身后站着两个中年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两人对着刘范眯眯地微笑。

      刘范便对刘焉询问道:“父亲,不知这两位是?”

      刘焉闻言一拍脑袋,道:“看为父这记性,都忘了给你介绍他们二位来了!来,我儿,这两位是为父的从事,董扶和赵匙!”

      刘范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董扶和赵匙齐齐弯腰拱手,道:“见过将军!”

      刘范连忙也行礼,道:“不敢不敢!小子年幼,董叔父、赵叔父乃是小子的长者,如此折煞小子了!”董扶和赵匙这才起来。

      刘范想起了两人的履历:在原来的历史中,董扶是刘焉心腹,对天下大势有着清楚的了解,就是他劝诫刘焉说:“益州有天子气”,刘焉这才选择割据益州,躲避灾祸。后来董扶也在益州担任要职;而赵匙也是刘焉的党羽,跟随刘焉进入巴蜀之地,他是刘焉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刘焉之所以能顺利打压下益州本地世家,还是归功于赵匙的谋划。

      在刘焉死后,两人遵从刘焉遗愿,迎立刘璋为益州之主。两人和益州世家的代表——贾龙周旋对抗,这才保证了懦弱的刘璋能够顺利执掌益州,保证益州安稳,直到刘备来攻取益州。

      

第二十五章 父子谈话

      三人相互介绍之后,刘焉便带领刘范进了南皮城,安置屯骑部在城里。

      晚上时,刘焉又邀请冀州的众多官员和世家赴宴,为刘范接风洗尘。酒宴之后,刘范想到自己知道张角的财宝,却不能运回来,便决定告诉刘焉,只有刘焉能帮助他将张角的宝藏运回来。

      刘范已搬进了刘焉的府邸。他洗漱一番,穿戴整齐,便去寻找刘焉。刘范敲了敲刘焉的房门,轻轻地敲了三下,房间中传来一声浑厚而让人倍感亲切的声音:“进来吧!”

      刘范便推门而入,第一眼就看见刘焉跪坐在书案之前,书案上堆满了一卷卷竹简。而刘焉在竹简山中,正埋头苦干,一手执笔在竹简上挥毫,笔墨横飞。

      刘焉又划拉几下,将竹简卷起来装进绢布袋子里,然后对站立着的刘范道:“我儿,深夜而来,有什么事情找为父?”

      刘范话都堵到喉咙了,又咽了下去,因为他怕了,怕刘焉万一大义灭亲,揭发刘范私藏张角的赃款!若是如此,刘范就是万劫不复。刘范冷汗冒出额头,脑子极速地转了转,还是决定赌上一把,就赌刘焉对刘范的亲情,能够战胜刘焉心中的操守。刘范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身看了看屋外,确定四周没人之后,便关上了门。刘焉疑惑不已,道:“范儿,你到底要说些什么?”

      刘范严肃地道:“父亲,孩儿有大事要和父亲商量:孩儿得到张角的赃款了!”

      刘焉听了,先是一愣,然后露出十分吃惊的表情,便对刘范道:“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范儿快坐下说!”

      刘范便在刘焉对面跪坐下来。刘范表情凝重,声音低沉地道:“孩儿当日带领官军攻进了广宗城,斩下张角和张宝的人头后,又俘虏了黄巾贼的军师。回营后,孩儿想直接杀了他,他为了保命,便向孩儿透露了张角的藏宝之地。”

      刘焉沉吟一番,又问道:“口说无凭,范儿你可曾去实地考察过?”

      “父亲英明,孩儿当时就叫他带孩儿去寻找。原来,经过孩儿检验,那贼子所言果然非虚:张角果然把劫掠来的钱粮,藏匿在其家乡的一座道观的地窖之下,金银财宝,五谷杂粮,应有尽有,堆积如山,不可胜数!”

      刘焉脸上水波不兴,平静地道:“那张贼的那些钱粮有多少?他纵横四海,席卷天下,想必钱粮数额一定巨大吧!”

      刘范道:“不错!那贼子告诉孩儿,张角竟然有钱二十七亿四千万,有粮四百三十二万石!这简直是富可敌国啊!”

      饶是见过许多大风大浪的刘焉,听到这两个对他而言的天文数字时,也忍不住眉毛挑动,眼睛放光!

      刘范趁机道:“父亲,想必汉家朝廷,也没有这么多钱吧?”

      刘焉点点头,淡淡地道:“不错。大汉去年赋税只有三亿多钱,一百多万石。这些钱粮,主要用来打击凉州的羌胡,和给那昏君吃喝玩乐用,哼!”说到最后,刘焉有些愤怒。

      刘范不管这些,又道:“孩儿此来,就是想请父亲派人秘密地将那些钱粮运出来,为我所用。”

      刘焉听了刘范的话,先是一惊,然后奇怪地看了刘范一眼,道:“范儿,我们家是皇亲国戚,每年朝廷都会赏赐下来百千金银珠宝,从来不用为钱财之事发愁。而今虽然张角的钱粮很是诱人,但其实我们不需要那么多钱。你又何必为了那笔巨款,愿冒着杀头的风险呢?”

      刘范一下就无语了。确实,江夏刘家,帝王贵胄,与国同休,只要大汉朝还在,只要江夏刘家不造反,就永远有江夏刘家一口吃的;且刘范家每年都能得到皇帝的巨额赏赐,四百年来累计的钱财简直堆积如山,不可胜数!刘范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只好涨红了脸,嘴里支支吾吾,期期艾艾。

      刘焉眉头一皱,加重了声量对刘范道:“范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父亲!?说出来!”说完,刘焉紧紧地盯着刘范的双眼,仿佛要从刘范眼睛里看清他的心。

      刘范心想:反正他是我的生身父亲,又在历史上因我之死而哀痛过度而死,如今如果不借助这个便宜父亲的帮助,就很难将张角宝藏运回来;日后争霸天下,更要依靠刘焉的力量,何不告诉他呢?

      打定主意后,刘范便毅然决然地道:“父亲,孩儿不敢瞒您,孩儿想要执掌这大汉万里疆土,如画江山,布泽于亿万百姓!”

      刘焉闻言,第一反应就是“啪!”地一声拍案而起,一脸的怒气,对刘范道:“混账!范儿,你,你是想造反不成?!”说着,刘焉双眼放射出两道精光,像两把尖刀直逼刘范!

      刘范心想: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今天为了日后发展,老子豁出去了!刘范便毅然迎上刘焉的眼神,用字正腔圆、不容置疑的口气,道:“父亲说的不错,孩儿正是要造反!”

      话还没说完,刘焉勃然大怒,飞起一脚蹬破两人之间的书案,书案上的竹简纷纷抖落下来,刘焉又朝刘范喝道:“逆子!混账!为父本以为,汝为人清正,明察事理,既能斩下黄巾贼酋,为汉室,为大汉立下功绩,已经长大成人,为父不必再为你操心!不想汝竟然萌生反意!难不成,汝想成为张角那种贼寇吗?汝想身败名裂、万劫不复吗?!”

      刘焉呵斥之时就像一阵台风,正摧残着刘范这棵小树;刘范便不回答刘焉,想着先等他消气一会再向他解释。于是,刘范便直愣愣地矗立在刘焉面前,并不说话,让刘焉骂个够。刘焉骂了几回,也就累了,大口大口地喘气。刘范趁机上前双腿跪下,对刘焉道:“孩儿不孝,还敢请父亲听一听孩儿解释!”

      刘焉气得大口大口地喘气,听见刘范的话,又喝道:“好!逆子你给我说清楚!”

      刘范吞了口水,道:“父亲英明,孩儿敢问,现今大汉形势如何?”

      刘焉迟疑了一下,便没好气地道:“海内升平,国泰民安,河清海晏,繁花似锦!”

      刘范听了,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声里都是嘲讽的意味。刘焉抬起头喝道:“你这逆子!你笑什么?!”

      刘范微笑着道:“无他,孩儿笑父亲竟然到了这个时候,还戏弄孩儿,粉饰太平。父亲以为,孩儿没长眼么?”

      刘焉又迟疑一下,喝道:“为父如何是粉饰太平了?你给我说清楚!”

      刘范道:“孩儿虽然年幼,但并不无知:如今大汉,那昏君被十常侍所蒙蔽视听,认贼作父母,昏庸无能,醉生梦死,不理朝政;而十常侍嚣张跋扈,先是发动兵变,劫持昏君刘宏,又杀死当朝大将军,逼死忠烈之士陈蕃等人;后又阻止国母下葬,禁锢党人,致使我大汉万马齐喑,学术不兴!难道父亲就不痛恨他们吗?”

      刘范注意看着刘焉的表情,听到这番言语之后,他紧绷着的面容有所松动,但又在转瞬之间恢复怒发冲冠的表情。刘范本能地感觉到,刘焉一定是同意他的说法,只是他的话还不够火候。于是刘范再添上一把火。

      

第二十六章 忽悠刘焉

      刘范又道:“这些还不止,父亲再看外戚之恶!想他何进,原本不过是雒阳街头一个屠夫罢了,斗大的字不识一个,此人却熟识权谋之术,他假借其妹何美人之恩宠上位以来,在朝堂上笼络人心,党同伐异,现在朝廷上的大臣,至少有一半是他的党羽吧!”

      说到何进之时,刘焉明显变得更加严肃。本来他在朝廷上当他的京官好好的,升官发财迟早的事;但就是因为刘焉心气高,不愿以宗亲之身依附何进一个杀猪的,这才被他排挤到冀州来。故而刘焉对何进最不屑,也最仇恨。

      卢植已经将这件事告诉刘范,所以又煽风点火地道:“父亲就是因为何屠夫排挤的缘故,才被外放到冀州当刺史的吧!所以想必父亲,一定对何进的势力,有着清楚的见解。”

      刘焉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算是默认了。刘范道:“再加上因为这次黄巾叛乱,何进因为进言有功,当上了大将军,又得以掌握大汉的军权。父亲请细想,此人已经将我大汉军政大权牢牢掌握在手里,要是他萌生狼子野心,又会怎么做呢?”

      刘焉听到这句,终于又说话了,他迅速地反驳道:“不可能!何进虽然嚣张跋扈,但还有三公节制大权;再加之担任大将军不久,各地领兵的将军也不见得会顺从他一个屠夫,且守护京畿的南北两军里,都掌握在皇帝手里,他怎能造反?”

      刘范暗暗窃喜,人们往往不会轻易向你透露什么,但会坚定地反驳你的错误。但准确的说,刘范说的也不无道理。刘范又道:“何进的大将军之位,本就要隐隐地高过三公;而且现在的三公里,又有那个敢于直面何进呢?不过除了一个袁隗而已!再说,为了利益,各地将军哪个不想巴结上何进呢?”

      刘焉又反驳道:“就算三公不能节制他,不是还有阉人十常侍吗?他们怎么可能放任何进的权势超过他们?”

      刘范道:“父亲一语中的,但父亲只看到两方交恶之利,却没有看到其中的害处。诚然,何进和十常侍火拼,确实能在短时间内防止一方独大;可是父亲请细想,这样的局面长期以往呢?”

      刘焉闻言,不由得陷入了深思之中。刘范没等刘焉思考,便道:“依孩儿愚见,两方长期对抗,那朝纲必将废驰松懈,国法必将形同虚设,忠良之士必将遭受打击,奸佞小人必将春风得意,大汉必将生乱,百姓必将遭受灭顶之灾啊!父亲,这难道是您想看到的吗?恐怕不是吧?”

      刘焉闻言,脸色沉重地点点头,对刘范道:“说下去,为父想听。”

      刘范大喜,道:“喏!朝纲废驰,官员们都将心思放在结党营私和党同伐异之上,且官员行政能力良莠不齐,又如何治理地方,造福百姓呢?父亲您想想,要是冀州的官员秉公执法,清正廉洁,张角之流怎么可能掀起叛乱呢?要是凉州的官员不歧视羌人,将汉羌一视同仁,不过分剥削羌族,羌人又怎会为祸凉州长达几十年之久呢?”

      刘焉闻言,好似感慨万千,说不出话来。刘范又道:“父亲再看那些世家大族,他们大肆兼并土地,逼迫贫苦百姓依附他们,现在天下又有几亩田是普通百姓的,又有几个人在官府的典册上呢?要是他们兼并了天下土地,囊括了天下百姓,那我们汉室,又能统治天下多久呢?”

      刘焉这下惊呆了,道:“不错!归根结底,何进、十常侍之流于大汉不过疥藓之疾,世家大族坐大才是心腹大患!”

      刘范恭敬地对刘焉一拱手,道:“父亲实在是英明啊!故而,现在的大汉,已经是满目疮痍,积重难返;孩儿斗胆说句大不敬的话,大汉恐怕迟早有一天要面临昔日王莽、赤眉之祸!”

      刘焉长长地叹了口气,怅然若失地道:“你所说的,父亲又何尝不知?惜哉!只恨为父平白身为高祖后裔、汉室一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江山,慢慢变得式微,却毫无还手之力呀!”

      刘范心中激动不已,他的便宜父亲明显是被说动了!刘范激动地道:“父亲不需自责气馁,身为汉室宗亲,孩儿也有责任保住汉室香火,这就是为什么孩儿铁了心的要造反!”

      刘焉闻言,猛然一抬头,眼睛瞪得巨大,他道:“范儿,你可有什么计划?快快告诉为父!”

      刘范道:“喏,孩儿实不敢隐瞒父亲。孩儿已经料定,这天下迟早免不了要大乱,届时各路群雄必将鹰扬八荒,天下必将四分五裂。孩儿就想,在乱世之前远离朝堂,割据州郡,掌握雄军,积蓄力量,在乱世之中才能争得几分胜算。”

      刘焉疑惑道:“那为什么不直接登上朝堂,希图独揽大权呢?何必如此麻烦?”

      刘范道:“父亲,我们在朝堂上的力量十分渺小,根本不可能与何进、十常侍较量。既然不能与之争锋,那还不如远离朝堂,寻一块形胜之地裂土分疆来得容易;且想要造反,没有武装是不可能完成的。当初十常侍之所以能发动叛乱,挟持至尊,杀死窦武,独霸朝堂,不就是因为当时的虎贲羽林军是他们的人吗?如果我们没有属于自己的武装来保护,就算能身居庙堂高位,两方奸佞,岂不是能任意拿捏我们?只有我们有自己的力量,他们才会怕我们!”

      刘焉眉头一皱,犹豫不决地道:“可是,这样能行么?”

      刘范道:“哎呀!父亲别再犹豫了,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吗?要想保住汉室之治,只此一方,别无他法!父亲再好好想想吧!”

      刘焉闻言更加迷惘了,不知该如此选择。刘范灵机一动,道:“父亲身为汉室宗亲,难道就不想有朝一日君临天下,称孤道寡吗?”

      刘焉听到最后两个词,一下子就傻了!事实证明,刘焉是有野心、有抱负的,他也想着帝王之事,这才敢割据益州,违反礼制。

      刘范此时就像那条引诱亚当夏娃吃禁果的毒蛇一样,狡黠地笑道:“父亲可别跟孩儿说,您老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哦!父亲想想看,您是鲁恭王后代、孝景帝的后代,昏君刘宏也不过是孝章帝的玄孙、孝桓帝的堂侄,论出身,父亲离高祖、孝文帝和孝景帝的血缘才更近,刘宏又怎么跟父亲比较?论才学,父亲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他刘宏才疏学浅,怎能和您相提并论呢?再看能力,父亲您从政已历十几个春秋,历任朝廷要职,而刘宏却知道一味地贪图享乐,醉生梦死,听信谗言,忠奸不明,又和父亲您老人家差了一大截!”

      刘范夸张地说着,刘焉只觉得精神焕发,红光满面,笑意得越来越浓。刘范又一脸痛心地道:“可惜啊!当年要不是窦武和窦太后想要独揽大权,希望选一个少不经事、无所作为的宗亲当皇帝,刘宏怎能坐上皇位呢?依孩儿看,不论出身、才学、能力,您老人家才是全天下最有资格当皇帝的人啊!”

      刘焉得意地噗嗤一笑,道:“范儿休要胡说!”

      刘范马上一脸严肃,道:“父亲明鉴,孩儿句句都是发自肺腑的啊!”

      刘焉点点头,道:“范儿孝顺,为父知道;但这造反之事还需从长计议,毕竟是要冒杀头的风险的。”

      刘范掩盖住心中的激动,小心翼翼地道:“那父亲,您这是同意孩儿了?”

      刘焉一手抚摸长须,一边淡淡地点点头,道:“嗯,同意了。”

      刘范闻言,再也掩盖不了心中的喜悦,笑道:“父亲英明!日后孩儿一定尽心尽力,扶助父亲斩除荆棘,登上皇位!”

      刘焉叹了口气,道:“唉!若不是这天下让刘宏小子搞得乌烟瘴气的,为父怎敢造反?既然这刘宏昏庸无道,不配君临天下,那就该把皇位让给我们来坐,让我们来掌管这万里江山吧!”

      刘范笑眯眯地道:“父亲说的极是!”

      刘焉又道:“为父只是担心,造反未能成功,只会让我们家家破人亡,让先祖鲁恭王的英灵平白蒙上耻辱啊!”

      刘范只得劝道:“父亲,要是汉室没了江山,那也不是一样?到时候,我们江夏刘家依然会家破人亡,先祖英灵,也会遭受污辱!”

      

第二十七章 父子同谋

      刘焉若有所思得点点头,道:“是啊!所以为父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保全汉室统治,保全香火延续!”

      刘范又献上恭维,道:“孟子有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行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父亲深明大义,以国为先,敢于承担如此风险,如此重任,孩儿万分佩服!”刘焉很受用地点点头。

      刘范又道:“父亲,既然要造反,那我们就必须拥有张角的宝藏,这样,我们的势力才能更加壮大。刘宏那无道昏君,不是在西园出售大小官职吗?两千石官职价值两千万、五百石官职价值五百万吗?如果我们能拿到张角的这笔钱粮,三公九卿,十三个州的刺史郡守,那岂不是任凭我们挑选?”

      刘焉脸上露出邪邪的笑容,道:“范儿说的有理。为父明日就安排人去取回那些宝藏,为我所用,毕竟都是张角贼子的,现在他又不在了,不要白不要!”

      刘范道:“父亲睿智。那父亲打算怎么运回来呢?毕竟那可不是小数目啊!”

      刘焉捋了捋胡须,道:“为父准备派赵匙和董扶率我们家的家丁去。”

      刘范有些不放心,道:“父亲,你确定他们两人真的能用吗?”

      刘焉道:“嗯,范儿不必惊慌。他们二人自从加冠之年,就来投奔为父,拜为父为主公。到现在他们已经侍奉为父十几年了,期间忠心耿耿,兢兢业业,他们知道为父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为父对他们的底细也一清二楚;要是他们背叛为父,那他们也不能全身而退,他们和为父,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范儿放心吧,他们一定不敢背叛我们的。而且两人颇有大能,日后范儿可以倚重他们两个。”

      刘范想想也是,在原来的历史中,刘焉死后,两人明明掌握当时的大权,却仍然不造反,依照刘焉的遗言扶持刘璋上位。刘璋是出了名的傻,他们二人却依然忠心耿耿,助刘璋打理面积广袤、人口繁多的益州。

      刘范点点头,道:“这样孩儿就放心了!依孩儿之见,我们应该早早出手,趁现在天下大乱、百姓流离、朝廷还顾不上管理地方的时候,抢先将张角宝藏运出来,不然等到日后局势稳定,要想偷运回来可就难上加难了!”

      刘焉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那该让他们运到哪里去?先运到这儿来,还是运回江夏老家?”

      刘范想了想,道:“孩儿看,应该运回江夏老家吧!毕竟这南皮城人多眼杂,又不是我们的势力范围;江夏竟陵才是我们家的地盘。”

      刘焉又摇摇头,道:“话虽如此,可巨鹿和江夏隔着十万八千里,路途遥远;这南皮城不是更近一些吗?”而且为父现在手上的家丁,也不过几百多人,加上董扶和赵匙的势力,最多也就只有一千两百多人。如此少的人,运回江夏不知道最多能运多少。”

      刘范又仔细想想,道:“父亲不用急。我们江夏老家,不是还有三四千的家丁么?到时候,父亲运回去一趟,就可以调派他们北上。”

      刘焉点了点头,刘范又接着说:“更何况,母亲出身江夏黄氏,也是名门贵族,刘黄两家联姻,早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母亲耳根子软,什么事都对父亲言听计从。父亲可以写一封信给母亲,指示她劝表哥黄琬,调派他们黄家的家奴,和我们家的家丁一起北上,假扮成大型商队昼伏夜出,小心翼翼、避人耳目地把宝藏运回江夏。”刘焉的夫人黄氏,就是豫州牧黄琬的姑母,也就是刘范的表哥。

      刘焉道:“嗯,这好办。为父明天就写信给你母亲和你表哥。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回去睡吧!夜里还有冷,你叫仆人们给你多加层被子。”

      刘范道:“喏!那父亲也赶紧休息,孩儿告退。”

      “嗯,去吧!”刘焉道。于是刘范便出去了。当刘范关上刘焉的房门时,只觉得压在肩膀上的一座大山,顿时变轻了。如今父子俩人坦诚相待,日后有刘焉在朝堂上替刘范顶住压力,争取利益,刘范就能在朝堂之外放心地兴风作浪、拥兵自重了!刘范想到这里,心头美滋滋的。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后世的人都爱认干爹了,原因很简单,果然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第二天,刘焉果然派遣董扶和赵匙两人,率领着一千多人、几百架马车去往巨鹿郡了。刘范想着,二十七亿四千多万钱、四百三十多万石粮食,这下真的只属于他的了,高兴了一整天。

      按照汉灵帝刘宏定的价码,两千石的官职,比如三公、刺史和郡守等,必须要花费两千万钱来购买;五百石的官职,也就是九卿和刺史的掾属小官等,需要花费五百万钱来购买,现如今刘范理论上是大汉首富,买几百回三公都无所谓!

      其实,汉灵帝之所以在西园卖官,其实也是出于无奈。刘宏主要用这些钱来修理宫殿和打击羌乱。他的宫殿,大多数从光武帝时期就修建了,历代皇帝都有过缝缝补补,但其实于事无补,宫殿老化很严重,有好几次宫殿倒塌,差点没砸死他和几个大臣,甚至还有一次,灵帝正在接见大臣,房梁上掉下来一条大青蛇;而且凉州还有羌族和氐族犯上作乱,朝廷每年都要花费几千万钱用于招募士兵,购买战马粮草,开销一年比一年大。

      卖官鬻爵,其实是从一代英主汉孝文帝开始的。当时汉朝刚刚建立,国家百废待兴,经济萧条,汉文帝只得实施轻徭薄赋的政策;又有匈奴人逼迫和亲,故而汉朝的财政十分吃紧。汉文帝没有办法,就只能以官职爵位出售。但文帝卖官,并不是全然看中钱,而是对前来购买官职的人进行考核,通过考核的,又有能力的,才能当官。

      而汉灵帝就只看中钱,其他的都不考虑。比如有一个叫崔烈的人,他秘密地通过汉灵帝的奶妈赵氏的关系,买到了三公之一的司徒一职。天下人不知,真的以为他是凭借真才实学上位的,崔烈也沽名钓誉,大言不惭地对别人说是凭借自身努力上台的。如此小人,当然没有好下场了。崔烈这一番说大话,让奶妈赵氏不高兴了,于是她就把这件事给曝光了!后来,她还和崔烈讲,要不是因为她,崔烈仅凭五百万不可能买下司徒。

      汉灵帝听说这件事后,十分抱怨,并不抱怨赵氏私下里卖官鬻爵,而是抱怨自己最初开的价太低了!原来,汉灵帝给司徒定的价格是一千万钱,崔烈巴结了赵氏,赵氏便降低价钱到五百万钱。汉灵帝后来吸取教训,将三公的价格拔高到骇人听闻的两千万钱!天下一片哗然。

      到了中平二年,公元一百八十五年,也就是明年,卖官鬻爵政策首次受到冲击。当时,司马直被朝廷任命为巨鹿郡太守。按照钦定的价码,他必须给朝廷两千万钱。可司马直为官清廉,根本没有那么多钱。西园的宦官也知道司马直穷,甚至都将价码降低了。但司马直依然出不起,又不愿靠剥削百姓,悲愤不已的他在去往巨鹿的路上、在河内郡就自杀了。天下又是一片哗然。灵帝听到后,也很后悔,命令暂停修建宫殿。

      虽然如此但刘范知道,灵帝绝不会停下的,不然他就不是灵帝。之后,灵帝继续修建宫室,还提高了赋税。

      

第二十八章 刘关张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刘范便留在南皮城,随侍在刘焉左右,一边继续稳固刘焉的决心,一边学习刘焉怎样行政管理,又一边学习一些古代书籍。刘焉也好像知道刘范的用意,所以经常分出一些文书让刘范裁决。刘范一个后世人,只看得懂楷书和行书;而令他内心崩溃的是,虽然现在楷书已经出现了,但官方还是以小篆、隶书为尊,刘范怎能看得懂?看着窄窄的竹简上那密密麻麻的天书文字,刘范的内心几乎都是崩溃的……

      在南皮城待到第四天时,这天刘范正在努力琢磨竹简上的小篆是什么意思之时,忽有仆人来报,说是刘焉宣他去东厅见客。刘范有些奇怪,虽然正厅才是最尊贵的,但东厅的地位也十分重要,只在正厅之下。客人被安排在东厅,重要性可见一斑。

      当刘范怀着满腹的好奇走进东厅、举目四望时,他惊呆了:只见刘焉跪坐在上首,下首左边座位上跪坐着一个人、那人身为站着两个人,那跪坐着的人面白须短,身高八尺,面如冠玉,唇如涂脂,双耳垂肩,双手过膝,转目顾盼,颇有威仪;后面站着的其中一个人面如重枣,双眼丹凤,身高九尺,须长二尺,身上浓浓的一股煞气,威风凛凛,令人不敢忤视之;另一个人身高八尺,脸色黝黑,燕颌虎须,虎背熊腰,双目圆睁,杀气腾腾。

      三人合在一起,一股汹汹气势油然而生。刘范只感觉天旋地转,竟看得愣了,呆呆地一脚踏在门槛上,不可思议地看着三人!对于这三人,刘范无疑是似曾相识的。后世每一个看过《三国演义》的人潜意识里,都会有他们的形象:他们就是三英刘关张!

      刘范看到活生生地三英,就站在他们的面前,吃惊是必然的。刘范脑子里空空荡荡的,他能听到的声音,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

      刘备是出了名的擅长蛊惑人心,刘范是极其清楚的;比如说,在《三国演义》中,刘焉在听到刘备是宗亲后,就认他为侄子了!刘范想到这里,不由得生出一种危机感,他很反感刘焉亲信刘备,不知道为什么,但反正刘范决定了,一定不能让刘焉和刘备对上眼。

      正在刘范神游在自己的脑海中时,突然,一声咳嗽灌进刘范的耳朵里,他这才被惊醒。原来是刘焉看到刘范无礼,这才提醒他。刘范醒悟过来,连忙调整心态,昂首阔步踏入厅堂,先是恭敬地对刘焉作揖,道:“孩儿拜见父亲。”

      刘焉微微点点头,道:“嗯,好。来来来,范儿,为父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三位壮士吧!”说着,刘焉伸出手指向那三人,准备开口时,刘范决定先入为主,抢过刘焉的话头,快速地道:“不劳父亲,孩儿早已认得这三位壮士!想必三位就是玄德兄、云长兄和翼德兄吧!”在今年,也就是中平元年、公元一百八十四年,刘备时年二十八岁,关羽和张飞长得那么老成,想必最少也有二十七八岁。而刘范今年还没有加冠,只有十七岁。

      刘范虽娓娓道来,却让刘焉和那三个人都忍不住震惊一番。只见那跪坐着的白脸汉子脸上的表情呆滞了一秒后,转瞬间便恢复了镇定的脸色,又礼貌地站起来,面带人畜无害地微笑,对刘范道:“见过刘屯骑,敢问校尉大人,我们三兄第不过在幽州军中身居末位,更名不见经传,大人是如何认得我们三兄弟的?”

      刘范闻言,只觉得被人堵住了嘴一样,想不出来什么合理的理由,他总不能说他前世就认得刘备吧。突然,刘范灵机一动,微微拱手对一脸温厚的刘备道:“玄德兄哪里的话?你们三兄弟以少胜多,大破程远志,名震幽州,我怎能不知道!”

      刘备话还没说出口,只见他身后传来一声爽朗浑厚的笑声,不是张飞又是谁?张飞手舞足蹈地道:“哈哈哈!小校尉说的不错啊!那程远志就是俺哥哥杀败的!嘿呀!你是不知道啊!当时那程远志有多厉害,他手下有五万黄巾贼,要不是俺们三个……”

      张飞话还没说完,关羽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抚摸着胡须,斥责道:“三弟,两位大人在此,不可无礼!”关羽说完,刘备也向他投去一眼。张飞这便不敢有说有笑了,只得将脖子缩回去。

      刘备一脸惭愧,道:“舍弟出身卑鄙,不识礼数,让两位大人见笑了!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原谅!”

      刘焉微微一笑,道:“无妨无妨!张义士为人洒脱,不似我们为官久了,失了本性,老夫十分喜欢。”闻言,刘备和关羽的脸色才好一些。

      刘范心中虽是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却也不敢露出来,只得皮笑肉不笑地道:“是啊!论说年纪,我还得叫张义士一声兄长呢!再者,坦诚之交,不在乎年纪大小,不在乎身居何位,只在乎性情相投!而张兄长是性情中人也!”

      刘备刚想还礼,只听见他身后张飞又冷不丁地大笑道:“哈哈哈哈!大哥二哥你看,俺就说两个大人心宽不会计较吧!你们还瞪俺!”刘备和关羽无奈,齐齐喝道:“三弟!”

      刘焉和刘范父子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刘焉一拍脑门,笑道:“哎呀!瞧老夫这脑子,竟让三位义士站立这么久!来来来!三位快快入座!”

      刘范一颔首,便寻了刘备对面的座位坐下了。刘备连连道:“不敢不敢!”便坐回原位去了,但关羽和张飞两人依然不愿坐下,都站在刘备身后,一丝不苟。

      刘范道:“不知玄德兄此来为何事啊?”刘焉不露痕迹地瞥了刘范一眼,刘范却是当作没看见。

      刘备依然是那张人畜无害、阳光明媚的笑脸,温润如玉,轻声地道:“我此来南皮城,是因为幽州黄巾贼已经被平定,幽州刺史便派遣我们南下,去支援青州太守龚景,听说临淄城被黄巾贼包围,快要陷落了;行军途中,路过南皮,听闻刺史大人和屯骑大人都在南皮,心中仰慕不已,便冒昧前来拜访,倒是唐突二位了!”

      刘焉笑道:“非也!非也!老夫平生里最喜欢结交天下英豪,正是欣赏玄德这等风流人物啊!”

      刘备道:“玄德何德何能,竟得大人如此抬爱?!”

      刘焉道:“诶!玄德过分妄自菲薄了!玄德的才能,老夫还是看得出来的!”

      刘备道:“谢大人抬爱!”

      一边的刘范看着两人相谈甚欢,自己却插不进话,危机感油然而生。要是让刘焉和刘备对上了眼,那还得了?!刘范心中想着。于是刘范又笑道:“玄德兄既然已经替幽州收拾了黄巾贼,立下了如此大功,怎么还是末位之官呢?”

      说完,刘范一脸迷惑地看着刘备,刘焉也十分好奇。刘备道:“想是战时紧急,天下大乱,幽州的文书还没有传进雒阳吧!”说完,刘备一脸坦然,并无半分怒色。

      刘范一听就知道是什么回事了。只听见刘备身后,又传来张飞浑厚放肆的嗓音:“哼!两位大人有所不知啊!都是那些个幽州的狗官势利,只见俺哥哥贫寒,粮饷尚且还缺乏,无甚银钱打点他们,他们便刻意打压俺们兄弟,不给升进,故意克扣粮饷!哼!要不是俺哥哥仁厚宽容,拦着俺老张,不然俺老张定要拧下那些个狗官的脑袋,做成夜壶!”一旁的关羽眯着丹凤眼,一手捋着二尺长须,虽然面无表情,但他眼里的精光还是表现出了他的愤怒。

      

第二十九章 现出原形

      刘备又回头,严厉地瞪了张飞一眼,道:“三弟不可胡说!幽州官吏如此必有深意;且现在正处战时,幽州哪里有钱粮赏赐我们?”张飞冷哼一声,抱着双臂,便转过头去。

      刘焉闻言,愤愤不平地道:“原来如此,怪不得玄德这般有功之人,竟然明珠蒙尘!玄德放心,等到黄巾平复,老夫一定上奏天子,为玄德请功!老夫最看不得的就是忠良之士蒙冤!”

      刘备道:“那就多谢大人为小人操劳了!”刘焉点点头。

      刘范道:“嗯!幽州既然不想封赏玄德兄,竟然还将玄德兄赶了出来,说是让你去平定黄巾贼,实则是驱赶你离开,委实过分了些!”

      刘备好像真的是宠辱不惊,不为物喜,不以己悲,刘范如此挑拨,他依旧面不改色,似乎他只长了这一副表情。曾几何时,刘范也真的为刘备所动;但想起公孙瓒、袁绍、陶谦、吕布、刘表等人的下场,刘范又被惊醒了!刘范心中不断地告诫自己:坐在你对面的,就是害死、咒死天下一半诸侯的能人,你能信他吗?你能信他吗!若想不走他们的老路,那就不要相信他,不管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好人!

      刘范神游物外之时,又听见刘备不温不火地道:“为国家效力,何必在意这些虚荣。更何况,备不才,也是汉室宗亲,现今天下沦丧,百姓流离,又岂有不管之理?”

      刘范心中咯噔一下,这下,刘备终于祭出他的终极大杀器了!有人说,刘备的终极大杀器是是他的眼泪,其实非也;而是他给自己编造的名头——汉室宗亲,中山靖王刘胜之后。试想一下,要是刘备不说自己是汉室宗亲,那被他连累死的各路诸侯们,谁会看一个练摊卖鞋的草根流眼泪呢?

      刘备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他不仅善于隐忍,对自己也有清楚的认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实在是卑微,在这个不看实干、只看门阀的时代是活不下去的;所以,他想要引人注意,就必须是出身高贵的,而出身高贵,则莫过于君临天下的汉室刘家了!恰好的是,老刘家没别的特点,就是孩子生的多,其中又以中山靖王刘胜最为厉害,终其一生,竟然有子嗣一百多人!可谓是烈士啊!所以,刘备在汉朝几十几百个王侯里,选中了中山靖王作为他的祖宗。

      刘范道:“玄德兄说的不错啊,为国争光,那是每一个大汉子民的本分所在;倒是我势利了,失敬失敬!”刘范不提刘备宗亲之事,避开刘备对刘焉的影响。

      而刘焉奇怪地看了刘范一眼,询问刘备道:“没想到玄德竟然还是汉室宗亲?”

      刘备一脸和煦,道:“备不肖,是汉孝景帝之后、中山靖王刘胜之后。”

      刘焉闻言惊奇不已,道:“原想玄德是草莽英雄,不想玄德也是汉室遗裔啊!哈哈哈哈!”刘备和关张两人也十分兴奋。

      刘范灵机一动,道:“敢问玄德兄是中山靖王哪一房的后代呢?”刘范一句话后,只见刘备笑着的脸突然一紧,变了颜色;刘焉、关羽和张飞看见刘备噎住了,都感到有些奇怪,目光炯炯地看着刘备那张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脸。

      刘范暗自窃喜,心想:刘备果然经不起考验!这笨蛋,只知道记住自己“是”中山靖王的后代,却忘了记住他是中山靖王哪个儿子的后代!这下好了,彻底暴露了!哈哈哈哈!

      刘范又雪上加霜,道:“玄德兄,玄德兄!你是哪房的后裔?你不会连自己的祖宗是谁都不知道吧?”说完,刘范一脸好奇地看着刘备那张变幻无穷的脸,刘焉看向刘备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冷;关羽虽然一副高冷的样子,但那对丹凤眼里却藏着一起慌乱。

      张飞大老粗,心直口快地道:“大哥,大哥,你快说呀!大哥,你怎么不言语了?”说完,张飞还摇了摇刘备的肩膀。

      刘备一脸的窘迫,最后被众人虎视眈眈地看着,最后只得支支吾吾地道:“额,这,这个,那个鄙人家焚香祭祖,都是由家叔执行,备不得干涉,故而,故而备记性有些不好……”听到这一句。  刘范狡黠地笑了,刘备终于露出马脚了!

      刘焉闻言,十分不满地点点头,道:“哦!原来如此!”而关羽和张飞则十分泄气和难以置信,又被刘焉看得羞愧难当。

      最后,刘焉借个理由,便请刘备等三人走了。刘范兴冲冲地正要离开,刘焉却叫住了他,道:“范儿,等下!”

      刘范道:“父亲,什么事?”

      “这个刘备,你怎么看?”说着刘范看见刘焉脸色仍有怒气。

      刘范笑道:“父亲,依孩儿看,刘备不过一个沽名钓誉之辈罢了!”

      刘焉一挑眉毛,道:“何以见得?”

      刘范道:“父亲刚才没看见吗?那刘备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后,可孩儿只问他是哪房的后裔时,他就没辙了!可见此人一定是欺骗了父亲!”

      刘焉沉重地点点头,刘范又道:“父亲您再细想:那中山靖王,别的不多,子嗣最多!他的子嗣可是多达一百多位啊!要是刘备假托是汉室宗亲,肯定会将靖王当做祖宗。因为靖王子嗣太多,天下皆知!只要刘备说自己是靖王之后,谁又能查出来呢?但刘备聪明反被聪明误,恰恰就败在这里!就是因为靖王子嗣太多了,他忘了选一个靖王的子嗣,也自负到懒得选择!故而孩儿一问他,他就编不下去了!”

      刘焉道:“嗯!说的有理,再说下去。”

      刘范又道:“喏!父亲再想想:中山靖王子嗣众多,按照孝武帝的推恩令,只能有嫡子继承爵位,其他房只能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地远离汉室,慢慢地下降地位,最后只能沦为平民。退一万步说,即使刘备真的是中山靖王之后,那现在他的血统也早已和汉室正统离得很远了!几乎就是平民百姓的他,又有何面目说自己是汉室宗亲呢?”

      刘焉深以为然地又点点头,道:“范儿说的不错,论血统,我们这一家离正统才是最接近的,就连那刘宏昏君也不能与我们相提并论!”

      刘范道:“父亲说的极是!这刘备说自己是被幽州排挤出来的,我看,他一定是知道了父亲在渤海南皮,这才过来假借宗亲之名巴结上父亲您!幽州给不了他一官半职,但父亲是封疆大吏,更是根正苗红的汉室宗亲,在朝廷上一言九鼎,又好结交汉室之人,父亲要是信了他,他不就得以飞黄腾达了吗?可见此人卑鄙龌龊啊!”

      刘焉叹了口气,道:“唉!为父本来还以为,我汉室又有俊杰出现,正窃喜不已;谁知道刘备这衣冠小人,竟然敢欺骗为父!有这种人在,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刘范笑道:“父亲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小人神伤呢?反正他已经被揭穿,父亲已经看清了他的真实面目啊!”

      刘焉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只是点了点头。刘范又道:“父亲还要注意了:刘备此人极善伪装,最能蛊惑人心,又脸皮厚,善于隐忍,必能依靠这些本性招揽人心,蛊惑百姓,日后必成孩儿的大敌!您看他两个义弟,指不定就是他蛊惑来的!”

      刘焉道:“嗯,为父知道,一定会可以打压他的。只不过,他那两个义弟倒是真英雄啊!可惜他们跟错人了!”

      

第三十章 卢植蒙冤

      听到刘焉说这些话,刘范心里那块高悬着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刘范特别好奇的是,刘备在《三国演义》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竟能让身为堂堂一州刺史,又心气极高的刘焉心悦诚服,心甘情愿地认一个练摊卖草鞋的草根作为侄子。终于今天刘范知道了,之所以刘焉心甘情愿地和刘备结拜,除了刘备当时刚刚除掉程远志,名声大噪、炙手可热之外,最重要的因素还是刘备的出身。

      刘范熟读过《三国演义》,了解刘备为人。刘备出生在涿郡一个普通的村子,父亲当过一个地方芝麻官,但逝世很早。刘备便跟母亲生活,他的叔叔刘元起常常接济他们家。卢植和刘备是同乡,刘元起又让刘备在卢植之下学习,当然,刘备没学得精髓。刘备家乡有一棵巨大的桑树,远远望去,很像是皇帝的车盖,刘备常常在那棵桑树下玩耍,对同伴说以这棵树为车盖,以后他要当皇帝。可见幼年时刘备就有如此雄心壮志,着实可畏。

      一个依靠眼泪和出身得以三分天下的人,一定不是一般人。所以,刘范将刘备视为前进路上最大的敌人。

      ……

      第二天一大早,刘备就带着关羽、张飞来向刘焉请辞,刘焉同意了,又借给他几百石粮草。于是刘备就千恩万谢地狼狈地跑了。刘范知道,估计是刘备认为刘焉看清了他的面目,再留下也没有用了,还不如快快去青州打击黄巾军来得划算。

      刘范看到刘备如此积极,心中竞争之心骤起。于是刘范也向刘焉请求回到卢植帐下,刘焉虽不舍,但也同意了。刘范嘱咐刘焉关于宝藏的事宜后,便带着屯骑军士向西投往广宗城去了。

      过了两日,刘范终于回到广宗城。刘范骑马正要过广宗城门时,突然远远地看到一骑正飞速朝他奔来,刘范定睛一看,是卢植的亲兵统领。那统领慌慌张张地翻身下马,对刘范道:“末将参见屯骑校尉!校尉大人回来得正是时候啊!”说完,那统领便大口大口地呼吸。刘范一听此话,便暗感不妙。刘范切责道:“发生何事了!你好歹一个统领,竟也如此惊慌失礼?”

      那统领道:“不好了!校尉大人!卢老中郎被奸人诬陷,陛下大怒,要用囚车将卢老中郎运回京城啊!大人快快救救老中郎吧!”

      刘范一听,身体猛地一震,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原本,历史上卢植率领大军成功地把张角包围了在广宗城,张角虽然兵力远胜于卢植,却也不敢出城决战,形势仿佛一片大好。正在此时,朝廷派遣小黄门左丰来抚慰官军。有人劝卢植向他行贿,卢植脾气倔,不愿向左丰低头。左丰怀恨在心,于是回京后在灵帝刘宏面前诬陷卢植剿灭黄巾无力,灵帝竟然信了!灵帝大怒,下诏用囚车运回卢植。

      本来刘范以为,张角早已灰飞烟灭,那么卢植就不存在被左丰诬陷的风险了!但有些事天注定,不是人事可以更改的,卢植还是逃不掉如此屈辱的下场。刘范感叹一番,想想卢植对他的种种,决定挽救卢植。

      于是刘范对那统领道:“哪时中郎大人被带走的?现在他们又走到哪里了?”

      统领道:“大人来得正巧,朝廷今天才派来使者押送中郎回京,现在估计还没有出巨鹿郡境界。大人若向南快马加鞭,应该还能追上!”

      刘范点点头,突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又问道:“朝廷既然撤了中郎的职位,那朝廷可有说替换哪位来当中郎将呢?”

      统领道:“回大人的话,朝廷刚刚任命了河东太守董卓为中郎将,接手卢老中郎的权力,督察我等部曲。”

      刘范只觉得嗡嗡响,没想到还是董卓!为什么没有一点蝴蝶效应呢?刘范来不及怨恨,和统领道别之后,便带领十几个扈从往南去。刘范纵马狂奔了几里地,终于看见押运卢植的车队了。只见那车队有十几骑,环绕着一辆囚车,囚车的栅栏下正锁着一个高大却又显得佝偻的身影。刘范便高声喊道:“慢着!尔等停下!”

      车队果然停下了。刘范下马时,便见一个小宦官上前来行礼,道:“参见校尉大人,不知大人此来所为何事?”

      刘范一边扔给那宦官一袋金子,一边道:“我要和卢大人谈一谈,行个方便!”

      那年轻宦官掂量了一下重量,笑道:“喏!但大人得快点,弟兄们还得赶路呢!”刘范点点头,示意让他们避开,宦官和军士便走远了。

      刘范奔到囚车之下,栅栏之后正是穿着破烂,无精打采的卢植,经此一难,好像苍老了十年。卢植看到刘范到来,恢复了些精神。刘范行礼,道:“末将参见卢中郎!”

      卢植苦笑一声,道:“唉!子楷啊!老夫可不是风光无限的中郎将啦!现在老夫,只不过是一个卑贱的行将就木的囚犯而已。”说完,卢植怅然若失地摇摇头。

      刘范道:“敢问大人,为何遭受如此侮辱?”

      卢植不看刘范,冷哼一声,道:“原本老夫剿灭黄巾并无半点差池,只因那阉贼几番暗示问老夫讨要贿赂,老夫不给;后来又有个别将佐劝老夫给他!可老夫粮草都尚未齐备,哪有钱去巴结他那个无底洞?那死阉贼对老夫怀恨在心,回京后就诬陷老夫,也不知是用的是什么罪名,哼!”卢植一脸的不甘和不屑一顾。

      刘范叹了口气,劝道:“大人明知阉官们正横行霸道,又何必直接与他们交恶?需知他们可不是什么易与之辈,卢中郎和他们打交道,可不能仅靠这份赤子之心啊!”

      卢植愤愤不平地道:“老夫也知道十常侍不好惹,但老夫就是看不惯他们!要老夫纡尊降贵,违背本心,委身于贼,这说着简单,可实在是做不来啊!”

      刘范叹了口气,古代的士人就是注重节操,把节操当做自己的命来看待。刘范道:“大人宁折不弯,忠良贞烈,不愿和那些误国的阉狗们同流合污,末将打心里就佩服!可是大人,现在可不是空谈节操,而枉顾性命的时候啊!”

      卢植什么淡淡地笑道:“子楷的好意,老夫岂会不知?可是老夫认为,人生在世,必须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如果不坚持本心,那活在这浑浊的世间又有何意义呢?子楷,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刘范是真的感动了!卢植能为了节操而轻视自己的生命,能让多少后世人汗颜?刘范道:“大人高风亮节,请受子楷一拜!请大人放心,末将一定会尽全力襄助大人!”说着,刘范拱手鞠躬,颇为诚恳。

      卢植笑道:“子楷快快请起!子楷啊,你虽然年纪轻轻,但心智早已成熟,日后必成栋梁之才,老夫心里甚是喜欢,希望能纳你作为老夫的弟子,你看如何啊?”

      刘范闻言,登时就懵逼了!转瞬之后,刘范醒悟过来,马上纳头便拜,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卢植和煦地微笑,道:“嗯!好好好!得子楷做门下弟子,老夫此生无憾矣!哈哈哈哈!”

      刘范道:“师父抬爱,能在师父门下受教,这是弟子的福分!”卢植笑着点点头,突然他转头起来看了看刘范的身后。刘范习武之人,听力极好,早就察觉到有人靠近了。刘范一转身,看见那小宦官笑容可掬地小跑过来,道:“大人,您看这时候不早了,是不是该让兄弟赶路了?”

      刘范沉着脸,道:“再等一会!”那宦官只能唯唯诺诺地退下。刘范道:“师父,那弟子去了!”

      卢植点点头,淡然道:“嗯,去吧!老夫听说,朱中郎和皇甫中郎还在长社与黄巾贼苦战,你可往而助之,早早剿灭黄巾,安定天下!”

      刘范道:“谨诺!还望师父保重!”说着,刘范便告退了。

      刘范一走,那宦官便迎了上来,道:“大人,我们可以赶路了吗?”

      刘范眨了眨眼,心想: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因十常侍而起,那也可以因十常侍而终止。刘范便道:“先不急。我且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宦官受宠若惊,他是一个死了都没有全尸的人,竟然刘范会注意到他!小宦官感激,道:“回禀大人,小人贱名叫做易兴。”

      刘范道:“哦,原来是易黄门。那敢问易黄门在哪个常侍身边服侍呢?”

      易兴道:“回禀大人,小人在中常侍身边随从。不知大人有什么事要吩咐小的?”

      “劳烦黄门给赵常侍捎一句话,就说是,如果赵常侍能够保住卢中郎的性命和官职不损,等我回京后必定奉上一千万钱!”

      易兴听言都惊呆了,道:“大人不是在开玩笑吧?”

      刘范瞪他一眼,道:“事情如此重大,怎是戏言?”

      易兴道:“谨诺!大人的话,小的一定带给赵常侍!”

      刘范点点头,从衣襟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锦囊,对易兴道:“易黄门,这是给你的。你须好生伺候卢中郎,不得怠慢刁难。如果卢植少了一根汗毛,等我回了京城,呵呵,你也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易兴一边接过锦囊,一边诚惶诚恐地道:“喏喏喏!大人的话,小人一定铭记在心,不敢怠慢了卢中郎!”

      刘范道:“嗯!这就好!告辞!”说完,刘范翻身上马,往广宗城奔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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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西州制霸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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