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3:第226章 有古怪(二)
“……妈!”
母子俩对峙半晌,唐绪宁软了声音。
“妈,你冷静冷静,我去做饭,做好了我来叫你。”
他后退着离开,掩上门下楼去了。
汤丽桦一脸绝望地看着他的背影,像是突然被人抽干了身上的力气,在窗边的软椅跌坐下来,一个人坐了许久,无意识地滑开手机,翻看朋友圈。
只一刷,就看到了苗芮。
这么久了,两人吵了无数次,汤丽桦仍然没有拉黑她,静静地躺在她的朋友圈里,并不知道想要获得些什么,如饮鸠止渴,明明很痛苦,却舍不得删除。
今天的苗芮低调很多,朋友圈就发了一张饭桌上的照片。看碗筷,一家四口在一起,气氛很温暖,其乐融融,配文也十分含蓄。
“自己做的菜,卖相差了点,但吃饭的人很捧场呀。他们说好,就是真的好。今天是中科节,我希望看到这条朋友圈的朋友,中秋快乐,合家安康!【月饼】”
凭什么呢?
汤丽桦看着看着,不知不觉泪湿眼眶。
于家都这样了,为什么她还能这么开心?
吃过午饭,于大壮就走了。
临走前,他给了苗芮一个拥抱,再三告诉她,不要轻举妄动。
“一把岁数了还让你来操心,我于大壮还是男人吗?你放心,我能处理好。”
他前脚一走,苗芮后脚就回了房间。
于休休偷偷去看了一眼,老娘又在清点她的个人资产。
这场面有些熟悉,每次家里有什么事,妈妈就会开始盘算她自己的小金库,这些年来,于大壮惯着她,金银首饰珠宝玉器没少攒下,加上那些房子,苗芮确实是个大富婆。
于休休突然有些庆幸。
不论遇上什么事,她的父母从没有因为金钱而撕扯,从不论利益。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家庭吧?无论多么艰难,她们都无所畏惧。
于休休看着苗芮的背影,慢慢合上门。
她的手机里,还躺着一条南言的中秋祝福。
只有“中秋快乐”四个字,多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于休休摩挲手机半天,回复一个中秋快乐的表情,然后给钟霖打电话。
“钟霖哥,如果银行不放款,盛天那边,会怎么处理?”
钟霖说:“盛天收不到钱,肯定就不能履行合同了。也就是说,要把浮城从大禹手上收回来。”
于休休想了想,“那如果合同不能履行,我们大禹不要浮城,已经支付的定金和首付款呢?”
“具体要按合同约定来处理。我现在手上没有合同。这样吧,等我回头看了再告诉你?”迟疑一下,钟霖又说:“但是一般情况下,合同条款都有违约金规定,那个钱,可能你们拿不回去。”
“哦。”
于休休突然有点哭笑不得。
真是命运弄人。
当初接到盛天的浮城项目,大家都认为这是于家跳出圈层的转机,是一切好运的开始,可现在回过头去看,大禹的所有麻烦,都是从浮城开始的。
或者说,是从霍仲南踏入大禹公司那天开始的。
中秋那几天,连下了几天雨。
因为路面湿滑,拉建材的货车不方便行驶乡村公路,桑林村的工地施工暂停了两天。
vivian不悦地打电话给于休休,“不是说不会拖工期吗?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们这样拖拉,什么时候才能装好,我什么时候才能住上新房子?”
这姐妹儿脾气不好,每次来电话都火冲冲的,哄几句就好了,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公主病。于休休知道她什么性子,捡好听的解释了几句,果然,她火气很快消下去了。
“不好意思啊,我这两天心情不好。”
你心情不好就冲我发火?于休休心里把她骂了百八十回,语气还得委婉温和。
“没关系的,有什么疑问,你都可以来找我。我给你解释清楚了,你就不生气了。”
“有个问题想问你。”vivian突然说。
于休休嗯一声,“你说。”
“女人如果一直不结婚不生孩子,是不是会被人瞧不起?两个人的感情又该用什么维系呢?”
“……”
这个问题来问她?你老人家就是情场高手啊。
于休休很意外,“抱歉,装修之外的事情,我都不专业。”
“唉!”vivian有些失望,“我也没指望你能回答,就是心里烦,想找个人说说。”
哦,客户就是上帝。于休休尽管很不想了解她家的破事,还是得问:“怎么了?”
“我感觉james对我,越来越冷淡了。”vivian把于休休当成了知心大姐,“我们在一起五年了。五年前,我就很火了,你知道我的吧?”
“……”不知道。
于休休唔唔了两声,“你挺有名气的。”
“那个时候,james什么都不是。没有学历,没有工作,一个天天打游戏的二混子……我和他就是打游戏认识的。后来我俩奔现,对他的长相,我还是很满意,就是,这个人不怎么上进。后来,我看他喜欢拍照,就让他做我的摄影师,慢慢把他带出来,走上了网红这条路……”
james长得可以,能说会道,很会讨女孩子喜欢,摄影方面确实有可取之处,又赶上了第一波网红的红利时代,在vivian的带领下,渐渐有了一定的粉丝基础,开直播,收入越来越高,有时候,甚至超过了vivian。
与之成正比的,是他的女粉丝也越来越多,越来越疯狂……
有时候,他常常和女粉丝私下说些暧昧的话,
每当vivian追问的时候,他就说,这是为了工作,为了人气,没有办法。
vivian在这个圈子里,也经常“这个哥哥长,那个哥哥短”的应付,明明心里不舒服,也不好说。
“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天天催着我结婚。可那会儿,我心里不踏实,我说我是不婚主义者,也不想要小孩子,如果他选择我,就必须接受我的选择。要不然,就不要跟我在一起,他同意了。现在,我年纪越来越大,渐渐有了结婚生孩子的念头,他吧,又不愿意了。”
“昨天,倪焕和陶池带他们儿子过来吃饭,哦,就是那对作家朋友。我就看他们家那小孩子哦,好活泼好可爱,我喜欢得不得了。倪焕就说,喜欢你们就生一个嘛,趁现在年轻,正是适孕年龄。我一听,就想试探james嘛,我开玩笑说,我们也生一个?你猜怎么着,他居然当众黑脸,甩手走人,还说我不遵守约定,不尊重他。”
vivian把于休休当成树洞,说了很多。
于休休大多时候只是听,偶尔应和两声,表示自己还在。
等vivian说完,她只问了一句。
“感情的事,我给不了意见。但是我很好奇,你们几个为什么要住在一起啊?我寻思你和张怡他们,感情好像也没那么深啊?”
vivian一秒噤声。
“喂?”于休休诧异地问:“怎么了?”
“休休啊,我这边有事情了,不跟你讲了哦,拜!”
vivian挂得匆忙,于休休越想越觉得有些古怪,可是又琢磨不透。
这个事情,她喜欢和南言讨论,因此,她马上给南言分享了这个消息。
“师父,你说这事怪不怪?”
南言:“怪。”
于休休:“这几个人,到底有什么猫腻呢?”
“慢慢观察,总会有蛛丝马迹。”
“好吧,你在做什么?忙吗?”
“忙!”
南言就回了一个字,
……
霍仲南确实在忙,他盯着于休休做的表格名单,目光停留在一个叫“邓春开”的人身上。
“钟霖。把我电脑抱过来。”
“是。”钟霖略一低头,出去了。
对老板失忆前失忆后都忙碌的这件事,他本人并没有那么多的“感同身受”,于他而言,他更希望事情快点过去,老板能走上正轨,而不是整日纠缠在父亲的仇恨中。
“霍先生。”钟霖把霍仲南的电脑摆在他面前,又退后两步。
霍仲南几乎没有注意到他,快速打开电脑,查找权少腾的邮件。
邮件上,有提到一个叫邓春开的人。
她当年是于家村的村妇女主任。在那个全村出动去抓人的晚上,她和村民们一起冲进屋子抓了赵矅选,却在离开回自己家的时候,失足跌入村里那口简陋的水井。她命不该绝,揪住井绳支持到了第二天村民来打水,捡回了一条命。
可是,被人救起来之后,她不仅腿脚坏了,人也变得痴痴傻傻的,抓了几副药吃,不见好转,也就作罢了。
当年还有人传过谣言,说她是第一个闯进去看到赵矅选奸于英的人,看了不该看的脏东西,中邪了。
为此,她老公还偷偷请过大神。
这些事情,在权少腾的调查资料里,有详细纪录。
这一次霍仲南组织的长途旅行,他是不计成本的,允许于家村人拖家带口。所以,邓春开的女儿就报上了她妈妈的名字,希望能借此机会带妈妈出去走走,散散心。
“邓春开。”
霍仲南放在触控板上的手,微微一顿,把她的名字做了标注。
“我想见见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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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3:第227章 办法总比困难多(一)
天下雨,于休休宅在家里,找起了小说来看。
大概是那八个客户关系不好为什么要合居的疑惑左右了她的心情,她的疑团得不到解决,不由自主就选择性地找起了悬疑小说。
结果越看越中毒,福尔摩斯于,上线了。不仅一个人瞎猜了很多可能性,又和南言探讨了很多奇怪的论点。
因为猜不到,好奇心越来越重。
又下了两天雨,这个周末,她接到了高经理的电话。
高经理说,通往桑林村的那条乡村小路,被货车压塌了一段,还有些地方压出了沟槽,水泥路面的石头都翻出来了。这让需要从这条路通行的村民很生气,认为是他们装修房子造成的损毁,找了村委会来,找他们要解决办法。
这条公路的质量,于休休现在是知道了。路况不好,建材就不方便进场,早晚出事。但是修路,势必涉及到资金问题,对小鱼公司来说,这是很大的负担,他们不可能为了装一个房子,专门去修一条路。
“我过来看看再说。”
于休休是公司负责人,睁开眼睛就要解决各种问题,这已经成为了她的工作常态,有时候也会觉得累,想偷懒,怀念当初的啃老时光。
可是,出门的时候,那个叫王安全的保安特地小跑过来递给她的一把伞,又让她改变了看法,抖擞了精神。
谁让她是老大呢?老大就是要做炮灰的!
汽车刚驶出城外,南言就发来语言。
于休休看了一眼,接通,汽车的音响效果让他的声音更为悦耳。
“你没有回我消息。”
“嗯?”于休休看着前面的路,“忙。”
“……”南言低笑一声,“小朋友,你心眼这么小。”
于休休扬了扬眉,忍不住笑了起来,“大朋友,你很敏感哦。我是真的很忙呢,我可没有报复心。”
“忙什么?”
“准备去桑林村。”
南言听出她的严肃,“怎么了?”
“唉!”于休休叹气一声,“还能怎么?去当孙子呗。”
很奇怪,她和南言的关系比和霍仲南似乎更亲近,不能在霍仲南面前说的话,可以不加修饰的告诉南言。
于休休没有隐瞒他,说了道路的问题,“我很头痛啊,要是有钱,我就自己掏钱修路了,当做慈善。可是,你说我这么一个小破公司,哪能承担修路的钱?”
南言沉吟一下,“那你带上锄头没有?”
“啥?”于休休没听懂:“我带锄头去干什么?”
南言低低地笑:“你不能承担修路的钱,去了能干什么?不如带锄头去修路?”
于休休:……
要不是熟悉了他谈话的节奏,于休休得啐他。
“师父,别损我了,我这都愁死了。我想好了,我能承担的是,找几个工人,把我们压坏的路段修复一下。”
“是个好主意。”
“但是工期这么长,我后面还要运输大批建材,那条路根本就是豆腐渣,这么搞下去,我别装房子了,天天忙着修补路面吧。”
“是个问题。”
“嘿!”于休休被他的回答逗笑了,“你能不能给点建议性的意见。”
“给不了。”南言说:“很多乡村道路都存在这个问题,缺少养路资金,出了问题,也找不到人解决。就这件事来说,你们是施工方,让你们修,也是合情合理,这个责任逃不掉。”
于休休:“我不是想逃避责任,我只是担忧……”
很多事情没有经历过,是真的想不到。
签这个几千万的大单时,于休休是万万想不到后期会发生这种事的。
现在,砖,瓦,石材……各种建材都需要从这条路面经过,这是唯一的路,能怎么办?
“别愁,办法总比困难多。”南言十分淡定,语气里确实没有一丝愁烦。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痛。”于休休哼一声,“挂了,我要专心开车。”
“你亲我一下。”南言突然说。
于休休被他吓一跳,“干嘛?”
“亲我一下,我帮你想办法。”
“我谢谢你了。办法都没想,就索要报酬。”于休休怼南言的时候,完全没有思想包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精分,不把南言当霍仲南了,“快说吧,什么办法?”
“你不亲,我不说。”
“师父。你是准备见死不救吗?”
“你宁愿死,都不肯亲我?”
于休休被说愣了,发现他的逻辑方向很奇怪,不过,细品是这个道理。
“不帮拉倒。不说啦,我要到了。”
连续下了几天雨,路面被碾压的沟槽里,积满了泥水,于休休的汽车底盘低,开这段路十分的艰难,屁\股都快抖痛了,才到地方。
高经理在现场,组织工人修路。
一辆满载建材的货车歪歪斜斜地停靠在路边。
有几个围观的村民,在指指点点,也有热心的村民在帮忙。
于休休停好车走下去,路上全是半湿不湿的泥,粘在她的鞋上,她低头,皱了皱眉。
“于总。”高经理走过来,拿东西擦了擦手上的泥:“这里估摸着还得一小时,勉强能通行。”
说完,他担心地看着于休休,又回看一眼这路,“但是这回修补好,下次难免又出问题。天气好还好些,要是下点雨……很麻烦。”
于休休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
“先修好,把通行问题解决了。咱们的建材,先不拉。缓缓再说。”
“可是工期问题……客户每天都问,催命似的。”
小鱼公司的工期原本就比别的公司短,遇上这种事,高经理很着急。一边是路况不好,一边是客户的连环夺命催,他的焦虑都写在脸上。
“我去找他们谈。”于休休说着,目光放远,“路的事,我来想办法。实在不行,咱们改用小三轮车运材料吧。”
“那多麻烦!”高经理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但是想想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再说吧,我先把路修好。”
“嗯。去吧。”
“这个钱的事儿……”
不论是装修还是修路,工人的工资都是要结算的,高经理与小鱼公司,从原则上来说,也是一种合作关系,很显然,高经理并不愿意承担这个补路的费用。
“我处理。”于休休微微一笑,高经理终于松口气,“行嘞行嘞。”
于休休在客户群里发了消息,约了几个客户商谈。
vivian很积极地回应:“休休你要请客吗?”
于休休:“……没问题。”
她不喜欢和这些人吃饭,但是,迫于无奈,还得赔着笑脸去。
于休休认为自己的人生大概可以分为两个阶段,一个是老子,一个是孙子。
在小鱼公司成立前,她是天王老子都不怕的人,哪怕是毕红叶那个别墅大单,也没有像现在这么怂过。自从有了小鱼,她就像养着一个孩子,有了忌惮,不敢再任性。
“这大概就是长大的代价吧。”
她去赴约前,给南言发了条消息吐槽。
南言:“你觉得自己现在长大了吗?多大?”
于休休:……
她怎么有种被人调戏了的感觉?
“师父,你知道自己现在很骚吗?”
于休休是一个人去的。
以前她常叫上谢米乐一起,现在米乐谈恋爱了,她的男朋友钟霖先生有个黏人的老板,好像二十四小时都离不开他似的,钟霖的私人时间很少,所以,她不忍心占用他和谢米乐的恋爱时间。
今天晚上,钟霖正好休假,谢米乐陪他去了。
吃饭的地方是于休休选的,档次中上,离盛天集团不远。
八个客户来了四个,除了爱凑热闹的vivian,还有作家夫妻——倪焕,陶池。还有赵玉琪。
卷3:第228章 二更
两对夫妻没有凑齐,这让于休休有些意外。
vivian正拿着手机在拍餐厅的环境,以及嘟嘴卖萌的自拍。赵玉琪拉着个黑脸,像是来找她讨债的,看到于休休过来,也没给什么好眼神,一看就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人。
至于作家夫妻倪焕和陶池,于休休前期和他们接触不多,偶尔说一下装修的事情,也是在群里交流,八个客户里,于休休和他们最不熟悉。结果他们今天却来了。于休休看到他们,是有点意外的。在她心里,作家都是“宅人”,不愿意出门。
“你们好!”
于休休笑眯眯地走过去,“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我没有迟到吧?”
“没有。”陶池给了她一个友好的微笑,甚至帮她拉了椅子,“我们刚好带孩子在这附近,来得比较快。”
“谢谢!”于休休把菜单递过去,“咱们点菜吧?喜欢吃什么,不要客气啊。”
“放心,我不会帮你节约的,于总。”
vivian把菜单接了过去。
她热衷于点菜,笑眯眯地去和服务员交流了。
于休休笑了笑,和剩下的三个客户随意地聊着天。
他们担心的,还是自己那个房子的装修问题,反复询问于休休道路的解决方案。可是,于休休现在可以向他们承诺的事情,就是自己会想办法解决,一定能按期交付房子,但怎么个解决法,她现在还没有想到最优方案。
“请你们相信我,就算是请人用三轮车拖材料,也能把建材拉进去,把房子做得漂亮,”
“那路怎么办?”赵玉琪不高兴地白她一眼,“房子修好了,路坏了,往后我们自己通行也不方便的啊。”
于休休看她一眼。
这大姐的意思是,她帮他们修房子,还得顺手把他们家的路况给一并解决了?
“我们拉货的车辆,没有超载超标,是符合通行规定的,手续也都是齐的。如果道路是我们施工损坏的,我们肯定会负责修复,可是……公路本身的质量问题,我们也解决不了呀。你们可以找村上,或者找相关部门咨询一下,这个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我们不懂这个。”赵玉琪说话十分生硬,“大家都说路是你们压坏的,你们得负责。”
于休休和她说话,有点头痛,“我只能尽力解决,但是不该我负责的范围,我也没有办法对不对?”
“你这是推卸责任!”赵玉琪的火气,快从眼睛里喷出来了。
于休休看出来,她情绪不太好。
可能和赵岩宇的婚姻问题,还没能很好的解决吧,她可怜的成了出气筒。
“琪琪。”倪焕说话了,他和陶池都是比较沉默的人,刚才一直没吭声,这时候,似乎有点看不过去了,“于总都承诺了想办法解决,咱们给她点时间吧,相信她能解决。”
“吃饭,吃饭。来,上菜了,看着就有食欲的啦。”
陶池和vivian也出来打圆场。
赵玉琪冷哼一声,把眼瞥向了别处。
气氛突然有点尴尬。
于休休为了缓和气氛,换了一个话题,“倪老师,陶老师,你们都是写什么书的?介绍介绍,让我也有机会拜读一下。”
“不敢当,不敢当。随便写写的。”两位作家都很谦虚。
他们可能不太好意思,没有说自己的笔名,也没有说自己写什么小说,但是认真和于休休讨论起了读书的见解。
聊到酣处,他们兴起地谈到了一个叫文锋的作家,提到他写的一本名叫《望山》的小说。两个人对这本书很是推崇,可遗憾的是,这本书只出了上部,没有结局。
于休休好奇地说:“这样都没有人给作者寄刀片吗?”
她只是开玩笑,没有想到陶池和倪焕却突然噤声。
两个人若有似无的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像是遗憾,又像是别的,
“不知道吧。这个鱼蒸得不错,琪琪,你尝尝。”
于休休:“……”
在今天之前,她一直以为作家夫妻会是八个客户里最正常的一对,刚刚聊天的时候,她也没有改变这种观念。可是,这说着说着就变天变脸的举动,和vivian、秦风这些人,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回家的第一件事,她就是给南言吐槽:“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秘密。”
南言:“什么秘密?”
“我要是知道,我还会坐在这里跟你讨论么?”于休休怅然地说:“我太好奇了,怎么办?”
“如果我是你,会比较担心公路的事。”
“……”为什么要提醒她?
于休休:“师父,你现在特烦人,你知道吗?”
“?”
“不帮忙,只会说风凉话。”
“是吗?”南言说:“那我收回解决方案吧。”
“啊啊啊啊!您别收,您赶紧的放出来,我听听——”
“我烦人。”
“不不不,您不烦人,我烦人。”
“我特烦人。”
“您怎么会烦人呢?我最烦人了。”
小朋友这么乖,某人终于是满意了,“明天去交通局。我把材料给你准备好了。”
一个文件包发过来,于休休点了接收,又看到他说:“把上面的资料都填好,上午十点带过去。”
于休休解了压缩包,看着那些文件和资料,“这有用吗?”
“试试看。”他说。
晚上一个人躺下睡不着,于休休突然想到今天倪焕他们说的小说来。
出于好奇心,她搜索了文锋和那本叫《望山》的小说,意外的发现,那是一本乡土文学,描述的是那个年代的乡村故事。
于休休看了几页,莫名有种熟悉感。
但是她对这类文章兴趣不大,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
……
次日九点半,于休休就过去了。
秦风、倪焕,陶池几个人在那里等她,陪同的人,还有桑林村的两个村干部。
两个村干部的眼神儿比秦风几个还会热络,看着于休休充满了善意的笑。
这条公路的问题,其实他们已经向上面反应很多次了,但是正如南言所说,乡村道路能够建成水泥路,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养路资金的后续投入是个大问题,他们多次反应,根本就无人能解决。
可是,桑林村这条路,是县城通往另一个镇的捷径,平常车辆并不少,修好了又坏,坏了又修,多少年了,问题还是那个问题。现在于休休让他们过来,说是能解决,能不激动吗?
交通部门的人,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反应问题的主力,还是两名负责的村干部,他们不论说什么,对方都做了记录,把于休休提交的材料也收了,说是会向上面反应,让他们回去等消息。
“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成了。”村干部有些担心,
于休休也是一样,“我们要抱有信心。”
其实她的信心,主要来自南言,更确切说,来自霍仲南。
那条路,高经理已经简单的修复好了,车辆可以通行,于休休准备过去看一看。
倪焕和陶池坐了她的车,路上,于休休找着话题,又提到了那本《望山》。
“你们说,作者为什么只出一半,就不写了呢?”
她只是没话找话,想跟人家有话题,并不认真在意这个。
可是,后排的两个人,神色明显有些不对。
于休休从后视镜看地去,发现倪焕捏了一把陶池的手,不太自然地说:“我们也只是随便说说,那一类小说,你应该不会喜欢看的。”
“不啊,我觉得还好。”于休休笑着说,“作者描述的小说背景,我有天然好感。”
“嗯?”他们似乎不解。
于休休哈哈一笑,“好像我小时候生活的乡村呀。”
她的反应,倪焕和陶池有些意外,“是吗?”
于休休莞尔一笑,“是的呀,回头有时间了,我争取把它看完,跟上作家的欣赏水平。哈哈哈。”
车厢里回荡着她的笑声,只有她一个人的笑声。
“不过,看不到结局,是真的太讨厌了。你们赶紧的,给作者寄刀片吧,让他继续写。”
“不会有结局了。”陶池突然说。
于休休奇怪地看过去,“为什么?”
倪焕赶紧的揽住陶池的肩膀,“我别听她胡说,作者的想法,谁知道呢?也许回头又出了呢?”
卷3:第229章 假笑男孩的假笑脸(一)
于休休回到家,发现有十几条新信息。
回来的路上,她一直都在想倪焕他们说的那本《望山》的事情,没有注意到消息提示。她怕客户有急事,赶紧点开。
有几条是客户消息。
几条是谢米乐发来的。
其中有两条,来自南言。
南言发了一张《望山》的书封照片,另一条是文锋的作者信息。
从作者介绍来看,文锋是申城人,有过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生活经历,其他信息不太详尽。
看来他对这事还挺上心?
两个人私底下讨论这么久,于休休仅限于讨论的层面。而他,居然去认真调查了?
于休休有点好笑,“这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南言秒回:“文锋这本《望山》没有出完,就失踪了。”
失踪?
怪不得倪焕欲言又止。
于休休诧异地问:“你从哪里知道的?我刚搜索了一下,没有看到消息啊?”
“一个人查无音讯,不就是失踪?”南言说。
还可以这样理解的吗?于休休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南言:“嗯。”
于休休:“那行。你继续研究。我去洗澡,等下要出门。”
南言:“又有约会?”
于休休嘻嘻笑,打字很快,“对啊,佳人有约。不跟你说啦,师父,拜!”
说完,她一边脱衣服进浴室,一边给谢米乐打电话,“亲爱的,什么事儿这么急啊?我这刚回来。”
谢米乐不是爱玩的人,发那么多条消息约她出去,不同寻常。
“当然是好事。”谢米乐语气轻松,压低嗓子,“钟霖过生日。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于休休放水的手,微微一顿,“喂,你讲道理,你要给他惊喜,为什么叫我?”
“你来嘛亲爱的。”谢米乐谈了恋爱,整个人似乎都变得柔软了,语气听上去竟有几分撒娇的意味,“人多热闹一点。他没什么朋友,工作又忙又跟了那么个老板,压力很大的。我就想让他开心开心,多几个人去给他祝福。”
“呵呵!”于休休冷声:“我还给他祝福?我没打死他,那是因为我仁慈。”
谢米乐轻声发笑:“你最仁慈了。赶紧来,给你一个亲手打死他的机会。”
“不来!我没脾气的吗?”
于休休洗好了澡,换上衣服就过去了。
对于她的出现,谢米乐一点都不意外,亲热地迎她进去。
“就知道你会来。”
这是一个大型的娱乐会所,可以diy蛋糕,还有配套的酒吧和ktv,可提供给年轻人娱乐休闲的设施很多,当然收费也不低。
对于谢米乐这种节俭的人来说,选择这个地方给钟霖“惊喜”,对于休休而言就是“惊吓”。
生日蛋糕是谢米乐自己diy的,做得有模有样,除此之外,她还在包间里准备了一棵树,树上挂满了包装精美的小礼物,沙发上放着一个大玩偶,是按照钟霖的样子做的。
整个布置很用心,很有爱。
于休休惊呆了,“谢米乐,你完了。”
为一个男人费心准备生日party,又花精力又花钱,不是堕落了是什么?
谢米乐双颊微红,还在嘴硬,“他以前说,从来没有人给他过生日,我就可怜可怜他罢了。”
“啧啧!”于休休欣赏着她的杰作,“恋爱真的会让人丧失理智啊,谢米乐,我不敢相信这是你。谢米乐,我都快要不认识你了。”
她扳过谢米乐的脸,一本正经地问:“你是谁?妖孽!速速放开这个女纸,我饶你一命!”
“讨厌!”谢米乐笑着拍她手,“又不是多大点事,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嘛。”
韩惠在她们身边,闻言也跟着笑,“如果是休休,就不奇怪了。可是换到你,我也有点不敢接受。谢米乐,这真的是你吗?”
于休休哈哈大笑:“看到没有看到没有,惠惠是从来不开玩笑不说谎的,她都认为你换人了……”说到这里,她突然一顿,猛地转头盯着韩惠。
“嗳不对,为什么说如果是我,就不奇怪了?”
韩惠笑道:“因为你惯常作妖啊!就算再出格的事,我都不会奇怪。”
“你讨厌!”于休休瞪她,“我再也不要和你天下第一最最好了。”
几个人笑闹起来。
谢米乐除了叫上她俩,还有公司的小肖和几个关系亲厚的同事,男男女女都有,她没有别的什么朋友,今天来的人,于休休和韩惠全都认识,大家能说到一起。
“难得放松,咱们就当是团建吧。”于休休说。
“不可以不可以,于总,咱可不能这么省,连团建都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公司垮了呢。”
大家都怼她,于休休笑得合不拢嘴。
“做老板就得这么抠门,我可不像某些财大气粗的老板……”
钟霖就是这时推门进来的,身后还跟着一本正经的“某个财大气粗的老板”。
“哟,这么多人?”钟霖愣了一下,笑起来,“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这么热闹?”
看来钟霖根本不记自己的生日啊?
于休休纳闷了。既然钟霖不知道过生日,霍仲南为什么会来?按说钟霖在私人时间和谢米乐约会,不至于把老板带上吧?
霍仲南的出现是个异数,大家不仅意外,还都有点拘束。
谢米乐一时间也不知道说点什么,笑着挽起钟霖的胳膊,“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忘了?”
钟霖说:“本来是忘了,可是听你这么问,我就想起来了。”
“噗!”谢米乐笑嘻嘻地拉住他,余光扫了一眼霍仲南,客气地说:“霍先生,您快请坐吧。不知道你要来,我们这都……没有什么准备。钟霖也是的,都不知道提前说一声。”
“没事。我就随便坐坐。”霍仲南说的随便,做得却不随便。
他走过去,面无表情地坐到了于休休的身边。
于休休:……
众人:……
钟霖见状,满肚子都是委屈,可是钟霖没法吐槽。
他原本早就和老板说好,今天晚上要和谢米乐出来约会的。谁能想到,老板会临时起意,跟着他一起来凑热闹?而且,还赶上了谢米乐给他准备的生日party?
一开始钟霖还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于休休,他瞬间明白了。
借口!全都是借口。
这两个人,分明就在暗度陈仓。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蛋糕推出来了,生日歌唱起来了,小伙伴们脸上的祝福也都写满了,钟霖欢欢喜喜的过起了生日,而他的老板像个铁面煞神一样坐在那里,让他被支配的恐惧,伴随着生日快乐歌,起伏不定。
生日快乐!
老板在这里,让他怎么快乐?
于休休看着钟霖那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看了一眼霍仲南,“你怎么着他了吗?”
霍仲南冷冷地跷着二郎腿,漫不经心:“他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于休休眯眼笑,“你确定?”
霍仲南并不去确定,而是掏出手机对着钟霖:“寿星,看镜头。”
钟霖正在切蛋糕,见状侧过脸来,笑得露出了几颗牙,可是脸部表情又没有控制好。这动作让于休休想到了网上著名的表情包——假笑男孩。
“比个v!”霍仲南调节着角度,很专业的样子。
钟霖继续保持着那张假笑脸,比了个“v”的手势。
“很好。”霍仲南咔嚓拍好,“完美。”
于休休好奇地侧过头,欣赏了一下这张“完美的照片”,噗嗤一下乐了。
“拍得真好。”
霍仲南瞄她一眼,“技术!”
于休休频频点头,“不错不错真不错。”
看他俩说得这么认真,钟霖不免有些期待,他走过来就跟霍仲南要照片。
“我发给你。”霍仲南顺手发给他。
老板亲手拍的生日照片,于休休亲口鉴定的“完美”,钟霖有点小得意,觉得这张“世纪完美”的照片,可以和女朋友一起分享。
他和谢米乐头碰头,点开了照片,只看一眼,差点晕倒。
“好大一个脑袋!”谢米乐笑得停不下来,“我的天啦,钟霖,我以前怎么不觉得你脸大?这么一看,是真大啊!”
钟霖快要哭出来了。
老板肯定是在故意整他,嫉妒他有女朋友。
这张照片里,除了一颗硕大的脑袋,就是那个僵硬的假笑表情,以及那个“v”了。
“保存好,最好拿来做头像,说不准,就火了呢?”谢米乐笑着建议。
钟霖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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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3:第230章 欺负她的他(二)
众人玩乐一会儿,渐渐放松。
他们把霍仲南当成一个摆设,也就不那么怕了。
于休休看着谢米乐和钟霖在一起的幸福样子,心里头替她高兴。可是在这样热闹的环境里,她的另一个好朋友韩惠,却一个人坐着,虽然也跟着大家笑,可是怎么都融入不了集体,显得有些孤单。
看到她,休休就不免泛酸。
什么时候惠惠才能卸下心防,有新的感情呢?
她眼珠子始终跟着谢米乐和韩惠转,似乎忘了身边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人。
“于休休。”霍仲南连名带姓地叫她。
“嗯?”于休休愣了一下,回过头,“怎么了?”
她这铁憨憨一样的表情,有点好笑。霍仲南深浓的黑眸里,瞬间浮起了冷色,“你的手机。”
于休休低头看一眼,“我手机什么了?”
霍仲南眼里情绪不明,“有新信息进来,看不到?”
“哦,是吗?”
于休休装着不在意的样子,滑开看了一眼。
南言:“约会顺利?”
于休休条件反射地瞟一眼霍仲南,不明白这个家伙在搞什么鬼。
精神分裂到这种程度了么?
一人分饰两角,很好玩?
于休休暗自哼声,仰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抬起手机发消息,“很顺利呢。好朋友们都在一起。吃喝玩乐,哈哈哈。”
南言:“嗯。”
居然秒回?
于休休又扫一眼霍仲南。
他在玩手机,看不到界面,但表情足够淡定,就像……根本不知道他身边的于休休就是他微信里的小鱼一样。
厉害了这个哥!
于休休被激发了好胜心,继续发:“你在做什么呀?”
南言:“我也在约会。”
于休休眼皮一跳,喉咙痒了痒。
现场音乐的声音很大,大家都在嘻嘻哈哈地笑,没有人注意到她和霍仲南。
可是,两个人这么一本正经的伪装,真的不奇怪吗?
于休休:“好吧,那你好好玩哦,师父。”
南言:“你没有别的什么要跟我说吗?”
于休休隐隐觉得这话有些别样的含义,可是又闹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只能发个搞笑的表情包,含糊地说:“没有没有。我们各自玩耍吧,哦,师父约会要开心点!”
发完消息,她做贼似的放下手机,偷瞄霍仲南。
他还保持着那个动静,并不像她这么慌乱。
于休休对自己有点恨铁不成钢。为什么两个人同时做一件事骗人,他毫无感觉,而她就这么紧张呢?因为某人的脸皮比较厚吗?
“于休休。”他今天晚上第二次连名带姓的叫她。
于休休呃一声,“怎么?”
霍仲南的脸往她偏了偏,目光专注地盯住她,忽而提起唇角,“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吗?”
于休休心里“咯噔”一声,有一种网络和现实串了线的错乱感。
“啊?”她愣愣的,像地主家的傻闺女,“说什么?你要唱歌吗?”
霍仲南眉梢一挑,“不唱。”
“哦。那我没什么要说的,难道你有?”
“嗯。有。”霍仲南放在腿上的指头,轻轻一叩,像是思考了片刻,“最近我可能要去一趟于家村。”
于休休:……
她还以为霍仲南会狠狠揭穿她的伪装,再狠狠地啐她一脸的“骗子”,说她欺骗他的感情,甚至扬长而去——结果,他就跟她说这个?
“为什么?”于休休狐疑,“我是说,你为什么要去于家村?”
“你听过一本叫《望山》的小说吗?”
霍仲南的眼睛灼热得像是要喷出火来。
于休休想撒谎,可是,在这样的目光下,做不到。
“我不仅听说了,还看了一点点。可是,这本书怎么了?跟你去于家村,有什么关系?”
霍仲南沉默。
迟疑片刻,他抬起眼皮,“有时间,你可以看看。看了,就知道了。”
于休休:“哦。”
这个生日,谢米乐和钟霖是最开心的人,其他人也玩得很尽性,离开的时候,钟霖非常歉意地报告老板,他想先陪女朋友回去。
今天寿星最大,霍仲南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开我的车去吧,我坐于休休的车就行了。”
于休休:“???”
为什么没有人征求她的意见?
大魔王欺负一个女孩子,简直无耻。
于休休腹诽着,和韩惠去停车场把车开出来,就看到他等在那里,车刚停稳,他就不客气地坐到副驾上。
后排还坐着一个韩惠,他似乎看不见,不拿自己当外人,安全带一系,眼一阖,就命令于休休。
“我睡会,开稳一点。”
这是拿她当司机了?于休休有点上火。
“为了谢米乐,我忍你。”她低低哼了一声。
霍仲南面无表情,双眼紧闭,等汽车启动,唇角才若有似无勾出的一丝笑意。
一路上,三个人没有说话。
韩惠本就不是话多的人,有霍仲南在场,她就更拘束了,到了她家附近的一个商场,她越发坐不住。
“休休,在前面停一下,我要去买点东西。”
于休休:“那你去买,我等你。”
“不用不用。这里离我家很近,我走着回去就行。”
“……”于休休瞥到她微红的脸色,知道她是故意回避,“好吧。”
韩惠下车走了。
于休休侧过脸来,看着仍然合眼装睡的大魔王,“你玩够了没有?”
“嗯?到了吗?”霍仲南慢慢睁眼,像是刚醒过来,“怎么停在这儿?”
于休休磨牙,“嗳你搞清楚,我不是你的司机,你要不要在这里下?”
“不要!”霍仲南抬起修长的指,摁了摁太阳穴,“我头痛。”
他头痛关她什么事啊?这是讹上她了呗。
“你欺负我欺负上头了是不?真把我当大善人了?”于休休握紧拳头朝他舞了舞,然后落在方向盘上,“好的,我是。我从不欺负病人。”
一句“病人”,让霍仲南眉头不经意地皱了皱。
汽车穿梭在霓虹闪烁的街面上。
沉默许久,霍仲南突然开口。
“听钟霖说,你郊外那个工地,很有趣。”
哼!什么都是听钟霖说,人家钟霖今儿过生日还要被拿来做挡箭牌,大魔王你忍心么?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是听你的小情人小鱼说的?
于休休吃起了自己的醋。
“关你什么事?”
这不悦的语气,霍仲南自然听出来了。
他眉头撩撩,淡淡说:“那几个人是在一次旅行中认识的。”
“嗯?”于休休认真起来,“什么意思?我不懂?”
“在那次旅行前,他们彼此不认识。还有,旅行的时候,不是八个人,而是六个人。”
“六个人?”于休休讷讷的:“都有谁?”
“没有张怡和赵玉琪。他们是后来认识秦风和刘岩宇的。”霍仲南说到这里,看她一眼,“看路!”
“哦!”于休休握紧方向盘,想了想这件事,又觉得有点不对,转头瞪向副驾上的男人,“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还有,我的客户,你为什么去关注人家?”
“好奇。”霍仲南看见她眼底的怀疑,一种清澈到一眼看得到底的怀疑,明明简单得像一张白纸,偏偏还要故作深沉。
这小姑娘!
他叹:“我还有一个意外的发现。”
于休休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什么?”
“想知道?”霍仲南转头,对上于休休的眼睛,“那就乖点?别瞪我!”
“……”于休休耷拉下眼皮,“不说拉倒!”
“文锋也在那个旅行团里。”霍仲南说,“我是因为对《望山》这本书好奇,才去调查文锋,然后意外发现你那几个奇葩客户的。他们在这趟旅行中成为了朋友,而文锋在这趟旅行中——失踪。”
最后两个字,他声音有点低沉,像敲在心脏上的鼓。
于休休条件反射的悚了一下。
“你是说?”
“我什么也没有说。”
于休休张了张嘴,还想要问清楚,霍仲南却又慢悠悠地合上眼睛,“文锋有一个儿子,叫熊澄。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个孩子是寄居在毕红叶家里的。对了,文锋和毕红叶是青梅竹马的朋友。”
这句话莫名其妙,
如果是别人听了,肯定会觉得奇怪,
但于休休是知道毕红叶的,一个“寄居”的词,差点让她惊跳起来。
“《我的寄居者》?”
那是毕红叶的作品,于休休很喜欢的一幅画。
霍仲南沉默。
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毕竟画作的创作动机,除了毕红叶自己,没有人会知道。
但那幅画,如今确确实实就收藏在于休休的家里。
冥冥中仿佛有一股牵引的力量,让于休休突然有了些无法证实也没有头绪的想法。
她像哑了一样,看着霍仲南冷漠的侧脸,“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明天,最迟后天,我会去于家村。”霍仲南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轻轻一笑:“你要跟我去吗?”
于休休眯起眼,“你去干什么?”
霍仲南:“找个人。”
------题外话------
于休休:最近这几天小姐姐们的留言好少,我怀疑已经没有人爱我了。我的故事是不是讲不下去了啊,想哭!!
卷3:第231章 无耻的理由
很有诱惑力的提议,但是于休休拒绝了。
“这个季节于家村没有什么好玩的,不去。”
霍仲南目光微沉,“陪我。”
“噫!”于休休满脸狐疑,“看你这理所当然的样子,我俩很熟么,这位先生。”
小样儿!
霍仲南嘴角勾勾,望着车窗外,没有说话。
于休休偷瞄他两眼,看他没什么反应,懒懒道:“求人也没点求人的样子。”
霍仲南侧过头,“不去就算。”
于休休哦一声,直视前方,“瞧瞧这都惯的什么毛病?还说不得他了。”
霍仲南:“……”
夜晚的天幕像一块色彩浓郁的黑布,灯火一路远去。
汽车驶入南院,停下。
“到了。”于休休歪歪头,示意某人该下车了。
然而,霍仲南一点动静都没有。
车厢内光线很暗,仪表盘的光线不足以照亮他的脸。
“喂,睡着了?”于休休这个司机当得憋屈,解开安全带,凑过头去,身体略微倾过去,想要叫醒他,“霍仲南!”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掌在她的腰上,在她来不及反应的时间里,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拉过去,匍匐在他的身上。
“喂!”于休休为了掌握平衡,猛地撑住他的肩膀,“干嘛?”
霍仲南没有说话,拉住她的手,轻轻环在自己的脖子上,胳膊又放下来,束紧她的腰,“于休休。”
今天晚上第三次连名带姓的叫她。
于休休很不高兴,“我好歹送你回来了,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司机的?”
她微微扬起的脸蛋儿,在氤氲的光线里有一种惊艳的美,修长的脖子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弧度美好得让他想要狠狠捏一把,恨不得欺负欺负她。
如果说霍仲南刚才拉她过来,只是为了逗她看她着急生气的样子,那么他现在尚存的理智都快被这个样子的于休休炸得灰飞烟灭了,因为她的美好的小脸儿,大脑短暂的当机后,一片空白。
“我头痛。”
说出这么无耻的理由?于休休诧异。
“我不是医生。”她嫌弃地推了推他,“更不是你的药,你这么抱着我,一副要咬我的样子,我很害怕。”
这形容……
霍仲南低笑一声。
“我不咬你。”
他低下头,吻在她的白丨皙的脖子上,沉迷般久久不抬头。
没有别的举动,只是安安静静地贴住她。
于休休汗毛都竖起来了,像被雷劈了一样,许久都不会动弹。
她到没有别的想法,也没有被人轻薄了的自觉性,只是觉得霍仲南这么反常,可能真的是头痛了。
“你——”她小声叫他,有隐隐的担心:“是不是脑袋又出问题了?”
“嗯。”霍仲南紧着香香软软的姑娘抱在怀里,“痛。”
于休休心里一紧,斜过眼去想瞅他,“我送你去医院?”
“不要。”霍仲南含糊地拒绝着,又紧了紧胳膊,“你给我揉揉。”
“……”大哥,你这样我都动不了啦,还给你揉揉?
看来这脑子确实出问题了,智商都不见了。
于休休笑话他:“嗳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好像个傻子哦。难道说,你一生病,智商就会忘记充值的吗?”
霍仲南唇角提了起来,脸上有明显的笑意。
只可惜,某只小傻子根本看不到,明明被他占了便宜,还以为别人是傻子。
“是!”霍仲南深呼吸一口,觉得这女孩子真好抱。他整个人就放松下来,所有的事情,因为有她在怀里,都变得不那么重要。
“你帮我充值一点。”
“充值不了,天生的。”
于休休得意地抬了抬头,推推他。
“你松开点,我都呼吸不了啦。这样可充值不了你的智商。”
“哦。”霍仲南语气有一点笑意,但是口不对心,根本就没有松开她的意思,“于休休,我们以前是这样的吗?”
这样?
哪样?
于休休同样当机的大脑,用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不是。”
“那是怎样?”霍仲南温热的掌心在她的腰间慢慢移动一下,“这样吗?”
“喂……”于休休皮肤痒痒的,脸颊烧红,“你干嘛啊?”
“我就是想你帮忙恢复一下记忆。”霍仲南说得一本正经,严肃的样子让于休休无法把怀疑他有别的什么不好用心,“这样,没有吗?”
“有……”于休休傻乎乎的回答,还皱了皱眉,“我们那时候,可好了。”
“还有,更亲密的吗?”他说着,温热的气息像暖风般拂在她的耳边,“比如,这样……嗯,还有,那样……”
“哈?”于休休总算反应过来了,“霍仲南!”
她挣扎,双手锤他。
“你个混蛋,你占我便宜!”
“我很认真的。”
“很认真的占我便宜。”
“这不是为了治病吗?”霍仲南低头,眯起眼看她,“你有没有同情心的?”
“……”这叫没有同情心吗?
于休休瞪圆眼睛,“爪子拿开,不然我拍飞你喽?”
“你就不希望我想起来吗?”霍仲南语气有点奇怪的委屈,“于休休,你为什么从来不主动帮助我?”
于休休怔怔地看他。
这么久以来,她确实没有主动过,为他恢复记忆做过任何努力。
“你终于看出来了?”于休休笑盈盈地看着他,“我以为你没发现呢。”
霍仲南:“……为什么?”
如果他们感情不好,在医院时,她又为什么哭成个泪人?
如果感情很好,就像她说的,有过那么多的亲密,她又为什么毫不在意他的遗忘?
这当然是不正常的。
于休休找不到能说服他的理由。
在他逼人的目光下,她吞了好多次唾沫,最后说了句自己都恨不得掐死自己的借口。
“可能是萝卜说多了,想换口白菜尝尝?”
空气突然寂静。
霍仲南久久看着她,没有说话。
于休休一颗心砰砰直跳。
即怕他信,又怕他不信。好难!
“于休休!”
霍仲南近乎咬牙的一声后,冰封的世界终于解冻。在于休休的大脑来不及思考,身体也没有办法拒绝之前,霍仲南手腕往上一提,几乎将她整个人拽到了自己身上,大半个身子倚在他的身上。
“真是个绝妙的回答。”
他轻轻拂开她落下来的头发,抚住她的脸,沙哑的声音像是生气到了极点:“小朋友,你今晚死定了。”
“唔!”
于休休倒吸一口气。
她只理解了字面意思,第一时间就开始为保命努力。
“不要这样,大不了我往后不吃白菜了,专吃萝卜!”
“吃萝卜?”霍仲南目光一暗,扼住她下巴的手紧了紧:低低一声笑,“吃萝卜是吧?好,给你吃个够。”
“……”
大魔王是不是被打击得失心疯了?
于休休的心跳快得好像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
她有点后悔,为了保护他,不让他知道自己曾经有抑郁症而胡乱编了一个借口,因为这样做的结果,明显他别的病就更重了。
“我错了。我啥都不吃了。请饶我狗命!”
这么怂的自己,让于休休很羞愧。
可是,男人生气的样子,真的太可怕了。
他那吃人的目光,她怀疑他真的会咬死她——
霍仲南伸出手,于休休条件反射地往后退,然后脑袋成功地撞到了车顶,下一秒,就被他整个儿抱了过去。
他调整了座椅位置。
这么短的时间里,动作一气呵气,于休休怀疑他是老手。
“你撞痛我了?”于休休揉了揉脑袋,刚想使出老计,撒娇卖惨彩虹屁一条龙,就被他扣住肩膀,搂了过去。
衣物摩擦的声音细碎而暖昧。
他轻轻将她压在身下,每一步都像是模拟了多次一样,攻城略地,不让拒绝,不给喘息。
一阵阵铺天盖地的袭击,将于休休将乱未乱的意识刺激得晕头转向。
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下意识喃喃,“门口好像有人。”
“离得远。”他的胳膊垫在她的后背,怕她硌,又慢慢托起她,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轻抚,与她紧贴,低哑的声音便细碎的融化在了她的耳边,“他们看不见。也不敢看。”
看到她的车在这里,他们不会过来看个究竟吗?
于休休混沌的脑子已经不由理智支配。
“我怕。”
她说完,怕引起什么误会,又瑟瑟地补充:“怕被人看到。”
呵!
她听到他低低的笑声,“那我们别出声。”
不出声就不会有人知道吗?
夜下,风轻,天空点缀着几颗稀薄的星子。
两个人都有些忘情,这个夜晚被点燃。
不远处的南院大门口,路灯暗下。
这个静谧的世界,只剩他们二人。
次日。
于休休在南院的床上醒来,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拿错了剧本。
“啊!!”
惊叫声划破房间。
于休休坐了起来,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就躺在霍仲南的床上,羞耻地躺在那里,睡得貌似还很舒服——
枕头边有她的衣服,是他曾经为她置办的那些,叠放得整整齐齐,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上面还有他留下的字条。
带着香味儿的纸,印着漂亮的花纹,他的字很好看,有种龙飞凤舞的飘逸。
“小朋友,从今往后,你得对我负责任了。”
“啊!”于休休抱住脑袋,撇了撇嘴,又把自己埋入了被子里。
有他的味道,
被子里有他身上的味道。
于休休抓狂的深吸两口,又抬起头来,望着天花板发呆。
她是不是疯了?
居然把大魔王睡了?
电话在枕头边上,于休休想看看时间,拿过来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
居然有几十个未接电话。
夜不归宿!老妈扬言要收拾她。
约好的客户没有等到她,微信快炸了。
谢米乐,韩惠……全部都有电话和信息进来。
幸好,后来她们都不再催了。
苗芮:“乖乖,米乐说你和阿南在一起,妈妈很担心你,看到回个电话!”
谢米乐:“知道你在南院,我就放心了。虽然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总归没有被坏人拐跑。”
于休休脑袋快炸了。
她好像找个地缝钻进去。
“男色误我!”
一个人在房间里不知道坐了多久,于休休把头发都快撸秃了。有种已经肉o体死亡的错觉。
她不太能够接受这个现实,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的自己到底是受了什么魔鬼的引诱,甚至都不想去考虑,大魔王现在在哪里。
此时此刻,她开始相信伊甸园的故事了。
这个锅应该推给蛇,推给苹果,推给狗男人,反正不关她于休休什么事。
可是,她该怎么面对啊!
于休休可怜巴巴地拥被而坐,脑子乱糟糟的,直到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于小姐,你醒了吗?”
是保姆的声音,
于休休咬着下唇。
不,没醒,她已经死了。
“于小姐?”
保姆又叫了一声。
于休休捋头发,继续装死。
“于小姐,先生说必须在十二点前叫你。你熬了夜,不吃早饭,再不吃午餐,会影响身体发育的。”
身体发育?
那个王八蛋真把她当小朋友了?
她还发育个什么鬼?
于休休快疯了,“我不吃。”
保姆听到她的声音,终于松了口气,语气明显带了一丝笑。
“先生说了,你可能会很生气,让我给你准备了你最喜欢的午餐,说你吃到了,气就消了。”
先生,先生,狗男人现在在哪里?
于休休很想冲下去从厨房拿菜刀砍了他。
于是,她掀开被子,趿着拖鞋,只一秒,又猛地倒了回去。
啊啊啊啊!她什么都没有穿。
保姆:“于小姐,先生说如果我伺候不了你,我就不能再留在南院了。我知道你是最美最心善最可爱的好小姐,你一定不会为难我们的,对不对?”
这一招对于休休太有用了。
狗男人的保姆都深得他的真传。
于休休把自己昨天晚上“被骗上当”的责任全部推到了霍仲南的身上,但她不至于真的去为难一个保姆。
“你等等!”于休休匆匆穿好衣服,又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这才慢吞吞过去开门。
门口是保姆大大的笑脸,和一个满载食物的推车。
“我把午餐给您端上来了。先生说,你身体可能会有些不适,不要让你下楼了。”
啊啊啊啊!于休休看到保姆暧昧的目光,恨不得立即去死。
这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做了什么吗?
保姆看她眼圈都红了,又有点紧张,“先生说,你娇气是娇气了一点,但只要顺着你,就很好伺候。可是我……我不知道要怎么才叫小心,于小姐,你告诉我,好不好?”
这叫什么话啊?
于休休的头好痛,“他人呢?”
保姆笑开了,“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先生说,你醒了,会打电话亲自骂他。于小姐,你不如打个电话,亲自骂一骂?这不就知道了么?”
亲自骂?不亲自骂难道还雇人骂啊?
于休休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狗男人!”
话没落下,她人已经冲出房间,噔噔下楼。
……
……
------题外话------
啊!好想写一个相对完整的版本。因为这么写,我自己也……很一言难尽。
卷3:第232章 飞机飞过天空 (一)
于休休的车停在南院的车库里。
看到她,司机小郑就走了过来,恭敬地打开车库大门。
“于小姐,您现在就要走吗?”
这个司机是新来的,于休休从来没有见过他,彼此也不认识,可是对方不仅认识她,看她的眼神,还有一种莫名的古怪。
“嗯?”于休休闷声闷气,拢了拢衣服,“不可以嘛。”
“当然可以。”小郑保持着专业水准极高的微笑,“先生说,您想去哪里都行。不过,得我送您去。”
“你送我?”于休休挑高了眉头,“为什么?”
小郑是个男人,当然不能像保姆那么肆无忌惮地说出“怕她身体不适”的话,他只能认真说:“先生说您昨晚没有休息好,怕你疲劳驾驶,不安全。”
有一口老血就卡在喉头。
于休休急需找个人来骂骂。
可是,最适合挨骂的那个男人,明显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她凭什么让他如意?
“不用了。谢谢!”
于休休从车库那一排亮瞎人眼的豪车里找出自己的小宝马,上了车,一脚油门踩到底,出了南院。
汽车驶过一个药店的时候,于休休心里跳了跳,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是必须要做的。
她缓慢降速,把车停靠在路边,拉高衣领,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塞进去,藏起来。
这鬼鬼祟祟的样子,刚走进药店,就把店员吓住了。
“你,你干什么?”
于休休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又做贼心虚地拉了拉衣领,“我买药。”
“请问您,买什么药?”店员脸上露出了微笑。
于休休在柜台前走来走去,眼睛东瞄西瞄,把货架都打量了一遍,就是不肯说话。
店员是位中年大妈,跟在她的身边,视线随着她的目光流转,“你是哪里不舒服?你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参考一下。”
“我也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哪里不舒服?那来买什么药?
店员顺着她的视线走了几圈,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突然一笑:“你是不是想买避丨孕套?”
“……”
于休休脸热心跳,那感觉就像全世界的人都在笑话她。
“你说对了两个字。我要药。”
这个表述就很清楚了,店员见多了她这样腼腆尴尬的女孩儿,微笑问:“请问是事前,还是事后?”
于休休的脸红到了脖子,“事后?”
“好的。稍等。”
店员不再多说,拿了一盒事后药,走到结算的柜台,扫刷算账。
在于休休扫二微码付款的时候,她抬头,又好心地多问一句,“需要套子吗?”
“嗯?什么?”于休休没有听清楚。
大概是看她年纪小,店员开启了中年大妈的善良絮叨模式,“用套比吃药好。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呀,别太纵着男人,让他们随了性,你就吃亏了。男朋友肯戴套,是尊重你的第一步。女孩子自己不珍视自己,以后会被人看轻的。”
“哦。谢谢,我想,我应该是不用了。”
一次就够了,还帮他准备套?
那不得把他给美死?
于休休几乎是狼狈地逃出药店的,坐上汽车时,扯了扯领口,发现后背都紧张得湿透了。
买个药而已!
她吁气,扯过后视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到药店大姐的话,慢慢拉开领口,发现脖子上的痕迹比起床的时候看到的更加明显了!
这狗男人是使了多大的力气。
诚意报复,想整死她。一定是的。
于休休气恨的想着,对某人的怨念更大了,但是为了不遂他的愿,她就是不肯打电话“亲自骂一骂”。
她去了公司,倒水吃药的时候,谢米乐刚好推门进来,吓得她一个哆嗦,药片卡在喉咙,咳了好久才咳下去,然后把包装盒紧紧拽手上,偷偷往兜里一塞。
“米乐,有事?”
谢米乐挑挑眉,狐疑地看着她。
“你还问我?”她上上下下打量于休休,目光里露出担忧,“我是想问你,昨晚没事吧?”
于休休抿嘴,微笑,再微笑,真诚的微笑,“我没事。你忙去吧。”
谢米乐走近一些,自上而下地看着她,双手撑在桌面上,似笑非笑,“于休休女士,你满脸都写着有事,你知道吗?昨晚苗姨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还没事呢?说,你俩干嘛了?”
“咳!”
谢米乐的话可能没有那个意思,可于休休做贼心虚,双颊登时臊红,根本就不敢看她的眼睛。
“他昨晚头痛,我送他去医院。看他可怜,就多陪护了一会。”
说这话的时候,她十分庆幸,霍仲南给她准备了一件高领的衣服,可以遮一遮脖子上的痕迹……
等等,霍仲南准备的衣服?
于休休一秒反应过来,抬头看着谢米乐促狭的双眼,脸红到了耳根。
“你太不老实了。”谢米乐昨天晚上和她在一起,当然知道她穿的什么,而她身上这套衣服,压根儿没见过。两个人太熟了,熟得于休休根本就无法掩藏那些小动作和小情绪。
“于休休,你是不是……被他吃了?”
“胡说!”于休休强辩着,看谢米乐一副不说清楚不够走的架势,她又缩了缩脖子,“明明就是我把他吃了!”
谢米乐像被雷劈中了似的,至少有两秒没有动弹。
然后她大喘气,大惊失色地看着于休休,又是愁又是乐,“姐妹儿,告诉我,我现在该为你哀悼,还是该表示祝福?你最近人设不稳,我不敢轻易表态。”
“你说呢?”于休休咬牙:“跟我一起骂狗男人就对了。我是被骗的。”
谢米乐八卦心大起,拉椅子坐在她身边,饶有兴趣地问。
“快,给我讲讲犯罪经过。”
接到司机小郑电话的时候,霍仲南正带着钟霖前往于家村的路上。
一夜未睡,他精神看上去很好,这让因为早起睡眠不足的钟霖,差点抑郁。
“霍先生,到于家村还得好一会儿,要不你睡会儿?养养精神?”
说着,他又打了个呵欠。
霍仲南嫌弃的给他一个冷眼,“不用。”
“那我睡一会儿。”
丢下老板自己睡觉肯定是不太对的,可是如果精神不好,一会儿耽误老板的正事,更加可怕。
钟霖不客气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阖上眼睛。
霍仲南:“昨晚干什么去了?”
“嗯?”钟霖稀开眼缝,“跟米乐去江边走了走。”
大冷天的在江边走一边,谈人生理想和诗词歌赋也是够够的了。
钟霖想想就好笑,有了困意,眼睛睁不开,“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刚送完米乐回家——”
说到这里,他侧过头,看着霍仲南:“昨晚休休是住在南院了?”
以前于休休也曾经在南院住过,两个人一直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因此钟霖问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不健康思想。
然而,他话音未落,就发现老板的脸色有些不自在,分明就是想到了什么不健康的东西。
“钟霖你是不是很闲?”
分明是冷漠的呵斥,可是钟霖发现老板闪烁的眼神里有掩藏的笑痕,脸颊还有一抹掩不住的赧意。
……是天降红雨了吗?老板在生气,还是在害羞?
钟霖的好奇心支配着眼角的余光,不时瞄向老板波澜不惊的脸。
然后,找到了惊喜。
在霍仲南有意无意间抚过的脖子上,有几条明显的抓痕,看上去分明就是被女人的指甲划伤的。
很激烈啊!?
同样是男人,钟霖哪会不懂?
看来昨天晚上,于休休不止是借宿那么简单。
卷3:第233章 是甜蜜的感情(二)
钟霖暧昧地瞄他几眼,不敢再问,而是把话题转到了这次他们来于家村的正事上头。
“霍先生,如果这次过去,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怎么办?”
“嗯?”霍仲南斜他一眼。
钟霖清清嗓子,“于叔毕竟是休休的爸爸,你现在都把人家女儿给……我是说,你都和人家女儿好了,难道还真的要六亲不认,把老丈人捶打一顿?”
霍仲南没有说话。
钟霖默了片刻:“有时候,真相并不那么遂愿。”
万一真相就是他们知道的那样,或者比他们知道的还要残忍不堪,他往后要如何自处,如何面对于休休和于大壮?
钟霖其实搞不懂霍仲南的想法。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一面在全力追查于大壮和唐文骥在于家村与赵矅选之间的往事,一面又拼命和于休休纠缠,这很矛盾,根本就不是有理智的男人,应该干的事儿。
至少,以钟霖对霍仲南为人的了解,可以认定,他这么做不仅不理智,甚至都没有他外表看上去那么冷静。
久久,
霍仲南还在沉默。
他无法回答钟霖的问题,因为有些事,他自己也不懂。
前一秒还因为父亲的事情痛恨于大壮,下一秒看到于休休的脸,就被治愈,浑然不管不顾,与她发生了不该有的关系。
其实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很卑鄙。
迫不及待地占有她,除了被诱惑和情不自禁,还有他内心深处的恐慌,他害怕失去。
如果于休休知道这一切,知道他一直在调查她的父亲,甚至一直怀着某种恨意在看待于大壮的事情,她会怎么看他,会怎么想他现在做的一切?
她会毫不留情的转身吧?
霍仲南习惯掌控,习惯支配,习惯领导,不喜欢任何的变数,而于休休偏偏就是他无法掌控的人生变数。
她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节奏。
不仅因为他们从前有过的情感纠葛,而是只要她的笑脸出现,他就难以自持——
“有烟吗?”他突然问。
钟霖愣住,“霍先生,你都戒这么久了……”
为什么突然要破戒?
“吸烟容易戒烟难啊!”
“戒不掉。”霍仲南唇角扬起一侧,不知道说的是烟,还是人,但目光里有一种黏黏糊糊的笑,就像一个初尝**的老处\男,哪怕拼尽全力想要掩饰发生的一切,但肢体动作还是忍不住炫耀他的性福。
唉!钟霖暗叹。
他以为会比老板速度快。
哪会知道,他就是个开拖拉机的红薯仔,而老板坐的是火箭!
钟霖把烟递上去,“要不您还是……闻闻就好?”
“火!”霍仲南淡淡看他。
待烟点燃,他深吸一口,“我想冷静一下。”
昨天晚上的意外,不仅是于休休的意外,也是他的。
很突然的发生,没有作案预谋,一切就像是水到渠成的自然而然,没有谁故意,没有人抗拒,抱在一起,就像燃烧的干柴和烈火,谁也无法控制。
太快了,以至于到现在他也缺少一种真实感。只有想到于休休被他欺负得狠狠掉眼泪的样子时,那种真实的快乐才会宽慰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于休休是他的女人了。
有几次,他都想过退缩,是她发狠的撕咬让他丧失了理智,在打晕她和做晕她之间,选择了后者。
于休休发狠的时候像一只野猫,小脾气大,性子又急又能撩还没有耐心。昨天晚上,他挨了她好几拳才得逞。
在生活中,他是个强势的男人,除了于休休,没有人能在他身上这样为所欲为。明明是她打他,咬他,欺负她,其实她还哭得比谁都狠。
末了,还要控诉他。
“你不爱我。你个混蛋已经不爱我了。”
她声音是娇娇的,像哽咽,骂他时,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我好讨厌这样的你。”她一边骂他,一边咬上他的肩膀,让两个人的距离一次次从零为负,“讨厌忘掉了我的你。”
霍仲南想到这里,喉头微微一梗。
因为他记得,于休休还说:“想不起来没关系。这次,我不许你再忘了。”
她哽咽,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因为太动情,一句比一句说得狠,咬牙切齿:“这次不许你忘。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全都是我的。我不许你再丢下我。”
“哥哥,你别再丢下我了。”
脑子里反复传来她的声音,霍仲南突然有点头痛。
他知道钟霖在看他,也知道钟霖提出的问题非常的棘手。可他没有办法。只要有于休休在,他就奈何不了于大壮。
因为他看不得她哭,看到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只想搂她抱她哄她,给她世界上最好的一切,而她的笑,她的娇,她的呻吟,就像是刻在他身上的一种魔咒。从烙上那一刻,再也褪不去。
“就这样了?”谢米乐的好奇心,并没有得到满足。
尽管于休休已经耐心地讲了半个小时,她仍然觉得不够。
“细节,细节。于总,咱们不论做什么事情,一定要尽可能地落实到细节上,你说呢?能不能还原一下?”
“谢米乐你烦不烦人?”于休休脸都红了,一双晶亮的眼像刀子似的,恨不得剜死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跟钟霖哥的事情?”
“因为我们没有什么事情啊?”
“不可能!”于休休瞪她一眼,“你这个人不老实。”
“唉,真的。”谢米乐十指一扣,抬了抬眉头,“我俩在一起,更像是谈得来的朋友吧?相处舒服,自在,能聊的话题很多,我懂他,他了解我,没有那种鸡同鸭讲的无奈敷衍和痛苦将就。他是一个满意的对象,条件也不错,我很喜欢。”
看她停下,于休休皱了皱眉,“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谢米乐看见她闪着光的眼,噗嗤一笑,“我们俩是清醒而克制的礼貌恋爱,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没有冲动,当然也会少了点刺激。不像你们,演连续剧似的,一会儿一个花样……”
“我们哪有?”于休休缩脖子。
这鸵鸟一样的小动作,谢米乐一看就知道她想逃避。
她不肯放过,促狭地凑过去,“说说感觉?”
“什么什么感觉?”
“当然是你和你的大魔王哥哥嗯嗯的?”
“他好凶!”于休休咬牙,揉了揉酸痛的腰,“这狗男人一定是故意的!”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瞪大了眼。
“完了,谢米乐。我好像又特么被他骗了!”
“嗯?什么?”
“他和每一个人都说我肯定要去骂他,这是故意激我不去骂他啊?靠!居然想用这样无耻的手段逃过一劫?而我,居然真的上当了??”
于休休不能原谅自己的愚蠢,
更不能原谅腹黑的某人!
发现被套路,她第一时间就抓起手机。
准备拔霍仲南电话的时候,她犹豫了。
停顿片刻,她打开微信,把南言翻了出来。
“师父,我被人欺负了。”
南言就像在等着她似的,消息刚发出去,就看到了对话框的“正在输入”。
“谁?我撕了他。”
于休休没给他留面子,一连发了好几个咬牙切齿的表情。
“一个叫霍仲南的狗男人。”
南言:“……”
“师父?”于休休装傻,“关键时刻,怎能省略?”
南言:“他把你怎么了?”
还装还装?
于休休气不打一处来,心里像有烈火在煎油。
“他勾引我,骗我,哄我,给我下蛊,害得我……师父,你最疼爱最喜欢最舍不得欺负的小宝贝被这个狗男人给睡了。你就说,撕不撕吧?”
“撕!”
他狠起来连自己都撕!
------题外话------
于休休:撕了他,撕了他,撕了他!
霍仲南:……我撕了自己,撕了自己,撕了自己。
卷3:第234章 我想在你家借宿一晚
下班前,于休休就接到高经理的电话。
桑林村公路的事情,成了!
多年没能解决的“老大难问题”,居然因为一个装修公司的施工出问题而意外解决,这让整个桑林村的人都很振奋。
高经理说,村知书带了几个村民,拎了些蔬菜水果和鸡鸭鱼等土特产过来,感谢他们。
这事儿高经理没出什么力,无功不受禄,不敢要这些东西,赶紧来电话给于休休汇报情况。
“于总,我一会儿把东西给你送过来。你在公司,还是在家里?”
事情得到圆满的解决,于休休满心都是欢喜,能帮助村民们解决困扰,这本身就很快乐,她不在意这些实物的赠礼。
“高经理,不用送过来了,你和大家分分,一人拿点儿就完事了。”
“好的好的,替兄弟们谢谢于总。”高经理说完,顿了顿,又压低了嗓子,“那个做直播的那个女的,拿了一些菜,还有一只鸡。”
vivian?
于休休不知道能说什么。
高经理对她的忍耐力似乎已经到了极点。
“她也真是好意思,出问题的时候,吼得最厉害,现在看到好处,手拿得也最快,哪看得出来是高收入人群?还有她那个直播,太影响我们干活了。可是不同意人家拍吧?这又是人家自己的屋。我实在没办法,和她说了,不要拍我们的人。唉,真的是太烦了。”
于休休能理解,“你做得对,我们拦不住她拍房子,拍工程进度,但我们可以拒绝入镜。”
“有时候也避免不了,拍来拍去的,哪能完全不入镜……”
“回头我警告她,如果看到拍我们入镜,就要向她收费了。”
高经理笑了起来,“诶好的于总,这个女人,也只有你能收拾了。”
挂了电话,于休休心里还美滋滋的,觉得自己十分能力。
可是转念想想,又觉得有什么不对。
能收拾vivian好像也不是什么能干的事,那只能代表在高经理心里,她比vivian更能作更厉害!
还有桑林村那个事情能够圆满解决,也和她的能力无关,根本原因只在于那个她准备大卸八块的某人!
于休休发消息给南言。
“师父,事情搞掂了,谢谢你。我发现你真的是我的天使呢,遇上你我运气就特别好。”
这句话她曾经对某人说过。
只是不知道,这个某人还能不能记得。
某人没有回应。
于休休收拾回家,走到家门口,才收到他的消息。
“小朋友,不要迷信我。”
噗!
于休休笑了起来。
门就在这时打开了,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苗芮红着眼睛,像是哭过了似的,看着门外的于休休。
“舍得回来了?”
完了!于休休心里大喊不妙。
看苗女士这个举动,是要对昨天晚上的事情进行问责了。
于休休后悔得不行,在心里愤恨地骂了狗男人一千遍一遍,不仅把她弄得晕睡过去,还把她的手机关了静音,害得她没能接到电话……
要命!
“妈,你在家呢,没去打麻将?”
于休休若无其事地走进家门,脱外套,换鞋子,洗手,然后就准备溜回房间,不和老妈正面交战。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不仅老妈要审问她,老爸也在家。
于大壮坐在沙发上,表情不是很好,但是看到于休休进来,一秒就换上笑脸,脸色没有苗芮那么难看,眼睛里却写满了担忧。
“乖女回来了?”
于休休心里敲鼓,吓得砰砰跳。
一个人就已经很难对付了,夫妻双打,这是不让她活了么?
于休休低着头,乖乖的,怂怂的走到于大壮身边坐好,双手放在腿上,一副随便责骂的样子。
“爸,你错了。”
于大壮抬头看一眼紧跟其后走进来的苗芮,又看了看于大壮,伸手就去揉她的脑袋。
“傻姑娘,这是怎么了?回来就认错,你可没这么老实过。”
呃,这是夸她还是骂她?
还是说,爸爸不知道她夜不归宿的事?
于休休也看了苗芮一眼,拿不准这两口子是唱的哪一出。
“交代吧。”苗芮坐在对面,表情难得的严肃,“你做什么了?”
完了!于休休脊背僵硬,不太敢面对苗芮的眼睛,“什么跟什么啊?”
“还装傻?那我提醒你一下。你昨晚做什么去了?”
这么直白的么?于休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有什么啊,就是他头痛,我送他回家,然后他又头痛,我就……照顾了他一下。”
苗芮斜她一眼,“没别的了。”
于休休不敢承认,摇头,“没了。”
苗芮双眼审视一般地打量她,“真的,你什么都没有做?”
我的亲妈,你到底要我说什么啊,难道真把这丢人的事情当着老爸的面说出来吗?
于休休的脸红得滴血,咬着下唇摇头,声音弱不可闻,“妈妈,你要相信我……”虽然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
“老于。”苗芮看着沉默的于大壮,“如果不是因为休休,为什么会这样呢?”
于休休一愣,“发生什么事了?”
苗芮看于大壮不吱声,瞄他一眼,说:“今天盛天通知你爸,让他明天过去一趟,办个什么手续。你爸说,合同的期限快到了,可能是因为大禹没有履行付款的义务,盛天要把浮城收回去了,可能还得付违约金。”
“???”于休休的脸,瞬间由红变白。
原来老妈根本就没有怀疑她和霍仲南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因为正常情况下,如果男女间有这一层关系,男方不会在睡完女方的隔天,就向女方家逼债吧?
是她误会了。
“怎么办?”
于休休的脸褪去了血色,瞬间的情绪转换,苗芮看在眼底。
“你昨晚和阿南……没有闹矛盾?”
如果把他睡了算是矛盾,那矛盾就大了。
“应该没有。”
“没有得罪他?”
于休休再次摇头。
“这件事,会不会他根本不知道?”于休休说着,就去拿手机,“我问问他去。”
“别去!”于大壮制止了她。
他表情十分的固执且冷漠,这是于休休没有见过的样子,待她回头看过去,于大壮这才又缓和了情绪,露出一丝惯有的笑意来。
“这都是正常的流程。按合同,盛天就该这么干。人家那么大一个公司,怎么可以不讲原则?乖女,别听你妈的。这件事,是大禹和盛天的事,不是你和阿南的事,咱们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不能用人情捆绑别人!”
爸爸的三观就是这么正。
于休休从未就此事问过霍仲南,想法和于大壮是一样。
“人情捆绑是不太好,可是目前,我们不是拿不出那么多钱么?”于休休想了想,“爸爸,小鱼的账上还有些钱,如果你需要,我明天让账户先转给你应急。”
“不用。”于休休怅然一叹,“这浮城,和我就没有缘分啊。”
大概是投入到浮城的沉没成本太高,这么久以来,于大壮对浮城也有一种难言的情感。
付出那么多,再这样失去,还要倒贴那么多钱,把整个公司都搭进去,他不甘。
而且,银行那边虽然尾款不能如期支付,但于大壮用浮城和银行签了抵押合同,银行的首笔款项也早就已经打到账上的。那么,银行肯定也要主张权利。盛天收回浮城后,银行这边也得还钱,还有违约金也不是小数目。
这真是个烂摊子。
气氛凝滞片刻。
于休休看了看沉默的父母。
“唐叔真是坑!早知道会这样,不如不贷呢。”
“这也怪不着他。出了事,最倒霉就是他了,谁能想到呢?谁也不愿意出事。”
“哦,不怪他?”苗芮对他这句话很是不满,“出轨找小三,小三怀孕还想借鸡生蛋……这不怪他?老于,你是不是觉得男人做这些事情,是天经地义的?”
于大壮愣了愣:“我可没这么说。”
“你没这么说,但你就是这么想的。”苗芮口不留情,“虽然我不喜欢汤丽桦,但是在这件事上,我站汤丽桦。老唐觉得汤丽桦不好,没问题,想跟她离婚,也没问题。但是,婚内出轨,还想和小三再养一个孩子?他老唐就没干人事。”
在这个问题上,女人是站女人的。
于大壮是个男人,唐文骥又是他兄弟,在看法上,难免会对他宽容一些。
不过,媳妇儿都把话说成这样了,他哪里还敢有异议?
“我媳妇儿说得对。”他点头,拼命点头,“老唐确实做得不好,不干人事。但他现在也受到惩罚了……”
“受到什么惩罚了?”苗芮挑了挑眉,“不是只在调查吗?有结果了?”
于大壮摇头,“结果是没有,但遇上这么个事儿,他这仕途肯定会受影响。”
“活该!”苗芮骂人从不留情。
骂完,想到倒霉的还有大禹,再想想于大壮那件丢人的事情,她越发觉得这可能是对男人的某种惩罚,又给了他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儿。
“你也是活该!”
于大壮一头雾水,“我又怎么了?”
“你说呢?”
“……”
于大壮不敢说了。
谁都不敢去提那件乌龙事情。
沉默片刻,苗芮站起来,给房中介打电话。
“我明天去挂几套房子。”
于大壮心里有点酸,伸手去拉她:“媳妇儿……”
“别碰我!”苗芮黑着脸,“等这事解决了,咱们再说。”
……
晚上,于休休在床上辗转反侧。
一天过去了,要不要联系霍仲南?
如果联系他,又要不要询问大禹的事情?
她在纠结,拿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看那些消息。
于家村水库人的群里,一堆人在拍霍仲南的马屁,尽管他并没有在群里说话。
有人把“霍总来到咱于家村”的照片和视频发到群里,惹来一堆人的追捧。
他不是空着手过去的,带了一堆的礼物,吃的,喝的,用的,用了货车拉过去,完全是简单粗暴的霸道总裁作风,但大家就吃这一套。
说什么没有用,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他,还有人专门跟去于家村,凑热闹。
钱是个好东西,可以增加人的忘性。这个村子的小辈不知道赵矅选的事情,多少也是听说过的,而老一辈更是亲自经历过,没人不知道他的父亲当年在村子里是个什么地位。
但今天大家都选择性的忘记了。
又或者说,并没有人觉得自己当年曾经有过对不起赵矅选的事情。
每个人都认可自己的善良正直,带着滤镜看自己,而用放大镜看别人——
此刻的霍仲南,就在于休休的家里。
他轻而易举地取得了于英的信任,在家里吃了饭,直到深夜,还没有离去,而是一直在和于英聊天。
于英的脑子确实有些不好,可能是当年受到了精神上的打击,说话常常颠三倒四,重复,没有逻辑,也会因为记忆的问题,前后矛盾,或者时间线混乱。
但是霍仲南听得很认真。
而于英,也难得找到这么认真的人,听她说话。
在她的叙述里,她并不认为赵矅选对她做的事是不对的,说起来,还常常带些羞涩和甜蜜,似乎这一生,就靠着这点甜蜜在支撑了。
她知道赵矅选不爱她,但并不妨碍她喜欢他。
因此,她抛弃了女孩儿的矜持,名誉,一口咬定自己是自愿的,换来了家里的不解和愤怒,换来了村人的嘲笑和欺负,终身没嫁,老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你后悔吗?”
“后悔啥?”于英目光有些迷茫,“我只是后悔,没能帮到他。让他平白遭受了那些苦楚……”
“那你恨于叔吗?”
“恨他干啥?”
“是他把村里人带来的。如果不是他,不会有人知道。”
“唉!”于英笑了笑,“他那时才多大啊?知道什么?更何况,他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啊,只以为我是受了歹人的欺负,就冲进来了……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是谁呀,所以,我大声喊叫,把嗓子都喊劈了!后来,乡上来的人,县上来的人,就因为这个,不信我的话。说我嗓子都喊劈了,喊救命啊,喊来人啊!等人来了,我说我是自愿,谁信呢?”
霍仲南沉默片刻。
“姑婆,你对唐文骥,还有印象吗?”
“唐文骥?”于英想了想,“他是个好人。”
“好人?”
“他出了事后,只有唐文骥一个人帮他说话,也只有他肯信我呀……”
两个人絮絮说了很久,霍仲南渐渐忘记了时间。
等他反应过来发现已经很晚了。
拿起手机,他站起来,“姑婆,你坐一会,我出去打个电话。”
他一个人走到院子,站在冷风里,拔了于休休的电话。
“喂!你最好有急事。”于休休刚刚睡着就被吵醒,语气明显不耐烦。
“是我。”霍仲南说。
“是你很了不起吗?说!什么事?”
“……”
这就是昨天晚上才和他鱼水交欢过的女人……
“于休休,我不找你,你就不会找我,是不是?”
我不是找你了吗?精神分裂的狗男人。
于休休:“哼,有事说事!无事退朝,我困了。”
霍仲南叹一口气:“我想在你家借宿一晚。”
卷3:第235章 走神(一)
于休休听到这话,一下子就精神了。
这狗男人可以,这边催着款,那边跑到他们家去,要睡她家的房子?
“你咋想得这么美呢?再找一个漂亮的小姑娘陪着你,好不好?”
“如果是你,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介意。霍仲南,你就是个王八蛋。”
于休休声音带着狠劲儿,可是似睡非睡的状态下,又有一点娇娇的鼻音,听在霍仲南耳朵里,脑子有刹那的失神,仿佛看到有吹胀的粉色泡泡在空中炸开。
他下意识想到于休休的另一个样子。
娇憨鲜活的,一边骂他,捶他,哼哼唧唧表示不满,一边又紧紧搂住他,不肯让他离去……
他喉咙燥热,扯了扯领口,拿着手机慢慢往外走,想吹吹冷风,清醒清醒。
“于休休——”
砰!一声闷响传来,霍仲南“嘶”一声,没了下文。
于休休有点奇怪,“叫我干什么?”
他没有动静。
“喂!”于休休吓得坐起来。
房间里温度有点低,她拉被子盖住自己,“你怎么了?不会是把我家门给砸了吧?”
霍仲南瓮声瓮气:“我撞到树了。”
“???”
于休休沉默片刻,爆发出一阵不厚道的狂笑。
“走路都能撞到树?果然是老天有眼!”
“于休休!”他声音凉凉,听上去有点咬牙切齿,“你就这么对我?”
“我不这么对你,难道还要恭喜你撞大运?”
唉!于休休听到狗男人幽幽叹了声,“你这女人,坏透了。”
“哈,哈哈,哈哈哈!”于休休尖尖的几声冷笑,“就这样,坏透了的女人要睡觉了。听说今天晚上要下雨,你自求多福吧,别睡我家房子,哼!”
“小丫头,看来你还是没被收拾老实!”霍仲南冷声,“要不要我提醒你?你是我的女人?嗯?”
“呸!谁是你的女人?霍先生,我吃的萝卜多了去了,未必每一根我都得负责?”
“于休休!”霍仲南爆喝!
下一秒,于休休已经挂了电话。
霍仲南看着断开连接的手机,哭笑不得。
他摸了摸额头,走回去,找于英借宿。
于英比于休休好说话多了,他说和休休通过电话,她就丝毫没有怀疑。
霍仲南长了一张能让于英不会防备的俊脸,而且,他是于家带回去过的“新女婿”,于英压根儿就没有多想。
“姑婆,我晚上想睡休休的房间。”
于英是个勤劳的女人,于家虽然给她提供了足够的生活费,但她不喜欢串门聊天,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管好于家这一亩三分地上。
“好的好的,休休爱干净,她的房间,我最多隔一天,就会打扫一遍的。”
于英并没有多想,热情地带他上楼,推开了于休休的香闺。
“谢谢!”
霍仲南走进去。
空荡荡的屋子里,似乎残留着女孩儿熟悉的气息,站在屋子中间,他能想到于休休那张笑脸,躺在她的床上,更是让他心旌摇曳——恨不得马上飞回申城,把她拉出来,狠狠压在身下欺负一番,非得欺负到她求饶不可!
钟霖是陪他一起来的,被于英安排在客房。
有了空闲,他一直在和谢米乐聊天。
“你老家还有人吗?要不要我明天去拜访一下?”
谢米乐也是于家村的人,不过这些年,一家四口去了申城,就很少回来了。钟霖来了于家村,出于礼节,他问了一句,也是想探探谢米乐的口风,看什么时候可以见家长。
两个人谈恋爱的时间不长,但对彼此都很满意。
谢米乐能感觉到钟霖的意图,“这么快就想上门了?”
听到她的笑声,钟霖心里涌上一股暖流,“难道你不想吗?”
“有点快吧。”谢米乐想了想,又问:“钟霖你了解我吗?”
钟霖:“了解。你是个善良温柔的好女孩儿。”
这……
谢米乐不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人,真实的她,不那么善良,也不那么温柔。
她笑了起来,“看来你给我开美颜滤镜了。钟霖,我没有那么好。”
“只要我觉得好就成。”钟霖的嘴,一向很会说话,跟着霍仲南更是早就锻炼出来了。
“我不是你老板,不用哄我。”谢米乐笑着说完,又迟疑片刻,“我其实还不够了解你。”
钟霖问:“你想了解什么?”
“什么都想了解。比如说,你谈过几个女朋友呀?”
“……”
这种敏感的话题,两个人从来没有讨论过。
大概因为他俩在情感方面的需求一致,都极为成熟,感情没有到那一步,都不愿意去揭穿现实生活的真相吧。而今夜,远隔千山万水,寂寞滋生了不安,无意就问了。
空气凝滞片刻。
谢米乐没有听到钟霖的声音,有点紧张,
“我随便一问,你可以不用回答。”
“有一个。”钟霖笑了起来,“大学时谈的,很多年了,都快忘了。”
真忘了,就不会考虑这么久了。
那个女孩儿在他心里,一定有过很重要的位置。
莫名的,谢米乐有点酸,更酸的是,这种酸还不能表现出来。
“我猜也有过。”她轻轻地笑,而话里的“有过”,似乎不仅仅包含了“有过女朋友”那么简单,明显还指向了其他。
钟霖尬笑一下,反问,“你呢?”
男女间谈到这话题,暧昧滋生极快。
谢米乐的脸,不知不觉滚烫起来,“我说你是我的初恋,你信么?”
“不信。哈哈哈!”钟霖说得干脆利落。
从他爽朗的笑声里,谢米乐能听出来,这不是玩笑,而是他真的这么认为。
谢米乐没有于休休那种令人惊艳的美貌,但她五官身材尚可,会打扮,加上做这一行,为人开朗、嘴溜,能开玩笑,常给人一种开放能撩的错觉,好像和谁都能说上几句,在男人堆里也能游刃有余。她这样的奔放性格,很难让人相信,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不信算了。”谢米乐笑了笑,没有解释。
“别生气。我就开个玩笑。”钟霖语气稍稍收敛一点,“而且,我认为这个也不太重要。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什么。对吧?”
后面这句才是他的真心话吧?
于他而言,她有没有过男朋友,并不重要。
因为他也不是第一次啊!
谢米乐心里有点酸,笑了笑,“确实不重要。”
钟霖也跟着笑,“等我回来。咱们找个时间见一下双方父母?”
“行啊!”
谢米乐爽快的同意了。
这样的发展没有什么不好,走到这一步,好像这都是必经的流程。可是,也许是今晚下了雨,她有点不舒服。
以前她和于休休曾经讨论过一个话题,有人认为“男人的爱一生仅有一次”,不论成功与否,只要他爱过了,后来的女人,都会成为将就。
这一刻,谢米乐觉得自己只是钟霖的将就。
第二天于休休起了个大早,化好妆,换好衣服,在客厅里等着于大壮。
于大壮睡在客房,打着呵欠下楼,看到女儿,他愣了愣。
“乖女,你这是干嘛?打扮这么隆重?”
于休休微笑:“爸爸,我陪你去盛天。”
于大壮嗐声笑开,摆摆手,“不用不用。他们又不会吃人。我自己去就行。”
去了盛天,少不了要看人家的脸色,听些被打脸的话,会没有面子。于大壮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他怎么可能让姑娘一起去遭人冷眼呢?
他坚决反对,于休休却下定了决心。
“妈妈,你快来说说我爸。”
苗芮从餐厅走过来叫饭,看到她猛眨眼,“哦哦”两声。
“行!我们一起去吧。”
于大壮瞪大眼,“你去干什么?别添乱。你俩都给我呆在家里。”
苗芮:“嫌弃我?于大壮你好样的,你现在就开始嫌弃我了——”
“没有没有,我没有嫌弃你。我只是觉得……”于大壮嘿嘿干笑两声,“打牌肯定比去盛天有趣。你这么娇美可爱的小媳妇儿,就适合在麻将桌上称王。而我老于,去单刀赴会!”
“我呸!”苗芮撸袖子,“老娘不仅会打麻将,也能打人。一会儿要是他们不讲理,狮子大开口,看我不揍丫的。”
“……”
“休休,咱娘俩一起去,给你爹撑腰!”
“好!”于休休抬高下巴,“投票解决。我同意!”
两个人举手,一个人反对。
这是于家传统的解决争端方式。
这一刻,于大壮无比想念住校的小儿子。
卷3:第236章 意外(二)
于家三口带着一股子找人干架的气势走进盛天,前台接待见状,小心翼翼。
“请问你们找谁?”
“找谁?哦,你等等。”于大壮低头找出手机,给小姑娘看,“我找你们王经理。”
大禹和盛天的工作问题,一直是王弈勋在负责,前期和后期没有换过人,小姑娘只是一个普通的接待,对公司的事情,并不尽知。
“好的,你们稍等,我打电话问一下。”
她打完电话,很快走过来,笑着说:“你们是不是来早了?王经理这会儿在开会。麻烦你们先到休息室等一会?”
来早了?于大壮记得约的就是九点,所以,吃过饭就过来了。
他没有争执,随和的咧嘴一笑,“成。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这边请。”
休息室还有别人在等待。
于大壮看了一眼,找了个角落的沙发坐下来。
苗芮和于休休跟着他,母女俩从头到尾没有吭声。
“请喝水。”接待很客气地端来茶水。
于大壮闻了闻,抿一口,望向于休休直点头,“茶叶不错。盛天就是盛天。”
接待小姑娘抿嘴一笑,轻瞄他们一眼,离开了。而于休休对老爹在这个时候,还这么“没心没肺”的夸人家的茶好,有些不理解。
“爸爸,你准备好方案没有?”
“准备啥方案?”于大壮悠闲地品着茶,“合同都是有条款的,按合同办事就行了。该怎么弄怎么弄,咱不逃不避,认了就是。”
苗芮瞥他一眼,“没出息!”
说完,她又拿胳膊肘儿捅捅于大壮,“为什么是那个什么王经理?”
“不是王经理,是谁?”于大壮有点好笑。
“找阿南啊!”苗芮是个家庭妇女,考虑问题的方式和于大壮不一样,“咱们和阿南又不是不熟?这种事,直接找他谈,不是更好吗?干嘛要通过别人?”
于大壮笑了起来,指了指休息室的一个盛天logo。
“这是盛天,不是咱们家的大禹,你想见人家老板就见老板?阿南事多着呢,别麻烦了。”
“这哪里是麻烦?我说你这个人,就是傻。”
苗芮还想要说什么,于休休突然冒出一句,“今天见不着他的。”
“嗯?”苗芮瞪过来,“为什么?”
于休休不敢看老妈的眼睛,“他去了于家村。”
“于家村?”这次连于大壮都诧异了,“他去于家村干什么?”
“谁知道呢?”于休休翻开于家村水库人的微信群:“大概是被这些人给撺掇的吧?你们没有看群聊吗?马屁都快拍成驴屁了,看这一个个的,这么可着劲儿的讨好,某人还不飘飘然?赶紧去于家村送礼去。”
“哼!德性。”苗芮很是酸了一阵。
于大壮却皱紧眉头,抿着嘴巴,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晌没有吭声。
于休休察觉出他的情绪,“怎么了,爸爸?”
“没事。”于大壮又去拿桌上的水杯,拧着眉头吹了吹水面,“这个时候去于家村,他到是个有心的孩子。”
有心?
有什么呀?
傻子一个罢了。
于休休在心里否定着霍仲南的于家村之行。
这时,听到一个不太友好的笑声,“哟,这是大禹的于总吧?”
于家三口坐过来的时候,休息室里就只有两三桌人,不知道在谈什么。
说话的中年男人,刚才他们没有见到,应该是刚刚进来的。
“陈总。”于大壮看了那人一眼,表情不变:“你怎么也来了?”
“我来谈点生意。”陈忠的脸,露出了一抹得意之色,走到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听说你们收购浮城的事,又黄了?”
“可不么?”于大壮为人向来坦然,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丢脸的事,爽朗地笑着说:“我这小虾米,没福气吃这口大鱼啊!”
“呵!”陈忠的目光在于休休和苗芮的脸上巡视一遍,目光里隐隐生出几丝邪性。
这于大壮做生意不咋的,福气到是不小,老婆和女儿,一个赛一个漂亮。
陈忠摸了摸下巴,“那你们今儿过来,是谈解约的事?还需要赔违约金的吧?”
于大壮尴尬地笑了笑,“差不多。”
“老于啊!”陈忠坐到了靠近于休休的那张沙发上,看着于大壮,递上自己的名片,“我素来敬重你的人品,看你遇上这种事,也为你着急。这样吧,等你这边解决了,咱们可以约个时间谈谈。”
于大壮接过名片,“谈什么?”
“当然是谈生意啊!”陈忠扭头看了一眼于休休,又笑着对于大壮说:“指不定,我就能拉大禹一把呢?”
“谢了!”于大壮把名片放入口袋,不动声色地说:“我老于认命。不是做生意的料,准备清点下家产,陪老婆孩子,过悠闲日子去。”
陈忠凉凉的笑,“这次大禹得欠不少钱吗?于总想悠闲,怕也是难。”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于大壮不辩白,只是乐呵呵地笑。
“日子苦点没关系,大不了以后,就指着收房租过日子了。想来,也饿不死。”
于大壮的房产多,很多人都知道,当初他怒摔房产证的事情更是一番“美谈”,现在房价高,房子可以说是硬资产,都是实打实的钱。
“老于你可不是这么想得开的人。”陈忠就像看不到于大壮的不耐烦,越坐越近,那目光毫不客气的流连在于休休的身上,“说句不听话的话,你奋斗了一辈子,在浮城又投了这么多钱,就这么栽了,你甘心?”
“不甘心能咋样?”于大壮抬头看他,目光有点冷。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嘛。”陈忠把胸脯拍得啪啪响,“你老于是实在人,我就爱交你这样的朋友。放心吧,大禹的未来,包在我身上。”
说到这里,他又瞄于休休一眼,“不过,有个小忙,老于得帮帮我。我前几年离了婚,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老于,你得负责给我找个如花如玉的俏媳妇,这个对你来说,不难吧?”
他那**裸的眼神,就差没有直说,让于大壮把女儿卖给他了。
这简直就是羞辱。
可他偏偏没有直说,反而让人难以开口责怪——
于大壮冷哼一声,把名片掏出来,直接丢到垃圾桶里,“陈总,我老于再穷再落魄,交朋友也是看人的。可是,我看你不怎么像个人。嘿嘿,你这生意,还是找别人去谈吧!”
陈忠被他甩了脸,脸色当场不好看了。
“于大壮,我说你是不是看不清形势?你以为你还是那个盛天集团的合作伙伴?弱智了吧,自己欠多少钱,心里没数?眼瞅着大禹就完蛋了,你们一家子都得去要饭了,还装什么清高?说难听点,我看得上你女儿,那是你家的福气,知道吗?”
“我呸!”苗芮站起来,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老娘的女儿是你这种王八蛋能侮辱的?”
陈忠万万没想到,她会当着这么多人动手,捂着火辣辣的脸,气恨地盯着她。
“泼妇,你敢打人?”
“我没打人,我打得的是狗。不!说你是狗,侮辱了狗,我打的是垃圾,是人渣,是畜生!”
苗芮骂人是个狠的,声音分贝又高,很快就惊动了别人,保安和工作人员都挤入了休息室。
有人上来劝架。
苗芮叉着腰,指着陈忠就开骂。
“怎么着,这王八蛋欺负我女儿,我不能打他?我不仅打这个畜生,我还吐他!呸!”
说着,她就作势就要吐口水。
陈忠根本没有想到这么娇俏的小妇人,骂起人来这么泼,他退远几步。
“你们再乱来,我报警了。”
“报啊,报啊,看警察来了,帮谁。”
“行!那就让警察来评评理,打人还有理了你?!”
陈忠态度很强硬,因为他刚才说的话,不会有外人听见,就算休息室有监控,也只能看到他友好的态度,不可能听到他说了什么。苗芮打人,肯定是不对的,他吃不了亏。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一直没吱声的于休休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我真是太机智了。”
手机往陈忠和众人面前一晃。
“我都录拍下来了呢?大家想不想听听,这位大叔都说了什么?”
陈忠脸色一变,狠狠地看了于家三口一眼,准备报警的手,慢慢放了下来。
“这次就饶了你。”
他转身就想走。
不料,两个保安堵了过来。
“先生,你还不能走。”
陈忠愣了愣,看到保安背后过来的王弈勋。
“王经理,你们什么情况?要留人?”
王弈勋皱了皱眉,“陈总在盛天的休息室侮辱盛天的客人,不需要解释一下吗?”
陈忠的脸,瞬间发白。
这什么意思?盛天要护着于家?太可笑了!
如果真心要护着,又怎么会闹成今天这个局面?
于大壮也有些意外。
他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自己家的是女孩子,说出去怎么都是女儿家的名声不好听。他走过来,“王经理,这事过去了,他嘴不好,我们打了他一巴掌,扯平。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谈解约和赔偿的事情吧,大家都挺忙的,别浪费时间了。”
王弈勋古怪看他一眼,“谁和你说,要解约和赔偿了?”
于大壮愣了愣:“不是你说今天来谈合同吗?”
王弈勋低笑一声,摇了摇头,“于总,你误会了,我让你来谈合同,不是解约,更不是赔偿。而是盛天考虑到大禹面临的不可抗情况,准备降低价格,同时,延长收款时间。这个,当然也是要和您沟通,并重新订立补充合同的。”
“什么?”
当场的人,都已经自己听错了。
那可是浮城啊!不是面包土豆和茄子,更不是卖不掉的标地物。
盛天卖给大禹的价格本就足够的低廉,多少人抢着接盘呢,谁会相信,盛天不仅再次降价,甚至还延长期限。
虽然王弈勋没说延长多久的期限,但是看他的表情,就像是恨不得把浮城推给人家一样,想来是根本就不准备为难大禹的。
大家都玄幻了。
于大壮和苗芮面面相觑。
于休休也僵硬着身子,一脸不可思议地想,难道这就是她陪睡一晚换来的报酬?
气氛凝滞好一会,苗芮突然拉住于休休的胳膊肘儿,把她拉到一边,又一次审问她。
“前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
“……”
老妈的表情比昨天还要纠结,明显是怀疑什么了。
于休休有点尴尬,“……咱们现在是不是先说正事,比较好?”
“正事有你爸去说,你跟我说你的邪事就行。”
噗!于休休被老母亲精准的用词逗笑了,轻飘飘瞄她一眼,突然又害羞的咬了咬下唇。
“看在他这么乖的分上,那暂时就承认一下他好了。妈妈,我和霍仲南,可能又好上了。”
什么叫“可能又好上了”?
苗芮觉得自己和女儿之间的代沟,至少隔了一条银河。
而另一边,王弈勋示意保安,把陈忠带出去了,然后热情地邀请于大壮。
“于总,我们上去谈?”
于大壮还有点云里雾里,找不着北。
“上去?哦,好好好,上去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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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休休:……我仿佛卖了一个好价钱!
卷3:第237章 可以让大老板妥协的女人
杀气腾腾的来,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走了,于家三口感觉经历了一场反转人生。
盛天公司那些看到他们来去的人,也一脸不解,前台那个接待小妹更是怕得要死,送他们出门的时候,还特地跟上去殷勤的告别。
就连王弈勋送他们去停车场,也是小心翼翼。
“于总,我们公司和陈忠的合作,已经取消了。然后,休息室里的事情,如果你们希望追究责任,我们也一定会配合。”
于大壮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说来还是他比较吃亏。”
他自个媳妇的手劲儿,他很清楚,那一巴掌有够陈忠受的。
只不过,他不理解为什么盛天不和陈忠合作了。
“王经理,你们公司的业务来往,不用考虑别的……”
“我知道。”王弈勋笑了笑,“我们霍先生说了,盛天从不和有人品和道德问题的人合作。不仅这次的合作取消,往后,我们盛天也永远不会和忠好公司合作,并且会把决定通知到相关企业。”
这不等同于行业封杀吗?
挺狠的啊!
于大壮看了于休休一眼,心里有数了。
“行。那我们就走了,王经理留步,不用送。”
王弈勋看这一家人,确实没有太在意,更没有怪罪他今天临时会议来得太晚的意思,心里那口气松了下去。
“那于总,你们慢走,还有什么合同方面的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于家三口走了。
盛天却炸了。
今天的事情很快就在公司内部传来了。
新来的同事被老员工普及了“于休休相关知识”,知道了这是一个可以让大老板妥协的女人,都暗暗记下了她的样子,以免下次触到霉头。
……
回到家,苗芮去做饭,于休休被于大壮喊到跟前。
“乖女,你有没有什么和爸爸说的?”
于休休尬笑:“没有没有。哦,忘了,恭喜爸爸,富贵险中求,又逃过一劫。回头咱们家又可以出去吹牛批,继续做暴发户了。”
说着,她就起身,“我去让妈妈发朋友圈。”
这是想溜?于大壮早把这小丫头看透了。
“坐下。”
他信得摆得老父亲的架子,拍了拍身位,示意她坐过来。
“是你去找阿南谈的?”
呃!看来老父亲的思维比她还要发散得快一点,他以为是她去求霍仲南了么?
“没有。”于休休矢口否认,委屈地看着他。
于大壮似信非信:“那他为什么这么做?”
“或许是为了盛天和浮城考虑吧?爸爸你是不是想多了?又不是送我们的,只是早收钱和晚收钱的区别而已。”
哼!
这个于大壮当然不信。
想了想,他又瞥着于休休。
“那今天王经理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
前前后后,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还直接把陈忠的给k掉了。
王经理做的这些,分明就是怕得罪了他们。
除了霍仲南那边给了他压力,还能有别的解释么?
于休休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可能盛天的企业文化,倡导的就是这种平易近人?”
“是吗?”于大壮眯起眼。
于休休被老爸的眼神看得身子一抖,“爸爸,你别这么慈祥的看着我,我有点受不了。”
她捂了下脸庞,又突地抱住肚子,满脸痛苦的皱了起来,“哎哟,我肚子好痛。突然就痛起来,不行了,我得去卫生间。”
她风一样跑走,直接上楼。
于大壮看着她的背影,叹口气,回了房间。
虽然盛天减免了部分费用,而且也延长收费期限,可是欠着这个钱,他心里也不踏实。而唐文骥的案子,就是关键。他的问题解决了,银行放款,一切就明朗了。
于大壮正准备打电话去了解情况,就接到了唐绪宁的电话。
他语气带了些哽咽,鼻音很重,“于叔,我有事找你,帮帮忙。”
于大壮顿了下,“你说。”
唐绪宁说:“我爸这个事情比较复杂,我找一个熟悉的伯伯问过。爸爸工作上没什么大的问题,就是个人作风这个事情,可大可小……现在我上下活动,打点,需要一些钱。”
于大壮没有吭声。
唐绪宁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声音越来越小。
“我爸出事后,我们家的账户被冻结了。我妈这么闹,肯定是不会拿钱出来捞我爸的。我手上的钱,也不多。所以,我想问你借点,等这个事情解决了,就还给你。”
“需要多少?”于大壮没有多问。
“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抽时间见个面,当然说。”
于大壮略微思考一下,“行。”
霍仲南见到了邓春开。
一个痴痴傻傻的老妇人,头发花白,干瘦如柴,满脸皱纹,坐在轮椅上一动也不动。照顾她的女儿熊茵说,她这些年一直在轮椅上过活,摔了就再没有站起来过。早些年,偶尔还能说些简单的话,现在已经基本丧失了语言交流。
熊茵就是为母亲报名去参加霍仲南组织的长途旅行的那个人。
她谈吐得体,看上去温和大方,不像普通的乡下妇女,一看就是受过教育的人。
霍仲南:“就你一个人照顾她吗?”
熊茵腼腆的笑了笑:“平常我也要工作,主要也是请人照顾。这次是知道你回来,特地回来的。”
“哦?”霍仲南冷冷看她一眼,“你知道我要来?”
“昨天有人在群里发了视频。”熊茵看出他冰冷的目光里的防备,猜她误会了自己的意图,笑着说完,神色又暗淡了下来,“当然,你会到我家,来看我妈妈,我也不算意外。”
霍仲南神色一凛。
熊茵微微一笑:“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你有的疑惑,正好我也有。”
空气突变,无端变得低压起来。
霍仲南目若寒光,看着她不说话。
良久,还是熊茵开了口,“我爸爸也是当年下放到于家村的知青,和我妈妈结婚后,有了我。后来,我妈妈出了事,变成了这个样子。爸爸在最后一批返城名额下来的时候,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离开我们,离开了这个家,再也没有回来。”
说到这里,熊茵笑了笑,轻轻抚了抚邓春开的头发。
“我爸可能不知道,他走的时候,我妈肚子里,已经怀上了我弟弟。”
霍仲南目光微动。
他查阅过大量那个年代的资料,很多知青在农村生活的时候,在当地生儿育女。一场大梦结束,历史又将他们卷入“大返城”的时代,他们大多会选择回到城市,惨遭遗弃的,不仅有他们的青春情怀和“爱情”,还有子女。这一分别,很多人就是永别,一生不见。
“我爸离开后,再没有回来。”
霍仲南:“你去找过他吗?”
熊茵笑了笑:“找过。他在城市已经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孩子。”
顿了顿,不待霍仲南问起,她就主动打开了话匣子,“我没怪他。人都是自私的,我妈都这个样子了,他要是为了我妈留在农村,那才真的是伟大,是圣人。我爸是个知识分子,懂羞耻,但不是圣人。我去找他的时候,我弟弟已经五岁。他给了我们一点钱,并承诺说,供我们姐弟俩念书。我看得出来,他的日子也不宽裕,他的新老婆,脸色也不好看。我拿了钱,没有纠缠他,走了。”
“后来,陆陆续续的,我会收到邮政汇款,有时多,有时少。我知道他也为难,他尽力了。我没有再去找过他,自己带着弟弟,照顾着妈妈,然后上学,想靠自己的努力走出这座大山……”
大概是那段日子不堪回首,熊茵说着,脸上带着笑,眼睛里却闪出了泪花。
在她聊起往事的时候,霍仲南一直没有吭声。
从某一个层面来说,他和熊茵有一个共同的身份,知青子女。
只不过,他和她不同的是,他们的父亲选择了不同的路。他的父亲没有在身陷农村迷茫不知未来的当年,随便找一个女子结婚,然后再狠心抛妻弃子离去,而是苦熬着岁月,等到了返城的那一天……
因此,霍仲南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能在农村苦熬岁月,深爱着他的母亲的父亲,会在回城前夕干出这么不理智的事,毁了前程,毁了自己,毁了承诺,毁了和母亲一生的幸福。
霍仲南坚信父亲是被人陷害的。
因为最开始的返城,十分名额有限,大家都没有耐心去等了,他们不知道,终有一天,所有人都能够回去。
“那些年,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我回忆起来常觉恍惚,不知道我们一家是怎么活过来的。日子的改善,是从我收到父亲一大笔汇款开始的,那时候,我在念高中。父亲还给我写了一封信。在信里,他说他出版了一部小说,那是他的稿费。大概是为了弥补良心的不安吧,从此,他总会多汇一些钱回来,从他汇款的金额,我知道,他应该过得不错。”
霍仲南看着她,眸有冷光。
熊茵又笑:“不过,他从来没有回过于家村看妈妈,看我和弟弟。我也没有再去找过他。那些年断断续续的联系着,汇款一直没有中断,哪怕我已成年,参加工作。他仍然会寄些生活费,给我的母亲。”
霍仲南皱了皱眉,目光锐利了些,“现在呢?”
熊茵:“霍先生,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她笑开:“他三年前失踪了。我的父亲叫熊文锋。笔名:文锋。他就是《望山》的作者。”
霍仲南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意外。
“你这么坦诚的告诉我,是不是也有怀疑?”
“是。《望山》那本书我看了。当年你父亲的事情,我也去了解了一些。我怀疑,我母亲出事,不是意外,是人为。而这个怀疑,也是我父亲的怀疑。只不过,他没有选择说出来,而是把这一段经历写在《望山》这本小说里。可惜,下本部没有等到出版,他就没了……”
霍仲南抿嘴不语。
半晌,他看着熊茵。
“你有问过他的手稿吗?”
来之前,霍仲南做了功课,查过文锋写《望山》的经过。在一次采访中,他说,《望山》这本书他写了二十年,其间多次修改,最终得以成册。
那个年代,写小说都是用笔的,会留下手稿。
虽然下半部没有出版,但文锋一定会有东西留下来。
“我不知道。”
熊茵遗憾地看着霍仲南。
“霍先生,这其实也是我今天回来的原因。”
她抱歉地笑了笑,又看了看呆呆的母亲,“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的能力太有限了。虽然我隐隐觉得这件事情里解释不清的谜团,但什么也做不了。”
霍仲南唇角微扬:“你有做过什么吗?”
“有啊。”熊茵尴尬地笑了笑,“我去过父亲的家。这些年,他一共搬了两次家,但每次都会给我留下地址。我找上门去,是因为久不见父亲的汇款,觉得有些奇怪,怕他出了什么意外。结果,我被那个女人轰出来了。没见着人。”
“那个女人骂我,想钱想疯了,没脸没皮的找上门要钱。”
“然后呢?”
熊茵想了片刻,“从那个女人的语气里,我感觉到她和我父亲的关系并不怎么好。对了,她还说,要钱,你找错了人,你去找那个狐狸精要啊,那才是你爸爸的真爱。”
说到这里,她尴尬地一笑。
“很显然,我父亲又有新欢了。”
“你是什么时候确定你父亲失踪的?”
“我找他电话,找不着人。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我等了一月有余,仍然没有他的消息,我报了警。”熊茵说到这里,微微一笑,看着霍仲南说:“虽然我没有找到父亲,但是报警也算有收获。”
霍仲南抬了抬眉,没有问。
熊茵接着就说了,“我知道了我父亲喜欢的那个女人是谁。她是个有名的画家,和我父亲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所以,也算不得是新欢吧,因为她说,她和我父亲只是朋友,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遗憾的是,她也不知道我父亲的去向。不过,她是个很好的人,后来我弟去申城上学,找工作,她都帮了大忙,还在她家里住了好一阵。”
……
------题外话------
今天没有分章,只有一章了~~呃!
ps:错字后修,抱歉啊!
卷3:第238章 ABCD 任选一个(一)
霍仲南在于家村呆了三天。
在这三天里,申城降温,天气越来越冷,好像冬天就要来了。
于休休知道他住在自己家里,但是因为在盛天公司受了“优待”,她没有再对某人喊打喊杀,而是默默地看他在群里装逼。
当然,霍先生无意装逼,但他这样的人物,走到哪里都是靓丽的风景线。
于家村水库人这个群,每天的主题是他,讨论的焦点是他,照片和视频也随处可见。
他很上镜,只要出现在镜头,就必定惊艳。于休休常常一个人反复看他的照片和视频,像个默默舔屏的小迷妹,看他行走在她小时候玩耍过的田间地头,看到他与那些她熟悉的乡亲说话,聊天,内心有一种莫名的怪异。
他们原本该是两条平行线,永不会有交集,就像她梦里那样……也许,她偶尔会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他的名字,他的故事,但永不会放在心上。因为那是一个陌生人,不会在意。
可如今,他成了那么重要的一个人。
重要到什么程度呢?夜深人静时,想到他,于休休会心慌体汗,胡思乱想。
“我明天回申城。”
回城前夜,他给于休休打电话。
于休休假装打了个呵欠,“哦,是吗?”
霍仲南:“睡下了?”
于休休含糊地说:“差不多吧。”
他那边的风,可能有些大。在他不说话的时候,于休休似乎能听到风声。
顿了片刻,她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忍不住问:“怎么了?有事?”
霍仲南的声音很平稳,听不出太多的情绪,“我突然感受到了我父亲的感受。”
这话突兀又跳跃,于休休懵了懵,没有听懂。
霍仲南一笑,“当年他准备回城之前,想到我的母亲,大抵也是迫不及待的。”
他温柔低沉的语调,像一股拂耳的暖风,落在于休休的心上,脸颊瞬间滚烫,一颗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
他用他的父亲和母亲,用来比喻他和她的关系,她该反驳吗?
骂他死皮不要脸?可内心的欢悦骗不了自己。
于休休唔一声,“回来你就回来,哪来这么多破事?”
这够霸气了吧?于休休正在想象电话那头某人气黑脸的样子,没想到,竟听到一声低笑。
“你气什么?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什么?于休休耳根都红了,正想啐他,就听到他叹息,“我明天就回来了。于休休,我有点想你。”
“……”
这么骚气十足的话,让原本脸皮厚如城墙的于休休,一时无言。
“这几天,我睡在你的床上,感觉离你很近。”霍仲南说着,又低笑一声,“我还看了一些你的画。”
“你——谁准你睡的?谁准你看的?”于休休又羞又急,气得骂人。
“你准我睡的。画嘛,画册就在桌子上,顺手摸羊,不算偷吧?”
“你还有理了?未经别人的允许,睡人家的床,动人家的东西,霍仲南你很烦人,你知道吗?”
“你不是别人,更不是人家。”他今天罕见的好脾气,低低带笑,磁性悦耳,于休休怀疑自己再听下去,耳朵就怀\孕了。
“于休休,你是我女人。”
“我呸!”
“你呸吧。我向于叔学习。”
“???”什么情况,怎么又扯到她爸了?
“真正的男人,就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把媳妇儿伺候得舒舒服服……你说是吧?”
他说舒舒服服的时候,咬字带笑,似乎含混了一种促狭和意有所指,这让于休休的脸瞬间的烧红起来。
“啊呀,你这个人,真的太烦人了。我要睡觉了,我不跟你瞎扯。”
“嗯?我……怎么了?伺候你舒服也不对?”
“烦人!”
于休休到底是年轻,害臊,哪经得住成熟男人这么的撩。她当即挂了电话,捧住脸,将自己埋入被窝,然后捂着狂跳的心脏,把狗男人骂了一遍又一遍,隐隐的,又有些期待。
……
次日,于休休刚到公司,就被谢米乐逮到了。
“休休休休,来,我跟你说个事儿。”
看她紧张兮兮的样子,于休休愣了下,把包放到柜子里,拉椅子坐下,双手往小腹一扣,“说!”
谢米乐一愣,笑了起来,“于总好大派头。嗯,今天心情不错?是因为和南神打游戏打爽了,还是因为霍先生就要回来了?”
于休休斜眸,不给她好眼神儿。
“说你的事儿,还是说我的事儿?”
“咳!”谢米乐乖乖坐下来,拉住她的手,于休休发现,这么冷的天,她的掌心居然有一层薄汗,不由抬头,深深瞥她,“怎么了,米乐?”
“钟霖让我去他家,见他父母。”
于休休明显感觉到她的紧张,愣了下,“什么时候?”
谢米乐:“明天。”
“这么快?”于休休没有料到,明显抬高了语调,“你俩这进展也太神速了啊,谢米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她似笑非笑的嘴脸,身为她好朋友的谢米乐,不用眼睛都能看懂她的潜台词。
“没有。我们的交往真的很……含蓄。”
“含蓄是几个意思?”
“就是……”谢米乐不自在地捋了捋头发,“很保守吧,没有你想的那么深。”
于休休双手食指对了对,凝着纤眉,“a,牵手,b,拥抱,c、接吻,d,上床。谢米乐,这是一个多选题。”
谢米乐垂下眼皮,不跟他对视,一个字母缓缓出口。
“a。”
“啥?拥抱都没有吗?”
于休休不太相信。
因为从她的观察来看,谢米乐和钟霖还是很亲热的。
“不能说没有,但是,不像你和霍仲南那样吧?怎么说呢?”谢米乐迟疑了一下,“就是普通朋友那种拥抱,像你和我,没有那种十分激烈,或者十分温柔的……哎呀,我说不出来。你意会就好。”
“我意会不了。还是你演示给我看吧。来,抱抱……”
“于休休!”谢米乐急眼了。
于休休笑着咳嗽了两声,严肃了面庞,“我建议你,不用那么快急着见父母。先把你俩的问题搞清楚。”
“是吗?”谢米乐其实也这么想,只是没有经验,又怕自己做出不对的决定,需要一个朋友来商量,“我常常觉我跟他的关系,朋友有余,恋人未达。嗯,就是这个中间地带。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这样。”
于休休眨了眨眼,“你主动过吗?”
卷3:第239章 砖家不敢当,挖家可以有(二)
谢米乐脸一烫,摇头,“这种事,我怎么主动?”
“那有什么?”于休休不以为意,觉得在这件事上,自己完全有资格指点谢米乐,“我们现在不能给钟霖下判定,不能说他不爱你,不喜欢你。如果真不喜欢,他也不会追求你,对不对?所以,这就是有感情基础的,接下来,就看你的感觉了。”
“我的感觉?”
“你要是很喜欢他,非他不可,你就主动一点,有时候,感情还是靠自己争取,不是每个男人都懂得追求女孩子的,你去征服他,也是一桩美事嘛。如果你只是有一点喜欢他,那你就拖着,保持现状,看谁打破僵局。如果你有他无他无所谓,那就干脆晾他一晾,正好检测一下,他有多喜欢你。”
谢米乐听得一愣一愣的。
“于休休,你可以呀,爱情专家了?”
“砖家不敢当,挖家可以有。”
她笑嘻嘻的说完,发现谢米乐沉默了。
于休休坐直了身体,去拉她,“怎么了?”
“我是挺喜欢他的。”谢米乐敲敲脑袋,“可是我能怎么办?”
“我可怜的乐乐宝贝,别纠结了啊,乖。”于休休扶着她的肩膀,哄了哄,又说:“不管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我都不希望你强己所难。米乐,不愿意做的事,你一定不能勉强自己去将就他,明白吗?”
谢米乐与她对视片刻,慢慢点头。
“明白了。”
离开于休休的办公室,她就给钟霖打电话。
“钟霖,不好意思,我最近比较忙,有好几个项目要跟。我觉得这……不是见父母的好时机。”
成年人的恋情,有一个好处,就是不需要太多的修饰,简单一句话,对方就可以意会。
钟霖恰是那种不愿意让人为难的男人。
“行。”他笑了笑,“等你方便的时候吧。我会向父母解释,你不用担心。”
“你……已经给他们说了?”谢米乐有些意外。
“嗯。”钟霖仍然保持着笑意,声音暖暖的,让人听上去格外舒服,“米乐,跟你在一起,我是认真的。我没有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当然在父母询问的时候,会把你,介绍给他们,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儿子找了个多么优秀的媳妇。”
尼玛!
谢米乐突然有点想骂。
这男人的嘴,今天是抹了蜜么?
几句话说得她鼻子发酸,差一点就后悔了拒绝他的决定。
“不好意思……”她身上有点热,扯了扯衣服,“不会让你为难吧。”
“不会的,傻瓜。”钟霖态度很好,语气也没有半分的勉强,“一切以你的意愿为主。我尊重你的决定。”
有毒。
这男人有毒。
谢米乐狠狠眯了眯眼。
“……谢谢你!”
一个白天的时间,于休休跟着谢米乐跑了十几个工地。
做了小鱼的老板之后,她已经很少跑单了,但是以前接下的项目,经她手的,人家都认她,她只要有时间,还是会去工地上走一走,跟客户联络联络感情。
于休休做生意,信奉“1+1=2”的准则,认为一个客户是一个累积的过程,甚至可以衍生出很多的客户来,所以,单大单小不论,她对员工的要求只有一点,利润薄一点没关系,尽量让客户满意,累积资源最重要,因为他们还在发展阶段,能赚几个血汗钱,又赢得口碑,就能在这个行业里生存。
实际上,她做得不错。
小鱼不是申城最好的装修公司,但业务能力一直很稳定,稳定的上升趋势。
今天去的工地,不全是于休休自己经手的,更多的时候,她是陪谢米乐。
这姑娘整天魂不守舍的,于休休怕她一个人出去跑工地,被人给卖了,尽量谢米乐说不用她陪,但于休休就是那种仗义的女孩子,是绝对不会不管朋友的那种人。
谢米乐太纠结了。
为了钟霖的几句话,想法一会一变。
于休休旁观者清,知道她这就是“患得患失”,主要原因还是对这段感觉不太确定。
所以,在巡视完最后一个工地准备回家的时候,她给谢米乐出了个主意。
“不是没有热烈的拥抱,也没有亲吻吗?谢米乐,你就主动一点。看他的反应来决定,好不好?”
“……我怎么主动?”谢米乐被她说动。
“我来安排!”
接到于休休的电话,钟霖的眼皮就忍不住跳了跳。
她说,明天晚上在“老地方”请客,为他和霍仲南接风洗尘。
钟霖不傻。于休休跟他的交情,约计不到会主动为她洗风的地步,所以,这通电话要么是为了霍仲南,要么就是……因为谢米乐。
他观察,老板满脸春风,骚气都快从眼角飘出来,不像和于休休有感情问题的样子。
……那是为了谢米乐?
钟霖寻思半天,还没有想出重点在哪里,就见老板换了一身较为休闲的衣服,一脸荡漾的走了出来。
“霍先生。”钟霖恢复到正常表情,跟上他的脚步,“您这是要去哪儿?”
霍仲南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摆了摆手,“今天给你放假。找你的小女朋友去吧。”
嗯?钟霖一呆,又小跑两步。
“霍先生,你今天晚上有一个重要的饭局,是一周前约好的……”
“让丁跃进去。”霍仲南头也不回。
钟霖还想说什么,他突然转头,冷冷剜他一眼,“你是不知道我不喜应酬?还是你不想放假?”
“我……”钟霖在心里叹息一声,“我知道了。”
于休休送了谢米乐回家,这才慢慢驱着她的小宝马往家走。
……她大概是世界上最辛苦的老板了吧?工作,生活,感情,交通,什么事都得一把抓。
……这个谢米乐,一定要了狠狠的幸福才对得起她呀!
于休休想着想着,又忍不住笑。
再想再想,又有些苦恼了。
谢米乐那个“朋友有余,恋人未达”的男朋友钟霖回了申城,都知道给她来电话,报备行程。
可她那个有“一睡之缘”的狗男人呢?
没有信息,没有电话。
就连南言都没有半个字发过来。
狗东西!一会儿撩她,一会儿冷她,看她还理不理他!
今天的温度很低,于休休看着车窗外的天色,估计今天要下雨,又踩了一脚油门。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她停好车,乘电梯上楼。
家门口有一个转角,她脑子里想着别的事情,撸了撸包带,正准备走过去,一个人影就从斜刺里走出来,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啊!”于休休尖叫一声,拳头想也不想就挥了出去。
那人一声痛呼,“于休休。”
于休休一愣,正准备实施的曲膝顶胯的第二套防狼动作,生生停了下来,膝盖以一个别扭的姿势外翻,撞在他的腿上,再次引来他的闷声。
“你想谋杀亲夫?”
“你来做贼的?”于休休哭笑不得,觉得偷偷藏在楼道里突袭的作风,太不像霍先生了,
不料,某人居然直接承认了。
“是。我来偷你。”
“偷我?”于休休瞪大眼,终于看清了面前这个人。
几天不见,这张冷峻的面孔,一如既往的俊美如俦,只是,上一次分别的时间和地点太让她尴尬,再与他这样面对面,她有些难以控制的窘迫和羞涩。
“霍仲南,你真的很烦人,你知道吗?”
突然地走,又突然地来。走的时候,留张字纸,来的时候,直接潜伏在楼道。
“我不想理你了。”
于休休脾气上来,哼声,丢开他的手,就要走。
可惜,手腕一紧,人还没有走开,就被他扯了回去,两个人换了个方向和位置,只一转瞬,她就被他压在墙上。他的心脏跳得比平常快些,专注的视线像带着某种的磁场,烙在她的脸上便分不开。
于休休耳朵红透,“别这样,被人看到。”
霍仲南低笑,喉结很轻地动了下,声音有种沙哑的性感。
“意思是没人,就可以了?”
于休休给他一个自行领悟的眼神儿,就去推他。
他一声叹息,低下头,冰冷的唇贴上她的。
只一瞬,那浅浅淡淡的温暖呼吸伴着碾磨般的拥抱,让于休休的挣扎归零。
她就是这么不经rua……
在与他深吻的前一秒,于休休脑子里只有三个字。
——狗男人!
------题外话------
晚安,宝贝!
卷3:第239章 没脸没皮有点帅(一)
又一次沦陷。
于休休无力阻止,索性合上双眼,由着他在身上点燃一簇簇火焰。
楼盘的声控灯因为没有声音而熄灭了。
绵长的黑暗,滋长了心灵的缠绕,于休休在他掌中融化,忘乎所以……
直到一声咳嗽传来,门开了,灯光再次亮起。
是邻居回来了。
一家三口,说着话,走向对面。
开门,关门,世界再次归于寂静,而于休休的脸烫得如同煮熟的鸡蛋。
这套房子是两梯两户的大平层,拐角处藏人,外面看不进来。可是,在一个漫长的唇齿相恋后,于休休丧失的理智回笼了。
“你为什么到我家来了?”
霍仲南没有说话。
低着头,双眼盯着她……
突然又凑过来,在她唇边啄了一下,惹来于休休不满的嘤咛抗议,咬紧牙关瞪视他。
看她这怂怂的样子,他笑了笑,“见家长。”
于休休:“???”
这么没脸没皮的吗?
霍仲南刮刮她的脸,似笑非笑,“在老家住了三天,来拜谢一下是应该的。”
人家钟霖要见家长,还先通知一下,
这个人,这是强行碰瓷?
于休休恼恨之极,“霍仲南,你欺负我是欺负习惯了么?我爸不住这里。不见不见,你赶紧走。”
“我来都来了,你不能让我白跑一趟吧?”霍仲南笑了笑,突然抬腕看时间,“我来之前和于叔通过电话了。嗯,你再不放我进去,他可能会出来迎我……”
嗯?
约好的了?
于休休有种自己又被卖了一次的感觉。
“这样就老实多了。”霍仲南弯腰牵起她的手,“走吧。”
于休休别扭,想要丢开他。
他低笑,威胁,“你是希望我抱你进去?”
啊!这个狗男人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无耻不要脸还喜欢强行碰瓷的?
……那天晚上就不该让他得逞。一旦得逞,这简直就是得寸进尺。
“混蛋!”于休休低低咒骂一声,冲上去摁指纹开门。
于大壮果然在家,就和苗芮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水果、茶点都是准备好的,听到响动,一脸热情地迎了上来。
“休休回来了。哟,阿南也来了?你俩碰上的?”
于休休觉得老妈的目光**裸的,她条件反射的感觉到不自在,抬手抹了抹濡湿的红唇,睫毛一颤,就想溜。
“嗯,爸爸,他说和你约好的,我就放他进来了。”
说着,他瞥一眼站在屋子中间的男人,埋下头像个鸵鸟似的,“我上去换衣服。”
她下楼的时候,只有苗芮一个人在看电视,李妈在准备晚餐,不见霍仲南和于大叔。
“老于呢?”
于休休剥了个橘子开始吃。
苗芮瞥她一眼,目光也有疑惑,“他俩去书房了。不知道谈什么。”
“哦。”
“休休。”苗芮拿起橘子,又为她剥了一个塞到手上,“要是他向你爸提亲,让我们把你嫁给他,你说,咱们应是不应呐?”
“啊?”于休休差点呛住,待缓过劲儿来,又忍不住笑,“妈妈,你想多了。”
“你不是说你俩又好上了嘛。阿南岁数可不小了。老大一小伙子,哪有不想讨媳妇儿的。我看这爷儿俩,八成说这事。”
“不可能。”于休休半闭起眼,“要是私事,找你谈不比找老于谈更靠谱么?谁不知道老于听你的?”
一句话又拍了老妈的彩虹屁,又讲了道理。
苗芮马上被说服,笑起来,“对了,乖女,明天崽崽回来了,咱们去刘婶那边煮火锅吃吧?”
呃!
于休休满脸写着拒绝:“我约了米乐和钟霖他们了,咱们改天吧,或者下周。”
“没关系没关系。”苗芮丝毫不客气,“我不介意和你们年轻人一起玩。”
可是我们年轻人很介意啊!
有了老一辈在,她准备替米乐安排的“勾男计”怎么实施。
于休休好头痛。
饭菜准备好了,书房里的两个男人还没有出来。
苗芮让于休休去喊人啦,于休休笑眯眯地应了,去书房敲了敲门。
“吃饭啦,二位先生!”
“快喔!准备了好吃的哦,你们再不出来,就被我一个人吃光光了。”
于休休有一把好嗓子,天真、娇软,乖巧起来格外让人有怜惜感。
书房里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
于大壮:“吃饭去吧。”
霍仲南抚额,笑了下,“好。谢谢于叔。”
于大壮走过来,按了按他的肩膀,突然一声叹息,“我就这么个宝贝女儿,你要好好对她。”
霍仲南皱了皱眉,“我会。”
晚饭,霍仲南在于家吃的。
一家人吃饭气氛很好,可是于休休在他的脸上,没有找到那种熟悉的感觉。
以前霍仲南也在他们家蹭过饭,看到他们家人说说笑笑,他常会有艳羡的目光流露,也就显得格外孤寂。那时候的于休休,就十分心疼他一个人回去那个冰冷冷的家。
现在……
是因为病好了,不再抑郁了么?
于休休想了想,又觉得欣慰。
他能好起来,不是更好吗?
晚上躺在被窝里,于休休接到了霍仲南的消息,聊了一会儿。
可是,他绝口不提去于家村干了什么,也不提他在书房里和于大壮说了些什么。
于休休隐隐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可是又理不出什么头绪。
第二天,唐文骥的事情,就有结果了。
他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除了作风问题,没查出别的什么。不过,鉴定舆论和影响力,他还是被停职处分了。
这于唐文骥不是个好的处理结果,而汤丽桦并不满意。
她表示,还会继续举报,投诉,一定要唐文骥付出代价。
曾经有多爱,就有多恨,有多狠。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另外,汤丽桦还找了律师,要主张桑林村那个房子的权利。她认为张怡花钱买房的钱,有唐文骥从夫妻共同财产里支出的部分,有一部分产权是属于她的。
他们家的破事,于休休不愿关注,可是桑林村那个项目,又与张怡有关。
事情都凑到了一起,于休休有点哭笑不得。
偏生这个时候,“宇宙第一卡王”唐绪宁又换了张新卡来找她。
“休休,你还好吗?”
于休休搓额头,“好得很。”
唐绪宁沉默了一下,“我告诉你一个事情,你听了别难过。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