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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兰花花     农门小王妃txt下载     农门小王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卖货与买货

    阮明姿一个衣衫简陋的女孩儿,抗着一根木棍,挑着两只羽毛靓丽的山鸡在石板道上走着,实在有些引人注目。

    有些人忍不住就会多看几眼。

    说起来倒也是阮明姿运气好,她刚从岔道里拐进主街,没走几步,方才从她身边经过的马车又倒了回来,停在石板道的一侧。马车雕花车门打开来,一掀帘子,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从马车里露出面,看了看左右,这才跳了下来,问她:“嗳,小妹妹,你这山鸡,是要卖吗?”

    阮明姿点了点头,甜甜的笑着:“姐姐要买吗?是家里今早上从山里头刚猎的,还活着呢,新鲜的很。”

    口齿伶俐又彬彬有礼,生得也好看的小丫头谁不喜欢。那梳着双丫髻的少女露齿一笑:“你倒机灵,我们家小姐素来喜欢踢毽子,见你这山鸡羽毛鲜艳,便想要买下来扎毽子。小妹妹,你这山鸡,卖多少钱啊?”

    单听这话,阮明姿就知道眼前的少女应该是某个大户人家的丫鬟。倒也委实有钱,买只山鸡就是为了扎个毽子。

    阮明姿想了想,如实道:“这位姐姐,我也不瞒你,我刚来县城,这山鸡能卖几钱还不太清楚呢。能不能容我先去问问价?也免得要高了价,惹出笑话来。”

    马车里的少女忍不住笑了下,这个小姑娘倒是挺会说话的,声音脆生生的,倒也喜人。正好赶上她心情不错,她也不介意多等会儿。

    她扬声道:“晨雨,旁边那条支街上应有卖这些的,你带着她过去问问。”

    那梳着双丫髻的丫鬟应了一声,便朝阮明姿笑道:“我们家小姐说的,小妹妹方才听见了?要不咱俩一道过去问问?”

    阮明姿笑盈盈的应了,不多时便跟被唤作“晨雨”的丫鬟走了一趟回来。

    马车里的人脆生笑道:“眼下有价了吗?”

    阮明姿听出了其中有打趣的意思,她也没介意,大大方方笑道:“我方才跟这位晨雨姐姐一道过去问了,因着那边都是些养的家禽,跟我这种从山里头猎来的山鸡还不太一样,倒也不能一并而论,只能做个参考……虽说姑娘未必会介意这毫厘,但我也跟姑娘说明下,家里头养的那种鸡,普通要二十文一只,那种的体型小,我手里这种山鸡的体型大,更别说羽毛鲜艳。我也是见姑娘真心喜欢,倒也不多要,一只山鸡只要四十文,若姑娘两只都要了,便给姑娘一并便宜五文钱,姑娘只给我七十五文便是。”

    “这……”

    马车里的少女显然呆了呆,倒没想到阮明姿跟她说的这么细,既而又忍不住的笑出了声,“你方才刚夸我不介意毫厘,这会儿怎地又主动给我去了些?……不过你这么一减,我原只打算买一只的,这会儿倒是想一道买了这两只。”

    她边笑边吩咐晨雨,“晨雨,拿七十五文给这位小姑娘。”

    晨雨应了一声,从腰间解下一只香囊,翻找半天,拿了一块小小的碎银子出来:“小姐,方才咱们买了好些东西堆在马车里,铜板用得差不多了,只剩些碎银了,这块碎银应该差不多。”

    马车中的少女显然也是不太在意这些的,她道了句“无妨”。

    阮明姿却是一板一眼,她说了句“姑娘稍等”,拿着那碎银子蹬蹬蹬跑到了石板道一旁的一家酒楼,借了那边的戥子,称过之后,又捧着那角碎银子回来,笑着从袖里暗袋中摸出十三枚铜板来,递给晨雨:“这是找零。”

    见晨雨跟车里的少女都错愕的说不出话来,阮明姿慢条斯理道:“我年纪虽小,却也懂得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诚信。姑娘既然相信我与我做了交易,那我必不能辜负姑娘的信任。”

    她将那角碎银放入袖袋中,将地上放着的那两只五花大捆的山鸡往马车那儿推了推:“钱货两讫,谢谢姑娘照顾生意~”

    阮明姿摆了摆手,开开心心的离开了。

    晨雨低头看了看手里那十三枚铜板,又看了看阮明姿离去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她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嘟囔了一句:“真傻……”

    马车里的少女掀起一角车帘往外看去,笑道:“傻吗?……未必啊。”

    ……

    阮明姿这会儿是真的开心,她原本身上只剩八十文钱,去掉十文车费钱,就只剩下七十文了。

    眼下那两只山鸡一下子就让她的积蓄翻了倍。

    这还是她来之前随手猎的,并没有费太大功夫。

    万万想不到当年在进山考察时跟当地山民随手学的兴趣爱好,在她穿越后竟然成了重要的谋生手段。

    这难道就是一啄一饮,莫非前定?

    手上有了银钱,也确定了能赚钱的法子,阮明姿这心下也就有底了,她包里还有一张灰兔皮,十一文钱卖了出去。处理完包袱里带来的东西,她便去盐商的铺子里花了十文钱买了些粗盐,她又多花了一文钱,卖家给她搭了一个小木罐子,还带了个盖子,小巧好看又实惠,装盐正合适。

    紧接着阮明姿便又转去了瓷器铺子。

    家里眼下用的都是她用竹子砍出成节做出来的器具,用久了容易发霉。阮明姿现下手上有了些余钱,便干脆花了十八文钱买了四个碗四个盘并两双筷子,用草绳捆好了一并包进了小包袱里。

    再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日用品,阮明姿最后手上只剩下方才卖山鸡得的那块碎银角子。

    阮明姿虽说心疼,但也知道这钱该花的时候不能含糊,她捏着最后的银角子进了布庄。

    这是一家稍有些偏僻的布庄,生意好似不太好,按照阮明姿这一路而来的细心观察,店面里陈列着的诸多布匹花样都有些陈旧了。

    大概也因着着急脱手,掌柜给的价格都比较实惠。

    阮明姿先前也去旁的几家布庄问过了价,心里自然清楚,掌柜给的这个价算是很靠谱了。

    她挑了匹颜色稍嫩些的布,这布只剩下小半匹了,再加上一直放在外头展示得有些久,颜色稍稍暗了些,看着有些旧。也因此,掌柜给她折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价去,最后到手的价格十分实惠。

    阮明姿对此很是满意,这布只不过风吹日晒展示久了,颜色有些黯淡,却也不妨事。

    等回了榆原坡,再花些铜板请村子里会做衣裳的婶子帮着裁一下做出来,估摸着她跟阮明妍都能做出两身来,这样算下来的价格可比成衣便宜多了。

    阮明姿抱着布匹出了布庄,街头有老妇人在那卖自个儿纳的葛布布鞋,阮明姿蹲下来细细看了,那布鞋鞋底针线纳得细细密密的,一看就结实得很,价格倒也适中,一双不过才十文钱。

    像阮明妍那等小孩子的鞋,更是便宜,才六文钱。

    阮明姿用一柞量着鞋底,大体选了两双,虽说灰扑扑的,但胜在耐穿好穿啊。

    等阮明姿抱着满满当当的战利品走到县城外头约定好的上车地点时,她身上就只剩下三十文钱了。(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回程

    牛三正在那百无聊赖的拿着狗尾巴草逗弄着毛驴,见阮明姿肩上系着的,怀里抱着的,手上还拎着的,林林总总买了不少,连忙上前帮着接过,有些咂舌:“阮家小妹儿,你这是买了多少?”

    “先前家里都被搬空了,一样不剩,要想过日子总得再置办些,”阮明姿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句,没多说,看着比来时空了不少,只堆了些防震稻草的板车,笑道,“还得麻烦车夫大哥帮我把东西载回去。”

    “不麻烦不麻烦,你付了车资,这本来就是应当的。”牛三忙道,“一会儿我给你把东西再捆两道绳子,保证妥妥当当的。”

    阮明姿道了谢,两人也没什么旁的话要聊,便一起站在树荫下头等着羊氏跟姚月芳母女。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甚至离约定的时辰都过了两刻钟了,羊氏跟姚月芳母女依旧不见踪影。

    牛三是个淳朴憨厚的,他有些担心,四下张望着,喃喃道:“别是出了啥意外吧?”

    阮明姿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牛三叹了口气,还能咋办,那娘俩之前就说了要坐他的车回牛家村,若是他这会儿走了,那娘俩只能步行回去,那走山路估计要走到夜里去!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还没见着半个人影,牛三忍不住跟阮明姿道:“要不阮家小妹儿你在这等着,帮我看着些驴车,我去县城里头找找看,别是出什么事了。”

    阮明姿抬头看了看偏西的日头,若说羊氏跟姚月芳是误了时辰,难道看下天色都不会吗?

    可别真是出了什么事。

    “车夫大哥你放心,这里我给你看着,”阮明姿道,“你也要多加小心,不行就报官吧。”

    牛三有些凝重的点了点头。

    然而牛三跟阮明姿交代好了,刚要出发,阮明姿却眯起眼睛望向远处,拦住了牛三:“……车夫大哥,我看着县城门口出来的那俩人有点像我大舅妈她们。”

    羊氏今儿穿了一身石南紫的衣裳,颜色倒也好认,牛三眯着眼辨认了半天,有些迟疑道:“好像确实是,我过去看看。”

    说着,大步迎了上去。

    走近了一看,还真是羊氏母女俩。

    两人大包小包拎了不少东西,大老远也看见了牛三正朝她们过来,不客气的大声吆喝了起来:“哎,哎,牛三,走快点!没个眼力劲的!没看到我们拎了这么多东西吗?!”

    牛三是个憨厚的,虽说被这么使唤着有点别扭,但他还是依言快步上前帮着母女俩把大包小包的东西给拎了过来。

    羊氏跟姚月芳没有半点迟了的内疚,说说笑笑轻轻松松的走在前头,回来见着阮明姿还翻了个白眼。

    阮明姿冷眼看着这母女俩。

    牛三哼哧哼哧的帮她们把东西放到板车上,好脾气的笑笑:“姚家大婶子,以后早点回来,我跟阮家小妹儿都等你们半个时辰了。”

    “不就是稍微等了一会儿,”羊氏翻着白眼,不耐的说了句,“合着我们没交铜板?”

    她算得清楚,她带姚月芳来一趟县城,光路费前后就是要花二十文,自然要捞个够本。

    牛三性情憨厚倒说不出指责人的话来,支吾了半天:“……平常我多等会儿倒也无妨,只是阮家小妹儿回去还得翻一座山头,姚家大婶子以后别这样了。”

    “呵呵,她翻不翻山头跟我们什么关系,”羊氏有些尖酸道,“我们的车费是她给出的铜板吗?管她干什么!”

    牛三涨红了脸:“好歹人家小妹儿也叫你一声大舅妈呢!”

    “我可没有这种连只山鸡都要问我要钱的外甥女!”羊氏冷笑着呛了一句,“人家,我高攀不起!”

    阮明姿在一旁慢悠悠道:“大舅妈这话可记住了,一口吐沫一个钉,车夫大哥就是见证。”

    牛三“嗳”了一声,也不知道该如何劝。

    羊氏狠狠的剐了一眼阮明姿,自顾自的跟姚月芳上了车,去盘点今儿买的东西了。

    她们似是故意要说给阮明姿听似的,把她们买的东西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阮明姿依旧跟来时一样,半个眼神都没给她们。

    存心炫耀却无人搭理,羊氏母女俩又是憋屈了一路子。

    到了牛家村时,天色已经暗沉下来了,天边的晚霞烧得像火,映亮了远处的半边天空。而日暮下的山林,黑洞洞的,像是掩在黑暗中的野兽,虎视眈眈的盯着人。

    “哎,娘,你看这天,这么暗,走山路的时候,说不定会有什么豺狼虎豹什么的,把人给掳走了也说不定。”姚月芳咯咯的笑着,有些恶毒的眼神在阮明姿身上直转悠。

    “是啊,那可不好说。不过有些人命贱,被野兽拖走了也就拖走了。”羊氏声音尖酸刺耳的笑了一声。

    阮明姿依旧是没搭理这对母女,反而是牛三,有些生气的看了她们一眼,帮着把东西从板车上卸下来之后,他喊住了阮明姿:“阮家小妹儿,你等会儿,我送你回榆原坡算了。”

    羊氏讥讽道:“牛三,你倒是个怜香惜玉的。对这么一个小姑娘关怀备至的,你就不怕你家里头刚娶的新媳妇吃味?”

    老实人牛三忍了又忍,见羊氏拿家里头的媳妇说事,这才忍不住出言反驳:“不过是看阮家小妹儿孤苦,伸手拉扯一把。姚大婶子不是我说,你这亲戚做的也太下道,不帮也就算了,还在一旁说些酸言怪语的,真是……”他说不出难听的话,只是摇了摇头。

    羊氏没想到牛三一个赶车的都敢这般说她,气得她怒气直冲天灵盖,冷笑一声:“我不过是好心劝你一句,你倒说起我来了!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就等着你媳妇闹你!”

    牛三头也没回,声音有些粗:“我家媳妇儿是个好心的,不会乱想!”

    羊氏这下子更气了,这不就在骂她不是个好心的吗?!

    “车夫大哥,不用了。”阮明姿欣赏了一下羊氏那张气得扭曲的脸,她这才笑着出声婉拒了牛三的提议,“眼下天色快黑了,这里到榆原坡的山路板车不太好走,我脚程快,也就是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到家了。车夫大哥的板车反而不好走这山路,回来的时候黑灯瞎火的,哪怕点了灯也顾应不了太多,反而不方便。”

    她身姿矫健的把买好的东西往肩上一拎,又将那匹布扎在了背后,朝牛三挥了挥手:“车夫大哥今儿谢谢了,我先家去了。”

    说着,看都不看羊氏跟姚月芳一眼,小跑着往山道上奔去了。(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梨花她娘

    阮明姿拒绝牛三用的倒也不全是说辞,牛家村到榆原坡的这条山道确实有些崎岖,对人来说小心些就是了,对驴车来说却是有些艰难。

    她背上背着东西,边走边将手臂上缠着的花布解去,露出一直捆在手臂上的弩弓。

    阮明姿担心在外头弩弓太招摇,就没放出来,大致用花布捆了下,从外头看去,倒像是小孩子的玩具。

    这会儿摸黑走着山路,有这么一个弩弓在,倒也能让人安心不少。

    好在老天爷倒也没太为难阮明姿,除开一路上隐隐约约听到的狼嚎声,倒也没遇到什么危险,阮明姿有惊无险的到了榆原坡。

    只是大老远,就见着榆原坡村口那棵枯心的老槐树跟前有个小小的身影蹲在那儿。

    阮明姿心里一咯噔,加快了脚步,往前一看,还真是阮明妍。

    小孩儿不知道在这等了多久了,被阮明姿拉起来的时候都有些木木的,抬头看见阮明姿,这才露出了惊喜又欢欣的神色,一双黑亮的眸子,哪怕夜色都遮不住里头的光彩。

    “啊啊……”

    阮明妍“啊”了两声,搂住了阮明姿的腰。

    阮明姿又是气又有些感动,这会儿虽然累,却也得趁机教育一下妹妹。

    她拉开阮明妍的手,正色道:“妍妍,往后再等我,你就在家里头等我。外头坏人很多的,眼下天色又黑了,你要是遇到了什么,或者山里头的野兽趁黑摸下山了……你让我怎么办?”

    阮明妍年纪虽小,但却是个聪慧又懂事的。她见阮明姿这般严肃,有些低落的低下了小脑瓜。

    阮明姿有些心疼的摸了摸阮明妍的小脑袋,软声道:“我知道妍妍是担心我,但我也担心妍妍。以后不可以这样了,知道了吗?”

    说着,一边从袖袋里掏出一块什么,剥去外头的一层纸皮,顺手塞到了阮明妍的嘴里。

    阮明妍懵懵的嚼了两下,才发现嘴里的竟然是糖,她含着那块糖,有些惊喜的抬起头来,大眼睛眨呀眨的看着阮明姿。

    阮明姿被逗笑了:“走了,回家了。”

    姐妹俩牵着手回了家,阮明姿献宝似的从包袱里摸出一盏油灯来。

    只是一盏油灯,阮明妍却激动的“啊啊”无声叫了起来。

    她们家摸黑很久了,到了晚上干什么都是就着月光,眼下这几天还好,除开刚来那晚是下了暴雨,其他都是晴天,月光皎洁,屋子里还能看得清。等到了秋雨绵绵的时候,屋子里怕是会睁眼瞎。

    眼下有了油灯,倒是好多了!

    阮明姿抿着唇笑:“这也是权益用的,等有空着,我再去多弄两盏。”

    这会儿也到了吃饭的时候,阮明姿去了灶房,阮明妍帮着生了火,她用先前猪膘肉炼的肥油,在锅底抹了一层,又拿出在县城里买的黄面糕,切的薄薄的,在锅底整个铺开,金黄的薄糕被油这么一煎,浓郁的香气几乎溢满了整个灶房。

    阮明姿把煎好的黄面糕盛出来,放到她今儿刚买的盘子里。这盘子阮明妍刚才搬着小板凳认认真真洗了半天,干净得很。

    阮明姿没刷锅,就着煎黄面糕剩下的那点油脂,炒了盘婆婆丁,盛出来,姐妹俩分着吃了。

    吃过饭后,阮明妍积极主动的去刷碗了。看着小姑娘坐在枯木桩子上认真洗碗的背影,阮明姿抿着唇笑了。

    日子总会一天天好起来的。

    ……

    翌日,阮明姿抱着那小半匹布,去了吕家。

    高氏正在院子里搓衣服,她家也是有井的,倒不用大老远去河边洗。

    见阮明姿上门,高氏倒高兴的很,起身在腰间系着的围裙上擦了擦手,热情的招呼着阮明姿:“姿丫头,有啥事?”

    “高婶子,我想请你帮着找下,村子里哪个婶子针线活好一些,我出钱请她帮着给我跟妍妍做两身衣裳。”阮明姿抱着布头甜甜的笑着,说明了来意。

    高氏一拍大腿:“这你就找对人了,隔壁梨花她娘,做得一手好针线,平日里帮着县里头的绣庄做点针线活,人家都夸她哩!我带你去找她。”

    阮明姿又谢过了高氏,高氏笑盈盈的一摆手:“就你这丫头见外,跟婶子客气啥啊,你叔前儿县城里正好有个活,就去了,顺便把你那图纸也带上了,到时候看看那些军爷们能出几个钱。”

    这也是个好消息,阮明姿又谢过了高氏,听得高氏连忙摆手,嗔道:“哎呦你这丫头,快省省,都说了别跟婶子客套了,再说这些外道话,婶子可要生气了。”

    阮明姿知道人家是赤诚待她,有点不大好意思,默默的将吕叔高婶子一家对她的好记在了心里。

    都是邻里乡亲,高氏围裙都没摘,便带着阮明姿往隔壁领:“……我那手针线活实在见不得人,不然就替你跟妍妍做了……不过梨花她娘那针线活委实不错,要价也不贵,你吕叔有身见客的衣裳,还是我花了十五个铜板请梨花她娘帮着做的,那针脚,密实又匀称,你吕叔穿着那身出去见官老爷都没有说他失礼的。”

    边说着,高氏跟阮明姿已经站到了隔壁木门前。

    梨花她娘手艺好又勤快,就是嫁了个不靠谱的汉子,过得有些苦。邻里乡亲处得好的,有时候会拉拔一把,也算是尽一份心。

    还未等敲门,就听得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了男人的叫骂声:“你把钱藏哪去了!”

    “那是家里最后一点钱了!给梨花留着当嫁妆的啊!”女人哑着嗓子哭喊着。

    “呸!就是个赔钱货,还给她弄什么嫁妆!赶明儿我去县里头看看有什么老爷要小妾的,好歹还能换一笔银钱!”接下来便是男人骂骂咧咧摔东摔西的声音。

    高氏面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来,低声同阮明姿道:“冯苟生这个狗东西,向来是跟你三叔那伙人玩在一起的,整日里偷鸡摸狗没个正经营生,全靠梨花她娘做绣活艰难养家……估计这又是输没了银钱!一会儿他若说些乌七八糟的话,你别理他!”

    阮明姿点了点头。

    高氏重重的拍了拍门,扬声喊道,“梨花她娘,在家不?有事找你!”

    屋子里女人沙哑的声音有些慌乱的应了声:“……在呢,等一下!”

    打骂的声音总算是停了下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过后,木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妇人的脸来,额上还有些青紫,她有些局促的笑了笑:“高嫂子,啥事啊?”

    阮明姿听着梨花她娘称呼高氏为嫂子,想来应该比高氏年纪要小一些,然而看着梨花她娘那满是憔悴风霜的脸,像是比高氏大着七八岁的样子。

    高氏气道:“冯苟生又打你了?!”

    梨花她娘挤出一抹笑来,有些躲闪,“……没,是我自个儿不小心撞柜子角上了。”她又露出几分恳求之色,“嫂子,你别管这些了。”(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做衣裳

    高氏气得说不出话来。

    旁人家院子里的事,她确实不好管,早先也曾管过两次,但回头关上门,冯苟生打得更狠,梨花她娘更惨。

    梨花她娘顾忌着女儿梨花,只能忍气吞声。

    这会儿的当口,院子里传来一声大笑:“哈哈,找到了!”

    梨花她娘有些慌张的回头看,见男人抱着那个她埋在院子里梨树下头的小瓦罐,满脸得色的往外走:“还想瞒住我!”

    梨花她娘脊背顿时垮了下去,她扑上前抓住男人的胳膊,哑声道:“这是最后一点钱了啊!”

    冯苟生不耐烦的甩开梨花她娘,粗暴的扯开小陶罐的封口,倒出一把铜板来,露出一脸的难以置信:“就这一点?!”

    梨花她娘委顿在地,凄声笑道:“你日日在外游荡,家里头何曾管过半分!这已是牙缝里省下来的了!”

    男人骂骂咧咧的往院门外走,见门外站着高氏跟阮明姿,他停下脚步,眯起眼上下打量着阮明姿,怪笑一声:“你就是阮老三那个侄女吧?”

    高氏将阮明姿护在身后,狠狠的瞪了一眼男人,警告道:“你差不多就得了!”

    男人流里流气的吹了声口哨。

    高氏气得额角直跳。

    男人拿着钱扬长而去,梨花她娘坐在院子里哭,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少女沉默的蹲在一旁去拉她起来。

    高氏忙过去搭了把手,梨花她娘抹了一把眼泪,露出一个辛酸的笑来,哽咽道:“嫂子,又让你看笑话了……”

    高氏叹了口气:“这算是啥笑话!……算了,你家男人我也不说了,等梨花出了门子,你就别再管他了!”

    梨花她娘辛酸的笑了下,又抹了一把泪,却没说什么。

    高氏拉过阮明姿,跟梨花她娘介绍道:“姿丫头,你应该见过的吧?……她想让你帮她跟她妹妹做两身衣裳。”

    梨花她娘那灰暗的眼睛亮了亮。

    这好歹也是一笔进账!

    几乎是立即应了下来,也没有因着自个儿的困顿而多要价钱。

    阮明姿不要任何装饰花纹,只要结实耐用,这样一身衣裳裁剪下来是八个铜板,阮明妍身量小一些,一身是六个铜板。

    阮明姿的三十个铜板一下子又出去了十四个。

    通身只剩下十六个铜板了。

    定好了价格,梨花她娘先给阮明姿量了尺寸,又约好了一会儿带阮明妍过来量尺寸。

    做完这一切,阮明姿摸着干瘪的钱袋,叹了口气,安慰自己。

    钱是王八蛋,没了还能赚!

    高氏在一旁拉着梨花她娘低声细细嘱咐:“按理说应该做完了再付钱的,姿丫头估摸着是怕你手上没钱花用,先把钱给了……不是我说,这钱你可得守好了,可别再让你男人给抢了去!”

    梨花她娘攥紧了那十几枚铜钱,瓮声瓮气道:“嫂子你放心,我一会儿就先去把针线一买,剩下的让梨花去把钱换成米。”

    总不能拿米去赌了吧!

    高氏点了点头,算是放下了心。

    梨花沉默的将高氏跟阮明姿送出了门,没什么血色的薄唇动了动,半晌才吐出一句几不可闻的“谢谢”。

    高氏叹了口气,看了看沉默又瘦削的梨花,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满含叹息道:“好孩子,快回去看看你娘吧。”

    回去的路上,高氏低声对阮明姿道:“梨花也是个好孩子,上次她护着她娘,差点被她爹把腿打断了,那冯苟生还说自己的种,打就打了,旁人也管不得他……后面她娘就不许她再管这事了。”

    阮明姿沉默了一下,轻声问道:“梨花她娘不能带着梨花和离吗?”

    高氏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傻孩子,咱们这儿,没几个和离的。再说哪怕和离了,冯苟生也不会让梨花她娘把梨花带走的。”

    两人一路沉默的走回了吕家,阮明姿见气氛太沉重,缓了缓,带上了笑,问高氏:“对了高婶子,你家里头有菜种子吗?不拘什么菜的,我寻思把家里头院子里那荒废的菜地整一整,不然怪可惜的。”

    高氏振作了下,脸上终于也露出一分笑模样来:“有的有的,我去给你拿几包适宜秋天种的。保证你冬天的时候能吃上新鲜蔬菜!”

    高氏快步去里屋拿菜种子了,阮明姿就站在院子里等,高家刚从别处抱了一窝小鸡过来,就在院子里拿石块沏出一个小小的鸡栏来,一窝子毛绒绒的小东西满鸡栏的撒欢,阮明姿看得有些眼热,想着后面手头宽松了,也去买一窝小鸡回来,养大了又能下蛋,又能宰了吃鸡肉,倒也挺不错的。

    没多久,高氏便匆匆的拿了几包种子出来,一包一包的递给阮明姿:“……这里是白崧,鹦鹉菜,胡萝卜,苋菜。家里还有几样旁的,只不过这时节种下去不好活,也就不拿给你了……我家菜地里种了不少大葱,我给你拔几棵,你种你家地里头去,想吃的时候也方便。”

    阮明姿刚张了张嘴想问下价格,高氏便抬手止住阮明姿的话头,爽利道:“打住打住,这些连几文钱都不值,你别再跟婶子说些外道话,婶子不爱听。”

    阮明姿无奈的叹了口气:“高婶子,你这样,我以后都不敢找你来帮忙了。又不让我给钱,又不让我道谢的,我哪好意思老厚着脸皮过来。”

    高氏眉毛几乎竖了起来:“这邻里乡亲的不就是这样你帮我一把,我帮你一把的?都算得那么清楚,这情分还怎么处起来?……行了行了,你这丫头也别跟婶子客气了,赶紧家去吧,这葱栽上后洒个薄薄的一层水就行,别浇太多,根会泡烂了。”

    阮明姿几乎是被高氏推着出了院门,不知道的,还以为阮明姿是被“赶”出来的。

    阮明姿这会儿很难去描述心里头的那种感受。

    她自小是在孤儿院长大,孤儿院的院长还有老师们对她虽然很好,但孤儿院的孩子实在太多了,她在童年时期几乎没有怎么感受过来自长辈的关爱。

    在高婶子这,还是头一遭。

    阮明姿心下暖洋洋的,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院门口跟她摆手的高婶子,心下暗暗下了决心。

    危难时人家帮她一尺,日后宽松了,她要还人家一丈。(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二舅妈上门

    阮明姿怀里揣着菜种子,手上还抱着一捆葱,回家的路上还顺便去了趟铁匠那,又花了七个铜板买了个锄头,这才满满当当抱着的提着的回了阮家。

    阮明妍正从外头往院子里搬枯枝当柴火,她人小个子矮,那枯枝比她个头还高,她便一路拖着那枯枝走。

    刚进院门,见姐姐抱了一捆葱回来,阮明妍好奇的眨了眨眼睛,将枯枝摆到灶房外头,这才又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阮明姿身边,好奇的看着她。

    “高婶子给的,”阮明姿解释了一句,“一会儿我把菜地理出来,这些种在咱们菜地里,冬天外头没野菜了,还能吃些这个。”

    阮明妍眨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啊啊”的比划了一下。

    阮明姿猜着她的意思:“你是说你也要帮忙?”

    阮明妍用力的点着小脑袋,有些羞涩的笑了下。

    阮明姿笑盈盈的,并不因为阮明妍是小孩子就看轻她积极帮忙的心意。她从前在孤儿院时,带底下的小毛头们,都是要积极鼓励他们多参与日常活动的。

    “妍妍真乖,那妍妍帮我去把院子里头那块菜地的大石头给捡出去吧。”阮明姿温柔的给阮明妍布置了一项力所能及的任务,果然,阮明妍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亮了起来,闪烁着犹如黑曜石般的光彩,显然很是高兴。

    阮明姿把种子跟大葱暂时搁置到一旁,拿锄头先把菜地一角的野草都给锄了去,又把地里头凝结成块的大土坷垃用锄头砸碎。

    前几日下了场暴雨,这菜地下头的地倒还算松软,阮明姿三下五除二便理出了一块。

    她将大葱挨个埋在那挖好的小坑里,又用那个豁了口的水瓢从水瓮里舀了些水出来,浅浅的浇了浇大葱根部上头的浮土。

    做完这些,阮明姿才松了口气。

    将荒废的菜地理出来不是一桩轻快活,姐妹俩忙碌着干了半晌,直到日头高挂,这也就堪堪刚把地里头的杂草锄完。

    还有意外之喜,俩人从地里头摸出几个发育得不太好的青萝卜。

    阮明姿决定今天中午就吃炒萝卜丝了。

    她拿着青萝卜去灶房切丝了,阮明妍受到这几个青萝卜的影响,蹲在菜地里头扒拉着剩下的一些长歪了的菜根,想再找出几个青萝卜来。

    刚切完丝,阮明姿就听到外头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姿丫头,在家吗?”

    这喊声似是带了几分亲切,但原主的记忆里对这个声音有些模糊,似是而非的。阮明姿一时也分辨不出来这是谁,便匆匆就这一旁竹筒里的水洗了洗手,一边甩着手上的水珠一边往外走:“谁啊?”

    阮明妍被阮明姿嘱咐过,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她跟在阮明姿后头,看着姐姐开了院子里那扇破败的木门,这才从阮明姿身后探出个小脑袋去打量。

    门外头站着个有些局促紧张的妇人,妇人头发麻利的挽成一个发髻,没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就簪了一根木簪子,朴素的很。

    妇人身边还跟着个小小的女孩儿,看着比阮明妍大不了几岁,梳了两个包包头,正有些怯怯的牵着妇人的衣角,偏头看着阮明姿跟阮明妍。

    阮明姿从原主记忆里找出了这人,原来是姚家那边的二舅妈,姓鲁。小女孩儿是二舅妈跟二舅舅膝下唯一的孩子,叫姚月芽。算起来比阮明妍大三岁,今年应当是九岁了。

    阮明姿从善如流的叫了一声“二舅妈”。

    鲁氏有些局促的应了一声,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

    原主记忆里这个二舅妈人还算可以,就是性格太绵软,一直被大舅妈羊氏欺压,属包子的。

    估摸着这次突然上门,应该是羊氏在姚家说了些什么。

    阮明姿倒没有为难鲁氏的心思,她侧开身子,让出了门,邀请道:“二舅妈进院子吧,有什么话家里说。”

    鲁氏见阮明姿很是礼貌和善,主动叫了她二舅妈,还让她进门,跟羊氏说的什么“嚣张跋扈,一点不把长辈放在眼里”根本不搭边,她心下稍稍一松,面上的紧张也缓了几分。

    她缓了口气,牵着姚月芽的手进了院子。

    “屋子里没什么可坐的地方,咱们就在院子里说话吧,”阮明姿大大方方道,“二舅妈带着二表妹过来,有事吗?”

    阮明妍搬了两个木头墩子过来,鲁氏见阮明妍小小的人儿穿着一身补丁衣裳跑来跑去的,有点心酸。

    她推了推姚月芽:“叫人啊,这是你姿表姐,这是你妍表妹,之前不是见过的吗?”

    其实原主跟她娘那边的亲人见的不多,一是她娘跟她爹没分家时,赵婆子管得很严,根本不放她娘回娘家,遇到她娘那边的亲人过来探望,还会出言讥讽,嫌弃她们带来的礼太轻,拿不出手什么的,久而久之也就几乎不怎么来往了。二是等她爹她娘分了家,两人身子都不好,看病吃药都是个无底洞,她娘知道家里头也不宽裕,也不好给娘家人添负担。她在娘家时,原本就因着脸上有一片大大的胎记而不受大嫂待见,天天酸言酸语的,她也就不愿再自讨没趣。

    真要细细数下来,姚月芽还真没见过几次阮明姿跟阮明妍。

    姚月芽是个害羞的,她躲在鲁氏身后,弱弱的叫了声“姿表姐,妍表妹”,声音微弱的跟小猫叫似的。

    姚月芽这样,鲁氏也有点讪讪的,不大好意思,就着阮明妍搬过来的木头墩子坐下,轻咳一声:“昨儿你大舅妈说见着你了……说你跟以前不大一样了,你姥娘听说以后很是担心你们姐妹俩,偷偷嘱咐我过来看看。”

    鲁氏没说的是,羊氏昨儿添油加醋的说,阮明姿不孝不悌,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两只鸡,非要卖掉,都不肯分一只出来给长辈吃,可见是个目无尊长的小白眼狼,让她们婆婆别整日里惦记着,催她们来榆原坡看一眼了。

    阮明姿神色微微一顿,想起原主记忆里,那个满脸皱纹的老人偷偷塞给她跟阮明妍的那黏黏糊糊的麦芽糖,她沉默了下,舒了口气,笑道:“还行,二舅妈麻烦你回去告诉姥爷姥娘,我跟妍妍在这边过的挺好的,有吃的有穿的。今儿正好在整菜地呢,等整出来,冬天也有吃的了。”

    阮明妍在一旁,阮明姿说一句,她便点一点小脑瓜。

    这几日阮明姿每日都打了水,还特特去山里头摘了些皂荚回来,给阮明妍好生洗脸洗头发,显得越发粉雕玉琢的,看着就让人心里一软。(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布包

    鲁氏神色越发放松下来,听着阮明姿这般说,环视了一下院子里。

    有些地方还有些荒败的痕迹,估计是还没整好,但院子绝大多数地方,却明显能看出主人用心收拾经营了。

    只是到底还是两个孩子,两个人没米没面的,虽说漫山遍野都是野菜,但光吃野菜也吃不饱啊,这里没个长辈照应着,她们怎么活?

    鲁氏迟疑了下,左右看了看,见篱笆扎得密密实实的,几乎看不到外头的光景,这才偷偷摸摸的从怀里头摸出个破旧的小布包来,起身便往阮明姿手里塞。

    阮明姿避开:“二舅妈不用这样。”

    鲁氏有点着急,小声道:“你快收着,这是我来之前,你姥娘偷着给我的,让我给你……”鲁氏犹豫了下,还是解释了一句,“你别嫌少,家里头没分家,往日家里头的钱都是你大舅妈收着的,你姥娘手里头也没钱。”

    阮明姿愣了下。

    鲁氏见阮明姿还是没动,急得说话都有些卡顿了:“你,你快拿着,不然,不然你姥娘会担心的。”

    她不是嫌少,她是本能的不愿意跟姚家人有什么利益上的牵扯。

    然而她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布包,再想起曾经塞到手里的那个黏黏糊糊的麦芽糖,她还是沉默的接了过来。

    鲁氏见阮明姿终于伸了手,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有些局促的笑,她低声道:“行,看过你们姐妹俩过得还行,我回去同你姥娘一说,她也该放心了……我这就跟月芽儿回去了。”

    “等一下。”阮明姿喊住鲁氏,飞快的回身跑进了屋子里,再出来时,手里头拿了一个小小的油纸包,她上前两步,把那油纸包往姚月芽手里一递,“二舅妈,谢谢你,家里头没啥好吃的,就不留饭了,我怕月芽儿路上饿,这个给你们路上吃,是昨儿我去县里头,顺手给妍妍买的一点糕点。”

    鲁氏感动的热泪盈眶,看看,多好的孩子啊,县里头的糕点这么好的东西,平日里她都不舍得给月芽儿买,这孩子还大大方方的拿出来分给月芽儿。

    她大嫂昨儿那顿辱骂,什么狼心狗肺,挨千刀的白眼狼,根本就是胡说!

    “好孩子,”鲁氏十分感动,“月芽儿快谢谢你姿表姐。”

    “谢谢表姐。”姚月芽细声细气的说着,还是有点害羞,躲在了鲁氏身后。

    鲁氏牵着姚月芽走了,阮明姿站在门口目送了半晌,这才回来关了院门,低声问阮明妍:“我把你的糕点分了一半给月芽儿,妍妍生气吗?”

    阮明妍用力的摇了摇头,“啊啊”了两声,似是急切的表明自己不会因为这个生气。

    阮明姿看笑了,摸了摸阮明妍的头,知道妹妹不是个小气的,还是低声解释了一番:“二舅妈带着月芽儿,翻山越岭的过来,又不图我们什么,只是为了看咱们一眼是否安好,这份情谊是要记着的。”

    阮明妍一下一下点着小脑瓜。

    她知道的。

    阮明姿见妹妹这么懂事,有点欣慰又有点心疼,让她想起了从前孤儿院里那些弟弟妹妹们。

    搁在父母健全的家庭,阮明妍这五六岁的年纪,正是撒娇卖痴的时候,她不仅没半分娇作,还这般懂事乖巧。

    忍住心头的百感交集,阮明姿拿出鲁氏塞给她的布包,仔细一看,见那小小的布包已经洗得发白了,一看就是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老物件。

    打开一看,布包里面静静的躺着几十枚铜板,新旧不一,大概是攒了很久。

    每一枚都干干净净的,边缘圆融,似是被人抚摸过许久。

    阮明姿怔怔的,眼睛蓦然一酸。

    大概是原主遗留下来的情感作祟。

    阮明姿抹了一把眼睛,露出一弯笑成圆月的眸子,同阮明妍呢喃道:“这是咱们姥娘给的,原本咱家就还有不到十枚铜板了,这一下子倒是松泛不少。”

    阮明妍虽说年纪小,但也知道铜板的重要性,二叔家的成章哥哥经常骂她跟姐姐是一个铜板都没有的穷鬼。

    阮明妍开心的想,现在她家里有好多好多铜板呢!

    阮明姿数了数,二舅妈送来的这些铜板有四十三枚,加上她先前手里头还剩的九枚,共五十二枚。

    其实她只需要五枚铜板,够下一次去县城的车马费就行了。

    不过眼下既然手头上宽松了不少,阮明姿倒是想起了先前想抱一窝小鸡崽的事。

    不过这也不急,先把菜地整出来,若是真的订下了小鸡崽,还得提前把鸡栏修起来,免得小鸡崽到处乱啄,再把菜地给糟蹋了。

    阮明姿心里盘算着,顺手拿了两枚铜板塞到阮明妍手里,“妍妍拿好,等货郎来村里了,你拿去买糖吃。”

    阮明妍满是惊喜,小手紧紧攥着那两枚铜板,仿佛是什么稀世珍宝。

    中午用过饭歇了晌,阮明姿带着阮明妍继续拾掇院子里那块小菜地,她拿锄头挖了坑,又把种子按照一定间隔距离细细的撒了进去,刚把上头埋上一层浮土,就听得院子外头又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阮明姿认出来,这声音是冯梨花的。

    她拍了拍手上的浮土,去开了院门。

    冯梨花手上拿着量尺,依旧是那副不善言辞的模样,声音不算高,开门见山道:“明姿妹妹,我娘让我来给你妹妹量尺寸。”

    阮明姿原想着弄完这菜地,带着阮明妍洗一洗再去冯梨花家量尺寸,倒没想着梨花她娘让梨花上门帮她量了。她有些不大好意思:“劳烦梨花姐姐走这一趟。”

    冯梨花摇了摇头:“不麻烦,我娘做活快,你的衣裳已经快做出来了。等我给你妹妹量了尺寸回去,估摸着今儿一天就能完工。”

    冯梨花给阮明妍量好了尺寸,也没多待。喝了一碗阮明姿给她盛的水后,便告辞了,半句多余的话都没多说。

    真是雷厉风行啊。

    阮明姿感叹,想来明日她就能把两身新衣裳给拿回来了。

    然而,谁曾想,这看似普普通通的一件事,竟又旁生出些枝节来。(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衣裳被拿走了

    翌日,阮明姿早上去村子里买了块豆腐,用猪油抹了锅底,又薅了几棵小葱,做了个香煎豆腐,姐妹俩人用过饭,阮明姿嘱咐阮明妍在家附近玩耍,莫要走远,见阮明妍认认真真的点头应了,这才带了弩去了狗蓟山。

    上山的时候,她边走边薅了几把山路小道边的枯藤杂草,手指灵巧的上下翻飞着,不多时便用枯藤编出来一个简单的小背篓,又用杂草缠绕了空隙,缠得结结实实的,背在了背上。

    她前两天去县城的时候,记了几处生有珍稀药草的地点,这次上山除了想打些活物,还一个也是想着采些草药回家炮制下。

    她先前去药铺已经问过了,药铺也收那些山中的草药,只是要看成色给价。

    在山里头一忙就是两个时辰,不过收获也还算丰富,阮明姿背了满满一篓草药,上头还放了一些常见的浆果,虽说稍稍酸了些,但也算是爽口。

    这次她没猎到山鸡,倒是堵了个兔子窝,点火熏出两个兔子来,一公一母。

    母兔子肚子里大概是揣着崽,行动有些缓慢,阮明姿捉得还算轻松,也没让母兔子受什么伤,不过抓那公兔子时多花了些功夫,最后还是射伤了公兔子的腿,这才算抓到了手。

    阮明姿美滋滋的把两只灰兔子捆了个结实,这一公一母吃了卖了都可惜,母的肚子里有小兔子,还是让它生下来养着再卖更合算些。

    阮明姿收获颇丰的下了山,山路崎岖,路上还遇到了结伴进山挖猪草的同村小孩,颇有些艳羡的看着阮明姿手里拎着的那两只肥肥的灰兔:“……你这从哪里捉的啊?”

    阮明姿指了个大概的位置,又好心提醒了一句:“……我这也是运气赶巧了,深山里有些危险,你们年纪小,最好还是别过去。”

    另一个就有些嗤之以鼻,敷衍了阮明姿几句。

    阮明姿见他们不听劝,挑了挑眉,正要再说几句,又听得其中一个小声的跟同伴嘀咕:“说得好像她比我们大似的。她能抓,我们怎么就不能抓?我看她就是不想让我们也抓到兔子,我听阮玉春说了,阮明姿是个白眼狼,待人可坏了。”

    跟阮明姿打招呼的那小孩迟疑了下,还是没说什么。

    阮明姿气笑了,又见对方到底还是小孩子,还是心平气和的劝了最后一句:“我不是吓唬你们,我手上有弩弓,算是有个依仗,才敢走的深一些,却也不敢往最深处走。你们在这山腰附近玩玩就行了,深山老林还是别钻的好。”

    两个同村小孩显然没把阮明姿的劝说当回事,丢下一句“行了行了,知道了”,嬉笑着走远了。

    阮明姿见那两个九岁十岁左右的孩子,蹦蹦跳跳的到了一处山窝里开始打猪草,似是真的放弃了去抓兔子,顿了顿,便也转身下了山。

    到了山下,离着家还有一段距离,她就遥遥的见着她家那小院子前头,有个人影正在那来来回回的踱步,看着很是焦急的模样。

    眯着眼仔细认了下,看那穿着身形,倒像是冯梨花。

    阮明姿有点担心,别是阮明妍出了事。

    她快步往回走,正巧看着阮明妍从院子里端了碗水出来递给了冯梨花,她心下稍松,缓了缓神。

    “梨花姐,你找我?”阮明姿扬声,边快步朝冯梨花这边走来。

    冯梨花手上端着水,猛地扭头,见阮明姿大步朝她过来,她脸上有些激动,显然是等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然而激动过后,这个生性沉默的少女却又红了眼眶,显然有些难以启齿。

    阮明姿顺手从小背篓里拿了一枝浆果递给阮明妍,阮明妍把那一丛小心的抱在怀里,又跑回院子去洗浆果了。

    “我……”冯梨花红着眼眶,欲言又止。

    阮明姿安慰道:“没事,你慢慢说,要不先喝口水。”

    冯梨花脸色差得很,但还是依言喝了口水,情绪缓了缓,但脸上还是有些愧疚,红着眼开口道:“……你跟你妹妹的衣裳,被我爹拿走了。”

    阮明姿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见顶多是两件衣裳的事,倒是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有些奇怪,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冯苟生拿这个做什么?

    大概是看出了阮明姿的疑惑,冯梨花红着眼道:“我爹昨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今天早上才回来,回来就问我娘要钱,我娘说昨儿钱都被他拿走了,他不信,说你抱着布头来找她定然是做衣裳,怎能没钱?……那钱,买了些线,又买了些米,早就不剩什么了。可我爹不信,就抢了衣服走了!我怕我爹来找你麻烦,就过来等你……”

    冯梨花向来寡言,这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段,显然也是委屈极了。

    她红着眼睛跟阮明姿道歉,“我家里头的破事,倒是给你添了麻烦!实在对不住!”

    阮明姿反过来安慰她:“这也不是你跟你娘的错,是你爹不着调,你跟你娘也是受害者。”

    冯梨花抽了抽鼻子,飞快的抹了一把眼,勉强道:“这就是命……你放心,你家的衣裳我一定给你要回来。”

    送走冯梨花后,阮明姿慢腾腾的进了院子,把背上的小背篓卸了下来。她用上次修篱笆剩下的竹子木头藤蔓,靠着篱笆,隔出来个小小的围栏,围栏上头还用藤蔓加固了。

    做好这一切,她才把两只捆得五花大绑的兔子给解绑放到了栅栏里。

    那两只兔子被捆久了,几乎是立时奔到了栅栏远离人的角落里瑟瑟抖着。

    阮明妍看得新鲜,站在栅栏边上一转不转的看着。

    院子一角还堆了些昨日整菜地时拔出来的菜叶,阮明姿还没来得及处理,眼下正好拿来喂兔子。

    这活分配给了阮明妍,把小姑娘高兴得原地直蹦跶,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像是在跟阮明姿保证,一定会好好的喂这两只兔子。

    阮明姿笑眯眯的摸了一把阮明妍的小脑瓜,又去将背篓里的草药分门别类的理了出来,有些需要晒干后炮制的,她便取了身没法再穿的破烂衣服,平铺在院子里,将草药放在上头晒太阳;还有些需要遮阴保存,便拿回了屋子,寻了个干燥阴凉的角落放了起来。

    做完这些,日头已经有些偏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打架

    阮明姿跟阮明妍又提了背篓出去挖野菜,挖野菜倒不用去山里头,她们榆原坡靠着狗蓟山,地势较高,阳光充沛,村子一侧的野地里,野菜倒是随处可见的。

    姐妹俩寻了块野菜茂密的地方,婆婆丁马齿苋都茂密得很,正是吃野菜的好时候。

    两人挖着挖着便离得有些远了,阮明姿还想着把眼前这一点挖完就同阮明妍说回去,结果就听得身后传来些不同寻常的动静,她回头一看,就见着阮玉春带着阮玉冬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她们脚底下是倒在地上的小背篓,野菜散了一地。

    方才她听到的动静,就应该是那俩人把小背篓踢倒的声响。

    阮明妍小小的人儿蹲在那里,手里还攥着一把马齿苋,有些手足无措。

    阮玉春“哎呦”一声,笑得很是虚伪:“一不留神就给你撞翻了。”说着,她又“不小心”的把小背篓踢了一下,小背篓滚得滴溜溜的有些远。

    阮玉冬恶意的咧着嘴笑,上去重重的踩了几脚散落出来的那些野菜:“你们俩穷鬼也就只配吃这个!”

    阮明妍急了,“啊啊”两声扑了上去,抢救着阮玉冬脚下的野菜,阮玉冬故意狠狠的踩了两下阮明妍的手,阮明妍不会说话,但疼痛却是实打实的,眼泪一下子就飚了出来。

    阮明姿火气一下子就腾了上来。

    她知道阮玉春跟阮玉冬都是小孩子,但有时候孩童也有着纯粹的恶。

    赵婆子跟毛氏不管教熊孩子,那可就别怪她替她们收拾了!

    阮明姿微微眯着眼,向阮玉春跟阮玉冬一步步走去。

    她把阮明妍从地上拉了起来,心疼的看了阮明妍已然有些发肿的手背。

    看来阮玉冬这熊孩子是真的下了狠力去踩了,阮明姿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阮明妍的手骨,阮明妍疼得眼泪含在眼眶里直打转,疼得哆哆嗦嗦的,但因着她是个哑巴,却又喊不出半句疼来。

    看的阮明姿心疼死了。

    不过,手掌还好没骨折。阮明姿缓了口气,沉着脸看向阮玉冬。

    阮玉冬年纪虽小,性子却有些欺软怕硬的恶劣,往日经常以欺负阮明姿阮明妍姐妹俩为乐。之前虽然吃过一次亏,但那是在阮明姿有弩的情况下。这会儿她见阮明姿手上空空如也,只有一把子野菜,她倒也不怎么怕,还梗着脖子讥笑道:“怎么着,我又不是故意的!又没踩断!”

    阮明姿没跟她废话,手一扬,野菜扔到阮玉冬脸上,阮玉冬惊慌的叫了一声,还没等反应过来,却被阮明姿扑到了地上。

    阮玉冬惊慌之下自然是按照本能大力挣扎反击,却伤不到阮明姿半分。

    阮明姿这具身体虽说是个瘦削的,但到底她骨子里是个成年人,也曾在现代为了强身健体学过几手擒拿手,从前不屑于阮玉冬动手,可真要生起气来,谁管阮玉冬还是不是个小孩子,压着她打没商量!

    去她丫的成年人的自重!

    眼下谁还不是个孩子了?!

    她家妍妍还比阮玉冬小呢!

    阮玉春是万万没想到阮明姿突然像是村子里那些臭小子一样,不管不顾的跟阮玉冬撕扯起来,打的阮玉冬鬼哭狼嚎的。

    她心里有些骇然,但隐秘的深处,却又徒然生起一股快意;可她又有些担心阮玉冬回去后告状,她娘又得怪她没照看好妹妹,犹豫了一瞬,她还是扑了上去,去扯阮明姿的头发:“你放开我妹妹!”

    村里孩童打架是常见的事,撕扯头发更是惯用的手法,然而阮玉春万万没想到,阮明姿仿佛感觉不到疼似的,压在阮玉冬身上,回身一肘子,直接把她给捣得后退好几步,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以后再来找麻烦,我还会再揍你!”阮明姿眯着眼,看着被她压着收拾了一顿的阮玉冬,脸上表情虽说不是很凶狠,却让阮玉冬骇怕得哭声都止住了。

    “听到了吗?”阮明姿和风细雨的问。

    单听这细声细气的声音,谁能联想到方才阮明姿那么狂暴的竟然直接动手压着人揍了一顿!

    阮玉冬一边哭一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阮明姿这才满意的从阮玉冬身上爬了起来,一边慢条斯理的整着衣裙,一边看了阮玉春一眼。

    阮玉春浑身一个激灵,她方才被阮明姿捣得那一肘子这会儿也疼得厉害,她脸色发白,放着狠话:“……我,我让我爹来打你!”

    阮明姿冷笑一声:“行啊,去呗,只要你爹没打死我,以后我见你们姐妹俩一次,就下手揍一次。”

    说完,她阴森的露出一口小小的白牙,“有本事你就让你爹打死我啊!”

    阮玉春气得说不出话来。

    阮明姿看着下手狠,其实她已经留了劲,没有真下手去打。阮玉冬这会儿缓过劲来,哆嗦着从地上爬起来,哭爹喊娘的跑走了。

    阮玉春见状,生怕阮玉冬告状的时候把她也牵连进去,也忙跟着去了。

    阮明姿看着这姐妹俩去的背影,冷笑一声,回身同阮明妍道:“妍妍看到了吗?虽说打架不好,但有时候对付坏人,还是要靠这个。别人欺负你,你就打她!”她扬了扬拳头。

    阮明妍怔怔的看着阮明姿扬起来的那个拳头,眼泪打着转儿的泪水就落下来了。

    阮明姿心疼极了。

    但凡可以,哪有人会希望妹妹学会暴力?

    可她也不想让妹妹变成个对别人的欺负逆来顺受的小受气包。

    阮明姿深深的叹了口气。

    阮玉春跟阮玉冬回去后估摸着还得告状,后面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让阮明妍歇着,赶忙去收拾了些干净的没被踩过的野菜,装到小背篓里,领着阮明妍匆匆回了家。

    还好先前她采了许多草药,除了一些珍稀的打算卖给药铺的,也有一些日常生活中常需的。

    她挑了些活血化瘀的草药,捣碎了,细细的涂抹到了阮明妍的手上。

    这会儿阮明妍的手背已经肿得有些高了,阮明姿心疼极了,隐隐有点后悔方才下手太轻。

    先前高婶子曾让吕蕊儿给她带来一些干净的布条,让她捆扎头上的伤口。阮明姿换洗得勤,还有两根布条没用,她便找出一根来,细细的缠到了阮明妍的小手上。

    做完这些,没过多久,不出阮明姿所料,毛氏领着人杀气腾腾的过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不就是卖惨吗

    她那尖锐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阮明姿,你给我出来!”

    这会儿正是午间歇晌的时候,地里活不多,毛氏这尖锐的嗓子倒是把不少人都给喊了出来。

    “这不是阮家的二媳妇?”

    “阮家咋这么不安生,见天的过来找这俩姐妹的麻烦。不是都说了分家了吗?”

    邻里乡亲都议论纷纷的。

    毛氏比赵婆子向来会表面功夫,她见人出来不少,倒是唱作俱全的跟人诉苦起来,一边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一边满是心酸道:“哎呦,各位有所不知,我这次也是气晕了头了!”她把身边的阮玉冬往众人跟前一拉,凄凄道,“我们家玉冬今年不过才六岁,阮明姿这个当姐姐的,竟然下了狠手去打!孩子”

    吕蕊儿拿了个陀螺,满心欢喜的来找阮明姿玩,见阮家门前这么热闹,她便混在人群中听了这么一耳朵,见毛氏说得声泪俱下的模样,好似阮玉冬被阮明姿活活打死了一般。

    吕蕊儿撇了撇嘴,嘟囔道:“我看阮玉冬这不挺好的吗?”

    就是衣服外头有些脏了。

    村里头的毛孩子,在外头野惯了,衣服脏点也不算什么。

    吕蕊儿这会儿还腹诽着呢,就见着阮家大门开了,阮明姿大步迈了出来,身后还跟着眼睛红红的阮明妍。

    毛氏见阮明姿还敢出来,又想起先前被阮明姿讹去的一吊钱,真是新仇旧恨掺一起了,全都迸了出来。

    然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毛氏又素来是个要脸的,她不像赵婆子那般喊打喊杀的,而是一副被阮明姿伤透了心的模样,拉着阮玉冬问她:“明姿啊,你都十来岁了,再过几年都能说人家了,哪怕说玉冬有哪里惹到你了,她不过才六岁,你咋能下这么狠的手!”

    阮玉冬适时的哭了起来:“娘,我疼,我浑身疼,姐姐打的我好疼啊。”

    周围的邻居都诧异的看着阮明姿。

    阮家丫头近些日子出落的越来越好看了,平日里见了她们也笑着一口一个婶子伯娘的喊,哪里像是会动手打人的样子。

    只吕蕊儿见过阮明姿发狠的模样,心里直嘀咕,别是阮明姿一时没忍住,真的动手了吧?

    毛氏痛心疾首:“姿丫头,你说你,咋这么狠的心!先前你说要带明研回来住,那一吊钱还是我拿给你的!……你就算不记着这份好,不把我们当亲人,也要看在玉冬还是个六岁的孩子上,怎么可以下这么重的手?!”

    众人见毛氏这般声情并茂,脸上纷纷显出迟疑之色。

    阮明姿见毛氏一副企图占据道德至高点发动人民群众舆论大战来收拾她的模样,心下冷笑一声,面上越发和风细雨起来。

    不就是卖惨吗?

    不就是演戏吗?

    瞅着谁不会吗?

    阮明姿低下头,再抬起来时,也红了眼蕴了泪。

    “我知道二婶记恨我先前拿了一吊钱,”阮明姿细声细气的说着,话音带了几分哽咽,显出了几分委屈来,这副隐忍的模样,倒显得比毛氏那番声泪俱下更真实些,“可那一吊钱是先前我跟妍妍去奶奶家时自个儿带的,本就是我爹我娘一辈子攒下来的……这也就不提了,只说二婶控诉我打了玉冬这事。”

    她顿了顿,换了种语气,委屈更明显了,“玉冬只告诉您我打了她,没说我为什么打她吗?”

    “我今儿跟妍妍在外头挖野菜吃,也不知道怎么就惹到玉春跟玉冬,她俩把我们辛辛苦苦采的野菜都给踢了,还踩烂了,说什么只有穷鬼才吃这个。”

    阮明姿看向阮玉冬,微微提高了声音:“阮玉冬,你敢说你没说过这个?”

    阮玉冬刚被阮明姿狠狠收拾了一顿,阮明姿这会儿一问,她还有点本能的瑟缩,哭声都为止一顿。

    旁人一看,心里就有数了,看来阮明姿说的是真的。

    这话引起了周围乡里乡亲的愤慨,有心直口快的,就直接冷笑出了声:“大家伙平日里也会去挖野菜吃,倒不知落在阮家小儿眼里,是穷。看来毛嫂子家是不吃野菜的,挺富的啊!”

    毛氏脸上一僵,顾不上恨阮明姿巧言令色,忙解释道:“童言稚语,小孩子胡说罢了,哪里能当真……”她忙转换了话题,反而责怪起阮明姿来,“玉冬不过才六岁,说的话不中听你同我说,我教训她就是了,怎么能跟妹妹动手呢?”

    “若只是酸言酸语,那也就罢了,这大半年我跟妍妍听到的还少吗?”阮明姿眼眶里的泪仿佛在打转,她小心的拉着阮明妍的手腕,让她把包得严严实实的手抬了起来,“各位叔伯婶娘们,还有二婶,你们好好看看妍妍的手背。妍妍去护着那些野菜,玉冬也不知道怎就那么狠心,竟然狠狠的踩了妍妍的手背好几脚!”

    向来刚强的孩子带着哭腔控诉,反而更能激起周围人的怜惜。

    再加上这几日阮明姿把阮明妍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日里肉基本就没断过,养得阮明妍越发玉雪可爱,小团子一般。

    这会儿粉雕玉琢的小人儿瘪着嘴,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抬着手,那手背被包了一层一层,还有些草药多少露在了外头,显得很是可怖。

    与只会干嚎身上没带半点伤的阮玉冬相比,众人几乎是立时就偏心到了阮明妍这边。

    “口口声声说她家冬丫头还是个孩子,我看这孩子下手反而更狠。”

    “是啊,我没记错的话,妍丫头还比东丫头小好几个月呢!”

    “要是我妹被打成明研这样,我也动手!玉冬这就是自找的!”

    还有人更是直接怀疑上了阮玉冬:

    “口口声声说姿丫头打了她,我咋看着,这浑身上下就衣裳脏了,咋没有一处伤呢?”

    混在人群里看热闹的吕蕊儿听到这话倒是很高兴,煽风点火的加了一句:“是啊,说不定就是轻轻一推,她自个儿在野草堆里打了个滚儿,然后哭唧唧的回去污蔑阮明姿打了她!”

    众人本就对这一家子观感不好,连说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毛氏越听越气,谁知道阮明姿那死丫头那么心黑手黑啊!她也看了,玉冬身上那是真的半点伤痕都没有,可玉冬疼的嗷嗷哭,玉春也说是被阮明姿按在地上打了,铁定错不了!

    然而这会儿她却拿不出证据来,颇有些百口莫辩。

    毛氏只能把脏水泼到阮明妍的伤势上:“包得这么厚,谁知道是不是作假的!我们家玉冬才多大,怎么可能下这种狠手?”(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打毛氏的脸

    “二婶,我们先前也不知道你会过来,怎么提前作假?”阮明姿垂眼道,“这些草药都是活血化瘀的,平日里涂在皮肤上对皮肤也不好,若妍妍没受伤,我给她涂这些那不就是害了她吗?”

    毛氏见阮明姿这样,却认定了她是在心虚,心下冷笑,一口咬定了阮明姿这是心怀叵测,故意把阮明妍的手包成这样来卖惨。

    “二婶竟然这般想我跟妍妍……”阮明姿哽咽道。

    阮明姿越是这样,毛氏越是笃定阮明姿在造假,心下冷笑,面上却忧心忡忡,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姿丫头,别说二婶没提醒你,你爹娘走的早,家里头又忙,顾不上教育你,但你也不能走了这种歪路。小时候就敢这么蒙骗长辈,长大了怕是要去蹲牢房去!”

    毛氏这话看着是在为阮明姿殚精竭虑,但实际上却歹毒得很,明里暗里在骂阮明姿没娘教,迟早要进牢房。

    然而毛氏却占着“为你好”的大义。

    阮明姿冷笑一声,慢条斯理的拆开了阮明妍手上的布条。

    因着一会儿还要系回去,她拆得很是小心,不多时,阮明妍那哪怕涂了草药都遮不住肿胀的手背便显现在众人眼前。

    毛氏仿佛被打了一棍子似的,僵在那儿。

    阮明姿又把布条小心翼翼的给阮明妍扎了回去,叹了一口气:“二婶还有啥想说的吗?”

    毛氏这会儿是真的说不出什么了,在众人的议论纷纷里,感觉自己的脸都被打肿了。

    高婶子战力非凡,吕蕊儿也深得她娘的真传,她翘了翘嘴,做了一个总结陈词:“就这样也好意思上门来讨说法!不就是欺负阮明姿阮明妍爹娘都死了吗!真是不要脸,搁我我得带着我家不懂事的孩子上门赔罪,这倒好,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还逼的人家把伤处解开给你看。毛二婶啊,你素日里不是最爱说自己心善吗?心善的人,咋还能不分青红皂白的问都不问清楚,直接打上别人门了呢?”

    连嘲带讽的,把毛氏的脸都给说红了。毛氏瞪了一眼吕蕊儿,吕蕊儿才不怕她,吐了吐舌头,缩回人群里去了。

    但这话众人却是深以为然的连连点头。

    毛氏有些尴尬的露出个勉强的笑来,眉眼都似乎在强行摆出了一副温和的架势,同阮明姿解释道:“……都是误会,误会。我只听了一句你玉冬妹妹说被你按地上打了,心疼闺女,气晕了头,没想过后头的事。”她推了一把阮玉冬,“玉冬,快跟你明姿姐姐明研妹妹道歉!”

    阮玉冬气疯了:“娘,她打我,你还让我跟她道歉?!”

    毛氏头疼的很,她也是大意了,见阮玉冬哭得凄惨,浑身又狼狈得很,沾满了野草,再加上章哥儿的事基本已经成了,她不需要再顾忌阮明姿,也没多想,就直接带着阮玉冬来“讨公道”了。

    结果就出了这么一个纰漏。

    她还是太小看阮明姿了!

    毛氏心里这般想,总算沉下了气,“唉呦”一声,苦着脸倒是跟众人诉起苦来:“是我没教好孩子,养得她性子娇惯了些,竟然还干出这种事,等她跟姿丫头妍丫头道歉了,我回去让她爹好好收拾她一顿。我也是晕了头,大家伙都是有孩子的,这种事猛地一听,谁都受不了。”

    这话说得倒是合情合理的,众人听着最起码也不明面上嘲讽了,只等着看阮玉冬道歉。

    阮明姿心道她这好二婶果然是个能屈能伸的。

    不过她这次要让阮玉冬长个终身难忘的教训,哪里会让毛氏这么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阮明姿垂眼道:“二婶也不用教育玉冬了。她跟我和妍妍不一样,我跟妍妍没了爹娘,自然是没人疼没人爱的。玉冬妹妹有爷爷奶奶哥哥姐姐,还有爹娘疼爱,自然跟我们是不一样的。”

    阮玉冬一听这话,得意起来:“你知道就好!”她又有些恨恨的,“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打我!等我家去,让我爹打死你!”

    这话其实是对应前头阮明姿说过的“你爹打不死我,我就见一次打你们一次”,可旁人不知道啊,单听这话,谁听了都要皱眉。

    这话太嚣张跋扈了,尤其是前头阮明姿刚卖完一波惨。

    两相对比,就显得阮玉冬更跋扈,阮明姿阮明妍姐妹俩更可怜了。

    毛氏这个气得啊,眼见着这事都要在她及时低头下过去了,这个心黑的阮明姿,竟然还故意跳动她家玉冬的情绪,引得她说出这种话,这下倒好了,看热闹的几乎都在怒目相视。

    毛氏狠了狠心,一巴掌扇了过去,心疼的直哆嗦,但面上还是一副声疾色厉的模样:“你这孩子,怎地这么说话!快,道歉!”

    阮玉冬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毛氏,尖着嗓子叫了起来:“娘,你竟然打我?!”

    除了阮成章,毛氏偏疼的就是这个生得十分像她的小女儿了,这会儿见心爱的小女儿捂着脸,一脸崩溃的模样,她也心疼得直哆嗦。

    可她这都是为了大局着想啊!

    眼下她们不占理,总要给个交代的,不然乡里乡亲的怎么看她们?日后还跟不跟她们阮家来往了?!

    “道歉!”毛氏狠下心,硬着心肠冷声道。

    “娘,我讨厌你!”阮玉冬一跺脚,扭着身子哭着跑了。

    这次倒不是干嚎了,哭得震天响。

    一直毫无存在感的阮玉春生怕被牵连,忙道:“我去看看妹妹。”也跟着跑了。

    这事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热闹可看了,众人感慨了几句便散去了,各回各家吃饭去了。

    毛氏见人走得差不多了,脸上虽然还挂着笑,但那话却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阮明姿,你真行。好样的!”

    观众都走光了,阮明姿也懒得营业了,眼里还闪着方才做戏留下的泪光,脸上却是笑盈盈的,看得出真情实感的很高兴:“二婶夸的明姿十分不好意思。”

    毛氏这会儿眼神都发冷了,她死死的看了阮明姿几眼,到底还惦念着阮玉冬,只冷笑一声,转身快步离开了。

    等着吧,等章哥儿读书出来,做个官,头一件事就是把阮明姿这个小贱人给抓到牢里去!

    毛氏恨恨的想着,脚下快步如飞。(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没回家的孩子

    吕蕊儿同阮明姿一道进了院门,阮明姿给她拿了几个洗净的浆果:“刚才谢谢你了。”

    吕蕊儿哼了一声,撇着嘴道:“你也不用谢我,我不是帮你,我只是看不下去阮玉冬那么嚣张。”说着,有些不太自然的接过了那浆果,“先说下我也不是稀罕你这东西,主要是我往日吃家里的果子吃腻了,换个口味。”

    阮明姿笑了笑,摸了摸阮明妍的小脑瓜:“妍妍陪蕊儿姐姐玩会儿,我去灶房把饭一做。”

    阮明妍像是接了什么光荣的任务似的,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吕蕊儿原本还有些不满,见阮明妍这般可爱乖巧,喜欢的跟什么似的,“哎”了一声,嘟囔道:“我娘咋就没给我生个妹妹。”

    她拿着那陀螺,原本想说教阮明妍一道玩,眼神落在阮明妍包的厚厚的手上,又改了说辞:“妍妍你看我玩吧!”

    阮明姿在灶房里把野菜剁碎掺了些苞谷面,用猪油抹了锅,贴在锅边做成了野菜苞谷饼子,做完端出来的时候,就见着吕蕊儿小鞭子抽得飞起,地上那陀螺转得仿佛要飞出去一般。

    阮明妍在一旁满是惊奇的看着,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看就非常喜欢。

    吕蕊儿把陀螺抽得滴流滴流的转,很是炫了一把技,见阮明妍很捧场的反应,大大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她高兴之下,拍了板:“妍妍,这陀螺送你啦!等你手好了,自个儿在家也能好好玩一玩!”

    阮明妍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后退两步,有些迟疑的摇了摇头。

    吕蕊儿有些不解:“咋,你不喜欢?”

    阮明妍有些着急的摇了摇头,点了点自己,又点了点那个陀螺,“啊啊”两声,再次摇了摇头。

    吕蕊儿抓耳挠腮的看不懂,阮明姿在一旁解释:“妍妍的意思是她不能白拿你的陀螺。”

    阮明妍在一旁小鸡啄米似的不停的点头。

    “原来是这样。”吕蕊儿“害”了一声,满不在乎道,“这陀螺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一截木头一削就是了,我爹一天能做好多个……我爹去县里头做木工活了,等他回来,我能拿十个八个的出来玩。这陀螺给你你就拿着!不然我就生气了!”

    说着,她不分由说的将陀螺拿起来塞到了阮明妍没受伤的那只手里。

    阮明妍有些手足无措,看了看阮明姿,阮明姿笑着点了下头,鼓励道:“没事,你蕊儿姐姐给你你就拿着吧。”

    吕蕊儿哼了一声,还是对阮明姿有些爱答不理的。

    阮明妍这才小心翼翼的抱起那陀螺,朝吕蕊儿露出个甜甜的笑来。

    吕蕊儿只觉得……她更气阮明姿了。

    阮明姿这狗贼,何德何能,秀平哥对她跟别人不一样也就算了,怎么配有这么可爱的妹妹啊!

    气归气,阮明姿把那盘子热气腾腾刚出锅的野菜苞谷饼子往她跟前一送时,吕蕊儿还是很有骨气的拒绝了。

    然后闻着那香味,吕蕊儿偷偷咽了口唾沫。

    这套流程阮明姿已经很熟了,吕蕊儿总是得先拒绝一下,然后你非要给她,她才“勉为其难”的收下。

    阮明姿知道小姑娘面皮薄,直接走完了流程,然后笑吟吟的把那盘子又往前递了递:“刚吃锅的,最好吃了,拿着吃啊。”

    “我在家里吃过了……”吕蕊儿嘟囔一声,又迟疑了一下,“我还没洗手呢。”

    阮明妍热情的拉着吕蕊儿去洗了手,三个半大孩子,足足吃了两盘子野菜苞谷饼这才停了下来。

    ……

    “昊子那死孩子,都过晌午了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在哪里野!”昊子他娘有些生气的站在院子门外头,四下张望着,跟闺女抱怨,“说是跟华子去打猪草,都这个时辰了,还没回来,肯定是在外头跟华子玩疯了!”

    昊子他姐安慰道:“娘,没事,灶台上我给昊子多留了一碗饭,他这个年纪,坐不住往外跑也是常有的。”

    这也确实是,昊子他娘在院门口站了半晌,都没见着昊子的身影,有些悻悻的骂了一句“臭小子”,正准备回屋,就见着华子他娘匆匆的往这边行来。

    “昊子他娘,你见着华子没?”

    大老远的,华子他娘急急忙忙的扬声问。

    昊子他娘忙迎了上去,诉苦:“没呢,今早上我就听俩小子说要去打猪草,这都啥时候了,还没回来!你家华子也没回来呢?”

    华子他娘也有点愁眉苦脸:“是啊,就没见着踪影。华子今儿早上走之前,我还跟他说了,今儿晌午有他最爱的油焖笋,让他早点回来,狗蓟山山脚那就有猪草,往常顶多也就大半个时辰也就回来了……都这个时辰了,俩孩子别是上山了?”

    俩当娘的面面相觑,有种不好的预感压得她们心里头都有些沉甸甸的。

    昊子他娘有点急,无意识的拿围裙擦着手:“要不我让昊子他爹去山里头看看,说不定正好迎上了……华子他娘你也别急,先家去等着,昊子他爹接上人就赶忙给你送过去。”

    华子他娘也是急得六神无主,闻言也顾不上心酸了,忙道:“好姐姐,我家里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没个男人做主,就麻烦昊子他爹了。”

    两人敲定了主意,昊子他姐却突然道:“……村口那有个人,看着像是昊子?”

    昊子他娘赶忙望过去,她年纪大了,没小年轻眼神好,看不太清,索性往前迎了几步,这才看清了村口小道上跌跌撞撞过来的,果真是她的儿子,喜得她跟什么似的,一迭声的喊着“昊子,昊子”!

    华子他娘却急了,咋只看到昊子,没看到华子?

    她家分明也在这条道旁边啊!

    急得她比昊子亲娘跑得都快,一路带风似的,跑到昊子跟前,着急的问:“昊子,我家华子呢?咋没跟你一块?”

    昊子身上狼狈的很,脸上也多了不少划伤,东一道西一道的,看得他娘心里疼得一抽一抽的,伸手作势要打:“你这皮猴,这是去哪里浪了,混的这么一身伤!”(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都怪阮明姿

    昊子扁了扁嘴,带着哭腔道:“华子……华子滚下山坡找不着人了!”

    华子他娘一听,脸色煞白,大叫一声“华子”,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昊子他娘心下又是庆幸又是后怕,这会儿也顾不得骂昊子什么了,连忙去扶华子他娘。

    俩人一道出去的,自己儿子算是平安回来了,人家儿子却失踪了,昊子他娘心里头也是有点唏嘘。

    更别提华子他娘是个寡妇,华子三岁的时候男人就死了,她就一直自个儿一个人拉扯着华子,华子就是她这辈子的指望。

    眼下骤然听到华子在山里头失踪的消息,如何不急?

    都是乡里乡亲的,俩孩子又交好,再加上华子又是跟昊子一块进山的,昊子他娘觉得这事她有责任担起来。

    她掐着华子她娘的人中,把人先给救醒。

    “华子他娘,你先别急,”昊子他娘忙道,“我这就让昊子带他爹进山去找华子……”

    华子他娘却仿佛听不见似的,甫一睁眼,在看到站在一旁的昊子的时候,几乎是立时挣脱了昊子他娘的手,扑到昊子跟前,泪水扑簌扑簌的就下来了,颤着声音问:“昊子,你跟婶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咋你回来了,单我们华子找不着人了啊?”

    这话问的,昊子他娘哪怕很同情华子他娘,心里也听得有些不太舒服。

    咋听着像是盼着她家昊子出事似的?

    不过昊子他娘想想山里头失了踪的华子,把心头那点不太舒服给压了下去,没吭声。

    昊子这会儿心里头就是两个字。

    后悔。

    他们俩原本在山腰那割猪草,正好一只兔子跑了过去,他就有点少年心气,跟华子说,阮明姿都能抓两只兔子,他们怎么就不能?

    俩人就一路追着兔子跑,追着追着就迷了路,一脚踩空,他就摔下了山坡,华子为了拉他,也被他给带着滚落了下去。

    还好他半途中抱住了一棵树,稳下了身形,可再看华子,哪里还看得见踪影?

    昊子后怕不已,连猜带蒙的,这才找回了下山的路,回了家。

    当然,这话肯定是不能如实跟眼前这个疯了似的华子娘说的。

    不然他觉得华子他娘定然会记恨上他。

    昊子绞尽脑汁想着说辞,突然灵光一闪,结结巴巴道:“是,是阮家那个阮明姿……我跟华子见她抬了两只兔子下山,很羡慕,就,就问她在哪里抓的。我们顺着她指得方向去抓兔子,就,就迷了路,滚下了山坡。我抓着树,没滚下去,华子……华子就不见了……”

    “阮明姿!”华子他娘尖叫一声,声若泣血。

    昊子他娘太了解自己家这臭小子了,她见昊子说话说的结结巴巴的,眼神还有些飘,总有点不太对劲……不过她也没多想,到底自己儿子刚死里逃生,小伙伴又踪迹不明,惊吓失措之下语无伦次也是有的。

    再看一眼状似癫狂的华子他娘,昊子他娘叹了口气,安慰道:“华子他娘,你先别急,华子打小就是个有福气的,肯定能逢凶化吉。”她抬头看了看天色,下了决心,“孩子在山里头迷路了不是桩小事,我这就让昊子他爹带人去山里头找找去。”

    华子他娘听到这,才勉强抬起头看向昊子他娘,但神色间也不是太感激,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口中说着“麻烦”,眼里头却没半点感激之情,甚至还有些冷硬。

    昊子他娘又被梗了一下,她深深吸了口气,想着华子他娘也不容易,算了,眼下也不是计较这点子事的时候。

    昊子他娘是个雷厉风行的,赶忙回了家,让昊子他姐去地里头把她爹喊回来。

    “让你爹多喊几个相熟的,华子滚落山坡了,让他带上昊子,去山里头找人去。”昊子他娘没耽搁,嘱咐道,“我记得你大伯家里头养了条狗鼻子挺好使的,让你爹回来的时候去你大伯家,把那狗也给带上。”

    昊子他姐一一应了,匆匆换了件出门的衣裳,赶忙去了。

    华子他娘瞥了一眼,脸上沉了沉。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换衣裳!敢情不是他老邓家的孩子丢了!

    想到这,华子他娘又带着隐恨看了昊子一眼。

    凭什么掉落山坡的是她的华子!

    还有这昊子,当时为什么不慢慢下去山坡把她的华子找到!就这么一个人大摇大摆的回来了!

    当然,最可恨的还是那个阮明姿!

    华子他娘暗暗嚼了嚼这个名字,眼里闪过一道深恨的幽光。

    昊子他爹浩浩荡荡带着人跟狗上山的时候,阮明姿正在村边野地找枯树揪树皮搓绳子。

    吕蕊儿跟阮明妍蹲在路旁,一人手里拿了根小棍子,看蚂蚁搬家。

    阮明姿看了一眼那些进山的人,也没往先前那事上想,直到她回去以后,发现门口多了个对着木门骂街的人:“阮明姿你个挨千刀的,怂恿我儿子去抓什么兔子,你给我滚出来!”

    边骂边踹着阮明姿家的木门,原先木门上拴着的那个门闩,应声而断。

    吕蕊儿都惊呆了:“……阮明姿你也太能惹事了吧?一天两三次的人家上门来找你麻烦?”

    阮明姿也有点懵,看那癫狂的架势,倒有点不死不休的样子。

    她有点后悔没把弩带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谁能想到,她好端端的也没招谁惹谁的,就出门揪了些树皮,回来就遇到了这破事?

    阮明姿把那一捆树皮放在道旁,嘱咐吕蕊儿帮她在这看着阮明妍。

    阮明妍有些担心的拉着阮明姿的衣角。

    “没事,我就过去看看什么情况。”阮明姿轻轻拍了拍阮明妍的肩膀,安慰道。

    她怕她再不过去,门要被踹坏了。

    阮明姿还没到跟前,有人便把阮明姿指给了那门前叫骂的人。

    那人猛地回头,一双眼睛都有些赤红了,死死的盯着阮明姿。

    “婶子你哪位?”阮明姿在原主记忆里扒拉扒拉,对眼前这人只有些隐隐约约的印象,她索性直接开口问道。

    那妇人头发稍稍有些散了,眼睛赤红着,有些癫狂的直接朝阮明姿扑了过来:“就是你这个小贱人害我儿子失踪的?!”(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欺软

    阮明姿灵巧的闪过,这会儿也有些看不下去的人生怕出事,拦着那妇人:“华子他娘,有话好好说,咱们都是一个村的,别对着孩子动手动脚的。”

    那妇人直接挠了一把过去,把人家手上都挠出了一道血痕。

    拦着她的人也恼了,捂着手“呸”了一声:“华子他娘你疯了吗?!”

    华子他娘冷笑道:“是!我疯了!你们不问问阮明姿这个小贱人做了什么!我家华子去山里割个猪草,她居心不良的给我家华子往深山里指路抓兔子!我家华子眼下在山里头滚落山坡了,人都找不着了!”她越说越激动,发狠道,“华子就是我的命,若是华子出了什么意外,我也不想活了!”

    她一指阮明姿,狠狠道,“你也活不了!”

    阮明姿一下子就想起来先前下山时遇到的那两个小少年。

    有些头疼。

    她自觉已经劝过了,怎么还是去抓兔子了?

    因着这几天三番两次有人上门来想找阮明姿麻烦,都被阮明姿三言两语的证明了对方都是无理取闹。眼下看热闹的乡亲们心下都有些偏向阮明姿,好几个帮着阮明姿说话的。

    “我看人家姿丫头不像是那等人。”

    也有人低声跟阮明姿说明着情况:“……你多担待些,华子他娘是一个人把华子拉扯大的。眼下华子出了事,情绪肯定就有些不受控制。”

    阮明姿点了点头,也耐下性子跟华子他娘解释:“我下山时是遇见了你家华子,他们确实也问了我哪里抓的兔子,我指了指方向,又告诉他们深山危险,我是有弩在手才勉强得了两只兔子,劝他们不要去深山……我离开时,看到他们在山窝那儿打着猪草,也没有去逮兔子,怎就出了这档事?”

    阮明姿的话条理分明,前因后果说的很清楚,众人一听,原本就有些倾向阮明姿,这下子更是信了个**分,连连点着头。

    “那华子他娘你这就有些没道理了,人家小姑娘劝也劝了,还让人家咋样?”

    “她说劝就劝了?!”华子他娘冷笑一声,“分明就是扯谎!昊子跟华子一道去的,他亲口说的,说阮明姿怂恿了他们!”

    华子他娘伸着有些粗粝的指头指着阮明姿,声音有些尖锐,“她这是为了推卸责任,可怜我家华子这会儿还在深山里头,生死不明!你们还帮她说话!敢情不是你们家的娃丢了!”

    阮明姿又压了压火气,声音不算高:“婶儿,你仔细想想,我好端端的,怂恿你家儿子去深山里抓兔子,我能得到什么啊?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我跟你儿子又不熟,连名字都叫不出来,我这么做,完全没有道理啊?”她说得有理有据的,比华子他娘那全凭声大的指控听着更让人信服些。

    众人听得是连连点头。

    华子他娘这会儿却已经是钻了牛角尖,根本听不进去了,只知道逮着阮明姿重复:“是你害了我的华子!但凡我家华子有什么不测,我让你偿命!”

    饶是阮明姿这好脾气,也被惹出火气来了,她冷笑一声:“行了婶儿,我方才来的路上看到好多人带狗上山了,是去找你儿子了吧?你有空在这跟我放狠话,还不如赶紧的跟着人家上山去找一找。在这扯着我要我偿命,是打量我好欺负呢?”

    华子他娘愣了一下,竟然开始拍着大腿哭了起来:“我命好苦啊!华子三岁上就没了爹,我一个人又当娘又当爹的把他拉扯大了,这会儿竟然还被个小贱人给害了!我怎么对得起华子他爹啊!”

    旁边方才被华子他娘挠了一道的邻人也有些火气了,讥讽道:“就你命苦,就你惨啊?人家阮明姿父母双亡,自己拉扯个妹妹,俩孩子相依为命,不比你惨?你好歹还是个大人呢!”她见华子他娘依旧一副听不进去油盐不进的模样,气笑了,“我懒得说了,你这分明就是看人家阮明姿后头没个大人撑腰,可劲的欺负!”

    “我家的事关你屁事!”华子他娘骂道,“等你儿子在山里头丢了的时候,我看你急不急!”

    邻人气得不行,反唇相讥:“我儿子可不会小小年纪就往深山里跑!自然丢不了!”

    眼见着华子他娘要跟邻人打起来,阮明姿一阵头疼,也懒得管华子他娘了,看了一眼门闩断了的木门,木头门闩倒也好找,且先不急……她神色平静的迈进了院子。

    华子他娘冷笑一声:“你替人家说话,人家可不领情,这不直接就走了!”

    邻人虽说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但面上不能输,讥讽道:“我倒也不是为了人家领情才这么做,单就是看你这行事太惹人厌!”

    华子他娘真要气疯了。

    眼见着两人就要打起来,旁边又一堆劝架的,吵吵闹闹里,吕蕊儿有些为难的拉住想回家的阮明妍:“你姐姐让我看着你,你先等一等。”

    阮明妍有些失望,却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跟着吕蕊儿依旧是站在道旁。

    这说话的功夫,阮明姿却是又从院子里出来了,她手里拿了根干净的布条,是家里头剩的最后一根,她递给方才为了拦住华子他娘,被挠了一道的那个邻人,带笑道:“大娘,这布条是先前高婶子给我包扎头的,没用过的,你先拿着包扎一下伤口。”

    方才邻人心里头那点不舒服顿时烟消云散,还颇有些志得意满的故意看了一眼华子他娘,一边笑得眼睛眉毛都到了一处去:“嗨,就这点小伤还用啥好布条包扎,一会儿就好了!好姑娘,留着自家用吧!不说旁的,你妹妹那个手,还得有个换洗的干净布呢!”

    阮明姿却坚持道:“妍妍那个我会再想法子,大娘你还是回去先洗洗伤口,万一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恶化了就不好了。”

    华子他娘气得脸色发青,那伤口是她挠的,不干净的东西,不就是在骂她吗!

    邻人大酿拗不过阮明姿,很是感慨的接过了布条,倒也不缺这一条干净的布,但这不是人家孩子的一份心吗!

    可见阮家那些什么“没心没肺的白眼狼”等不干不净的话,都是瞎掰的!(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进山帮忙

    “就会装相!”华子他娘骂了一句。

    阮明姿没搭理她,把布条给了受伤的邻人大婶之后,就一边往左手臂上缠着方才回去拿来的弩弓,一边往吕蕊儿那边去。

    “蕊儿,我还记得最后碰见华子的地方,我去山里也帮忙找一找,也不知道几点能回来,”阮明姿拜托道,“你能不能把妍妍先领回你家,一会儿我从山里头回来就去接她。”

    吕蕊儿别别扭扭道:“行是行……就,你去山里可得小心点。”

    阮明姿点了点头,朝她笑了笑,真诚的感谢道:“蕊儿谢谢你。”

    吕蕊儿更不自在了,她别开脸,耳朵尖却红了。

    阮明妍有些担忧的拉了拉阮明姿的衣角,阮明姿安抚的朝她笑了笑,柔声道:“没事的。”

    阮明姿看都没看华子他娘一眼,背着装满了箭的小箭筒,匆匆往狗蓟山行去了。

    研究痕迹也算是地质考察的必修课之一,她得赶紧赶上那些进山的人,在他们破坏现场痕迹之前,赶到现场去。

    华子他娘看着阮明姿匆匆离去的背影,啐了口唾沫:“你们可看到了,若不是她理亏心虚,干嘛要进山去?!”

    这下别说一直帮阮明姿说话的邻人大娘了,就是不少纯粹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华子他娘你咋能这么说,照你这么说,人家昊子他爹找了人,还借了狗,兴师动众的一大家子进了狗蓟山,也是对不住你喽?”

    华子他娘没说话,可脸上那神色明显的写着“没错”俩字。

    若不是昊子没看好华子,这会儿华子也应该安然无恙的到家了!

    众人一看她这副模样,真真是气笑了。

    一时间都有些心寒。

    平日里不遇到事,虽说也偶有小摩擦,但也还算还能相处。谁知道,有些人一遇到大事,就原形毕露。

    这次,大家伙儿算是看透华子他娘了,想不到她竟然是这么自私自利的人!

    ……

    阮明姿虽说年纪小,步伐小,但她身形灵活,行动矫健,虽说跟华子娘在家门口耗费了些时间,但没多久,她便抄小路追赶上了寻找华子的那群人。

    昊子也在,他是负责带路的,见阮明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骇得他脸色顿时就变了,脚下生了刺似的跳了起来,往他爹身后躲去。

    昊子他爹是听过事情原委的,见昊子见了阮明姿竟然是这般模样,疑窦丛生。

    昊子他爹忍不住回头又看了小儿子一眼。

    昊子连头都不敢抬,一直低垂着。

    自家小子自个儿心里清楚,这分明就是心虚的模样啊。

    不过这会儿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昊子他爹按下心中疑虑,也不愿意去为难阮明姿一个孤女,态度和蔼的问道:“阮家丫头,这个时辰来山里做什么?”

    阮明姿开门见山道:“方才华子他娘去我家闹了,我才知道华子在山里失踪了。早前我在山腰那见了华子跟昊子一面,还劝他们别去深山里头。谁知道竟然还会发生这种事……我就想着看看能不能来帮个忙。”

    这番话说的跟昊子的说法大相径庭,相比阮明姿的坦坦荡荡,昊子的缩头缩脑很明显就是心虚了。

    谁说了谎几乎一目了然。

    昊子他爹心下怒火一下子就飚了起来。只不过这会儿不是教训孩子的时候,他狠狠的瞪了一眼昊子,没说旁的,回过头来对上阮明姿,朝阮明姿点了点头:“既然你愿意来帮忙,也是一份心。不过一定要跟好我们,别走远。”

    阮明姿笑着点了点头,跟着队伍往山腰行去。

    紧挨着榆原坡的这座山头不算太高,没多久,一行人便到了山腰处,阮明姿记忆力极佳,虽说不是过目不忘,但也差不多了。

    她几乎是立时就指着藤蔓掩映的一处山窝道:“……我走的时候,华子他们两个就在那儿打猪草。”

    说着,抢在众人前头,仗着自己身形灵活,率先钻进了那处山窝。

    狗蓟山其实是连绵不绝的一处山脉,平日里挨着山的村民们无论是打猪草还是挖野菜,基本都在山脚附近就能解决,很少上山。眼下这处山窝的痕迹保存的还算是完整。

    阮明姿细细的辨认了一下痕迹,指着某个方向:“两人后面应该是追着什么,从这里跑了。”

    众人下意识的看向昊子,昊子涨红了脸:“我,我也记不清了……就记得是一只兔子跑了过去……”

    这话与他先前的说法也是有些出入,昊子他爹这下是彻底确认了自家儿子在这种人命关天的事上撒了谎。

    这混账小子!

    阮明姿知道昊子是个不靠谱的,她指着几处一一道:“他们应该是从这个方向进来这处草窝的,从这里草的倒向就可以看得出来;出去的时候应该是从这个方向,看这些草根,他们是蹚着草跑出去的,跑得大概有些急……”

    她从草里摸起一个草编的蟋蟀串来,“看,这里还留下了个小东西。”

    昊子瞪大了眼睛:“这是华子的!”

    确定了方向后倒也好找了些,昊子他爹心情复杂的牵着狗一路嗅,中间遇到岔路连狗都分辩不出来的时候,阮明姿适时的观察地上遗留的痕迹,再辅以昊子那不太靠谱的记忆,最后众人总算是找到一处山坡。

    下头野草纷杂茂密,从上头看,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在山坡上大喊华子的大名,也没有任何应答。

    昊子他爹腰上捆了根绳子,慢慢的探了下去。

    昊子紧张的一直伸着脖子往下看。

    阮明姿在他身边,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撒谎?”

    昊子猝不及防,一哆嗦,再抬头就见着阮明姿正眯着眼看他。

    那个眼神……

    “我……我不是故意的。”昊子心理防线崩溃了,尤其是这一两个时辰精神一直高度紧绷着,他带着哭腔道,“我是怕被骂。对不起。”

    阮明姿别开眼神,看向坡下,冷冷淡淡道:“你有没有想过,因为你的撒谎,华子很可能没命。”

    昊子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坡下传来昊子他爹有些惊喜的喊声:“华子在下头!还有气!”(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说给我哥咋样

    阮明姿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搜寻华子的队伍在村口互相说了一声便各自家去了,昊子他爹瞪了一眼昊子,有些歉意的同阮明姿道:“……今儿还得把华子送回去,天也不早了,明日我让昊子他娘带他来跟你好好道个歉。”

    阮明姿婉言谢绝了,也没多说什么,摆了摆手,脚步有些虚浮的往吕家走。

    阮明妍还在吕家,她要去把妹妹接回来。

    吕家这会儿已经点上了油灯,一豆昏黄的灯光映亮了黑夜,弥漫出人间烟火气的温暖。

    高氏已经在堂屋的木桌上摆了饭,正在招呼阮明妍也一起上桌吃,阮明妍有些迟疑,磨磨蹭蹭的,眼神却一直往门口瞟,显然是想等阮明姿来接她。

    “乖妍妍,你先吃,你姐姐的饭我给留到灶上了,”高氏温和道,“你姐姐是去做好事了,肯定能安全回来,你放心。”

    然而高氏话音未落,却听得外头掩着的院门,被人敲了几下。

    阮明妍那张粉嫩的小脸一下子就迸出了光彩,从小板凳上蹦了起来。

    高氏哭笑不得,只得一边起身往外走,一边一迭声的嘱咐:“当下脚下!”

    阮明姿的声音也从外头传了进来,不算高,却让人听得很是舒服:“高婶子,妍妍在吗?”

    “你再晚来一会儿,妍妍就要吃饭了,”高氏佯装生气道,“你倒也真会挑时间!”

    阮明妍这会儿已经小步跑到了阮明姿跟前,扑在姐姐怀里不出来。

    吕蕊儿扁着嘴也跟着出来了:“怎么,你们还要回去?饭都给你们姐妹俩做好了,你们要走了那不是浪费吗!”

    阮明姿温和道:“没事,晌午做的野菜苞谷饼还有几个,我回去热一热再熬个汤蘑菇汤。”

    吕蕊儿越听越气,嚷嚷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让我在你家吃饭,我可没说这说那的直接就吃了!我让你在我家吃饭,咋这么难!我娘都给你们做好饭了,还给你俩煮了鸡蛋呢!”

    阮明姿有些错愕,但吕蕊儿那副受伤的神情还是让她意识到了自己好似确实做错了。

    高婶子一家对她们姐妹俩这般赤诚,可她心中感激归感激,却又一直有些难以跨越的客套疏远,实在是有些不该。

    阮明姿缓了口气,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笑道:“……那我今儿就在高婶子家蹭一顿饭了。”

    高氏闻言高兴得很,欣慰的看了吕蕊儿一眼:“我家蕊儿大了,都会帮着娘劝人了。”

    吕蕊儿有些不大好意思的回身蹬蹬蹬跑回屋子了。

    高氏领着阮明姿跟阮明妍往堂屋走。

    屋子里还坐着一个有些局促的少年,是高氏的大儿子,吕生金。

    这些日子他家里频频提起“阮明姿”三个字,听说还来过家里几次,只不过他都不在家,错过了,这次总算是见到了真人。

    他偷偷看了阮明姿一眼。

    阮明姿正好跟他对上了视线,朝他笑了笑,打了声招呼:“生金哥。”

    吕生金有点不大好意思,咳了下。

    这个阮家妹子,生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好看啊。

    他家以前跟阮家没啥来往,他对阮明姿的印象也十分的模糊,这次一见,倒是有些被惊艳到了。

    只不过吕生金是个不爱说话的,他垂下头,扒了扒碗里的饭。

    这顿饭阮明姿吃得很香,心里头还暖洋洋的。

    用过饭之后,高氏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拍了板:“生金,你送你明姿妹妹跟明妍妹妹家去。”

    吕生金闷声应了一声,起了身。

    阮明姿这次没有拒绝,大大方方的接受了,笑道:“高婶子真是疼我跟妍妍,日后我疼婶子,婶子也别推却。”

    高氏一听阮明姿这既不见外又显得很亲昵的话,喜得笑开了花,斩钉截铁道:“那是自然!”

    倒是吕蕊儿,看看她哥,又看看跟着她哥出去的阮明姿的背影,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浮现。

    待吕生金领着阮家姐妹出去之后,她才迫不及待的同她娘道:“娘,你看,把阮明姿说给我哥咋样?这样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高氏愣了一下,瞪了吕蕊儿一眼,又好气又好笑:“你个小姑娘家家,咋小小的年纪就说嫁不嫁的了?都哪里听来的?你哥也就算了,姿丫头不过才十一岁,也就比你大一岁,咋就能嫁人了?”

    吕蕊儿嘟囔道:“可以私下先订下来嘛。我看你也挺疼她的,我跟她处的……咳咳,没有那么好但也还行吧。”

    高氏有些疑惑的眯起眼:“你咋突然想起这个来?”

    吕蕊儿哪敢跟她娘说,她觉得若是阮明姿跟她哥成了,那么,简秀平不就是她的了吗?

    她不自然的咳了一下:“就,就随口这么一说。”

    高氏拧了闺女耳朵一把:“这是随口乱说的事吗?往后别当着你哥跟姿丫头的面说这些有的没的。他俩若是都有那个意思,咱们自然是乐见其成。这会儿你要是提出来,这事就变味了你懂不?”

    吕蕊儿诚实的摇了摇头。

    她是真的不太懂。

    到底还是个孩子,高氏被闺女搞得又好气又好笑,也不愿意跟她多说这种事,只再三叮嘱让她别乱说。

    吕蕊儿有些丧气的点了点头。

    只是她多少还有些不死心,偷偷摸摸的等她哥送阮明姿跟阮明妍回来,在院子里截住吕生金,一边打量着吕生金的神色,一边悄悄的问:“哥,你把阮明姿她们送回去了?”

    吕生金点了点头。

    吕蕊儿见她哥神色没什么异样,心里有些惆怅。

    哎,看来她的秀平哥,跟她缘分上差了点事啊!

    ……

    阮明姿帮着把华子找回去后,很是过了两天安生日子,趁着这两天无事,她又带了弩弓钻了狗蓟山的林子。

    这次她虽然没抓着兔子跟山鸡,却抓住了三只斑鸠。

    这三只斑鸠生得膘肥体壮的,阮明姿想了下,留了两只,捆了脚先养在院子里,剩下一只杀了,用热水褪了毛,切成小块。

    她又去上次那位热心的邻居大婶家里,准备买些芋头。她先前见过这个大婶在门前青石板上清理过刚挖出来的芋头。

    然而大婶热情的很,往阮明姿怀里连塞了好几个大芋头:“都是乡里乡亲的,这芋头不值几个钱,哪里还用给钱!”

    阮明姿怀里抱着芋头,颇有些推辞不过,只能走的时候,偷偷往院子里晒着干辣椒的簸箩上头留了几个铜板。结果还没等她出门,又被隔壁大婶发现了,追着把铜板塞了回来,还额外又塞了几个干辣椒,搞得阮明姿颇有些哭笑不得。

    也没旁的办法,阮明姿带着白给的芋头回了家。她就着井水把芋头洗净,去皮,切成了块,煸炒过斑鸠块之后,又把切好的芋头块码在碗底,铺了厚厚几层,上头放上几块煸炒过后的金黄斑鸠块,放在锅里蒸熟。

    掀开锅后,碗底的芋头浸满了斑鸠块流下来的油脂,别提多香了。

    阮明姿满意的很。

    斑鸠的肉其实不算多,小小的一只斑鸠,又分成了四碗,其实量不算大。

    她嘱咐阮明妍先吃,先端了一碗去敲了敲隔壁大婶家的门。(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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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小王妃介绍:
阮明姿一睁眼,发现自己穿越成了农家贫女。 爹娘早逝,爷奶不慈,家徒四壁,还附带个哑巴妹妹。 从一无所有开始发家致富,从荆棘遍地走向花团锦簇。 一时赚钱一时爽,一直赚钱一直爽! 然而捡回来的那个男人,却不依不饶:王妃,跟孤回府。 阮明姿巧笑嫣然:你哪位?农门小王妃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农门小王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农门小王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