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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莫问莫忧     带着系统称霸武林txt下载     带着系统称霸武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二章:我还活着

    “神物即将出世。”

    魔兽森林的中央冲起一道赤红华光,穿透云层,直指云霄!

    无数的人影冲向中心,甚至连那些闭门修炼的大家族的老者都出现了!

    高玉成看着中央的那道华光,眸色渐渐深沉。

    萧琴心底一沉,她知道高玉成肯定也想要这个神物,她又何尝不是。

    但是她现在的实力实在是太弱,和高玉成同去不仅得不到神物,反而会拖了高玉成的后腿。

    “你去吧,反正我现在的实力去了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在这里采采药。”

    高玉成踌躇了一会,点点头,给萧琴设了个隐匿气息的屏障。

    “那你好好呆在这,等我回来。”

    就在高玉成要转身离去的时候,一道轻轻浅浅的女声传来。

    “师兄?”

    高玉成抬首,“嗯。”

    萧晴霞浅浅一笑,顾盼生辉,朝着众人打招呼:“各位好,我是萧晴霞。”

    众人不由得啧啧赞叹,“萧大小姐好!”

    “这萧大小姐就是不一样,跟仙人似的。”

    “是啊,实力高强,生的又美,对待我们还这么地有礼。”

    萧晴霞不动声色,依旧浅笑兮兮,眼神一转,貌似才看到萧琴,故作惊讶:“咦?妹妹怎的也在这里。”

    萧琴挑眉,“怎的,我不能在这里?”

    萧晴霞一怔,慌忙摇头,“不是,只是,现在的情况,以妹妹的实力……”

    “原来这是萧家那个废柴!”

    “我还以为是何方神圣,能得成王殿下青睐。”

    “还不是靠那张脸。”

    高玉成沉声打断“够了!”衣袖一挥,嚼舌根的那几人便狠砸在了树干上。

    萧晴霞看着这模样,急忙劝道:“现在可不是呆在这的时候,师兄,你也是要去夺神物的吗?”

    高玉成静默了几秒,“嗯。”

    “那我们赶紧走吧,莫让别人捷足先登了去。”

    萧晴霞扯着高玉成的衣袖,高玉成转头看着萧琴。

    琴儿这样子怎么让他放心。

    萧琴别过头:“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高玉成点短头,深邃的黑眸一一扫过众人,“你们要是敢伤她一根毫毛,休想再待在这世上!”

    萧晴霞也扫了萧琴一眼,仿佛是在挑衅。

    萧晴霞和高玉成飞身而起,看着身边俊美的男子,有点晃神。

    到头来,还是只有我才能够和他并肩。

    萧琴看着他们并肩而去的身影,双眸一暗。

    “呵,看到了没有!你哪里有资格站在成王殿下的身边?你姐姐!长得美实力强!这样的人才配的上成王殿下!你!不过是一时的玩物!识相点,早点离开成王殿下!”

    萧琴不怒反笑,慢慢靠近白双,清澈黑亮的眼眸泛起一抹寒冰。

    “我不配?那你配吗?”

    白双步步后退,冷汗直冒,这萧琴,什么时候有了这么迫人的气势!

    “呵,我再怎么差,也比你这个废柴强!呃!”

    白双话刚说完,萧琴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扼上了白双的咽喉,猛的用力。

    “呃……你……”白双的脸涨得通红,青筋突爆。

    “月儿!”

    就在众人回过神来,怒吼着想要冲上来的时候,萧琴将白双猛的一甩,砸在了白勤身上!

    “咳咳!你!”白双沙哑着喉咙,不住地咳嗽,一手捂住被掐的青紫的脖颈,一手愤怒地指着萧琴!

    萧琴淡淡笑着,掏出一块手帕漫不经心地擦试着白皙的手指,仿佛碰到的是什么脏东西。

    “你看,你连我这个‘废柴’都打不过,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白双的脸涨得青一块紫一块,扭曲这面孔说不出话来。

    白勤忙说:“萧小姐,这个,我妹妹她年纪小,天真烂漫,有什么说什么,你不要放在心上。”

    萧琴挑眉,年纪小?天真烂漫?这是形容白双的吗?

    白勤一把拉起白双:“走,我们回去。”

    白双被拽着往回走,扭头瞪着萧琴,眼里是深沉的恨意。

    萧琴当没看见,默默地寻找着药材放入云戒。

    秦家人走后不久,突然一阵地动山摇,萧琴站立不住,忙扶着身旁的古树。

    帕子质地不错,软软的,可惜今后也报废了。

    “不过,就算你想出来见见世面好了。你跟着我过来干嘛?我可不是你的盟友。”

    那这个小鬼头不就是……

    那浅笑的女子——萧琴摇摇头:“七姐,真为我好,就别哭,别伤心,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嘛,那样的爆炸,我却还活着,我还求什么呢?”

    “可你的眼睛……你才多大,你又在那样的环境,以后可怎么……”

    “七姐,”萧琴伸手摸向褚青岚的脸颊,细细地摸着她的眼泪,“我自小被追杀,最大的愿望就想过一天安稳日子,结果,我在宫里过了十年;还是因为我自小逃亡,最怕的就是死,所以我惜命,结果,多少生死劫难都逃过来了,我想要的东西都得到过了。如今,我萧琴可以抬头说:老天待我,不薄。这一点点的代价,又有什么好伤心的呢?”

    “你是皇子!”东郭从露乍舌,封皮栋头疼。

    “尊上!你怎么能带着他……”

    “老大你疯了吗?带着他可是会……”

    脑子似乎“轰”的一声炸开了。

    濮阳昔瞄了某不会说话的逆徒一眼:“胡说,我教出的徒儿怎么会写那么肤浅的……”

    后半截话被信上几个字生生咽了回去。

    ——褚高驰他十叔,你家的破小孩赖在我这里不走,所以我决定绑票,速拿一桌洛阳水席来换人,要你亲手做的,汤不要太咸。

    这……濮阳昔无语。

    还真是白痴都看得懂。

    东郭从露办事向来很有效率,落脚的地方是附近镇上的一个小客栈。

    这是个僻静的小镇,似乎什么都是小小的,包括客栈,整个客栈只有三间客房。小小的镇子位于两座驿站之间,多走几步前面就有供给充足的大城,所以几乎没人会在这里停留,说是客栈,其实也就是这么个摆设,鲜少有人入住。

    “都给我闭嘴!”同样的话,萧琴不得不再说一次以维持秩序。

    左膀右臂听命闭嘴,眼珠子却还齐齐地瞪着她,似乎她若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就绝不善罢甘休。

    当初不认他,也是怕把他牵扯到危险中来,结果这小孩竟然自己撞到了刺客。她之所以放任他不管也是因为了解褚茹雪的为人,他不可能不在他身边安排人手。这小鬼半点民间疾苦不懂,自己闯出来,若是没人护着,怕早不知道骗死饿死几百次了。反正放着不管,时候到了,褚茹雪总会把他弄回去的,谁想他竟然自己跟了她过来。

第三百四十三章:愧不敢当

    那丫鬟大概跑得猛了,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回二小姐,传……传九姑娘的话,请您……立刻……立刻过去一躺。”

    萧琴皱眉:“有没有叮嘱是什么事?”

    小丫鬟想了想,道:“好像……是说抓到有人给二小姐的饭菜里下毒。”

    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不知道这次忍不住先放暗箭的,又是哪一方。

    当萧琴到达竹园的时候,便看到丰之康脚边躺着一具尸体,而他正护着身后的褚青岚——尽管后者其实并无任何惊吓迹象,反到对着身前急着撑英雄的人直翻白眼。

    “死了?”萧琴有些意外。

    “当然死了,”丰之康瞥了她一眼,“死士没能完成任务哪有活着回去复命的道理。”

    噢?

    萧琴又小小意外了一下。

    “我说二小姐也真不是一般人,具我所知雇这种死士可要花上一大笔银子,杀个人够寻常人家活小半辈子。”只要对褚青岚以外的人,丰之康的本性依旧显露无疑。

    “丰兄谬赞了。”萧琴一边“啧啧”摇头,一边检查地上的尸体:“我也没想到自己的命这么值钱,真是承蒙萧主厚爱,愧不敢当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东郭从露对这两个人的慢性子磨得不耐烦了。

    褚茹雪虽然开口,却并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这是秋雨吧?”

    濮阳昔一怔,随即想了想,点头道:“是啊。还真是……真快,都立秋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又要凉了。”

    “是啊,宫里怕又要添置好些衣物……咱们出宫也有些日子了。”

    细雨如丝,竟连衣料都打不透,只带来一股潮气。

    褚茹雪想了想,忽又问道:“咱们出宫多久了?”

    “一个多月了。”

    褚茹雪点点头:“是该回去看看了。”

    濮阳昔看着前面的背影,却突然有些辛酸,他这两个徒弟,命偏生都是很不好的,竟一个比一个难过。

    褚青岚瞪了丰之康一眼,解释道:“是高驰刚才在花园看见有人鬼鬼祟祟跑到厨房去,就跟了过去,结果发先此人把一盒粉末盗进了萧琴的饭菜里。”

    “高驰?”东郭从露抬头。

    褚茹雪听过,闭目,久久未曾言语。

    听到那最后一句,濮阳昔也是眉尖一紧。

    “茹雪……”

    少年皱眉:“管家让我来打扫。”

    “以前负责我起居的梅儿呢?”

    “梅儿姐姐告假回家照顾生病的弟弟。”

    丰之康点头,原来是这样,吓了他一跳,以为自己又让老爹的奸细给抓个正着。

    既然不是什么可疑人物就好,丰之康放松地坐回椅子,随口问道:“小弟弟几岁了?”

    “谁?”

    “废话,当然是你了。”

    “说话不说清楚了,我知道你问的是梅儿姐姐的弟弟还是我?再说了,我有名有姓,在家是长子,又不叫‘弟弟’。”话一出口,少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语气过冲,低下了头。

    丰之康挑眉:“啧啧,我这是惹了位小少爷啊?”

    少年别过头,不说话。

    丰之康心情正好,也不生气,反到觉得这个漂亮的孩子很有意思,索性笑呵呵地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褚……我叫高驰。”

    “奶妈,等老爹消了气我再去,我一定去,我发誓,我丰之康在此立誓……回见……”

    话音未落,人已经一溜烟地绕过假山。

    废话,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啊?

    四下无人,丰之康鬼鬼祟祟地推开房门,快速闪入。

    一进屋,他松了口气。

    全天下人都以为他会逃到外面去避难,定然不会想到他此时竟躲在家里。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将人心捏算得如此准确,他果然是绝世聪明哈!

    “高驰?这个字挺好的,姓呢?”

    少年皱眉:“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叫我高驰就是了,少爷有吩咐就快说,没事我走了,还有别的活要忙呢!”

    “大少,我们回宫复命吧。”

    “那太子那边?”

    “只要能保证他的安全,让他在外磨练一阵子也未尝不好。”

    “……是。”

    濮阳昔最后望了一眼空荡荡之余雾气的江面,无声的叹息。

    细雨绵绵,江面上雾气笼罩。

    “不望相思不望忧……亏闻人绝称你文武双绝,这句写得却极是不好。既已不期望相思,又何必在意人家是否忧愁呢。”

    从船舱里出来的封皮栋抖了抖衣衫,他不喜欢下雨天这种潮湿的感觉,尤其在江上,上下左右都是水,闷得很。

    萧琴回过头,发稍上沾了不少雨水,乍一看,像水里捞出来的。

    “本尊就乐意这么念,闻人伯伯也喜欢我这么念。”

    用武尊的口吻说这么孩子气的话实在是不伦不类,封皮栋不会傻到去跟萧琴论述诗辞歌赋,只道:“站了半天了,也不打伞,回去吧。蝴蝶准备了热茶。”

    “蝴蝶”是封皮栋对东郭从露的戏称。

    萧琴点点头,回到舱内。

    一股香气迎面扑来,萧琴却只觉得鼻子一氧,打了个喷嚏。

    东郭从露茅塞顿开。

    富贵。

    这两个字是世间大多人毕生追求的东西,为求富贵,夫妻分离,兄弟阋墙,父子反目,这些都是再寻常不过的戏码,不足为奇。

    当然,天底下也有那么一种人,并不这么认为。

    有语云:钱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说得就是这类人,古有陶潜不为五斗米折腰,更有唐才子桃花诗明志,而亚圣则云:富贵不能屈。

    因此这“富贵”二字纵是被天下人追逐,却也被圣人所不耻。所以,历朝历代皆有不为其诱惑的名人贤士,这,也不足为奇。

    可是,当今天底下,却出现了这么一个怪人。

    这人先是鄙夷富贵如尘土,抛弃富可敌国的家业浪迹天涯,气得八旬老父卧床不起。而某年某月某一天,这位又突然浪子回头又突然“痛改前非”,不仅继承了可观的家业,更是发奋图强,誓要光宗耀祖。而后更是由之前的性子来了个大颠覆,由原来的大把挥霍变得铁公鸡般一毛不拔,完全恢复了商人本色。一时间,众人也不知道该说他这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是我的小跟班,咦?刚才还在这呢,跑哪去了?”丰之康左右寻找。

    “不用找了。”萧琴眼中竟带着笑意,“大概是胆子小躲起来了,小孩子不必太在意。”

    “这鬼头,平时胆子可不是这么小的。”

    萧琴笑了笑,开始认真检查尸体,可越是细看,脸色却越是阴沉,最后已经彻底笑不出来。

    “萧琴,怎么了?”褚青岚颇为担心地道。

    “后退!”萧琴突然大喝一声。

第三百四十四章:阴谋的味道

    只有一旁的褚高驰觉得自己眼前两只狐狸初次会师的场面分外的诡异,就好像两只黄鼠狼因同时看上一只鸡而惺惺相惜……不,是臭味相投而产生了诡异的友谊!

    很不巧,他似乎就是那只倒霉的“鸡”!

    “噢?高驰竟然是究极丰少主?真看不出……不不,我当初一眼就看出这个孩子不一般啊不一般,连假扮成个仆人端茶倒水都那么有风度,气宇轩昂,不似常人!”

    丰之康一番虚伪到不行的说辞让褚高驰的胃狠狠地翻腾了一下。

    这是在丰家对他大呼小叫的那位少爷?

    “哪里哪里,我家少主人坚持要去体验江湖人生,高驰年幼,我本来是不同意的,可一听说他跑去了江南丰家,纪某便改变了看法。一想到能跟在丰少这样的我辈才俊身边,对少主将来的人生也必定是大有助益啊。”

    濮阳昔一番鬼话震得褚高驰的胃部使劲地抽搐了一下。

    乌七依皱眉,今儿一整天这厮都心情好得诡异,洋溢的喜悦全都写在脸上,真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是褚高驰定亲了还是他赶上大喜日子了?

    看了看天色,萧琴想,也许那人的耐性比他想像得还要强,不会等这些人刚一住进来就行动。既然如此,她索性放心地全力应付某难缠的王爷:“王爷但说无妨,本才子一定尽力回答。”

    想绕弯子,奉陪就是。

    “其实本王是想打听一下乌公子的堂妹——‘宓茜’姑娘。”

    乌七依一怔,似笑非笑道:“王爷有意?”

    “只是感叹乌才子风姿绰约,堂妹必然也是风华绝代。”

    “一般般,一般般。”乌七依言不由衷地谦虚,“王爷是何等人物,我堂妹庸脂俗粉,怎堪入王爷法眼。”

    这是因他离家而罚他抄了几倍功课的丞相大人?

    “高驰,你干嘛一副快要昏过去了的样子。”濮阳昔笑眯眯地比了个警告的手势。

    “高驰少主不会是身体不舒服吧。”丰之康特意咬紧了“高驰少主”几个字。

    褚高驰此事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欲哭无泪……

    夜,冰凉如水,夜风轻吹,如镜湖中的微澜。

    遥远的北方有一颗格外明亮的星辰闪耀,不过,也许它明天就会灭了,犹如身边萦绕的萤火虫般寿命短暂,也许……

    一阵风吹过,屋内的灯突然灭了。黑夜,漆黑的夜,不知哪里飘来的云,连朗月疏星也不复存在,到处充满了阴谋的味道。

    萧琴看不到褚茹雪的表情。

    “他详细地给我讲解了这毒发作的几个过程,其中有一种可能连你自己也不清楚的,便是间隔性的眼盲。这种症状会随着中毒者的功力运行而发作。”

    突然,一道银光闪过,褚茹雪迅速地抽出腰间折扇以扇骨稳稳地将暗器拦截在半空,同时一个回身迅速点了萧琴的穴道。谁知另一个方向却立刻又有暗器连发而来,那是萧琴所在的位置,褚茹雪回身救援,却已来不及。

    黑暗中,只听萧琴一声闷哼。

    “萧琴!”

    黑暗中,窗内之人突然拉住他。

    褚茹雪反应过来,就势跃起,屋内之人借力运功,脚下一轻也跟着飞出窗外。

    “萧琴?”

    这些黑衣人无论是身手还是内力,哪个都不及这二人的十分之一,然而他们却是死士,是他下重金训练出的死士。因为不计生死,所以前仆后继,所以难以应对。况且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萧琴该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萧琴本来因毒发而有些慌乱,可那一痛,却也让她整个人冷静了下来:就是现在了。

    也不管周围有多少利刃指对,萧琴突然抽手自发中把出一根细如银针的长簪,也不知道她按了什么,只听一道白光带着尖锐的响声划破夜空,在半空中爆炸开来。

    “我没事!”萧琴手中没有兵器,只能听声尽量躲避,不能格挡。

    “去屋顶。”

    萧琴与褚茹雪到底是多年的默契,二人提气纵身一跃,齐齐落到屋顶其中一个黑衣人身边。黑衣人尚来不及反应,就只见两条迅捷的身影落于左右,一前一后,一招之内将其制伏。

    其余人见情况不妙,立刻撤退。

    原来如此,萧琴心中估量,她一直还以为是那尸蛊搞得鬼,看来那也只是一记微强的药引,真正的问题还是来自于她体内的“滴水穿心”。

    宅子跟萧琴之前和褚高驰发现的那栋如出一辙,若非此时是黑夜,萧琴当真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褚茹雪也见过那栋宅子的废墟,从结构上来说,的确很像。

    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都写着二字——“小心”。

    这里不简单,说不定地面之下也全都是堆满了炸药的隧道。之前进入的黑衣人此时全部消失,仿佛被黑暗无声地吞噬了一般。

    突然褚茹雪猛地身手揽住萧琴肩膀,旋身间将其带离原地。

    几乎是同时,萧琴之前所在的地方已经定下深深的一排银钉——不是银针,是货真价实的透骨钉,被钉上非得脑浆迸裂不可。

    这种暗器不似银针灵巧,所以褚茹雪轻而易举便察觉了方向。术业有专攻,暗器方面,萧琴得承认,跟褚茹雪比,自己是个外行。

    看来,屋主人十之**已经发现了他们。

    这一掌,却是带起一道迅猛的劲风,大网由中间整个被掀开。

    “非……”萧琴想说“茹雪快走”,却突然觉得胸中一股力道翻涌,喉头一甜。她想也不想地去腰间摸索,这才想起“回梦丸”在褚茹雪手里。

    然而,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慕容胜见大网被掀,正欲再度出手,却又见到萧琴突然站在中间动也不动,空门大露,瞬间改变了注意,朝另一方的黑暗中打了个手势。

    黑衣人接到指令,提剑朝萧琴刺去,头疼欲裂,萧琴隐约只见有银光闪烁,剑锋阵阵,只能尽量闪躲。

    既然如此,萧琴索性扬声:“既然如此,何不现身相见,又何必装神弄鬼?”

    “其实不只是眼盲,包括你早期的心病也与此有关,早期还可以用功力来压制,但是前期压制越多,到后期也就越来越痛苦,直到无法忍受。”听了濮阳昔的讲解,他才直到,中了“滴水穿心”的人鲜少有真正毒发而死的,多半都是因受不了后期的痛苦而自我了结。

    紫衫公子静静地立于窗,默默注视窗外。

    “既然来了,又故作深沉?”

    一声低笑响起:“一个大男人,半夜守在另一个男人窗外出神,怎么好意思开口啊。”

    褚茹雪悠然地走出。

    窗子很大,两人一窗之隔,并没有多少距离。

第三百四十五章:嘘寒问暖

    手腕有种瞬间便断掉了的错觉,萧琴脸色骤白,咬牙道:“庐王殿下,希望你搞清楚,我萧琴现在人在你手里,我还能搞什么鬼!”

    褚茹雪你个白痴!发什么疯!萧琴忍着手腕的疼痛在心中咒骂,要不是她需要养精蓄锐,现在就揍得他爬不起来!

    “萧、凌、波!到现在你还跟我装模作样!”褚茹雪加重了力道,“说,你掠走高驰是什么企图!”

    褚高驰?

    萧琴一惊,刺骨的疼痛更是逼得她冷汗淋淋:“你先放手!要不然休想从我这里探听出他的下落!”

    “果、然、是、你!”

    褚茹雪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之后猛地甩开手。

    重获自由的萧琴使劲揉着自己淤血的手腕,怒视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最后一次见到褚高驰是在究极楼,濮大少不是说他已经回去了吗!”

    “小姐饿了吧,饭菜已经备好了!”雨若双眸闪亮的看着萧琴。

    呃……萧琴环顾四周,果然,四女的眼中都闪着八卦的光芒。

    萧琴扶额,带着高玉成忙去吃饭。

    “嗯……好吃!”萧琴满足地往嘴里塞饭。

    高玉成一脸宠溺的看着萧琴。

    “对了,”萧琴把嘴里的吃的咽了下去,抬起手“这戒指……”

    百里煜城停主脚步,尴尬地摇摇头。

    在回头见东郭从露眼中隐含着笑意,百里煜城也有些怪自己乱了章法,抱拳道一声“失礼”便匆匆离去了。

    半晌,假山后的身影缓缓步出。

    东郭从露斜眼道:“人言呼延三少与百里四少‘情谊’深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寻常。”

    看来这种大家之间的传闻虽然易于夸大,却也不至于全是空穴来风。断袖,对于百里呼延两家来说,当真是丢不起脸面的“谣言”啊。

    百里弘文淡笑不语。

    “其实百里公子又何需回避,此事本来与你无干。”

    百里道:“既然话中谈及在下,若此时出面,对方未免尴尬。”

    “百里公子倒真是一副玲珑心肝。”

    “过奖。”

    ……~``

    高玉成笑了笑,也抬起手:“这对戒指叫做‘云戒’是同一位大师造的,这戒指这世上仅此一对。”

    这回人情欠大了……

    在这一辈四大家族子弟中,不乏俊美风流人物,而呼延承安和百里煜城又是这其中的佼佼者,区别只在于,呼延承安俊美儒雅,有“玉人”美称;而百里煜城,相比之俊俏的外表,更出众的恐怕是其风流名声。

    果不其然,百里煜城顿了一顿:“三少这是什么话,应当是煜城给三少让路才是。敢问三少要往何处?”

    呼延承安冷笑:“栖风亭。”

    “这么巧,我也正要去那里,不如我们同……”

    “本少又不想去了。”俊美的脸上一幅“早知道你要这么说”的表情,淡笑道,“这傲雪堡景致真是不错呢,踏波桥远看也相当的……”

    “煜城也觉得那里甚好,不如我们……”百里煜城也真有一套,话锋转得生硬,偏是面不改色,似极为自然。

    “远看好的东西未必适合近游。”未几,呼延承安又是一桶冷水浇下,“既然四公子有雅兴,本少就不打扰了。”

    百里煜城却是朝后一退,不偏不倚地挡在呼延承安身前,笑嘻嘻道:“既然承安说不好,煜城也不喜欢,不去了。”

    堂外,有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唉!真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本姑娘天生娇贵听不得人家在背后碎念,就想着过来瞧瞧,谁想……啧啧!”那挥着小扇大摇大摆进来的女子,可不正是某人口中的“小魔头”。

    东郭从露一双眸子精得发亮,朝着封皮栋摸了摸鼻子,样子说不出的娇俏可爱。一回首,他朝封博涉礼道:“‘小魔头’见过何堡主。”

    封博涉不是没听过东郭家的惹祸精在江湖中让人头疼的事迹,如今一见,却还是不由感叹苦笑,果然是难缠的主儿。

    “东郭姑娘,舍弟玩笑,莫要当真。”

    比她还美上三分!

    但是,萧晴霞眼中划过一抹阴冷,高玉成只能是她的!

    周围的气氛顿时一阵尴尬。

    萧晴霞眼里闪过一抹杀意。

    小院。

    萧琴正在修习玄力,这几天以来,她已经修炼到三级武者了。

    “小姐小姐!”雨若喜滋滋地跑进来。

    萧琴睁开眼眸,“怎么了?”

    “小姐,刚刚成王命人送了晚宴的衣服过来!现在时辰快到了,小姐该去梳妆了!”

    雨若满脸的期待之色,那衣服可真漂亮,小姐穿上去一定艳压群芳!

    萧琴看了看天,“嗯。”

    良久之后。

    萧琴看着镜中的自己,也忍不住惊艳了一番。

    柳氏揉了揉跪的有些酸疼的膝盖。

    萧晴霞适时地开口,她朝高玉成浅笑盈盈:“师兄,我们进去坐吧。”

    高玉成点点头,瞥了眼跪了一地的人:“平身。”

    转身牵着萧琴朝里走去。

    柳氏一起身便朝萧晴霞走去,亲切的拉着萧晴霞的手,嘘寒问暖。

    萧晴霞扶着柳氏,带着一丝歉意:“母亲,这些年您过得怎么样?是女儿不好,这些年没有好好孝敬您。”

    柳氏笑的合不拢嘴,拍拍萧晴霞的手背:“娘这些年过得挺好的,就是怪想念你的。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萧琴感觉到一阵毒蛇般的目光看向她。

    究极楼同是近几年崛起江湖的几股势力之一,虽然不及傲雪堡落日山庄来势汹汹,但也如江湖上一柄锋利小刀,让人握不住刀柄,只见锋芒。如今一直低调于洛阳内的究极楼竟然也出现在论剑大会,看来此次傲雪堡一聚,的确值得关注。

    究极楼出入江湖向来讲究排场,和道上气息似乎总有一丝背离。一十二名长乐儿郎身着白衫腰扎金色腰带,衣摆上的金色篆字图腾熠熠生辉,隐约透着些皇家奢华。

    “究极楼应约论剑。”随着一声嘹亮的通报。

    金色软轿落地,白衫公子从容而出。

    谦和优雅,风采华然。

    见着那公子的一瞬间,主座上的封博涉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那公子朗声道:“在下究极楼长老纪阳昔,拜会傲雪堡主人。”

    萧琴皱眉,萧晴霞怎么在这里?不是说来接她吗?

    转头望向高玉成,看到高玉成浅笑的面容,嘴角不由划过一丝嘲讽的弧度。

    萧晴霞是高玉成的师妹,坐一下人家师兄的马车怎么了,人家主人都没说什么她多管闲事干什么!

    如此想着心中没来由的便泛起了一丝薄怒,转身想下马车又顿住了脚步。

    萧琴望向车厢,外面看着就精致的马车里面更是奢华无比。

    车厢四周装的是夜明珠来照亮,中间一张白玉的桌子,桌上摆了各式的水果还有点心,脚下铺了一层厚厚的白色地毯,踩在上面软软的,马车两边是两条软椅,萧晴霞就坐在右边那条,里面便就是个精致华丽的软榻,那软榻一看就可以躺两个人!

    萧丞相也走了过来,咳了咳嗓子。

    萧晴霞朝萧丞相福了福身子:“父亲。”

    萧丞相故作一副威压的面孔,实则眼角眉梢的喜意压都压不住。

    “在外几年修为如何了!”

    “当然了,我知道。”东郭从露“哈哈”一笑,“我怎么会当真呢,我要是当真了得多伤心啊,东郭从露不作自找没趣儿的事儿。让我伤心的人,东郭从露自有别的办法让他伤心。哎?何二哥,脸色不好呦?”

    “东郭姑娘说、笑、了!”封皮栋笑得异常灿烂,灿烂得快要透出杀气来。

    而无邪的东郭姑娘依旧颇为天真的挥动小扇,一派无所谓地道:“是啊是啊,东郭从露就是喜欢一边‘说’,一边‘笑’!”

    萧琴的脸忍不住忍不住皱成了包子。

    或许萧琴自己还没感觉到,在高玉成的面前,她总会不自觉的流露出自己真实的情绪。

    高玉成忽然温润地笑出声,声音慵懒邪魅,好听至极:“如果实在不想欠我人情的话,那十天后和我去一趟魔兽森林。”

    魔兽森林?嗯,她也应该去历练一番了!

    “好!”

    如果褚高驰真的被人掠走,那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要知道,褚高驰不仅是骆小蕊姐姐的唯一血脉,更是大央朝当朝太子!

    太子被掠,受牵扯的人将不可估量。

    褚茹雪以审视的神态打量了她半晌,语气依旧冷硬:“我不相信你。”

    萧玄雅愤恨的怒瞪萧琴,但是很快,她阴冷一笑:“你以为你在成王殿下心里真的有一席之地吗?你不过只是一个玩物罢了,你真的以为成王殿下喜欢你吗?”

    萧琴心里冷笑,呵!真是好笑,她有说过高玉成喜欢她吗?

    世人都是这样,明明没有的事,总是会强加在你身上,然后就肆无忌惮的嘲讽。

    萧琴不在理睬她们,淡淡的打量不远处的那对璧人。

    萧晴霞宛若蝶翼的睫毛轻眨,微卷微翘,美眸水雾朦胧,我见犹怜。柔柔开口:“其实你不用特地接我的。”

    高玉成绝美的脸庞带着一抹浅笑:“你可是我小师妹。”

    “应该的。”萧琴丝毫不意外,“但是茹雪,我希望你不要高估了我的能力和野心。”

    她不是神,没有能力在自身受困的同时绑架一个太子,更没有将势力渗透入朝堂的野心!

    褚茹雪望着她道:“琴儿,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最了解彼此的人,但是也许你说得对,我们都长大了,也都变了。我现在完全不清楚你是在想什么,又或者,我一直都小瞧了你。”

    “我说过,你是高估了我!”似乎不明白褚茹雪的坚定从哪来,萧琴渐渐也烦躁起来。“不错,我萧琴骗过人,伤过人,甚至害过人,可没一件事我不敢承认!褚茹雪,我不信你不明白这点!”

第三百四十六章:未必

    二人落地并不站定,而是足尖一点,再度跃起,与半空中挥洒一青一白两条锦缎,周遭突然有丝竹弦乐声入耳,半空中一顶华丽软轿翩然降落,轿夫脚踏缎带借力一跃,软轿稳稳落地。

    好俊的功夫,好大的排场!

    只见软轿落地瞬间,一黑一青两到人影立即拜倒,同声道:“捕风留云恭迎庄主大驾,落日山庄,落日天下!”

    这最后一句自然是说给傲雪堡听的,可前一句却是语惊四左。

    庄主?

    皇帝蹙了蹙眉,眼里有一丝嫌弃。

    萧琴有些傻眼,刚刚她是看错了吗,她居然看到皇帝嫌弃她?

    不过随即皇帝就释然了,没事,只要玉成喜欢就好,嗯,日后还要在考察考察。

    而此时的萧琴并不知道她已经成为玄帝的儿媳妇人选了。

    “看来这萧晴霞和成王的关系……”

    “不过他们还真是郎才女貌啊!”

    听着四周的议论,萧琴心中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高玉成蹙眉,冷眼扫过那些人!

    拨开萧晴霞轻扯着他衣袖的手,想要去牵萧琴,萧琴向后一缩。

    “好了!好好的中秋宴,弄成什么样子!”

    皇帝满面怒容!

    萧琴静静地听着,最后眉头越皱越紧:“真讨厌。”

    “怎么,我说得太直接了你不爱听?”

    “你不在宫里锦衣欲食地当你的逍遥王,跑来跟我萧琴一届草民倒什么乱,真是讨厌透顶!”

    褚茹雪失笑。

    “别妄自菲薄,皇上并未撤你花雨公主的封号,你在宫中总还是有身份的。”

    当年骆小蕊姐姐为后,皇上也喜爱她聪慧过人,便就着她的乳名“琴儿”,册封公主,赐予“花雨”之名号。只是,若干年后这个“花雨公主”几乎血洗了玄武门,虽然这事后来被皇上压了下来,不准任何人提起,但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宫里是万万容不下她了。

    萧琴冷笑:“哼,看我众叛亲离的滋味如何?”

    “要听实话么?”

    萧琴瞪了他一眼。

    “有点痛快的感觉。”

    众人纷纷跪地,满面惶恐:“皇上息怒!”

    唯高玉成萧琴直身而立。

    皇帝饶有兴趣的望着萧琴。

    萧琴面色不变,心中却暗自吐槽,这个老狐狸,戏看够了,现在才出声!

    皇帝俯视众人,眸光犀利:“今日这般多事,朕也无心享乐了!至于萧丞相……”

    皇帝看着萧丞相,眸光森寒:“你自己教的好女儿!你自己管教!”

    萧丞相顶着皇帝的威压,汗流满面:“是!”

    高玉成这的事儿还没结束,就在场面越来越尴尬的时候,一道清丽的女声响起。

    “臣女萧晴霞拜见皇上,皇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帝回头一看,萧晴霞正朝他们盈盈一拜。

    “平身。”

    萧晴霞的出声让大家终于发现了她,没办法,高玉成光芒太耀眼,让大家都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

    “咦,这就是那个丞相府的大小姐萧晴霞吗?”

    “哇,真是个绝世美人啊!”

    正如她所猜测,她的缺席并未影响到落日山庄的出席。

    “十三殿下过谦了,区区蝇头小利,难以左右大局。”

    她猜到这一点并不困难,只是她到底少算一步。

    她早料到傲雪堡背后必然另有势力,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褚家王朝!

    台下叫好声一片。

    其实冀向文明明可以在方才趁势一锤将敌人击于台下,而他在关键时刻却知道见机而退,即赢比试,又赢人心。看来这香安汉子并不同其外表看起来一般卤莽,反倒是义气之人。

    “倒是个有血性的。”萧琴眼中微露赞赏。

    “单是‘血性’二字就能让你这么助他?”刚才隔空打在瘦迎风胸前的碎石可不是他眼花看见的。

    “就算我不出手,他取胜也只是时间问题,早知结果的比试又何必浪费时间观看呢。”

    那瘦迎风虽然身法鬼魅,剑法却并不到家,而以剑对流星锤本来就没有优势。暂时的势均力敌也只是拖延战术而已,动作大,内力消耗高,失败是迟早的事情。

    褚茹雪站起身来,背对她走了两步:“局已经开了,没理由不下完,这局是你提的,我本来很是喜欢。可是,下一到一半都不到,你却又要去忙别的棋局,这样三心二意,只怕你两边都下不好。”

    “有的局,我不得不下。”

    褚茹雪回过身:“你明知道我一直在等一个理由,我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从前。”

    今后,未必了。

    “你想知道什么?”这一次萧琴正视他。

    “我想知道三年前你出宫的真正原因,还有你身上的毒是怎么来的。”他想,该和她那一身可怕的功力有关。

    萧琴却是淡然一笑:“希望有一天,我有机会告诉你这些。”

    如果她有命的话。

    褚茹雪脸色微变:“琴儿,别站在与我敌对的立场。”

    他也只是一个凡人,一旦形势需要,他不知道要做出怎样的举动来,他承认,他一点不希望他的敌手里多一个萧琴,这与实力无关……

    “未必。”褚茹雪冷冷瞟了眼下场的冀向文,“一味蛮力,消耗体力太甚,也很有可能先力竭而败。”

    这本来的确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武,只是那瘦迎风十分奸诈,打斗中暗下了不少小手脚,时间长了,怕那冀向文也受不住。不过萧琴一出手,一场比试立刻没有悬念了。

    果然,高祖登基第三年,何将军被密告未奉圣召而囤兵京师三百里之外,意图谋反。高祖大怒,下旨缉拿。一时间何姓官员皆被牵连下狱,何将军因失了先机未来得及发兵便落入天牢,据说女侠日便畏罪自尽,何家满门老小全部连诛无一幸免。

    此事一时间轰动朝野,导致政局动荡,险些动摇国基。人人自畏,生怕与何家牵扯到一丝半点的联系,朝野风声鹤唳。

    后来成帝登基,重整朝野,革新政治,时间久了,此时也就渐渐被人遗忘。不料,成帝五年时,命重修何家府邸另赐凯旋的震南王,不料却在翻修过程中发现暗格,里面竟然藏有当年何老将军并未谋反的证据,可惜老将军尚未来得及禀报冤情,便已怒极攻心,为小人暗算,气结而死,反被冤枉成畏罪自尽。

    如此,大央朝历史上最大的一启冤案终于昭雪,然而死者长已矣。成帝的痛惜换不回何家满门忠骨,于是风光厚藏,恢复名爵,另加封护国公,府邸翻新,寻找何家后人。

    当初封博涉假冒“姚信瑞”联手算计她,她只道是褚茹雪说动傲雪堡与他联手对付落日山庄。说句狂妄的话,如果是针对落日山庄,便是怎样的势力她也不畏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她也自有办法,反正她大哥也不会……

    只是如今一切都乱了,她到底不是神佛,算来算去总是少了那一步。

    她没想到褚茹雪会这样针对她。从开始到现在,他的一系列计划几乎都是为她量身订作的,想她萧琴何德何能,得他庐王殿下如此“青睐”。

    究极楼与皇家的关系越少人知道越好,封博涉连这都知道,足以见他和褚茹雪根本不是合作关系,他根本就是褚茹雪手底下的一员!

    百里弘文的剑缠于腰际,至软至薄,萧琴认得,那是江湖兵器谱上排名前十三的“春冰”。

    春冰剑,薄若春冰,利若春冰,剑身至柔,左以内力用之,变化多端,灵巧非凡,对手极难捕捉剑锋。

    越是有名的兵器,其实越讲究使用方法,否则再好的兵器也只是一柄双刃剑,欲先伤人,必先伤己。否则,套用句“那啥湖”的话,四流的人用一流的兵器,只能指望他用出三流的水平而已。

    春冰一出,在座哗然。

    “而且啊!听说她的实力已经到达初级玄灵了!”

    “天!又是一个天才啊!”

    紧随其后的是一干水袖女子各个眉目清秀,手持乐器,或琴或笛,想来方才丝乐之声便是由此而来。只是这一干貌美佳丽各各步履轻盈,行进中曲调不失平稳,足见其内功基础之扎实。

    看来,落日山庄在排场上,便已注定要压主对方一筹。

    高玉成眼眸微动,怒意翻滚,这女人是想死吗?!

    正想动手,一位坐在高玉成身边的小姑娘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脆生生地说:“朱~姐姐~身为郡主更要端庄贤雅哦,不然嫁不出去呢!是吧,哥哥~”

    高玉成嘴角浮上一抹宠溺的笑,轻揉小女孩的头。

    安郡主涨红了一张脸,谁是你“朱姐姐”!要不是看在你是高玉成妹妹的份儿上!本郡主早就教训你了!

    “……雪幻公主说的是……”

    就在这时候,一阵音乐声响起,跳跃的音节,弥漫着香雾,浸入骨髓,敲击郁积心头的感情,犹如知音的娓娓倾诉。

    众人似乎都进入了一众如梦似幻的境界,萧玄雅一阵咬牙,没想到这废柴居然会吹!切,不过是会一点小把戏而已!

    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舞蹈起来了!

    曲声悠扬,渐渐的……

    曲调不知何时渐渐改变了,曲调越来越快,越来越激扬!

    众人忍不住一阵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激动之情!

    轿帘轻启,有公子出,湘绣黄衫,气质出众,只是眉眼间一丝凛冽,几乎贯穿全场。

    男子一站定,轿子周围众人又是齐齐拜倒:“恭迎庄主大驾,落日山庄,落日天下!”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最后一声,似乎喊得尤为清楚洪亮。

    那来人,不是萧文虹又是谁。

    萧文虹站立之后并不说话,只是眼光漠然地在场内扫视一圈,在经过究极楼纪公子的时候,萧文虹似乎微微怔忪一下,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在目光扫过纪公子身边的白衣人时,萧文虹的神色突然变得错杂。

第三百四十七章:关禁闭

    高星津也看向萧晴霞,这一看,他就觉得他的三魂都要被勾走了七魄了!长得美!实力又强!

    这!这就是他的梦中人啊!他一定要她成为她的太子妃!

    皇后也看向萧晴霞,嗯,这个孩子不错,天赋异禀,而且是丞相的嫡女,枫儿娶了她,那将会是枫儿的一大助力!

    萧晴霞浅浅一笑,歉意地福了福身子:“臣女和妹妹打扮花了些时间,连累了师兄来迟,臣女有罪,还望玄帝处罚。”

    “什么?她是和成王殿下一起来的?她竟然是成王殿下的师妹!”

    “她竟然还乘着成王殿下的马车来的!”

    “不是的,不只她,还有她的妹妹。”

    “她妹妹?”

    众人朝萧琴望去。

    “是那个废柴啊!”

    “切,就凭她也有资格乘坐成王殿下的车吗?”

    “不就沾了她姐姐的光吗?”

    ……

    皇帝笑到:“今日正逢佳节,朕就不计较这些了,入席吧!”

    “谢皇上!”

    大家纷纷入座。

    剑者,古之圣品也,至尊至贵,人神咸崇,佩之神采,用之迅捷。

    论剑者,非文论,以武论。

    武道之心,在于侠,在于义;侠者,除强扶弱.;义者,立身立国。

    一夜的宁静过后是旗帜飘扬人声鼎沸,各路豪杰会聚傲雪。参与者有之,附和者有之,看热闹者更是大有人在。

    论剑无外乎比试,江湖人整日打打杀杀,真刀真枪谁也不是没见过,又有谁会单为比武而来,况且,千百年来,武学造诣上,有真有谁敢称一个“天下第一”?

    与其说是不关注比武,不如说是关注傲雪堡,再侧面关注一下落日山庄。

    众所周知,落日山庄与傲雪堡是江湖上老死不相往来的冤家对头,于今傲雪欲起,落日的反应自然是让众好事者万分期待的。

    “你这个逆女!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萧玄雅满面泪痕,脸颊红肿,神情慌乱“爹爹爹爹,我……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跳舞跳跳的,她的衣服就没了!怎么会这样!她的名声!她以后还怎么嫁人!别人会怎样看她!

    对了!跳舞!萧琴!萧琴!

    萧玄雅失控地朝萧琴扑去,眼神凶恶而又疯狂!

    “单纯?”褚茹雪好笑地看她。

    “我就这么没信誉?想不到在十三殿下眼中琴儿是如此城府狡诈之人啊,真是好深好深的偏见呢。”一席话说得当真委屈,只是语气十三足,神态却不然。两只眸子闪亮如夜空里的星子,满满地写着“我有阴谋”。

    褚茹雪细细地打量了她半晌,最后再次敲定“此人有诈”。只是,既然她耐不住要出手了,他若不奉陪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他今日的目的,可不就是要见识某人到底能“诈”到一个什么程度么?

    浅笑染上唇际,褚茹雪点头:“好,琴儿难得提出要求,又是这么简单这么容易办到的事,本王若不同意未免太不尽人情。”说罢一击掌,两侧立即有人送来棋具。

    琴儿朝那突然出现的下人看了一会,“啧啧”地感叹了两声,回头道:“高手。”

    “我身边的人当然是高手。”

    “宫里总喜欢把人训练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啧啧。”谁在夸他当然,用“神出鬼没”可能更好听一点,但是,呵呵,她、偏、不。

    “那那个三小姐呢?”安静?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吧。

    “三小姐?倒是没有被怎么处罚,只是被关了禁闭。”

    只是被关了禁闭?呵呵,恐怕没那么简单呢。

    “嗯,你们下去吧,我要睡了。”萧琴打了个哈欠,洗完澡之后睡觉才舒服。

    深夜,夜深人静,天空黑暗的只有几颗星星。

    一道人影飞快的划过很快不见了踪迹。

    “‘啧’个没完,你是耗子么?”不再理会他,褚茹雪竟自到桌边坐下。周围自有人掌灯,那姿势看来,又是宫里出身。

    “萧琴!是你对不对!是你做的对不对!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萧琴眸色冷凝,暗自运起玄力。

    虽说她这三天才入三阶武者,但武者与玄师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不过面对现在心神混乱的萧玄雅还是能够抵挡的。

    萧玄雅离萧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的眼里出现一抹疯狂的快意!

    哈哈哈哈!!!萧琴你个贱人去死吧!!!

    下一秒!

    “啊!!!!”

    一道人影被狠狠砸飞出去!

    墨发飞扬!

    绝世无双!

    封博涉眸光一凛:“天下朋友来傲雪堡,便是给何某兄弟的面子,给傲雪堡的面子,还望各位,将这个面子给到底。”

    话已至此,傲雪堡几乎已经以天下霸主的姿态自居。只怕若是平静地了了这场武林大会,今后傲雪堡便是江湖默认的领袖,落日山庄也难以抗衡。

    大厅,丞相坐在最上座,喜怒不形于色,淡淡地饮了一口茶:“成王殿下呢?”

    “老爷,成王殿下带着那贱蹄子走了!”

    哦?没想到这萧琴还有点用处。不过,这成王殿下可不是她可以觊觎的。

    “这是怎么回事?”丞相貌似这才发现地上跪着的萧余妍。

    大夫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杯茶盏伴着强劲的灵力从萧余妍的耳边呼啸而过!

    “啊!”萧余妍吓得脸色又白了一分!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她的脸就毁了!

    “拖下去。”没用愚蠢的棋子死了算了。

    萧余妍明白,在她这个所谓的爹爹眼中,所有人都只是一颗棋子,只是有没有价值的区别。

    而她那些所谓的姐姐娘亲,都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

    她知道她现在没有价值了,不,人不是她杀的!她不想死!

    两个家仆上来拉着萧余妍,萧余妍奋力挣脱,爬到丞相的脚前,“爹爹爹爹,我还有用!”

    “哦?”

    “我可以,我可以去勾引太子!”

    “呵呵,到我书房来。”

    “好!现在,论剑大会,正式——”

    话音未落,嘹亮的声音响彻会场。

    “落日山庄捕风留云二使,特来恭贺傲雪盛会!”

    那声音一雄厚一清亮,竟是出自两个绝顶高手。一听“落日山庄”四字,众人不由也绷紧了神经。

    落日山庄果然不会坐视对手称王。

    电光火石之间,一黑一青,一男一女,两道身影翩然落地。

    由声音来看,方才两人应至少在十三里之外,而转瞬之间二人便已至会场,足见二人轻功之火候及内功之修为。

    男子剑眉星目,神态严肃,异常沉稳;女子绝世美貌,只是神态冷傲,不似凡人。

    二人落地并不站定,而是足尖一点,再度跃起,与半空中挥洒一青一白两条锦缎,周遭突然有丝竹弦乐声入耳,半空中一顶华丽软轿翩然降落,轿夫脚踏缎带借力一跃,软轿稳稳落地。

    望着眼前这个不管看多久都会觉得惊艳的男人,萧琴的心里是不平静的。

    前世,何曾有人如此护她?

    他……

    高玉成面色冰冷,墨色的眼眸蕴着可怕的风暴!

    微抬掌!

    “高玉成,你如此护着那个废柴,这是为何?”

    高玉成勾起一抹浅笑,充耳不闻,手中动作不停。

    萧玄雅这才意识到她会死的!绝对会死的!

    只是,会场陆陆续续人满后,连武当少林的来人都已落座,却依旧不见落日山庄的人。

    泰山北斗、四大家族这样的江湖老字号给了傲雪堡面子不奇怪,其他门派如各有地方势力的罗刹,七曜,黄河十三八连环水寨,香安阴风帮这样的门派多是持观望态度,来人也并不奇怪,但是像洛阳究极楼这样身份神秘的门派都有出席,不得不让人对傲雪堡真正的实力有所忌惮。

    因此之后的时间均是一片沉默,然而却感觉不到尴尬,反而是说不出的……融洽?

    早饭过后,萧琴擦了擦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好了,饭后要散散步消化消化,走吧!”简而说之,就是去看热闹~

    ……

    雅阁。

    自那丫鬟的尖叫声后,惊动了整个丞相府。

    大夫人蹙眉厉呵:“大清早的,发生了何事如此大呼小叫的!”

    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匆匆说:“这声音好像是从四小姐那里传来的!”

    “四小姐?雅儿又怎么了?”

    不一会儿,一众人便来到了雅阁。

    大夫人看着房内满脸惊恐的丫鬟,厉呵:“这是怎么了?!”

    丫鬟一脸惊恐,似是收到了不小的惊吓:“四小姐……四小姐……她……她……”

    萧晴霞上前低声安慰:“四妹怎么了?你慢慢说。”

    “她死了!”

    “什么?!”大夫人一脸震惊,往床上一看,萧玄雅正好好地躺在那里。

    萧晴霞缓步走到萧玄雅床前,伸手一探。

    “这怎……怎么会……”萧晴霞的脸一下子变得苍

    高玉成想拉着萧琴想到他的位子上去,萧琴不动声色地避开,不雅地朝天翻了个白眼,没事别给她招仇恨值!

    高玉成摸了摸鼻子,他自是知道丫头的顾虑。

    恰巧这一幕被一个少女全看到。

    少女醋意恒生,那个贱蹄子是谁?

    宴会,歌舞升平,美酒佳肴,好不奢华。

    “臣女萧玄雅,拜见皇上皇后,今日中秋佳节,臣女的二姐姐特地给大家准备了一曲歌舞!”

    “哦?是吗?”皇后端庄地笑了笑“你的二姐姐是?”

    “臣女的二姐姐乃是萧琴!”

第三百四十八章:没有绝对

    她也不和他辩解了,偏头望向窗外,看着幽蓝的天空,思绪变得绵长:“那就等着看吧,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马车内,是良久的寂静。

    可是萧琴却感觉到背后一直有一道灼热的视线,好像要把她后背盯出两个大窟窿。

    但萧琴在这样强烈的视线下依然安然若态。

    众人一怔,只见青色身影无声无息,不知何时已跃向擂台之上。以回春妙手闻名于江湖的百里弘文足尖轻点,轻盈落再百里煜城与呼延承安之间,微笑自若,仿佛漫步于林间小道,不见丝毫紧张。

    甚至有人曾怀疑,百里弘文这辈子是不是从不知惊慌二字为何物,事实上,似乎也确实如此。

    百里一生如弘文,和煦温暖,再无什么事能扰乱他的心绪。

    百里煜城对于百里弘文意外的冷淡,只是在见到百里的轻功之时,眼中微微掠过一丝惊异,但也只一瞬间便被冷漠取带。

    “百里公子大可不必挂怀,刀剑无眼,公子还是速速下去,免得受伤。”

    百里弘文微笑不变,以食指和中指夹住尖端,微微施力:“四少,此乃呼延公子对在下提出的挑战,感谢四少挺身相护,余下的,就有百里自己来吧。”

    百里煜城眼中闪过一此惊慌:“不行!他……”

    百里煜城突然说不出话来,他发现自己的长剑竟然动摊不得,这个武功名不见经传的百里弘文,武学修为竟是在他之上!

    半晌,百里弘文松开手,走到百里煜城跟前低声说了句什么,百里煜城突然瞳孔猛地收缩。

    看萧琴毫无反应,高玉成轻叹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丫头这么淡然怎么办呢?”

    “不怎么办。”萧琴单手支着脸,依然面向窗外。

    高玉成一时语塞,见萧琴看都不看他一眼,不由有些气恼,天有什么好看的,不就那样吗?哪有我好看。

    高玉成看向小云,黑眸微眯,好似含着一抹笑意,唇角一些妖娆地向上扬起。

    “咳,小云……”高玉成单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

    “香安阴风帮冀向文,请各位英雄赐教。”说着,流星锤抡了几圈,那笨重的大球在他手中竟如长蛇般灵巧,挥舞间铁链反光又真如流星划过。

    这人在道上也就算个三流角色,难免沉不住气。不过,其武功以刚猛为住,而这流星锤又有巧力,用此兵器,想必正是为了补其性格之不足,这样看来倒是个粗中有细之人,若品质尚可,倒可勉强挤身二流。

    空气中充斥着沉闷的因子,寂静,沉默。

    “对不起。”

    萧琴的笑容中透着些凄楚:“从小到大,我们都很看重对方,即使是现在这种情况,若你说任何事,我想我也会尽可能的答应你。但是惟独这一次,对不起。”

    褚茹雪指节泛白,似乎在努力抑制着什么。

    “连不与我为敌都做不到么?江湖之主对你来说这么重要!”

    萧琴闭上眼:“对不起。”

    那些权力对她来说,其实真的什么都不是,可她真正要的东西,偏偏需要这些权力作为支撑。

    所以,对不起,对不起在你依然为我担忧的时候,还是除了伤你,什么也做不到。

    “好……好……”褚茹雪已经看不出是不是真的在笑,“萧琴,你是第一个让我褚茹雪输得如此彻底的人,当年有过一次,女侠次,绝对不会那么简单了。”

    好一个明哲保身的四大家族!

    褚茹雪冷笑,扣住扶手的指节微微泛白。

    封博涉冷笑:“倒不知道这江湖盟之新主是何人物,如今天下豪杰尽会于此,何必躲躲藏藏?”

    东郭从露眼中有一丝奸计得逞的得意。

    就等你这句话。

    突然,东郭从露转身朝座上单膝跪地。

    “东郭从露代表四大家族,恭迎二小姐登临尊位,尊上千秋一统,江湖至尊!”

    二小姐?

    二小姐。

    天底下排行女侠的女子何其多?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于东郭从露口中的“二小姐”,大家想到的却只有一个人。

    萧琴深深吸了口气,像补充力量一般,挺直背脊,不让自己露出一丝怯弱:“当年你没有输。”

    “而你也没有。”褚茹雪视线森冷,“褚茹雪的认识里没有平局这个词,你没输,便是我输。”

    “你错了。”萧琴别过头,“但你可能永远也不会有机会知道你错了。”

    “有了结果,那些都不重要了。”褚茹雪并不在意,只是瞄了眼桌上的残局,“这盘棋我留着,希望有一天我们会有机会下完。至于你如今致力的‘大局’,放心,我必当奉陪。”

    说罢,由几个宫人跟着,快步离开了院落。

    那大汉话音方落,擂台上便已又多一人。

    这人来得无声无息,轻功很是了得,这样的身法,几乎不必自我介绍了。川南迎风堡,人如魅,行如风,江湖上最鬼里鬼气的一个门派。

    百里弘文依然在笑,只是笑容中又多了丝戒备。

    摘叶飞花,这根本不是她一个妙龄女子应有的内力!百里弘文立刻便察觉到对手的实力,切不说招式,单就内力而言,眼前的女子与众人根本不是一个水平,便是当年的武尊应也不过如此。

    萧琴,这女人身上到底藏有多少秘密?

    而在众人震惊之时,萧琴只是挥了挥衣袖,笑道:“身上沾了些东西,见笑了。”

    百里弘文面色微白,方才,他与死亡擦肩而过。

    “百里公子是想要以下犯上么?”东郭从露从旁提醒,同时右手已经暗暗扣住腰间的夺命绸铃。东郭从露是个聪明的女子,即使是大意过后,她也知道怎样适时地弥补,将错误缩减到最小。百里家的挑衅,正是她出手的最好机会。

    百里弘文眸光中闪过一丝阴沉,然而瞬间便恢复平常。

    “百里弘文,见过尊上,得罪之处,还请尊上误怪!”说罢,已在百里煜城身侧同礼拜下。

    那人站定后台下方得以窥其全貌,那是个中年男人,身子骨极其单薄,皮肤苍白病态,站在台上侧面看像一“片”人,走起路来跟“飘”差不多。这样的“天资”,难怪轻功练到如此火候。只是最让人不舒服的还是那眼神,消瘦突出的颧骨上捧着两颗无神的眼珠子,人不人,鬼不鬼,半夜见了定要吓个够戗。

    听闻迎风堡的心法十三足的诡异,近乎变态地崇拜轻盈灵巧,所以一个个皆是神出鬼没,这种病态的练法导致了迎风堡的人总是给人鬼气森森的感觉,极好辨认。

    而在萧文虹来说,这个“传奇女侠”的妹妹,实在是一个难以忽视的巨大威胁!

    萧琴静静地听着,最后眉头越皱越紧:“真讨厌。”

    “怎么,我说得太直接了你不爱听?”

    “你不在宫里锦衣欲食地当你的逍遥王,跑来跟我萧琴一届草民倒什么乱,真是讨厌透顶!”

    褚茹雪失笑。

    “别妄自菲薄,皇上并未撤你花雨公主的封号,你在宫中总还是有身份的。”

    封博涉一怔。

    “军人有极强的责任心,有完成任务的信念和绝对的忠诚,可是……”萧琴若有所指地道,“你不该限制了你身边的人。”

    突然,封博涉觉得腰间一软,竟被不知不觉的点了穴道。

    这手法……这手法分明是……

    封博涉几乎是颤抖得回过头,眼前映入的是一双他绝对想不到的眸子。

    “大哥,可是我不适合做军人。”

    所以,他没有绝对的忠诚!

    萧琴望着正欲行礼的封皮栋道:“不必请罪,我答应过不杀你兄长,你带他下去吧。”

    “是,尊上。”封皮栋扶起已没有抵抗能力的封博涉,走下擂台。

    萧文虹冷笑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你果真懂得蛊惑人心的绝学,又一对兄弟反目,你开心了?”

    萧琴并不理会,只是在度握紧剑柄。

    当年骆小蕊姐姐为后,皇上也喜爱她聪慧过人,便就着她的乳名“琴儿”,册封公主,赐予“花雨”之名号。只是,若干年后这个“花雨公主”几乎血洗了玄武门,虽然这事后来被皇上压了下来,不准任何人提起,但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宫里是万万容不下她了。

    萧琴冷笑:“哼,看我众叛亲离的滋味如何?”

    “要听实话么?”

    萧琴瞪了他一眼。

    这一位,从方才上台的功力上看,该是门内有地位的人。

    那人往台上一站,也不自我介绍,只从腰间抽出一只迎风软剑,薄薄的片子闪着寒光,一看便知锋利异常。

    冀向文想也不是无见识之人,也不问来历,当下摆开架势。

    一声锣响,两条身影缠斗起来。

    状似一声不经意的呼唤,却让凌云脚下一个踉跄。

    主人怎么也学着那个女人如此叫它!真是!

    凌云正拉着马车急速前进着,凌云一个踉跄使得马车突然一阵摇晃,萧琴未来的及反应便被猛的甩出去。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稳稳当当地跌入高玉成的怀中。

    萧琴恼了,扭头恨恨地瞪着他:“你要干嘛!”

    高玉成狭长的眼眸似含着一抹满足的笑意,搂住萧琴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

第三百四十九章:演技还不错

    萧琴最近才知道店小二原来姓“田”,而本名就叫“小二”,所以这“店小二”的由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一会儿找个人去京城丞相府,替我送一封信。”

    “七姐……啊!”萧琴起身要阻止,却一不小心踢到桌角上。

    “萧琴!”褚青岚忙扶她坐下,“告诉你不要乱动了。”

    “七姐,不要告诉濮大少!”萧琴难得的显出些慌乱。

    看来是大夫人认为她只是一个废柴,就随便派了一个杀手啊!

    萧琴打开门,缓缓走出,在月光的照耀下她仿佛是来自天宫的仙子!高贵清冷!

    她眸色冰冷,尖尖的下巴不屑地抬起,红唇微勾,看起来又仿佛是从地狱而来的修罗使者!黑暗嗜血!

    这两种矛盾的气质却在她的身上完美的融合。

    琴儿上前一步询问:“小姐,怎么处置?”

    萧琴缓步走到黑衣人面前,浅笑开口:“杀了。”

    那口气平淡的就好像是在和人聊今天吃什么一样。

    “是。”

    黑衣人满脸惊恐的摇着头:“不要,不要杀我……”

    要是他知道这废柴小姐身边还有高手,打死都不会来暗杀她!

    萧琴微微俯身,清冷的眼眸就那么淡淡地盯着黑衣人。

    黑衣人感觉到深深的绝望,更加惶恐:“别杀我……”

    褚青岚沉默地看着她一会儿,突然道:“你是怕濮老师知道,还是怕茹雪知道?”

    “我……我不想让他们知道。”

    “你都什么样子了!还在乎这些?”

    申丰雅冷笑:“我不会刚好那么倒霉是你那位‘故友’吧。”

    “美人聪慧。”

    “那生意?”

    萧玄雅和萧余妍来到萧琴身边,萧琴面带浓浓的嘲讽:“看见了没有,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你这个废柴,不过只是他们脚下的一滩烂泥!想攀高枝,做梦!”

    萧玄雅眼底含着浓浓的毒辣与幸灾乐祸的嘲讽,她得不到的,萧琴这个废柴也休想得到!

    萧余妍也鄙夷地看着萧琴,分外不屑:“烂泥就是烂泥,永远也扶不上墙!”

    萧琴面不改色,她望向萧余妍与萧晴霞,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萧晴霞,浅笑开口:“正主是回来了,那可是柳夫人的亲生女儿。”

    “你!”萧玄雅愤怒的望着萧琴。

    萧余妍眼底蕴藏着毒辣的恨意与不甘。

    萧晴霞回来了,那她好不容易让柳夫人把她当亲身女儿一样看待,好不容易在府中得到一席之地,难道又要回到那庶出的身份了吗?

    高星津看着萧琴的样子,眉脚直抽,他直觉萧琴接下来的话对他非常不好!

    就在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到萧琴身上的时候,萧琴继续呐呐地说:“原来太子殿下你是因为……因为那方面……不行……所以才要和我退婚的……”

    说着,萧琴还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看着高星津。

    呵呵……奥斯卡影后非她莫属啊!

    萧琴嘴角一抽,这男人的演技还真不错。

    萧晴霞有些茫然:“不知道……四妹平时一向是乖巧的,也不知道是与谁结了仇……竟!竟到了要杀她的地步!”

    萧琴闻言心下暗自一笑,哟,这昨天不正是她与萧玄雅结仇了嘛?这是要嫁祸到她身上啊?

    大夫人一听这话,心下也了然,哭的那叫一个凄惨,“扑通”一声就在高玉成面前跪下了。

    声泪俱下:“殿下!成王殿下!雅儿虽不是我亲生的,但是她也陪了我这么多年,母女情分也是有的啊!还请成王殿下给个公道啊!”

    说着,偷偷使了个眼色给萧余妍。

    萧余妍也不蠢,与大夫人她们有过节的只有萧琴。

    高星津被气的吐血!脸黑的比墨汁还黑啊……

    他阴沉沉地看着萧琴,萧琴双手捂唇,一副惊恐的样子,好像才明白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萧琴一脸惊恐,慌乱地说:“太子殿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说出来的!”

    周围的人都用一种……很……尴尬的眼光看着高星津。

    萧琴吩咐雨雪风霜在外面守着。

    萧琴回想了一下小时候家族教她的修炼方法,闭上双眸,放空自己,感受周围的玄力。

    萧琴凝聚神识,把周围的木,火,点三元素分别融合成一条细细的光线,从经脉缓缓引入丹田。

    第一次吸收玄力,经脉传来的一阵阵疼痛,刺激着萧琴的神经。

    萧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一点点地把光线穿过七筋八脉,在引入丹田。

    终于,萧琴送了一口气,调整一下再次引入玄力,相对于第一次来说,之后萧琴引入的越来越轻松。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丹田渐渐的被填满。

    萧琴感觉丹田变得热热的,一团白光将萧琴笼罩。

    白光渐渐消散,萧琴睁开双眸,眼底流光溢彩。

    萧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感觉之前的疲惫一扫而空,整个人神清气爽!

    查看了一下丹田,嗯……才一阶武者啊……

    高玉成看着萧琴瘪着的小嘴,抬手刮了刮萧琴的鼻子:“你一个初学者才修炼半天就到了一阶,你这一脸不开心的要是让那些修炼好几个月的人看到了还不嫉妒死!”

    萧琴摸摸鼻子,好吧,原来他们修炼是要几个月啊。

    高星津狠狠咬牙,凶恶的瞪着萧琴,好像恨不得把萧琴抽筋扒皮!

    最后还是受不了这种注目礼,转身恨恨地离开!

    还不忘递给萧琴一个眼色“你完蛋了!”

    “生意机密,不得泄露。”

    “那好,恕不远送。”申丰雅对湛飞尘始终都保持着高度的戒心。那人实力深不可测,认真起来,自己恐怕要吃大亏。

    “真是绝情啊……”湛飞尘摇摇头,“那好,我先去和萧庄主与丰大少谈生意。”

    申丰雅闻此,不好的预感愈加强烈。

    该不会,日后要带上此人上路吧。

    事实证明,怕什么来什么。

    “美人,今日风和日历,不如同游?”

    申丰雅额上青筋暴起:“哥,我们快点走。”

    “我告诉他又如何!”萧琴第一次对褚青岚喊出心声,“让他同情我,可怜我吗?我今天的道路是我选择的,怎么样都是我咎由自取。我们现在……是敌人!我不会主动去向敌人暴露我的弱点,我不能让他知道萧琴现在瞎了!”

    不知道为什么,褚青岚看到萧琴这样大声的发泄出来,心中反倒比刚才好过了些——萧琴总是很压抑的,压抑到让爱她的人都很心疼;她从小就懂事,可懂事不代表就不会痛。只是——

第三百五十章:帮我问问

    尤应沂望了望和萧文虹一同走到江雅秀的画作旁边的萧琴,那双略显沉着的双眼。以及站在她身边的萧文虹。略微苦涩的一笑,将眼睛避开。

    “也好,什么时候我帮你问问她。”

    萧琴在议论的人群中抬起眼来。

    她看到了在尤应沂身边巧笑嫣然的阚夏青;瞬息之间,心底也蔓延出了一股深切的酸与痛,替代了刚刚浮上心头的愉快与轻松。

    他们一同跪在这条道路上。

    “她有什么苦衷?”如诗冷笑问,一对杏目仍旧咄咄逼人。阚夏青远远地望着这紧张的一幕,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然后如诗愤愤地望着萧文虹问道:“你说得她多无辜啊!但是她一直站在你后面!”

    她再望向脸色瞬间刷白的萧琴,目光锐利得仿佛要穿透她一般:“她不是默认了吗?却连自己的祖宗都忘记了!”她再逼上前去,斥道:“说!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面对这这种情况,萧文虹便准备着要让萧琴和阚夏青先回碧羽轩去。然而他话才刚准备说出口,便感觉到萧琴一挣,从他的身后挣了出来,直接就走到了她的面前。

    “我姓萧。”她说道。随即,所有人都是一震。

    他们不敢反抗父亲的责罚。律法规定,不孝者是可以治罪的,他们不会那么没头没脑的往刀尖上闯。

    萧琴无言,然后有些默然的看着萧文虹。这些天来,他们相处得很融洽,在面对尤应沂的冷淡的折磨下,他让她很开心、很幸福。然后开始觉得,这个哥哥是只属于她的,但现在才发现她不是他唯一的妹妹。而且他疼爱另外那个妹妹的程度可能还甚于她。

    眸中划过一抹黯然色彩,萧文虹已经捕捉到了她情绪的异样:“你怎么了?”

    她连忙摇头把自己那些纷繁的思绪甩开。她在想什么啊,那也是她的妹妹啊:“……没什么啊,我只是……”

    萧文虹望着她笑笑:“如诗的脾气虽然不大好,但也是一个不错的女孩,我相信你们能相处得好的,不要担心。”

    “……实际你要想别的事,也没有什么。你的心事总是比较多的嘛。但是,你为什么……”她望着他欲言又止,脸上浮起了淡淡红晕,嚷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是你的未婚妻子不是吗?”

    尤应沂惭愧了。阚夏青继续幽幽的望着他:而且,在他的心里她的位子好象还不如过去的,或正在发生的那一些复杂的事啊。

    “我刚才只是想离你近一点儿。”她低眉轻轻说道。他们之间太远,远得冷得她都觉得快发抖了。

    那支签所象征的意义,更加让她疑虑、担心。

    实际不论是不是他的妻子,她都只要默默地陪在他身边就好。这样就好。但是,难道连这个满足,都得那么困难才能实现吗?

    然而他只是笑:“嗯……我明白了。”

    她的眼眸也在瞬间微微一亮。

    “没错!我都知道。但是为什么……”他望着他很失望的问:“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当初我认识的应沂……”他冷笑了一下:“可不是这样的。”他就像冀子琪一样的干净纯澈,和他进展着同样没有污染的友情。这些年来他们一直陪伴在彼此的身边,却也是在不知不觉之间,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变化,和尤应沂的关系已经如此深沉,如此隔阂。

    这样的深沉和隔阂,用在彼此从小结识的伙伴身上,他真的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毕竟他发现这个事实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早在两年前他便发现他在隐瞒他,却没有想到……

    尤应沂没有说话。伴着这静谧的气氛,轻软的脚步声,也从门外遥遥传了进来。

    “也对。我们都订亲了,我也不应该老是把自己和别的人隔绝起来。至少,不应该对你也这样隔绝起来。”

    夏日天气无常,半夜时分,闪电、雷声,轰隆隆的从天际滚过,不久,大雨便从厚厚的云层中,倾盆而下,唰唰唰的,击打在他们的身上。

    江雅秀终于愿意开口,仰起脸对童星海说:“你猜错了,那蚯蚓确实是我倒的。”

    童星海嗤笑:“你当我是傻子啊?我当然知道是你倒的!”

    江雅秀眼圈一红,随即憋紧了嘴,忍着自己的眼泪。风中传来雨水清芬的气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份绵绵不绝的关怀,是第一次让她感觉到如此深切的感激与温暖过;从脸上哗哗流下的早已不知是雨还是泪。然后她终于忍不住,哽咽起来,打了他一拳:“为什么……为什么……”

    笑容微微敛起,她默默的望着他们。他们的相视笑语;仿佛也无限的放大、放大,在这片正充满笑语欢声的月灯阁中,静缓蔓延。

    不论此际的场所多喧哗,案上的画作多华美……

    他们的相伴就是如此夺目、如此耀眼,充满了她的感官与所有的世界。

    是吧?这就叫做,爱……

    萧文虹笑而不语,却依稀有腼腆之色,莫大娘更加乐了,萧文虹连忙收起笑,把注意力放到丝带上去。终于,看到一条朱红色绣金纹的丝带,他轻轻将它挑起细看,触手整个丝带凉滑如水,端庄而华美,虽然艳丽却不落俗套,金线在丝带上绣出鸾凰之姿的雍容。

    他将它递过去:“就这一条。”

    莫大娘笑吟吟接过,腰肢婀娜中,亲自去给萧文虹装起来。萧文虹便回过头,看向热闹的宜东坊,一边将买丝带的一两银子拿出,正待给莫大娘,却突然看到一蓝一白的两道熟悉的身影从店门前闪过。

    他一震,任凭莫大娘惊诧的叫唤,仿佛只是片刻的事,便奔出了织造坊,径直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两个人影转瞬蹿进了前处一条巷口里,他连忙追上前,拐过那一个弯,一蓝一白的两道熟悉的身影,便再次映进了他的视线里。

    车身微摇着,由车夫驾驭着往萧府的方向驶去,萧琴穿着那身黄褐色的衣服与萧文虹一同坐在马车内。

    此刻,天近暮色,整个石浦城中,户户炊烟、华灯初上。

    尤应沂随着阚夏青要去一趟阚府,大概是拜见岳父岳母吧。于是萧文虹便单独和萧琴在一起,一同坐在马车上,静静看着南赣湖边摇曳的绿柳,融入在夜色里,仍然隐约摇动着那妩媚的身姿。

    “真没有想到,萧琴,你的数理这么好。”萧文虹仿佛有些傻笑般地说着。

第三百五十一章:回来就好

    这短短几句,改变了一个女子一生的命运。

    皇家第九子若得女,则必招祸患,只因这样一句传闻,竟是傲雪变色。而这说得,正是九公主褚青岚。

    民间传言,皇家第九女,乃是不祥之人。

    命运在这里和褚青岚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青岚生母董妃原本是震南王次女,在朝有父亲为靠山,董妃的日子自然无限风光,任是她自幼娇纵,但碍于震南王功高,皇上也总是让她三分。只是,棒打出头鸟,似乎连老天也对董妃的幸运有些看不过去。

    女人心,海底针!

    他也不在逗萧琴,径自坐到软榻的另一边。

    晶莹如玉的手指拿起桌上剔透的葡萄,一颗颗剥了递到萧琴嘴边。

    萧琴秉着有人伺候不享受是傻子的想法,也都来者不拒,高玉成喂一颗她吃一颗。

    一旁的萧晴霞脸色瞬间失去血色,紧咬红唇,指尖深深的掐进肉里!

    但是她却好像丝毫不觉得疼痛,美眸死死的盯着那对喂食的俊男美女!

    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动作是那么自然和谐,好像这样的动作已经做过无数次了!

    萧晴霞嫉妒的要发狂!

    但是,在高玉成面前,她必须保证她的形象!

    丞相府门口。

    萧玄雅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怒极:“萧晴霞和成王殿下共乘一辆马车就算了,萧琴那个贱人有什么资格?!”

    萧余妍掩唇嘲讽道:“人家现在可正得宠呢!”

    萧玄雅不屑冷笑:“不过是她那副容貌!”

    萧余妍眼珠子微微一转,浅笑道:“如果成王殿下知道萧琴什么都不会,还会对她有兴趣吗?”

    萧玄雅笑到:“好主意。”

    萧琴对当年那场大火还记忆犹新,那时候的她才那么小,宫中的几年生活几乎让她忘记了父亲的抛弃和舅舅的残暴,小小的萧琴以为这就是永恒的幸福了,她必将继续被老天眷萧下去。

    是褚青岚的死让她幡然醒悟,自己还是自己,天下还是天下,自己的命运竟是从没改变过。她这一生最感激的人是骆小蕊,可是只有那一次,只有在对待九公主之死这件事情上,萧琴曾跟她最敬爱的姐姐激烈地争吵过。

    那场火,分明就是人为的,当年她一个孩子尚能看出蹊跷,其他人又怎会不明白?

    可是在宫中,想生存则必然要遵守潜规则,弱者保护自己尚存困难,又哪里来的心思替别人伸冤,何况是一个先皇并不待见的“凤九女”!

    柳氏一起身便朝萧晴霞走去,亲切的拉着萧晴霞的手,嘘寒问暖。

    萧晴霞扶着柳氏,带着一丝歉意:“母亲,这些年您过得怎么样?是女儿不好,这些年没有好好孝敬您。”

    柳氏笑的合不拢嘴,拍拍萧晴霞的手背:“娘这些年过得挺好的,就是怪想念你的。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萧丞相也走了过来,咳了咳嗓子。

    萧晴霞朝萧丞相福了福身子:“父亲。”

    萧丞相故作一副威压的面孔,实则眼角眉梢的喜意压都压不住。

    “在外几年修为如何了!”

    萧晴霞自信一笑:“回父亲,女儿现已是双系初级玄灵。”

    褚茹雪听闻突然眉头一皱:“事有蹊跷。”依他看,未必是mj来者。

    “怎么说?”

    “依我看,这人未必是针对我来的。”

    濮阳昔一怔,随即玩笑道:“难道是针对我?”

    不料,褚茹雪却是认真地点了点头:“你别说,这一次,还真是针对了你,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是你,你却自己碰了上去。”

    萧丞相一惊,忍不住大笑出声:“好啊好!我们萧家终于出了一位天才了!”

    说罢,萧丞相微微压低了声音:“那你与成王……”

    成皇十年,董妃与陈尚书之女陈妃同时产女,时辰所差无几,不分先后,难以排行,而这其中,便有传说中不祥的凤九女。成帝听闻国师之言,为二女赐名青岚非喜,以求破戒凶兆。然而不过半月,竟有人秘报陈妃不守妇道,与二皇子珠胎暗结,圣上大怒,下令彻查。结果,二皇子及其党羽在这一次被彻底搬倒,陈妃畏罪自裁,死前,竟然亲手掐死了尚未满月的非喜公主。

    青岚非喜,不祥之女。

    褚茹雪听着马车辘辘行进的声音,于车厢内尽量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

    皇兄身体越来越不好,而太子又小,这样的情况似乎是各朝各代走向衰落的先兆,各类事端升起的药引。但是,对大央朝来说,开国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其实身体的情况是可以治疗的,只是……也许是付皇后的早逝对他打击太大,以致于多年过去,乍看起来似乎无恙,实则心伤难除。

    当今皇上正值壮年,却已萌生退意,一心想将权力放手给年幼的太子,这让他们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他做不到的,他们一定可以。

    萧琴可以,褚茹雪也可以,当然,前提是他们想。

    褚茹雪笑笑道:“如今朝上,多少盯着我呢,一举一动都被人关注的感觉实在是不好。”

    “因为茹雪你跟老师我一样喜欢低调做人啊。”姬大少摇着扇子,笑眯眯地道。

    褚茹雪不由白了某人一眼,却在目光移过窗子时,猛地变了脸色。

    那几乎只是一眨眼间的事——

    尖锐的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两柄利器相交的声音以及一声闷哼还有濮阳昔的惊叫几乎同时响起!

    众人朝萧琴望去。

    “是那个废柴啊!”

    “切,就凭她也有资格乘坐成王殿下的车吗?”

    “不就沾了她姐姐的光吗?”

    ……

    皇帝笑到:“今日正逢佳节,朕就不计较这些了,入席吧!”

    “谢皇上!”

    大家纷纷入座。

    高玉成想拉着萧琴想到他的位子上去,萧琴不动声色地避开,不雅地朝天翻了个白眼,没事别给她招仇恨值!

    太子尚未成年,若登基必要有人辅政,皇上自然是看好他……可是,褚茹雪不由又是叹息。

    这一皇室丑闻的揭露似乎印证了九公主不祥之命数,皇上忌惮着董妃身后的震南王,虽然没有明说,明里暗里还是对董妃冷淡了许多。娇纵成性的董妃将一切过错都归于未满月的九公主身上,对着襁褓之中的孩童竟是丝毫不萧及骨肉情分,若非奶妈拦着,小九公主几乎要被生母折磨死。

    皇上见此情景,不得不将九公主交于其他嫔妃抚养。

    然而,亲生母亲尚且如此,何况他人?

第三百五十二章:没有人会同意

    萧琴看了高玉成一眼,朝着萧玄雅的床走去,唇角自始至终都勾着一抹淡笑。

    不出意外的话,可是有什么惊喜呢。

    果然!

    “哦,”萧琴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萧余妍,“怎么说不管怎么样都是我做的咯?”

    不等萧余妍回答,萧琴就说到:“我到不是这样认为的呢!”

    然而她说完便冲出了房间去。尤应沂也连忙跟着追出去,所带起的一阵凉风扰乱了萧琴的视线,她呆呆地望着他们一并冲出去,衣袂飘飘,消失在门边。

    回想着刚才她所说的话,觉得虚幻、觉得疑惑。

    小纤嘟喃着从门外进来,见到萧琴便问:“小姐你怎么了?”

    萧琴从地上站起,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奇怪,修炼的人都会这样吗?

    萧琴的神色微微一变,便问柴房在哪里。如诗便笑着补充了一句:“简秋真是好福气,有一个这么好的姐姐。相比起来,我这个妹妹真是太不仁慈了。不过……”

    她望了望院子里的丫鬟们,“姐姐也莫见怪。你看我房里这些丫头们,都是些不中用的,没有干过劈柴这种活,简秋在这方面比她们强很多。”

    丫鬟们便窃窃的笑了起来。

    如诗也笑望了她一眼,看着萧琴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也不打算跟她继续扯,便唤了萧琴一声,带着萧琴往院落北面走去。萧琴郁郁的跟上前,一边看着这些偷偷笑着的丫鬟们,想起了她来到榆鞍的那一天,跪在萧府的大堂中间,闵夫人审问她时,丫鬟们也是这般神情,跟在如诗的身后,心不禁微微一凛。

    “你的母亲是闵夫人?”

    如诗带着她前行的脚步顿了一顿,然而没有因此而停下,一边走一边问:“二哥哥告诉你的?”

    “这么说就是罗?”

    如诗笑了笑:“当然了。”

    “丫头,丫头……”一声幽远苍老的呼唤传来,感觉就在耳边却又好像遥不可及。

    “谁?给我出来!”萧琴转身环顾着四周,她完全感觉不到有人的存在,他很强,特别强。

    萧琴的脸上带了丝凝重。

    “呵呵,丫头你现在是看不见我的。”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看见你?”看的出来这老头对她没有恶意,不然凭他的实力她早死了。

    这么一想,萧琴的内心便放松了许多。

    这一放松,刚刚的动作牵扯到的伤口便开始疼痛起来。

    嘶……

    她仍然呆呆的望着那扇门,然后模糊的望了望小纤,再望了望那扇门。

    她无话可说,只是开始觉得那是一场梦,一做……一做便过……

    府门前晕黄的灯光散发出温暖的光芒,萧如诗站在门前,看着夜色中缓缓驶来的车辆。

    这一次萧琴回来是乘牛车回来的。装饰得精巧富丽的牛车驶到府邸门前,车夫拉动缰绳,车子缓缓停下,车帘由丫鬟掀起,萧文虹抱着萧琴从车厢里走下。穿着靛青色衣裙的女孩似在昏迷,嘴里有着喃喃的呓语,额头俯靠着萧文虹的肩。

    他一边等着她说话,一边坐到了床沿边上,望着萧琴的神情温柔而落寞。如诗心里老大不舒服,望着他的神情,始终还是不大相信,蹙起眉头来问:“二哥哥对她,莫非真是认真的吗?”

    萧文虹没有回头看她,只是“嗯”了一声。

    如诗扬了扬下巴:“你可是对外宣称——她是你的亲妹妹啊。突然成为了妻子,难道别人不会觉得奇怪吗?”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死心的——只要她喜欢我。名分上是妹妹又怎么样?现在贵族**的多得很,又不是只有我一个……”

    萧琴再次抬起手,她还就不信了,她摸不到那毛!

    看着萧琴和一只马较劲的样子,高玉成只觉得真是越看越可爱。

    “凌云。”高玉成看着那匹天马,悠悠开口。

    天马看了高玉成一眼,乖巧地低下了头,竟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意味。

    却在看向萧琴的时候眼神变得凶狠。

    “哼!”萧琴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还不是给我摸到了!嗯……这手感真不错。

    萧琴如愿以偿地摸到了凌云的毛,心情也变得不错。“你是叫凌云啊,那我就叫你小云好了!”

    凌云狠狠地瞪着萧琴,嘴里发出不满的马鸣声“嘶!嘶!”

    “父亲和母亲都不会同意的,我看你还是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就死了那份心吧!”

    萧文虹脸色一沉,只要一提到父亲和母亲,他的火气就不可名状的蹿上来。然而此刻萧琴在,他也不想在她面前对如诗发火,哪怕她现在在沉睡也一样。于是一言不发,只是帮萧琴把曳开一些脸上的头发。

    看着萧琴那似笑非笑的模样,萧余妍与大夫人的内心莫名地感到紧张。

    “你们看过尸体吗?”萧琴轻飘飘地就吐出这句话。

    童星海低眼望了她一眼,江雅秀也张大了眼望他。长长的睫毛扑扇扑扇的,让他坏坏的一笑,然后说:“怕你这个小妖精忘性太大,把这儿给忘记了。”

    江雅秀心下微微一紧,然后靠得他更紧了一点儿,说:“什么啊?”

    “没什么。”说着手中钓竿微微一沉:“你看你看,鱼上钩了!”说着便把鱼竿使力一抽,唰的一声,一尾不大不小的鱼闪耀着银光,从钓钩上挣扎着甩到了岸上。

    江雅秀高兴了起来,喜滋滋的把桶拿来,然后亲自把鱼拾了起来。鱼身在她的手中不断的挣扎,然后扑通掉进桶中的水里。童星海也就重新换饵,看着江雅秀喜悦的拿着水桶走来,也便把水桶接了过来。

    他没有提刚才的话题,她也没有提。或许是都不愿在这些有的没的事环绕,只想单纯的沉浸在这旧时的喜悦里吧。

    一边谈笑,江雅秀也一边在山角下收拾着柴火,看着童星海笨手笨脚的杀鱼,因为已经好久没来龙骨山如此欢欣了,曾经摸索的娴熟的杀鱼技巧也生疏了不少。

    待得杀完,在溪水里洗好之后,他们将鱼放在水桶里,一同登上山,找到一块没有多少草的空地,便架起了柴堆,将鱼挂上钢叉子,点起了烤鱼的柴火。

    “废话,不然呢!”

    “呵呵,如果她不是自杀,那就是他杀咯。”其他人都向看白痴一样看萧琴,那不是废话吗。

    “如果别人要杀你的话,你不是应该会强烈地反抗吗?可是为什么萧玄雅的身上毫无伤痕呢?

    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杀她的人实力比她高。你们说是我杀了她,我实力有她高吗?你们说她不会招惹上其他人,那就排除了高手杀她的可能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有这么凑巧?

    下一秒,黑衣男子便如来时那般无声无息得消失在了原地。

    高玉成抬头望着夜空,眼眸微眯,欺她辱她伤她者,概不放过!

    第二日。

    一阵尖锐的凄凉尖叫声划破了寂静的早晨。

    在这偏僻的小院只能听见隐隐。

    雨若正为萧琴打理一头长发。

    萧琴面色不变,淡声开口:“怎么了?”

    怎么,怎么会!萧余妍惨白着一张脸,身子一软就这么跌坐在了地上。

    这怎么可能?我的簪子怎么会在萧玄雅的手上?!

    大夫人拿起那根簪子,怒不可遏,狠狠地砸到了萧余妍的身上。

    萧晴霞捡起那根簪子,忍不住惊呼一声。“这!”

    大夫人瞪着萧余妍:“说,这是不是你今早和我说你丢的那只翡翠簪子!”

    萧余妍慌乱地点了点头,又赶忙摇头:“是,不,不是!”

    “到底是不是!”

    “这,这根簪子昨天还在的,今早才没的!”萧余妍吓得眼泪都出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是她,是萧琴,刚刚就她有去看雅儿的尸体,就是她,是她偷了我的簪子然后放进去嫁祸我的!就是这样的!”萧余妍指着萧琴,这是杀人啊!这不是她干的啊!

    萧琴冷冷地勾了勾嘴角,斜靠在柱子上,嘲讽地说:“刚刚我走过去是大家都看着的!我做了什么大家都看得见。”

    萧余妍声嘶力竭地喊道:“为什么我们都没看见!就你看见了!”

    萧琴心里翻了个白眼,废话,你们看见了那还是“证据”吗?

    “回庄主,这一路上干扰的人、事太多,每个看起来都可疑,可又似乎每个都合情理,所以属下等也难以辨其真伪。”

    之前的消息萧文虹也是知道的,他也不责怪,只是摆手示意捕风告退。

    望着前几天留云汇报消息的信函,萧文虹若有所思。

    到底是哪一方出的手呢?

    庐王竟然也来插一脚,真是混乱的形势啊。

    想着,萧文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也好,反正已经走到这一步,再乱一点只是更添乐趣而已。轻易得来的东西便不值得珍惜,凡事,有趣的不就是那掠夺的过程吗。

    你们要玩?

    “你说,这样好不好?”

    尤应沂望着远处,觉得说好也不好说不好也不好,干脆把目光重新转回她的脸上。

    阚夏青没有想到他不回答,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一边也悄悄的打算着该如何实行刚才自己的计划,一边也好奇的等待着,看他是否会回答。然后突然唇间一凉。清风扫过,阚夏青唇际不由泛起微笑,不自主的闭眼。

    “太子殿下,您什么时候才能迎娶挽儿啊~”萧余妍娇媚的问道。

    “这件事儿,时机到了本殿下自然会禀明父皇的,现在你只要听本殿下的就好了。”高星津勾了勾萧余妍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呵呵,这女人,还以为就凭她就能够爬上太子妃的位子,只不过是一个庶女而已!要不是看在她有点姿色,本殿下瞧都不会瞧她一眼!

    仿佛凝固住的一瞬,尤应沂坐直离开,一边望了望四周。阚夏青也睁开了眼来。

    四周人烟稀少,但是他不觉还是有些脸红。然后阚夏青望着他羞涩而甜甜地笑了起来。

    本该一切都结束的,但是她突然想实行刚才自己的计划,便凑前,倾身,将一个甜蜜的轻轻的吻,也印上了他左边的脸颊。少年瞬间呆滞。

    但是她更加喜欢的还是……刚才那样的。刚才那样的就好。

    只不过,她不敢告诉他……

    好。

    我萧文虹奉陪。

    ……

    恢复意识的第一种感觉是刺眼,好不容易适应了光线,萧琴才发现窗子竟是大开。

    她不由打个冷颤。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萧琴面上还是一副无奈的样子,俏皮地眨了眨眼,摊了摊手:“你们瞎,怪我咯?”

    风月垂首:“奴婢去看看。”

    片刻后,“小姐,萧玄雅死了。”

    雨若惊呼一声:“死了?昨儿还好好的,今早就死了?”

    雪影冷笑:“这种人死了活该。”

    高玉成吃痛地坐起身,如黑曜石般闪亮的眼眸还带着一抹迷离的神情。

    “怎么了?”高玉成抬手托着萧琴白皙的笑脸,细细端详着。

    这样的亲近现在竟然让萧琴感到有一丝害怕,萧琴不自然地躲开高玉成的手,别过脸去。

    高玉成一直都在细细观察着萧琴,自然没有错过萧琴眼底的一丝害怕。

    那一夜,他以为她死了,是不是也和百里煜城一样痛苦,是不是也体会到了一夜白头的痛?

    半晌,萧琴听见褚茹雪长叹一声。

    “你不会懂的……”

    那一夜,褚茹雪死过一次。”

    百里的加入不只代表着萧琴单方面势力的增长,同时更代表着慕容胜势力的再度削弱。如果慕容胜真如公良叶容所说野心不在江湖,那么他在犹晔堡内可以调遣的应该也只有四大家族了。如今百里家倒戈,上官家没落,慕容家分裂,而百里……不明动向,今日一战,倒也胜负难料。

    萧琴饶有兴趣地挑挑眉,烟波流转,嘴边勾起一抹浅笑。

    死了?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萧琴实在很想大声地告诉她:那是你们家王爷在整我!

    可是当那双水汪汪瑟瑟如小兔子的眸子望着她时,她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

    乐儿是那种性格最简单的人,害怕便哭,高兴便笑,见对方无表情便认定她不高兴,而见对方微笑就断定她心情很好。这种心思,这种性格,竟然可以在宫里活下来,褚茹雪到底是在哪捡了这么快宝。

    “我……不是不喜欢,”是极其厌恶,“只是现在没有什么心情。”

    “原来是这样。”乐儿不疑有它,“那小姐想做点什么呢?”

    什么都好,除了刺绣!

    有些方面,东郭从露和萧琴其实有着相似之处,她们两个走到一起并不是偶然。

    “你是什么意思?”东郭从露却骤然沉下脸。

    “意思就是:我其实比你想像中知道得要多。”封皮栋道,“她不告诉我,难道我不会去查去想去猜吗?那个人是谁你我心知肚明。”

    “是谁?”褚茹雪的声音阴冷得像从地狱传来。

    萧琴状似无心地把玩着一只玉杯:“不然,陪我聊聊吧。”

    “好啊。”乐儿点点头,又憨憨地笑笑,“只是乐儿不怎么会说话,怕说错了惹小姐不高兴。小姐想聊点什么呢?”

    萧琴见她娇憨的模样着实可爱,也不由明白她为什么能留在褚茹雪身边了。

    “聊聊你主子吧。”

    雨若问到:“小姐要去看看吗?”

    萧琴起身,整整衣服,抬眸望向窗外。

    “该吃早饭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非他强项

    萧琴挑眉,这女子她看的倒是有几分眼熟,好像是秦家姑娘,白双。

    萧琴眼眸微眯,神色漠然地看着下方的一场闹剧,这白双可是和她的几位妹妹走的很近,可没少和萧家姐妹合伙祸害过她。

    “高玉成,他们不知道这酒楼是你的吗?”萧琴笑看了一眼高玉成,话语里带着几分揶揄的意味。

    高玉成看都没看一眼楼下的闹剧,他的视线一直都在萧琴身上,笑而不语。只是眸子深处却泛起一抹凉意。

    “应该会啊。不过……”他笑了笑:“我不希望和你吵架。”

    “为什么啊?”

    “怎么?你希望和我吵架吗?”

    萧琴看着门外道路上夕阳亮丽的色彩染红了白色的地砖,问:“你不觉得,吵架是一种亲密的表现?……嗯……我不是想和你吵架,但是想想看,吵架也没有什么不好。”

    “陌生人也有可能吵架啊。你太天真了。”他的笑容不知什么敛了下来:“而且吵架很伤感情的,吵了架后,原本亲密的关系也有可能消失,这不是可悲么?”

    “那如果真的吵架了呢?”萧琴也回过头去,望着他俊美的容颜,不知何时蒙上的一层清冷色彩:“你会不会生气,就不理我了啊?”

    “……当然不会。”他的眸中闪过一丝慌乱,然后心想,我还敢生你的气么?你不生我的气就好了。

    接着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他又试探性的问:“那如果我们吵架了,你生气了的话,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平息你的火气?”

    尤应沂的脸上添了几分自认倒霉的笑意。下棋确实非他强项。无奈萧文虹棋艺高明,他们两人对弈十盘尤应沂起码要输九盘。但是哪怕如此,尤应沂还是喜欢和萧文虹对弈,萧文虹也同样。也许是因为他们一同下了十多年棋的缘故吧。

    尤应沂含笑望了望她:“在家里祭拜了魁星,又闲着没有事做,所以就出来转转,也好感染下民间的七夕气氛啊!”

    “祭拜魁星?”江雅秀眼睛微微一闪,然后立即明白了过来,笑道:“想起来了,应沂你正要参加科举考试呢。现在离考试还有四个多月的时间……准备得怎么样了?”说着,她回身和尤应沂并肩走去。

    萧琴便要再说,阚夏青便朝着萧琴走了过来,挽起了她便朝井怀阁外走去。

    阚大人愠怒的唤了她一声:“现在谈着你的终身大事,你要到哪里去?!”

    “反正我就是要退婚!”阚夏青嘟着唇强调道:“我有话要跟琴儿说,现在就去!”说着也不管阚大人有些生气的目光,硬是将萧琴拽出了井怀阁去。拉住阚夏青手的时候,萧琴发觉她瘦了不少,直到被她拖着走出了井怀阁,到了幽静的庭园中,她才有些担心的回头唤:“月……夏青。”

    阚夏青的脸色这才缓和一点,脚步也渐渐的慢下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听到萧琴问:“和应沂解除婚约,你也不好过,对吧?”

    阚夏青的心下一酸,回首望了望萧琴,然后凄然一笑,道:“还好。到是你!怎么还为我担心了啊?应沂没有跟你表白心迹吗?”

    萧琴一怔,望着阚夏青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而阚夏青的脸色也微微的变了,然后听到萧琴结巴着问:“什……什么心迹啊?”

    阚夏青也惊诧了,十分不可思议的张大了眼,望着她:

    “应沂他……没跟你说吗?”

    从香炉中燃起袅袅的青烟,在香炉上方慢慢散开,绽放出优美的形状。萧文虹一边抬腕置了一枚子,一边好似漫不经心的问:“我听说前不久你和江姑娘去了苏文崇家里一趟。”

    尤应沂挟子的手指顿了一顿,然后把棋子敲下:“嗯,是啊。”

    “你和她去那里做什么?”

    “找苏文崇问一些事。”

    她不解的望着他,语塞,然后看到他冷笑着,慢慢地说:“寒冷的心跳。愤怒的心跳。痛苦的心跳……”

    “哥奴……”

    “你觉得我陌生吗?”他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那强烈的力道使她几乎站不稳脚步,然后他抓着她的手面无表情的望着她,冷笑:“这是为你而改变的。这是在你的眼底下改变的……你现在觉得我陌生了吗?!!”

    萧文虹抬起眼望着他,尤应沂的神情平静无痕。他希望他离江雅秀远一点,然而他却是如此理所当然。然后尤应沂道:“实际我觉得,江姑娘不是坏人。”

    “她差点害死了萧琴,也伤害了……冀子琪。”

    阳光金灿灿的投洒下来,她穿着初到榆鞍城时的那身青布衣裙。如墨的青丝只拣了一部分,在头顶绾了一个小髻。她奔跑过芦花丛的小径,狂风吹过她的头发,她担心而焦急。

    往前奔,往前冲,拨开一道又一道的花丛,然后传来呼啦啦的扑翅声,一群白鹭从远方飞腾而出。

    她在寻觅。

    奔到了小河边的空地上,她回身,回首,她环顾四周。一丛丛盛开的芦花,花穗在夕阳中洒下的片片金芒。琉光琴就躺在她的怀中,风掠过琴弦,依稀也挣出了呢喃的声响。

    一瞬,仿佛是时空流转,天地苍茫。

    不知不觉间,她的衣裳便成了那身朱红色华美的衣裙,她在这一瞬的改变中愣住,随即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怀中的琴,仍旧紧紧地靠在肩上。

    她一惊,觉得恍惚而疑惑,面前流动着那条汩汩流淌的小河。

    她茫然的抬起头,往河的对岸看去……是的,没错,她又看到了他——那名面容模糊不清的少年。白衣,绶带,锦冠,乌发……她的心底涌起一阵放松的欣慰,抱着琴往前慢慢的走了几步。

    王掌柜对着女子抱歉的笑道:“秦小姐,我这里确实是没有包厢了。”

    白双仍不罢休,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要是真的没有包厢了那就让里面的人让出来!”

    王掌柜的脸上渐渐没了笑意,“秦小姐,小的并不知道你的身份大到足以让那些包厢里的贵客将包厢让给你!”

    “你!”白双脸颊涨红,气得紧握身旁的软剑。

    “妹妹,莫要在胡闹了,这酒楼可是成王殿下的!我们在一楼大堂休息片刻便好。”

    白双身旁的男子按住白双握着软剑的手,蹙眉看着自家妹妹的无理取闹,忍不住出声呵止。

    “哥哥!一楼人那么多搞的都臭哄哄的,我才吃不下饭呢!我不管!我就是要在包厢里吃!”白双说着还嫌弃的看了看一楼的人。

第三百五十五章:匆匆跳开

    心里不断告诉自己结束了,算了算了,可脑袋里不住地闪现过去的画面。

    丹武府无金无银,无大富大贵之家,也无破落之户,土地富足,彼此团结。

    郡里有一座庙,名曰“烈光寺”。寺里并没有和尚,住着一家三口也算是一件奇事。

    只有向长者打听,才知道原来这里的寺庙,有过和尚。和尚吃斋念佛,勤勤恳恳,可占卜算卦之类一概不通,只能勉强糊口,后来收留了漂泊的夫妻二人。

    寺庙有前后两院,前院供奉着一尊菩萨,后院主要做起居生活之用。平常人烟稀少,来的非病即贫。恰巧夫妻二人医术高明,将大多数人治好了,这寺庙渐渐有了名气,香客也多了起来。

    和尚收了丈夫做俗家弟子,想他们也能将小庙代代守护,于是再不收弟子。

    大半年后,和尚正打扫前院,忽的看见后院的白玉兰树开了花,树干纤细,笔直的树干上却盛开着饱满白硕的花朵。

    还未来得及叫人欣赏,听得婴孩啼哭之声从屋子传来,一阵欣喜。放下扫帚便去厨房,将鸡蛋拿开水冲了,还放了一大勺红糖,端了过去。

    后来以花开为兆,想为女孩起名“玉兰”,听得丈夫吟诗道,“山吐晴岚水放光,萧琴花白柳梢黄”,和尚才知道玉兰就是萧琴,于是定名为“萧琴”。

    不出十天,萧琴竟开口叫了娘亲,和尚大惊,口里直到神童,脚步奔向前院叫孩子他爹。不料刚出屋门,那紫玉兰也开了花,通体发光,他就仔细看了起来,忽的盘腿坐下,双手合十,两眼一闭,驾鹤西去了。

    从此,这寺庙由夫妻二人看管,二人丝毫不懈怠,按照和尚生平所为,诵经祈福打扫,小萧琴就在这里生长了十年。

    只是一家全不是僧人,故不戒口。妇人手脚贤惠,吃食花样繁多,口味多样,萧琴样样都喜欢,也乐得在厨房间玩乐,学会了不少。

    她最喜欢的是饺子了,配着一碟蒜醋。眼前有多少能吃多少,好多次都吃撑了胃。后来,妇人只允许萧琴吃一碗饭,她才收了口。

    家里药材不足,她常去集市的药铺年堂,帮父母拿方子上的药,顺便向年老板要些山楂磨嘴。听年老板夸自己父母医术好,回家便吵着学医。

    妇人嘴里口口声声说这是苦差,动辄毁人生命,萧琴反问一句,“娘亲为何做得?”亮晶晶的大眼问倒了娘亲,娘亲轻捶了捶头,一瞬间的笑容仿若迷失。

    从那之后,她常伴妇人左右,学医极其认真,效果显著。好几次她偷偷给人诊脉,也能诊得**不离十,但她只敢偷偷比对母亲的药方,不敢轻易给人看病。

    她不知道死去的感觉,但她见过死去的一些人上门闹事,常常把家里弄的乱七八糟。父母口头常说“死者为大”,在一旁等待他们发泄完回家。

    萧琴却愤愤,“看病从来不要钱,治好了也不给我们钱,凭什么死了还要我们钱。”结果不仅换来他们更疯狂的砸东西,幸好有周围的邻居拦着,不过还是惹得自己被罚跪了一夜。

    但她也看到了大多数病人好了,他们总会给自己带许多糖或者是鸡蛋之类,走在路上,这些人还会给自己好吃的,还有他们的孩子都成了自己的小伙伴……她以后也要成为一个大夫。

    每每妇人教她刺绣,她如坐针毡,时而站时而立,最有效的还是她大叫一声,“前院有人求医了。”而后打开门一股脑溜出去。

    若是真的,妇人不曾责罚;要是假的,她会先将今天的刺绣完成,这可是一家的日常开销所用。待萧琴玩够了,免不了关在屋子里又是抄书又是罚跪。

    刚开始抄书颇为有趣,书里有医药植株、三十六计,故而她使这招愈来愈频繁。等到后来,书里的功夫之类虽是有趣,她却没法子如画中那般飞檐走壁,故而气急。这时候时间过得慢极了,这个招数也便再不使用。学了两月,她只知道母亲擅长擞针。之后,她不用学刺绣了。

    下午就成了她的快乐时光,寺里头、街上都是她的地方。和小伙伴跑前跑后,占地为王,不时被母亲叫回去抓药,自己一路跑着。

    年堂和家里的距离很短,她数着,只要到一百,她就再能见到母亲。沿途同街大叔会叫一声,“帮父母抓药呀,嘿,铜板掉了。”

    这时,她只会摸摸口袋,里面叮咚作响,还有纸的沙沙声,她便会回头做个鬼脸,可能还会捡起小石子砸过去;若是没了声响,她便停一停,抬头报之以大笑,“谢谢叔叔。”捡起铜板继续跑。

    白玉兰开花了,大片大片,如同街边的棉花糖,散发着甜甜的味道。

    萧琴一身嫩绿窄袖流仙裙,头发扎成的小包,上面挂着明蓝色头带,有一只粉色小蝴蝶。她收起了平日的腿脚,一小步一小步走在集市之上。

    昨天收到这个礼物后,她心里甜滋滋的,觉得洗澡水都是暖暖的,还将脖子上的紫水晶取了下来,仔细洗干净了红绳,才又戴起来。

    她今天不和小伙伴占山头,她慢慢地数着一百,去街头买药。今天街边的叔叔不在,她刚到年堂门口,就看见不远处大人们围在公告那里,热闹极了。

    她一折身凑了过去,近看大家表情十分有趣。听得“要乱了,皇帝的兄弟们自立为王,要做皇帝了!”一个农夫在一旁探头,“皇帝不就只有一个吗?哪能都做。”

    一个长者褶子打在一起,声音颤颤巍巍,“曾经有过这种情况,那时候野狗比狼还多,连大人都敢吃,走路手里都得拿着火棍,成群出门。路上只有零零散散的骨头,其他的都被野狗给吃了……”

    萧琴听得无聊,回头大跑不过几步,骤然一停,再次小步子向前。

    小庙中,端庄的女子眉头微蹙,眼神是为人开刀缝针的狠色,却只是盯着手中的刺绣,“近日郡上出现许多探子,都是行伍出身,来者不善。”

    男子也不见了平日的憨厚之态,几年已经晒得发黑的脸在阳光下板着。他放下手中的书,看了看手掌上的茧子,“冰露,看我这手,比之前糙了不少。可这十年,确最踏实。我们还是早早离开这里。”

    冰露放下手中的活,目光聚在男人的手上,柔和了不少,“文光,这次的感觉不太乐观,新皇无能,天下诸侯并起,乱世一出朔望现。我们真的要躲起来吗?”

    “你发现了什么?”男子上前从背后抱住女子,目光一滞,“密探此时理当接济天下,可我们还有小琴。再等几年,她能够保护自己,我们再出山。”

    女子原本坚定的目光,此时不知道看向哪里,“我看到了一个男子,红衣散发,他是一个很强的密探,可他又好像是定王的人。”说话时不觉落泪,她迅速擦干脸颊,一想到这个人就会落泪。

    身后男子一僵,“红衣?”二字声音拖长却几不可闻,“密探是不能入朝堂的,否则……”“他的能力很强,但官兵确实叫他‘仇宏邈’。”女子努力搜寻头脑中的画面,脑袋疼痛。

    男子松手,自己站在了女子面前,为女子揉脑袋,脸上堆着和煦的笑,女子知道,他在隐瞒什么。“没有皇帝圣旨所下诏书,密探就不会失去能力。别多想了,今晚我们有什么好吃的?”

    前院香客络绎不绝,夫妻二人却出奇的闲,故专心准备晚饭。萧琴终于在夕阳落山之前,踏入院子。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两个石头,她立了上去,想象着号令群雄的样子。不远传来香气,她双手抱住药材,跳下地,匆匆进去。

    那天晚上,萧琴吃了许多饺子与卤面,其他更是慢慢塞进肚子。一家融融,较平日更添几分。物极必反,萧琴没想到,这场景最终只留存于梦中。

    今天小庙也早早关门了,吃撑了的萧琴有些难受,和衣在房内歇着,可偏偏犯困,最后还是被梦吓醒的。

    梦中小庙的屋顶上、墙边,站满乌压压的人,还有奇奇怪怪的物件竖立在一旁。他们时而前进,时而分散,刚刚好将这小庙围得紧紧。突然他们一齐涌了进来……

    她吓醒了,跑出自己的屋子,外面已经漆黑一片,风中似乎有黑影在动,她一股脑儿跑到仅有的光亮处,敲响父母的门,声音极为响亮,“娘亲!”

    门嘎吱开了,女子抱住萧琴,男子站在她们身后,“怎么不睡了?”

    “今天咱们家门外好多人,”萧琴说完就哭,还不忘记告状,指着刚才的方向,“还有人站在那里吓我!”大家齐齐看去,不过是那几棵玉兰树。

    萧琴停止了哭泣,倔强地胡乱朝房顶指着,“这里那里都是人。”女子温柔的手,轻轻推开她,“做噩梦了?”

    男子将萧琴抱起,低声哄着,“不怕不怕,我们是好人,他们是坏人,坏人不能伤害好人。”

    萧琴安心许多,随后大胆,“对,我们把他们都赶出去,可是,门口的高楼台子太大了,我们赶不走怎么办?”

第三百五十六章:面色大喜

    女子和男子对视了一眼,笑着摸摸她脑袋,“还梦见高楼台子了?不会和城门口那个一样吧。”

    “自然不一样,那台子没有楼梯,但有许多长长的……大勺子,旁边还有一大兜子石子呢。”萧琴叉住腰,装腔作势,其他再也想不起来。见到父母脸色双双一变,知道他们没见过这物件,不禁欢喜。

    父母就不说话了,两人对视,将门合上,没人理萧琴。其实,夫妻两发现了什么,不过,他们不是普通人,用的是密探的交流方式在说话,普通人听不到罢了。

    女子最先开口,声音沉沉,“投石器。”“不错,小琴在这里怎么可能见过这个。”男子手里抱着女儿,眼里根本顾不上看她,“她不是做梦。”

    女子已然闭眼,右手扶着墙壁,念念有词,“房顶15,墙外20,四面皆有投石器还有天罗地网。来势汹汹。”

    在她睁眼的刹那,寒冰般的目光看到了女儿,转眼化成了水。她抱过女儿,只是对男子秘说,“你我冲出去,我保护女儿。”

    男子犹豫一番,点点头,转身走向柜子。从最底下拿出一把剑,剑上布满灰尘,他吹了吹剑鞘,用家里的布子略微擦拭。

    女子摸摸女儿脸蛋,“小琴,咱们玩个游戏,你闭上眼睛,紧紧抱着娘亲,不能说话。等我开口,你再下来。要是做到了,明天给你做大餐吃。”

    女子一边说,一边蹲下,萧琴爬到她背上,闭上了眼睛,耳边尽是嗖嗖的凉风。娘亲在原地跳来跳去,还有清脆的打击声。她想是娘亲使坏,她抱的更紧了。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会儿,她耳边只剩下风声,后来,传来娘亲冷冰冰的声音,“记得当初的格子游戏吗?记住,哪里空着哪里就能走。”萧琴没听懂,想问一问,却感觉,娘亲现在很严厉,不能打断。

    之后,她困得睡着了。女子叫醒了她,萧琴发现自己还在家里,揉揉眼睛,发现这里虽然和家里摆设相同,但从墙壁看,不是。

    她还在思考,只见娘亲取下脖子上的玉坠项链,绑在自己脖子上,塞进衣服里,嘴里又是冷冰冰的话。

    “如果明天中午我们没有回来,你就到商安找一个叫巩鸿博的人,拿我的玉坠给他看,只有听他说出我的名字,董冰露,你才能留在那里。记住,在此之前,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名字,也别让人看见你的项链。”

    萧琴机械地点头,因为娘亲很少如此厉色,她一时有些害怕。她还想问是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你们会不回来……母亲在用力抱了抱她之后,没有回头,就这样走了。

    萧琴待在那里,还没出口的话消失了,转而期待明天的大餐。等着等着,她困了,才寻了床榻睡下。她后来才知道,真正的离开,是悄无声息的。

    一束阳光从一个不知多深的洞里钻出来,正好照在山洞中央,与另一束斜入的阳光相连,白的发亮,可以清晰的看清山洞,另一部分因为山势变换,常年昏暗。

    黑透的天空,大批黑衣人,整齐地围攻庙中男子,前面倒下,后面即刻补上。男子身形灵活,步伐轻巧,身上衣服残破,皮肉略微发红。看着面前逐渐出现的墙,他向上一跃。

    一张大网铺天盖地,黑衣人迅速缩小范围,压制网下的人。瞬息之间,女子到达,直接将眼前黑衣人斩于剑下。

    屋顶出现更多黑衣人,另一张大网从天而降。二人无论在里面做何种挣扎,那网丝毫不破。天上下起石头雨,遮挡一切,准准地打在网上。

    萧琴醒来满头大汗,很快镇定下来。父母很忙,她做过很多噩梦,也有好几次偷偷上山摸黑回家采药,黑夜与噩梦带来的感觉,早就习惯了。直到父亲发现她的行为古怪,她才只能天黑前回到庙里。

    偶尔,庙里清闲,她才会像昨天一样撒娇,在父母身边多呆一会儿。她伸伸懒腰,打量周围明亮的地方。榻上的木几离她最近,上面剩下红色的一滩,几个火折子散在一边。

    她只盘腿坐着,将凌乱的发轻轻扎住,之后一动不动,好像就是周围一块石头。直到脑袋里空空,肚子咕噜噜叫,看到地上金灿灿的黄,她才扭了扭脖子。

    一如换了个人,她利落地起身,趴在桌前,用火折子一端扣起残留的蜡,直接走到旁边的立桌前,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白布。擦干净的火折子留在抽屉里,用布又将桌子擦干净。

    怎的连个烛台都没有。在阳光下,手中的布已然发黄,却只有几道新添的红色,黏在上面。萧琴一笑,这里应该不常来,心里又一紧,为什么只有自己来了。

    这时萧琴发现异常,细细琢磨昨天的情景。等她回过神,橙子般的阳光打在地上。她凭感觉寻了洞口,七拐八拐爬了出去,因洞口约一成人粗细,只有膝盖上留下痕迹。

    出了洞口,踩着石头几步下地,而后向右一拐,豁然开朗,又是一个山洞。这个山洞明显昏暗不少,土地潮湿,萧琴三两步跑到洞外,看到了太阳。

    转身回头看,丝毫看不到那小洞口,它正好位于最拐角,被一块凸起的大石头挡得严实,更别说踩着石头爬进那小小的洞了。

    好隐蔽,萧琴心里不由感叹,心底焦虑又添几分,一路下山回家。平日擅长爬山,如今回到郡里,早就满脸通红,气喘吁吁。

    太阳刚刚落山,天空白的发亮,年堂清晰地立在不远处,萧琴脚步加快,只听得耳边议论纷纷。“文光大哥一家竟然是蛊惑人心的巫人,看起来那么老实本分!”

    还有人起哄,“大愣子,看你还敢去人家里闹事,可能一根手指就成全你孝心,带你见你老娘喽……”萧琴一把堵住脸,心里鼓囊囊一团气,我家怎么就像反贼了!

    那个叫大愣子的,过去砸萧琴家里东西,现在忘不了抹黑,唾沫星子满天飞,“我说他们当初害我老娘,你们都着了他的道,偏不信我,现下官府都通缉了,你们铁心了吧。人家这就是拿人做畜生,练手呢。我一定努力抓余孽。”

    周围有人起哄,还有人不吭声,只是听着。萧琴就看见街边的叔叔,从人群中出来了。他看见了她,趁没人看见,将她拉进一个两人宽的小巷。

    “回来做什么,你爹娘昨个被官兵押走了,”那大叔从衣服内兜里翻出五文铜板,“你爹娘是活菩萨,现在却做了窦娥,你先赶紧离开这地方,寻个生路。”

    大叔将钱往萧琴袜里塞,萧琴感觉到那手颤颤巍巍,痒得不行,语调起伏,“我们怎么就成了反贼,我去找他们说理。”

    萧琴就想跑出去,大叔抓住她,一脸紧张,“你个女孩家家,皇帝现在好几个,你找谁说。现在的官兵那就是狼知道吗,专门吃没娘的孩子。你见过狼吗?”

    “见过啊,那狼要吃我,不过我爹三两下就把它吓跑了。我爹说,‘狼怕恶人’,它不敢欺负比它还狠的。”萧琴回想着过去,“那官兵也一样。”

    大叔听了,浑身一个激灵,心里大惊,竟连狼都不怕,“官兵抓住了你爹娘,他们比你爹娘厉害吧,难不成你比你爹娘厉害?”

    “爹娘当然最厉害了,”萧琴想了想,看来官兵更可怕,噘着嘴,不知说什么。

    “赶紧离开郡里,”大叔望望后面,额头一颗颗虚汗,“千万别让人认出你来,官府赏五两银子抓你呢。”

    远远传来街坊的声音,大叔探头看,一转身,萧琴不见了,大叔长叹一口气,这么好的一家人,怎么就成犯人了呢。

    这小巷前后通达,前可见布告处,向后尽头刚好挨着年堂后门。年堂和小庙结构用处类似,后门留作小厮行动。

    萧琴往常前门进前门出,偶尔为了悄悄识药,才钻后门,像今天一样。她看了看另一旁刚钻进来的白狗,还在冲她摇尾巴,她摸了它的头,径直走了,敲响账房的门。

    里面年叔叔看到萧琴,面色大喜,眼睛笑得眯成缝,将她安置在座位上,说是给她安排早餐,随后便关上门出去了。萧琴心里急切想问他,却只能看到背影,她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发现后门紧锁,一个小厮在不远处蹲着,手里磨药,眼里时不时瞟向这边。

    怎么能告诉别人我在这里呢,这不是盯梢嘛!萧琴心头出现一个声音,现在自己是通缉犯,年叔叔现在报官去了。

    转而心里坚定,不可能。萧琴站不住了,准备出去看看。发现门已经上锁,她心里一沉,要是怕我危险,为什么既叫小厮盯着我,又要锁了门呢,分明是要瓮中捉鳖,气得跺脚。

    跑到离后门最近的窗户,萧琴看到小厮正清理药碾子,轻手轻脚爬出去。小厮看见,扔下手中工具,追了过来。萧琴从狗洞爬了过去,还拿了一块石头,砸了后面追赶的人,朝一条小巷子跑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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