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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莫问莫忧     带着系统称霸武林txt下载     带着系统称霸武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九十五章:一大助力

    是,她是无情,可是,那些放弃她的人又如何呢?爹是这样,骆小蕊姐姐是这样,褚茹雪是这样,如今,她的哥哥,也是如此……

    罢了。

    落日山庄的队伍就这样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会场,萧琴原本低着头,在余光触及软轿旁边那抹碧色身影时,却突然抬起来。

    碧衣女子素来清冷的面容上此时似乎更多了一分复杂的感情,望向她的时候,只用口型说了句什么。

    “保重身体,丰某先走一步。”

    “公子慢走。”

    丰之康前脚一走,“姐妹俩”瞬间机会坐在地上。

    缪觅还不忘紧张地四处望:“没人了吧,这次没人了吧?”

    萧子博很少说话,安静得仿佛不存在,默默的望着她,如同没有意识一般。

    萧明达问过萧琴她和萧文虹与萧山揭、尤应沂他们是不是见过的问题,萧琴讪然了很久才说了老实话。但是对怎么见面的,以及见面后发生了什么事,她都是匆匆就带过了。然后她告诉了萧明达萧文虹的伤势,以及尤应沂和阚夏青解除婚约的事,看到萧明达生气的感叹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到了萧府大门口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小厮看见萧明达很惊讶不说,见到萧琴,更是惊喜不已,跟其他人行了礼之后,便拉住萧琴说:“小姐回来就好!快!现在随我去见大人!没找到你,大人可是心急如焚,吃什么药吐什么药!”

    萧琴一震,便要随着他进去,但是脚步又在刹那间停住,小厮诧异的望着她,看到她的脸色苍白,顿了顿,便回身想要往回走。

    江雅秀将要离开灯影舍的时候,独自走到童府已经萧瑟荒凉的冬日花园里。

    她的螺髻繁复,以檀木梳钗盘绕而起。珊瑚珠缀的钗花,也自发髻上轻轻点缀而过。淡扫的蛾眉,额前的红花钿,描了花黄的精致脸孔,身上隆重而华丽的衣裙,似夜中火红的蔷薇般艳丽的铺展在地。

    萧琴刚凑近了些,突然五个黑衣人从车后一跃到前面,其中一个抓住了缰绳,想让马车停下来,马匹嘶鸣一声,险些翻倒。

    车帘掀动,从车内击出一掌,掌风迅猛,萧琴离得极远却还是能感受到,周围的空气一下子紊乱起来。

    “咦,这就是那个丞相府的大小姐萧晴霞吗?”

    “哇,真是个绝世美人啊!”

    “而且啊!听说她的实力已经到达初级玄灵了!”

    “天!又是一个天才啊!”

    皇帝这才望向萧晴霞,嗯,这孩子也不错,长得虽然没有刚刚那丫头好看,但是这天赋也是年轻人中的佼佼者了!

    高星津也看向萧晴霞,这一看,他就觉得他的三魂都要被勾走了七魄了!长得美!实力又强!

    这!这就是他的梦中人啊!他一定要她成为她的太子妃!

    皇后也看向萧晴霞,嗯,这个孩子不错,天赋异禀,而且是丞相的嫡女,枫儿娶了她,那将会是枫儿的一大助力!

    萧晴霞浅浅一笑,歉意地福了福身子:“臣女和妹妹打扮花了些时间,连累了师兄来迟,臣女有罪,还望玄帝处罚。”

    那黑衣人身子一颤,直接从车上摔下来,瞧那样子应该是当场毙命。紧接着一个身穿玄衣的男子从马车内一跃而出,随即腾空而起。萧琴连忙勒住马,远远看着。

    那玄衣男子武功甚高,一招一式迅猛有力,他身形瘦削,步法轻盈,但总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

    马车还在飞驰,那玄衣男子意在拦截几个刺客,可还是有两个刺客越过男子去追那辆马车。看来他们的目标便是马车里的人物,萧琴一边默念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边驱马朝那马车的方向跑去。

    萧琴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多管闲事这个毛病萧琴是怎么都改不了了。

    她独自在没有花的花丛中坐下,然后听到身后的一串脚步声,轻轻地响在小径上。

    是有些快的,但也不是很快,像极了曾经同样在这片花丛中听过的脚步声。她有些怀念的抬了抬眼,然后感觉到鬓间一紧,一只手也搭上了她的肩。她心尖一颤,立刻回过头去。不一样的天,不一样的季节,没有那繁花锦簇,站在身前的男子也没有了那灿烂的笑靥。他只是微笑,将一朵纱花插在她的头上,她不知道在他的眼底,她是否读出了有一种感情,叫做……依恋?

    没有说话,她和他只是对视。

    然后她的视线微冷,摘下了发上的纱花,然后在手中展开手掌,看着纱花轻轻地落下。

    童星海的笑容骤然变冷。江雅秀仍然望着他。

    “秀儿?”他望了望土地上的花:“你不喜欢吗?”

    “不.”

    然而才回身便看到了萧明达的脸,又恍惚想起了缠绵病榻的萧文虹。她不能离开……

    她立即回过头往府苑内跑去,放开了小厮的手。微微苍白的脸上涣散的眼神,也在瞬间明晰了起来。

    萧琴回来的消息,很快的传遍了整个府邸。

    听到了这个消息,原本心情低落的萧文虹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望着那跪在地上的小厮,有些不敢相信的问:“真……真的?”

    “萧文虹!”

    “放心了,只要丰之康不掉头回来,我们暂时可以放松一下。”乌宓茜靠到一棵树下。

    “老大,你刚才都吓死我啦你!拜托你好不好,我的小心肝很脆弱的,再来几次我就死啦!”

    乌宓茜干笑两声:“这不是没事了么。放心吧,跟着我这个吉人,自有老天保佑,万事大吉。”

    她的看法是,丰之康百分之一百二十已经看出她有破绽,只是线索还没有连续起来。他猜得出她与褚青岚有交情,也猜得出她怀有某些目的,这两点一结合,其实只需要一点提示,她的真实身份昭然若揭。

    按理说她和丰之康本来也是盟友,只是……商人重利,无奸不商。

    萧琴一怔,随即感激地对她笑了笑。

    谢谢,谢谢你,丰雅,或者该叫‘留云’……

    眨眼间,年轻的尊者已然恢复寻常神色,握紧剑柄,萧琴神色更复坚毅。

    “本尊在此,下一个挑战的,是哪一位?”

    “本尊在此,下一个挑战的,是哪一个?”

    萧琴似乎已经拼红了眼,独自站在擂台之上,如登临绝境的神尊俯视众人,顺我者昌,逆我者王!

    本是按规则相斗的比武大会,转瞬间已经成为了天玄武尊势压江湖的继位仪式,在连败傲雪落日两大高手之后,没有人再有胆上台找死。

第五百九十六章:最后的背影

    因为萧琴坐在窗户旁,这时正低头吃着高玉成夹过来的菜,便只有半边脸露出,而刚刚的对话两人本就是轻声说话,以至于楼下的人看得到他们在说话,却听不见他们再说什么。

    白双看着高玉成的笑容,有些晃神,微睁大了眼眸,更是有些难以置信。

    这,这是成王殿下吗?成王殿下竟然亲自给那个女人夹菜?还对那个女人笑了?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她何德何能?!

    白勤听着高玉成的话,有些不可思议,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高玉成看着楼下一动不动的几人,寒冰般的黑眸闪着冷光,“还不滚?”

    白勤仿佛死刑一瞬间得到了赦免,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看着高玉成的眼神,白双感觉心脏仿佛被一直大手狠狠地抓住,抓的她呼吸都凝滞了。

    这种视众生为蝼蚁的残酷藐视神色,绝对是成王殿下无疑,但是那个女人是?

    几天后,高华荣受命先回商安,萧琴决心紧随冀永安打听消息,便留在高华荣身边。三人离开大军,一路游游走走、吃吃停停,回到商安旧家,重新打扫一番,住了进去。

    “你总告诉我不要在尊上面前提这个,提那个,哪怕是只要一丁点儿可能会引起老大不开心的问题,都被你‘过滤’掉了。”

    “是吗……”

    “可不是,你忘了?我刚来的时候,你看出我凡事爱刨根问底儿,就叮嘱我说,‘有什么事儿,一定要先来问我’,别去问尊上。”

    “我说过这样的话?”

    “当然了!你这什么记性啊。前几天还死死叮嘱我,老大和庐王决裂的原因,说什么也不要问,其实我还是挺好奇的……雅姐,你怎么了?”感觉到身侧的身体猛地一僵,夏怜梦担心地唤她。

    “没事。”声音闷闷的,竟像是背子里发出的。

    “雅姐,别捂着脸睡觉,对身体不好,被窝里有臭脚丫子味儿。”呵呵,女孩间说话就是痛快,少了好些萧忌。没在意旁边的人因她这句话猛咳一阵,夏怜梦自萧自地道:“雅姐,你说,咱家老大其实也没有忘记庐王吧。”

    “啊?”丰雅总算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何以见得啊?”

    “直觉吧……”夏怜梦打了哈欠,眼中有什么一闪即逝,“不说了,困了,睡觉。”

    黑夜中,“丰雅”的眼睛却是分外明亮,她有些埋怨地看了看身边已经起了鼾声的某人。

    真是,把她搅和醒了,自己却呼呼大睡起来。不过……

    不好办呢,连她都看出来了。

    漫漫黑夜,长长叹息。

    “比如我问你这个问题的时候,你第一个想到的是谁?”

    东郭从露一怔,随即脑海里闪过一个情景竟让她心头一紧。

    “怎么了?”萧琴看出她的异常,随即意味深长地道:“该不会是……想到了什么意外的人吧。”

    “乱说!”东郭从露打了个冷颤,摇摇头,故作镇定道:“是尊上自己想到了什么旧情人吧。”

    她不禁然的苦笑,望断无秋信,雨后掠飞虹。

    还有这一天么?雨后……掠飞虹……

    五月时,善东衙官可突干杀死其主童召固,率部落投降晋湖,奚部落也随之西叛大济。奚王童鲁苏逃亡至石浦,童鲁苏的妻子东华公主陈氏及童召固的妻子东光公主萧氏一并逃亡投降至平卢军,蝎王下旨由幽州长史赵含章起兵讨之。

    六月庚申,命左右丞相、尚书、及中书门下五品以上官,举才可担负边界重责及知府者荐之。丙子,命单于大都护、福王浚为河北道行军元帅,信安王袆为副帅,率十八总管御史大夫童朝隐、京兆尹裴伷先等共讨奚及善东。

    星光闪烁的夜,他捧着新写好的字帖奔到父亲的桌前。他的父亲总是会伏案工作到很晚,于是记忆中的画面也蔓延着灯烛散发出的温暖的光。

    那时候,四岁的尤应沂已经开始学习写字。

    也许是受他父亲的影响。父亲总是很忙碌,而忙碌的理由是每天的工作必须做完,于是自小到大,他怀着对父亲的敬畏与崇拜,继承了他父亲的一丝不苟,开始效仿着他每天把该做的事做完的理由。

    父亲接过他的字帖,他的大字写得歪歪扭扭。然而哪怕如此,他还是很尽量的认真写完了。睡眼惺忪,父亲于是也便不再为难他,转过头来抚摩着他的脑袋说:“写得很好,累了吧,那早点去休息。”

    褚茹雪与萧琴用最快的速度将那二人的黑色外衫换上,一模一样的以黑布罩脸,继续朝东南方向而去。

    而两名黑衣人则又被点了一重穴道,被摆放在山路上做天然的路标——方便后来人的追踪。

    毕竟这出好戏如果只有她一个人欣赏,便没意思了。

    萧琴似乎对与追踪很有信心,偶而被黑衣人甩开过远的时候她也总是能很准确地找到正确的方向。

    半晌,在一座荒宅前,黑衣人失去了踪迹。

    “没错,就是这里。”萧琴凝神思索了一会儿,随即道:“茹雪,你在这里等我,我……”话音未落,褚茹雪竟是理也不理她,闪身跟这黑衣人入了院落。

    萧琴爽朗大笑:“想了又如何?又不怕你知道。”

    萧琴的坦白倒是让东郭从露很意外:“我一直避着躲着不谈你的伤心事,你自己倒坦然的很。”

    “藏什么呢?又没什么大不了的。”萧琴想起望云亭上,那人最后的背影。

    “可是,明明心里惦记,却不能在一起,不是很难过么?”两个女儿家难得了起了贴心话,东郭从露也不由收了平时那些虚礼,反正萧琴本身就是那种让人难以疏远的性子。

    商安城内繁华并没有随着战事的紧张而逐渐落低,反而空前热闹。常王政策不同别国,减轻工商赋税,因商人增加而获得更多税收;流亡人口增加,他招抚流亡,劝垦荒地,发展农业,同时增加战备人口。

    国家大事风云变,日常琐碎柴米添。

    三人在旧宅隐姓埋名,高华荣平常教导二人读书习武。万丹秋在一周之后才返回故居,神色戚戚。到她面对孩子们时,又是天真欢乐之态。

    高星津时常书信往来,萧琴不放过任何夹带,往往只探得冀永安攻敌之计,难以发现父母踪迹。

    白双刚想要细看的时候,却被白勤一把拉起,逃也似的夺门而出。

    萧琴看着那一众人逃得飞快的背影,倒也是有些疑惑。

    看那些人的态度,高玉成看起来在他们心中貌似十分可怕,但是就这么容易地放他们走了?

    想着,萧琴还看了看对面的高玉成,心里默默摇了摇头,一点也不可怕啊。

    高玉成貌似看出来萧琴在想什么,轻笑一声,“怎么?想什么呢?”

    “没什么。”

第五百九十七章:静默相对

    褚茹雪几乎怔住。

    那血,竟范着暗紫色——

    褚茹雪心瞬间一凉:“琴儿,你吃过什么?”

    对医术谨有的常识告诉他,这绝对不是普通的中毒。她到底吃过什么,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再也无法不慌张,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担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从前健健康康的,从来没有过这种症状。

    于是,他珍重了,他回到属于他的宫廷之中接受他该接受的,不在为她奔波牵拌。

    可她呢,她自己又“珍重”了在了哪里?

    一别经年……

    此情此景,情何已堪。

    褚茹雪告诉自己不去想她看到炸药时的决绝,告诉自己不去想她最后一个表情,他只告诉自己她没事。萧琴有时候就像一个妖精,她最懂得抓住心里的弱点,然后一个人躲在角落偷笑,对,别怀疑,她就是这么恶劣。可是,褚茹雪却笑不出来,他从没这么失控过。越是害怕的东西,脑海里越是不停的浮现出逼真的画面,令他痛苦不堪。

    是啊,那女人,总是不会放过他的!

    “破网的时候。”萧琴淡淡地道。

    褚茹雪想起方才萧琴向她要剑的时候,他只以为她内力不济,并没有想到已经身陷如此陷阱。如今回想,不由后怕。

    “为什么不早说?”

    “情况不允……”

    褚茹雪猛地抓紧萧琴的手腕:“我就在你背后,我离你那样近,你说情况不允许?你只要求救难道我会不萧你!”

    “这琴确实是母亲的遗物,要我带着它来找父亲的!它到底是不是琉光琴也不能只由你说了算。我到底是不是萧家的人也不是由你一个人说了就了事的!!”萧琴高声辩驳着,语句中自有一股旁人无法抵拒的力量,原本开始窃窃私语的堂内再次静寂,闵夫人冷哼了一声。

    “还真是伶牙俐齿的丫头!”她冷笑,“是不是由我说了算,这府里上上下下谁都知道。大人不在时凡事就是由我做主!”她的脸突然冷了下来,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你不要忘了——我不是别人。我是萧府里的大太太!萧大人的正房夫人!!”

    茶盏“当”地搁下,重重有声。

    “来人!把她们俩给拖出去!!”她挥着手臂大声吩咐着,立刻有几名家丁从门外冲了进来,一把拖起萧琴,一把拽住仍旧在大骂不止的秦婶婶,然后不论秦婶婶如何挣扎,都硬生生给拖了出去。相比之下,萧琴没有挣扎也没有呼叫,只是手中紧紧拿着断琴,一声不响,就是努力想要拿稳断琴。

    她怔了怔,然后抬眼望他,微笑道:“公……不,子……”她的目光似乎有些闪烁,尤应沂向她投去疑惑的光,她的神色慌张了一下:“应沂。怎么会呢?我……”她望向别处,轻声道:“我的身子哪有那么弱?”

    尤应沂望了望她,然后轻轻地“噢”了一声,接着微笑:“那就……那就好。”

    两人静默相对,阳光一寸一寸移在他们的身上,炎热中投下绚目的光斑。

    这样的沉默,使得空气中带上了尴尬的气息。尤应沂不打算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而简秋则抬眼望着他,一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模样。

    尤应沂也看出了她想要说话,便也暂时打消了离开的打算,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她。

    “嗯……”她脸又红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问:“你和阚姑娘……?”

    萧琴怜惜而愧疚的望着她:“简秋……”

    “简秋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但是,简秋愿意为姐姐分忧!”

    纳吉这日,尤应沂将打来的雁送至阚府。

    他来到大堂,阚大人和阚夫人都在堂内。他低身问礼,阚夏青从堂后进入前堂。望着父母和尤应沂,嫣然一笑,走进了大堂。

    尤应沂望着她也是微微一笑,但也觉得有些意外,他未想到面对他们的未来,她会以此盈盈微笑的面貌出现。

    阚家二老见女儿能与尤应沂重归旧好,都十分欣悦。她便和尤应沂一同坐下,陪着父母愉快寒暄了一阵,之后便领着他进入后院。

    曲折葛藤怨,路断云崖深。望断无秋信,雨后掠飞虹。秋风萧瑟。残叶飘零的枝头,是秋日的迹象。阚夏青回忆着这支签文,一边心平气和的款步行走。她挽了漂亮的蛾髻,云鬓间插了金翠发簪花钿。裙衫皆是茶黄色丝绸的质料,十分优雅清丽。然后一边走,她一边回头,望着尤应沂说:“我们就要成亲了。”

    尤应沂怔了怔,抬起眼来望着简秋。她水灵灵的眼睛慌张的避开了他的视线。这样的回避让他觉得有些陌生和意外。是因为昨晚的事吗?他的心微微一动,然后低下眉,有不自禁的苦笑。湖风吹过,白衣飘飘。

    “今天早上……我和她见面了。”

    简秋仍然低着眼没有看他,但是却很明显的在听着他讲。

    两人被狠狠地推出府外。

    摔倒在大街上,门“乓”的砸上,威严高大的萧府门,那有力的萧府二字……

    秦婶婶趴在街道上在行人的目光下悲恸的大哭。萧琴抱着琴撑起身,回过头望着那洁净的石阶和黑色的大门,心底也涌起了一阵滚滚压轧的痛。

    该死的骄傲!就是萧琴这种该死的骄傲让他恨不得掐断她的脖子。武功再高又怎样?她目不能视又身陷一群不要命的死士之中,一个不留神……若方才那一剑不是刺在肩胛,若是再向胸口偏移一分,若是再向颈项挪动一分,那么她现在就没机会站在这里了。

    回想起他赶到废墟时听说她在里面的一刹那,当时那种连心跳都停止了的感觉,褚茹雪简直不敢再往坏处想。

    手腕上的力道渐渐松开来,萧琴久久听不见褚茹雪的声音,不由又不安起来。虽然已经习惯了黑暗,虽然已经不如当初那样慌张,可是知道他在身边又不清楚情况的感觉事实上糟糕极了。

    “琴……”

    “茹雪!”

    “十叔!”

    濮阳昔和褚高驰围到床榻边上,焦急而担忧地望着他。

    褚茹雪略微清醒了一些,这才想起自己方才迷茫之际似乎是濮阳昔硬拉着他回了客栈。

    “……疼,好疼……”

    她双唇染上诡异的紫色,呼吸急促,紧皱的眉头显示她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琴儿,琴儿,你忍住!来人,去请濮相爷过来!”

    “疼,茹雪,我疼!”

    额头布满细蜜的汗珠,琴儿强忍住不哭出来。她自小比别人怕疼,如今这万蚁蚀心之痛当真让她生不如死。什么运筹帷幄,谈笑风生,此时她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为什么偏偏要这个时候发作!

第五百九十八章:泰然自若

    刚刚她被拖到小姐房里,还以为免不了又是一顿痛骂。谁料,大概是见她被管事拧着耳朵拎进屋的惨状已经够出气了,又或者是急过了头,小姐破天荒地没说她什么,只叫她快来帮忙。

    于是,她在手忙脚乱中帮小姐梳洗打扮完毕,自己也梳了个头。

    萧琴顿时浑身灌了冰水一样冷得僵硬。

    夏怜梦拍了拍手:“戏词,戏词啦,哈哈!公子见笑了。”

    褚茹雪悠然地走过去:“你如今倒是十足的江湖人,路见不平起来很是像那么个样子。”

    再回头见那矮个子,想必以为他们是女子叫来的帮手,吓得摊子也不萧便跑了。想这无赖的摊子也许根本就是仗势抢来的,丢起来也利索得很。

    被褚冰非一提,夏怜梦顿时得意:“我和老大还扮过山大王呢!她……啊……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夏怜梦微窘,不知道后面要怎么顺才好。

    “她怎么样?怎么不说了?”褚茹雪倒似无事一般,神情无异。

    “她……扮得比我还好……”夏怜梦心虚地压低了声音。

    完事后匆匆赶了出来,只来得及在人群后面找个不显眼的位置,前面的情况看不大清楚,不过单单是那豪华的排场已叫人暗暗吃惊。

    小小的西溪镇何时出现过这样大的场面?望着外头黑压压地人群,她敢肯定,恐怕全镇乡亲都来看热闹了。

    她笑了笑,道:“嗯……我有些累了。以后啊,有这一类的好消息,千万要尽早告诉我啊!”

    童雪峰听了她的话十分高兴,然后望着江雅秀点了点头:“好!既然姑姑累了,那就早些休息吧。雪峰这就走了啊!”江雅秀“嗯”了一声,他便仍旧带着那满脸笑意离去。门在他肥胖的身体出去后,轻轻的关上,接着整个房内都回归了最初的平静。

    她的目光微微一凝,然后回头喊道:“紫儿!”

    房隔壁的丫鬟一惊,连忙走到了她的跟前来。问了有什么吩咐之后,她微微笑了笑,跟她说:“去!把崔领事给我找来。记得,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萧琴哑然失笑,又牵动脖颈上的伤口,笑就扭曲在脸上。镇安眉头皱了皱,眼神晦暗:“你的伤口……处理一下为好。”

    她是公主,身份高贵,从小就没学过“对不起”这三个字怎么说。她能这么说,萧琴已经很感激了。

    祺安进了这安华宫,侍女们纷纷行礼,萧琴泰然自若,丝毫不为所动。侍女们战战兢兢,小心地望着萧琴。萧琴转过脸,知道明日安华妃子嚣张跋扈的消息便会传遍整个皇宫。

    “你们都下去。”祺安漠然地吩咐,转身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宫女和太监们齐整地退了下去,周满江静默了一会儿,也出了门。祺安脸上的神情像极了他的父皇,孤傲得就像是落梅。

    一旁高韶诚靠着囚车正在小憩,连萧琴如此大动也没有感觉。萧琴余光瞥见身边女孩,正是那晚逃跑的女孩。

    只见女孩周围洒落几摊粥水,衣衫前也已经被饭食打脏,面色略微发黄,喘气粗重。

    萧琴看着面前明显生病的女孩,寻思自己正巧需要运动,便刺喇一声扯下身上一块布,过去收拾收拾。

    看到高韶诚醒了,萧琴停下手头的活,“你睡得好死。”“你睡得才死。”高韶诚疲惫地说。“我睡醒好累。”“你睡着更累,我要睡觉。”

    高韶诚躺了下来,合上眼睛依旧听到耳边传来,“简直是头小猪。”他还想反驳,随后被困意打败,睡了下去。

    “最近没有时间来看你,身子如何了?”他说的恳切,萧琴亦听的真心,只是心已死,就算是真心,却早已没了温度和情感。

    “回皇上的话,已经无碍了。”萧琴颔首恭谨道。

    “你非要这般对我才甘心么?”祺安皱起眉头有些不平道。

    萧琴轻蔑地扫了他一眼道:“我纵是冷漠,怎敌得上皇上心狠手辣。”

    萧琴试图用言语激怒他,虽然他可能不会放萧琴离宫,但至少会不愿意见到萧琴。

    “无妨,只是破了一层皮。”萧琴无所谓的摇摇头道:“只是不知为何公主深夜来将军府,还带着剑?”

    萧琴瞥了一眼她手中的宝剑,剑身极长,流光四溢,像是专门为她打造的一柄。公孙顷一个王爷武功高强,如今又跑来一个拿剑的公主,靖明国不愧是藏龙卧虎,萧琴算是长了不少的见识。

    她手腕轻转,银光一闪,剑身又架在了萧琴脖子上。

    镇安轻蔑地望着萧琴道:“今日我是来杀萧言文的。”

    在秦婶婶的葬礼过后,没过几日,朝廷便通过了选妃的名单,并给每位小姐都派遣了一名宫廷画师画像。

    画像这日,萧琴在鹿鸣阁的屏风边正襟危坐,穿着杏红色的高腰儒裙,湖蓝色裙边,上身湖蓝色的直领长儒。儒衫荷叶般的长袖上从肘弯处是和裙子一样的杏红色,以薄纱笼出飘逸的色彩,随着薄纱绽放出条条柔美的皱摺。

    儒衫很长,一直拖曳至地,也自腰际用淡蓝色的薄纱笼罩,绽放出小小的皱摺,如水波一般,自儒衫上蔓延而去。

    身着锦衣的萧文虹携着一个浑身血污的少年自墙头跃下。身后四个随从,其中侯宏毅押着一个身着蓝衣的美貌少女。看着这副光景,萧琴几乎失声,那蓝袍文士居然……一道人都迅速地落地,尤应沂和其他随从们都急着迎上前去。萧文虹扫了所有人一眼,放了心,然后急促着声音说:

    “有马车吗?快把药拿出来!冀子琪情况很不好。”

    萧琴也跑上前去,立刻有随从去马鞍上拿药。冀子琪的脸色苍白,满脸汗水,紧紧地闭着唇,好象已经昏迷了过去。尤应沂说:“我们没带马车!这儿也太危险,还是先进城吧!”

    萧文虹应了一声,然后抱着少年往前方的一匹骏马奔去。尤应沂便也待过去,却也同时看见了押在侯宏毅手中的少女,便疑惑的问了一句:“她是谁?”

    浩浩荡荡地随行队伍大约有二三十三人,单是从家丁的穿着已然可以看出,对方的富有程度和这种小地方的认知能力远不是一个档次的。三辆马车整齐地排列在镖局门口,拉车的马匹是全部是乌云盖雪,很有些招摇的意味。后面两辆不难看出是储放物品的,而前面那辆坐着的想必便是传说中的“大人物”。

    只是,既然是“大人物”,跑西溪镇这小地方来干什么?体验生活?

    “琴儿,琴儿!亮亮看不到!”

第五百九十九章:手还未松开

    两个女孩家,索性也不再分房,夜里就挤在一张床睡下,出了什么变故也好有个照应。

    夜里,夏怜梦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雅姐,老大不会真的丢下我们吧。”

    都一天一宿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

    丰雅没动,好半天才出声:“认了她当老大,就该信任她,她以前丢下过你吗?”

    不问还好,这一问,夏怜梦几乎要坐了起来:“怎么没有?还好多次呢!在杭州那次,在泰山那次……”

    “咳……”丰雅突然咳嗽一声。

    “雅姐?”

    “没什么,嗓子有点儿疼。”

    “病了吗?你等着,我给你拿水。”说着,她下床到桌边,指甲不着痕迹地在杯子上空轻掠。回头见丰雅果然没有回头,夏怜梦端了茶水回来:“是凉的,要不要紧?”

    “咳……没关系。”这工夫哪有地方要热水。

    丰雅接过茶杯,一点点适应着茶水的凉意。

    “多含一会儿再咽下去,免得凉了胃。”

    丰雅抬头道了声“谢”。

    夏怜梦有些失笑:“怎么这么客气,多大个事儿?”

    不过,由这些已知的,萧琴不由联想到褚茹雪一方的动向,他为什么会来?难道他也受到袭击了?该不会又刚好跟“尸蛊”有关吧……

    想着,萧琴竖起耳朵,留神听起褚高驰和濮阳昔之间的对话。

    “濮老师,十叔他……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所以才带着红姐姐先走。”褚高驰的声音低沉得简直不像个孩子,压抑至极。

    “但是……”尤应沂微微脸红了。毕竟是进去见他的未婚妻子,如果被误会了绝对是个**烦。

    看着他的表情,她也意识到了那样的尴尬,也不好再反对什么,于是就望了望四周,退一步问:“那……那我在哪里?”既然她来了这里,“……我也想看看阚小姐的。”

    尤应沂微微笑了笑,道:“随便你在哪里吧!反正……别让她误会就可以了。”

    “哎!小姐小姐!有人过来了,是不是他啊?!”九儿突然扑到阚夏青身边往南看着说。阚夏青立即也向南望去,然后见到一个身穿白衫的少年,在亭子下面望了她们一眼,然后便走上了亭来。

    “我也不怎么懂啊!不过可以帮你问问。”他微笑道:“反正你有本事,不管怎么卖,料想也不难的。不过不论是你和九儿最好都不要进石浦城。”

    “嗯,我知道啊。”她微笑着,然后把肘部撑到案上,托住了腮。正要说话,又被尤应沂打断了:

    “你知道来到你这里,我想到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嗯?是什么?”

    他的眼睛笑起来弯成月牙,语声也仍然是带着笑意并温存的:“我在想,我何时才能来到这里……过这样的生活,就像你一样。”他们一并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走着,晚风轻轻地吹过,穿着白底蓝花衣裙的阚夏青走在尤应沂的身边,是仍然光彩照人的脸。看着秋末的凄冷萧条,山林静寂,她的眼中却没有寂寞哀愁的味道。

    萧琴甩了两下,这小子手劲奇大,看着怒气冲冲,萧琴不敢惹,这么多人,萧琴最怕的便是祺安,此刻便更不敢惹他了。

    走过了一个院子,他停了下了,只是手还未松开。

    “祺安?”萧琴甜腻腻的唤了一声,对他萧琴不能来硬的。

    他斜过眼来望着萧琴,脸气得有些发白:“你跟他在一起了?”

    “没,没有。”

    萧琴果断的否认。

    “离他远一点。”祺安眼神里透着些担忧:“如果你还要命的话。”

    “命我早已经没了一次了。”萧琴轻笑道。

    祺安一把抓住萧琴的肩膀:“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

    他话还没说完,萧琴就被拉进一个怀里,公孙顷一脸怒容站在萧琴身后,萧琴从未见他生过气。

    “在我府上,祺安这样不觉得失礼么?”

    祺安无奈的唤了一声“皇叔”,他双眼通红,凝视着萧琴,萧琴看着有些心疼。

    公孙顷道:“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用不着你操心。”

    “是啊,这里的生活真的很美呢。门前篱外也还有几株未谢的菊花。”阚夏青想着,嘴角噙了微微的笑道:“……我还真想东施效颦一下,仿淘潜“采菊东篱下”呢!”尤应沂又笑了起来,她瞪了他一眼,然后道:“可惜菊花很多都谢了。”

    “嗯……”他点了点头道:“实际嵇尤也很幸福。”

    “是啊!”她一边回想道:“不过我父亲曾经也提过他,说他自私。”

    阚夏青感觉到心脏咚咚加快的声音,看着他拾阶入亭,便也微笑着站起身来。

    尤应沂走进亭中,看了阚夏青一眼,然后谦恭的行了一礼,道:

    “尤应沂见过阚二姑娘。”

    阚夏青如木偶般不知所措,他抬起头,那张与记忆中相似的俊秀的脸,同样温雅的举止与淡定神情,再次闯入她的视线与脑海里。那一瞬,她才深深一颤,回过神,接着微笑。

    然而,他却没有看她的脸,只是如以往一样,有礼的望向不知名的别处。

    这一瞬,她有些失望。

    濮阳昔似乎有些意外:“高驰,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我……是我害死了小姨啊。”

    “高驰!”濮阳昔少有地严厉起来,“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件事与你无关,不要说这样的话了。要是你那怪脾气的小姨听倒,会笑掉大牙的。”

    自己的徒弟,他多少自认还是了解的,萧琴不是那种会为这种事感动甚至有任何感触的人,她只会觉得没有必要。

    背对他们的萧琴不由微笑:还是大少了解她啊。

    “你知道我不是谢这个。”

    夏怜梦一怔,这才明白她话中之意。

    没错,以她的武艺,对付那么几个人,实在是不至于被拖延到对方搬救兵。

    她是故意留下来的。

    “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我俩都走了,留你一人,实在不放心。”

    黑夜里,就着点稀薄的月光,夏怜梦看不清什么,只是直觉地感到丰雅应该是笑了。可惜啊,看不到,雅姐那样的美人儿笑起来定是倾国倾城的。

    “其实她又何尝放心呢,”丰雅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手,“安心,就算会丢下你,她也绝不会丢下我不管的。你跟着我就行了。”

第六十章:缓缓低头

    萧琴张了张嘴,无论多么用力,嗓子居然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萧琴睁开眼,想要适应一下黑暗,既然季光济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了。

    萧琴运了运气,彻底丧失了希望,身上似乎被掏空了一般,不仅内力提不上来,而且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唯一能动的就是萧琴的眼皮子。

    那几个刺客发现萧琴醒了,低声道:“姑娘你就别忙活了,你被我们下了麻痹散,动不了的。”

    萧琴在心里将他们的祖宗问候了个遍,小子居然跟老娘玩阴的,萧琴光明磊落一辈子,没想到却栽到这江湖小伎俩上。

    “你是不是萧琴?是就不要动,不是就眨眼。”

    一个看似头头的人垂下头问萧琴,他的声音跟刚才那个人一个调调,听起来很是别扭。

    萧琴连忙把眼眨得眼皮子都要掉下来了。

    那黑衣人瞥了萧琴一眼,他双眼细长,像是狐狸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嗯,就是她不会错了。”

    话音刚落,萧琴还未做出反应,另外两个直接把萧琴提起来,突然啪嗒一声脆响,萧琴手里的短剑滑落在地上。那为首的黑衣人呆愣了一下,将剑拾起来,放入怀里。

    眯着眼对萧琴笑道:“萧姑娘还是别再折腾了,今儿个我们就是来送你上路的。”

    接着萧琴眼前一黑,直接被套进了麻袋里。在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一幕终于发生在萧琴的身上,接下来萧琴会被怎样?抛进河里淹死,还是扔下悬崖摔死?

    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和野心,他已经不需要萧琴了,不需要一个无能的懦弱之辈,他需要的是能给他带来无上尊荣和巨大帮助的人,而萧琴根本没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琴儿,你听我解释。”

    望着眼前眼泪汪汪的某人,从昨日就开始积压的怒气终于爆发了。萧琴瞪了他一眼,打通全身大穴,待全身上下力量充盈,萧琴运了气一个巴掌扇在他左脸上,顿时雪白的肌肤上浮现出一片红印。

    萧琴抬起头,猝不及防地撞进他漆黑如墨,璀璨如星的星眸,里面如水般的柔情让萧琴心跳一滞。

    高韶泉勾唇一笑,邪魅低沉的嗓音缓缓流出:“丫头……我回来了。”

    邪魅好听的声音让萧琴更加出神,然后高韶泉缓缓低头……

    萧琴猛的回神,发现她与高韶泉之间靠的极近,红唇与红唇只相隔一层薄薄的空气,猛的挣开。

    他抬起头来诧异而困惑地望着她。因为只有他的案头燃着一盏灯,于是他并看不清萧琴的表情,半晌,他的目光中带上了担心的气息。

    “为什么?”把毛笔在砚台上放下,他从席上站了起来,然后绕过书案朝她走去:“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父亲也跟我说过,我现在也觉得很对。世间情爱不过如此……能嫁给王公贵族,总还是我的福气……”

    “咦,这就是那个丞相府的大小姐萧晴霞吗?”

    “哇,真是个绝世美人啊!”

    “而且啊!听说她的实力已经到达初级玄灵了!”

    “天!又是一个天才啊!”

    皇帝这才望向萧晴霞,嗯,这孩子也不错,长得虽然没有刚刚那丫头好看,但是这天赋也是年轻人中的佼佼者了!

    萧琴说完又看了他们一眼,他们站在萧琴面前七八步的地方,有些犹豫,但却没有近身。萧琴转过身,深吸一口气,垂头望了望脚下的山谷,云雾缭绕看不到底。

    手脚在刚刚的活动中已经恢复,体内的内力充盈,萧琴手心微微冒汗,成功失败在此一举。

    萧琴一个纵身从悬崖上一跃而下,猛地抽出小腿里的匕首,接着风势,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插进了山体里。

    萧琴向下坠落的速度太大,接着匕首和山体的摩擦,被下坠趋势割裂的碎石不断砸到萧琴的脸上,萧琴一只手奋力地在山体上不断地想要抓住些什么来支撑。可是下坠的力道太强,手掌瞬间就被磨烂了。

    “父亲的话你也听?”他望着黑暗中她的脸,然后微微叹息:“傻丫头。世间情爱若不去追求就真的不过如此,若是争取了,也许就会完全不一样的结果。你和应沂怎么了?今天我听人说你半路被人带走了,那个人便是应沂吧?”

    “不。凡事都有一个缘字。我和尤应沂是没有什么缘分了……所以才说,世间情爱不过如此。”

    脸颊不由泛起一抹薄红,转身点起蜡烛,淡淡回到:“哦。”

    高韶泉心里遗憾叹息,唉,没能够一亲芳泽,丫头不好拐啊……

    随即高韶泉红唇一扁,黑眸水光荡漾地望着萧琴,万分委屈道:“丫头,我千里迢迢赶回来你就这样对我啊。”

    萧琴抬眸望去,高韶泉的绝世容颜确实带着淡淡的疲倦,眼底下有些淡青色,看起来似乎好久没睡了。

    季光济愣了愣,眨了眨半睁的眸子,双眼渐渐蒙上一层雾气,他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嘴唇失去了往日的色彩。

    他用手狠狠地捂着左脸,抬起头委屈地哽咽道:“你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呢?”

    萧琴坐在椅子上,眯着眼轻笑,紧接着一个巴掌又扇在他右脸上。望着白嫩的双颊红彤彤的,萧琴心情才渐渐转好。季光济被萧琴扇了两巴掌,变得很乖,一句话都不说,老老实实地在地上跪着。

    萧琴心里其实紧张的不得了,季光济是什么样的人物,估计这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萧琴生怕他突然跳起来拿把剑把萧琴咽喉刺穿。

    “昨晚我救了一命,正好咱们命抵命算清了,你教了我两年武功,我们将军府管你吃喝,算来我也不欠你什么。”萧琴站了起来,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从此你与我们将军府再无瓜葛,以后不要再来了。”

    萧琴现在就跟头死猪一样任人宰割,可唯一不同的是萧琴还清醒着,这更让人觉得可怕。

    他们似乎怕萧琴孤单,居然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萧琴说这话,虽然不着边际。萧琴欲哭无泪,不过萧琴总算是明白了为何他们的声音如此怪异。

    他们是一群太监。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宫里的人萧琴认识的只有祺安。萧琴不记得自己曾做过让他恨不得将自己弄死的事。

    正想着突然袋子一紧,萧琴整个人往下一沉,袋壁摩擦着萧琴的脸,灼烧般的疼痛在萧琴每一寸裸露的皮肤上蔓延。

    他们用了轻功,此时不知在飞往哪里。

第六百零一章 竹香

    古色古香的床上,躺着一名女子,女子头部受到重击,用白色的纱布包裹着,周围放置这冰块,在这个时空,如今正当盛夏。大夫把完脉后,无力的摇摇头,叹气连连。

    中年女子打扮的很是素净,但是毕竟世家出身,通身的气派还是少不了的,中年女子屏退左右,担忧的开口“大夫,小女如何?”

    大夫又是叹了口气“夫人,请恕老夫无能为力,小姐体内毒素未清,又受如此重击,老夫也没有把握。”

    “无妨,大夫尽心医治便可”随后又拿了一大袋银子塞到大夫手中,叮嘱道:“大夫,还望此事务必对外保密,出了萧府的大门,就请忘了今日之事。”中年女子便是萧府的当家主母马愉婉,也是当今萧王朝皇上的亲姨母。这萧将军早逝,全靠马愉婉一人撑起整个萧府。

    大夫一脸承诺到“夫人宽心,老夫必定守口如瓶。”

    刚刚吩咐人送走了大夫,就有婢女来报“夫人,佳悦醒了”被唤作佳悦的婢女,也是此次受害人之一,但是受伤不是很严重,只是轻微的昏迷。

    随后又见另一名婢女将佳悦扶了进来,佳悦看到床上昏迷未醒的女子,扑通一声朝着马愉婉跪了下去,一边哭着一边说“夫人,您一定要帮帮”话还未说完,马愉婉便对其他婢女道:“你们先下去吧”

    其他两名婢女福了福身子便下去了。

    佳悦此时方才缓过神,才料到,自己刚才实在是太冲动了,眼下,周围没有旁人,才继续道:“夫人,您一定要帮帮公主,今日公主遇刺实在是太过蹊跷,虽然公主没有习过武,但是身体还是敏捷地,怎么会一动不动的等着旁人去袭击而不躲避啊,夫人,眼下公主能信任的只有您一人,此番出府也是瞒着皇上。

    奴婢自小跟着公主,自是理解公主的不易,公主平日里需得防着各种暗杀,还得着意前朝后宫,再加上皇上如今的疑心越来越重,形式越发对公主不利,如今能帮公主的,便只有夫人一人啊夫人,无论公主对夫人怎么样,夫人都是公主的亲姨母啊,还望夫人不要让公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马愉婉扶起佳悦,让佳悦坐到凳子上,郑重的说道:“佳悦,我理解你此时的心情,你自小跟着柔柔,情同姐妹,可是,如今讨论是否为奸人所害已经不重要了,当务之急是让柔柔赶紧的醒过来,在不惊动皇上的前提下回府,柔柔她一定不会有事。

    也不能有事。她身为我们萧皇朝的熙柔公主,身上的重担和肩负的使命不一般,所以,就算有万一,她也不能有事,眼下重要的还是得有你出面想法子先瞒一阵子再说。”

    熙柔公主,本名萧琴,是这萧皇朝唯一的一位公主,当朝皇上,便是熙柔公主一母同胞的兄长,只可惜啊皇上生性多疑,宁愿听信朝中大臣所言也要怀疑他这个亲妹妹。再加上奸人挑唆,导致他们兄妹二人的矛盾越来越大。

    虽说这奸人挑唆是一部分原因,但是归根结底还是熙柔公主手中的权势太大,曾经先皇疼爱这个小女儿,自从熙柔公主出生,便在外给她建立了府邸,身为公主,未出嫁之前是要住在皇宫里的,而这熙柔公主刚一成人,便搬到了自己的府邸。

    不过这熙柔公主确实是有些手段的,小小年纪,未满二十岁,在朝中的势力已与皇帝势均力敌。更是没有大臣可以匹敌。传闻中熙柔公主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而佳悦小时候被熙柔公主所救,便一直跟着她,情谊深厚,心机虽然比不上熙柔公主,但是还是有几分的,唯一永远不会改变的便是衷心。

    佳悦心里也知道事情的轻重,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所以,一定得尽心,于是郑重道:“夫人放心,奴婢一定竭尽所能。只是,如今公主她······”

    马愉婉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此事也不敢惊动御医,再说就算真的请来了御医也未必能真的医好,不过,眼下倒是有一人,若是由他出手,事情必有转机,马愉婉将玉佩放到佳悦的手心里道:“柔柔的生母我的亲妹妹,也就是死去的广洱太妃曾经与点星宫有些渊源,这枚玉佩是当年老宫主所赠,或许可以用它去点星宫一试,但是,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要拿出这枚玉佩,免得走漏了风声,将点星宫牵扯进来,所以,你先收着。”

    点星宫,所属非朝廷亦非江湖,在天下算是一个中立的存在,素来以医术著称,只是虽然医术文明但是确从来不是随便救人,向来一药千金难求,现如今新任宫主君宇,人称公子宇,世人皆道他无欲无求,从来乐得自在,自然是更加不理会朝廷与江湖的争斗。

    此番实在是没有法子,才想着若是能求得公子宇帮忙,熙柔公主必定醒来。

    对于点星宫佳悦也是有几分了解的,于是便道:“且不说去求公子宇帮忙,他未必答应,若是公子宇不理会先辈的渊源,那公主她······”

    佳悦还未说完,马愉婉便一下子打断了“没有若是,柔柔是萧的公主,她不会有事,她也不能有事。”

    佳悦还想着说什么,但是,看到马愉婉镇定的目光,便没有说出口。

    佳悦毕竟也是受过伤,虽然比较轻,但是还是有些虚弱,退下后,便回房休息了。马愉婉站在床前小声呢喃“柔柔,我答应过姐姐要好好照顾你,便一定会做到,明日我便亲自去趟点星宫,你答应过你母妃要与你皇兄一同守住这萧的江山,你也一定要做到,你有你的使命,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

    身上的疼痛越来越清晰,“嘶~~好痛······”萧琴缓缓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古色古香的房屋,透露着一股典雅的气息。萧琴仔细的回想着她昏迷以前的事,她一开始是在整理资料,然后听茵茵说萧逸回国了,再就是,对!没错!她从楼梯上摔下来了。难道是有人把她送进了医院?

    可是这医院的环境也···也太·····

    正当萧琴深思着,吱吱~~~门打开了,一位古装扮相的少女走了进来,少女走进来的同时,门外飘进来一阵阵竹香,清爽扑鼻。

第六百零二章 救人

    少女进来后将饭食放到床头的桌子前面。对萧琴福了福身子“姑娘醒了,公子说姑娘今日便会醒来,命奴婢准备了些清爽的粥菜,待姑娘醒来食用。”

    萧琴奇怪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又是古装,又是奴婢,莫非是她在做梦?萧琴略微动了动,身上传来阵阵疼痛,这清晰的感觉又不像是在做梦,莫非——萧琴不敢相信心中所想,于是便问道:“你是谁?这是哪?”

    女子见萧琴一脸疑惑的样子,也不惊奇,毕竟昏迷了这么长时间,思维肯定是有些混乱的,回答道:“这里是泌园新居,是公子吩咐让您在此养伤的,奴婢谢闳丽是公子吩咐照看姑娘的。”

    萧琴脑中轰的一声,她这——是——穿越了!此时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从床上下来,扑到谢闳丽身上大声道:“我问你,你们公子是什么人?我为什么会在这?”

    许是许久未喝水,萧琴的嗓音有些沙哑,谢闳丽听了,有些害怕,声音有些发颤道:“公子···公子是点星宫的宫主君宇,至于姑娘为什么会在这里,必定··必定是因为姑娘受伤了,公子才会出手相救的······”萧琴此时才感到疼痛不适,像是耗尽了力气一般,慢慢坐到了地上。

    谢闳丽见状,连忙将萧琴扶到床上“姑娘好生歇着,记得用餐,奴婢就在门外守着,若是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呼唤奴婢便是。”见萧琴再没有什么动静,便福了福身子退下了。

    萧琴此时脑子里还是嗡嗡的,竟没想到,这穿越是事实存在的,还就发生在了她身上,昏迷之前她还在想着,若是遇见了萧逸,该如何面对,如今倒是一点也不用担心了。

    萧琴休息了片刻,待身上的疼痛缓了几分,方才吃了些东西,脑海里的思绪也慢慢回笼,越发的冷静起来。

    此时身上已经恢复了不少力气,萧琴披上衣服,这才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间屋子,这间屋子虽然不大,但是每一处却是十分精致,就拿房间里的屏风来说吧,是在轻纱上用一些燃料绘制成的竹子。屏风外的摆放的盆景,也全是由竹子编织而成。

    这些小小的物件单独看的话很精致,若是整体上看的话,俨然构成了一幅画,似是一幅竹林,整个人也好似身处竹林一般。

    萧琴想起,方才那名婢女进来的时候,一阵竹香传来,看来,这屋子的主人,是一位及其爱竹之人,对了,也就是婢女方才说的——君宇。

    萧琴继续转着,转身来到了梳妆镜前。她只顾着打量房中的布局,竟忘了一件大事,她穿越而来,自己是谁根本都不知道,就连所处的朝代什么的都一无所知。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女子身材单薄,面容姣好,眉似柳叶,眼若桃花,就算是现在受伤脸色有些苍白,但是还是可以看得出身上那种干净透彻的气质。

    如此一美人,萧琴有种预感,这幅身体的身份不一般。

    毕竟此时身体还未痊愈,萧琴有些乏了,于是便回到床上休息。突然间,衣袖里有一方丝帕落地,萧琴俯身拾起,见丝帕上有几行字:公主宽心,现已打点好府中事宜。

    公主······

    萧琴柳眉蹙起,这幅身体的主人是一位公主,那这受的伤,恐怕就不是意外了,或许是相同的平行空间里两个人同时受伤,才会导致的穿越?不过现在想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只是不知道公主的这个身份,究竟是福是祸。

    眼下她什么都不清楚,丝毫的记忆都没有,身为一个公主,她的这个身份注定她必然会被一些人仇视,倘若借机做出点什么文章,她好不容易重生的小命可就又要保不住了······

    再说她总不能说,头部受伤失忆了吧!失忆却是一个不错的借口,但是根本经不起推敲,她又不知道这个公主性情如何,但是从小在两个环境长大,性情肯定是不同的,一个人失忆加上性情大变,就有点太匪夷所思了。

    萧琴也真的是累坏了,想了这么多东西,但是她的胡乱猜测又没有多大的用处,于是便上床休息了,这次是真的休息,一觉睡去,当在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

    这刚醒来,谢闳丽便进来送晚饭,萧琴打量着谢闳丽,看起来是一个老实的丫头,但是目前为止,这谢闳丽是敌是友还未可知,所以,有些事情,她也不太敢问,但是又总得想一个法子了解一二。

    于是便尝试着开口“谢闳丽姑娘,我如今在此养伤白日里甚是无趣,不知姑娘可否帮我弄些书籍供我消遣?”

    谢闳丽福了福身子“姑娘客气了,自然是可以的,不知姑娘想看些什么书籍。”

    萧琴见谢闳丽没有多想,便大胆的开口“寻常的诗词之类的眼下实在是不适合我看,我还病着也不好太过用脑,就找些有趣的故事什么的”萧琴故作考虑了一番,接着道:“不如就弄些那种坊间流传的小故事,宫中与民间的一些有趣的事如何?”

    “姑娘放心,奴婢这就去书阁寻找,姑娘用完餐后,记得用药。”将饭菜和药摆放好便离开了。

    应萧琴的请求,谢闳丽去寻了一些书籍,送给了一娇然。萧琴一拿到书籍便开始翻阅。今日用药后感觉身上的伤似乎好了大半,这药也真算得上是神奇了。不过萧琴的一门心思没有在这,而是全部投入到书中了。

    她之所以要一些坊间流传的故事,是想借机了解一下当今的时局,因为有些故事虽说是流传,但是未必不是真的,就算故事改编,也总会有些原型。

    据了解,如今是萧皇朝与齐皇朝并行之时,好吧,一个历史上没有的朝代,学的历史用不上了,只能靠自己。

    在这之前,曾经是三朝并行,萧皇朝,齐皇朝,北冥皇朝,后来萧吞并北冥。毕竟是一个已经战败的皇朝,如今有关他的故事自然是不多了。再就是书中有记载点星宫的事情,点星宫以医术著称,虽然行医但是却不轻易救人,素来在朝廷与江湖之间保持中立。

    看到这里萧琴不禁失笑,不轻易救人,那医术再好又有何用?不过是摆设而已。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不轻易救人,那为何君宇要救自己?

第六百零三章 称呼

    难道是因为公主的身份?可是若是要保持中立的态度,那么不是应该对这层身份避之不及吗?还是说······

    剩下的其他的有趣的故事,不过是说如今各的世家的争斗,有的牵扯后宫,有的因为一些小事而斤斤计较是如何得有失大家风范,再就是两大世家的联姻,还有一庄比较惊奇的便是,世人对皇家的畏惧,对熙柔公主畏惧······等等······萧皇朝仅有唯一的一位公主,这不就是如今的她吗?

    萧琴汗颜,如此身份如此情形,实在是有些太······熙柔公主本名萧娇然,倒是名字有些相似,她叫萧琴,不过这相似的名字,性情实在是很不相同。

    世上传言熙柔公主生性狠辣,手中握有的权势连她的那个一母同胞的皇兄都忌惮。

    有传言,熙柔公主精于谋权算计,疏于琴棋书画;有传言,熙柔公主眼中没有半点情怀,孩童犯法,死罪;又有传言熙柔公主嫉妒心很强,虽然生的很美却不是这萧第一美人,所以硬是将这第一美人赶出了天子脚下;还有传言说公主开心的时候日子照旧,但若是公主生气苦的是府内一众下人······

    不过虽是传言,或多或少有些夸大,但是这熙柔公主是个狠角色是错不了了,了解这些后,萧琴深深地感受到这个身份,迟早会给她带来很大的麻烦。

    又过了些时日萧琴身体已经大好,就感觉她这几日的经历如同做梦一般。自从她来到泌园新居养伤的这段时间还是从来都没有出过这个房门。也没有见过这传说中的那位宫主——君宇。

    且不说是出自于什么原因,毕竟人家是救了她的。刚开始是因为身体不适,出不了房门。现在身体已经大好,自然是应该去见见这位公子,毕竟两人之间是存着救命之恩的,再加上,就算现在萧琴多多少少的明白了自己身处的处境,但是一直闭门不出的话,对自己只有害而无利。

    萧琴走出房门,刚一出去,便听到了不远处传来阵阵琴声。这琴声甚是悦耳清脆,给人一种身心宁静的感觉。与这周围的竹林和缓缓的水声,很是相配。

    萧琴寻着琴声走向前去,入目便是一袭白衣,继续走上前去,只见那人修长的手指挑拨着琴弦。洁白的衣衫上绣着竹子。

    萧琴听得有些出神,许是近几日伤刚好神情有些恍惚,又许是这琴音真的是很吸引人。萧琴看着前方有些出神,似乎是感受到有人在旁边,但是男子丝毫不介意,低着头,勾唇一笑继续弹奏他的曲子。直到一曲终了,萧琴还是沉浸在曲子中久久不能自拔。

    男子瞧见了萧琴的反应微微一笑,双唇一起启道:“这首曲子配上我这竹林的清香自是可以凝神静气的“男子的声音很好听,不是很尖锐也不是很沙哑,是一种很有磁性的声音,非常的吸引人。

    听到男子的说话,萧琴才缓缓回过神来。只瞧见眼前的男子仿佛谪仙一般,看起来是那么的不食人间烟火。眉目如画眸子就像是那冬日里的翠竹一般幽深,就好像是看一眼,便不能自拔了,仿佛是要把人的灵魂都吸引进去。萧琴心里暗自诽谤:吸引人是好事,但是如此便是太过于吸引人了。

    瞧着眼前的男子,萧琴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或许所谓的公子如玉世无双,大抵就是如此吧。

    男子看到萧琴望的出神,又低低一笑,这一笑仿佛周围什么都不存在,只有眼前的一个人。

    听到男子的笑声,萧琴这才回过神来,没想到素来不算花痴的她竟盯着一个人看出了神。

    此时萧琴脑海中似乎什么都没有,只是顺应自己的本心,脱口而出“你是,君宇。“带着几分疑问,但又有着几分肯定,想必能在此处如此随性的多半只有那一个人了吧。对于萧琴的称呼男子毫无意外。笑吟吟的肯定了萧琴的想法“是的,是君宇。“

    直到听到君宇的回答,萧琴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但是转念又想:按照熙柔公主的性格,公主的身份摆在那里,无论是君宇是否知道她得身份,她似乎都不需要对着他太过客气。对于公主这个身份本身就是会有一些傲气的。

    眼下她便是熙柔公主,换个身份考虑,纵使君宇就她有着救命之恩,但是这感谢归感谢,皇家的威严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于是萧琴便冲着君宇回了一笑,缓缓道“眼前的君宇与旁人眼中的公子宇似乎有些差别。“

    听闻萧琴的话,君宇有些惊奇道“有何不同呢?“

    萧琴一边踱步一边回答“传闻中你们这点星宫虽然以医术闻名于世,但是确是从来不随便救人的。这点星宫向来在朝廷和江湖中保持中立。自然是从来都不淌不必要的浑水。虽然我不知道你救我出自何意?但是总会是觉得与你们一直在作风有些不太一样。“萧琴顿了顿,还没等君宇说话便继续道,不过接下去的这句话带着几分玩笑“一直没有见过宫主的真容,还一直以为能做到这个位置上的人必定阅历丰富,没想到竟是这般年轻。“

    君宇哑然失笑,从凳子上缓缓站起来,慢慢的走向萧琴“点星宫从前确实是不轻易救人,但是如今我是这里的宫主,自然是我定规矩,倘若是学医,又不轻易就有人那么这医术跟摆设又有何区别?难道说还是要用这医术去获取一些别的名声?但就你刚才所说在江湖和朝廷终保持中立。确实是如此的,保持中立,但是并不代表,不救皇家的人,公主你说,是与不是?“

    萧琴有些错愕的看着君宇,他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既然知道她的身份,那么这所谓的救命之恩就有待考量了。毕竟究竟是因为身份还是别的原因才施以援手的,这一切都是未知。也不能仅凭君宇的一面之词就相信他方才的解释。

    只不过点星宫是一个这么特殊的存在,她自然是不能与君宇交恶,而且她也实在是听不惯“公主”这一个称呼。

    “不如君宇你唤我一声名字吧,总不能我唤着你的名字,你却称呼我公主,这样到显得有些不公平了。”

第六百零四章 活得自在

    萧琴故意这样开玩笑的说道,虽然对点星宫的了解只有一点点,但是直觉告诉萧琴,这点星宫很不简单,君宇自然更不简单,且不说她习不习惯别人称她公主,就冲着这份不简单,她也是断断不能在君宇面前摆公主架子。

    “若儿,如此自然是好的”

    听闻这个称呼,萧琴稍稍愣了一下。不过不得不说这一声若儿,君宇这样唤她唤的确实是很动听,本来她姓若名初,从前不会有人这么叫她,但是萧琴这个名字,萧琴就算是一个闺名了,这单单取一个若字,自然也没什么的,虽与旁人有些不同,但是由于是君宇口中出来的,听着却没有太多违和感。

    仅仅是与君宇聊了几句,萧琴就能感觉到,君宇是一个及会隐藏自己情绪的人,言语间总是带着淡淡的笑,但是这种笑既让人感觉温和,又让人觉得疏离。想来也是,年纪轻轻便坐上了这个位置,自然是和一般人不同的。

    突然间,萧琴想起一个问题,既然她的身份是公主,又是在这里暂且养伤,如今伤已大好,是不是该回公主府了?

    回公主府的话,不记得路是不打紧的,左右她是个公主,若是要回去,必定得有人护送。

    君宇看到萧琴长时间陷入深思,有些不解,但终究还是以一笑带过。想必萧琴一个人在这里养伤会孤单也会住不惯,突然间君宇薄唇一启,温和而又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昨日萧府传来消息,说是佳悦处理好府内的事宜会过来与你同住一段时间,眼下虽然你的外伤是好了,但是体内余毒未清,最好还是留在这里。”

    余毒?这熙柔公主还中毒了?萧琴听闻后柳眉微微一促。到底是皇室中人,风光果然都是表面的,想来这次受伤应该不是意外,

    看到萧琴的表情,君宇缓缓道:“你不必担心,虽然受人之托,但是我既已经插手此事,便不会将你受伤的事情说出来,眼下你留在我这里是安全的。”

    萧琴抬头望着君宇,这一次不再是从外表打量君宇,而是想用一种眼神把君宇看穿。到现在,她大概也推理出来了,一开始,君宇口中的萧府,大概就是熙柔公主的姨母的府邸,而受人之托,大概也是她的姨母之托。应该是这熙柔公主瞒着皇上外出不小心遇刺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为了防止皇上起疑心,同时也为了不让其他世家知晓,熙柔公主的姨母才想到了这个法子,求点星宫帮忙。

    由此也可以看出,她的这位姨母是真心实意替她着想的。

    不过······萧琴还是觉得不对劲,就算刚才君宇所言是真的,点星宫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不近人情,但是这种浑水也是没有必要淌的,先不说君宇要牵扯进来,萧夫人完全可以瞒着君宇她的身份让君宇医治,为何非要把一切都摆在明面上?

    要么是点星宫曾经与萧府有着人情关系往来,君宇这么做是为了还人情,要么就是,君宇这么做是为了他自己,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君宇全程注视着萧琴的脸色变化,看出了萧琴眼神中的打量和怀疑。不过这也不奇怪,为人处世就是要以谨慎为妙,尤其是以她的身份。

    “若儿不必担忧,萧夫人自然是事事为你考虑,但是你的身份也不难猜,能让萧夫人这么做的,恐怕也只有公主一人。”君宇笑吟吟的说道。

    听君宇这么说,萧琴没有回话,萧琴心想:他这么洞察一切,做法实在是可疑。

    又听见君宇继续道:“外界都传言熙柔公主的辣手无情,可是我看到的不过是一个不被人信任的弱女子而已。”

    听到君宇的这番话,萧琴眼神闪躲了一下,这熙柔公主确实有点可怜,但是她又不得不做,如果不让自己强大,又怎能保护自己?萧琴觉得熙柔公主的强势狠辣是对的,如果换作是她,从小生活在这种环境中,恐怕也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是便道:“君宇,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出来这么久,我也乏了,先回去休息了。”说完,萧琴便转身离去,君宇没在说什么,只是目送着萧琴离开。

    萧琴前脚刚刚进门,便看到屋子里有一个人,女子看起来不到二十岁。一身素衣,未施粉黛,眼睛中带着些许深沉。

    女子看到萧琴身体恢复得不错,一脸喜悦,突然间萧琴想起来刚才君宇说,佳悦处理好府中事宜便会过来,看着眼前的女子十分关怀她的身体,再加上,点星宫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入的,想必这个人便是佳悦。

    对了,还有之前,萧琴衣袖中的丝帕,应该也就是她留下的。

    萧琴转身将房门关上,佳悦突然间跪下“公主恕罪,这次是佳悦没有保护好公主。”

    萧琴将佳悦扶起来“这次也不怪你,都怪我思虑不够周全,竟让人有了可乘之机。”佳悦诧异道:“公主,您都知道了?”

    不过也是,公主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连她都感受到了,公主怎么会没有察觉?佳悦暗暗想到。

    萧琴没有理会佳悦的思虑,只是缓缓道:“佳悦,跟着我,前方道路上危机重重,你可曾后悔?”

    佳悦愣了一会儿,然后一脸决绝“佳悦的命是公主救得,佳悦一生是死跟随公主,永远不会后悔,无论公主做什么,佳悦都会陪着。”萧琴早就看出这个佳悦是一个衷心地人,但是毕竟她的衷心给的应该是她的这幅身体,原本的熙柔公主,这莫大的便宜竟让萧琴平白无故的捡了过来。

    但是,萧琴不确定,要是佳悦发觉她的不同会不会便不再对她衷心?

    其实打从萧琴刚刚得知自己的身份时,她就知道,这熙柔公主的一生会很不太平,若是换做其他的公主,生来便是金枝玉叶,有父皇母后的宠爱,自然是会一生顺遂的。可是,这熙柔公主就偏偏不同,据了解她肯定活得很累,她被自己的至亲猜忌,她多了寻常的闺阁女儿没有的东西,经历了她们没有经历的事情,她一直在谋划,算计,着实不易。

    从一开始的时候,萧琴就曾想过,若是接了这公主的身份,她就必须走一条充满阴暗的道路。若是抛弃公主的身份,一个人在田野乡间或许会活得很自在。

第六百零五章 淡淡的味道

    这些天,她一直在想,要不要让这次变成真正的“死亡”,刚好她可以借机抽身,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也不枉此次重生。

    但是,如今身边多了一个佳悦,虽然刚才佳悦说的无论如何,她都会陪着,但是萧琴还是存着几分顾虑的。

    于是,萧琴带着几分试探道:“佳悦,若是有一天可以让你过寻常闺阁女儿过的生活,你可欢喜?”

    佳悦显然不知道萧琴的用意,只是觉得公主醒过来以后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太一样了,从前公主是不会说这种话的,也不会和她说这么多话,从前的公主只会教着她,要牢牢的掌控一切。佳悦带着几分不确定道:“公主从前说过,如果是一位将军他立下赫赫战功,有一日突然间要卸甲归田了,皇上是一定会杀了他的。如若不能掌控在眼前,就不会让自己不安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无论是在哪里,有些实质性的东西永远不会变。”

    听到佳悦这么说,萧琴也不惊奇,的确,她要是想着独善其身的话,实在是很难,但是,她又实在是不想过那种,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从天而降了的生活。

    不过,佳悦刚才有一句话提醒了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身为一国公主,又何来的独善其身?

    翌日

    萧琴早早地便醒来了,昨日的事情她想了好久,要知道一个人想要的东西是不可能因为一句话便不再想要,萧琴还是希望她会有机会的,虽然这个机会几乎没有。

    佳悦一大早便看到萧琴在一边发愣,以为萧琴是担心公主府的事情,于是便道:“公主大可放心在此养伤,府内我已打点好,如今对外宣称公主得了风寒,在府中闭门养伤,相信还可以瞒半个多月。王家,卢家,沈家,杜家还有左相府都派人盯着了,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

    萧琴揉了揉额头,这些世家带来的难题想必是明面上的了,还有更多的都是背地里见不得光的,还没等萧琴多想,佳悦递给萧琴一块玉佩“公主,夫人曾说这枚玉佩是当年点星宫的老宫主所赠给广洱太妃的,本来夫人是想着若是此次公子宇不帮忙,便将这枚玉佩拿出来,说不定公子宇便会帮忙,可是没想到,公子宇竟然答应了夫人的请求,所以这枚玉佩便没有用上,夫人还说,这枚玉佩不得已不要拿出来。”

    萧琴拿着玉佩想到:如果不说君宇救她的原因,这枚玉佩这次没有用上,留在自己这里若是有一天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恐怕连点星宫中立的态度都会保不住,对双方都没有什么好处,但若是这枚玉佩她去还给君宇,向他求一个条件,若是以后再遇到什么不测,也是给自己多了一次机会。

    随即,萧琴便对佳悦道:“佳悦,你先在这里呆着,我有事,先出去一下。”

    “公······”佳悦还未喊出来,萧琴已经出去了。

    萧琴出门后,却发现,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去找君宇,一开始佳悦没有来的时候,一直是那个叫谢闳丽的婢女照顾她,如今佳悦来了,到是没有再见过谢闳丽,想必是为了安全起见,君宇没有在这里留下别的人。佳悦来了以后他便也让谢闳丽离开了。

    突然间,萧琴看到水榭处一抹白色的身影,是君宇!萧琴连忙的走了过去。

    君宇见萧琴急匆匆的前来,不留痕迹的笑了笑,说“若儿这般着急,不知可有什么事情?”

    萧琴并没有急着回答,但是看到君宇走的方向显然是想出去,于是便道:“你这是要出门?”

    “是啊,听闻忘尘楼今日有斗诗大赛,赢者可得黑珍珠,我记得从前在书上见过,说是黑珍珠可入药,所以便想着去看看。”

    黑珍珠······萧琴心想看来这君宇是想要黑珍珠,她拿一块玉佩来跟他还一个条件,若是君宇不认前辈们的账她也无可奈何,但是,若是能帮君宇拿下这黑珍珠,胜算便又多了一分。斗诗大赛,虽然她没试过作诗,但是也背了不少,应该不会太难吧。

    于是萧琴道:“昨日佳悦曾经提到过此事,我也有些兴趣,虽不是为了黑珍珠,但是也是想去凑凑人热闹。既然如此,不如同行?”

    “若是若儿喜欢,那便同行。”说罢君宇略微弯腰向萧琴靠近,将自己身上的一方丝帕给萧琴用来遮面。因为萧琴身份敏感,所以不得不提前做好打算。

    萧琴任由君宇将这丝帕给她戴上,丝帕上有一种竹叶香,很是好闻。

    君宇带着萧琴来到了一条繁华的街市,对她笑着说“我们去看看,前方便是。”

    前方车水马龙,所有人将那里围成了一个大圈,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什么。一开始他们便只有被挤在外面的份。

    一会的功夫,有几个小厮来到了他们面前,弯着腰,恭敬地行礼,笑嘻嘻道:“公子,我家主人请您楼上座。”随即便引路上了三楼。忘尘楼是著名的阁楼,一楼是一些百姓来凑热闹的地方,二楼便是真正报名参加的人,一般来说,要参加这种活动都要拿钱的,但是一般不用太多钱。

    而这三楼嘛!能去三楼的必定是一些非同寻常的人,其实说白了,这非同寻常就是钱多,钱多了就有一个相对好的环境。只是他们说的主人,会是谁呢?请他们两个上去,他们都不用自己花钱,唉~不得不说,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

    萧琴渐渐陷入沉思,君宇见状便问“想什么呢?”

    萧琴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只是将自己的疑惑全部问出“他们口中的主人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请我们来?我还以为,今日会让你破费。”再说了见过君宇面的人不多,世人只知道公子宇,但却非知道眼前的人便是公子宇。

    君宇加深笑意淡淡道:“非敌非友。”

    萧琴见他一脸从容的样子,没再多想,也许就是钱多的花不完呢?

    他们来到的地方是一间木兰间,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是由花名命名的。

    这个木兰间的木制品全部雕刻着木兰花纹,里面还有淡淡的木兰檀香的味道,很是清新宜人,不得不说有钱人很会消遣,这些木制品恐怕都价值不菲吧。这里向下望去正好能看到一群人在对对子,在正堂的地方摆着一个盒子。

第六百零六章 黑珍珠

    萧琴应该也知道了这是做什么的,这原本应该是最终的奖品吧!这样的布置,到引起了萧琴的兴趣。君宇坐在桌子旁饮着清茶,神色淡然。

    突然听到一阵声音,一名中年男子朗声道:“各位肃静!”顿时整座阁楼鸦雀无声男子接着道:“感谢各位能来参加,只是刚才来了位贵人,将这里都承包了,所以这次的活动恐怕要······”

    男子还未说完,百姓就猜到了个大概,顿时楼下有陷入一片混乱。

    “凭什么!”

    “管他是谁?我们本来就是为了来凑热闹的,凭什么被人承包了就要取消?”

    “就是嘛,这是你们自己定的规矩,如今有更大的利益就要取消,这算什么?”

    众人一片抱怨的声音,渲染着整座阁楼。

    男子没有办法,高声喊道:“诸位,大家都静一静!”即便是再拿出一开始的气势,也没有人听,多的便是众人的抱怨。

    “各位安静!”一阵爽朗的女生响起,只见一名女子身穿淡紫色的衣衫,缓缓走了出来,她戴着面纱,看不清容颜,不过光听声音便知道是一个美女。

    果然美女一出场,总有点震撼力,全场又恢复了肃静。

    女子接着道:“各位贵客,我家主人说对不起大家,但是今日之事确实是不得已的,个中缘由恕不能详述。只是为表歉意我家主人特意拿出南海夜明珠一颗与此次的奖品一同赠与赢者,希望大家有踊跃者可以赢得奖品,便不要再令我们都为难了。”女子的声音如出谷的黄莺,声音婉转,令人陶醉。

    众人见状都略微点点头,相互对视一眼,略表同意。

    女子见状,想来大家也都不能说设么了,这夜明珠可是价值万金,原本的奖品黑珍珠虽不是很值钱,但是与这夜明珠一同作为奖品,就更诱惑人了,不过说白了,诱惑人的还是夜明珠。

    于是缓缓的开口“我们家主人是想请人来对一副对联,上联是:一杯土,尚巍然,问他铜雀荒台,何处寻漳河疑冢?”

    说完后又对刚才那名中年男子交代了几句,将夜明珠交给男子,便离开了。

    众人一听,都陷入了疑云,一心想着要怎么对出下联,可是如此豪放又举家卫国的句子的确很难对得出。

    萧琴也在寻思着,不过她可不是为了那颗夜明珠,她想要的只不过还是原先的奖品而已,萧琴渐渐陷入了沉思,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想得出如此豪放的句子,没想到这次被人承包了,诗词改成了对联,诗词她背过不少,但是至于对联嘛,还得靠她自己,这便要好好想想了。

    不过的确如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土地者,天下重宝也。

    而这一杯土,看似不重,但又着实很重要,确实引人深思。再接下来又说尚巍然,又不得不将人们的思绪掰回来。第三句又借用铜雀台的典故,早在三国时铜雀台早已远近闻名,不光是因为大乔、小乔,而又婉转的道出周瑜的智慧,实在不可小觑,有很多人往往为了表现爱国气概,都将文采注重于保家卫国,万世长存之类的,这种事情出现一次就罢了,可是往往人们都一至这样认为,又能有几人归根于为了国家而战死沙场的士卒呢?

    这样想着,不知自己要如何接,才能恰到好处,也不知这原本做出这句对联的人,想的下联是什么?

    萧琴一时陷入了深思

    中年男子在台上看着众人,等待着众人的答案。

    突然间有一位带着斗篷的女子,高傲的开口“这对子这么难,想必没有人能对得出,不如便开个价卖给我吧!”

    中年男子看到这名女子手中持剑,没有其它的办法,不敢得罪,只好放缓语气“不是我不同意,只是姑娘,若是我卖给你了,怕是别人会不同意,就算来凑热闹的不说什么,但是那些来参赛的可是都交了钱,他们不同意,我也不好说什么。”

    女子知道或许来硬的不管用,语气稍微缓和了些“老板,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看这都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一个人想出下联,我虽然在文墨方面没有深究,也是能看得出来,这对子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对出来的。”稍微顿了顿,又继续道:“再说了,这次的奖品真的对我有用,更何况在座的各位中,应该不缺这么一件宝贝吧!就这样你卖我一个人情,不要让明珠蒙尘才是啊。”

    “这······中年男子不敢做决定,虽然犹豫但也说不出什么。

    女子见这件事情还有余地,便道:“我出两万两黄金,您看成吗?”

    两万两黄金当然是不小的数目,但是在座的这些人中都没人能拿出这么多钱来,虽然说这夜明珠的确价值万金,但是值个一万两黄金绰绰有余,也不用这么多啊。

    但是中年男子依然蹙眉,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承包下来的人只说找人对下联,还说要是没有人对上来,夜明珠就算是捐赠给忘尘楼了,但是这么长时间了也确实没有人对上来,既然这样的话,不如······。

    女子见状软硬兼施“老板,若是不满意我出的价钱可以让别人出钱来竞争,再说你帮了我这次,您的恩情我会记住的。”

    “姑娘说笑了,这两万两黄金不是一般人能拿出来的。”男子虽然这么说,但是又动摇了一分。

    女子故意微微蹙眉,若有所思道:“这样吧,既然没有人能够拿出这么多钱,我就再给大家一刻钟的时间,若是有人能想出下联,那么这奖品我也不强求了,只能说明它与我无缘。”

    女子又接着说“我除了花两万两黄金买这次的奖品以外,然后每个参赛者我再送一千两白银,诸位还有意见吗?”

    本来入场费只要一百两,现在若是得了一千两,还能赚九百两,这也是也个不小的数目。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不出什么来,因为毕竟是自己赚了考虑了一会便点头示意同意了。

    君宇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这名女子口口声声说想要的是夜明珠,但是却要把奖品都要走,那么唯一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她想要的是黑珍珠,是拿夜明珠来打掩护。只是,这名女子究竟是谁?她要这黑珍珠又有何用?

第六百零七章 大步离开

    黑珍珠不算特别值钱,但是天下万物相生相克,它刚好与幻叶相克,如今幻叶已经绝种,这名女子为何要这黑珍珠?

    君宇虽然依旧是坐着喝茶,看似淡然的样子,其实双眸早已眯起打量着带斗篷的女子。

    就在这时,萧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顿时眼前一亮,缓缓开口“三足鼎,今安在?剩此石麟古道,令人想汉代官仪。”本来全场便比较安静,她这一出口虽然声音不大,众人是都能听见的,全场更加肃静了。

    这里的人既然来参加了,都是有些真才实学的,萧琴打破了他们千篇一律的想法,换另一种方式来对下联,效果令人意想不到。她这一开口,众人纷纷投去了赞赏的目光,还有几抹非同寻常的目光。沿着目光向外看去,迎上了蒙面女子的目光,这目光萧琴也说不出来有什么感觉。不是赞赏,也不是不甘,只一会儿,便将目光隐藏。

    君宇将女子的目光看在眼里,不再是眯眼打量,而是笑吟吟的看着蒙面女子,心中划过一丝了然。大概是有人不想让他轻易拿到黑珍珠,而故意设的局,看看他究竟是否按耐得住。不过,这到是一步好棋,倘若没人能对出对联,他此时必定会按耐不住。

    可是谁能想到,萧琴竟然对出了对子?这对子对出便扰乱了那人原先的计划,忘尘楼这种地方,又不能大肆争抢,这步棋,也算是废掉了。

    台下陷入一片混乱,带着斗篷的女子见自己的目的没有达到,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既然这奖品已经有了着落,众人也纷纷离去。

    中年男子将奖品一并给了萧琴,道贺道:“恭喜姑娘。”萧琴微笑着颔首表示回应。

    待中年男子走后,萧琴打开木盒,将夜明珠收入怀中,然后对君宇说“你想要的黑珍珠,我留着没用,你拿去吧。”君宇伸手拿过黑珍珠,手指不断地抚摸着黑珍珠,笑吟吟的对萧琴说“就这么给了我?”

    萧琴抿了抿唇,将佳悦交给她的玉佩不留痕迹的塞给君宇,然后一脸认真的,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君宇,我知道你医术神通广大,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也许会在不久的将来需要你的帮忙,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伤天害理之事,这笔交易,你觉得如何?”

    萧琴想,若是她有机会独善其身,必然会以假死瞒天过海,这就需要君宇来帮她。倘若她没有机会独善其身,她未来的道路那么艰险,想必像这次遇刺之类的事情必定少不了,若是有了君宇的承诺,她相当于多了一重人身保障。

    君宇看着萧琴,淡然的脸上有些许笑意,看不出心里想的是什么,萧琴见君宇看着她,心中有些不确定,难道君宇会不同意?

    过了好一会儿,萧琴耳边传来君宇的声音“好,我答应。”

    得到了君宇的保证,萧琴的心终于也放松了不少,本来今日出来参加斗诗大赛会需要很长的时间,但是由于夜明珠这回事,省下了不少时间,眼下萧琴心情又好,倒想出去逛逛,看一看这萧的风土人情。于是便对君宇说“不知可有雅兴出去走走?”

    君宇看着一脸开心的萧琴,心情也放松了不少,薄唇一启“愿携手同行”

    说着,两人便离开了忘尘楼。

    在三楼的另一个房间中站着一名身着紫色衣袍,带着银灰色面具的男子。

    男子再向窗外望去,萧琴已经离开了,他走到桌边,看到桌子上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副对联:一杯土,尚巍然,问他铜雀荒台,何处寻漳河疑冢?三足鼎,今安在?剩此石麟古道,令人想汉代官仪。

    脑海中不由的闪现出萧琴的身影,到底是怎样的女子,会和他想到了一处?

    男子不由得够了勾唇角“呵呵······”

    萧琴和君宇出来后便四处逛着,君宇呢还是一脸淡然,噙着笑意,萧琴则是觉得很是新鲜,她从未见过如此繁华的景象,看来这萧皇朝的治理还真是很不错,路边各种叫卖声应有尽有,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百姓们安居乐业,幸福美满,可能没有什么比这个还要好的了。

    逛着逛着萧琴似乎忘记了时辰,眼下已经快要临近黄昏,萧琴本想着要离开,却被远处放花灯的吸引了注目。

    萧琴没想那么多,只是下意识的去拉住君宇的手“我们去看看。”君宇则是一愣,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度,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萧琴拉着君宇走向河边,有一个小贩坐在那里周围全是颜料和纸张,看起来应该是卖花灯的,小贩看到萧琴便开始介绍自己的花灯“姑娘,买个花灯许愿吧,我这里的花灯啊各式各样,应有尽有,保准你心想事成。”

    萧琴应小贩的要求挑选了一个兰花灯。如今是盛夏一般来说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莲花灯,因为这样是一种符合时宜的美,就像是河面上开满了莲花一般。

    君宇笑吟吟说“若儿喜欢兰花呢”

    萧琴笑着回应,声音如流水一般柔和“是啊!虽然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但是却非我所爱,这兰花虽然普遍,但是我却很是欣赏,欣赏它不与群芳争艳。”

    君宇一边的看着萧琴,一边打量着这座兰花灯,这座兰花灯花心是白色的,花瓣由花心向外卷曲着,有淡蓝色渐变成淡紫色。

    萧琴点燃花灯,放在河面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闭上眼睛,虔诚的许愿。这愿望是跟小贩要的笔,写在了花灯上。

    君宇是练武之人,眼力自然是好,他看到兰花灯上的一行小字:还吾清风与自由。

    到底是大夏天的,天黑的很快,如今萧琴正在兴头上,完全没有考虑天黑了,他们该如何回去。

    突然空气中有一种不寻常的味道,君宇感觉到了不对,但是依旧笑得如沐春风,但是眼底却微微闪烁着什么,上前拉着萧琴缓缓道:“现在都这么晚了,你今天想必是累了,我们先去忘尘楼歇息,明早再回泌园新居。”没等萧琴回答,君宇便拉着她大步离开。

第六百零八章 安生日子

    萧琴感觉君宇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出来什么,这么匆忙的离开,莫非是会有什么危险?索性萧琴什么都不管,便跟着君宇离开。

    来到忘尘楼,还是今天下午来的那间雅间,可能是之前来过这里,所以没有人拦着他们。

    萧琴没问,君宇什么也没有说,便直接拉着萧琴躺到了床上,萧琴被他这一举动惊着了,进去之后连蜡烛都还没点,直接躺在了床上。

    那是一张单人床,他们两个人躺在上面有些挤,肩并肩的躺着,萧琴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竹叶香。

    第一次与男子同床共枕,即便是什么都没有做,但是也很不自在,萧琴略微动了动,她想,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君宇伸出手臂握住她纤细的腰肢,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萧琴低声道:“君宇······”

    床板晃动,还没说完,嘴唇就一下子被堵上了,他的唇好凉。

    萧琴咽回了刚才的话,君宇似乎意识到了不妥,虽然是无心之举,但是眼下气氛太过尴尬,也不好直接挑明了说。于是渐渐的松开她,将食指贴在她的嘴唇上,做一个噤声的手势,因为天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如此。萧琴想起必定是出了什么事,也没管方才君宇的冒犯之举。

    萧琴轻轻咬着嘴唇,连呼吸都放缓了。

    突然觉得头有点晕,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终于抵抗不过,沉沉的睡了下去。

    一直过了好久,君宇感到外面异样的气息消失了,伸手试探了一下萧琴的气息,确认无误她睡沉之后方才起身。

    出了房间后,从窗外望去,一抹白色的身影显现在月光下,君宇带着脸上的笑意跟了上去······

    第二天清晨,萧琴朦朦胧胧的睁开双眼,整个房间中只有她一人,一想到昨晚的画面,她就觉得越发的奇怪,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了,君宇呢?他人现在在哪?萧琴慢慢起身,一时间感到身上软麻无力,也不知这是怎么了,或许是体内余毒未清加上昨天太累了?

    萧琴刚刚下床,门就被推开了,君宇走了进来“若儿,你醒了。”

    萧琴看着君宇,她总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太过神秘,好像总能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东西,萧琴不想再提昨天的事情,因为提起的话,她就会忍不住的想怀疑君宇。

    从昨天出来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佳悦留在泌园新居必定会担忧的,眼下最好还是尽快的赶回去。

    君宇笑吟吟的看着萧琴,萧琴不问他,他也不解释。

    “若儿,既然已经醒了,那我们便回去吧。”

    萧琴点点头。

    这次回去并没有按原路返回,而是走了一个相反的方向,萧琴有些不解“为何走这个方向?”

    君宇缓缓道:“昨日的风波还未平息,走这里会少些人注目。”萧琴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想必昨天的事情都是冲着君宇来的,忘尘楼里有人出高价捣乱,加上昨天晚上君宇的异常,而今天又要走另外一条道路,君宇他是在掩人耳目。

    沿着街道一直往前走,叫卖喧闹声越来越小,环境变得越来越幽静,再往前走,眼前的房屋一片没落。大街上人们穿着粗陋的衣服,头发蓬乱,在角落里缩成一团。人们的神情冷漠、无助,家家户户门可罗雀,没有一丝生气。

    与昨日的街道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繁华至极,另一个衰落至极。像极了被掠夺之后的样子,萧琴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诗:长安废弃迁都後,曲沼荒凉一梦中。

    突然间,一块已经粘上污渍的馒头被扔到了路中间,然后角落里的人,蜂拥而至,为了一块馒头争抢起来,孩童的哭泣声,老人的呜咽声,还有青年人没有抢到那块馒头骂骂咧咧的声音。

    混乱的街道上,风吹起的是一股酸臭的味道,每走一步,听到的最多的声音都是肚子咕咕的叫声,旁边最角落的地方,有一位妇女抱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显然是没有了声息,瘦的皮包骨头,妇女抱着孩子失声痛哭,又过了一会儿,许是哭累了,又许是心痛至极有些疯癫,口里说着疯话。

    萧琴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地震撼了,她从小无父无母,在孤儿院长大,所以很能理解这种饿肚子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看到这番景象,萧琴的手有些颤抖,眼眶氤氲。

    明明是同一条街道,为何却是两个天地?一头天堂,一头地狱。

    萧琴脚下生了根似的,迈不动沉重的步伐。她转身看向君宇,声音有些呜咽“君宇······”

    君宇见萧琴这个样子,解释道:“若儿,你一直留意的都是朝堂上的事,自然没有机会来这民间走一走,虽说这云城是天子脚下,但是百姓却不都是安居乐业的。这条街的最东处被称为富人街,十分繁华,这最西处,也就是这里,被称作穷人街,所住的都是一些吃不上饭的人。”

    萧琴心里很是难受,天子脚下尚且如此,那这萧皇朝的其他地方贫富差距是不是会更加明显?富人们拿着钱财享受,而穷人们却只能活活的饿死。可怜她昨天还觉得萧皇朝百姓们生活很好,如今想来真是可笑。

    萧琴曾经也饿过肚子,所以她理解这些人的感受,他们肯定是想要改变现状的,奈何他们没有能力,萧琴一开始还想抛却公主的身份,自在的活着,可是如今想来,这个身份是有能力做些什么来改变这一切的。

    要知道,并不是有的人含着金汤匙出生,就注定,他这一生有着什么重大的使命。而是换个角度思考,很多人都想出一份力改变现状,但是他们没有那个能力,有能力的只有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才可以去改变。

    所以这个身份她不能抛弃,哪怕前方道路危机重重。因为这个身份可以让她拯救很多很多贫苦的人······

    至于刚才被沈述杀掉的那名女子,萧琴在里面的时候可是看得真真切切,当时她完全可以出来阻止,但是,倘若她出来阻止,保了这名婢女一命,这名婢女今日便不会死,可是如果这名婢女不死,日后的几天她恐怕过不了安生日子。

第六百零九章 一事全无

    她初来乍到,各种局势都没有掌握,一旦陷入危险,不久的将来横尸的便是她。但是这名婢女死了,情况就会有所改变,这公主府里平白无故的闹出命案,皇上接下来这几天便不会再有什么动作,因为皇上也害怕流言蜚语啊,他当然害怕别人议论他,说他容不下自己的亲妹妹。

    萧琴此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恐惧,有伤心,但又有一丝安心。她紧紧的握住拳头,指甲陷进肉里传来丝丝疼痛,让她保持着仅有的一丝清醒。

    “公主,那她······”佳悦指了指地上那名婢女的尸体,小心翼翼道。

    萧琴的表情佳悦是看在眼里的,佳悦自然是心疼,年纪轻轻的一位姑娘,就要经历这些。自从她跟着公主,这种事情自然是少不了的,但不知为何,看到今日的公主,她的内心会泛出一点点的酸涩?

    萧琴顺着佳悦指的方向看去,看了许久,方才缓缓道:“好好安葬吧”

    佳悦又看了一眼萧琴,回答道:“是。”

    佳悦招呼人把婢女拖出去安葬,佳悦刚刚迈出几部,身后又传来了萧琴的声音“好好照料她的家人。”

    “是”

    佳悦离开后,萧琴刚想回房间休息,便听见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伴随着呜咽与颤抖的声音“公···公主······大事不好了,尚仪夫人她,快不行了······”

    尚仪夫人?她又是谁?这尚仪是有官位的女子的称号,一个有官位的女子,与她这公主府又有何干系?且尚仪乃位居正三品,理应有自己的府邸,怎么还是公主府的婢女来报安危?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婢女见萧琴不为所动,也不惊奇,毕竟这公主因为那件事情之后便再也不肯见尚仪夫人了。但是这次不同啊,若是公主再不去见,恐怕夫人她就连公主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于是这名婢女跪下来,匍匐在萧琴脚边,扯着她下边的衣摆道:“茴香恳求公主殿下去见夫人最后一面,公主,夫人已经病入膏肓了,公主就不要再记恨夫人了,毕竟······毕竟夫人是您的乳母啊公主······”

    乳母?!萧琴一怔,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熙柔公主会不愿意去见将她拉扯长大的乳母。等等···刚才那个叫茴香的婢女,说尚仪夫人病入膏肓,这个事可拖不得,她不能让这尚仪夫人带着遗憾离开人世。

    于是将茴香扶起来“茴香,速速带我过去。”茴香一听这话,高兴坏了,手舞足蹈的,激动地带着萧琴去见尚仪夫人。

    这尚仪夫人住的地方是是后院一个偏僻的屋子,吃穿用度也极为节俭,屋子几乎没什么装饰,也就是能住人而已。萧琴进门,一个中年妇女躺在床上,大概是病痛的折磨,已经面容枯槁,瘦的两只眼睛就快凸出来了,眼角泛着浑浊的泪水,汨汨的往外流。

    萧琴招招手,让茴香退下,想必此时这尚仪夫人一定是想与熙柔公主单独呆着的。

    茴香退下,随手关了房门,心想这公主终于是肯见夫人了,真好,真好。茴香随手擦拭了眼角激动的泪水守在门外。

    萧琴一步一步走到床前,先是伸手想摸摸尚仪夫人的脸,但是又觉得不妥,又把悬在半空的手撤了回来,突然耳边响起一阵沙哑的声音“阿香,你不必去求她了,眼下我是快不行了,别让她跟着染了晦气。”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尚仪夫人竟还替熙柔公主着想,萧琴的心狠狠地颤抖着,尽力使自己平定下来“乳母,是我。”

    “柔柔······柔柔······”尚仪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一遍一遍地唤着熙柔公主。熙柔本是她的封号,一般来说皇室中人有了封号,别人都会称呼她的封号,不像君宇直接称呼她的名字。

    额······这时怎么想起他来了,萧琴甩甩脑袋。双手握住尚仪夫人的手道:“是我,乳母,柔柔来看你了。”

    尚仪夫人眼角的泪水加剧,双手颤抖地反握住萧琴的手,言语有些紊乱道:“没有···没有遗憾了,你来看我,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恨我,恨我拆散了你和阿远,可是若是他心里真的有你,又怎么会撇下你一声不吭的走了······”

    萧琴心想,莫非尚仪夫人口中的阿远便是熙柔公主曾经的心上人?而且还是抛下她的人?被心爱的人抛弃,这一点萧琴是深有感触的,因为她也曾经被自己喜欢的人抛下。这样想想,熙柔公主还真是一个可怜人,被亲哥哥怀疑,被心上人抛弃,每一天还在无止息的争权夺势,她是一个女孩子啊,这样的遭遇实在是太残忍了。

    毕竟是还剩下几口气的人,说话挺费力气的,尚仪夫人喘息了几下又接着断断续续的说“柔柔,都说帝王无情,其实不是他们真的无情,是他们必须用无情来保护自己,你身为帝妹,怕是很难得到纯粹的感情的,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你被感情利用。我知道你年纪还小这·······这样······”

    尚仪夫人还没说完,就已经快不行了,有些话怕是没机会说了,但是她这一辈子是真的想要熙柔公主原谅她,于是,不再说别的了只是用尽最后一分力气问“柔柔,你···你还···恨···恨······”话还没说完,手就从萧琴手上滑落,她双目瞪得很大,死不瞑目。

    萧琴伸出颤抖的双手慢慢的试着将她的眼睛盖上,一边伸手,一边喃喃道:“不恨了,不恨了,不恨了······”

    ············

    萧琴缓缓的站起来,刚走几步却发现双腿是发软,她要摇晃晃的站起来,尽量使自己平稳一些,一小步一小步的走到门前,两眼空洞的望着前方,双手推开门向外迈去,眼眶酸涩,但却流不出泪水。

    她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忽视了外界的人,外界的声音,以及外界的一切。脑袋变得越发沉重,耳边似乎是嗡嗡的声响。萧偌兰就这样一步一步踉踉跄跄地往房间里走。

    只是还没走几步她的腿便越发的发软越发的站不住,四周的景象,映到她的眼里似乎是都变成了双重的。突然间,意识全无,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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