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1 县令的责任
李自成手下众流寇猛然见到一位这么勇猛的壮汉子，无不崇拜至极的看着张献忠。
倒是这张献忠!
他口号喊完后，居然突然勒了马缰绳，带着十余重骑兵躲在了一旁，只任凭手下步兵攻向城门。
李自成手下众流寇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卧槽，这位英雄你口号喊这么响，为毛不一鼓作气的冲向城门
原来也是个软蛋!
张献忠并不知道李自成手下的心理，他早就见到了李自成。
对于李自成，张献忠一直都非常嫉妒，有时候甚至嫉妒的都想把他做掉。
之前他和李自成同在高首领手下做事，明明他张献忠是带着部将来投的，明明他张献忠更加勇猛善战。
凭什么
凭什么李自成这个混球人际关系更好凭什么高首领更宠幸他凭什么刘宗敏，田见秀，郝摇旗等人对这混球死心塌地
此时张献忠陡然见了李自成，妒从心头起，他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大刀，杀心顿起!
“李兄弟!”
突然一道惊喜的声音传来，“李兄弟啊，你……你竟然还活着啊，兄弟们想你好苦呐！”
说话的正是刘宗敏，但见这家伙从马上一跃而下，满脸欣喜的走向李自成。
看的张献忠嘴角一阵抽搐，暗暗啐了口，暗骂道，“狗娘的刘宗敏，八成是被李自成给睡服了，要不咋如此死心塌地”
更让张献忠郁闷的是，田见秀这个狗东西也喜滋滋走向李自成，张献忠又嫉又恨，只觉得气血上涌，胸中似乎被重重一击。
为了抚平妒火，他只得再次安慰自己，原来这田见秀也被李自成睡服了
“李兄弟!”
“刘兄弟，田兄弟!”
三名壮汉子泪流满面，三双粗糙的手紧紧相握，自然这一慕又被妒火中烧的张献忠给恶意解读了一番。
“张兄弟!”李自成又看向张献忠，虽然李自成也看张献忠不爽，这张献忠表面上看着豪迈无比，其实极为狡诈，不是个好东西。
不过虽然看张献忠不爽，面子上还是要维持的，李自成对张献忠抱拳，“张兄弟，多谢相救!”
张献忠心中虽暗骂，爷爷失心疯了才救你
嘴巴上却乐呵呵说道，“李兄弟快别客套了，大家都是兄弟伙的，就应该互相帮衬，来来来，看兄弟们如何攻进城里，然后摘了狗县令的头给李兄弟当球踢。”
李自成豪迈抱拳感谢！
而李自成手下的众流寇也有样学样，纷纷抱拳学着李自成一样抱拳道谢!
只不过这些刚刚脱离流民行列的流寇们，做起这个抱拳的动作来，别提多么滑稽了。
张献忠不屑的看了眼这群流寇，皮笑肉不笑道，“李兄弟好手段，这才多久就又拉起了一支虎狼之师呐！”
张献忠这话就有点诛心了。
虎狼之师
这特么不是讽刺人吗？
不过张献忠却故意一本正经将这话说了出来，任凭李自成也挑不出毛病来。
而李自成手下众流寇们，都是老实巴交的泥腿子出身，哪里听得出讽刺的话
他们见张献忠以虎狼比喻，还真以为张献忠是夸赞他们呢，一个个心里美滋滋的。
刘芳亮突然低声对李过说道，“咱家首领好厉害呐，居然认识这么多英雄人物。”
李过傲然道，“那是自然，俺叔以前位列闯王高迎祥麾下的闯将，曾随闯王征战陕西，转战河南，一路所向披靡，杀的狗官兵哭爹喊娘。”
刘芳亮暗暗咂舌……
原来李首领以前是这般厉害的人物可是李首领却从来没有提起过，果然是高人不露相!
刘芳亮现在对李自成佩服的不得了，他更加庆幸能够加入李自成的队伍，以后他也将跟随天下英雄南征北战，建功立业，甚至还有可能青史留名呢，想想都美的很呐！
而李自成手下的众流寇见自家首领这般厉害，一个个都与有荣焉，昂首挺胸的站在了李自成身边。
只不过这帮人的衣服太破烂了，搞的李自成就如同丐帮帮主一样，如果再拿把打狗棍，没准就能去要饭了。
张献忠虽然看李自成不爽，却依旧虚伪的邀请李自成和他一起看攻城战。
而此时……
蕫三谟正在城头督战，山阳县城墙比较高，蕫三谟居高临下，将众贼寇聚首看的是一清二楚。
夜色渐深，城头的桐油火堆却越来越弱，火焰明灭间，照的蕫三谟脸色也是阴晴不定。
这么多的贼寇，山阳县城看来是守不住了。
蕫三谟身边的衙役们此时也顾不得尊卑了，他们急急拉住蕫三谟衣袖，“县尊，属下掩护您逃!”
蕫三谟一把推开这些衙役，他厉声呵斥道，“吾乃这山阳县尊，有守土之责，纵然城破身死，亦不能负了这皇恩浩荡!”
众衙役劝道，“县尊，打仗是将军们的事，属下听闻许多地方的藩王遇到贼寇都会逃跑，您只是县令，没有必要这么拼命。”
“滚开!”
蕫三谟暴怒，“县令怎么了？县令乃百里侯，本官食君王的俸禄，就要为君王而死，汝等贪生怕死可对得起君王”
君王
众衙役楞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这个君王原来是指皇帝老儿啊！
他们只是衙役，一辈子连京城都没去过，皇帝老儿更是遥远无比，他们有什么对不对得起皇帝老儿的
难不成皇帝老儿还知道他们这些卑微衙役的存在恐怕皇帝老儿连蕫县令也不知道吧
衙役们可不想死，活着多么美好啊，哪怕吃糠咽菜也得活着啊，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当下这些衙役见蕫三谟不愿意逃跑，他们心中都打起了小九九，想着怎么逃跑
杀杀杀!
杀啊！
冲啊！
流寇们开始攻城了，这些流寇们居然还有攻城梯虽然这些攻城梯并不能算是真正的攻城梯。
不过只是木梯的加长版本而已，但是攻打小小的山阳县城足够了。
蕫三谟见流寇就要爬了上来，而守城的青壮却一个个肝胆俱裂，吓的腿脚发软。
……
0182 蕫三谟之死
蕫三谟亲自抄起铁锅，顾不上脏臭将锅里的金汁全部泼了下去，一声声的惨叫声传来，好几个贼寇滚了下去。
蕫三谟回头狂喊道，“你们还愣着干嘛？想等着贼寇们冲进来杀了你们的父母妻儿吗？都给劳资泼金汁，掀梯子啊！”
似乎是蕫三谟的话起了作用也似乎是青壮们害怕了这帮临时凑起来的青壮们终于恢复了一点点男人的血性。
纷纷几个人一组，有的手忙脚乱的抬着金汁往下灌，有的合力使劲的掀着梯子。
辛亏这些梯子不是真正的攻城梯，抓的并不牢固，众青壮合力也是能够掀翻的。
一时间流寇的进攻居然被阻止了，城下观战的张献忠阴侧侧笑道，“这个县城还有点意思嘛，来人，弓箭队准备，干死这帮狗娘养的官兵。”
张献忠一声令下……
几百个手执弓箭的贼寇纷纷上前，迅速的靠近城墙，然后拉弓射箭，无数箭雨射向城墙。
张献忠的弓箭队也很一般，并没有强弩，而这些弓箭也是比较差的普通弓箭而已，射程虽然能够达到城上，但是伤害力有限。
如果城上的众青壮能够不怕死的冲到垛口，居高临下朝下射箭，未必不能压下这波攻击。
可惜啊！
草台班子就是草台班子，这些青壮又不是真正的兵卒出身，他们如何能有这种勇气
这次任凭蕫三谟喊破了喉咙，他们也是不愿意拼命了，个别人甚至开始后退逃跑。
东门有贼寇，不是还有西门，南门，北门吗？
这些人准备从别的城门逃跑，其实何止他们啊，城里的人都醒了，无数人惊慌失措的奔向西门，南门，北门。
此时也就蕫三谟一人守城了，这是一场孤独的守城战，也是一场注定不会胜利的守城战。
蕫三谟身上满是金汁，浑身插满了利箭，就如同刺猬一般。
这些利箭都不深，蕫三谟一时不会死，但是他疼啊！
哪怕是不怕死的人，其实也会怕痛的，尤其是这种被刺成了个刺猬的疼法，简直是痛彻心扉!
蕫三谟疼的想哭，可是他依旧没有放弃，直到贼寇冲上前，将他绑了个严严实实。
张献忠此时才终于策马奔腾，并一马当先的冲进了山阳县城里，他哈哈大笑，“兄弟们，都给劳资去抢，去杀，去干翻那些女人们。”
冲呀！
冲呀！
冲呀！
张献忠的部将们此时就像疯了一样，他们冲向了山阳县城的各个角落。
就连李自成手下也想跟着冲出去，李自成急忙大喊，“兄弟们，都别散开了，小心被自家兄弟误伤了。”
也对……
李自成手下这波流寇要是冲出去了，百分百会被张献忠部将当普通老百姓给灭了。
幸好李自成这些手下都是比较听话的，他们听了首领的话，大多紧紧聚拢在了李自成身边，一步也不敢离开。
张献忠冷冷瞧了一眼。
接着他便走向蕫三谟身边，此时蕫三谟浑身是血，凄惨无不。
张献忠笑道，“你倒是条汉子，别人都逃了，就你还守”
蕫三谟梗着脖子一言不发，只恨恨看着张献忠，恨不得生吃他肉的感觉。
张献忠又道，“不过你也算幸运，本将军最敬佩真汉子，投降吧，饶你不死!”
“呸！”
蕫三谟猛的吐了口血水，喷的张献忠满脸都是，就连李自成都暗暗叫好。
蕫三谟吃力的说道，“本官乃山阳县尊，身份尊贵，岂能投降你个反贼”
张献忠也不擦脸上的血沫，他杀心已起。
倒是田见秀这人厚道，而且田见秀是真正爱惜英雄好汉。
不像张献忠这人，假惺惺的爱惜英雄好汉，其实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的英雄好汉了。
田见秀上前道，“这位县尊，您流了这么多血，如果再不救治就会死的，让我帮您止血吧？”
“呸！”
蕫三谟又是一喷，“反贼别假惺惺的，本官宁死不投降!”
田见秀还想说什么，却被张献忠一把拉开，张献忠突然笑了，“狗官，宁死不投降是吧？本将军知道你们这些忠臣都不怕死，你们爱惜名节。”
“本将军今日就先取你狗命，然后对山阳县城的百姓说，就是你开城门放我们进来的，赏你千金!”
“反正到最后你的属下都逃了，是真是假谁能说的清你心心念念为朝廷死节，到最后却被朝廷误解为贪生怕死不节之臣，哈哈哈！”
蕫三谟干脆闭了眼睛。
这家伙还真是个硬骨头，就连名节也不在乎了，只一心求死。
张献忠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忠臣嘴脸了，他宁愿更喜欢投降的贪官污吏。
张献忠存心想侮辱蕫三谟，他突然冷冷道，“来人，全城搜查，将这狗官的女眷一个不漏的弄来，然后任凭众兄弟侮辱。”
蕫三谟闻听此言，这才略微动容，他双目通红的看着张献忠。
正在此时，县衙的方向突然冒起一道冲天大火，县衙烧了，蕫三谟想起了他妻子对他说的话。
李氏曾泪流满面说道，“倘若城破，妾知道夫君必定会死节，夫君放心，妾在城破之日，定会携家人同夫君一起死节!”
蕫三谟突然狂笑。
然后他猛然闭嘴，可是依旧有一缕鲜血流了出来，接着这家伙便头一歪，双目圆瞪，面目恐怖，四肢乱蹬，他居然咬舌了。
张献忠大怒，“来人，把这狗官的嘴巴掰开，让他呼吸!
众流寇手忙脚乱掰开蕫三谟的嘴巴，甚至想把他嘴里的血污清理干净，可惜并没有用。
鲜血早就堵住了蕫三谟的气管，并且在慢慢凝固，他很快就因为窒息而死亡了。
张献忠气极，他最恨这些貌似忠良的狗官了，搞的他张献忠就好像小人一样。
这股子气要发泄啊！
张献忠冷冽下令，“诸将听令，将这城中的小脚女人都给爷爷抓来，看爷爷不整死她们。”
刘芳亮奇怪的问李过，“一只虎，他为什么非要小脚女人女人嘛，漂亮就行了，管特娘的脚大脚小”
……
0183 流寇暴行
李过回头狠狠瞪了眼刘芳亮，道，“少管闲事，你把自个管好就行了。”
虽然李过并没有告诉刘芳亮张献忠干嘛只要小脚女人，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
快到天亮的时候……
出去猎小脚女人的队伍回来了，确切的说他们猎的既有小脚，也有小脚女人。
这些小脚都没有穿鞋子，还被洗刷的干干净净，看着白白的，一点血色也没有。
刘芳亮估摸着这些小脚都经过了放血处理，否则不会这么白的，因为正常的死人脚应该是乌青色。
白白的小脚被串成长串子，就那么大刺刺的挂在武器上，这些张献忠的部将们还故意大摇大摆走着，弄的长串的小脚们也跟着一晃一晃的，刘芳亮差点吐了。
当然……
也有小脚的女人，刘芳亮发现这些没被砍了脚的女人，大多都非常漂亮，且体态也较一般女人更娇小，看来张献忠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
张献忠见部将送来了小脚还有小脚女人，这家伙大喜，连眼睛都直了，一副变态样!
而他的这些部将们也似乎对张献忠的习性了如指掌了。
他们将这些小脚码的整整齐齐的，以供张献忠欣赏，而小脚的女人也全部被推到了张献忠面前，任凭其选择。
张献忠轻佻的看着这些小脚女人，就像挑货物一样，他一连挑了五个漂亮女人，这些被挑中的女人无不瑟瑟发抖，惊恐万分的看着张献忠。
张献忠捋了捋他的黄须，大笑，“把这几个女人送到咱老子房里，且看咱老子如何大发神威，一龙战五凤凰，哈哈哈！”
张献忠的临时住所就在吕家豪宅里，这山阳县城最豪华的宅子就是吕宅了，自然就被张献忠给征用了。
几个如狼似虎的流寇驱赶着这五名可怜的女人往张献忠房间去。
而其余被挑剩下的女人们，则早就脸色苍白，泣不成声了，她们无助的挤在一起，就如同寒冷冬天里报团取暖的小动物一般。
张献忠突然拎起一名小脚女人，就如同拎小鸡一样的，丢向了李自成。
张献忠豪爽笑道，“李兄弟，这个小脚娘们送你了，接着!”
李自成眼睁睁看着小脚女人被抛了过来，然而他却并没有伸手去接，任凭这女人摔了个鼻青脸肿。
这可怜的女人是又羞又恨，她嚎啕大哭起来，可是张献忠以及李自成等人却毫不怜香惜玉。
张献忠更是抄起刀子，一刀取了这嚎啕大哭女人的性命，张献忠怒骂道，“格老子的，老子最见不得谁哭了，该死!”
接着张献忠转过头阴枭的看向其余女人，他从嘴里慢腾腾吐出几个字来，“尔等谁还敢哭哭戚戚”
余下的女人都被吓坏了，她们紧紧捂住了嘴巴，任凭眼泪滴落而下，也不敢发出一声。
也就田见秀宅心仁厚，他长长叹息一声，然后不忍心的别过了脑袋。
张献忠杀了这女人后，他接着又拎起一名小脚女人，似笑非笑道，“李兄弟，身为男人如果连女人都不能征服，如何能征服天下”
李自成对张献忠抱了抱拳，“张兄弟，我们刚刚攻克山阳县城，还是不应该沉迷于享乐，而是先找到粮食再说吧，李某觉得这山阳县城里一定还有粮食，不如令兄弟们掘地三尺，将粮食找出来。”
张献忠笑笑，“李兄弟无需担忧，此间县城人多，咱老子怎会缺粮”
李自成一愣，接着他很快就明白了张献忠的意思，但是李自成并没有劝阻，只是抱了抱拳，然后一言不发的进了屋。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李自成也没睡，他现在急需补充睡眠。
而张献忠这家伙似乎精力旺盛的很，他在李自成走后，冷哼一声，下令道，“将这些剩下的女人送到军营去，玩死为止，不留活口!”
张献忠暗地里啐了口……
孬种李自成，咱老子总算知道你老婆为什么会红杏出墙了因为你无能啊！
张献忠等人攻克山阳县城后，几乎所有的居民都被杀或者被抓，就连最开始逃向其他城门的青壮们，也统统被杀死了。
张献忠这人最是奸诈……
城里人能够想到逃向其他城门，张献忠难道就不能想到设伏兵吗？原来他早就在其余三门外埋伏了流寇，就等人自投罗网了。
当然……
为了污蔑蕫三谟，张献忠还是故意放走了一波人，并有意让他们知道，就是蕫三谟打开城门，放流寇进来的。
为了将戏做足，张献忠还寻了名体貌与蕫三谟非常相似的男人，并让这人穿上县令服，还大摇大摆出现在流寇群里。
被张献忠故意放跑的人，他们远远看到了曾经爱戴的县令却与流寇为伍，这些人无不双目赤红，咬牙切齿。
有一名老者愤恨道，“国贼蕫三谟，老夫定会将你的恶行昭告天下，让你遗臭万年!”
其中一名青年男子道，“咱们走，咱们就是爬也要爬到西安府去，告状国贼蕫三谟，诛杀其子!”
老者双目通红道，“蕫三谟带着他的妻子儿女通通投了流寇，如何还能诛杀到他子”
这名青年男子愤恨道，“老丈有所不知，这国贼蕫三谟还有一子并不在山阳县城。”
“哈哈哈！”
这名老者陡然狂笑，笑的血泪直流，“上天有眼呐，国贼蕫三谟，你就等着你子被诛杀吧，哈哈哈！”
其余众人纷纷应和，他们相互扶持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西安府，他们离身后的山阳县城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于茫茫荒野。
而此时的山阳县城也在血与火中痛苦挣扎，无数人凄惨死去，大街小巷到处都是血和尸体。
无数女人凄厉的哭喊着，然后又被乱刀砍死，死后犹不能安息，还被当做粮食，进了流寇肚里。
整个山阳县城被屠杀一空，末了张献忠还放了一把火，将城中房屋统统烧毁。
刘芳亮有点惋惜的看着冲天火焰，他现在和李过关系非常好，他小声对李过说道，“一只虎，咱们好不容易才打下这县城，就这么烧了实在可惜!”
……
0184 天意
因为刘芳亮这段时间出尽风头，什么木炭清洁水源，什么帮助兄弟们治疗腹泻等等。
李过早就有点想法了，虽然他们关系好，但是李过还是有点嫉妒刘芳亮懂这么多。
现在
刘芳亮终于也有不懂的东西了，李过别提多高兴了，他仔细回想着以前李自成教给自己的东西。
李过高深莫测道，“刘兄弟，你知道官兵怎么称呼的我们吗？”
刘芳亮摇了摇头。
李过道，“流寇!”
李过一边思索着李自成曾经的话，一边组织着语言，“所谓流寇，哪有留在一个地方的道理咱陕北曾经出过一位英雄好汉，这位好汉也曾攻城伐地，占地为王，拉起了好大一杆旗帜，可惜最后他还是败了。”
刘芳亮奇怪的问道，“这位好汉是如何败的”
李过叹息一声，“这位好汉打下府城后，他不思进取，安于现状，居然在府城里称皇帝老儿，结果被官兵围剿了。”
刘芳亮愣了，“这位英雄好汉都能够打下府城了，什么官兵能围剿的了他我看这些官兵都不怎么样啊，那么多的官兵见了黄虎英雄还不是屁滚尿流”
李过冷哼一声，“山阳县城里的官兵叫什么官兵？不过一些民勇而已，朝廷真正的官兵有多厉害你知道吗？先不提天下闻名的天雄军，曹家军，白杆军，郑家水师等，就洪承畴麾下左良玉，祖宽等将军，也是一等一的厉害人物。”
“还有，你知道张献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不是被左良玉杀的屁滚尿流了，闯王高首领连小小左良玉都对付不了，你觉得我们能够对付朝廷大军吗？”
刘芳亮闻听此言，大惊失色，“一只虎，朝廷大军这般厉害，我们岂不是迟早一个死”
李过白了他一眼，“胆小鬼，怕什么俺叔说过，俺们是流寇，就要流起来，这天下间的灾民那么多，只要俺们流动起来，何愁不能聚集成千上万的人”
“等俺们人多了，堆也堆死这些官兵，蚂蚁多了还能咬死大象呢，何况是人”
听李过这么解释，刘芳亮终于好受了点，二人继续收集起衣服鞋袜来。
李自成这帮流寇穿的都破破烂烂的，就连李自成都看不下去了。
打下山阳县城后，李自成就命令刘芳亮和李过收集一些好衣裳，给大伙装备起来。
反正张献忠的部将都有皮甲，也不稀罕老百姓的衣服了，所以刘芳亮和李过很是弄了一些好衣裳。
除了衣服外……
他们还从山阳县城里搞到了金银珠宝，以及各种钗环首饰，不过这些东西都被统一集中了起来，普通流寇不能私藏。
不得不说这李自成还是很懂治兵的，对于手下的人不能喂太饱，否则他们会不思进取，也不能不喂饱，否则谁还愿意跟他干
打下山阳县城后，李自成给每人发了十两银子，以作为平日的花销。
虽然
现在这些流寇根本就没有地方用银子，可是他们还是非常开心。
张献忠和李自成收拢了物资后，立马就开始了转移，他们准备先避入深山里，待官兵走后再出来，这么多年，流寇们都是这么打的。
官兵退，他们进!
官兵进，他们退!
躲躲藏藏，打打逃逃的，就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实在逃不了就投降，反正朝廷的官兵自会安抚的，话说……
这朝廷可真傻啊！
……
蕫三谟叛变的消息终于传到了京城，群臣无不愤愤，二周言官更是准备了几万字的长篇大论。
周延儒更是上书崇祯，要求崇祯诛杀蕫三谟之子，董廷献!
原来
蕫三谟赴山阳县任职的时候，由于母亲早逝，董三谟留下长子董廷献守家尽孝。
朝廷里的诸大臣被蕫三谟叛变的消息搞的群情汹汹，唯有崇祯一人失魂落魄。
因为崇祯记得……
这蕫三谟在历史上的名声非常好，历史上的李自成和张献忠等流寇攻破山阳县城后，知县蕫三谟大骂贼人而死，一家人全部殉国。
历史上的崇祯还专门表彰过蕫三谟呢，亲自追封他为光禄寺丞，追授承德郎。
并且在山阳县建立专祠，以祀董三谟及其父董嗣成，弟董三元等人，在五开卫城，建有专祠，董公祠!
所以现在崇祯一点都不怀疑蕫三谟的忠心，此人一定是被贼寇诬陷的。
可是问题是
崇祯明明改变了历史啊，为什么蕫三谟还是会死而且也是被李自成和张献忠杀死的
崇祯曾经看过一部科幻片，说是千万年前的蝴蝶扇动一次翅膀，却导致了人类文明的灭亡，这个叫什么蝴蝶效应。
意思是说……
倘若真有时光机器，人类穿梭回到了过去，哪怕只是踩死一只小小的蝴蝶，也会让历史发生巨大的改变。
崇祯自问，他可不只是踩死了一只蝴蝶那么简单，他抄了许多家，灭了许多人，搞了许多发明，还救了很多灾民。
这历史应该早就被他改了个彻彻底底，可是为什么蕫三谟还是会死
难道
历史不可改变
或者说，纵然你一时改变了历史，这历史的洪流也终将会流向它原本的未来。
在这九天苍穹之上，是否真有一种名为天意的存在
而世间众生都不过只是天意的提线木偶，随着它的意志起浮沉沦，历史早已经注定了，无人能够改变。
当崇祯想明白这点的时候，他有点沮丧，如果历史真的不能改变，他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不啊!
崇祯仰头望天!
他就是要改变历史，纵然他真是无法改变历史，那也要竭尽所能的改变这几十年的历史，让历史的洪流分一道小支出来，哪怕这道小支最终还是会汇入滚滚历史洪流里。
他也会拼尽全力让这道小支汇入的更慢一些，至少……
我中华五千年衣冠诗礼，绝对不能被异族统治，这是崇祯的愿望，也是崇祯曾经身为一名小小明粉的心愿!
……
……
0185 押送蕫延献进京
从黎平府到京城的道路非常难行，一路上都是高山峻岭，荒野郊地，驿站也少。
荒凉古道上，有一队人马正在艰难跋涉，远远看去还以为是哪家的行商在贩卖货物呢？
及近了才发现……
居然是一队衙役在押送罪犯，衙役大约有十来人，清一色的穿着皂服，踏着厚底鞋。
有几个衙役骑着劣马慢慢前进，也有几个衙役似乎是屁股被颠簸狠了，也没骑马，只是牵着马匹慢腾腾的走。
现在是午时，日头最大的时候，这些个衙役虽然戴着草帽，摇着蒲扇，却依然被热成了狗。
骑在劣马上的几名衙役，干脆把厚底鞋也给脱了，就挂在马屁股上，任凭其晃荡。
何止是人啊！
就连这些劣马也纷纷大张着嘴巴，呼哧呼哧直喘气，马也热，马也渴啊!
可是在这些衙役中间却有三个人特别显眼，为什么显眼？因为他们穿的破破烂烂的，连双好鞋子都没有，草鞋也破了。
长途跋涉就是穿厚底鞋走起路来脚都疼，何况这三人还穿着草鞋？他们的脚都被磨破皮了。
细看……
是两大人，一孩子!
孩子长的瘦瘦小小，虽然他很疼，很饿，也非常的干渴，可是生活的磨难似乎让他早早就懂了事。
任凭脚底钻心的痛，这倔强的孩子也不肯叫一声，倒是孩子的娘心疼的不得了。
这可怜的妇人几次都想把她的儿子抱起来走，却都被这倔强的孩子推开了。
妇人的脚很小，是典型的金莲形状，光凭脚就能看出这妇人应该出自小康以上家庭。
因为穷人虽然也有包脚的，但是穷苦人家的女孩子包不出这般形状的小脚来。
可是？
曾经让她颇为自豪的小脚，现在却成了沉重的负担，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摔倒了好几次，还是她夫君艰难的将她扶了起来。
为什么用艰难这个词？
因为她夫君的腿脚似乎受伤了，走起路来一瘸一瘸的。幸亏没有动骨，只是筋肉拉裂了，否则真会留残疾啊！
总之……
这是一家处境非常不妙的囚犯!
“官爷!”
妇人拉着她的孩子陡然跪了下来，“求求官爷让娃娃骑下马吧，这么远的路，大人都受不了，何况娃娃？”
“呸！”
为首的衙役怒骂道，“你这妇人太贪心，按照规矩应该给你们戴上枷锁的，老子没给你们戴枷锁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你他娘的居然还想骑马？”
另外一个衙役鄙夷道，“蕫家的媳妇，你也别觉得自己可怜，山阳县城里的老百姓可怜不？要怪就怪你们家的狗官蕫三谟，如今这孙子投了贼，大秤分金，大碗吃肉的，尔等得替他赎罪啊。”
“不!”
妇人的夫君陡然狂吼，“我爹爹绝对不会背叛朝廷的，我爹爹曾经教导过我们，哪怕身死名毁，亦不能忘记国恩，更加不能做对不起皇帝陛下的事。”
说到最后……
这男子几乎声嘶力竭了，“我爹是冤枉的，我蕫家也是冤枉的，苍天啊，你睁开眼睛啊，看看这世道，忠臣被冤枉，奸佞却横行霸道!”
为首的衙役怒了……
他抄起鞭子劈头盖脸就打了过去，直把这男子打的皮开肉绽。
这衙役咬牙切齿道，“冤枉？别在爷爷面前喊冤，有本事去山阳县城废墟上，对着哪些死去的老百姓喊冤去。”
原来这一家三口居然就是蕫三谟的大儿子蕫延献，大儿媳吴氏，以及长孙董肇崑。
自从蕫三谟投贼的消息传到京城后，刑部尚书倪元璐大怒，当场便派人给黎平府传讯，令当地官员将蕫延献一家子拘来京城问刑。
至此蕫三谟投靠流寇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整个黎平府人人皆知，蕫家成了过街老鼠。
黎平府虽然不是特别富裕的地方，但是这些年受灾比较小，相比于灾荒地的人将流寇当英雄好汉，黎平府的人却是发自内心的憎恶流寇。
因为黎平府附近山多，山上就有一群落草为寇的贼人，这些贼人简直是无恶不作，绑票杀人侮辱妇女，啥缺德事都干。
黎平府的老百姓身受其害，当然……黎平府山上的贼人不过是一些破落户和好吃懒做的地痞流氓们组成的，和陕西饥民起义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黎平府的老百闻听蕫三谟投贼了，无不群情汹汹，愤怒的老百姓冲向蕫家老宅，将蕫宅里的家具砸了个稀巴烂，就连蕫延献也被打成了重伤。
要不是官府及时干预，将他抓了，只怕这蕫延献早就被打死了。
言归正传!
蕫延献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找衙役们拼命，一双温柔的手拉住了他，吴氏无声的摇了摇头。
蕫延献强忍着屈辱和愤恨，他终于还是跪了下去，抱头哭泣着。
为首的衙役打累了，再加上蕫延献也服软了，他这才住了手，骂骂咧咧继续往前走。
一行人走到京郊的时候。
蕫家三人早就疲惫不堪了，吴氏的金莲小脚上满是水泡，有些地方甚至磨的都见到了骨头。
一路上这家人也不知道走破了多少双草鞋，幸好吴氏手巧，哪怕只是随手摘的草茎树皮啥的，经她一双巧手也能编出双草鞋出来。
虽然这种草鞋非常磨脚，不过也总比光着脚走在地上的好。
只是这京郊的官道太奇怪了，居然是整片的石头砌的？
众衙役惊叹不已，为首的衙役甚至站在水泥道上夸张的蹦了蹦，其余衙役大呼小叫，“天啊，居然是真正的石头砌的，果真是天子脚下，太太太……富了。”
为首的衙役鄙夷道，“叫你多读书，你非要去放水牛，现在词穷了吧？这叫壮观!”
接着这名为首的衙役突然躬身摸着这水泥官道，发出阵阵惊叹，“这路好奇怪啊，衣服都还有接头呢，为何这些石头没有接头？”
旁边行人无不纷纷嗤笑。
又是一群乡巴佬土包子，自从咱的皇帝陛下修了这条官道后，每天都有乡巴佬土包子在这路人丢人现眼，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村夫样。
……
0186 孙传庭入京
其实除了衙役们没见过世面外，此时这条官道上还有一人也是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
此人就是孙传庭!
前段时间崇祯不是给远在代县的孙传庭下了圣旨吗？孙传庭接了圣旨后，赶忙和家人道别后，他只带着十几个仆役马不停歇的赶往京城。
如今孙传庭也被这水泥官道惊呆了，不过他好歹也是文人，涵养还是有的。
孙传庭捋须而笑，“似石却又非石，天然无风险，此物真乃鬼斧神功也!”
孙传庭的仆役们也是惊叹不已，可是却没人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孙传庭拉过一名路人，抱拳道，“这位兄台，京郊的这条官道是何物所建？为何如此奇怪？”
这名路人陡然被人拉住了，他刚准备发火，却发现拉他的人穿绸戴玉，应该是个有体面的官人，而这个大官人身后还站着十来个青衣仆役。
人嘛！
嫌贫爱富是本能，欺软怕硬是本性，这路人瞬间收了怒容，满脸堆笑道，“这位大官人有所不知，此物乃水泥，是俺们皇帝陛下发明的新鲜东西，除了京郊官道外，如今京郊附近许多房屋也是水泥铸的。”
孙传庭抱拳道谢，“多谢兄台指点!”
接着孙传庭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大呼小叫，他回头一看，居然是十几名衙役，押着三名囚犯。
其中有名囚犯还是个孩子，稚嫩的脸庞满是伤痕，破烂的草鞋遮不住脚上的水泡，就算处境如此艰难，然而这个孩子的眼神却依旧倔强无比。
孙传庭暗赞道，“好一个心志坚韧的娃娃，以后必能成大器。”
孙传庭想了想，他突然走向这些衙役，再次抱拳道，“诸位官爷好!”
众衙役见孙传庭穿戴体面，也纷纷收了轻视之心，纷纷作揖道，“不知道大官人所谓何事？”
孙传庭的声音，“某就是好奇而已，不知道这个娃娃犯了何罪？”
为首的衙役恭敬道，“这个小娃娃倒没有罪，只是他爷爷犯了事，他爷爷就是国贼蕫三谟，蕫三谟身为山阳县令，不思忠君报国，却主动开城投贼，导致山阳县城里的数千名百姓统统被贼人杀死。”
另一名干瘦衙役接过话头，“大官人您有所不知，那些个老百姓何止是被杀啊，据说连骨头渣子都没了，啧啧啧，您说这蕫三谟和贼寇还是人吗？”
孙传庭叹了口气，“怪不得会牵连到娃娃，原来这蕫三谟实在是罪该万死，可是稚子何辜啊？烦请诸位官爷能够好好待这孩子。”
接着孙传庭便从褡裢里摸出一锭雪花白银塞到了为首的衙役手中，“一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这名衙役紧紧攥着白银，笑的脸都花了，“这怎么好意思呢，不过大官人您既然放了话，俺们自会好好对待这娃娃的，说来也真是可怜，这娃娃也是无辜的很哩！”
孙传庭点点头，接着他又命令仆役拿过来几件衣服塞到了蕫延献手中。
孙传庭微微叹息，“某的鞋子都太大了，你们娃娃穿不了，烦请用这几件衣服给娃娃包上脚吧！”
孙传庭的衣服料子都非常好，不是细棉布就是丝绢的，虽然半旧了，可也不是一般老百姓能够穿的起的。
众衙役眼馋的看着蕫延献手中的好料子衣物，这么几件衣物如果送到当铺里起码值好几钱银子呢，足够上馆子吃几顿好的了。
蕫延献哽咽了。
蕫延献这人自小就高傲的很，他从不轻易得人恩惠，可是现在他却紧紧搂着这几件衣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孙传庭拍拍他肩膀，又安慰了几句话后，刚准备翻身上马，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孙传庭对这些衙役说道，“本官其实乃朝廷命官，还请诸位不要忘了本官的嘱托。”
话音未落……
孙传庭以及众仆役蓦的骑上骏马，绝尘而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众人。
“大人冤枉啊！”蕫延献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拼尽全力喊出声来，然而孙传庭的马太快了，早就跑的很远了。
……
孙传庭带着众仆役风驰电掣，但见这水泥官道两旁的房屋也多是水泥建的，一色的水泥房子，简直是说不出的气宇轩昂。
孙传庭一路从代县过来，其他地方的房子都是泥胚房，稍富裕的人家是泥胚瓦房，穷人是泥胚稻草房，最穷的甚至直接挖个坑，铺上点稻草就权当住所了，只有极少数人家能够盖的起砖瓦房。
而这京郊实在奇特啊，居然全部是水泥房？这些个水泥房看着比富贵人家的宅子都气派多了。
真不知道京城富贵人家用什么盖房？
很快孙传庭就知道他们用什么盖房子了，也是水泥!
崇祯最开始不是生产出了大量的水泥吗？这些个水泥全部被官员高价购买了，回头他们就将宅子全部涂抹上了水泥，很是得意了一段时间。
彼时水泥刚刚面世，加上官员们的追捧，水泥这玩意很快风靡全城。
以至于徐光启建厂后生产的第一批水泥，甫一面世就被京城富户高价抢走了，接着便是京郊的富户也跟风而来。
崇祯先是将水泥的价格抬高到离谱的地步，待到京城的官员富户都建起了水泥房后。
这水泥却陡然降价了，其价格简直是降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就连穷巴子都盖上了水泥房。
把这些官员富户郁闷的差点吐血，他们倒不在乎水泥价格，他们有的是钱。
让他们郁闷的是，如今他们居然和穷巴子都住一样的房子？奇耻大辱啊！
自从穷巴子都住进了水泥房后，京城的官员和富户们看自家房子就越发不爽了。
因为官员和富户们大多喜欢追求艺术和情调，他们不大瞧得起穷巴子，又怎么能够瞧得上他们的水泥房。
现在穷巴子居然和他们一样住在了水泥房里，官员富户很是想不通，他们恨不得冲上去将眼前的水泥房子全部推倒了去。
而且当满大街都是水泥房子的时候，青砖黛瓦的房子反而特别好看了。
……
0187 京城见闻
用崇祯的话说就是。
人性本贱!
有些人总觉得自己身来高贵，既然自个是高贵的人，肯定要和普通人，穷巴子们搞的不一样才对啊，得把阶级距离拉开才行。
在古代想拉开阶级很容易，衣食住行，和普通人搞不一样就行了。
就拿住房来说吧！
穷人泥胚房，小康富裕家庭砖瓦房，豪富则是雕梁画栋的楠木房子。
至于衣服？
能够穿的起绫罗绸缎的肯定是有钱人，能够天天穿绫罗绸缎还不皱不旧的，肯定是非常的有钱。而能够天天穿织锦，还不皱不旧的，必须是天下闻名的豪富。
为什么？
因为桑蚕丝的东西非常娇贵，既不容易上色，也容易脱色，基本洗一次后就不光鲜亮丽了。
而昂贵无比的织锦，根本就不能洗，洗了后，你就是想重新上色，也没有办法上了，一次报废了去。
所以在古代是真正可以通过衣服来判断身份地位的。
及到了现代社会。
因为化工产业的发达，许多混纺的织物其性能要比桑蚕丝优秀多了，但是……顶级的富豪依旧追求桑蚕丝。
为什么？
你真以为是为了舒适？呵呵，其实还不是为了拉开阶级距离而已。
为什么顶级的奢侈品只能用一次？看看那些高级定制的玩意，人家不能水洗，不能机洗，不能干洗，请问应该怎么洗？
答，用一次就丢!
瞧，这阶级距离不就拉开了吗？
以至于有些拜金男女，明明没有钱，也咬牙切齿的去购买顶级奢侈品，好像用上了这种东西，他们就步入了上流社会一样，和普通人，穷巴子们不一样了。
结果？
这些东西太娇贵了，咬牙切齿买回家不是当衣服穿，而是当祖宗供起来。
言归正传!
其实崇祯就是想坑一把这些富豪官员罢了，水泥刚出来的时候，因为稀有，且性能还非常优越，这些富豪官员基本是家家刷了水泥。
后来崇祯赚够了他们的钱，又陡然把水泥搞成了白菜价，让普通人也用的起，不过短短时间京城京郊建筑风格大变样。
孙传庭信步走入京城，但见街道宽阔，皆是以水泥铺路，两旁的房屋也大多是水泥房子，看着气派极了，孙传庭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看了。
而且这京城不止建筑大变样，商人贩卖的物产也丰富多了，有北方的皮货，大枣，羊肉，南方的鲜鱼，稻谷，菱角，水果等物，朝鲜的人参，狗肾，珍珠，西洋的玻璃，鞑子的貂皮都有，其繁华富丽，超越了苏杭等地。
最让孙传庭惊奇的是，居然还有人偷偷向他推销一种小册子，打开一看，居然是崇祯风流史。
这？
孙传庭目瞪口呆，天子脚下居然有这种东西卖？简直是大逆不道，罪该万死啊！
可是这些小贩不仅没死，还活的挺滋润的，孙传庭就见一名小贩很快就将手里的小册子脱手了，然后美滋滋进了饭馆。
孙传庭这人颇正派，他肯定不会看这些玩意的，不过……
他对崇祯的印象却大为改观了。
之前在代县的时候，听传闻这位皇帝陛下是个铁血抄家皇帝，最爱抄家杀人了的，甚至还有人传言皇帝陛下开心的时候要杀人，不开心的时候也要杀人。
总之……
每天要是不杀几个人，他浑身就不舒坦，无知的老百姓谣传的就更离谱了。
因为这位皇帝陛下太爱杀人了，就连宫里的厨子都害怕，生怕皇帝陛下哪天想吃什么菜，他们做不出来，所以干脆天天就给皇帝陛下吃绿豆芽，因为这玩意一年四季都有。
孙传庭捋着胡须，叹息一声。
现在看来谣言真可怕，不说别的，就凭皇帝陛下能够容忍他脚下有人贩卖这种小册子，咱的这位皇帝陛下就是仁君啊！
比那宋仁宗还要仁慈的君王。
亘古未有的仁君啊！
大明有这样的君王，何其幸运？那帮文人墨客连这么好的皇帝都要污蔑一番，真特么不是东西。
言归正传!
孙传庭进入京城后，他先是寻了家客栈住下来，好酒好菜吃饱喝足了，然后又洗了个澡，美美睡了个觉，此后几天便是等待崇祯的召见。
不过几日……
崇祯就派了小宦官来了，但见这小宦官长相颇为俊秀，身上穿着簇新的丝织袍子，气质文雅。
这哪里像是小宦官啊，气质分明比江南的才子也不差了。
小宦官抱拳施礼道，“这位可是从代县过来的孙传庭，孙先生吗？”
孙传庭回了个礼，“正是在下。”
小宦官见确认了人，他再次施了个礼，然后陡然站直，身形似松柏般笔挺，他语气严肃道，“传皇帝陛下口谕，令代县孙传庭即刻觐见，钦此!”
孙传庭急忙跪下，恭敬应答，“代县孙传庭，遵旨!”
小宦官传完口谕后，面色又和乐起来，他乐呵呵对孙传庭说道，“恭喜孙先生，陛下一听说您来了，立刻就让咱家过来传旨，陛下看重您呢!”
孙传庭站起身来，他欣喜道，“多谢公公，不知道公公如何尊称？”
小宦官谦虚道，“咱家小小宦官而已，免尊赵大狗。”
噗~
孙传庭身边几个仆役差点笑喷了，主要是这个小宦官气质太好了，结果却整了个这样的土名字？反差太大了呀！
孙传庭转头恨恨瞪了仆役们一眼，这些人吓的急忙跪伏在地，一个个冷汗直冒的。
该死的，对方可是宫里来的老公啊，这些个老公哪个不是心狠手辣之辈？
然而让孙传庭和仆役们意外的是，这个赵公公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淡淡一笑，不以为意。
孙传庭暗暗感叹!
谁说宦官都是睚眦必报之辈？吾观此公公实乃真名士也!
孙传庭抱拳道歉，“孙某人治理下人无方，让赵公公见笑了。”
接着孙传庭又从褡裢里摸出一块花生大小的金锞子，他将这金锞子塞到赵大狗手中，笑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赵公公莫要嫌弃的好。”
……
0188 初见崇祯
这个是0章，我重新发的。等编辑上班了重新调顺序哦！
赵大狗哪里会嫌弃啊！
他想要的很!
可是崇祯治宫特别严，他严禁身边的宦官收取贿赂赏银。
除非是他崇祯的赏银，就连皇后和后宫妃子都不允许这样做。
赵公公心疼的将金锞子推了过去，他义正言辞道，“还请孙先生收回此物，咱家身正廉洁，不喜这种行为。”
说完赵公公脸上还故意露出不悦的表情来，简直是视金钱如粪土。
自然……
赵公公的这种行为再次让孙传庭惊奇不已，他离开京城这么多年了，就连宫里的老公都不贪财了吗？实在是奇怪啊！
想当年他孙传庭就是因为不瞒大阉魏忠贤的飞扬跋扈，才愤而辞官归隐。
后来孙传庭在代县的时候，他听人说皇帝陛下又开始重用魏忠贤等权阉了，他还曾经暗自担忧过呢!
现在看来，光这个小官宦就让孙传庭刮目相看了，也不知道其他宦官会是个什么样子？
希望都能如同这名小宦官一样吧！
孙传庭真心实意抱拳行了一礼，然后就在赵大狗的带领下，一路往宫里走去。
但见皇城依旧雄伟壮丽，御河水静流，河上跨越着五道恢宏玉桥，这些桥就如同飞龙咆哮一般。
孙传庭静静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皇宫的氛围，威严而又肃穆。
过了良久，孙传庭才缓缓睁开眼睛，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大明，我孙传庭又回来了。”
赵大狗也不催促他，只是静静站立一旁，等他感叹完毕。
孙传庭有点不好意思的对赵大狗说道，“让赵公公见笑了，孙某只是许久未曾来过皇宫了，一时有感而发罢了。”
赵大狗淡淡一笑，“无妨，孙先生请随咱家来。”
接着赵大狗在前面带路，孙传庭亦步亦趋跟着走，一路上宫廷景色依旧，可是气象却完全不同了。
孙传庭一路上遇到了好几波侍卫和宦官，这些人个个衣着光鲜亮丽，神态气质都是一等一的。
哪怕这些人的长相明明还是很普通，可看着就是让人舒服，就是好看，精气神饱满!
及进了乾清宫……
在等候崇祯召见的时候，孙传庭发现乾清宫里的宫女也和外面的女人不一样，倒不是她们长相更漂亮，或者说穿戴更华贵。
小宫女们虽然也漂亮，但是外面也有漂亮的女人啊，而且这些小宫女穿戴并不华贵，只是普通的丝织宫服，头上装饰也很少，也就几只玉簪而已。
可是？
那通身的气派居然比外面花团锦簇的花魁都要感觉漂亮，哦不~不是漂亮，是特别的有神韵。
孙传庭想不出来原因，只能再次感叹一句，天家气象，果真非同一般呐！
其实孙传庭哪里知道啊。
在现代社会有一种东西叫形体训练，能把你村姑训练成模特，丑女训练成气质女。
气质这玩意特别玄幻，可是却又有迹可循，比如……好多以长相丑陋而闻名世界的模特们，看着就是比普通人有气质，好看。为何？
一句话训练出来的罢了!
许多演艺圈的明星，入行前也就长相普通稍漂亮而已，可是入行后却个个惊为天人，你说她们都是整容的？倒也不全是。
说白了，也是训练加包装。
而古代的女人根本不懂什么形体训练，更快不懂现代美学包装。
她们走路就是刻意追求弱柳扶风，有时候背走驼了都不自知。
她们戴首饰，要么是满头珠翠，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家有钱一样，把所有好东西全部堆上去。要么就是学某些名妓女，刻意清高，刻意什么也不戴，反其道而行。
其实……
这些都是下乘。
满头珠翠，有时候看着俗气!
清高风格，则又太寡淡!
崇祯都不喜欢，崇祯可不想她身边伺候的宫女搞成那副德行呢，甭管是满头珠翠，还是清高寡淡风，统统滚蛋。
呃，崇祯以前还是游戏宅男的时候，就经常混迹于各种歪门邪道的论坛，很是学了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他来到明朝后，就对宫里的宦官和宫女来了个大改造，宦官们统统进行了现代军事训练，所以这些宦官走起路来个个精气神饱满。
宫女们则是形体训练，什么训练出天鹅颈，开肩，拉伸，站墙，统统的用上。
再加上他从影视剧里学来的杂七杂八的各种汉服头饰和发型，经过这么一打扮，三分长相也能打扮出七分姿色来。
孙传庭看这些小宫女都快入迷了，他并不是全然不近女色之人，孙传庭也是纳了几房漂亮小妾的。
可是他现在发现……
自家的小妾和宫里的小宫女比起来差太远了，甚至就连外头的千金小姐，也比不过这些小宫女。
宫女都这么漂亮了。
真不知道皇帝陛下的后妃该多么漂亮？定然是倾国倾城，难以想象的容颜吧？
孙传庭虽然不知道崇祯的妃子多漂亮，但是现在他完全可以肯定，外面贩卖的各种小册子统统是污蔑的。
皇帝陛下宫里有这么多人间绝色了，他失心疯的才会去民间寻野味呢！
孙传庭正在感叹，又来了一名小宦官传他去崇祯的书房见驾。
……
孙传庭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皇帝陛下了，他辞官那年还是天启朝，所以他并没有见过崇祯。
但见紫檀案几后面，静静坐着一位身穿褚黄织锦常服的青年男子。
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皇帝陛下身处于权利中心，可是他的身上却看不到一丝一毫权利的影子。
反而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对~就是安心。似乎大明有了这位皇帝，就算天塌下来了都不怕。
孙传庭激动莫名，他真心实意跪在了地上，“草民孙传庭参见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抬起来，温和道，“你来了!”
孙传庭愣了，皇帝陛下的这句话极为简单，可是听着却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简简单单的一句，你来了!
却让孙传庭倍感亲切，他的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鼻腔瞬间堵塞，千言万语在心中翻滚沸腾，可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0189 崇祯烤串
这就是孙传庭啊！
崇祯打量着这名刚从代县风尘仆仆赶来的男子，但见此人身材高大，仪表堂堂，一脸的正气。
崇祯吩咐王承恩，“王二伴，叫人给孙先生上茶，然后赐座。”
孙传庭连连摆手，诚惶诚恐道，“草民乃一介布衣，陛下如此隆恩，草民受之有愧啊！”
崇祯走下御座，亲自扶起孙传庭，道，“孙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一杯茶，一个座位而已，有何受不起？”
接着崇祯将孙传庭硬是按在了椅子上，直把这孙传庭感动的啊，恨不得当场以死报答君恩。
孙传庭接过小宦官递来的茶水，明明就是普普通通一盏绿茶而已，孙传庭却觉得重若千钧。
能够吃到皇帝陛下御赐的茶水，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啊！
这么一杯珍贵的茶水，孙传庭都有点舍不得喝了，恨不得偷带出宫，然后高高供奉起来。
正在孙传庭诚惶诚恐的时候，崇祯突然传出直截了当问道，“孙先生可知朕召你入宫所谓何事？”
孙传庭老老实实回答，“草民愚昧，草民不知!”
崇祯道，“孙先生请随朕来。”
孙传庭亦步亦趋跟着崇祯走到了旁边的偏殿里，他发现这座偏殿极为明亮，小小偏殿居然开了好多扇窗户，用来糊窗户的也并不是常用的纸或者纱之类的，而是昂贵的玻璃。
就连天窗都开了好几扇，也是用昂贵的玻璃盖的，整个屋子亮堂极了。
除了玻璃这种奢侈品外，这间偏殿的装修风格却极为简单，几乎没有什么家具饰物，整个屋子空荡荡的。
崇祯信步而入，一缕黄昏的阳光从天窗斜落而下，恰恰就落在了崇祯身上，让这位君王似乎渡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不似凡人!
崇祯走到偏殿中间，他指着面前的事物给孙传庭看，“孙先生请看。”
孙传庭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副偌大的山河地理图，这图是立体的，以山石，青苔，沙土等堆积而成。
但见山川河流蜿蜒起伏，城郭乡村杂处其间，栩栩如生，却又恢宏无比。
崇祯傲然站立，过了很久，他才指着一块地方问孙传庭，“孙先生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孙传庭盯着崇祯指的地方看了半响，他对地理一窍不通，只觉得崇祯所指的地方山石沙土较多，绿色较少，细看却有一种苍凉豪迈之感，却不知道是哪里？
崇祯不待孙传庭回答，他又说道，“这里是陕西啊，朕之心腹大患也，朝廷官员最畏惧的地方，朕曾经派了不少官员去陕西，结果他们不是装病，就是干脆直接逃跑了。”
孙传庭紧紧盯着崇祯所指的地方，他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崇祯陡然回头，严肃道，“朕封你为陕西巡抚，不知道爱卿可愿意代朕去往这虎狼之地？”
孙传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错愕的看着崇祯，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孙传庭只觉得激动莫名。
孙传庭猛的跪下，一字一顿道，“臣遵旨!”
孙传庭领命后，也不自称草民了，这一声臣，喊的是娴熟无比，可见他在家没少练习过。
崇祯笑着问道，“孙爱卿不怕死吗？”
孙传庭正色道，“臣自然也怕死，贪生怕死人之常情也，可倘若为人臣子者，都想着怎么明哲保身的话，那么谁来为君父分忧？谁来匡扶天下社稷？身为男儿，当执三尺剑，扫天下逆贼。”
孙传庭这番话说的豪迈无比，就连崇祯都热血沸腾起来了。
崇祯开玩笑道，“孙爱卿此言掷地有声，搞的朕都想脱了这身龙袍，好跟着你去杀贼建功了。”
孙传庭目瞪口呆看着崇祯!
崇祯见孙传庭经不起玩笑，他收敛了神色，淡淡道，“朕刚刚开个玩笑而已，爱卿不必在意。”
孙传庭抹了把额头冷汗，暗道，陛下您这玩笑开的也太大了吧？臣担不起呐！
接着崇祯便拉着孙传庭坐了下来，二人促膝长谈，研究着陕西形势来。
这一谈直到晚上，然后又到了半夜，宫里的饮食制度是，早上一顿，下午一顿，然后再加两顿糕点。
崇祯的晚餐相当于在下午就吃了，晚上加的糕点还摆在桌子上呢，现在崇祯喝的满肚子是茶，桌上的糕点水果他又不想吃，此时不觉腹中饥饿难忍了。
而孙传庭也很饿，不过他可不敢吃崇祯御桌上的糕点水果，只得拼命喝茶，却越喝越饿，胃里酸水直冒。
此时夜色正浓。
崇祯突然想起了曾经和狐朋狗友一起撸串的时光，那时候一群人聚在一起，一边意淫美女，一边撸着串串，多么美好的岁月啊，却再也回不去了。
崇祯只觉得眼睛一酸。
他干脆命人将烧烤架子搬到了偏殿里，将炭火烧的旺旺的，烤起串来了，直把这偏殿搞的乌烟瘴气，烟火直冒。
把这王承恩心疼的啊！
这偏殿顶上可都是极为昂贵的壁画啊，这么一熏，又黑了一点。
而孙传庭则瞠目结舌的看着崇祯将一串串鲜菇，松茸，牛羊肉，鸡翅膀，鸡爪子，羊蛋蛋，大腰子等食材放在炭火上烤。
末了，他还见崇祯将一种细细长长的米粉放在高汤里煮着，只是这米粉不似平常的米粉一样白，而是乌黑色的，还有点小透明。
这一刻……
孙传庭只觉得荒唐无比，他觉得有一种东西轰然倒塌了，什么圣天子，暴君，仁君，风流皇帝，抄家皇帝统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极猥琐的流氓皇帝。
崇祯烤完了烧烤后，才发现孙传庭被吓的不轻，他急忙强行解释，“爱卿看到这些食材想到了什么？”
孙传庭哭笑不得，“臣愚昧!”
崇祯拿起一串大腰子塞给了孙传庭，“朕想说的是，不管是皇帝，大臣，富商，读书人，亦或只是普通的穷巴子们，人饿了就得吃东西，没有东西吃，就会去偷，去抢，去杀人!”
孙传庭，“……”
王承恩哀叹一声，他干脆将目光看向窗户，神游天外去了。
……
0190 君臣长谈
崇祯一边撸串一边说道，“陕西的问题其实也是一样的，无非一个吃字而已，农民没有吃的，就变成了流寇，军队没有吃的，就会哗变，爱卿此去陕西，只需解决一个吃字，就解决了大多数问题。”
孙传庭苦笑……
皇帝陛下虽然话糙理不糙，但是陕西可不是一张嘴两张嘴的事，那是千万张嗷嗷待哺的嘴巴啊！
皇帝陛下说解决一个吃字，就解决了大部分问题？说的简单!
这个吃字该如何解决？
老天爷又不给下雨，到处是旱灾蝗灾的，好不容易有灾荒比较轻的地区，土地还兼并的厉害。
孙传庭看着他手中的七八支串串，都是一些粗鄙的食材，其中以内脏杂碎居多。
看着这些玩意，孙传庭虽然非常的饿，可是他依旧一口也吃不进去，而崇祯则吃的津津有味。
孙传庭就这么看着崇祯撸串，他实在想不明白，皇帝陛下为什么会吃这种东西？
在他的家乡代县，内脏杂碎都是一些买不起肉，却又馋肉吃的穷巴子们吃的。
偶尔有些抠门的乡绅也会用这个招待短工，总之稍微有点体面的人家是不屑于吃这种肮脏东西的。
想他孙传庭家中也是有些产业的，自然从来没有吃过内脏杂碎。
孙传庭手里拿着羊蛋蛋，鸡杂碎，牛腰子等玩意儿，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而崇祯还在一旁催他快些吃。
皇帝陛下赐食，虽然赐的方式有点荒唐，可是身为臣子的又岂敢不食？
孙传庭眼睛一闭，就如同上刑场般，使劲吞了颗羊蛋蛋进肚，差点噎死!
不知道是个什么味道？就是有股怪怪的气味，让人闻着极度不舒适，孙传庭强忍着恶心，违心的说道，“果真是天家美味，甘美无比。”
崇祯淡淡一笑，“孙爱卿也觉得这羊蛋蛋好吃？朕告诉你，这东西不仅好吃，还特别补呢！”
羊蛋蛋？
孙传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接着他使劲盯着手里的串串，越看越像某种动物的那啥？
等想明白这是什么东西后，孙传庭只觉得喉咙一紧，差点吐了，此时就连一向文质彬彬的孙传庭都忍不住在心中破口大骂，“我抄他娘的，狗皇帝!”
孙传庭虽然心中直骂娘，但是面上却不显，他郁闷的对崇祯说道，“启禀陛下，臣最近闹肚子了，不能多吃荤腥，如此美味，臣不能尽情享受了。”
崇祯笑道，“既然爱卿肚子不舒适，那就吃一点苕粉青菜吧！”
说完，崇祯就命令身边的小宦官往高汤里又加了点青菜和海带，和苕粉同煮。
孙传庭现在知道这种又细又长的食材叫苕粉了，而且崇祯居然把很多东西和苕粉一起炖，这他娘的不就是大杂烩吗？
这种东西就是穷人都不屑于吃，而是码头上卖苦力的穷巴子才吃的低贱食材。
因为码头上的活计非常重，而这些穷巴子必须要吃肉才能有体力干活，但是肉多金贵啊，一般人吃的起？
于是就有人专门收集饭店的剩菜剩肉，一锅炖了，谓之大杂烩，专门贱价卖给这些穷巴子们。
孙传庭看着崇祯也搞了个大杂烩，他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
待他尝了尝这苕粉后，却是眼睛一亮，苕粉这玩意看着不起眼，却出奇的好吃，滑不溜丢的，爽口至极!
看孙传庭吃的高兴，崇祯指着苕粉对他说道，“孙爱卿此去陕西可以大力发展屯田，多种些红薯，不瞒爱卿，这苕粉就是红薯做的，爱卿可以在当地发动老百姓制苕粉，这也是一笔收入嘛！”
孙传庭停止了吃苕粉，他静静听着，崇祯继续说道，“我朝太祖皇帝当年在陕西设立了二十八卫和两个直属的守御千户所，这么些年过去了，卫所制度早就名存实亡了，而朕也已经将京郊的卫所全部废除。
朕让你去陕西，并不是要求你废除陕西卫所，这些东西牵扯的太广了，不可操之过急!
不过？
爱卿可以把卫所里的屯田清理出来，杀一波侵占卫所田地的豪绅和军官，这样爱卿就又有钱又有地了。
孙传庭听的目瞪口呆!
果真是抄家皇帝啊，不仅自己抄家，还教臣子怎么抄家，只是这皇帝陛下说的还挺有道理的啊!
孙传庭听的都快入迷了，他发现这位皇帝陛下太厉害了，不仅教他怎么抄家得钱，还教他如何挖井，建造蓄水池，开渠引流，制造苕粉，屯田种地，打击流寇，安抚灾民，等等等!
孙传庭听的是心中豪情万丈，他恨不得现在就开往陕西，然后大干一场。
孙传庭真心实意跪在了地上，“臣不过一弃官而已，却得圣人如此重用，臣此去陕西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崇祯扶起他，道，“爱卿也不必万死不辞了，只要爱卿按照朕说的做，陕西何愁不安？记住朕说的几句话，努力屯田，操练秦兵，剿灭贼寇，安抚灾民，多多抄家!”
孙传庭听崇祯说什么努力屯田什么的，他还暗暗赞叹，不住点头，及听到多多抄家？
孙传庭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种话是一位皇帝能说的吗？怪不得大家在背后都叫你狗皇帝呢！
虽然那些狗官劣绅们确实该抄家，但是皇帝陛下您别说出来啊，您就说一个……严惩恶徒，不就行了吗？
孙传庭虽然觉得皇帝陛下说话太不正经了，不过他其实也是准备这么干的，只不过他可不敢说抄家是为了钱。
孙传庭等崇祯说完了，他才躬身道，“臣谨尊圣旨!”
崇祯喝了口绿茶，缓了缓气，他温和道，“爱卿此去陕西任务艰巨，放心，朕不会让你空手去的，虽然如今国家用钱的地方很多，不过好在朕有钱，朕赐你两百万两白银，然后朕再拨京营两百名精兵随行保护，爱卿以为如何？”
孙传庭眼圈一红，哽咽着。
两百万两白银啊，这对于户部而言可是一笔巨额收入了，孙传庭曾经当过朝廷官员，他深知如今的大明缺钱。
……
0191 怂包将军,张之极!
如今的崇祯确实不缺钱，因为水泥厂办的红红火火，每个月都有不少银钱进账。
而大明钱庄也开始盈利了，每个月也有一笔大大的收入，自然这些钱也全部进了崇祯的内库。
崇祯现在总算体会到了商业的魔力，呃，也就比抄家来钱慢一点点而已!
虽然更喜欢抄家的感觉，但是总不能抄一辈子家吧，崇祯已经决定好了，等水泥厂搞稳定后，他还准备发展玻璃器皿，玻璃块，玻璃珠子这些造价低廉，买价高昂的玩意儿。
如今大明朝的玻璃基本依赖进口，价格昂贵，小小一块玻璃居然价比黄金了。
崇祯以前被逼着看红楼梦，别的没有记住，王熙凤家的玻璃屏风他倒记得非常清楚，就这么一架屏风，居然在公侯之府都算稀罕物。
其实玻璃的成本就是沙子，沙子卖出黄金价，真特么坑人!
而且俺们的老祖宗早就发明了玻璃，只不过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把这门技艺给失传了。
其实真正说起来，琉璃就是玻璃的一种，且比玻璃更加华贵漂亮，且大明也有琉璃厂，生产的琉璃制品质量也非常高。
只不过琉璃这玩意是半透明的，用来做工艺品和器皿不错，但是论起实用性能来，始终比透明的玻璃差了一点点。
别的不说，玻璃窗户基本家家户户都用的到吧？市场广阔的很。
许多人觉得，越是昂贵的东西利润越高，其实这种观念是错误的。
真正高利润的是关乎民生的产业，也就是家家户户都用的到的东西，这才是最赚钱的。
生产出了透明玻璃后，崇祯还准备把玻璃镜子也搞出来，保证大受欢迎。
对了
还要造大船，改良火药和大炮，然后跑海上去抢钱，哦不是发展商业，促进世界民族大融合!
言归正传!
待第二天，鸡叫过三遍后，崇祯才让孙传庭回去了，当天下午任命的圣旨就下来了。
大红禽兽补子官服，乌纱官帽，尚方宝剑也统统送到了孙传庭手上。
孙传庭还没来得及休整一番，200精兵和200万两白银也都准备就绪，只待一声令下，就能整装待发了。
京城西门郊外
张之极腰配宝刀，身披铁甲，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这马腿脚有力，个高劲儿大，马眼炯炯有神，一副惹是生非的好战模样。
细看，这居然是一匹雄马!
人分男女，马有雌雄!
这么一匹雄马在众马中显的特别出众，那种雄马特有的精气神，是别的母马或者阉马不具备的。
说来好笑。
雄马确实是难得的良驹。
所有的雄性生物都好战，马也一样，雄马擅长冲锋陷阵，且极为暴躁，逼急了还会跳起来咬人。
所以早期军队中的战马多由雄马担任，母马则充当繁殖和托运粮食等活计。
可惜的是？
甭管多牛逼的雄马，也难过美马关，历史上就经常发生成群结队的雄马被敌军施展美马计给勾跑了。
所以为了防止军中雄马被美马诱惑，后来军中便不再用雄马，而是以阉马代替。
虽然阉马也比母马更适合冲锋陷阵，但是去了势的战马终究少了点什么？
张之极这家伙居然敢骑乘雄马？他也不怕这匹雄马驮着他一起投了敌？
张之极骑着这匹雄马，志得意满，而他胯下的骏马也双目俾睨，一副瞧不起所有人和马的模样。
其余京营将士都骑着母马或者阉马，其中以阉马居多。
这些阉了的战马虽然比民间拉车的马要优良多了，但是比起张之极的雄马还是略差一筹。
“小公爷，您的马和俊呐！”说话的是张之极身边的狗腿子之一，他叫张狗，这张狗别的不会，溜须拍马第一名。
又因为和张之极同姓，所以颇得张之极的信任。
张之极昂起脑袋，傲然道，“那是自然，本将军所骑乘的战马乃是蒙古良种，是林丹汗亲自贿赂给劳资的。”
“因为本将军英勇善战，杀的鞑子丢盔弃甲，那林丹汗佩服至极，于是便将他们国中最优良的战马送给了本将军，就是希望本将军能够多多杀鞑子，以保卫他们察哈儿部。”
张之极爱怜的摸了摸他战马的头，摸的这匹战马不耐烦的摆着脑袋。
张之极继续侃侃而谈，“蒙古人为了保持此战马的烈性，所以并没有将它去势，林丹汗曾经说过，只有最英勇的将军才能骑乘最烈的战马，此马除了本将军，无人能骑。”
张之极吹完牛皮。
张狗差点笑死，还最英勇的将军才能骑乘最烈的战马？我呸，如今京营中谁人不知道您在蒙古的那点破事啊？
原来？
张之极和赵率教挥师北上蒙古后，林丹汗那个高兴啊，立马宰牛烤羊招待他们。
只是这蒙古的羊肉烧烤技术实在不咋滴，烤的是半生不熟，还血水直冒。
别的将士们还好，就这张之极自小娇生惯养的，他吃了这半生不熟的烤羊肉后，居然拉起了肚子？
还好死不活的刚好在同鞑子打仗的时候拉的，这就尴尬了啊!
这特娘的可是要老命的时候啊，这战场上刀剑无眼，你总不能说让敌人先暂停打仗，等你拉好了肚子咱再开战吧？
没有办法
张之极只好一边屎尿齐飞，一边大刀砍鞑子，最后仗打完了，他也病倒了，且一病不起!
最后他只好提前回到京城养病，只留下赵率教继续在蒙古和鞑子干仗。
自此张之极怂包将军之名，从蒙古草原一直传到了京城，京营上下都知道了，也就张之极一人不知道而已。
赵狗有时候真的不明白。
像张之极这么怂包的一个人，居然还能当将军？虽然只是一个参将，但是好歹也是将军啊？
想他赵狗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也才只是小旗，天天给人当狗腿。
赵狗虽然嫉妒，不过他依然满脸堆笑道，“难怪这战马这般神勇？原来是大有来头啊，可恨俺们没能去蒙古杀鞑子，天天就留在京城里受折磨。”
0192 孙传庭入陕
“小公爷，您走后的这段日子我们好苦哇，简直是生不如死，您看卑职都被晒成了黑煤炭呢，呜呜呜~”说话的是张之极的第二号狗腿子，赵虎!
原来这段日子崇祯一刻也没松懈对京营的训练，而黑卫更是拿出了许多丧心病狂的训练方案，没日没夜的操练。
尤其是京营里面的勋贵子弟们，更是被特殊照顾。
虽说训练非常辛苦，但是成效也很明显，就连张狗和赵虎这两个后进份子，也被训练的有模有样。
这赵虎名字挺阳刚的，长相也阳刚，不像张狗长相猥里猥琐的，就是性格太女气了，喝水都要翘兰花指的那种类型。
通过训练后，虽然他说话还是有点娘气，但是好歹抛弃了兰花指不是？
而张狗虽然长相依旧猥琐，但是身姿却挺拔无比，光看身材很是有几分英姿飒爽的味道。
再看其余的京营兵卒，也是一色的精气神饱满，腰杆子挺的笔直，呃~卖相满分!
这些都是训练的成果，可是崇祯知道，虽然京营兵卒的精神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看着很厉害，其实还是一群绣花枕头。
真正厉害的兵卒必定见过血，见过血的兵卒和没有见过血的兵卒，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而百战余生的老兵，其身上更是有一种无形的煞气，这种气质是任何训练都模仿不出来的。
言归正传!
张之极鄙夷的看了眼赵虎，冷哼一声，“就你这娘包样子还能去草原上杀鞑子？那些鞑子们可都凶残的很，他们茹毛饮血，在战场上直接生吃敌人，比野兽还可怕。”
赵虎嘴上连连称是，一张嘴巴就像抹了蜜一样，直把张之极夸赞成了三国赵子龙在世。
赵虎等人正吹捧的欢，孙传庭带着他的十几个仆人来了，孙传庭今天并没有穿官服，只是身着一袭青衫，手中摇着竹扇，很有几分文人风骨。
张之极急忙翻身下马，然后带领着两百京营兵卒躬身行礼。
孙传庭点点头，也抱拳回礼道，“都不必多礼，以后孙某就有劳大伙照应了。”
张之极等人连连称不敢。
孙传庭现在还不知道张之极就是张唯贤的儿子，还以为他只不过是个普通参将而已。
所以孙传庭并没有和他多说话，而是开始打量起崇祯给他配备的护卫和物资来。
两百名京营兵卒一色的衣甲鲜亮，气宇轩昂，双眼坚毅有神，这让孙传庭很满意。
四百匹战马匹匹神勇，膘肥体壮，毛色油光水滑，一看就是精心养出来的好马。
除了这些人马外，还有二十几辆大车，车上码着许多木箱，一看就是装银子的。
孙传庭突然觉得非常蛋疼。
这个皇帝陛下也太不靠谱了吧？从京城到西安府，一路要经过多少山头，过多少险地啊。
您还明目张胆的将白银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是不是怕不够招贼？
正在孙传庭郁闷的时候……
远处烟尘滚滚，又来了一支人马，最前头的旗帜上书了个大大的魏字，居然是魏忠贤的救灾运粮队来了。
孙传庭瞬间明白了，皇帝陛下是准备让他和魏忠贤拼凑一下，然后一起入陕。
哎~
孙传庭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语言来形容了，他的这位皇帝大方的时候忒大方，抠门的时候也够抠门。
魏忠贤人马停在了孙传庭旁边，大阉魏忠贤骑着高头大马，就在马背上对着孙传庭抱了抱拳。
这种行为是相当傲慢，孙传庭如今也不怕魏忠贤了，他故意侧过身子，也抱了抱拳。两人都没怎么说话，相互看不顺眼。
孙传庭翻身上马，他刚准备喊出发，突然发现又来了一辆马车。
一辆马车不奇怪，奇怪的是赶车的居然是王承恩，这？
莫非？
孙传庭，魏忠贤，张之极，三人同时迅速下马，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这辆马车越走越近。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王承恩恭敬将崇祯扶下马车，崇祯朗笑道，“诸位爱卿早就知道是朕吗？”
三人同时嘴角一阵抽搐。
废话，天下间还有谁能让王大阉赶车？如今这王大阉的权势堪比当年的魏大阉。
只不过他运气不好，碰到了您这么个强势皇帝，没办法把持朝纲罢了。
三人刚准备按照规矩，给崇祯行礼，却被崇祯拦住了，“今日朕是微服私访，诸位不要多礼，以免惊动百姓。”
接着崇祯看向张之极，似笑非笑道，“张参将，你对朕的安排满意吗？会不会抱怨朕将你安排去了那虎狼蹲踞的险恶之地？”
张之极急忙躬身答道，“末将不敢，末将能为陛下分忧，这是末将的荣幸。”
崇祯上前一步，拍了拍他肩膀道，“好好干，朕挺看重你的。”
这番亲切的拍肩膀动作，把这张之极感动的啊。
以前他还以为陛下是因为记仇才把他又是调到边疆，又是调到蒙古，现在居然还把他派到了陕西。
现在看来？
一切都是因为陛下看重他呀，陛下是想特意培养他，想把他培养成闻名天下的名将啊！
陛下万岁！
张之极不敢喊出来，他在心中默默念着陛下万岁的，然后发誓，纵然粉身碎骨也要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好好保护孙大人。
接着崇祯又看向孙传庭，“爱卿此去陕西，除了要小心流寇外，陕西地方官员也要小心。”
孙传庭的声音，“臣遵旨!”
崇祯继续道，“朕知道陕西是个乱摊子，地方官员，军中兵卒，地方豪绅，他们有些其实和流寇都有勾连。”
“尤其的边军，因为和流寇都是乡里乡亲的，有很多都相互认识，打仗的时候甚至还会给流寇通风报信，个别直接哗变的也有。”
“而从外地调来的军队，杀良冒功，抢劫地方，其害不比流寇小，爱卿啊，朕希望你能拿出铁血手段来，该杀就要杀，不要妇人之仁，记住，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你。”
“不过？你身边也就两百兵卒。”
0193 路上见闻
眼看时辰不早了。
如果崇祯再继续交代下去，只怕孙传庭今天晚上就要赶不上驿站了，铁定得露宿山野了。
最后崇祯重重拍着孙传庭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孙爱卿，朕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朕现在再对你说最后一句话，官场险恶，望卿保重!”
孙传庭哽咽道，“陛下放心，臣一定会好好保重这具残躯，臣还想为大明多干几年呐!”
崇祯点点头，又说道，“爱卿上马吧，朕帮你牵马，送你一程。”
孙传庭愣住了。
皇帝陛下要亲自给他牵马绳，这是何等的荣耀啊？他孙传庭如何受得起，孙传庭被吓傻了，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臣万死，还请陛下莫要如此!”
崇祯盯着孙传庭的眼睛，一字一顿道，“爱卿请上马，这是圣旨!”
孙传庭见崇祯态度如此坚决，他迟疑片刻，终究还是翻身上了马，心情激动到无以言表。
崇祯执着缰绳，一步一步往前走，步步都落在了孙传庭心坎上，孙传庭泪流满面。
而张之极，魏忠贤等人都不敢上马，这些人牵着缰绳亦步亦趋跟在崇祯后头走。
魏忠贤双手紧握，他在计算着和崇祯的距离，短短几步而已。
倘若他现在抄出刀子扑上去，能不能一击必杀崇祯狗儿？
魏忠贤的靴子底部就藏有一把小小的匕首，这把匕首还是当年天启爷赏赐给他的。
杀还是不杀？
魏忠贤突然发现了崇祯身旁紧紧跟随的黑卫，此人存在感极弱，可是魏忠贤却知道黑卫深不可测。
就算自己抄起刀子放手一搏，只怕也近不了狗皇帝的身，反而白白送了性命。
自己这条贱命死了不要紧。
可是天启皇帝的仇谁来报？
罢了!
魏忠贤叹息一声，他左手缓缓松开，右手牵着马绳继续跟在崇祯后头走，一步一步，沉重无比。
张之极则跟在魏忠贤后头走。
相比于张之极的老老实实，他的那匹大雄马就不大老实了，大雄马双眼喷火，使劲盯着魏忠贤牵的那匹母马屁屁看，一副马中色鬼样。
甚至有好几次，大雄马都想挣脱张之极的魔手，好冲到前头追美马去。
奈何张之极死死牵着缰绳，令这大雄马恼火极了，恨不得回头咬他娘的一口。
张之极现在恨死这个死太监了，特娘的大家都骑阉马，就你个死阉人不骑阉马，他娘的阉人和阉马不应该配对吗？
而崇祯则牵着孙传庭的马走了大约一里远，他估摸着孙传庭已经被感动的差不多了，这才停了下来。
回头一看……
孙传庭这家伙哭的跟什么似的，两眼红通通，鼻涕眼泪哗哗直下，就连胡子上面都挂着亮晶晶的鼻涕。
呕~
崇祯恶心的吐了!
吐是稀里哗啦的，王承恩等人急忙扶住崇祯，焦急道，“陛下您怎么了？”
孙传庭现在对崇祯是死心塌地，他见崇祯吐了，还以为是崇祯因为给他牵马，而太过于劳累了呢!
孙传庭哭着跪下，哽咽道，“都是臣之过，陛下亲自为臣执马绳，太过于劳累，以至于损坏了龙体，臣罪该万死啊!”
崇祯吐出来后反而好受多了，他接过王承恩递过来的丝巾，抹了抹嘴巴，笑道，“是呀，朕平日里太养尊处优了，从没走过这么远的路，让爱卿见笑了。”
孙传庭还想说什么？
崇祯朗笑一声，“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爱卿上路吧！”
接着崇祯故意凑到孙传庭耳朵边，悄悄道，“爱卿，朕本来准备让你做陕西的总督，不设巡抚。可是后来朕思虑你威望不足，贸然封总督的话恐难服众，朕让洪承畴为总督，负责剿灭流寇。你为巡抚，负责陕西民政，希望你二人能够齐心协力共同把陕西治理好。而且朕更看重你，等你威望足了，朕就把洪承畴调到别的地方，你为总督!”
崇祯这话说的？
极为孩子气。
孙传庭觉得这话就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说的，生为君王，怎么能这般直白的说出自己心思？太不成熟了!
可是……
为什么自己却那么感动？
孙传庭仰头望天，他狠狠一抹眼泪，暗暗发誓，皇帝陛下待我如此真心，我孙某必定要以死相报!
孙传庭收敛了哈感情，他郑重跪下，“陛下大恩大德臣没齿不忘，君恩似海，非死不能报!”
崇祯装模作样扶起孙传庭，“朕要你活着。”
孙传庭感动的点点头，他刚准备出发，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情。
“陛下!”
孙传庭的声音，“陕西乃虎狼之地，就算臣前往亦有些畏惧，可是臣却听说蕫三谟当年是欣然赴任的，所以臣不相信蕫三谟会开城投敌。”
“还请陛下能够重新审理蕫案，还蕫三谟一个清白，如今蕫家长子长媳还有他们未成年的娃娃皆被关押在地牢，臣觉得实在可怜啊！”
毛线？
蕫三谟家人被抓了？
崇祯铁青着脸对孙传庭道，“爱卿放心，朕自有决断!”
……
终于孙传庭一步三回头的走远了，直到很远，孙传庭依旧频频回头，他脖子都转酸了。
这波人一路向着西安府的方向前进，待进入陕西境内后，孙传庭发现官道两旁荒草杂生，荒无人烟，而田地也许久没有人耕种了，长满了各种野草。
陕西地界非常广阔，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旱灾。
而且就算有些地方有旱灾，只要不是旱的太狠的地方，还是可以种种红薯和玉米的。
孙传庭见大片荒田里长满了各种野草，料想红薯也是能够活的。
这么好的田，却什么也没种？
这都是因为贼寇横行，贪官污吏催逼田租，土豪劣绅兼并土地，致使泥腿子们死的死，逃的逃。
剩下没死没逃的人，无非是一些老弱病残，等死的而已。
孙传庭骑在马上长长一声叹息，此为人祸也!
天灾固然可怕，可是人祸也非常可恨，可怜陛下忧国忧民，而这些贪官污吏，土豪劣绅，悍兵骄将们却个个是国家的蛀虫。
孙传庭第一次理解了，崇祯为什么喜欢抄家？
特娘的皇帝陛下还是太仁慈了，这些人应该诛杀九族才对。
……
0194 西安府
孙传庭一行人风尘仆仆赶往西安府，道路两旁尽是白骨和流民。
这些流民们估计是饿极了，他们见到官兵居然也不害怕？只是凄惨的跪在路边磕头，乞求食物。
孙传庭于心不忍，他对魏忠贤说道，“魏厂公不是专门负责救灾吗？为何遇到流民不分发食物？”
魏忠贤冷哼一声，“要是一遇到流民就分发食物，咱家的这些物资也不用运到西安府了，路上就能发完。”
孙传庭指着这些流民问道，“可是他们也是流民啊？能救一个是一个。”
魏忠贤看也不看可怜的流民，“陕西何等广袤，流民何止千万？咱家的这点物资根本就不够，就算把大明朝填进去都不够，孙巡抚你可怜的过来吗？”
孙传庭气结，“照魏厂公的意思，还救什么灾呢？反正流民那么多，如何救的完？你不如干脆启禀陛下，停止救灾得了!”
魏忠贤面无表情的说道，“孙巡抚你以为陛下不知道这些情况？你以为陛下不知道陕西其实是无底洞？陛下为什么要派咱家救灾？无非是因为陛下仁慈，想求个心安而已。”
魏忠贤嘴上说陛下仁慈，心中却暗骂道，“呸，这孙传庭不亏是崇祯狗儿亲自选出来的狗官，假惺惺和沽名钓誉简直是一脉相承嘛！”
孙传庭见魏忠贤抬出了皇帝陛下，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气氛一时有点冷。
走了几里路，孙传庭才问道，“不知道魏厂公的救灾物资运到西安府后将如何分配？”
魏忠贤鄙夷的看了眼孙传庭，道，“所有物资都会交给陕西布政使司，由其分配，咱家监督而已。”
顿了顿，魏忠贤继续道。
“大约有一半物资会分发到各府县，保证府城和县城里的老百姓不至于全部饿死，其余一半则留在西安府，由官府出面招募身强力壮的流民修葺城墙或者做其他别的事，剩余的粮食便给这些身强力壮的流民吃。”
孙传庭沉默不语。
他一直以为救灾都是直接搭粥棚，然后来一个流民发一碗粥，直到发完为止。
没想到就连救灾都这么残酷，有些人注定得不到救济。
孙传庭问道，“为何只招募身强力壮的流民？那些老弱病残就活该饿死？”
魏忠贤奇怪的反问，“照孙巡抚这么说，身强力壮的流民就该饿死咯？”
孙传庭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确实，魏忠贤这家伙人品不咋样，但是他的话有道理啊，用于救灾的粮食只要那么多，可是流民却有千千万万，怎么分都分不够。
就好比……
现在只有一百个馒头，却要养活一万人，这一万个人谁能够吃到馒头？谁注定要饿死？
该怎么选择？
其实不管怎么选都是错的，魏忠贤说的很对，皇帝陛下什么都知道，他就是求一个心安而已。
三人一路无话，西安府越来越近。
……
秦中自古帝王州!
而西安府因为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更是先后有西周，秦，西汉，新莽，东汉，西晋，前赵，前秦，后秦，西魏，北周，隋，唐等朝代定都于此。
这是一座赫赫有名的帝王都城。
虽然如今的西安府早已经不再是帝都了，甚至连陪都都算不上，然而毕竟底蕴犹在，那种厚重沧桑的历史感，依旧扑面而来。
孙传庭一行人终于抵达了西安府，他凝视这座古城良久，久久不语，这里就是西安府啊！
相比于别处的城池，这西安府的城墙特别高大坚固，城上甚至可以并行十来匹骏马。
西安府的城墙曾经破坏非常严重，太祖皇帝夺了天下后，在隋唐旧城墙的基础上重新修建了新城墙，至今已有二百余年了。
霞满天际!
古城沧桑!
在落日的余晖下，一道悠远亘古的钟声传来，也不知道是哪处的寺庙晚钟响起？
“壮哉!”
孙传庭看着西安府感叹道，“从此后，这西安府便是我孙传庭的战场了，我孙传庭之名将从此处开始，传遍大明。”
张之极傻乎乎的说道，“孙大人您直接从一介布衣升到了陕西巡抚，想必大名早就传遍天下了吧？”
魏忠贤不待孙传庭回答，他抢过了话头，阴阳怪气道，“张参军，人家孙巡抚极得陛下爱宠，咱们是羡慕不来的。”
张之极莫名其妙，“卑职并不羡慕啊！”
孙传庭懒得和魏忠贤逞口舌之利，他策马上前，城门口早就有一群官员等侯着，为首的便是陕西布政使叶延桂。
叶延桂和魏忠贤算是老熟人了，他先是对魏忠贤行了个礼，接着问道，“不知道新任孙巡抚何在？我等地方官员也好拜见。”
魏忠贤转头对孙传庭说道，“看，咱家早就劝过你要穿官服的，这不手下人不认识了吧？”
叶延桂急忙带领地方官员对孙传庭行礼道，“下官叶延桂拜见孙大人，孙大人一路劳累，下官早早就在府邸备了酒食为大人接风洗尘。”
孙传庭摆了摆手，“勿需如此，你领本官到巡抚衙门即可，本官现在只想沐浴。”
叶延桂恭敬道，“孙大人请!”
……
陕西巡抚衙门位于北院门，和别地方的衙门一样，大明的官衙都有点寒碜，这巡抚衙门一样寒碜。
陕西总督衙门就在巡抚衙门旁边，按照规矩巡抚得去拜见总督。
不过如今的新总督洪承畴在外面打仗，孙传庭只需拜见秦王一人就行了，孙传庭先是和这些陕西地方官员假惺惺客套了一番，然后才进入内室。
从京城到陕西，一连月余，孙传庭就没洗过澡，他身上都快发臭了，按例他还得去拜见秦王，总不能臭哄哄就去吧？
在衙役的带领下，孙传庭进入内院，洗澡水早就备好了，孙传庭急忙脱了衣服跳进了大木桶里，瞬间便觉得浑身舒坦。
旁边几个仆役拿起澡豆，香胰子等物抹在孙传庭背上，然后拿起丝瓜瓢使劲的搓洗起来，不一会儿就搓下一层厚厚污渍。
……
0195 秦王朱谊漶
孙传庭除了身上全是污垢外，头发也脏的吓人，他本就是油性发质，现在个把月没有洗头，头上滴的油都能下锅炒菜了。
闻一闻……
一股酸爽的腐臭味儿，让人几欲作呕，摸一摸，黏糊糊的，都可以用来贴对联了。
孙传庭的随身仆役先用淘米水抹湿他头发，然后加上香胰子慢慢的搓，终于将污渍全部搓了出来。
洗完澡和头发后，孙传庭感觉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简直是舒爽无比。
随身伺候的仆役拿来棉巾，仔细将孙传庭的身体和头发擦干，然后他又拿来一件半旧的丝织亵衣伺候孙传庭穿了。
孙传庭走到窗户边上，他一边晾晒头发，一边对这些仆役说道，“你们也去洗洗吧，剩下的我自己来。”
一路从京城赶到西安府，不止孙传庭没有条件洗澡洗头，他的仆役们也没洗澡洗头。
之前大家都臭，倒闻不出来，现在孙传庭洗的干干净净，这嗅觉也突然变得灵敏了。
……
一个时辰后，孙传庭一行人终于休整好了，孙传庭也换上了簇新干净的丝绸袍子，他准备先去拜见秦王，会一会这西安府的地头蛇。
孙传庭慢慢走出巡抚衙门，张之极带领京营将士紧紧跟随，其余几十个衙役则跟在京营将士后面。
巡抚衙门里的权吏和长随早就准备好了八抬大轿，轿夫们也都恭恭敬敬站立一旁。
孙传庭上了轿子，张之极则骑着他的良种名驹走在孙传庭轿子旁边，京营将士们将轿子围的密不透风，以防有人暗算。
虽然孙传庭带来的人马并不多，但是这些人足够保护他了，只要不是明目张胆的搞军队杀，孙传庭还是非常安全的。
他要防的只是下毒，暗杀之类的。
毕竟历史上也有朝廷下派的巡抚和总督不明不白死了的先例，怎么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
秦王，号称天下第一藩王!
其秦王宫也是恢宏壮丽，与西安府形成了重城形态，成为大城护卫下的子城。
而就秦王府城的格局而言，也属于内外重城结构，其内城为王府宫城，外围则还有一圈高大的城墙。
孙传庭从体仁门进入秦王府内宫，但见宫室华丽，皆以青色琉璃为瓦，光这些青琉璃瓦，就不知道价值几何了？
而来往宫女皆是美艳无比，头上宝髻珠鬟，富丽堂皇。
可是？
孙传庭总觉得这些宫女美则美矣，头上的装饰品也非常华贵，可是和皇帝陛下身边的宫女比起来还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秦王朱谊漶是在承运殿接见的孙传庭，陪同的还有秦王庶三子朱存极。
这朱存极运气相当好，原本秦王有一位世子叫朱存枢，可惜在崇祯二年去世了，是以这朱存极才能被立为王世子。
孙传庭一踏进承运殿，就有一股子清香扑鼻而来，他发现这殿里有许多大鼎，鼎里装满苹果，秋梨，佛手等水果，这些东西肯定不是用来吃的，而是用来熏殿用的。
大殿里的装修也是奢华无比，织锦绣金的帷幕，大颗的珍珠帘子，来自异域的薄样镂花地毯，而大殿正中则立着一把紫檀宝座，雕工复杂富丽，不比宫里的差。
宝座上面有一位老态龙钟的老头，这老头身穿四爪蟒袍，有气无力的靠着紫檀椅子。
这老头就是秦王朱谊漶。
孙传庭拱手行了一个礼，“下官孙传庭，见过秦王殿下。”
秦王朱谊漶笑着说道，“孙巡抚快快免礼，本王老早就听说陛下派遣了一位年富力强的巡抚来我陕西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呐！”
孙传庭和秦王客套了几句后，然后就坐了下来，二人虚伪的聊了大约半个时辰，直聊的秦王和孙传庭都想吐。
而旁听的张之极还有朱存极听的也是昏昏欲睡。
终于……
孙传庭和秦王客套完了，秦王又虚伪的留孙传庭用晚餐，孙传庭自然是客气的推辞了。
出了秦王宫，外面西安府各衙门的官员都在等着呢，各种豪华的轿子还有马车停了几乎半条街。
叶延桂上前行礼道，“孙大人，我等地方官员还有豪绅们已经备下薄宴，还请大人莫要推辞。”
孙传庭刚准备推辞，又一想，他刚来地方上，还摸不清情况，不如就去赴赴这个宴。
宴会在长安酒楼举行，这个长安酒楼可是整个西安府最豪华的酒楼了，楼中的厨子擅长各种菜系，而这酒楼的老板据说是一位徽州商人开的？
不过西安府的人都没见过这位徽商老板，平日里都是掌柜忙前忙后，交际应酬啥的。
虽然没人见过这位神秘的徽商，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手眼通天，什么食材都能搞来。
孙传庭到达长安酒楼的时侯，已经是晚上了，外面乌漆嘛黑的，长安酒楼里却是灯火通明。
但见一水儿的琉璃宝灯高高悬挂在屋顶，几十名训练有素的青衣小二恭敬站立两旁，酒楼的掌柜也恭恭敬敬站在旁边迎接。
孙传庭信步走进酒楼的大包间，这是一间贵宾包间，一般人就是有钱也甭想进去，必须还得有权。
进入贵宾包间，孙传庭还以为进入了豪门富户的卧房呢？
什么金瓶玉碗，玻璃屏风，黄花梨家具，水晶帘子，云锦绣塌，名窑磁器等等玩意儿堆的满满当当，一个字，值钱!
这么些个宝物加上悬挂的琉璃宝灯，将整个房间装饰的珠光宝气，贵气逼人。
当然……
太珠光宝气了就有点俗气了，所以这个贵宾包间里还悬挂了几副很旧的唐画，以及几件商周时期青铜器，用以升华包间的格调。
而菜品也非常丰盛。
光孙传庭认识的就有熊掌，鹿尾巴，鲈鱼，海参，烤乳猪，羊排等等。
其他还有一些孙传庭见都没有见过的菜品，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动物和植物做的？
这些菜品全部都用纯银的盘子装盛，银盘杯盏错落有致的摆放在黄花梨桌上，上面还点缀着香花香料，一看就是用了心思的。
美屋美食还有美器都有了。
自然少不了美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