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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午夜狂响曲     行踏天涯txt下载     行踏天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六六四章 各怀异心

    炎魔的想法很简单,势力更迭必经历一场混乱,他要在这场混乱中自然而然的成为新势力客卿。
    这不会显得突兀,太多的修士迈入大境界后,目的都是进入八海。
    成为八海下属势力的客卿,才有资格进入八海。
    就是过程很复杂。
    反正是化身,张天流没有异议,跟着混就完了。
    “找一个有身份,有地位……还该死的人,让他死在月下岛,事情就能成功一半了。”
    一听炎魔特地照顾他的话,张天流笑了笑道:“你做你的,无需顾及我。”
    炎魔乐道:“莫非,在你看来,除你之外皆该死?”
    张天流点了一支养神烟,砸吧两口道:“这种傻逼的想法可莫要扣我头上,别人的事,关我屁事。”
    说完,张天流似乎发现了什么,神色淡淡传音:“发现没。”
    “废话,你都能发现我岂会不知。”炎魔冷哼回传。
    两人同时发现,回到月下宫的老鸨在窥视他们。
    不是肉眼看,以她修为还不敢触发这种忌讳,她是通过月下宫的法阵监视两人。
    他们一个元神能轻易覆盖全岛,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
    另一个,当然用眼睛看的。
    “你打算怎么对付她?”张天流传音问。
    炎魔冷笑道:“蝼蚁般的人物何须我对付,等百欢宗人一来,她的生死看她造化。”
    张天流苦笑,把烟头一扔,打个哈欠道:“你一来就故意挑衅,很多人会认定你是来抢地盘的,这种福地,看中的人应该不少,老鸨子是两手准备,一边安抚你,一边联系百欢宗相好的,与其跟来历不明的你合作,不如借你人头换大功劳,魔契的条件是你迷惑百欢宗女弟子,她要的不是成功,而是失败,因此她会从中干涉,让你遭魔契反噬,她则不用付出任何代价,解决一大隐患。”
    “还说信人家!”炎魔鄙夷笑道。
    “我不信任何人,只信我自己,她身份却是没有问题,想把持月下宫也是真心诚意,至于用什么方式,就看你和百欢宗怎么斗了,她都能坐收渔翁之利。”
    “嗯,跟我想的差不多。”炎魔赞同。
    “不如将计就计,再超位布局。”
    “什么意思?”炎魔不是很懂。
    “针对上境。”
    “你开什么玩笑,这里可不是八海,大境交手立刻就会引来圣使。”
    张天流笑道:“就是针对他们。”
    炎魔一愣,感情张天流说的上境不是大境,而是圣境!
    “你疯了?”炎魔难以理解。
    张天流反问:“如果圣境在这里死了,你觉得事情会怎样发展?”
    炎魔没骂张天流疯了,因为这家伙有过正常吗?
    “这事有点大,近万年来莫说圣境,大境都很少在八海外的地方被杀,若大境交手引来圣使,导致圣使也死了,那么不论哪个势力,都将是一场巨大的震动,首当其冲便是清海运动,任何人都不能离开所在陆地,海上的人也要立刻被押送往最近陆地,明着看,对我是有害无利,以我目前实力无法渡海,实则有你在,他们根本无法发现,更厉害的是这个局,真正意图,是让针对我的人忽略这一块。”
    “是也不是,兵行险着不是对谁都有效,想必你的数次失败有过类似的招数。”
    “没错,只是没你搞得这么大。”炎魔几次偷摸溜进去都失败后,就反其道而行,冒名顶替,大摇大摆的进去,还是失败了。
    “你有什么东西落到别人手里了?”
    “你这家伙鬼心思真多,随便用一个计谋就开始套我的底细。”炎魔显然意识到了张天流的用意,但他还是没有隐瞒道:“一缕命火,平日里它被封印,我感觉不到,但他们会时不时解开封印,在我感知时,他们也能发现我的大致方位。”
    “那怎么玩?”张天流苦笑。
    这东西,可不是换一具身体就能屏蔽的,它的定位是元神,化身再多也没用,全给你定了,只是因距离和强弱有所区别,但大致的方位能确定下来就足够了,天涯上最多的就是强者!
    “我早已断了供给,那缕命火每用一次就弱一分,如今没有疑点他们不会用。”
    “什么仇什么怨?”张天流好奇问。
    “你应该问漂亮国的人,他们和**什么仇什么怨。”
    “哦,了解。”
    张天流点点头,话锋一转道:“那就更该用我的办法了,而且还要特别的过激,杀了人,再放出话,你不让我进去,我就不让你们出来,如何?”
    炎魔错愕片刻道:“魔鬼啊你!”
    “用不用是你的事,我就提个建议。”
    “你办法不是不行,百万年前我铁定赞成,甚至闹得比你说的更大,不仅出来的,包括附近的,但凡跟他们有点关系,哪怕是同姓者我也照杀不误,但这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张天流解释道:“这次的失败,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布局。”
    “又不是你死,你当然想咋玩咋玩,若无必要,我是不想再费劲找肉身了。”
    炎魔需要的肉身很苛刻,必须要符合他修行功法才行,不然附身后,肉身直接就燃烧成灰烬了。
    纯粹的单属性修士,如今没几个了。
    炎魔最终坚持自己的计划。
    天涯上的老变态太多,惊动了他们,真会不惜代价找他,那就无处可藏了。
    没玩命,是他没有做出什么大开杀戒的事。
    张天流的计划明显是个坑!
    “这小子,明里暗里透着股咱们不是一路人的气味,知害我不成,也要让我老实点,把他得罪了,说不定在哪一步就真给我坑了!”
    炎魔早就意识到,找张天流这种人合作风险极大,他嗅觉过于的敏锐,关键时刻下绊子是绝对能做出来的,自己又不能给他鱼死网破,太不值,真拼死,那么多仇恨值更高的仇家不拼,跟张天流拼个锤子啊。
    现在张天流已经套到炎魔情况,自然有恃无恐。
    这一行,对他最大的帮助是亲身体悟天涯情况,好给莫老板他们做准备。
    不过由此可见,天涯的严密性不是针对异人,而是针对所有反天涯的人!
    炎魔无疑是其中之一,从他这能搞到很多天涯的情报。
    曾经的天尊,太令渊延也算一位。
    就是傻了点,组织能力太弱。
    幕后让强大的异人集中到六天涯,明显不是效忠于他,而是推翻他,由异人做主。
    现在是寻找神迹,神迹筹够了接下来会是什么?也反天涯不成?
    之前毕竟是他的猜测,可能性大是大,但不是绝对,搞不好是成全幕后呢!

第一六六五章 按我的来

    张天流想在途中就把炎魔设死。
    炎魔想利用完张天流再算总账。
    双方都知道对方心思,却能在这种状态下的不撕破脸皮,表现和气满满,有说有笑。
    数天后,炎魔从窑子出来,找到无鸡之谈,只能居住客栈的张天流。
    “来消息了,准备吧。”
    “准备?准备什么?”
    张天流一副懵懂样子让炎魔很是气恼。
    “办事啊,百欢宗的人快来了。”
    “那是你的事,找我办也行,得加钱。”
    张天流又不傻,他只是负责破阵,除此之外他干嘛要参与?
    “好小子,我说当初你为啥答应这么爽快,在这里等着老子呢!”
    张天流之前索要的报酬只是五大天涯的资料,资料是很珍贵的东西,但也要看级别,张天流没说,炎魔给他的如同地图,除了山水地名,只有些大势力的分部情况,并没有中小势力,而且没有这些势力的情报,势力间是否有仇,又那些正在合作,实力强弱等,统统没有记录。
    就如八海,张天流都是来到这里才知道,普通修士根本进不去八海,对偷渡之人轻则驱逐,重则灭杀。
    但其实他最近打听到不仅于此,是打得过灭杀,打不过才驱逐!
    而最多情况是,把所有修炼资源、兵器法宝加上所修功法心得一一奉献出来,光屁股离开的偷渡修士。
    因此八海,在外海修士眼里就是扒海。
    别小看这些很容易搞到的情报,若不是事先得知,多数人都被扒个精光。
    这种羞辱对修士的打击极大,很可能一生都寸步难进。
    能来这里的修士,谁曾经不是某个岛主和某大陆巅峰修士。
    他们拥有的修炼资源十分丰厚,有些过分的来天涯前,先把所在地扒个精光,来了后被别人扒个精光!
    所谓的天道好轮回,莫非便是如此?
    张天流这种有了情报再行动的人自然不会碰壁。
    问题是,八海的复杂情况很难解开。
    就拿百欢宗来说,在炎魔嘴里所属无垠的和合门,但在明面上是东天涯的月上宫。
    当然不是月下岛头上的月亮,而是东天涯头顶上的月亮!
    这个势力很强,在东天涯是八强之一,在五大天涯也是八强之一!
    这么强大的势力,其下属势力却被和合门给渗透了,故意搞了一个名叫月下宫的窑子,以此恶心月上宫,然而月上宫至今显然都不知情,可见并非是无缝的蛋,从中能找到很多可利用的破绽。
    “你想要什么?说。”炎魔可以不用张天流,但必须找别人!
    他若亲自参与,很容易会被人算到。
    找别人,且不说能否完成,就是信任都是个大问题。
    张天流这种知根知底的,性格上也不可能依附天涯各大势力,各方面能力上又特恶心,正是最好的帮手。
    “一口价吧。”张天流懒得在后续上一点点谈,直接开价道:“八海所有资料,包括各地势力分部、所属、实属、综合实力等。”
    “你开什么玩笑,你说几个势力我还能办,整个八海,别说我,就是他们自个也头晕了现在。”
    “有多少先给多少,我看程度办事。”言下之意,给的不够,我很可能中途就不干了!
    “真是自损八百啊!”
    张天流的恶心,哪怕成了队友也逃不掉。
    “行,我给你收集,我现在手里的你看看,如果都不够你跑这一趟,我看没法谈了。”
    炎魔恨不得把情报本甩到张天流脸上,但最终还是放在张天流桌前。
    张天流翻了翻,点头道:“勉勉强强。”
    “这还勉强?”炎魔瞪大眼睛。
    “本来是够的,但近几天我自己也收集了不少,跟你给的情报有许多重合的地方,自然要打折扣。”张天流合上情报,才又问:“说罢,想让我怎么帮你。”
    “迷惑百欢宗女修。”
    张天流一听就皱眉道:“这是你的事。”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能出面,随着我出面的次数增多,对方的推演会越来越精准,你不同,天涯上知你存在的人极少,不论出面多少次对方也推演不到你头上,就算推到了,也绝不可能推出你我在合作。”
    两人合作是在镜像九州商讨的,而第一次碰面也是在镜像五地,除了张天流涉及到的地方,其余镜像世界都是按正常规律历史重演罢了,因此镜像碎片对他们无效。
    “非要我出手不是不行,不过我得按照我的方式来,你不得中途插手,我会把事态引导到你希望的局面,仅此而已。”
    “行行,按你的来。”
    这点小事,炎魔信得过张天流。
    可接下来张天流的操作让他捏了把汗!
    张天流在之后三天里什么都不做,似乎分神已经离开的化身,直至百欢宗的人即将来到月下岛时,他才恍然回过神来,离开客栈,直奔码头。
    修士可飞天,但谁没事去飞海啊。
    就算是张天流,无消耗的符遁,他都懒得用。
    使用了符遁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修士除了修炼,更多的时间都是在享受,乘船过海,也要设法在船上享受人生,张天流四人何尝不是如此。
    不急着赶路,要尽可能让自己放松,以便于下次长久的闭关。
    在码头等了足足大半天,百欢宗的红帆船才出现在视野中。
    虽没有九州巨舰庞大,体积也不小了。
    由此可见,对方的来意绝非换一个老鸨这么简单!
    甚至老鸨都不会换,而是安排一个掌控者,亦或者岛主!
    月下宫老鸨肯定在这里偷摸的捞了不少,不然何至于小境修为,活了四千多岁还能保持青春。
    张天流看着百欢宗的人陆续下船,没有任何行动。
    炎魔暗地里看着张天流,眉头紧锁。
    张天流不选择出海提前解决对方,那更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下行动了。
    可张天流就是行动了!
    只是人没动,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一名小境巅峰的女修,炯炯的目光,仿佛要把对方给吃了!
    “这家伙,搞什么?”炎魔费解,同时又有点担忧。
    果然,如此直视目光,别说当事人了,旁人都能清晰的感觉出来。
    一时间,刚从码头出来的一行百欢宗弟子,齐齐停下脚步,扭头冷冷注视张天流!

第一六六六章 整治月下岛

    几十名百欢宗弟子目光凌厉的盯着张天流,月色下仿佛附上了一层阴霾,许多路人都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有察觉不对的已经在退后了。
    便在百欢宗这边有人忍不住时,张天流收回目光,无视旁人往城里去。
    “以为这样就放过你吗。”一名脾气火爆的弟子要追上张天流,教训他一顿,却被先前张天流一直注视的女弟子叫住:“算了师弟。”
    “可是苗瑾师姐……”
    火爆弟子还想再说,旁人立刻劝阻:“师姐让你算了你就算了,我们不是来惹是生非的。”
    短暂的停顿过后,码头外很快恢复如常。
    提前离开的张天流早已不见踪影。
    炎魔却知道他在哪,传音道:“你搞什么?”
    张天流淡淡声音传了回来:“成了。”
    “什么?”炎魔略惊。
    “迷惑住了。”
    “就那样看了一眼?你这是千里眼,还是迷惑眼?”
    “甭管什么眼,我会让她照着你的安排走下去。”
    张天流其实没迷,但他发现他可以随时迷,因为那个女人看过天尊传!
    虽然本体不在,意境瞳无法施展,可要激活潜藏在女子内心中的凌乱符语方法还有两种,一,是让她看到镜像的符语,这种很短暂,会被对方意识到,并在之后很难再奏效,如她修为足够且精明异常,会发现让她受控的原因是天尊传,那张天流的大棋就白下了。
    当然,利用完直接杀就行了。
    没什么比灭口更好保密的措施。
    第二种,施展降智神雷然后再引导符语施加控制。
    小境巅峰罢了,都不用炎魔出手,张天流也能悄无声息潜入她住地。
    “很好。”炎魔不知缘由,却信了张天流,安排道:“她很快和老鸨见面,让她把月下宫的权利交由老鸨全权打理。”
    “不可能。”
    张天流不等炎魔询问他是否真的迷惑成功,他继续道:“这很明显超出正常的处事方式,先由她自己选择,我在关键点稍微改动一下,使事情变得圆满,不过得加钱。”
    “你别张口闭口就说钱钱钱,我真给你钱你要吗?”炎魔冷哼道。
    张天流懒得搭理他。
    百欢宗一行人进城后,立刻是大张旗鼓的通知各大窑子的掌柜、老鸨、主事人、楼主等,前去月下宫开会。
    除了月下宫,其与窑子并不属于百欢宗,而是百欢宗通过招商引资,才打造这座红灯风味异常浓郁的月岭城。
    看似依然归百欢宗掌柜,实则,这里已经鱼龙混杂,很多势力都派遣弟子,明里暗里的横插一脚,隐隐有将月下宫压下去的势头。
    百欢宗意识到这样下去,迟早会导致月下岛易主,因此这次确定来一次大整顿,把不老实的直接灭了,背后靠山太硬的也要设法驱逐。
    如今的月下岛名气早已传遍四海,无需再依靠外部势力揽客,是该减少竞争的时候。
    “百欢宗一次派遣上百名小境巅峰弟子,傻子都能看出他们想干什么,林掌柜,这次不出意料,咱们得搬啊!”
    “搬?哼,说的轻巧,你能去哪?不是没有地方给你落脚,而是你落脚后能生存多久是个问题,最近两百年,附近海域的大小青楼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原因是什么你我都懂。”
    “这我还真不清楚,我已经好久没离开月下岛了,最近也都在岛上闭关,究竟是何缘故?”
    “一群自称正道人士的家伙,说什么青楼藏污纳垢,多是魔道余孽流连忘返,正经人谁来着地方,偏偏这里,从未见谁敢来闹事!”
    “嗐,这就是吃肉不留汤啊。”
    “行了,你我少抱怨两句,且看苗瑾丫头如何安排,倘若不给我等活路,说什么都要联合起来,共应大敌!”
    “嗯,不如你我现在就分开,找些老友密议此事,好有个准备。”
    半个时辰后,月下宫大殿里是出奇的安静,细细一算,在此工作的人都感慨,已有数百年没停过歌舞了。
    苗瑾没有站在中间大谈她的演讲,而是寻了一个边角位,纵观全局,轻启朱唇道:“不知诸位可知,近来有正道人士打压青楼,意在剿灭魔道余孽,我月下岛虽不受影响,但已有人去我宗谈论此事,宗主老人家迫于压力,不得不让步,其一,所有上岛之人必须知其来历,所属陆地以及门派,真假与否先不论,总之必须要有信物,而附近海域各大小势力的信物图谱我已经带来了,之后会发给诸位,随后诸位尽快将你们的客人登记完毕,不可有遗漏,否则被我宗弟子查到,轻则逐出月下岛,重则格杀勿论。”
    顿时,满堂哗然。
    苗瑾给他们议论了半刻钟,才道:“客人来历处理完,就是青楼的问题,这便是让步的其二,近年来,月岭城一扩再扩,几乎覆盖全岛,即使如此仍然还有青楼请求驻扎,宗主老人家的意思是,既已无法再扩,那么只能择优,首先,来历不明者一并驱逐,之后又客人确定,以一种名为投票的方式,排出青楼的名次,每年一次,每次将淘汰末尾十楼,让更有实力的青楼驻扎,提高我月下岛的优质服务。”
    众人听后没有哗然,都是眉头紧锁。
    这个提议,很想很久之前就有过,但被很多楼主联名给否定了。
    原因无他,明明躺着赚钱的买卖,非要站着干,不累啊?
    当初提出这个建议的客人,说此地不卷服务不周,迟早要被淘汰。
    这人后来不知去向,莫非是去了百欢宗?
    窃听的张天流和炎魔对视一眼,都从这些人低声议论中,判断出那人是九州异人!
    这人给月下岛提的意见不仅于此,还有什么培养窑姐修炼各种属性的双修法门,专门服务那些别有需求的特殊顾客。
    将每家的优质美人画出来,绘制成红粉册,另除红粉佳人们的年龄外,什么种族、三围、性格、喜好、修为、招数及优点等所有信息,统统详细登记,售卖到附近各大陆地书店,方便客人慕名而来。
    这特么不是九州异人里的lsp,打死张天流都不信。
    不过张天流对此没兴趣,九州异人嘛,很稀有吗?
    没有执行开,一来是这个九州异人待了不到一个月就人没了。
    二来,当时正道已经在打压了,收到消息的人怎敢大肆宣传啊。
    而今,那人提出的一项建议,被百欢宗的苗瑾提了出来,莫非之后的其余提议也会逐一执行?
    没等大家想明白,苗瑾又道:“其三,我百欢宗要在座的所有青楼,分出一成利。”
    此言一次,再度哗然。

第一六六七章 驱劣逐良

    大殿沸腾了,苗瑾的话如把烧红的烙铁塞众人嘴里,一个个被烫的哇哇乱叫。

    “修行不易啊,咱们的仙子们甘愿把自己交出来,为的不就是这点么,那是舍弃尊严乱来的一点啊,这你们都要分,你们还有脸吗?”

    “就是,当初我们来的时候可是说好了,你们卖地的时候也没少往上抬价,我们是一咬牙付了,现在什么意思?我们自己在我们的地做生意还要分你一份,当初怎么不说租呢?”

    “这会我算是体会了一把凡人的心酸了,以前还疑惑为什么这帮俗人要偷税漏税,原因在此啊!”

    “不公!”

    “对,不公!”

    “我反对百欢宗横征暴敛!”

    “没错,就是该抵制这种恶意敛财。”

    喧闹持续了一刻钟,苗瑾都不吭声,等愤怒的众人逐渐意识到发泄对象无所谓时,暗道必有后招啊!

    果不其然,当声讨声小下来,苗瑾终于开口:“一成,是为了公共建设,更好的治理月下岛,城里城外园林需要做,河渠需要修,道路更是不能马虎,不求一尘不染至少干净整洁,务必要做到处处体面,提高我月下岛在外形象,另外法阵的维护呢,这每一样都需要消耗不菲的灵珠,不交可以,我百欢宗将以市价收购诸位产业,不会亏待诸位。”

    这就是后招啊!

    是他们驱逐同行的一个理由。

    “这在你们老家好像叫什么来着?”炎魔朝张天流询问。

    “良币驱逐劣币。”

    “对对,就是良婢驱逐劣婢,不答应还不行,理都被占光了,看来这幕后之人肯定是你老乡啊!”

    “不,相反的,被所谓的正道人士打压的青楼,才可能是我那老乡开的。”

    炎魔一愣,很快也回过味来,寻思道:“这么说来,是他到处来此,发现服务水平太差,提的建议又得不到……不对,时间上不对称。”

    炎魔还没想明白,就被张天流点醒了:“他不屑来看,他相信自己提供的服务最好,但连番遭到打压,却听闻月下岛无碍,于是来此,明着指点,实则嘲讽,不仅针对这里的龟公老鸨,还嘲讽嫖客不懂享受,级别太低。”

    “唉,真是个有志向的好人啊,可惜实力不济。”

    “好人?”

    看到张天流疑惑的看过来,炎魔好奇道:“立志于提供更优质的服务,不是好人是什么?莫非你也觉得这种生意是害不成?那你是真没见过因为资质差那么一点,亲眼看着自己快速年老色衰的悲哀!”

    张天流嘴角一翘,摇摇头道:“你太天真,不是贬低你,术业有专攻,纵使百万年阅历,没接触就是没接触,怎会平白看透。”

    “听你这么说,你好像是此中行家啊。”炎魔言词里有着明显的讽刺。

    “行家不敢当,只是算到他接下来会怎么玩而已。”

    “怎么玩?”

    “搞垄断呗怎么玩,用所谓更优质的服务去笼络客源,养成他们的消费习惯,再以优厚的报酬挖墙角,使窑姐都来他这里,那么同行只会先后倒闭,当占领整个市场时,这个市场就是他的一言堂,对外抬价,对内降薪,将他持有的中间价彻底拉满,达到利益最大化,而他所投入的发展资本,又是中小窑子望尘莫及的,想投资同等规模的窑子,你要花费的远比他高数倍,还未必打得过他,按老路走,那被养刁的嘴如何咽下糟糠?况且他还掌握了信息渠道,就是那本红粉册,要在上面留下个传音符,提供上门服务,连野鸡都给你灭了。”

    炎魔听着暗暗咂舌道:“这还真够狠的啊!”

    “所以他死了。”

    “嗯?”

    炎魔一愣,随后回过味来道:“就算没死,也该被抽魂炼魄!”

    两人之所以如此肯定,不是能掐会算,只是更认清现实。

    修炼界便是如此。

    这里没有什么所谓的法律制约。

    你有再好的敛财手段,自身实力不够硬,又不愿屈居人下,那最终只有死路一条。

    当初王乞发家前,都要假装成局外人,幕后操作。

    笼络到一批有实力的骨干后,才敢冒冒头。

    这位做皮肉生意的异人大概也考虑过,从边边角角坐起,奈何,修士的速度和接受能力与前瞻性超乎他的预料,在遭遇连番的打压后,终于忍不住来此大吐苦水,他不死,谁死?

    笼络什么的,完全没必要。

    笼络前,人家是老大,笼络后,还是老大,那么为什么要笼络?

    就从这些龟公老鸨便能看出来,他们是多不希望赚麻烦钱。

    现在是人人有肉吃。

    而一旦按照皮肉异人的玩法,大家都得辛苦奔波,有这时间,人家闭闭关,提高一下自身修为不好吗?

    这就是修士和凡人的区别。

    修士更看重修为。

    凡人更重利益。

    可又不能让凡人掌控大局,且不说连窑姐都有修为的环境,有没有人听几个凡人的话,即便上头安排下来必须听令,凡人的自保能力就是个很大问题,同行要刺杀一个凡人,就是拍十个同阶保镖也没用。

    现在之所以用上这个法子,不是百欢宗觉得这个办法好,他们也想躺着赚钱,选择它,是作为控制月下岛的手段。

    很多时候,你所否定的东西,在某些事上,可作为最好的利器。

    “这就是市场规律,很多人认为有了新的东西就能主导市场走向,忽略市场环境,不去了解也不屑了解明里暗里的游戏规则。无边海这么多年来不是没有新东西,都是让既得利益者摁死了,他活该。”

    炎魔笑道:“你就没有一点同情心?”

    “生我之人我都曾想摁死,你跟我谈同情心?”

    “魔鬼啊你。”炎魔虽然自持是魔,可他的心态绝对没有张天流这般的黑暗。

    张天流不想再议这话题,转移话锋道:“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我还稍作修改。”

    “百欢宗算是帮我个大忙啊,以他们的实力,这帮家伙断然不敢反抗!”

    “哦,那我就帮帮他们!”张天流很快有了计策。

    炎魔好奇问:“你打算用什么办法挑拨他们?透露一二呗,好让我做好准备。”

    “你准备个锤子啊准备。”张天流冷笑后,不算解释的解释道:“我只能做到弄个小旋涡,把百欢宗的精力都牵扯进来,制造占伤元气,弃之可惜的氛围。”

第一六六八章 暗藏污秽

    千妖楼在月岭城中是个别具一格的窑子,这里的窑姐儿没有一个是人类!
    但楼主却是人类小境巅峰修士,铁洪阳。
    此人背后势力也不简单,乃是由许多捉妖人组成的捉妖盟,堪比一片海域的顶尖势力。
    从月下宫出来,铁洪阳辞过其他楼主掌柜的邀请,只称众人拿主意,他全力赞成便回到千妖楼。
    进入楼后,铁洪阳没有理会上前询问的妖族下属,径直回到房中,掏出一张符箓,另一手掐指默念,片刻后,符箓光华一起,笼罩铁洪阳,顷刻间他便随着浓缩的光团一并消失在房中。
    与此同时,一家客栈内,张天流眉梢一挑,诧异的望了千妖楼一眼。
    千妖楼地底深处,一处隐蔽的地下密室外。
    "晚辈求见前辈。"铁洪阳朝着密室石门恭敬道。
    石门缓缓开启,昏暗的灯火中,隐约可见一肉山般的躯体正在起伏,似一个巨大胖子在喘息。
    "何事扰我清修?"密室中的声音很清脆,宛如一个小女童。
    "禀报前辈,百欢宗派来百余弟子,明着要拿回月下岛统治权,实则我担心..."
    "担心他们知道我潜藏于此,故而打算将我困死!"
    "没错,这不可不防啊,毕竟以百欢宗势力,别说一守境巅峰了,就是安排两个凡夫俗子,只要身份不假,我等岂敢违命,实在多此一举吧。"
    "那不过是你,你太过小心,因为你心中有鬼,故此稍遇意料之外便大包大揽下来,其余人可未必把百欢宗放在眼里,即使有忌惮,那也只是忌惮,真触及了自身利益,明知打不过也要一拼,你觉得百欢宗会怎么做?与他们不死不休吗?那只会折损百欢宗势力,到头来便宜了别人。"
    "前辈说的是,可小心些总无过。"
    "好吧,近段时间不用给我送血食,但等他们走后,你必须要补偿回来。"
    "多谢前辈谅解。"
    铁洪阳又掏出一张符箓,催动真气激活后光影带着他消失在石门外,他始终没有踏入石门一步,仿佛觉得里面是另一个世界,进去后便再也出不来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铁洪阳叫来几名妖族手下,安排一些加强戒备的命令后,又通过传音,了解其余楼主们商讨得如何。
    张天流收回目光,看了一眼炎魔。
    "干啥?"炎魔反应极快,立刻戒备起来。
    "瞧你这反应,应该跟你没关系,但我会完全忽视任何可能性。"
    "你到底在说什么?"炎魔眉头紧锁,总感觉张天流很不对劲!
    "没什么。"张天流收回目光,便闭目养神。
    炎魔被弄得莫名其妙,想问,却欲言又止。
    "莫非这家伙发现了什么?"炎魔将神识覆盖全岛,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包括那些楼主的交流也很正常,无非是为了守住利益的讨论。
    要不讨论这些,炎魔才头大。
    放不下才能利用。
    想必,张天流这小子也是这样考虑的。
    炎魔才的没错,可惜是之前了。
    张天流发现了一个猛料,他现在想的是怎么把这个猛料不动声色的给爆了。
    铁洪阳消失在楼上不久,千妖楼下方居然出现一团污秽之气,那明显不是妖物,妖和人差不多,都是吸收灵气修炼,天地元气虽包罗万象,可化灵气,却无法直接转化污秽之气。
    这玩意要出现,其实条件挺苛刻的。
    他见医生研究过,对方将其视为修炼界的一种病毒,是由多种,乃至无数种病毒的集成体,经过相互的吞噬而形成。
    就如瘟疫,一般出现在死伤极多,且曝尸荒野,气候环境又符合病毒生长所需的饥荒年和战场,死者还不能是普通人,必须是修士,越强大越好,如果修炼邪功更完美了。
    但凡走捷径的邪功,真气必定杂,肉身藏污纳垢,死后必定释放污秽之气。
    有提纯时间,修炼正统功法多好。
    五地最先一步是无垢期,不仅加强自身,主要防止邪魔侵体,因为在五方天时期经历了太多邪魔入侵。
    入侵的家伙未必是邪魔,但他们带来的功法往往是邪魔修炼的速成功法,以此诱骗年轻人,改变其价值观,从根摧毁一个世界的修炼体系。
    当一个世界彻底污浊,那么这个世界的修士将无一例外,都是正统修炼界眼里的邪修。
    张天流觉得冥界就有污浊过的底子,里面的修士发现光靠曾经的邪道功法无法晋升更高层次,且又短命,必会开始尝试污秽提纯,最实用的法门无疑是养蛊,让病毒相互吞噬,最后演变成一种强大且与宿主共生的污秽之气。
    如此走极端,自然无法适应无边海的灵气。
    当然,无边海修士也无法适应冥界的各种污秽之气。
    千妖楼下藏了污秽是肯定了,直接曝光的后果未必可信,百欢宗会认为是一种转移视线的小伎俩,从而给对方逃走的时间。
    直接逼出来,就必须要张天流出手,他不乐意,炎魔就更不可能了。
    既要让对方确定,又要不死不休,死缠烂打下去,污秽可不能放跑了!
    自身必须减少在里面造成的影响,防范是否是炎魔老鬼下的套。
    很难操作吗?
    不,很简单!
    污秽之气嘛,张天流也有!
    虽然性质上有区别,不是一种属性的污秽,但谁管这么多呢?
    见张天流摊开手,掌上一团浓稠似血的污秽之气显化而出。
    "血污之气!你在冥海就为这东西?"炎魔不愧是活了几百万年的老怪物,他没说雷云海,且知道血污之气来至冥海的冥界,说不得曾经还去过!
    张天流是张口就来,眼也不眨的扯谎道:"早算到你来此地,我自然先一步去冥海拿到此物。"
    炎魔一副看**的眼神看张天流。
    这里面有关系吗?
    你特么藏着血污之气,一旦被发现,直接让人当邪修处理了好吧。
    "你要干什么?"炎魔直截了当的问。
    "既然你让我操作,我自然为你着想。"
    说话间,张天流手掌上涌出一团液态金属,先将血污之气包裹再分食,等察觉不到血污之气后,液态金属也没有回到张天流体内,而是如滴水般落到客栈地面上,没有形成水花,而是直接散成了蛛网般,再快速消失。

第一六六九章 惊门

    炎魔不知道张天流要干什么,等了两天也没有异常发生,只是月岭城的气氛变得紧张了些许,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百欢宗打算重新分配利益,大家又舍不得白被瓜分,自然要旁侧敲击的看能索要什么好处。
    苗瑾大概知道这些人没这么容易搞定,做好打持久战准备的同时,也在推行记名册的问题。
    出奇的,这个计划很顺利,没有谁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跟苗瑾费心力去磨,主要还是一成利的问题。
    一成啊!
    虽然十分之一,可是他们背后也有人啊,这些人和势力已经分掉大半,剩下的没有多少,再扣一成,后面大佬肯定不乐意,那么只能从他们手里扣了,如此一来,损失最大的只有他们。
    不过这也存在一个问题!
    很多人其实并没有留意到记名册这步棋,张天流发现了,他本着从这方面着手,让记名册难以推行,强行分散苗瑾的注意力,连计划都盘算好了,就用苗瑾主推记名册,次要才是一成利。
    那么记名册对大家有什么印象呢?
    这个现在很多人没注意到,其实影响很严重,人族就不说了,妖族的身份如何确定?
    它们是奴,但是从哪里运来的奴?
    由谁做担保?
    记名册可不仅针对客人,而是所有人生存在月下岛的生灵。
    不把自己的背景老底掏出来,但凡被查到一点不合符的地方,直接驱逐,你还没有理由反驳。
    没人担保,出了事谁背锅?
    而担保一群妖奴,试问几个修士乐意?
    因为一成利光芒实在太耀眼,大家都忽略了记名册的微薄光芒。
    这玩意一旦签署,百欢宗就掌握了生杀大权。
    现在嘛,张天流无所谓了。
    他发现了更好玩的东西。
    第三天,张天流还是没有动作,炎魔这边坐不住了。
    "你不是要下手嘛,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急什么。"张天流抽着养神烟。
    "老鸨那边天天催...喏,现在又问我什么时候对苗瑾下手,她已经开始查账了!"
    张天流笑笑,吐个烟圈道:"几百年的账,哪怎么容易查清。"
    "你知道?知道你还坐得住,人家是修士不是凡人,一目一页轻而易举,影响了我后续计划我要你..."
    "要命是吧,好,好,怕你了,我这就开始。"说着,张天流伸掌向前,五指一张,一面虚屏展开。
    快速操作几下,虚屏转化为三维影像,正是整个月下岛的立体图形,包括大阵!
    看到这个,炎魔愣了愣。
    他感觉张天流要做的事,可能不简单!
    果不其然,当张天流指尖在虚拟键盘上敲打完毕,三维图中的大阵被放大,最后集中到一个阵眼上,这是一根嵌在城墙里的金木圆柱,上面遍布了细密的符纹。
    符纹又圆柱体徐徐展开成平面图,随后张天流指尖落在符纹上,符纹立刻出现了扭曲,然后变化成他需要的替代品。
    "你在干什么?"炎魔眉头大皱。
    张天流居然要动大阵,这不明显要曝光的节奏吗?
    "稍安勿躁,很快就好,不会暴露我们的。"张天流说完,收回手,便没有后续的操作了。
    三维图却自动缩放,很快缩回了整个岛屿的图形,然后几乎与外面产生了同步,三维影像中的大阵结界出现了一层不规律的黑斑,而外面同样如此,月霞照亮的夜空竟同时斑驳点点,仿佛有什么脏东西遮蔽了天幕,顷刻间引得无数人仰头瞩目。
    与此同时,坐镇在月下岛的百欢宗修士齐齐起身,冲到外面。
    一名老者最先面露,他站在月下宫的十丈宫门之上,手持一名阵盘,脸色有些狰狞的扫了一眼斑驳的天幕,然后低头激起阵盘上的光霞,射向天幕,很快天屏结界渐渐恢复了月光洒下的通透。
    然而仅仅过了片刻,当阵盘光线停止输送灵气,黑灰的斑驳杂色又覆盖上来。
    "看来是阵眼出了事,究竟是哪一座?"
    这坐镇的老者并非是布阵之人,月下岛的大阵也非一个小境巅峰的法阵师能布置的,最次也是大境巅峰,说圣境,张天流都不觉得奇怪。
    老者只是护阵之人,短时间想要分别哪个阵眼出了事,倒是有些麻烦。
    月岭城阵眼有六十四处,其中三十二在明,属阳阵,另三十二在暗,输阴阵,阳阵应该没人敢动,那么就是暗阵了。
    暗阵之所以是暗阵,就是很难发现的阵。
    有些是路边不起眼的石墩。
    有些是桥梁上的一块同样不起眼的木板。
    还有大到某间屋子,小到某块墙砖,都可能是一处阵眼所在。
    这么大的阵,一个小境巅峰自然无法操持,需八个人镇守八方位,四人负责阳阵,四人负责阴阵,每人操控八处阵眼。
    老鸨也火急火燎的冲出来,她手里同样有一块操作阵眼的阵盘,但与老者阵盘不同,后者类似罗盘,老鸨的是一块玉佩。
    看着手里的玉佩没有变化,老鸨皱眉对老者道:"不是我的。"
    "也不是我的。"老者抬抬手中阵盘。
    此时,远处一人手持阵旗冲来便道:"刚收到消息,是西门。"
    "西门!"两人变色。
    西,在他们的大阵中也位于兑位,为惊门,属金,主杀,是操控大阵攻击手段的阵眼,一旦这个阵眼被他人利用,顷刻间就能启动肃杀之气化为无数剑丝,灭掉阵中所有小境修士,大境低阶的只怕也难幸免于难。
    正要冲过去查看,身后传来苗瑾的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持阵旗的修士忙道:"目前为止,刚刚西门守阵人传来消息,说他的一处阵眼出现异状,需要我等帮助。"
    "事不宜迟,走。"苗瑾立刻带队,随三人前往西门。
    人未到,一声巨响声先至,把众人吓了一跳,慌忙四下查看,发现没有金气袭来,也没有安心多少,火急火燎的冲到西门时,发现西门城墙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而刚才的巨响是守阵人轰碎了城墙导致。
    "怎么了?"苗瑾飘然而至,急切问。
    此地守阵人是一名身穿甲胄的中年男子,闻言他指着破碎的城墙道:"阵眼被人动了!"
    苗瑾这才看到破碎城墙里的一根金色圆木,蹙眉道:"可有损坏?"
    她实在看不出来。
    男子摇头,道:"坏倒没坏,只是符纹被人改了,幸好我发现得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可有抓到那人?"苗瑾更关系这个。
    男子再次摇头,却掏出一个瓶子道:"这是那人的气息,不,应该说,那是孽畜的东西!"
    几人都好奇的盯着瓶子,男子干脆打开一点,顿时一团血腥之气弥漫而开。
    "血污之气!"
    众人脸色齐齐大变,修为低的直接退后几步,开启护身气罩,防止被血污之气污浊了。
    男子摁下塞子,将瓶子扔给苗瑾道:"金灵木上还有许多残留,要清除光才可把符纹修复原貌,事情紧急,还请诸位助我,另外材料上也请诸位不要吝啬!"
    "需要什么材料尽管说,大家有的都拿出来,之后我会请宗门补给大家,并另有赏赐。"说到这,苗瑾话锋一转道:"既有邪魔在月岭城中,大家不可掉以轻心,从现在开始全城搜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另通知城中所有人待在房里,不可出来走动,违令者杀无赦。"

第一六七零章 张三李四

    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戒备森严的模样,炎魔咋咋舌。
    "动静不小啊,不过你这样搞,搞什么呢?"
    张天流对外面的骚动显然不感兴趣,坐在桌旁,一手捧书,另一手边沏茶边道:"把某个家伙逼出来,在这些小辈死到临头前,我再出手救下他们,自然而然的,我们就能成为百欢宗的座上宾。"
    "你用血污之气,莫非此地有邪修?"炎魔一猜就是**不离十。
    "你装什么。"张天流白了他一眼。
    炎魔一愣,随后没好气道:"关我屁事,别什么龌龊事都往我身上揽,老子堂堂第一炎魔,犯得着去与邪修为伍?"
    正道口中,邪魔不分家。
    魔道眼中,正邪本一体。
    邪、魔,同样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同的是,邪把正路走歪了。
    魔道不抄捷径,相反,魔道修炼比正道更艰难,不是想修就能修,要生心魔,再受心魔所控,黑化过后,反客回主,得魔心,无良知,我行我素,一切都以自己为主导,绝不妥协与人,包括曾经的自己。
    因此魔道有"新我"之说。
    他们看不起正道,更看不起正路走歪的邪道。
    说他跟邪修有染,简直就是侮辱。
    "我们算计来,算计去,这一路会很辛苦。"说话间,张天流斟好两杯茶,自饮一杯,掏出养神烟点燃,只吸一口便放在茶几上,作檀香轻嗅。
    炎魔走过来,坐到对面,端起茶细品一口,点点头道:"成事前,只有你坑我,虽然说了你也不信,成事后,我也不打算杀你,我五地元神被灭本就与你无关,时轮天仪改变不了什么,故布疑阵,不过是为了不死在你手里,何况,我们目的或许是一致的!"
    炎魔说这么多,对张天流而言只有一句说对了,他不信。
    正要张口,房门被人敲响,张天流似乎知道来者是谁,起身开门,外面果然是调查他们身份的。
    "沾衣剑门,张三。"张天流先自报家门,同时拿出信物。
    对方看了后,确定的点了点头。
    没法不确定。
    张天流造假的本事可是一流。
    对方将目光落到炎魔身上。
    炎魔甩出一块令牌,冷冷道:"映山堂,李四。"
    对方一愣,就在张天流以为这厮知道张三李四的千年梗时,对方冷不丁来了一句:"映山堂多年前就没了,已改名枫山宗。"
    炎魔登时没好气道:"你都改名了,我是以前的老派不行啊,我反倒怀疑,我堂信物你懂识别不?"
    对方冷哼一声,拿出一本册子翻开,在一页绘有令牌的图纸时,反复对照了片刻,然后注入真气到令牌中,随着真气在令牌内规律的运转一圈,令牌才亮起一层光霞,霞光中浮现李四二字。
    "从此刻开始,两位不得离开这间房。"说完,将令牌抛给炎魔,转身就去敲隔壁房门,对张天流询问的期限,只回答了四字:"三五十日。"
    张天流伸头出去追问:"是三、五、十日?还是三十五十?总不会是五个月吧?"
    对方懒得理他。
    张天流苦笑,无趣的关上门。
    "这种小角色你都有意戏弄,无不无聊啊。"炎魔嗤之以鼻。
    张天流坐回原位,端茶细品道:"懂个锤子啊你,不给人一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感觉,人家凭什么小看你。"
    "问题是你需要别人小看吗?"
    刚刚张天流就说了计划,要英雄救美来着,现在藏拙有必要?
    "计划赶不上变化,正如现在,谁最适应变化,谁才能站到最后,而变化是什么,不确定,任何出差的因子都要算计在内,它或许很乱,节奏很快,完全不给你适应的机会,那么这时候不暴露就是立于不败之地,在还没有盖棺定论前,我总是习惯性的抽身在事件之外。"
    "啧。"炎魔更不屑道:"卑微。"
    "没错,是卑微,小人物的生存法则都建立在上,话说回来我也想天下无敌,可能吗?牛比如你,怎么就沦落到我这卑微的小人物面前了?"
    "装什么装,以你实力..."
    "实力,呵,所有人都可以认为我有,但我不能,实力是最让人盲目的东西,自信来源它,自负也来源它,连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那上限与下限的间隔你能算出多大吗?"
    拿起烟头深吸一口,放下苦笑又道:"没法算。"
    "你活得真累!"
    百万年过来,炎魔见过太多张天流这样的人,但没有见过明明不用这样活,修为越高有越多的人生选择与享受,唯独这个人坚持了下来。
    他修为是不高,但他实力绝对媲美圣境。
    在这广阔无垠的无边海随便找个大陆,怎样的人生没有?
    "到底什么事,让你坚持到现在,并还会坚持下去?"炎魔很想搞懂。
    张天流也不怕告诉他,淡笑道:"我并没有坚持,只是习惯,我可以杀人不眨眼,可以让人活着比死更痛苦..."
    这点,炎魔深信不疑,镜像中他何尝不是受不了张天流的折磨,选择自散元神,逃避那无止境的煎熬。
    "但其实我想做个好人。"
    "噗!"炎魔一口茶水喷出来后,时间仿佛静止了,所有的水团水珠都定格在两人中间,连茶几也没有沾惹到一滴。
    张天流五指一握,隔空将茶水汇成一团,虚掌一压,茶水尽数落入废水桶中。
    "人生很难选择,很多事可以过去,但有些事过不去,好比一些逃犯,躲了大半辈子,没人记得他,可他还是会下意识躲避警察,从不从警局门前过,也不乏自首者,有内疚和忏悔,没有承担的勇气。"
    "你也没有?"炎魔觉得不可能。
    张天流自嘲道:"没有。"
    炎魔更好奇问:"不敢自首又内疚忏悔,你怎么熬过来?"
    "用自己的办法减少罪孽,比如把我接触到的罪人,一个个送进去。"
    炎魔一听就懂了,鄙夷道:"你居然靠出卖同伙将功补过。"
    "我们这一行没有同伙,只有伙同,背后插刀,拉人下水是家常便饭,至于将功补过,以前还真这样觉得,可...这很有意思你知道吗,不自首是出卖,自首出卖才是将功补过。"
    "废话,你不做给人看,人家知道你什么心思。"
    "所以人活着还是为了别人,再自私自利,只要活在社会里,你就要戴上为他人着想的面具,人无完人,当你在小事上不为他人着想,却在大事上处处为人时,你会发现,恶心的人越来越少,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和贵人莫名其妙的多了起来,自身成就也水涨船高,到自己做梦也没想过的地步。"
    "也就是你,这大小,正如你说的实力与运气,间隔太大啊。"
    "所以要量力而为,做力所能及之事。"
    炎魔点头,知道张天流在劝他衡量自己的实力,能否取得魔华仙卵。
    "有你在,这一行**不离十,不提这个了,眼下你到底搞什么?"
    张天流抬头,眼皮却半搭着,不似看向窗外,反而像看楼外的街道。
    这可是隔着墙,且有法阵阻隔,就算他能力可以透视,街道有什么好看的?
    "快了,马上你就知道。"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炎魔的样子,仿佛真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以他老辣,多少能猜个**不离十,但他却表现得没往哪方面想,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伪装,张天流也看不穿。
    猜人心,张天流其实并不会。
    人心只会越猜越复杂,还容易以己度人。
    张天流从不猜,他只会通过对方的行为,掌握他们的动机,再推算全盘,了解其最终目的。
    反倒是猜他的人,总被他带飞。
    两人又闲聊了半个时辰,茶水都喝了八壶,炎魔正说到无垠趣闻的时候,客栈一震,剧烈的晃动把满屋的装饰品震落在地,一些普通的古董瓷器碎了一地。

第一六七一章 先下手为强

    震动剧烈的月下岛引起浪潮翻涌不停。
    岛上众人面露惊骇,环顾一圈圈也不知震源在何处。
    四散在城中调查邪修的百欢宗弟子同一时间冲向月下宫,此刻苗瑾已经和身边众人讨论这场地震的原因。
    "月岭城有大阵守护,现在却是全岛在震,源头必在外部!"
    "外部?月下岛才多大,你这样说,震源出至海中咯?"
    "我觉得是,传闻这一带,深海下的地基本来就不稳定,近些年不震而已。"
    "不懂别瞎说,不稳定是以前地基薄弱,这片海域成型过亿年了,地基不知厚实到何种地步,怎可能不稳定?"
    "荒谬,你怎知这地下是薄是厚?你潜过?那么这地底是有暗流,还是地火岩浆?有这些存在,轻则地陷重则地震乃常理,连这些你都不懂还..."
    "好了,现在不是争论地下的时候。"苗瑾打断即将上演的争辩,又皱眉道:"总之我觉得不同寻常,偏偏在我们调查血污时,我现在很担心我们的人发现了什么!"
    "师姐是说,同门查到使用血污之气的邪修,于是此人引发地震造成恐慌,好以此逃遁?"
    "如果是还好,怕就怕他舍不得走!"
    苗瑾的担心立刻牵动了众人。
    邪修逃走,大不了只是追不追的上的问题。
    可如果对方不走,还闹出这种阵仗,明摆着是要跟他们对着干了!
    天涯之下禁大境斗法,这个规定仅限于他们正道人士,邪修怎么可能守他们的规?
    不过他们虽然是小境巅峰,这月下岛却藏龙卧虎,他们月下宫的客人里就有不少大境前辈,真有大境邪修要搞事,只要能请动这些前辈高人,平定自然不在话下,可怕就怕对方不是大境,而是圣境!
    这场地震非同小可,月下岛再小,它下面的地基可是厚比千山,能撼动千山之力者,除非是大境期的法阵宗师,普通大境高人办不到。
    而法阵师是需要时间去布置的,想在他们眼皮下布置一个大阵更难。
    那圣境的可能就更大了!
    "不会是圣境,如果是,他不至于等今天才动手,肯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地方,甚至月岭城的大阵被别人的阵给围住了!"
    "师兄你是说有人在整个岛上布了一个更大的阵!"
    这个猜测对他们而言,过于的惊世骇俗。
    月岭城的大阵已经堪比中流门派的护山大阵了,什么人会用顶级门派的大阵包围月岭城?
    别说拿不拿的下,就是有对抗百欢宗的实力,他们也得不偿失啊,这么大的阵需要耗费多少材料啊,月下岛又不是什么兵家必争之地,它就是个窑子,只是大了点。
    抢劫不去钱庄,去抢窑子,这匪得多蠢才干得出这事?
    便在这时,前去调查的百欢宗弟子陆陆续续赶回来。
    苗瑾等人也很快发现了问题,前往千妖楼一带调查的弟子不见人,而去更远处调查的弟子都回来了。
    "北羊街是谁去调查的?"苗瑾怕记错,又问了一声。
    "好像是良师弟他们。"
    苗瑾目光一扫,眉头大皱道:"立刻传讯给良师弟,如果半刻不回,问题很可能就出在..."
    话及此,众人脸色同时一变,下一刻每人身上都渲染了一层真元护罩。
    反应虽然及时,然而并没什么用。
    几乎就在护罩刚起的下一秒,众人脚下就出现了一幅巨大的阵图,紧接着所有人眼前世界都白了!
    白光中,不少人甚至什么感觉都没有,便化作了灰烬。
    "轰!"
    震天的巨响,引发的地震从之前的三五级直接攀升到了十级!
    整个月岭城的建筑物都在这场震动中摇摇欲坠,一些造价低劣,堪比普通凡人居住的房屋,转眼间便已沦为废墟。
    修为低微的人直接被掩埋,生死不知。
    略强着皆是茫然无措。
    小境五阶之上的也无法镇定,因为他们看到了月下宫在一瞬间,没了!
    "操!"
    炎魔回头就冲张天流讽刺道:"说什么良心难安,想做好人,这就是你的好人心!"
    张天流不住笑道:"你是魔啊大哥,这帮人没几个好鸟,死就死了不足惜,你还怜悯上了。"
    "我是怜悯他们么,我特么是怜悯我自己啊!"
    对方明显早有准备,就算没有张天流,百欢宗这帮人迟早也玩完。
    炎魔讨厌的不是知情不报,是为他的计划泡汤找宣泄口。
    "安啦,这事的结局,无外乎统治者换不换的问题。"
    张天流刚说完这番话,顿见千妖楼方向妖气冲天。
    别人看不出什么原因,炎魔这等老辣的家伙一眼便识出缘由,笑道:"打脸了吧!还换头儿呢,人家跑啦。"
    就在炎魔说完,那团妖气果然调头就跑,快速的远遁而去。
    "又不是它,急什么。"张天流淡笑道。
    他刚说完,千妖楼又迸发一团气体,这次的气毫无妖气,也无人气,而是恶臭不堪,邪恶至极的污秽之气,正是藏在千妖楼下的秽物释放,目的不是跑路,而是赶尽杀绝!
    "卧槽!"
    看到青黑斑斓的污秽之气,如滚滚乌云涌向月下宫,炎魔一惊,忙道:"还不出手。"
    "不急,先让他们打会。"张天流掏出烟点上。
    月下宫的百欢宗弟子没有被刚才的大阵自爆给炸团灭,其中活下来了多数,死的都是在月下宫的留守护卫,连窑姐都没几个,出了污秽这档事,月下宫根本无法做生意,成了苗瑾等人运筹帷幄的大帐,闲杂人等岂敢靠近。
    就连老鸨也无碍,但不是因为小境巅峰的实力,而是她拥有一件护身法宝。
    现在法宝被毁,只留一条小命,还是茫然无措的。
    她修为不俗,在很多偏远的大陆上足以统御一切,例如老爷子离开后的南陆。
    奈何她没经历过什么大事,一直以来都是靠着美色笼络的资源,正让她扛起一个国家甚至一座大陆,她绝对活不到今天。
    这场毁灭对她而言,第一次距离死亡如此的近,以至于裤裆湿了都没感觉到。
    活下来的百欢宗弟子则齐齐反应了过来,没有惊恐,而是愤怒的看向北面涌来的乌云。
    "布阵!"苗瑾娇喝一声,一个弓马步跨好,紧接着一把黑铁玄弓凭空出现,真元汇聚的雕翎箭刹那离弦,带着破啸之音,似乎要射穿天幕,也点亮了整座月岭城!

第一六七二章 年轻的代价

    雕翎箭贯穿乌云时,宛如撕裂了天空,箭过之处留下一抹刺目白芒久久不散。
    苗瑾再度拉弓,这一次同时射出四箭,呈扇形散开,将云层分割成六块。
    "上。"苗瑾一声令下,列好阵的百欢宗弟子冲天而起,每人身上都有三至八道流光锁链相连,百人的锁链绘制成一面巨大阵图,飞上高空时,犹如一根光柱升天而起,将头顶乌云冲散同时,纵横的剑气与刀芒交相辉映,如席卷苍天的彩红巨浪,所过之处,污秽之气无一幸免,被消除得干干净净。
    "百欢阵果然名不虚传,个人之力虽微薄,然而联手起来,即使大境中阶也难与之抗衡啊!"仅存的一团乌云中传出阴恻恻的嗤笑声。
    "妖孽,受死!"苗瑾又是四箭齐发,百欢宗弟子同时配合将力量集中向仅剩乌云。
    箭在前,浪在后,即使是小境巅峰的修为,也能造出滔天气势,光芒照耀全城,让这本就灯红酒绿的城池越加的艳丽多彩。
    "找死。"乌云中一声冷哼,一团污秽之气化作巨掌,向前一抓,顿时捏碎了四箭,紧跟着握成拳的污秽之气又一拳崩碎了翻涌而来的巨浪。
    溃散的彩光把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一些隐藏修为来此风流的大境修士见此,不由惊呼:"半圣!"
    半圣虽只是半步圣境的修士,但却非大境巅峰。
    如圣境的至圣与元圣一样。
    至圣在圣境是极致,是巅峰,而元圣却未必如此,只是很多人认为,不到至圣难成元圣,其实很多修炼体系中并没有这种限制,特别有关于异人的种种能力传闻,更证实了这一点。
    别说圣境,没有修为都能成为元圣!
    而半圣,这个境界并不模糊,在五地八荒就是极上,而极上又是新的开始,必须脱胎一次,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圣境一阶,但极上又凌驾在大境巅峰之上,大境巅峰只能媲美通天巅峰。
    言下之意,半圣可以说高不成低不就。
    但在下境修士眼里,他已经是无法逾越的存在!
    即使如此,百欢宗弟子在一惊过后,很快调整过来,没有畏惧,只有强烈的战意。
    苗瑾已经开始蓄力,这一次凝聚的雕翎箭明显强过之前的瞬发箭。
    而为了给苗瑾有蓄力的时间,百欢宗弟子选择了防守,将彩虹巨浪化作一层层结界,阻挡污秽之气化作的凶猛拳头。
    张天流忽然道:"同等层次,五地的脱胎明显略强过圣境,而且更容易掌握神通,这其中有什么因素吗?"
    炎魔想也不想回道:"白手起家和富二代的区别。"
    张天流苦笑,道:"但五地灵气也不差啊。"
    "你只是没遇到更好的,在天涯上,普通人都能活五百岁,而在无边海,普遍两百岁,从这点你就可以分别强弱了。"
    "有点夸张了。"
    虽然看似翻了一倍多,但实际并非如此,随着年龄增长,许久也会越来越多,毕竟在抗衰,而衰老乃人生无法避免之事,能做到的只有养生,而养生可多可少,简单到规律饮食,复杂到各种仪器以及专家的全天候服务,花销对普通家庭而言堪比天文数字。
    何况,人家根本没考虑养生,该怎么过就怎么过,简简单单的活个五百岁!
    那所吸收灵子,一个人是少,但亿万呢?
    也就是条件太好,走得太顺,打打杀杀什么的,也要有东西来争啊,可他们能争什么?
    已经生在最好的地方,得到最好的条件,用之不竭的资源摆你面前,你看着都累,还修什么?
    这种环境走出来的修士,不是没有强的,只是概率上太低。
    眼下百欢宗就足可证明。
    苗瑾的玄弓就算了,那已是堪比大境高阶的法器了,其余弟子呢,大境中阶的法器法宝是人手一件,之前月下宫的法阵自爆没把他们炸死就可以料到,他们之前肯定还有防御宝物。
    这还只是天涯近海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势力,扔出去,随便一个就可以称霸南陆了。
    "要输了,还不去。"炎魔突然道。
    场面上并没有出现上下风的局势,污秽之气变化的拳头刚猛强劲,百欢宗的阵法也不甘示弱,防的密不透风,且弟子们游刃有余,真元充足,远未到分胜负的时候。
    "真是年轻。"张天流眼力何等老辣,早就看出问题所在。
    "你以为人人像你啊,成天琢磨怎么害人。"炎魔鄙夷道。
    "还用不着我,再憋会。"张天流漫不经心道。
    "你自己掌握。"炎魔没有再劝。
    看出问题的可不仅他两,月岭城中还有不少斗法经验老道的修士发现异常了。
    大家一致认为,胜负关键在苗瑾,苗瑾的玄弓是唯一能伤到半圣妖孽的武器,斗法双方也都知道,故此百欢宗弟子选择护法,污秽猛攻。
    两相僵持,输的必定是污秽。
    他久攻不下又不逃,那不是自大,就是有阴招!
    不是百欢宗弟子信心满满,自认为可以破解污秽所有阴招,而是他们压根就没有这层思维!
    战术打法什么的,有是有,但很明显还处于学院派,切磋玩玩用的,真到了战场上,就这种战术,随便安排几个跑得快的同阶,就能把他们溜死。
    这就是空有人,却没脑子的典型。
    上百人聚一起干什么?你倒是分出几小波从侧翼袭扰啊。
    虽然风险大,但却能让对付应接不暇,无法专心筹备阴招。
    如果对付依然没有多余的手段,那更要小心,因为他的阴招是你意料不到的!
    现在好了,死守的意图再明显不过,那么污秽只要见缝插针,就可一招制敌!
    没有绝对的防御,张天流的符遁都不敢说绝对,何况这些人的阵法。
    眼看苗瑾蓄力完毕,一支几乎实质的真元箭矢,不露一点光霞,普普通通的离弦弹出。
    也在这一瞬间,挥打百欢宗阵法结界的污秽之气,忽然化作一个手印,指决一掐,那根箭矢还没离开结界,突然就炸了!
    这一炸,百欢宗弟子们是措手不及,先前他们的防御宝物已经在月下宫法阵自爆时毁了,就算没毁的也灵性大损,再难抵抗超越小境的力量。
    而苗瑾这一箭,足可媲美大境高阶的全力一击。
    见此一幕,看出有问题的老鸟们忍不住集体捂脸。
    这叫什么,一个坑跳两次!
    月下宫的大阵怎么爆的,你们还没弄清楚就敢这玩样?
    也幸好是箭,若是别的如能量球体等,那炸开的威力绝对要比箭矢恐怖。
    这一箭自爆后,炸伤炸死的人有十几个。
    不幸的是,阵法虽没有停止运转,却有个缺口大开,且正好把苗瑾这个关键人物暴露出来,让污秽找到了有机可乘的良机!
    显是蓄势待发了,污秽之气中,一柄黑玉小剑刹那穿入阵中,出现在脸色惨白的苗瑾面前。

第一六七三章 规则

    黑玉小剑距离苗瑾眉心仅剩半尺时,突然一只手探出,竟无视飞剑的锋利和冲刺的威势,如抓一块木头般捞捞握在掌中。
    下一刻,这只手金光一现,黑玉小剑登时一声悲鸣,剑上缠绕的污秽之气溃散一空。
    "何方妖孽,胆敢在此作祟。"一名貌若三十的白袍男子站到了苗瑾身前。
    "圣境?"污秽之气中,传出一声难以置信的询问。
    男子摇头道:"非也,我离圣境虽差一步,却还触不可及,不过与你倒是能斗上一斗,如何?可还要打下去?"
    污秽里笑道:"哈哈哈,既是半圣,何故插手我们下境之事?"
    男子一愣,附近的百欢宗修士们也是一呆。
    半圣依然属于大境层次,污秽里的邪修自称下境,那只能说是小境。
    小境在无边海怎么斗,上境都不能插手。
    这都是数百万年的规矩了。
    迄今为止,上境插手小境争斗有记载的不足十次,无一例外,全被收拾了,其中有两起胆敢反抗的,结果这两位上境连同其家族势力都被灭了个干净!
    "胆敢插手下境斗争,你完了你,哈哈哈哈..."污秽之气里的笑声更加的放肆了。
    男子顿时面露尴尬之色的松开手,然而黑玉小剑却因力量尽失,无法飞回,只能如死物掉落在地。
    男子正准备提出赔偿,可污秽里的笑声一收,转而厉声吼道:"不知阳判可在?我要自证修为,将那本该死在我手里的丫头,还有这个多管闲事,强行扭转我的优势,还毁我飞剑的蠢货一并正法!"
    男子还想辩解,污秽之气却突然散去,一个只有二十几岁的青年悬浮于空,将自己只有小境八阶的修为释放而出,让附近所有人都感受清楚。
    男子脸色瞬间苍白!
    更绝望的是,一个老者飞出,手持阳判令证明身份,然后很无奈的看着白袍男子,叹道:"你不敢出手啊!"
    男子咆哮道:"他的实力大家明明看到了,绝对不是小境八阶能施展的!"
    "呵!你是真的蠢啊,就许百欢宗弟子使用越境法宝,不许别派使用吗?"说话间,青年祭出一个黑鼎,鼎盖一开,股股污秽之气涌出。
    "我乃燕乡塚弟子,此为我信物。"青年拿出自己的门派信物后,又指着黑鼎道:"此为我派镇派之宝,它主要功效可吞噬污秽之气提炼灵气,助我修行,先前修炼时百欢宗的人强行闯入,发现我派至宝便想抢夺,我迫不得已用之御敌,莫说它不是邪物,即便是,也并无禁止之说,而你,不分青红皂白插手我们恩怨,敢问百欢宗杀我就杀得,我杀百欢宗就杀不得吗?"
    青年义正言辞,每说一句,都让男子颤抖了一下。
    "这家伙完了。"远远观望的炎魔不住讥笑。
    "有这么严重?"张天流好奇问。
    他知道这个规矩,但具体有多严重他还不了解。
    "很严重!"炎魔点头,又道:"因为这是八大天命一同立下规矩,我们这种小天命都不敢触犯,何况区区半圣。"
    限制上境插手无边海下境斗争,规矩怎么来的,版本很多,而炎魔的绝对是正版。
    这厮虽然在暗地里搅风搅雨,但毕竟是暗地里,只要没被阳判当场逮到,这个规矩对他就没用。
    亦如阴判发现有人过阴,因不见其容,追查起来又麻烦,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天流不就这样干过吗。
    当年宫姀强闯阴界,本该杀的,奈何张天流实力不济,只能放走,后来有实力时,他却不是阴判了。
    不在其位,何苦还管这点小事。
    永夜阴化不同,太严重,他明明可以悄无声息的穿过去,但他还是干掉了乌闲云。
    眼下情况虽不及永夜阴化,但也是正儿八经的挑战规则!
    阴神多强张天流不懂,但肯定是天命。
    而这个规矩是八大天命,多强张天流还是不懂,从炎魔自称小天命看来,绝对是群老变态无疑。
    "这么看来,我岂不是无敌了!"
    炎魔白了一眼张天流,懒得废话。
    其实张天流说的没错,但是,这个规矩并不是死的,张天流这种异人迟早要被归纳到规矩里!
    但就目前而言,他确实无敌!
    异人虽然多,可张天流这厮的能耐有些木秀于林,主要还是他用时轮天仪获得近万年的道行,别的异人就算得到时轮天仪也没用,一来时轮天仪开启需要力量,二来,炎魔不信这厮没在时轮天仪上动手脚!
    传闻六天涯的天尊,太令家的小子死了。
    怎么死的,说是被天外书院谢瑜机弄死的。
    可谢瑜机炎魔很了解啊!
    论起来,他前世算是炼神教的长老,而炼神教可是炎魔为了完美肉身,特意蛊惑五方天的一些天才打造出来的,若非这群人发现异常,居然对他动起刀子,现在他老炎何至于找张天流这阴险又恶心的小子。
    谢瑜机尚未到巅峰时期,并且从消息上看,他应该走了另一条路,类似于异人的路。
    如此一来,他和太令小子应该不相伯仲,不,应该是稍逊一筹,毕竟太令小子传闻领悟了破道神通,虽尚不成气候,但有至圣底子在,谢瑜机最多能自保,杀是不可能的。
    那么他又是怎么死的?
    看看镜像里,不难发现,诸多疑点都出至张天流这个人身上!
    这家伙属于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亿次的人!
    眼下是最好除掉他的时机。
    可是没人知道他的实力究竟多深!
    他的小人物生存之道,是把猥琐发育发挥到了极致,等他不猥琐的时候,不,或许没有这一天!
    知道的人不是死了,就是上了他的贼船,同流合污!
    炎魔感觉这样下去,自己是不是也...?
    "不,绝无可能,不该不该的..."
    老炎心里嘀咕着,外面的情况已经有了结论。
    经阳判查验,青年所言属实,当然,黑鼎来历真否还查不清,但青年确实是小境八阶,而白袍男子一个半圣人物,插手下境争斗,还是化解了必死局面,他索要受到的惩罚就是代苗瑾死!
    很无情,但这就是规矩!
    不论缘由。
    如果今天他坏了规矩而不管,他日是否随便一个大境都能去肆意屠戮下境了?
    老阳判看向男子,古井无波的问了一句:"你是自行了断,还是要我出手?"

第一六七四章 甩你一通道理

    白袍男子僵愣当场,不知他在考虑逃,还是一死正规。
    大家都在看着他,等着他的选择。
    没有人为他说一句话。
    场面是针落可闻。
    "再不出场,事态就收不住了!"炎魔提醒道。
    张天流续上一支烟,把打火机往兜里一揣,推开窗户跳到街上,一边走向化作废墟的月下宫,一边道:"人生活在规则里,难免无意触犯规则,有人因触犯而死,有人因触犯而无事,轻重与否,取决于人,以人性衡量规则又失公允,可规则又必须由人来守护..."
    "什么人?"
    众人闻声,纷纷扭头望去,见是一个少年,黑衫打底,白氅飘扬,步子不大,却一步数丈。
    "唉吆,这又来了个想管闲事的!"
    "看他那缩地成寸的本事,至少也是上境修士吧!"
    "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疑惑间,张天流来到废墟边缘,看着可怜的白袍男子,指点道:"是逃是死,不急考虑,因为这件事有太多蹊跷之处,如果说他背后有上境修士布局呢,你不是白死了。"
    白袍修士一愣。
    众人也是一呆。
    "没错!"苗瑾最先反应过来,她自然是向着白袍男子,让张天流一语点醒后,立刻为他辩解道:"他说我同门觊觎他的邪物,可有证据?"
    又怒视阴戾青年,苗瑾寒声道:"还是说,你将他们杀了,已是死无对证吗!"
    "急什么。"阴戾青年还没说话,张天流又道:"这事稍后可以慢慢调查,怎么说,这位仁兄干涉了下境斗法,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众人懵逼。
    这家伙到底帮谁啊?
    "死,不足惜,以你修为多年后应天成圣不难,不过,你还有两条路,其一,不可白死,得捞够本,眼下先把这小年轻宰了再死,以你实力完全能办得到。"
    阴戾青年终于变了脸色。
    "其二,又阳判封你二人修为,再慢慢查,什么时候查清楚,什么时候再一死谢罪,说不定背后真有大阴谋,因你而破邪修诡计,将功补过应该不在话下。"
    "哪怎么多废话,阳判,他都已经出手了,已是触犯天规..."
    阴戾青年一张口,张天流就呛道:"他急了,给他点颜色。"
    白袍男子立刻反应过来,浑身真元鼓荡,已是蓄势待发。
    青年被吓得立刻祭出黑鼎,戒备的盯着男子。
    "很多人都说老天不公,其实就是被你们这种人懒出来的。"张天流话锋一转,居然怼上了阳判。
    阳判一呆,不明白这小子几个意思?
    "事情原委都没弄清楚,就问罪,那天规成了什么?成了下境邪修肆意屠戮生灵,上境正道却只能干看着吗?那么试问,我可否把你的下境族人屠杀一空,你也不得动我一根汗毛?这是何道理?究其原因就是你懒得调查罢了,啧啧,并非所有阳判皆如此,我曾认识个阳判,为了调查一种上境灭杀下境的案子,奔波十余载,终于发现其中的隐情甚大,涉及海族,它们为吞并大陆,办养猪场,威逼利诱了一批人族修士,故意挑起事端,借阳判之手灭了大陆上为数不多的几个上境,它们就能肆无忌惮的入侵了。"
    张天流的谎言是张口就来。
    海族入侵常有,笼络人族修士也有,但以此让阳判灭杀上境,感觉可笑。
    然而此刻没人觉得是笑话。
    因为就在刚才,这月下岛的阳判,无疑是这样打算的!
    他只是验明了阴戾青年是下境,黑鼎确实是一件可炼化污秽之气的异宝,且有不俗威能,这就够了,何必还多事?
    白袍男子又不是他什么人,他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搭救?
    职责?
    阳判有这个职责吗?
    阳判评判的只是眼前事,如果事实寻根问底,多少时间都不够,如何修炼?
    不修炼没有足够的实力怎么镇得住场?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加之资源有限,阳判是连弟子都不敢多收,一般找个传人了事。
    张天流说的情况不是没有,他身为阳判岂不知存在这一类同行,但他们在什么地方,海角啊!
    只有海角那种地方,修为普遍低下,小境三五阶就能镇住场,当然有时间尽责。
    他这里是哪?
    八海外围,隔着一片海域就是天涯了!
    强者如林的地方,他怎么可能有闲情逸致事事尽责啊?
    老者头疼了。
    看张天流的目光也不善了起来。
    这多管闲事的家伙,不是你的事你当然说的过瘾。
    大道理,老夫要说起来能说三天三夜不重样,你个小境仔,老夫若不是阳判,迟早得弄死你!
    慷他人之慨,却是讨厌。
    但张天流是就事论事,那道理压人,谁也不敢说个不字,不然在这种场合,顷刻间就传遍全岛,数日内整个海域几乎都知晓了,否定的人还怎么混?
    "你们过来,让我封了你们的修为,待事情查清楚再论处。"老者最终妥协了。
    在张天流一通大道理下,没办法不妥协。
    白袍男子松了一口气,率先走向老者。
    阴戾青年却脸色数变,他这事只能快刀斩乱麻,经不起查啊!
    而且还要被封印修为,这太致命了,如果没这限制,他还有操作的空间,打不过,借着黑鼎遁走不难,何况他背后还有高人,他做这一切都是高人吩咐,高人肯定不会让事态暴露,助他逃遁。
    可就在这个想法出现的时候,一旁黑鼎突然涌出一股污秽之气,将青年一卷!
    "不好!"
    "你敢!"
    白袍男子和阳判老者是这场间修为最高,反应及时,同时出声,也同时准备出手。
    然而令人错愕的一幕出现了。
    被污秽之气包裹的青年没有遁走,也没有攻向他们,而是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在无声息。
    污秽之气被黑鼎一收,黑鼎顿时便要破空而去。
    "果然有问题!"白袍男子是既惊又喜,既然背后有高人,他就有了将功补过的机会,岂能让黑鼎遁走。
    男子和老者同时飞射而出,追向黑鼎。
    老者也是大喜过望啊!
    既然对方暴露了,这事就不麻烦了,能抓住当然好,抓不住,发个通缉即可,他也算尽责了。
    这两大高手很快追着黑鼎消失在远方,留下一群才反应过来的人开始喧哗大叫或窃窃私语。
    "谢谢。"苗瑾走到张天流身边,欠身施礼道。
    "客气了。"张天流扭头看着面容精致的苗大美人,淡笑道:"也就是你,换别人我可不敢揽这事了,毕竟我修为不高。"
    苗瑾一愣,这才发现张天流很面熟,竟是那日她刚到此地,在码头外一直盯着她发呆的少年!

第一六七五章 顺势而为

    风波过后的客栈中。
    百欢宗几名领头的弟子聚在一间房里讨论月下宫重建事宜,半个时辰后,一名貌若三十余岁,面目赤红的男弟子做完总结,便对苗瑾道:"师姐,这样的安排你觉得是否可行?"
    问完话,却见苗瑾蹙眉的样子,男弟子担心师姐不满意,又道:"师姐若觉不好,不妨提出你的看法。"
    苗瑾还是那副表情,其余弟子这下是看出来了,师姐在神游天外!
    "师姐?师姐!"
    男弟子加重了语气,才把苗瑾拉回神来。
    "啊?什么事?"苗瑾仿若大梦初醒。
    男弟子叹了一声,道:"师姐是在想那少年吧。"
    苗瑾一呆,继而点头道:"嗯,他很不同寻常。"
    "师姐你不会是对他有意吧?"男弟子皱眉问。
    苗瑾还未作答,另一名看似二十左右,面容洁白的男弟子叫道:"怎么可能,不过那小子明显对师姐有意思。"
    其余弟子闻言纷纷点头赞同。
    "你们啊!"苗瑾苦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想到他,我肯定绝非爱慕,他如果修炼了媚功我也不可能毫无察觉,究竟是为什么我竟找不到缘由。"
    一名女弟子笑道:"是啊,媚功是很难在一群人中独魅惑一人,难道是师姐前世与那人...呵呵!"
    前世之事,对修炼者而言并非是玄之又玄之事,只要前世也是修士,有些感应很正常,而应天之后会逐步找回前世碎片。
    这种感觉,确实很像是前世因果。
    苗瑾也无法确定的道:"或许吧。"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师姐要稳住心性啊。"白面弟子提醒道。
    苗瑾点头,并不多言。
    赤面男子这是道:"刚才师姐出神,我在复述一遍,接下来..."
    此时另一间客栈。
    炎魔皱眉问:"你这撤得有点快,能勾搭上吗?"
    "这并非计划的一部分,不过我留下了烙印,短时间内她会时不时想到我,方便以后建立好感,说说你下面的计划,如果不变,我觉得有点难操作。"
    "你不是很有信心吧百欢宗拉下水吗?"
    "拉下水是拉下水,但人家不傻,见势不妙抽身而走,我拿他们也没办法,何况黑鼎这件事会让对方联系到邪修上,我们再按部就班,势必会让百欢宗觉得是邪修布下的陷阱,明知是坑傻了才跳。"
    "那你有什么计划?"
    张天流想了想,道:"建**势力取代百欢宗短时间走不通,但以百欢宗为跳板,进入八海谋份差事,我看不难。"
    炎魔一听,顿时双眼放光道:"黑鼎那厮居然帮了我们,月下宫被毁,整个月岭城大阵停滞,如果邪修是有计划的针对月下岛,此时顷刻必然危矣,那些人的法阵造诣又很粗浅,势必要找一个高阶法阵师帮他们修复法阵,我觉得你行!"
    "问题是我得行到什么程度?"张天流一副很苦恼的表情。
    "当然是越高越好!"炎魔笑道。
    张天流摇头,叹道:"不行,我要发挥了真实水平,圣境来了都得汗颜,不符合我低调的风格。"
    圣境汗不汗颜炎魔不知道,他是真的汗颜了!
    他倒是忘了这家伙,虽说是研究什么鬼符语的,但法阵造诣是真的恐怖啊!
    张天流跟他一路过来,他也摸清了这厮是怎么搞研究的。
    收集符文与法阵书籍,然后是材料,有过直接通过符文书籍破译的符文含义,但很多时候,需要先从法阵的符文入手,这样就不用以种种属性去摸索,而直接拿法阵记载的符文属性去找合适材料,成功激活后,才从材料上逆推符文含义。
    可见,张天流所了解的法阵那也是海了去了。
    另外他在镜像里必死自己的手段,就是运用了法阵原理。
    "太垃圾人家看不上,太牛比更不行,我可不想当什么最耀眼的仔,不高不低又很难掌握,若我本体在就好了,能亲自炼很多小东西,现在的傀儡身办不到,只能借他人之手,这就会暴露我许多技术,而我这些技术的出处没有合理的解释。"
    炎魔皱眉,也觉得难办。
    如果认为谁没有秘密,一般不会有人打听这个,何况是修炼界,那将大错特错。
    修炼界确实有这个不成文的规矩,问题是当一项技术远超同阶,且是千锤百炼,历经数千年磨砺出来的,那就值得人去深挖了!
    天涯大势力里,可有不少能掐会算的老变态,将张天流的资料和他拥有的技术摆在他们面前,轻轻一推,就知道其中的秘密有多大了!
    如果损耗一些道行去深推,甚至真正的神游天外,寻张天流之气态,洞观其因果,必能找到许多蛛丝马迹,最后说不定联系到他身上!
    当然,他们目前在这里都是小人物,何况在天涯。
    他们的情况很难传到上面。
    可也仅限于现在。
    如果张天流用法阵师的身份进入八海,他要上天涯依然装作法阵师,那么这时候他将无法避免的进入他人视线里!
    张天流看得很长远,这点让他老炎十分放心。
    于是道:"你自己估量,我信你。"
    "当什么甩手掌柜,你得做我仆从,我要借你之名炼制一些精密的小东西。"
    "开什么玩笑,我见不得光的。"
    炎魔不是否决装仆从,说的也不是现在,而是进入八海后,他如果经常跟张天流抛头露面,曝光几率是直线飙升啊。
    "所谓反其道而行..."
    "别反,再反的我都试过了,告诉你,没用!"
    在活了无数年的老家伙面前,去考虑什么思维死角,开玩笑不是。
    只有他们没兴趣知道的,没有他们不会知道的!
    "那就没得玩咯,散伙吧。"张天流直接摆烂。
    这不行,那不行,按部就班更不行。
    八海实力更迭是频繁,但也要看时间跨度啊,用几百几千年来算的更迭,能叫频繁?对天涯修士而言是频繁,但对凡人而言一辈子都难经历一次。
    "真不能按部就班?"炎魔也就这办法没试了。
    "天涯眼里,八海的事不算事,但耐不住八海实力觉得新势力碍眼,想尽办法的给你穿小鞋,捅娄子,说不得一捅就捅到天涯上了,还不得曝。"
    炎魔忍不住磨起牙花子。
    "找别人行不?"炎魔提议。
    "你放心?"张天流反问。
    炎魔摇头。
    他连张天流都信不过,何况别人。
    便在这时,房门被人敲响。
    张天流挥手接触法阵,出去开门。
    门外是店小二,也符合他的身份,小境二修为。
    在南陆可是归真啊!
    放连山城,绝对是顶尖人物。
    这里居然只是区区一小二。
    小二拿出一张告示问:"不知客观是不是法阵师?"
    张天流和炎魔都是心道一句:"来了!"

第一六七六章 法阵顾问

    "给我吧。"
    张天流让小二把告示给他,变相告知对方自己法阵师的身份。
    小二大喜,负责跑腿的他只要找到一位,不论对方法阵造诣如何,只要接了,他都有十珠报酬。
    不然一个归真修士岂会沦落至此。
    小二一走,炎魔忍不住问:"你真要去?"
    看他样子就没考虑好。
    "你或许是对的。"张天流把告示一卷,坐回原位道:"天涯之上能人无数,总有看破你伎俩的人,但你真会以为他们没有思维死角吗,越聪明的人越自负,自负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死角。"
    "你是聪明人,你怎么不自负?"炎魔反驳问。
    "我不是聪明人,我只是把能走的路都走一遍而已,聪明人天赋高,那样的人研究符语,只要与我有一样的坚持,成就肯定比我高,我做的事没什么技术含量,想自负都自不起来。"
    炎魔立即明白张天流的意思,皱眉道:"对啊,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因为你自以为是聪明人,看破的事,不屑去看,所以你这样的人往往处于被动,他们只会等到有蛛丝马迹时才开始找源头,发现是你才不惜代价灭掉。"
    "可如果不自负呢!"炎魔不否定张天流说他自负,但他觉得天涯不可能人人自负。
    "不自负!"张天流笑了,看**一样看着炎魔道:"聪明又不自负的人只有一种,不是自信,而是根本没时间搭理你。"
    炎魔一呆。
    细细琢磨后眉头大皱道:"不无道理啊!"
    "废话,聪明不自负的人,说明有让他无法自负,且更无法自信的事,有像我一样扑在研究上,有潜心修炼,追求更高境界,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对付你?你丧尽天良了?以前我不知,现在看并没有,那很可能,因为你曾经是利益拥有者,也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现在你有什么?"
    张天流鄙夷一笑,又道:"除非你大开杀戒,不然有时间管你的也就那些闲得蛋疼,且自以为是的小人物,抓到一点机会就把你往死里整,堂堂第一炎魔,昔日何等高不可攀存在,如今就是我手里随意捏死的臭虫。"
    炎魔脸色越发阴沉。
    张天流说的没错,他这些年面对的都不是曾经的老对手,而是一群仰视他资格都没有的蝼蚁!
    "蝼蚁不假,但人家很聪明,发现斗你不过肯定找帮手啊,游说几个你昔日的老对手,把你打回原形有何难?"
    什么仇什么怨,非要揪住一个落魄之人不放?
    除非他们知道炎魔的目的是魔华仙卵。
    但这件事,炎魔除了他谁也没有告诉。
    在牛的人也不可能把镜像里,两人隐秘谈话算得滴水不漏。
    当然现在能算,可如果算到了,那他们做什么都是徒劳的,不该放手一搏吗?
    "好吧,这次就靠你了,若能成功,未来我都会替你办一件事。"
    炎魔没说大事小事,也不提力所能及,就是变相告诉张天流,只要他开口,什么事都能办到。
    "好说。"张天流喝光杯中茶,抓起告示离去。
    ...
    "怎么又是你。"看到张天流,百欢宗这边一名男弟子不满道。
    "我并没得罪阁下,阁下为何如此言出不善?"张天流的质问让对方一愣。
    张天流和百欢宗有仇吗?
    至少目前没有。
    反而暂时帮他们化解了黑鼎之祸,应该是有恩才对啊。
    张天流笑了笑,一眼看穿对方心思的道:"你喜欢苗瑾吧。"
    "你..."
    "行啦行啦,那胸前没二两肉的妹子,我没兴趣。"张天流说完,拿出告示道:"我是来奉告而来,便自我推荐一下,在下张三,曾任韫海、晴海、霞海数十门派法阵顾问一职,现为沾衣剑门法阵顾问,这是我的信物。"
    张天流说的都是偏远海域,没有十来年查不清,而且还需要动用不小的人力,也就沾衣剑门离得近,不过再近也在隔壁海域。
    他并没有让鱼红守弄假身份,那只会暴露鱼红守跟他有联系。
    他是料定对方懒得去查。
    "法阵顾问!"对方验明信物不假后,冷笑着还给张天流道:"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可若你不成,又耽误了我等时间,后果不小啊!"
    "不小?那是多大?"张天流好奇问。
    "呃..."这还真把男弟子给问住了。
    给点颜色看看?
    好像又太小。
    重伤或致死又太严重。
    "嫉妒使人丑陋啊。"张天流摇头一叹,拍拍男弟子肩膀,冲着里面叫道:"喂,这位仁兄说你们的苗瑾师姐是他的,要我别唔..."
    男弟子已经捂住张天流,恶狠狠道:"我警告你别乱说!"
    张天流元神传音道:"我乱说什么了?你都明显把心事写脸上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陈述事实而已。"
    "你...好好好你进去。"男弟子再不敢阻拦,也不敢威胁了。
    到了百欢宗弟子居住的客栈里,这客栈明显被他们全包了,一个外人也没有,就是掌柜子也不在,就十来个百欢宗弟子坐在里面喝茶闲聊。
    "若是来协助修法阵的,楼上请。"一名女弟子对张天流很和气的道。
    张天流点点头,一路抱着拳,冲着两边百欢宗弟子示意,然后上到二楼,第一间房门开着,里面已经有几位不穿百欢宗服饰的修士在交流了。
    进去的时候,客房里间坐着的正是苗瑾和一女三男四位百欢宗弟子。
    看到是张天流进来,苗瑾显然一愣。
    今天好不容易没想这厮了,这一见,芳心好似被人揪了一下。
    "让你没事看什么天尊传。"张天流冷笑。
    当初在码头一眼,张天流就知道这丫头看过天尊传了!
    但凡看过这部书的小境修士,张天流都能轻易玩弄鼓掌之中,大境也能玩弄玩弄,但对方很容易意识到问题,若无必要他不会对大境使用,用后也会把对方灭了!
    "张公子也是法阵师?"
    上次离开前,张天流已经跟对方互通姓名,也在这时候,张天流特地给了对方一道念想。
    "老本行。"张天流笑了笑,到一名法阵师身边扶案坐下。
    这里坐的都是蒲团,蒲团前的案几上摆放了一些茶点,张天流毫不客气的享用了一块,虽然什么味他都尝不出,但还是一副陶醉神色。
    苗瑾看着他的举动,末了才道:"张公子刚来,之前我们已经提出了数个办法,有复原法阵,有重新改阵,不知张公子倾向哪一种?"
    是驴子是马,牵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张天流笑道:"贵宗法阵很精妙,在坐的只怕无力复原,有实力复原的只有贵宗的人,毕竟法阵图本在你们手里,只是邪道既破一次,必能再破,复原无用,改阵固然可行,可要在原先法阵基础上修改就困难了,想必你们苦恼的是这件事吧。"
    众人纷纷点头,显然赞同张天流的分析。

第一六七七章 坐享其成

    张天流继续提出几个修改法阵的利弊,证明自己有过细致考虑完,接下来要证明的就是布阵的实力。
    张天流没打算玩什么虚的,他将路上绘制的阵图拿出来。
    这是别的法阵师没能考虑到的,显然,他们对应聘毫无经验!
    众人见他连阵图都准备好了,都是大感惊讶。
    毕竟事关百欢宗的大阵,如果没有大阵阵图,张天流做出来的修改阵图是不成立的,而若他有了阵图再绘制修改图,那么问题就大了,月岭城的阵图,他是从何得到?
    当即有一名百欢宗弟子就震惊的站来了起来,没等怒斥出声,便被苗瑾传音呵斥。
    这名弟子脸色变了变,才老实的坐好。
    苗瑾以神念隔空取来张天流的阵图,深吸一口气打开看后,又松了一口气。
    阵图是月岭城的大阵修改而来,但是只是明面上的法阵,并无暗阵的绘制。
    而明阵,只要是法阵师都能看出一二,上境的高阶法阵师甚至连暗阵都能轻易看破。
    不过以张天流小五境修为,能看到这一点已经是很难得了。
    边上的百欢宗弟子看完阵图后,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如果大阵显露,那问题就大了!
    "张公子,你的阵图不知可否给我们的法阵师一观?"苗瑾笑问。
    张天流应道:"我并不打算再要回来,你随意。"
    "多谢张公子。"
    办完事,张天流直接起身告辞,并无和场间法阵师交流的意思。
    "太狂妄了!"有人不满道。
    "行了,这种人我见多了,都是一门心思扑在法阵上的人,不然区区小五境,怎能绘出此图。"
    张天流的阵图说不上精密,但却给人一种无懈可击的感觉,因为就现成能快速的修复大阵,除了张天流的阵图方案外,他们短时间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其实别说短时间,大概一辈子都难找到。
    张天流已经把能利用上的现有物质和炼器水准全都考虑在内,当然只针对小境,你要能请大境协助,那没辙。
    苗瑾召集法阵师,对张天流的阵图研究了半个时辰,也无语的发现别无他法的荒谬结论。
    他们是大阵的守护者,在这里短则三五年,长则数十年过来,对月岭城的大阵,除了布阵高人,没人比他们熟悉。
    可今天才发现,何为人外有人。
    "如何?"苗瑾看着他们的脸色,心里其实有了肯定。
    这些人的水平,其实和她之前请的法阵师差不多,那些法阵师当场看了后都是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而他们百欢宗这些外门法阵师,则是一副便秘表情。
    "这阵布的,太恶心了。"一个女法阵师当场吐了句极不爽的槽。
    "恶心?怎说?"苗瑾对法阵不能说略懂,而是一点不懂,她能看出张天流的阵图没运用月岭城暗阵,是因为她来之前,见过正版的完整大阵图纸,毕竟她要在这里历练十年,甚至更久,对此地大阵好无了解的话,那也太不称职了。
    女法阵师直摇头,显然不想说。
    另一名男的苦笑道:"说是恶心,不如说是无懈可击,因为他把我们这两天所能考虑到和没有考虑到的问题,统统绘在这图中,当然仅限于明阵。"
    "也便是说,他是最好的选择?"苗瑾有些小惊讶。
    "嗯,目前我们没想到更好的办法,你看这些材料,几乎都可以就地取材,虽是拆了东墙补西墙,但东墙并非大阵所需之墙,而是城内一些建筑材料,已化为废墟的月下宫就有不少能用的上,只要稍加炼制即可。"
    "这...也并不恶心啊。"苗瑾苦笑。
    "对师姐而言确实无感,但我们这些专研此道的弟子,不仅感到恶心,甚至自惭形秽的都有,当然如果是一位大师就不同了,那个张三,听说只是出下阶海域来的,却在法阵造诣上远超我等上阶海域的大宗门弟子,偏偏修为又低于我等,此等法阵天赋,如何让人不觉恶心。"
    苗瑾这才明白让他们感到不悦的是差距。
    虽然他们看了之后,发现自己也行。
    甚至过段时间他们也会发现这些问题,从而想到类似张天流解决方案,但是这么短时间,张天流就把这一切考虑在内,并绘制了针对性的明阵阵图,这法阵造诣确实非同凡响。
    "但是!"男弟子脸色突然一沉道:"如果他与邪道有勾结,做到这点反而是最正常的!"
    苗瑾眉头一皱,心里不知为何有些不悦。
    "此话怎讲?"苗瑾心里不爽,语气自然也严厉几分。
    男弟子没在意,自顾自道:"邪道能爆我阵,那必然知晓我阵命门所在,而知命门那必知全阵,因此我猜测,张三这图不是他所绘,而是背后的邪修所绘!"
    目的不用说,当然是再爆一次。
    苗瑾懂,却仍旧不悦道:"若非他,之前那劫我们很难度过,不过你们也为了宗门产业考虑,我自然不可能全信他,但他所提方案如果不用未免可惜,确实两难!"
    "不如,想个办法试他一试?"女法阵师提议。
    男子摇头道:"这种忌讳,很可能会把对方逼走,其实要弄清楚不难,我们在这上面,再改一改。"
    女法阵师反应过来道:"师兄是说,转移命门!"
    "不仅要转移命门,还要根据他的办法,运用到暗阵上,但不能请他,需我们自己来,如此两手准备,他能耐再大也不可能看出端倪。"
    苗瑾是听出来了,这些人是打算用张三的阵图,但又不用张三这人!
    她老觉得这里面还有什么猫腻,但究竟有什么,她一时又想不到。
    疑惑间,这些外门的师弟师妹已经开始讨论暗阵的新方案了。
    苗瑾没有为张三争取,毕竟一边是自己人,另一边呢,虽有恩于她,且心生好感,但终究是个外人。
    念及此,苗瑾忽然明白刚才让她疑心的点在哪了。
    功劳!
    这些人不用张三,却用他的阵图方案,便是想贪墨了这份修阵功劳!
    苗瑾生于内门,长于内门,对外门弟子的心酸,她是看在眼里,却很难设身处地的去感同身受。
    即使发现,她也无能为力。
    强帮张三的后果很可能与外门彻底对立。
    离开法阵师商讨的房间,回自己房时,正好遇到月下宫老鸨。
    对方恭敬的向她行礼,便站到一旁等她先过。
    苗瑾没有走过去,而是对老鸨道:"月下宫没毁掉的贵重物品轻点好了吗?"
    "嗯,已经尽数清点完毕,这是库册。"老鸨伸手一摊,掌上凭空变出一本账册。
    "收起来吧,直接带我去新宝库,我准备挑一件东西送人。"
    老鸨皱眉,刚要张口问是谁,她好做登记。
    边听苗瑾道:"之前对我们有恩的张三公子,听说他曾来月下宫做客,他喜爱什么你可知?"
    老鸨是豁然开朗啊。
    同时心里赞许又嘀咕:"不亏是高人啊,这么快就搞上手了,不过...为什么是张三啊?李四哪去了?张三可是傀儡啊,虽然不是剑光击穿了他,我也看不透,可这件事很多人知道了啊,莫非没人提过一句?也是,李四乃是上境强者,谁敢得罪啊。"
    无边海规矩是上境不得干涉下境,而非下境可以随意挑衅,甚至得罪上境也可安然无事,真这样干了,只有死路一条。
    你若把人家秘密到处宣扬,人家弄死你,天命来了也站不住理。
    因此,不少人知道张天流是傀儡身,但从未有一个人提过。
    事不关己,何必嚼人舌根,强给自己加因果?
    以至于,苗瑾等人这些后来者,现在都不知道张三是傀儡!

第一六七八章 留一手

    张天流看着茶几上的琉璃盏,有些发蒙。
    老炎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讥讽道:"这叫啥!哈哈哈...这就叫你说的计划赶不上变化,我算是真正见着了,啊哈哈哈...简直承包了我百年笑料,你丫还通晓人性,运筹帷幄,砸了吧,额哈哈哈..."
    "还是太简单了啊!"张天流没搭理老炎,琢磨道:"他们应该从我阵图发现也能照搬暗阵上,因而觉得用不用我都一样。"
    "小看人了不是,辛苦弄的东西让人坐享其成,你就捞到这玩意,啧啧,卖出去两万珠吧,好贵啊哈哈哈哈..."老炎又在讽刺。
    "这里的修炼界也这么现实,真是超乎我的预料。"
    看张天流如此坦然接受,老炎反而有些难接受了,收敛笑容问:"你打算放弃了?"
    "不然呢?"张天流苦笑,背靠椅背,双手枕头,无奈道:"在贪婪人性面前,你就是有顶天的本事也只能打黑工,这条路也不是不能走,至少能进八海,只是不好在往深铺路,小人物崛起成为大家的事只适合乱世,在固定的框架内,不按规则走就是打集体的脸,木秀必摧之,死路一条啊。"
    "嗯,我就因此失败过一次。"老炎回忆过往后,问:"那你还有什么打算?利用苗瑾这条线,走我之前计划的老路?"
    "且容我算一卦。"张天流抹除五枚铜钱,把老炎看得一脸懵逼。
    张天流用的正是当年永夜异人,神棍钟将部分能力运用其上的五钱卦,天流通宝。
    离开永夜后,这玩意张天流之用过四次,一次在永夜尝试,算算解决乌闲云的把握,一次在天涯,两次在五地,之后在冥海他没算留下是吉是凶。
    他是医不自医,自认实力足以生存,何必自寻烦恼。
    之前是给他们小队算,眼下依然不是自己,也不是炎魔,而是月下岛!
    以他掌握的月下岛情况,反复推演过程中,天流通宝也逐一发生了变化。
    凶、凶、还是凶,居然是连续五个凶。
    "真是少见啊。"张天流皱眉。
    "什么情况?"老炎明显对占卜很有兴趣,但却是个标准的门外汉。
    "一般而言,连续的凶是很难出现的,当然吉也是,所谓绝处逢生,其中必然掺杂一些小凶小吉,它只是凶,也非大凶,看来月下岛的凶险尚未化为,黑鼎还会杀个回马枪,月下岛就算度的过,也必然是物是人非!看来我们牵扯进一场小旋风中了,你到底还有什么对我隐瞒的?"
    老炎眉头大皱,欲言又止,看来是真有隐瞒。
    "你不说,我很难帮你。"
    "我也不是很肯定,据我所知,之前跟你提过的和合门,要经历一场巨变了,它掌控的势力自然会有变动,但这种变动有多大,是否影响到这里我也无法确定,我只是来这里撞一撞,实在不行,我强行扭转,如此我的对头很可能认为是和合门巨变的原因。"
    张天流好奇道:"一个顶阶的势力发生巨变,在凡间不少见,但在这里可是罕见啊!"
    "嗯,只是他们老祖死了。"
    "老祖死了!这老祖什么境界?"张天流更惊讶了。
    "跟我差不多,小天命。"
    "这都会死?你咋不死?"
    老炎没被张天流给咽到,就事论事道:"并不奇怪,修岔道了,自觉执着下去依然无法精进,一死换来新生,重头感悟,应天成圣而已。"
    这种人张天流还真遇过,南陆五巅峰的至强,别看境界很低,怎么说也跟现在的张天流同等层次,只是对比天命而言鸿沟深不见底,可是心境便是如此,心死,便活不了多久。
    "这么说来,你押对宝了。"张天流笑道。
    "这么多地方不去,来这里,不是没有原因的,虽然不是完全肯定,但几率真的大,因为此地乃四海交界,往来人之多,做什么都能大赚一笔,不然百欢宗何至于如此用心布一大阵。"
    百欢宗的阵,确实是小境修士无论如何都破不了的,当然从内部下手除外。
    但内部下手也要有精心的准备和布置,绝非说炸就炸,换张天流来都很难悄无声息的把人阵给炸了。
    这里面必有内鬼。
    之前不考虑,是不打算走这条路,现在算外,都不用琢磨也显而易见了。
    "那么我们什么都不用做,也坐享其成。"
    "就是走我的老路咯!"
    "算也不算,随机应变吧。"
    "若要走我老路,老鸨这条线不能断,她在这里经营多年,不排除炸阵的人跟她有关系!"
    "确实有这可能,她早该到了极限,撑到现在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把手,她想继续把持月下宫,甚至整座月下岛,那么重新找个东家是做好的办法,何况她也是守阵人之一。"
    "所以说嘛,先稳住了她,才好图谋后续。"老炎的计划其实很完善了,很多问题他都知道却是不说,不乏有考验和摸清张天流老底的意思,但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这条路最稳妥。
    可张天流哪能处处如他愿。
    帮是帮,但如果把自己陷进去,过早的被动树强敌,不是他风格。
    因此他很阴险的道:"如果说,我用你的名头,在这里为非作歹,效果会怎样?"
    "你疯了。"老炎登时不爽的冷视张天流。
    之前就说,这种真的假的,人家一算就能清楚。
    张天流笑道:"没说现在,我说的是关节时刻。"
    "关节时刻?什么时刻才关节?"炎魔好奇了。
    "比如,眼看要曝光的时候,我们又远离了此地,恰在此时此地爆出你的消息,你说吸不吸引人?"
    "这..."
    老炎立刻明白张天流的意图。
    这是故意让他的对头绕一大圈子,给他们争取一点时间啊!
    "可行,但最好不用。"
    张天流笑笑,抓起琉璃盏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着月下的城池夜景,仍是那灯火酒绿,莺莺燕燕。
    他看着手里琉璃盏,这不单是一盏灯,还是一个玄妙的小型法阵,能开启一个攻防兼备的防御结界,可挡大境低阶修士的全力一击,算得上不错的法器,老炎说的两万珠还是轻了,这对很多小境修士而言,就是神器,五万十万也有市场。
    可见,苗瑾并不算亏待他。
    随手一扔,琉璃盏飞出窗户,落到街上,一瞬间,引得满街游客和窑姐们瞩目。
    近处人纷纷仰头,看向张天流,不明白他把一件灵性不俗的法器扔下来几个意思。
    结果,张天流却是把窗户一关,人也消失在窗户边。
    愣了好几秒,终于有人冲向了琉璃盏!
    这一动,满街哗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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