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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午夜狂响曲     行踏天涯txt下载     行踏天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零八三章 将错就错

    紫金小太阳飞出的黑龙是源源不断,一头头将飞龙队伍撞得七零八落,飞龙的惨叫与骑士的哀嚎,场面看得人头皮发麻。

    却在这时,一道人影冲天而起,浑身冒着金光,如一尊金甲战神般,手中长矛一扫,就将上方一头黑龙脖子斩断,在黑龙溃散时,此人已落到另一头黑龙背上,长矛一甩,刺入身下黑龙背脊,然后朝着小白这边一声大喝,拖着长矛一步跃起,就跳到了另一头黑龙身上,借力再跃,直奔小白而来。

    囚犯们一见此人,无不大惊,其中一人不住道:“居然是金琰宣光!”

    “金琰宣光!他可是廷将啊!莫非是陛下得知消息派他来了!”

    “不好啊,悲白发大人快逃吧,你这些幻法可奈何不得他!”

    就在他们说话间,金琰宣光已经杀到近前!

    如黄金铸造的战矛发出刺眼的光芒,又在血月微弱霞光中,染上着令人心悸的血色。

    “纳命来!”金琰宣光战矛直逼小白面门而来。

    小白一笑,周遭突然跳出四只怪蛛,喷涌的蛛丝顷刻间缠了金琰宣光满身,同时也将他冲刺力给化解了。

    金琰宣光一惊,他还是都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如何料到对方变出几个蜘蛛。

    这蛛丝坚韧异常,一被缠上极难挣脱。

    眼看第二波蛛丝形成了蛛网笼罩而来,金琰宣光刚刚落到龙头上,立刻是一声大喝,身上冥纹陡然一变,甲胄与战矛燃烧出了一层金色火焰,将蛛丝尽数燃烧。

    “咦,双重冥纹!”小白颇为惊讶。

    金琰宣光立刻抓住小白惊讶的时机,就想一个箭步冲去,将战矛刺穿小白头颅。

    怎料,他这一脚居然踏了一个空!

    身下的黑龙竟溃散了!

    幽冥的强者再厉害,也是无法飞天的!

    甚至连浮空都很难做到。

    当然,有一种冥纹技术可以让他们飞起来,就是猎取强大飞禽的翅膀,制作成冥纹器。

    但这种技术不是人人有。

    材料也是无不难搞,还要符合自身的冥纹。

    很不巧,金琰宣光没有!

    这一步踏空,他直接就坠了下去。

    而小白,早有准备,还给周遭的囚犯没人一件斗篷怪。

    懒得控制的他,等金琰宣光悲催的落下去,又将黑龙召出来,然后把所有人聚集到黑龙背上,再解了他们的斗篷怪,将经历用在继续召唤黑龙上,撞击冲到近前的龙骑队伍。

    城中,众人看着金琰宣光如金色流星般坠落下来,无不汗颜!

    据说此人可是堪比天将的人物,居然如此轻易让人给玩了!

    不过金琰宣光并没有被摔死,在砸塌一片屋顶后,屋顶缺口立刻有射出一道金光,正是杀回来的金琰宣光。

    小白控制黑龙往左飞出五丈,就笑看金琰宣光奋力的蹦到了他们上方三丈,然后又悲催的向下坠去。

    金琰宣光知道再跳也没用了,不由扬起战矛,声如震雷般怒吼道:“逆贼,可敢下来与我决一生死!”

    “火气这么大,下面凉快,就在下面待着吧你。”小白冷笑,操控黑龙冲向镇国王府。

    不过他这个方向,人家还以为他要闯皇宫呢!

    顿时更多的龙骑冲两侧杀来。

    金琰宣光也火速般的冲向了一头降落的龙骑背上,从一名龙骑士手里接过飞龙缰绳,骑着飞龙就冲小白杀来。

    “一个月几百块你玩什么命啊。”小白苦笑。

    打到现在他都没杀生。

    哪怕是被黑龙群撞得七零八落的龙骑队伍,因为黑龙直来直去,路线单一,飞龙灵活很容易避开,碰撞也只是小摩擦。

    但金琰宣光再这么搞,他可不能惯着了。

    控制黑龙往高空飞去的同时,小白紫金手掌朝下一拍,无声无息,啥也没有。

    可当金琰宣光骑乘的飞龙追至小白落掌的地方时,虚空突然如撕裂了一般,一张深渊巨口凭空浮现,然后便见飞龙的头颅瞬间被绞成肉泥!

    金琰宣光见此脸色大变,吓得脱离飞龙,再次坠落。

    下一瞬间,整头飞龙除了洒落一点血水完,完全的被虚空巨口吞噬了!

    “那是什么?”还在镇国王府外的南陇素被那狰狞的巨口吓得脸色巨变。

    老妇人摇头道:“怕不是这一界之物!”

    其实她错了,如果这一界没有,那么小白不可能召唤出来!

    幻想也不行,因为虚吞兽结构复杂,露出来的只是它的嘴,它的肉身可是隐藏得很深的,小白可是冒了不少险才成功触摸到它,拥有了召唤复制体。

    不过老妇人也不完全错,虚吞兽属于混沌兽的一种,混沌虽无处不在,但确实属于混沌世界,不过这玩意很喜欢来生灵界,吞噬生灵血肉。

    空间薄弱的地方很容易找到虚吞兽,特别是深海之中,那些巨大海兽的出没之地,是虚吞兽最喜欢光顾的。

    陆地上很少,因为陆地上的生灵普遍太小,且容易暴露。

    小白终于冲到了镇国王府上空,都不需要他找,就看到大前辈已经出现在一间五层高楼的屋顶上,不悦的看着他。

    小白一个斗篷怪扔过去,然后控制黑龙盘旋一圈,跟附近龙骑和侍卫耍耍,雀鸟就在斗篷怪遮掩下来到了他身旁。

    “搞什么你啊。”雀鸟不悦的声音响起。

    聚拢龙背上的囚犯们一愣,左右环顾却不见说话之人。

    “玩砸了啊,哦,应该说误会……”小白控制黑龙一边逃窜,一边解释,当然说的都是刚才和这些人闲扯出来的,主要是复述袭击他的人是去阴山解救邪教徒的,是不是真来杀他,成了疑问。

    张天流一听就知道这厮关心则乱,总在担心别人会看出什么,或坚石忠敏锐的察觉他的身份。

    “你查到什么没有?”小白还故意问了一声。

    “查到了,战赫家跟诸棠家走得很近,诸棠家有一个娃娃就在十一衙当差。”

    “我就说嘛,肯定给他脱不了干系。”小白面上气愤,心里暗道:“不愧是大前辈,太会接了!”

    这番话,让一直沉默的坚石忠坐不住了,当即道:“与诸棠旻无关。”

    “你知道?”小白冷眼望去。

    “我就是在十一衙当差的,诸棠家没这个能耐,也没这个胆,更没理由信奉邪教。”

    之前说小白误会的老者也道:“嗯,别人或许有理由,诸棠家可没有什么理由这样干。”

    雀鸟的凭空声音响了起来:“有没有理由不是你们说的算,是需要我去查证,我们才是受害者。”

    “对!”小白忙接口道:“好端端的被人拿刀劈,这事不能简单了了,你们都是东冥人,自然要为东冥人说话,我可不会信你们。”

    雀鸟接着道:“砍我们还是其次,侮辱我们那才是重罪。”

    “这可不能其次,很严重的好不好。”小白冷冷笑,又道:“不过确实,我游历天下几百年,还从来没有被人羞辱过,你们东冥人能耐啊,视人命如草芥也罢了,怎么满口喷粪啊?”

    铺设定嘛,张口就来呗。

    这让囚犯们怎么回答?

    完全搞不懂这两人是什么心态啊?

    睚眦必报也有个限度吧!

    人你们不是杀光了么,还不肯放过背后之人?

    不过换他们,他们如果能解决掉对方,当然是灭一个干净。

    问题是,这件事极大可能是误会啊!

    雀鸟这时候突然问道:“那个,十一衙当差的,你怎么可能在这里?”

    此言一出,其余囚犯也是懵逼,一个威扬门的小官吏,却是不可能被关在这里啊。

    坚石忠没有回答。

    雀鸟声音又响起:“看来你问题很大呀,你如果不是诸棠家的人,那就肯定是诸棠家的政敌,他们安排你调查诸棠家,被诸棠家发现交给了战赫家审问背后的主子吧。”

    听到雀鸟越说越离谱,坚石忠再次出声道:“没有,我是因为调查新兵营奸细才被带到这里的。”

    “政治牺牲品。”雀鸟评价一句。

    小白遗憾复评一句:“嗯,政治牺牲品。”

    坚石忠低头一叹,显然也意识到了。

    “那么谁告诉我,垄羊神是怎么传出来的,谁最先发起的?”雀鸟突然转移到正题。

    囚犯们也觉得,他目的就是要搞清楚,砍他们的人究竟是谁。

    之前已经猜测到了邪神信徒,而这邪神就是垄羊神。

    众囚犯不住窃窃私语,却无人应答。

    小白一边释放召唤物对敌,一边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不会滥杀无辜,你们也见了,目前为止我没杀害一个人吧,我只想知道,谁特么派人砍我,还特么侮辱我!”

    “我们也不知道啊。”囚犯们郁闷道。

    “这就是你们对国际友人的态度吗?”小白冷笑。

    雀鸟道:“有看过南冥游记的吧,我是夜天流原型,所以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一查到底了吗,我这人猜忌太多,不帮我查出前因后果,我玩死你们。”

    众囚犯一愣,小白也是一愣,随后也无所谓的道:“在下,书中小白龙。”

    岂料人家压根没搭理小白,看过南冥游记的镇海王府仆役,一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冲着小白身旁,看不到的雀鸟问:“夜天流,那你肯定就是王子了!我就说我猜对了,窃国通篇暗示了不止一次了,可他们就是不信,说你就是闲的,还说你其实偷了王妃,小国王是你孩子,我觉得不对,你虽沾花惹草,但是片叶不沾身啊,哦对了,你是不是太监?”

第二零八四章 爆雷了!

    话一出口,仆从就知道要遭。

    太多的疑问,当他倒豆子似的说出来时,竟然忘乎所以了。

    其余囚犯看向他,都露出了同情的目光,人家哪方面有没有问题不知道,你这家伙脑袋是真有问题了!

    小白都是忍俊不禁,强忍笑意道:“没有没有,他健全这呢,是性格使然,我们这些同行人都不相信更别说女人了,对了,这次我闹事也是他吩咐的啊,有什么不满你们找他。”

    小白顺水推舟,把锅甩给大前辈,反正他不在乎。

    小白其实很希望大前辈能在乎,大前辈到了如今份上,除了符文已经没有任何追求了,要多一些他在乎的事,不论好坏,最起码像个人。

    “既然你们答不上来,那只能让你们下去了。”雀鸟声音毫无情绪波动,却令人心寒。

    “说点人话吧。”小白心底苦笑,面上道:“下去后你们都给我去查,自己查不了就托关系,没关系的就上报,回头我再来找你们。”

    “我知道,但……只知道一点!”不被判死刑的当然无所谓,而回去后必死的人,就希望小白能带他们走。

    “哦!就你一个了吧。”小白回头问。

    其余人沉默,只有那名犯人点头。

    小白一笑,突然跃起,同时伸手一召,斗篷怪卷起那人一并飘了起来,并快速的隐没了身形。

    其余人则留在黑龙背上,被黑龙带着向下俯冲而去。

    小白又召了一头黑龙,掉个头就想逃之夭夭。

    一只紧跟在后的金琰宣光率领龙骑立刻追去,同时吩咐射手不断朝前方射箭,防止虚空突然出现巨口吞噬他们。

    小白哈哈笑道:“别追了,再过去就是万相门,哪里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你们这样胡乱射箭会伤及无辜啊。”

    “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金琰宣光扬起战矛冷声道。

    他是很难靠近小白,但帝都又不是他一个高手,只要再争取一点时间,他们定能留下小白。

    “唉,固执的人,真是惹人厌。”小白这次的手完全变成了乌光,一点紫金色泽都没有。

    紧接着金琰宣光不知怎么地,眼前一花,等看清时,他居然发现他仿佛看到了一面镜子,镜子里倒映着他们追击小白的飞龙骑队伍,唯一不同的是,他看到的自己没有身体,只有一套黄金甲胄正在散落,手中金色战矛自然也掉落了下去。

    再看自己的身体,浑身赤果!

    “你……啊……”

    不给金琰宣光开口,小白一脚就把他踹了下去。

    “什么时候能用的。”雀鸟声音有些意外。

    “去西域的时候。”小白看着手上的乌光,苦笑道:“切换起来要点时间,很难熟练,距离还不能太远。”

    在无边海,他不论召唤什么都是冒青光,在这里,复制是紫金,幻想是乌金,实体召唤乌黑色。

    实体召唤是他最先觉醒的能力,到了幽冥后,却是最晚掌握的能力。

    目前也不算完全掌握,就跟羿哲的能力似的,没法用界力笼罩目标全身衣物,只能召唤其肉体。

    “这种程度就最好!”雀鸟由衷道。

    小白嘿嘿笑道:“这也太坏了吧!”

    “光着身子的人,战力直线下降,短时间内智商几乎为零,好好开发,能派上大用场。”

    一听这话,小白更乐了,扫了一眼下方金琰宣光,这厮掉落在某家后院,刚爬起来就抓起一个木桶,击穿底部,然后套在身上。

    “这智商,也不低啊,哈哈哈……”

    “要不低,刚才那一脚他完全能避开。”雀鸟推断道。

    “算了算了。”小白可不喜欢这种伎俩,这不仅是侮辱别人,也会降低他的逼格。

    堂堂正正的干,他能碾压大部分修士,又何必用这里路数的,不过也确实,主要不是果体,而是让对手失去防具与武器甚至法宝。

    关键时刻,可以当奇招用一用。

    失去金琰宣光统领,龙骑不敢冒然逼近,何况飞龙和黑龙的速度是有差距的,小白很快就将他们甩开。

    可就在飞到万相门上空的时候,下方城楼突然射出一束束绿荧荧的细微极光,宛如流星雨逆空而上。

    小白一惊,抓起囚犯就跳出龙背,下一刻,黑龙被极光集中,顿时爆炸出璀璨碧绿烟火,转眼间,黑龙已碎裂成了上百块的血肉,溃散在半空中。

    小白低头一看,眉头一皱。

    而那犯人显然知道什么,惊道:“不好了,他们启动了城楼千石炮,这是要将我们困死在万相门内!”

    千石炮是东冥用来防御敌军龙骑的城防武器,发射时可密集如雨,也可精准的单打一体,对空效果极好。

    “怎么还有这玩意?”小白召出一头黑龙,抓着囚犯落在龙背上。

    “有啊。”雀鸟也不隐藏了,就落在他肩头。

    “你看到不早说。”小白郁闷道。

    “就这一发,走吧。”雀鸟浑然不在意。

    小白郁闷的控制黑龙飞出万相门,果然没有千石炮袭击。

    囚犯惊讶道:“不该啊!”

    雀鸟道:“以前怎么样我不知道,就现在他们储备的萤石,就只够一发的。”

    “什么!”囚犯大惊,眉头紧锁道:“万相门防御千石炮所需萤石,必须在五百斤以上,足够百发之用,怎么可能只备几斤?”

    都不用雀鸟说,小白就解释道:“几百年都没用的东西,不拿去卖钱吃啥?”

    囚犯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没想到,如今的东都,居然腐败到了这种地步!”囚犯很伤心,本来看着还像个中气十足的中年人,现在感觉跟老头子似的。

    莫说他,不知从哪里卷了一身家仆服饰的金琰宣光也傻眼了。

    他呆呆看着万相门城楼老半天都没有发射第二炮,眼睁睁看着黑龙离去,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大人!”一名龙骑降落在金琰宣光身旁,刚想再说什么,突然就被金琰宣光一把揪住,扔出了龙鞍,他骑上去直奔城楼,远远就吼道:“为何不发千石炮?”

    城楼官军擦汗道:“这个……没,没,没萤石了!”

    “什么?”

    金琰宣光英俊脸上是目瞪口呆,浑身威武气度不复存在。

    说千石炮太久没用坏了,或则对方安排了人在此地,阻止城卫兵发射千石炮,他都能接受,唯独没有萤石他无法接受!

    再少也不可能少了萤石啊。

    这是城防必备的军需,你就算在贪,你也不可能贪百分之九十九吧。

    “你们……你们……好啊!你们……”金琰宣光气得不知该怎么指责。

    翌日,东冥皇紫渊照在宫殿中是雷霆之怒,指着百官疯狂咆哮。

    有大臣想借小白打闹帝都一事,转移战火,结果一开口,就被紫渊照喷的体无完肤。

    小白来干什么,为什么救了那些人又放了,这些都在昨夜查得一清二楚了。

    当然可能另有原因,但这重要吗?

    有什么比城防重要?

    东冥是强大了,但它不是无敌的啊!

    龙骑能轻易穿过边疆,进入东冥府邸,随时都可以对帝都展开奇袭。

    当初在没有千石炮前,东冥先后有三代君主都被南冥龙骑给袭杀了,千石炮问世后击退了总共二十三次的龙骑军,功不可没,因此历代东冥皇都在万相城楼备千斤萤石,后因为南域成为抵抗南冥的第一道防线,更需要萤石对抗龙骑,故而缩减一半。

    千石炮工艺虽然复杂,但要打造不难,难的是萤石稀少啊。

    不然把千石炮一层层的铺下去,不是更能起到保护作用么。

    普通石头根本无法给皮糙肉厚的飞龙造成伤害,萤石不同,这是一种很容易爆炸的炼晶石,一斤就能把一栋二三十平的房屋炸成齑粉。

    萤石炼制工艺属于东冥最高机密之一,只有东冥有,别的地方没有,故此它的价格也是很昂贵的!

    东冥有官方机构给西冥出售,因为两者距离较远,中间还隔着废土中冥,很难起摩擦。

    即使如此,他们也是实在穷的没办法,也没有战事,才会出售一点。

    万相门八个城楼,四五千斤的萤石没了!

    这四五千斤不是说放了几百年,是每年!

    每年都会有新萤石发放下去,旧的赐予炮营新兵练手用,平均每天消耗十斤,勉强够用一年。

    可这事昨夜暴雷后,紫渊照震惊得知,炮营每年训练的萤石,居然不足百斤!

    八个城门楼,加上昨夜用的一炮,加起来都不够百斤!

    这些人是要上天啊!

    不仅紫渊照这样认为,许多大臣也这样认为。

    因职责问题,事先他们多数人并不知道。

    昨夜爆了雷后,表情也跟金琰宣光一样,呆滞,发蒙,难以置信和目瞪口呆。

    同时百官隐隐听出了一些信息。

    那就是镇国王,要倒大霉了!

    甚至战赫一族,怕也讨不到好啊!

    他们不仅有执法权,还有监督权,特别是对军队、军需物质的监督,可眼皮底下都被掏空了他们都没发现,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同流合污!

    这事很大!

第二零八五章 旋涡

    一桶发泄后,紫渊照突然沉喝一声:“金琰宣光!”

    “末将在!”

    金琰宣光大步走到中央,朝紫渊照单膝下跪。

    “萤石失窃案,交由你全权负责。”

    “末将领命!”

    大臣见此,毫不惊讶,昨夜他们就料定了,这件事紫渊照必然要差个底朝天!

    “刑政令。”紫渊照话锋一转。

    “微臣在。”刑政令慌忙跑出来下跪,甚至因为跑的太快,跪的也快,居然还在殿中滑行了一段距离。

    “那些人可有查清楚身份?”

    刑政令忙道:“皆已查清,除镇海王家仆外,其余十四人皆为镇国王府囚徒,另有六位是陛下知其来历的,不过微臣又准备了一份新卷宗,还请陛下过目……”

    大臣见此,知道陛下昨夜就打算要刀镇国王这个昔日兄弟了!

    于是乎,在紫渊照翻看卷宗时,下面的大臣是一个个表明坦度,开始站队,同时数落这些年镇国王府的重重罪行。

    虽然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过只要提出来就算表明了立场。

    与此同时,镇国王府,镇国王紫渊丰羽望着窗外,那昨夜被黑龙撞击后的残垣断壁,怅然叹道:“此劫我怕是过不去了!夫人尽早离开吧!”

    “我不走。”镇国王妃走到紫渊丰羽身后,拉着丈夫的手,握在双手里,淡笑道:“神辉殿不会坐视不管,夫君放心吧!”

    “呵。”紫渊丰羽笑得很勉强,他扭过头看着夫人道:“何必呢,你若留下,与我必成弃子,还是走吧。”

    “要走妾身昨夜便走了,弃子又如何,自成婚那天起,妾身便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这些年,妾身更是看得通透,远的,外城那些抹不去的肮脏,近的,萤石失窃,这不都是他紫渊照一手促成的吗,我早跟家里说过,可是他们就是放不下那些财富,没有了紫渊照的默许,谁会孝敬他们啊!”

    战赫掌握监察重权,要钱容易,却也很难!

    因为他们干的事就是得罪人。

    自紫渊照登基后,对战赫家是不管不顾,摆明了一副信任兄弟的态度,全权交由紫渊丰羽来管。

    可紫渊丰羽怎么管?

    他的话,战赫家没一个人听。

    他这个皇族,还没战赫家女婿值钱,就是女婿还分三六九等,神职人员,那才是战赫家的首选,而他身边的妻子,也不过是战赫家的旁系罢了。

    不过为了给皇族一点颜面,对外称是嫡系女。

    紫渊丰羽没有责怪妻子,反而欣慰的看着她,另一手搭在她手背上,紧紧的握着:“皇兄这些年所作所为,瞒得住天下人却瞒不住夫人,有妻如此,实乃我紫渊丰羽平生最大幸事!”

    “可惜不能与夫君身在寻常家!”王妃泪目之中好无哀怨,只有遗憾。

    紫渊丰羽微笑点头,忽而扶着妻子靠近他,相互依存。

    便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一名身披战赫黑袍的男子大步走入,行至桌旁,放下一瓷瓶道:“时间不多了,家主不希望看到你们身首异处。”

    此人说完,转身一抖披风,大步而去。

    夫妻两人此时才回头,目光皆落在桌面瓷瓶上。

    ……

    三天后,镇国王和王妃因愧疚而服毒自尽的消息才在威扬门宣布,当然还包括他们的累累罪行。

    小白听完整个过程,面无表情的回来,班也不上了,回到厢房,就见大前辈叼着烟杆,老神在在的坐在左边,翘起腿,仿佛在跟对面的姜唐英比拼谁的姿势更优雅。

    “你是鸟啊,能不能别这么妖娆多姿的。”小白心底苦笑,走进房内,顺手关门。

    “唉,事情平息了,如大前辈所料,就死了两替罪羊。”

    “两个还不够啊,我估计就死一个。”雀鸟砸吧口烟道。

    “唉,这样斗,没完没了了。”小白疑惑道。

    “认定铁打的神仆,流水的帝王,这事确实没完没了,但很可惜,有人希望有个了结。”

    姜唐英看向雀鸟道:“紫渊照确实布了很多局,我也一直派人协助他,不过他究竟有多少手段,我也不清楚。”

    “管他呢。”小白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也翘起腿道:“现在我越来越不想卷入这种旋涡里了,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捕快就够了。”

    他们已经确定,垄羊神是紫渊照搞出来的东西。

    还有新兵营奸细,也是他安排人渗透的。

    张天流虽很早,就在对神权和皇权的推论里确立这事,因为杀前教头是最没理由的,真要是邪教,蛊惑啊,蛊惑不行利诱啊,收买一个小小教头要多少钱啊,犯得着冒险做掉么?

    就是做得再干净,也远不如通过收买,控制,再壮大来的划算。

    除非,他不想壮大!

    他需要一种平衡,既能控制部分人,又不会闹太大后,造成无法收场的局面。

    小白很难相信,虽然文学和影视作品里,不乏二把手为了搞一把手,将支持一把手的人做掉,可现实里这样干,真是两码事!

    如他刚穿越,第一次接触死人吓得浑身都打摆子一样。

    这种作为让他很厌恶。

    想着别的可能来说服自己。

    如今,都打破了。

    先是他们带回来的囚犯,就是负责宣传垄羊神的重要人物之一,也是因此被抓,如果他不供出点有用的,死刑是逃不掉了。

    也是为何,新教官死也无法说出主谋的原因。

    因为他们根本就接触不到紫渊照。

    或则他们就是知道紫渊照,认定他们做的事是对得起天下的大事,紫渊照,才是他们真正的信仰!

    他们都没有供出紫渊照,确定紫渊照是罪魁祸首的推论,还是张天流提出来,现在紫渊照接下里的一系列举动,全让他在回来的当夜给猜对了。

    小白觉得,大前辈不是当夜猜到的,而是早特么就肯定了,让自己去救坚石忠,完全是顺势而为,他真正做的是帮助紫渊照。

    这也是让小白感到郁闷的地方。

    不同往常,以前做什么,他都是一副世外高人的做派,蝼蚁生死管他屁事。

    但这次入世后,他有了许多心境上的改变,对这干死的东冥,居然还有了一点情义!

    用大前辈话说,他成了获利的一方,如果他还是城楼小兵,他不会有这样的心态。

    小白也觉得是这样。

    因此他更觉得可怕!

    现在的他,有了一种维持和守护的心态。

    这来源于身边人的认同,不依靠暴力,也不用做伪装,正常的融入,正常的生活,有了朋友和认同他的人后,他就喜欢上了这里。

    坚石忠打破了他的生活节奏,他很急切的想要把坚石忠救回来,还想让他继续当头,还想得到上司的认同。

    可坚石忠真的能回来吗?

    或许会,但他的心态能回到从前吗?

    小白不知道,或许改善阴山能让坚石忠继续奋斗下去,但肯定没了曾经的纯粹!

第二零八六章 人体炸弹

    萤石失窃案过去的第五天,随着一道圣旨,诸棠旻走了,坚石忠回来了!

    十一衙捕房不少人都去探望,嘘寒问暖闹了大半天。

    小白也在,不过他更像是个旁观者,跟众人一起来,与众人一起离去。

    再次回到那熟悉的厢房,小白脸上带着倦意,推开门就被一股浓烟冲的险些窒息。

    “我说你够了吧。”小白抱怨着进入房中,忙关起门,防止有人路过发现烟雾。

    屋内只有雀鸟在,姜唐英不知跑哪去了,她若在,屋里也不会有烟。

    雀鸟不知从哪里又搞到了一些冥纹资料,正老神在在的翻阅着。

    “小姜同志可算走了。”小白走到另一头,推开窗户,放出烟气。

    “你跟她的恩怨毕竟在镜像里,犯不着针对这个她。”雀鸟开导一句。

    “大前辈你真是变了,以前你可不会管这种事啊。”小白取笑道。

    “一码归一码,再怎么样,没有她,坚石忠回不来。”

    小白知道,那夜把事情玩砸后,坚石忠就算不死,紫渊照也未必会放人,毕竟他可是罪魁祸首,被人挖低必然不爽,放了也无法证明坚石忠查的案子与他无关,差距太大了,换一个大臣那还好,坚石忠这种职位,毫无影响可言。

    也是为何,大前辈在最开始提议制造舆论,把坚石忠的事搞大了,有了关注,又有了他们暗中保护,谁对坚石忠不利就灭谁,就这么简单。

    神权皇权谁笑到最后,跟他们有关系吗?

    坚石忠站哪队,他们就帮那队,就这么简单的事。

    可小白有了太多顾虑。

    最后还是要姜唐英开口,卖了一个人情,免去了紫渊照对悲白发的调查,他们也自然而然的要帮助紫渊照,把这人情给还了。

    小白没觉得亏,只要紫渊照不跟他们抢夺九州神迹,他无所谓。

    拉起椅子坐好,小白想了想,叹道:“唉,头应该回不去了!”

    “回不去的人太多了。”身为回不去的典型人物,雀鸟毫无情绪波动。

    “最近我翻看卷宗,发现军队意外死亡或则失踪的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神纹,不是日月神纹,就是地海神纹,这种神纹是在四衙辖区的神庙刺的,人工带材料一百币,没什么功效,只是对信仰的一种尊重,甚至不乏有人觉得好看就去刺了,没想到会换来杀身之祸啊!”

    小白觉得,这也是前教官的死因之一。

    “没什么用?”雀鸟抬眼看着小白。

    “怎嘛?难道有什么功能?”小白对这方面真没了解,从神纹记载来看,确实标注有无功效的注解。

    “不需要的时候当然没什么用,需要的时候,它会变成最恐怖的武器。”

    “不是吧。”

    “你知道萤石怎么来的吗?”雀鸟问。

    “化学合成啊。”小白笑道。

    雀鸟苦笑,干脆道:“萤石和火药相似,都是偶然生成,后成为战争的必备品,但目的并不相同,火药是炼丹师妄图长生倒腾出来,后用于战争,萤石就是服务于战争。”

    “应该是作为冥纹材料开发出来的吧,刺纹不等于战争吧。”小白觉得两者未必是密不可分的,幽冥异族开发冥纹之初,目的是对抗飞禽猛兽,这是狩猎与被狩猎的问题,算不得战争。

    雀鸟道:“萤石不是东冥发明的,早在上古时期就已经开发出来,我目前肉身所在地,就是萤石的发源地,南冥《开石录》中有一种矿物记载,名为火砂,不过表面看起来像石英砂,有古异族误认为石盐,经采集、捣碎、舔舐、炸嘴一系列骚操作后,算是知道了这玩意不能吃,又经过后人研究,发现它只要加热就会炸,应该在四十度左右吧,再经过简单研制后,开发出了堪比火药的萤石,它的第一次登场,就是用在了镇压奴隶的叛乱上,所以它算是为了战争而生的,不过那时候的萤石与现在不同,东冥萤石威力更强,哦,提升威力原料之一是墨绿果。”

    小白一呆,坚石忠逃往的果林,就是墨绿果林,不由惊讶问:“城外大片种植的不就是墨绿果吗,那不是作为绿色漆料的原料才种植的吗?”

    “嗯,果子可以提炼漆料,但这种漆料还可以更过蒸馏、提纯,搭配一些材料再提炼,最后冷却得到一种类似松脂的绿胶,二十度以下跟石头一样硬,而与人体接触久了会柔软,有一定弹性,且具有一定隔热能力,薄薄一层就能降低三五度,人体无法吸收,也不排斥,属于刺纹的材料之一。”

    小白听后立刻意识到了,皱眉问:“难道说,神纹就是用这玩意搭配火砂刺的?”

    雀鸟点头。

    “卧槽,这特么不就是人体炸弹么?”小白还有些不相信。

    雀鸟又点头道:“有些刺了神纹的人喝了酒或洗澡时,神纹不是会发光么,这是因为用的绿胶少了,隔热差了点,火砂受到温度影响,处于爆发边缘。”

    小白愕然时,雀鸟继续道:“不过许多冥纹材料都危险,危险度和强度是成正比的,那个金琰宣光如果在刺纹的最后关头失败的话,爆炸威力不亚于一吨TNT。”

    “这尼玛也太危险了吧。”小白本来还想刺的,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吧。

    “并不危险,没有十足把握,冥纹师不会玩,玩砸了他也死了,难度还要在合成材料上,修士炼丹还有炸炉的危险呢,特别是圣境丹药,一旦炸炉,能把一座山给蒸发了。”

    “也是。”这方面,小白还见过爆炸后的场地,虽然没有圣境,只是大境初期层次的丹炉爆炸,把一座殿宇给炸成了齑粉,附近建筑也倒塌了大片。

    “那这人体炸弹也算是安全的吧。”小白好奇问。

    “理论上,正常的生活不会引发爆炸,刀劈斧砍的也没事,怕就怕火烧!”

    “没什么遥控设备?”

    雀鸟摇头:“冥纹还没这么先进,不过我可以做。”

    “你就别参合了!”小白现在还真怕大前辈把这技术给弄出来,那得害死多少人啊。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冥纹发展到今天,已经有些偏移了,以前大家还是萤火虫,吸收点发光细胞,现在搞的是放射性材料,这也是追求力量惹的祸。”

    “那还一个个长寿得要死。”小白费解。

    “又不是所有材料都损害身体,多数还是相辅相成的,属于细胞的良性变异,只是这种刺纹材料的搭配要求很严苛,还要考虑自身能否承受,跟气劲的契合度等,完整的一套冥纹是十分罕有的,当然,不排除光追求实力不顾寿命的,用一些烈性材料改变细胞,能短时间把一个普通人提升到门将级别,甚至更高,这种人寿命很少能熬过十年。”

    小白叹道:“说白了,还得让自身变强才行啊。”

    “毕竟基石,不够厚实容易塌。”

    “唉。”小白不在纠结,提起笔道:“回头东冥游记里,我把这些写上。”

    雀鸟没阻止,冥纹不论走向哪一条路,都不是他能改变的。

第二零八七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连续好几天,东冥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倒是十一衙令终于上任了!

    诸棠旻是太令,掌管整个威扬门,不过一只都在十一衙办公,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关系,一直以来没有衙令上任。

    他被弄走后,上面在短短两天内就下方了一名衙令。

    这是一个背景很小的年轻人,家族当官的就一位,他的父亲,文韬门书笔令,主要负责教材选集,算是一个主编吧。

    这个小年轻自身要比背景厉害,他是五年前的春考魁首,在万相门深造五年才求得一官半职。

    十一衙大伙对这个人没什么热情。

    因为他背景实在太小了。

    你看人家诸棠旻,爷爷是院首,距离廷相仅一步之遥。

    这位实在没法看。

    但小白却知道,这位更不简单!

    且不说诸棠家已经完了,就算没完,诸棠旻未来成就不会比诸棠尚高。

    毕竟一个阴山,搞了十年都没搞好。

    你说这样的人有什么用?

    坚石忠虽然参与其中,但坚石忠所受到的教育太有限了,有没有名师指点,职责上又耗费了他太多精力,只能当前锋,不能做主帅。

    作为主帅的诸棠旻,一点战略都没有,还反过来听取坚石忠的建议,这咋搞?

    再看这位,一来就不急着搞什么三把火,而是天天闷头查阅十一衙的发展历史,不懂得就谦虚的询问,别人还以为他好欺负,殊不知,这厮暗地里给这些刺头罗列罪证了!

    果不其然,五天后,他借萤石贪墨案,要调查十一衙是否存在贪墨行迹。

    这一把火烧下来,把众人都烧懵了!

    大家还没法拒绝,因为萤石贪墨案太轰动,东冥皇现在对这种贪污案十分敏感,一旦有类似事件发生那必然是要严惩的!

    怎么办?

    服软呗!

    用自己卑微的姿态,换取他的同情心,以后服服帖帖的配合他,这事兴许还能度过,反之,再硬能硬得过东冥皇?

    小白对此不在乎,每天就处理一下邻里间的小摩擦,然后回去乖乖写作,在十一衙大伙百般讨好新衙令时,他拿着南冥游记最后一部的原稿去了阴山街。

    来到他阔别已久的院子,发现这里已经被小姜同志占据,黄角不知怎地,卑微到都不能算舔狗了,而是奴隶。

    小白没好气的把原稿甩给这卑微的家伙,对正在悠闲喝着下午茶的姜唐英道:“你要喜欢这里,我卖给你,不贵,十万ok。”

    他的身份在东冥高层已经不是秘密,说不定新衙令也知道。

    丫头们又都跟陆老师学习医道去了,这地方留着也没什么用了,卖给姜唐英还能再给陆老师资助一笔。

    “你还需要多少,尽管开口。”姜唐英淡淡道。

    “收买我啊。”小白冷笑。

    “如果可以,你随意开价。”姜唐英还是那副臭脸。

    “得了吧,我对你们的事不感兴趣,不过坚石忠这事,算我欠你个人情,你最好快点提出要求,不然说不定哪天我就离开了。”

    小白发现,物是人非后,他已经没办法想以前那样体验生活了。

    “我忽然发现,你很像我。”

    姜唐英这话把小白恶心的不行,皱起眉头道:“别来这些,吃不下饭。”

    姜唐英没搭理他,自顾自道:“我也是这般,在入世中受了人家恩惠,从此一待就是两百多年,走也不是,留也不想。”

    “你再不提正事我走了啊。”小白作势转身。

    他一抬脚,姜唐英就道:“不算人情,紫渊照想跟你们合作,放心,我不会把九州神迹的事告诉了他,只说你们要挑选一件古宝,不论是什么古宝,他必须答应,他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大前辈知不知道?”

    “我本想告诉他,他说你才是负责人。”

    小白点点头,笑问:“那如果有两件以上的九州神迹呢?”

    “这种概率不是没有,如果出现了,不用你出手我也会帮你弄到。”

    “他打算怎么做?”小白问。

    “具体他还在考虑,不过很大程度上,他会选择防守,你则帮他反击。”

    “就是说等神辉殿出手。”

    姜唐英端起茶抿了一口道:“神辉殿再不出手,局面就没法控制了。”

    “也是。”

    现在的东冥,几乎成了紫渊照的一言堂。

    “那我回去等你们的消息,事先说好,我只负责当打手,出谋划策别找我。”小白说完转身离去。

    姜唐英目送他背影消失后,轻轻一叹:“策早已谋成,那还用你出!”

    她说的不是紫渊照,而是张天流!

    小白明显讨厌入世时被人干涉,因此显得那厮看似啥都没干,实则该做的事是一件没拉下,完美将事件推动到无可挽回的临界点。

    这种对局势的精准把控,让姜唐英感觉很恶心!

    更让她奇怪的是,小白每次都在事后意识到了,却没有恼怒。

    人都有损友,但也有底线,在姜唐英觉得很过分的事,小白却觉得顺理成章,虽然讨厌,却不至于吵闹,更别提反目成仇了。

    不知是出于信任,还是友情,又或者是他们特有的相处方式?

    或是说,南冥游记里都写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

    姜唐英望了眼午后的紫阳,似乎阳光刺目,让她眼里弥漫上了一层迷茫,像在失神,表情却有一种解脱。

    东冥事了,她自然也便解脱了。

    只是她又不知何去何从!

    寻找九州神迹,倒是一条不错的路。

    只是结果,她不知是好,还是坏!

    ……

    小白回到衙门,发现南陇素居然还没走,并且看到他时,还冲他招招手,仿佛故意在等他。

    “丫的不会是去过厢房吧,大前辈就一个鸟,肯定搞得乌烟瘴气。”

    小白心底苦笑,上前问道:“素姐有事?”

    南陇素点头,见小白距离她半丈远便不再靠近,她干脆上前一步,拉紧两人距离低声道:“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把头招回来!”

    “这个,新衙令会答应吗?”小白早就像这样干了,可是摸不清新衙令的底,这厮看似憨厚,其实闷坏闷坏的,贼精着呢,坚石忠明面上和诸棠旻相处得太好了,对忠心于前任的人,现任总是不舒服的!

    南陇素笑道:“我已向他提过,他说最好如此,这位大人其实人还不错,没他们传的那么诡计多端,他了解过头,听我提议后,便说头为人处世方面无可挑剔,所经手之事都处理妥当,若非要说欠缺的,就是才学查了。”

    “这不是素姐你意淫的?”小白不信。

    “你才意淫。”南陇素瞪了小白一眼,继而担忧道:“可近来我看头的状态很不好,一脸心力憔悴的样子,我怕他不会接受。”

    “唉!”小白深以为然。

    “你别老叹气啊,你鬼主意不是挺多的,快想一个。”南陇素催促道。

    “我对这方面没什么研究啊,你让我回去想想吧,明天再去。”

    南陇素看看天色道:“也好,现在过去也晚了,明天中午去。”

    小白没好气道:“你怎么老赶饭点啊,嫂子肯定留咱们吃饭,他家现在又拮据,也不会收我们的钱,给人找麻烦这种事,咱能不干么。”

    南陇素想想也是,可能挤出的时间就这么一点,只好道:“饭后再去。”

    “我们还是路上吃吧。”小白说完就和南陇素告辞,回厢房去了。

第二零八八章 相敬

    小白回房,自然是为了请教大前辈怎么劝人。

    怎料大前辈本体醒了,雀鸟睡了。

    好在后半夜时,雀鸟睁了眼。

    小白忙放下笔,开始询问。

    雀鸟砸吧口烟道:“你问都没问,你怎么就知道他不同意了?”

    “这个,看他那状态也知道了。”小白叹道。

    “你就肯定,他不是因为丢了工作,日后如何养家给愁的?”

    小白无语。

    雀鸟继续道:“人可以很复杂,也可以很简单,要弄清楚他是复杂还是简单,就要看他能不能吃饱饭,所有复杂的人性,都是闲出来的!”

    “你也是?”小白不住笑道。

    雀鸟点头:“监狱里有时候挺闲的,没事可干就只好跟人学学怎么去琢磨人性。”

    “那,明天我就直接去问了?”

    “嗯,不行再三顾茅庐,有你看着,他还能人间蒸发不成。”

    “是我总想着一把搞定了,无论如何,这都是我入世的最后一步,我也希望我能把头劝回来……你是不是懂得我这样的心思,才不肯说的啊?”

    雀鸟摇头:“我没你这么无聊。”

    “瞎吹,发生的这么多事,你别跟我说什么顺理成章,预谋就预谋了呗,这也没什么,我又不在乎。”

    雀鸟合起一本冥纹书,抬眼看着小白道:“我确实没做什么,你会认为我在引导局势发展,是对我的固有认知,自炎魔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考虑过什么计谋。”

    “难道是巧合?”小白皱眉,不信道:“你卖的冥纹也是巧合?你要赚钱有太多的办法,还有……”

    雀鸟默默听完,笑了笑道:“卖冥纹既不是巧合,也不刻意,一来它方便套现,二来有需求,容易出手,至于对未来有什么影响,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另外的提议,并非是引导你走到今天,应该说你自己懒,你不问我,我也不会主动去提,但不可否认,我确实把东冥内忧的冲突给提前了,这不是预谋,这是自然规律,也是道。”

    小白突然就有些不懂了。

    不是听不懂,而是不懂大前辈!

    他感觉大前辈现在有点像老爷子,但与老爷子那种完全不理世事的性子又有点不同,没人能影响老爷子,老爷子也不会刻意影响任何人,包括他们。

    如来幽冥,不是他们求情老爷子来,是老爷子自己想来看看。

    而大前辈,不理世事,却总能影响到局势。

    他似乎不论出现在哪里,周遭的一切都自然而然的围绕着他,他如果真没有预谋,还能让局势变化到他,或则他身边人,也便是小白自己所希望的方面发展!

    “大前辈,你悟道了?”小白只能想到这词。

    “不知道。”张天流确实不知道这算不算悟道。

    “听说悟道后,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小白好奇问。

    雀鸟思索道:“好像有,好像又没有。”

    “具体点!”小白没好气道。

    “没法具体,有些东西只能意会,非要说出点不同,就是对尘世间的一切没了兴致,不然啊,东冥这种神权与皇权的斗争,我是很乐意参与的,并将他们全搞到,扶持一股新的力量,这是我厌恶尘世的臭毛病,像三国归晋一样,我喜欢这种讽刺。”

    这个小白知道,听王乞说早在穿越前,大前辈就想这样干了,应天集团就是他的游戏场,后来莫老板他们没法第一时间抓住他,也是因为没有证据,因为大前辈没有把应天集团收拢到自己手里,由始至终他都没有股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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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倒是王乞家,如果不是芮怜把继承的股份给了董澜,王家就是最大股东了。

    张天流要出事,王家也跑不掉,他们拼了命的澄清自己,还要帮张天流洗白,因为他如果被定性为诈骗,王家就是雇佣他的背后主谋,谁让权利都跑他王家去了。

    等莫老板他们收集张天流别的罪证时,张天流早没影了!

    之后才开启了长达六年的追捕。

    这段历史小白都知道,毕竟主角之一就是莫老板啊。

    听老板说好几次都差点抓到大前辈,却被别的事给耽搁了。

    因为大前辈这人没操守,坑同行,把老板他们注意力都转移到这些更大的事件上。

    是逃犯重要,还是控制诈骗现场,捣毁诈骗窝点更重要?

    没时间选。

    大前辈不仅把他们带到现场,还通知现场的同行你们被警察盯上了。

    同行是被卖了还得感谢他!

    为了阻止这些人卷钱跑路,莫老板他们只能把重心转移到别的骗子身上。

    如此几次后,害得莫老板他们都搞不懂,这个人究竟是敌是友?他到底要干什么?

    也是那时候起,老板对大前辈有了不一样的看法,经常私底下去调查大前辈的过去。

    但仅于此,还不足以让他有辞职的念头。

    在小白追问下,莫老板才说出导致他这样想的原因,是抓到一个持枪罪犯,这个人,就是来要张天流命的。

    彻底得罪黑白两道的张天流,不是在戏弄他人,而是在玩命!

    如果不穿越,他可以肯定,不出一年,张天流的尸体会在的某一个清晨的犄角旮旯里被人发现。

    也是那时候,他突然不想追了,不想把张天流逼得那么紧。

    因为他没有把握能让张天流活着进监狱。

    小白那时候才了解到,为啥老板与大前辈,给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明明不是gay的,就是能感觉他们有一种相惜之情。

    得知全部才知道,那应该是相敬之意!

    世道就是这般奇怪!

    小白第二天中午,跟南陇素去见了坚石忠。

    南陇素还不知怎么开口好,小白就直话直说了。

    南陇素都被这小子气坏了,路上还问他昨夜想到什么办法没有,他说没有,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南陇素还以为,要看头的精神状态好不好,如果好,就委婉的提一提。

    可今天的头,依然面如死灰!

    小白就直接说了。

    “事情就这样,回去嘛,头。”

    南陇素也没办法,跟着劝道:“现在衙门许多事情没了章程,大伙做事也没有精神,需要头回去振奋一下。”

    小白冲南陇素翻了一个白眼,直接道:“头连自己都没法振奋,怎么去振奋别人,照我说,回去就是混口饭,现在头家里这么拮据,孩子又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做什么能有回去稳定啊,大不了当个小书吏呗,我举荐你。”

    南陇素都恨不得伸手去掐小白一下了。

    坚石忠却是被小白的话给逗乐了,没好气的瞪着小白道:“你小子少激我。”

    “这不是激,是实话,我就问你,今天中午你吃什么?我们都不好意思饭点来,不是怕把让你家雪上加霜,实在是难以下咽啊,所以来之前就跟素姐先填了一顿酒肉,你看素姐小嘴还有油花子呢。”

    南陇素闻言,是吓得立刻抹嘴。

    坚石忠无语了。

    小白直接他知道,以前也没觉得多难听,反而很顺耳,今天是怎么听,怎么刺耳!

    “我……”坚石忠语塞良久,才郑重其事道:“还是先见见新老爷再说!”

第二零八九章 率性而为

    坚石忠具体和新衙令聊了什么,小白没去偷听,只要坚石忠肯谈,他就觉得回归几率很大。

    果不其然,第一天谈完,第二天这位头就回归了。

    没什么仪式,只是简单的通知一下。

    不过三房管不到了,班房已经有了总管,剩下的吏房和捕房虽有空缺,不过新衙令没有让他身兼两职,将竞争最激烈的位子,吏房总管给了他,故此坚石忠的回归,是有人欢喜有人恨!

    虽然不是捕房的头,但捕房对此没有怨言,相反还很高兴。

    毕竟大家以前为了在坚石忠手底下混出名堂,没少投资他。

    投资未必就是钱权交易,更不是贿赂,而是成绩!

    坚石忠这样的头,能打动他的只有成绩。

    成绩是最花精力的大投资,为了升迁,有人花费了几个月甚至几年,表现得无懈可击,结果就因为头换了,自己觊觎已久的位子给了个躺赢的家伙,真能把人气死。

    坚石忠回来就好了,还是吏房总管,大家以前的辛苦投资算是没白费。

    继续好好经营,就算坚石忠没法提拔他们成捕房总管,也能给新衙令提提建议不是。

    这不,刚回来就大刀阔斧,在与新衙令联手下,把捕房拆分了,分出了四个室,为巡逻、缉拿、侦查、后勤。

    这样就不用每个人一来,就去面对满桌的案卷。

    而喜欢查案的,也不必浪费时间去巡逻和缉拿。

    明确的分工,能将捕快特长都发挥出来。

    这其实,是抄了小白的作业!

    虽然小白也是东拼西凑来的,但这种配制在幽冥,目前只有南冥游记第一部里就有记载,因夜天流登场而牵扯出来,当时追捕夜天流的女人,就是第一篇的女主,原型杨sir,在介绍她是缉拿室小组长后,顺道牵出来,几乎是一笔带过。

    没想到,这新衙令给照搬了!

    诸棠旻也看过他的南冥游记,对这方面却无动于衷。

    小白还以为,要改变衙门的办公制度很困难,不是太令能考虑的。

    而今看来,衙令都能随意做出整改,那诸棠旻是吃干饭的么?

    整改之后,因小白和南陇素去西域度过金,小白很荣幸的被分配到了侦查室,出任第四组组长,手底下有四个小年轻,负责一些小案,大案重案是前三组的任务,但不是说他就没法接大案,如果前三组忙都,或限期内没法破案,再有大案需要侦查就会让他去。

    南陇素则很荣幸的成了缉拿室主管。

    这是最忙的室,有了案子他们必须派人去,光从侦查室了解嫌疑犯是不够的,他们也要参与其中,协助侦查,搞到画像,然后针对嫌疑犯行动轨迹和可能出现的地段布置捉拿。

    往往为了抓一个人,几人甚至十几人得蹲好几天。

    这对人员的调动难度很大,一不小心,嫌疑犯的画像就能铺满一面墙!

    南陇素显然经验不足,带个小队还行,一下让她负责七个组的调动,十几名通缉犯的任务,如何不头大?

    别的室,遇到案件要考虑孰轻孰重,缉拿不行,逃犯的抓捕难度跟案子的轻重没有关系,光着重处理,会出现十分尴尬的局面,如误以为很难抓的重案犯,调动了五六个组的力量,布下天罗地网,结果让巡逻时的两个小年轻给抓住了!

    这不是比喻,这是南陇素导致的真实事件!

    一个狂徒,在酒后与人起了争执,先后杀了七个人逃逸。

    案子很大,侦查组很快锁定犯人,南陇素一声令下,把缉拿室能调动的全调动了,睡熟的也叫起来,在布下天罗地网时,巡逻的两个小年轻遇到满身是血的歹徒,于是抓捕,就这么简单。

    这事也不怪南陇素,毕竟这种人太危险,随时都有可能杀人,自然要主动所有力量,尽快缉拿。

    可接下来琐碎的案件一多,喜欢动不动就全军出击的南陇素,短时间无法适应这种微操,不是在玩崩的路上,就是已经玩崩了!

    看似好抓,实则难抓,看似难抓,实则好抓的种种错误估计,导致许多通缉犯逃出了十一衙辖区。

    通缉犯一旦离开他们辖区,这件事就只能交给九衙,然后面对九衙一众人的臭脸不断道歉,再恭恭敬敬递上通缉犯资料。

    短短十天,南陇素已经去了三趟九衙!

    小白是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他没办法帮,他自己都不是这块料。

    他只有尽可能给素姐提供更详细的嫌疑犯资料,减少她的判断失误。

    当然,不排除有人故意给她挖坑!

    南陇素毕竟是最小的捕头。

    一下就骑在了八名老捕头之上,当了个小主管,别人怎么能服气?

    但因为她确实去了一趟西域,这含金量可不小啊,提拔她的时候,没人敢当面质疑,就像通过这种小伎俩,让她知难而退。

    岂料,南陇素是遇强则强,通过小白给她的详细情报,她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于是请新衙令做主开会,让侦查室效仿小白的案件报告,再对缉拿室做出一点小改进,再把本来分配到侦查室的画师,调到到他们缉拿室,随侦查组出任务,在画像的同时,也能问一问嫌疑犯的特征喜好和习惯等,杜绝侦查组一言堂。

    如此一来,招恨的就是小白了!

    小白感觉真冤!

    他只是把工作做好,没想内卷谁,可内卷不是良性循环,就是恶性循环。

    新衙令和坚石忠当然是要往良性发展,这就会导致,如果没有小白做得好就很难保住位子,要想进一步,就要比小白做的更好,考虑更多,才能抢在他前面往上爬。

    现在捕房总管还空缺,一位上去,就要空一个主管出来,以此类推就有四个晋升位!

    谁不希望这时候表现好?

    问题是小白的案件报告还特么难做了!

    以前大家满分是十分,拿个六七分就够了,这家伙一搞,满分直接飙到一百,这还咋玩?

    毕竟是跟莫老板混过的,小白的刑侦细节可以完爆整个东冥。

    不说幽冥,是还有个莫老板在!

    小白为了不得罪人,做出个表格,让他们照着表格里的要求找线索,找到一项填一项,自然就能把案子理顺了。

    可他没想到,还是把人给得罪了!

    表格没出来,大家还认为有挖掘的空间,可表格出来后大家发现,不仅他们所知的细节都包含在里面,还有许多他们听都没听过的细节也标了出来。

    什么脚印、指纹也就罢了,这有点玄乎,短时间也无法证明。

    犯罪心理是个什么鬼?

    一打听,原来是可以提高嫌疑犯招供几率。

    这特么有毛的用啊,遇到不招的打一顿不就招了。

    小白对此很无语。

    犯罪心理是很重要的学科,通过了解犯罪心理,才能普及犯罪知识,更好的定罪、判刑和提高同类案件的发生几率,最终做到杜绝犯罪。

    显然,这里的文明程度还无法接受这个领域。

    可不接受就没法去开辟。

    那么野蛮也将永远是野蛮。

    小白当然不止指望改变什么,九州都无法杜绝犯罪,更何况这里。

    他是想提就提了,不为出名,不为权利,只是率性而为,讨厌就讨厌吧,人这一生,哪有不被人讨厌的地方?

第二零九零章 浪迹与归宿

    下了班,小白弄了点酒肉回到厢房里,肉是烤羊排,酒是堪比二锅头的烈酒,一刀下去,割下一块肉,嚼得满嘴流油再饮下一杯酒减减腻,最后畅快的长出一口气,然后傻笑着提笔写作。

    看着心情似乎很好的小白,雀鸟没在意。

    坚石忠回来后,小白已经没了什么顾虑,这种高兴不是舍不得,而是一种解脱!

    他对他之前导致的改变一直心存内疚。

    就如当初在天涯一战时,对张天流哭诉一样。

    他完全不必说,可不说,他得不到解脱。

    解脱需要仪式感,放纵一下,喝喝酒,吃吃肉,尽情的挥洒笔墨,何尝不也一种仪式,就是有些孤独罢了!

    “唉,我的原稿都交出去半个月了,怎么还没发行呢?”小白突然开口,脸上的疑惑很快变的阴沉道:“难道说,紫渊照这厮给扣下了?”

    雀鸟盘着腿,看着书,老神在在道:“因为你标注了最后一部,发完就没了,他们自然要筹备一下,炒炒热度,等时机酝酿足了再发出来。”

    “唉,我担心看不到了。”小白苦恼道。

    “嗯?”雀鸟不解的抬头看他。

    “最近外城动静不小,还有人刻意给陆老师宣传,在陆老师那里看病本来就难了,大家都默契的减少推广,就是希望人少点,可近来连北城区都有人传扬陆老师不仅医术好,医德还高尚,很多人赶了几十里的路来看病,不是紫渊照搞得又会是谁,一方面转变信仰,白鹿神毕竟是古神,古神和新神一旦对立,白鹿神很吃香,这也是我请陆老师开开医馆的原因,二来,我觉得紫渊照在搞道德绑架!”

    东冥的苦难太多,陆陟对这里同样有了感情,很难坐视不管,即便要离开,他也会把丫头们培养到独当一面再说。

    雀鸟看出小白的心思,道:“学什么不好,学我,很苦逼的。”

    小白一愣,旋即没好气道:“谁学你啊,我才不怕!”

    雀鸟笑道:“没归宿才浪迹一生。”

    小白皱眉。

    他知道这是大前辈的好意,他已经考虑好,解决了神辉殿就离开,他怕再带下去会越来越舍不得!

    他讨厌无边海,以为那里毁了他的曾经。

    喜欢这里,是这里给了他重新为人的快乐。

    特别坚石忠回来了,新衙令又是一心想治理好八街,解决阴山尴尬局面的好官。

    他不知道这样的氛围能持续多久,但他希望能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结束,而非一走了之。

    只是这个结束,很可能要付出他的一生!

    幽冥没有系统辅助,没有贡献奖励,也就没有先元丹,只依赖他的基础活不了三百年,虽修了长寿拳和延寿功,但这玩意其实是维持身体健康罢了,没有病痛自然长寿,而非增加寿元。

    三百年在幽冥很长。

    现在的十一衙氛围,冲顶维持个十年,但这十年里,他的人际关系会不断的蔓延,说不定哪天真娶了妻,生了子,那就更无法割舍了。

    虽然人和幽冥异族到底能不能生还是未知。

    可总归是一个归宿啊。

    离开这里,他只能又去浪了。

    如果后悔,又不能回来,因为回来了,氛围也变了。

    他们这些浪迹天涯的人,不论分别多久,再相遇也不会有什么顾虑。

    但浪迹天涯的人和有了归宿的朋友相遇,始终会有一层打不破的隔阂!

    毕竟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了,他有更关心的人,他需要用更多时间和精力照顾他们。

    同样,小白有了归宿后,大前辈、莫老板、老爷子、陆老师、羿哲,包括白螣,都会选择远离他!

    不说一辈子不见,只是关系注定要淡如水。

    人离不开水,但有水的地方实在太多!

    这不是小白想要的!

    就像异人的千年会,看着和睦,不论大小,都有自己的圈子,有志同道合的朋友,可其实很假,更像是应付,比同学聚会还无聊。

    而他们这些浪人,即使相隔再远,小白都能感觉到他们的心是在一起的!

    有了归宿,就有了隔阂,目的、理想,都将不一样。

    “听说大前辈以前有个小伙伴,你帮他找了归宿后,就再没搭理过他是不是。”

    雀鸟摇头道:“小邹同学的性子不适合到处浪,他耐不住寂寞,受不了枯燥,有了归宿就有了烦恼,解决烦恼是生活中最有趣的事,怕烦恼的生活毫无乐趣可言,不解决烦恼,烦恼永远是烦恼,会越积越多,当无法逃避的时候,往往也是人终结生命的时候。”

    小白不住笑道:“莫非人生的坟墓就是这意思?”

    “你怎么看都行,只要记得解决烦恼就必须做出选择,不然一个烦恼就会变成两个,然后再生出一大堆烦恼。”

    “唉,不留了不留了,留下也没什么意思。”

    虽然看出小白有诸多不舍,但雀鸟始终没有提建议,这种事,只能由小白自己考虑。

    此后,外城动静越来越大,威扬门内却静若死水,没有一点波澜,大家似乎对外城的喧闹视若无睹。

    东冥帝都本身也如此,外城人的死活,内城的不会在乎。

    让小白奇怪的事,外城的信仰传播已经摆到明面上了,神辉殿还是无动于衷。

    说他们高高在上,看不到下面,小白是不信的。

    别的不说,战赫一族可是从头到脚的渗透完了。

    为什么坐视不管?

    是觉得紫渊照闹不起来?

    还是他们轻易能镇压?

    要说有人体炸弹做威胁,又显然不可能。

    一来连大前辈都说这种炸弹无法遥控,另外外城也没人整这玩意。

    一百币啊,够外城的贫民一个月的伙食费了。

    好奇的小白再次问了问大前辈的看法。

    “这还用看?”雀鸟砸吧一口烟道:“这是姜唐英布置了百年的局。”

    “啥?那丫的搞的?”小白惊讶啊,姜唐英他还是熟悉的,这丫头脑筋虽好,但布局这种事,镜像里还真没有过。

    “小看人家了不是,毕竟是在九州那种末法时代,都能修到金丹,甚至元婴层次的恐怖存在,布点局还是轻而易举的。”

    小白忙追问:“那她究竟布置了什么啊?让神辉殿对现在的处境毫无办法?”

    雀鸟笑了笑道:“你问她啊。”

第二零九一章 极限反弹

    让小白问姜唐英,他还不如自己查。

    所以他就查到了姜唐英这里。

    为了不让姜唐英看穿他的心思,避免丢了面子,他带上小弟,走访阴山,名义上是调查阴山人口买卖,实际还为这事。

    “姓名,籍贯,家庭情况……”小白一开口就很官方。

    姜唐英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别跟我来这一套。”

    小白没好气道:“人口统计。”

    “那是户房的事。”姜唐英不屑道。

    “呃,我是为了留个备份,免得别人来查你。”小白一副老子为你好的表情。

    “等他们见到我再说。”姜唐英没什么好隐瞒,但更没兴趣搞什么假身份。

    “你这样不配合,咱们以后很难公事啊,当然我不喜欢跟你合作,但这不是有人情债吗……说起这个,紫渊照什么时候出手,我可等不及了。”

    “他早已动手了,只是还不到你上场的时候。”

    “那还要多久?”小白追问。

    姜唐英摇头道:“这要看神辉殿能忍到什么时候了。”

    小白立刻抓住话题道:“神辉殿有多能忍,你在这混这么多年都不知道?”

    姜唐英冷笑道:“有些人,连几十年的枕边人都不了解,我不知道很奇怪吗?”

    小白鄙夷道:“你留在这里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整治他们么,知己知彼啊,你会不了解?”

    “神辉殿不是一个人,而是共同利益体,知道一个人简单,但集体很难看透,何况还是不断更新换代的集体。”

    小白干脆坐下来,一副打算慢慢掰扯的架势,靠在桌边道:“你这跟大前辈说的不一样,他觉得,集体远比个人更容易看透,任何集体都有固定氛围,也是游戏规则,破坏这个规则的人不是被逐出集体,就是导致集体崩坏,从而建立新的集体,打造新的游戏规则。”

    姜唐英白了小白一眼道:“我不是他。”

    “这……”小白无语。

    这还真是!

    每个人看待事情的角度都不一样。

    但大前辈说来很简单的事情,小白觉得都很困难,如果不是大前辈一直以来算无遗策,小白必然认为他在吹牛。

    其实他这句大前辈,以前是很有讽刺意味的,是一种装逼界的前辈高人,而不是真正有能力的大前辈。

    毕竟刚认识的时候,大前辈给他感觉,就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能说得头头是道,还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眼底的人全是傻逼,什么样的女人就没有他泡不到的云云,换谁能看他顺眼?

    给他第一印象,这人不是傻逼就是有病。

    所幸智囊团让他按耐住,别跟此人对着干,看看再说,不然肯定被打脸了!

    后来证明,大前辈确实有病,还病的不清,至今都没痊愈。

    他不能以常理度之。

    姜唐英除了嘴欠,其实还算个正常人,没有那种病态的思维逻辑。

    “不过你这话倒是启发了我。”姜唐英忽然道。

    “哦,怎讲?”小白忙追问。

    “神辉殿以前都是将所有威胁斩于萌芽阶段,除非他们不知道,如今紫渊照三番五次的刁难,他们却异常的能容忍,确实很有疑点。”

    “这不是你帮紫渊照搞的么?”小白问。

    “谁说的?”姜唐英皱眉道。

    “大前辈啊。”小白直接把张天流给卖了。

    姜唐英叹了一声,道:“我确实在暗中帮了紫渊照不少,但都是暗中的布置,尽可能避过神辉殿视线,眼下试探接连曝光,他们却不派人镇压,好像有意让紫渊照积累到足够与他们抗衡的力量!”

    小白一愣。

    这么一说,他也有这种感觉。

    “会不会是现在东冥的局势太糟糕了,神辉殿觉得有必要改朝换代了?只是他们也没有什么借口,就等着紫渊照叛变呢。”

    姜唐英否定道:“你太小看紫渊照了,神辉殿真有这样的心思,只会被紫渊照一点点蚕食,正如眼下的局面,已经没有声音敢于违抗紫渊照了,虽只在明面,暗中还在等待,只要神殿开口,他们必将联合反击,可这样的日子再持续下去,拥神派会越发的心灰意冷,当全国上下一心的时候,神辉殿是名存实亡,会如我们的九州般,沦落皇室安抚人心的工具。”

    “听起来是这回事哦。”小白点头,又赞道:“小姜同志还是可以的嘛。”

    姜唐英轻蔑的斜了他一眼,道:“这些事,你那大前辈不是更可以,何必来问我。”

    “你不懂,大前辈早对这事没兴趣了。”小白郁闷道。

    “没兴趣?”姜唐英皱眉,继而问:“你们搞这么多事,不是他主谋?”

    “这个不好说,看着向他在引导,可主要改变局势的事,并不是他主动参与的,说起来都是我和陆老师一唱一和搞起来的。”

    姜唐英又问:“那他卖冥纹资料,是你主使,还是他故意而为?”

    “非我主使,也非他故意,这么说吧,你明知道有钱人需要什么,而你手里恰好有这东西,对你来说还不值钱,而又缺钱,你卖不卖嘛。”

    姜唐英无语。

    这样说确实该卖。

    也没必要牵扯什么阴谋。

    小白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皱眉看了姜唐英一眼,道:“我都透了我们的老底了,你就不透透自己的老底?”

    姜唐英轻轻一叹,道:“神辉殿不是不想出手,而是无法出手,因为这一切都发生在外城,而外城,没有神辉殿的根。”

    小白就是随意一套,真没想到还真套出来了,姜唐英果然对他们有所隐瞒!

    亏得小白刚才好信了!

    大前辈如此肯定的说她搞的,怎么可能不是呢!

    “我就奇怪了。”小白疑惑问:“神辉殿不可能不知道信仰传播的重要性,如今外城比内城人口多出五倍,为什么放过这么多信徒呢?”

    姜唐英笑道:“因为穷。”

    小白语塞!

    这怎么又绕到大前辈最初的猜测上了呢?

    姜唐英继续道:“穷分物质与精神,外城百姓的穷不是一面,而是两面,物质贫穷,无法抑制崇高的理想与信仰,精神的贫穷,才能灭了他们的上进心,所以在外城,你永远听不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小白脸色不好看的道:“你把我们祖上遭遇的那一套用这里了?”

    姜唐英不否定,直率道:“老实人你不把他欺负到一定份上,他不会反抗。”

    “老实人吃你家大米了。”小白回呛道。

    姜唐英满不在乎道:“你不满,可以与我对弈一句。”

    “对弈!”小白轻蔑道:“镜像里,咱们对弈上百局,你就没赢过一次。”

    小白不是吹牛,他的棋艺可是老爷子调教出来的。

    “算了,这种事,我也没办法。”

    小白忽然起身向外走。

    他不喜欢姜唐英的这种做法,但他理解姜唐英,就如理解大前辈的所作所为一样。

    历史无数次证明,这种事不能存有一丝天真,否则后果要多惨有多惨。

    姜唐英需要的是一种压到极限后,反弹出来的觉醒之力。

    简单的说跟我造反,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那是土匪作风,聚集到的也只是乌合之众,成不了气候。

    不谈吃香喝辣,你去跟一群饭都吃不起的人谈理想,不被人当成傻逼才怪。

    姜唐英不是没努力过,她改变了很多,可最终她出现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不是死,就是去孤岛荒度一生。

第二零九二章 阴曹鬼门

    小白召集人回到衙门,把查到的情况汇总一下,等小白整理好,上交给新衙令,也到了下班时间。

    回到厢房,见雀鸟没睡,立即将姜唐英的事一说,最后道:“果然,防人之心谁都有啊!”

    “防倒不至于,以她为人,多半觉得干这事丢人。”

    “也是哦!”小白点头道:“你怎么比我还了解,莫非你……”

    雀鸟懒得理会他的调侃,自顾自道:“她这种布局过程很慢,且并不是完全帮助紫渊照,紫渊照不可能完全没有意识,他们双方很可能会在某个节点斗一斗,而你,多半是紫渊照用来对付她的。”

    “我靠,这可能吗?”小白愕然。

    雀鸟笑道:“是我的话,绝对可能。”

    小白笑道:“人没你这病。”

    “这倒是。”雀鸟还赞同的点头,继而话锋一转道:“我不想要求你,但如果,你真不想和姜唐英起冲突,最好和南陇素成亲。”

    “啥啊,就扯这个。”小白有些脸红。

    “如果你和南陇素不联姻,那么极大可能会有一个女子空降到你身边,然后很虚伪的上爱你,如果你扛不住,那你将成为紫渊家的女婿。”

    “你能再扯点吗。”小白哭笑不得道。

    “为利益而联姻,从不分阶层,国家,乃至世界,姜唐英就是不答应和紫渊家联姻,才导致改革破灭。”

    “那不是神辉殿搞得么?”

    “你傻啊,紫渊家怎么可能准许一个外人,踏足他们的权力中心。”

    “是,你聪明。”

    大前辈都说到这里了,小白也能洞悉其中利弊。

    姜唐英如果答应成为皇妃,那么不论她做什么,都是在为紫渊家做事,而非她个人,哪怕她从来不以个人的名义改革,但人心叵测,从紫渊家视角来看,你为了东冥百姓都做到这种份上了,为何就不能再小小的舍一下身呢?

    你说你成亲了也罢,可你单身啊!

    联姻对你的改革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为什么不答应,难道是另有所图?

    这样一想,不难看出,紫渊家很忌惮当时的姜唐英,怕东冥百姓眼里只有她,没有紫渊家,那样,神辉殿很可能扶持姜唐英!

    因为对神辉殿而言,不论谁为皇,神都是无法动摇的存在!

    换一换说不得还更健康。

    毕竟姜唐英底子太薄,她只能跟紫渊家联手才能对抗神辉殿,而她又没有紫渊家积累数千年的底蕴,拿到皇权也不可能跟神权抗衡。

    这么一看,姜唐英拒绝紫渊家联姻的用心,就险恶了!

    从小白视角则完全相反,他了解姜唐英,知道这女人就是看不上当时的东冥皇,要看上了,任他东冥皇百般不愿,也要被这女人给推了。

    现在这种事,居然轮到他头上了!

    他要怎么选择?

    虽然素姐有那么几个瞬间让他怦然心动,但不是一个物种啊!

    何况人家姑娘什么心思,他完全看不穿,也没想过去试一试,他始终要离开的,如果成婚,他就离不开了!

    “真要有虚伪的妹子,那我就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无情!”

    小白是信心满满,却忘了自己还是个处男啊!

    雀鸟只是一笑,没点破他,话锋一转道:“羿哲往东冥来了,我让他沿途安置一些信号塔,到时候你就可以直接跟我们通讯了,当然没事别烦我,我即将南下,前方路途有些凶险,必须全神贯注。”

    “你都觉得危险,到底是什么危险啊?”

    小白实在好奇。

    “人对我没有危险,你说呢。”

    “你咋这么牛逼呢。”

    小白讥笑。

    他也懂,对大前辈而言,不仅人,只要是智慧种族都很难对他构成危险,他最怕的是那种秀才遇到兵!

    翌日,小白刚起来,就发现雀鸟不再动弹,知道大前辈南下去了。

    “唉,我也多靠靠自己吧。”小白整理好心情,喜滋滋的上班去。

    ……

    南冥,荒蛮之地。

    大雾弥漫中,一头不知是什么的怪物,如海中鲸,云中龙,遨游在迷雾之中,见首不见尾。

    巨大怪物下方,一座山峰上,张天流本体眺望雾中远山,目光在沿山脊而建的古城墙上徘徊良久。

    “怎么会有长城?”

    张天流眉头紧锁。

    长城是九州遗迹不假,还是标志性建筑,但这种东西不该出现在这里!

    另外还有一点,没有神迹保护的遗迹,是无法保持这么好。

    可长城有什么神迹?

    龙脉?

    张天流想想就摇头。

    龙脉连山体都保护不了,更别提山体上的建筑了。

    从前天羿哲传来的情报,西域确实存在昆仑遗迹,但已经残缺到很小一块了,至于神迹,目前还未查到线索。

    张天流从腰间布袋里取出一个黑球,手掌上浮现一面繁乱的冥纹,朝着黑球一抓,球体冥纹绽放,紧接着一道虚影从球中飘出。

    “小友召唤老夫所为何事?”

    张天流手指对面远山道:“帝君可能看清前方的长城?”

    老者虚影双目望去,继而笑道:“那是阴城墙。”

    “城墙还分阴阳?”这个张天流还真不知道。

    “酆都的城墙,自然是阴城墙。”

    听老者这么一说,张天流愕然。

    不由哭笑不得道:“该不会,那是酆都遗迹吧!”

    老者点头道:“正是酆都外城的阴城墙。”

    “我说酆都为什么有感应呢,还以为有神迹。”张天流有些小失望。

    “神迹应该没有,不过应该遗留了酆都的器物,你可以去找找。”

    张天流点头。

    当即收起黑球,轻飘飘的飞下山,周游在雾中怪兽之间,耗时两天才来到远山的城墙上。

    到了这里再往山里一看,发现谷中有一块盆地光秃秃的,居然寸草不生,而这块地,跟酆都的大小居然相近。

    “咦,哪是!”

    张天流在光秃秃的盆地里没有发现,倒是在对面的两山中间,发现了一座关卡,黑球对关卡的感应似乎很强烈。

    “这城楼,莫不是也算神迹?”张天流展开身法,踏草无痕,不一会儿就落在城门前,望着牌匾,上用凸刻处三个古朴大字,鬼门关。

    张天流一脸索然无味的发愣一会儿呆,拿出黑球,召出老者问:“这玩意,也算是神迹?”

    老者看着鬼门关笑道:“没想到还在,不过也确实,想拿走它可不容易!”

    “怎讲?”张天流问。

    酆都都被人练成宝了,鬼门关却拿不走,他实在想不通。

    “你进去就知道了。”老者不答。

    张天流就算不进去,来之前,他都看到了鬼门关后的山道。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帝君什么意思,几步来到古朴破旧的大门前,伸手一推,毫无动静。

    他再一发力,浑身都冒紫光了还是纹丝未动。

    “不对劲,这上门也没有灵气波动和冥纹啊。”张天流退后一步道。

    “阴魂之力注入其中,且不可动用元神。”老者指点道。

    “你丫不会是坑我吧。”话虽如此,张天流还是一搭手,将阴魂之力注入门中,下一刻,门居然动了!

    张天流这次用力很轻易的推开了鬼门,透过门缝,他看到里面是一片昏暗的世界,虽然也是荒山,但并不是关卡后面的山道景象。

    他错愕片刻,再次推到能容纳他进入的大小,便走入其中,发现,头顶本应该存在的城门通道不见了!

    待他几步上前再一回头,他看到的不是鬼门关,而是一座孤零零的牌坊,牌坊上书两字:“阴曹。”

第二零九三章 迷之威胁

    张天流发了很久的呆才收回目光,环顾四下道:“前往鬼门的城楼,通往阴曹的牌坊,我是从阴间到阴间,还是从阴界到阴界?”

    老者虽没出现,但声音却响了起来:“是从酆都到地府。”

    张天流很快反应了过来,道:“你意思是神话的递增。”

    老者道:“你的解释很有趣,确实不论哪里都是从无到有的过程,阴间也一样,阳间的生灵多了,阴间的地也就广了,从小四方到大四方,酆都地位没有改变,始终只是阴间里的一地阴曹而已。”

    张天流一边深入一边张望道:“那这鬼门关还能通往其它地府了?”

    “唉,天崩地裂后,谁知道能否通。”

    “这里阴气都聊胜于无了。”

    少是少,但张天流体内饥渴多年的三大传承之力还是跟吃了撒尿牛丸似的奔放。

    不多时,来到一座山脚下,被前方宽阔的沟壑所阻。

    老者突然浮现,望着干涸的沟壑叹道:“忘川河都干了。”

    张天流笑道:“彼岸花也没了。”

    老者点点头,望向下游道:“桥也崩了。”

    张天流看去,只能看到远方平原上,在一处蜿蜒的渠道旁,有一点石基残留。

    “那是奈何桥?”张天流问。

    “嗯。”

    张天流好奇问:“奈何桥有几座?”

    “仅此一座。”老者道。

    “那黄泉路,望乡台,三生石都在你这咯?”

    老者点头。

    “这可都是神迹啊!”张天流可以肯定,这些东西如果还在,大小都算个神迹。

    “别的地方都有这套设备吗?”张天流又问。

    老者笑着摇头:“每一处地府都有各自的设备,只是民间枉传,将一地阴曹照搬过去罢了,都说城隍麾下有谢范,可城隍何其多,难道每一位手下都有谢范。”

    “也是,说牛马到处有还可以解释,谢范就算了,要能分身在每个城隍麾下办差,这法力,吊炸天了。”

    张天流正要到处逛逛,突然一愣,扭头看向阴曹牌坊。

    老者似乎也有察觉,抬眼望去,不由笑道:“是他们。”

    “你认识?”张天流盯着从进入鬼门关的黑袍人,以他眼力,居然无法看到此人真实面孔,仿佛有一团特殊的阴气阻隔,令其面部朦朦胧胧。

    “不认识,只知道酆都就是被这样装扮的一伙人给炼的。”

    “哦,那他们应该不是幽冥异族。”

    这点张天流完全可以肯定,幽冥异族目前展露的能力,还不足以炼化酆都这等神迹。

    “他应该是跟着我来的,我居然没发现。”张天流笑道。

    “能逃过白泽法目,他身上必有一件可藏匿的神迹。”老者推断。

    张天流苦笑:“我只能看过去,未来什么的,一秒如果能算,那就算吧。”

    “未来未必是要看。”老者很肯定张天流的神通就是白泽法目。

    对此,张天流更无话可说。

    他确实能推断一些未来会发生的事,就如眼下东冥情况,虽然他总说猜,到头来还是发生了神权与皇权的相争。

    但他觉得这根本不算洞悉未来,只是对人性的一种判断而已。

    真正的未来,应该像他看过去一样,看到未来所发生的一切事件。

    不过张天流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如果他看到了,他就能改变了,那他看到的未来还是未来吗?

    悖论。

    人性就不同了,只要能了解一个人的性格,多少能推测出他的未来。

    就像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一样,是个人都能知道的事,可就是不断有人深陷其中,旁观者自然就能看到他的未来了。

    事无绝对,但百分之九十九有吧?

    “嘿,你守在门口,是堵死我回去的路么?”张天流没有躲藏,而是走向黑袍人问。

    “哼,你果然是九州余孽。”黑袍人阴恻恻的回了一句汉语。

    “我搞不懂,你拿到了神迹不离开,老藏在南冥干什么?”

    换以前,张天流肯定不会这么直白,而是七拐八绕,把对方绕晕了,不自觉的透露了信息。

    哪怕对方有意识的防备,他也会这样试一试。

    如此直白,只因他不知不觉的返璞归真了。

    “想知道,先把酆都交出来。”黑袍人笑道。

    张天流也笑道:“你对九州很了解嘛,又有点仇视,不知道九州破碎跟你有没有关系?”

    “让你交,没让你问。”黑袍人语气渐冷。

    张天流笑得更欢了。

    “你一直没对我出手,是觉得在外面打不过我,这里面就不一样了,虽然阴气稀了些,但多少也能滋补一二。”

    “废话真多。”黑袍人大袖一卷,一团阴风猛然卷入他手心,紧接着飞快凝聚成一团阴火。

    “好家伙,要让这玩意烧到,我不得魂飞魄散啊。”

    “魂飞魄散!哈哈哈……”黑袍人大笑道:“你太天真了小子,身首分离和挫骨扬灰,能一样吗。”

    张天流一副看傻逼的表情问:“不都是死吗?”

    “你妈的!”黑袍人突然大怒,一个箭步,手持阴火就朝张天流扑来。

    张天流不躲不闪,反以更快的速度冲向黑袍人,一掌拍出,竟直接要和阴火缠手的黑袍人硬碰一掌!

    黑袍人一惊,下意识的抽掌侧闪,躲过张天流的一掌。

    然而张天流这一掌扑空后,掌上却没有出现黑袍人忌惮的法力波动,甚至连劲气都没有,就像普通人简简单单的空拍一掌。

    “这小子……草,敢诈我!”

    黑袍人迟疑时,前方没有阻碍的张天流突然朝着阴曹牌坊狂奔而去。

    黑袍人这才反应过来,被诈了!

    他赶紧追了上去,同时一个印诀掐出,两团阴风凭空乍现,卷起他的双脚,就将他脱离地面,速度陡增的飞至张天流身后,阴火掌一拍,却在这时,张天流猛然回身,一掌回击。

    “还想诈……啊这是什么?”

    黑袍人心里刚认为张天流又要吓唬他时,只见张天流手掌突然金光迸射,这光芒照射在他身上时,不仅驱散他体表阴气,还让他仿佛遭到烈阳炙烤。

    他心道不妙,然而收力已晚!

    金光与黑火相撞的刹那间,如光明扫清黑暗,黑火刹那消尽,黑袍人结结实实遭到张天流一掌,却不见他有分毫动弹,反倒是张天流倒飞而出,被震退到了十几步外,几个趔趄跌坐在地。

    可两个人表情却又反了过来。

    被金光退去阴气的黑袍人,可见的面容上惨白一片,浑身寒气四溢。

    反观跌坐的张天流,轻松惬意的站起来,活动活动整条右臂道:“真硬啊,跟拍坦克似的。”

    捏了捏胀麻的右掌,然后拍拍屁股上的阴尘,张天流走向黑袍人道:“怎么样,玄冰神掌滋味不好受吧。”

    比肉身,十个张天流也不是眼前黑袍人对手。

    但他最近开发的寒蛇劲,可是魔法伤害,且具有高达90%的法术穿透!

第二零九四章 不具威胁

    张天流眼中,黑袍人体内有条寒蛇不断游走,黑袍人开始还妄想汲取阴气抵抗,把寒蛇逼出体外,但没经过炼化与长时间提炼的阴气,一接触到寒蛇就被寒蛇吸收。

    寒蛇的力量之源,来至阴物冰魄骨蛇的寒髓,张天流吸收后练成了冰骨,又在阴界待了多年,怎么会被阴气驱逐?

    黑袍人吸收的阴气越多寒蛇便越强大。

    意识到这点,黑袍人便用内劲冲击心脉,使血液沸腾,抵抗体内游走的寒蛇之力。

    现在他整个人就像一块干冰,浑身冒出寒雾。

    张天流来到黑袍人面前,笑问:“你这办法,至少半个时辰才能化解我的寒蛇劲,这期间,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好呢?”

    黑袍人被冻得浑身僵硬,嘴都开不了了,怎么回答?

    元神啊!

    “没想到你这么卑鄙!”黑袍人元神嘲讽道。

    “这就是你的遗言?”张天流对黑袍人手掌屈指一弹,便见他的手掌如裂开的冰块一样,一层皮肉随着冰渣一同脱落。

    黑袍人一点痛都感觉不到,可渗人啊!

    “说说吧。”张天流再度屈指,这次对准的是黑袍人心口,轻轻一弹。

    以张天流的肉身力量,就是用全力弹,一百下都伤不到黑袍人心脉,说不得肋骨都很弹断,可这一下又一下的轻击,对心灵的折磨可不一般!

    黑袍人看不到,甚至感觉不到,只有细碎轻微的脱落声传入脑海,他不知道胸口是否被弹出了一个洞口,情绪越发紧张和害怕。

    “你想知道什么?”黑袍人不安问。

    张天流停下手,笑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黑袍人道:“拿回酆都。”

    “你从何得知酆都?”

    黑袍人表情没法做出太大变化,不过眼神很是嘲弄,元神传音道:“你瞎啊,城门楼子不是写了么。”

    “这么说,你就是认识九州文字了。”

    黑袍人一愣,继而道:“嗯。”

    他不敢多说了!

    “酆都也是你们炼化的吧,不然这黑疙瘩,我实在看不出里面的城门楼子。”张天流拿出黑球道。

    “嗯。”黑袍人也算是回答了。

    张天流没有流露不满,继续问:“你是九州人吧。”

    “九州人会说九州余孽吗。”黑袍人冷哼道。

    “这可未必,人不是总骂人杂种吗。”张天流笑道。

    “能一样吗。”黑袍人实在搞不懂张天流这是什么逻辑。

    那明显是对个人,而非人种。

    他是针对人种,非个人。

    “是有点不一样,不过不是还有汉奸什么的吗。”张天流继续笑道。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黑袍人有些痛苦。

    张天流信心满满道:“看来我说对了,你也是九州异人。”

    黑袍人无语了。

    “不是一个人穿越吧,然后让老乡给坑了。”

    黑袍人继续沉默。

    “其实我也一样,所以你别紧张。”

    “我他吗没紧张,还有我跟你不一样。”

    张天流点点头问:“哪你隐藏在南冥意欲何为?”

    “无可奉告。”黑袍人又强硬起来。

    “找弹是吧。”张天流屈指。

    “你就是弹死我,我也不会告诉你。”黑袍人继续强硬。

    “唉。”张天流摇头一天,松开屈指,一脸失望的对黑袍人道:“我对老乡呢,一向是很好的,迄今为止,真正意义上的起杀心,也只针对一个一直想要我命的人,如果可以,我真不想杀你,你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索要的也是酆都,而非第一时间来索我性命,虽然拿了酆都未必留我性命,不过不是还没发生吗,抢劫不至于死,但没办法了,杀了你虽然麻烦,不杀你更多麻烦,你叫什么,我给你立个碑,你要愿意,我还可以给你写墓志铭。”

    说罢,张天流一抬手,周遭阴风朝他掌下卷来,刹那间聚拢成一块阴石碑。

    “说吧。”

    黑袍人沉默了很久,脸上突然一片狰狞,随着体内大量的寒气涌出,他大喝一声:“我叫你大爷。”然后一脚踢碎阴石碑,连带石碑后的张天流都被扫飞。

    黑袍人却不敢再交手,匆忙向阴曹牌坊冲去,嘴里还喋喋不休道:“你妈的给我等着你,到了外面我直接就能要了你的命,这阴间没有第二个出口了,怕死你就一辈子呆在里面吧,哈哈哈……”

    目送黑袍人发狂似的扑入牌坊消失不见,张天流笑了笑,道:“都多少年了,再听别人骂我妈,怎么还这么很顺耳?”

    这话,把刚刚飘出来的帝君给直接整无语了。

    半响他才道:“他说的没错。”

    张天流不由一笑,看向他道:“你也觉的骂我妈很爽?”

    老者又给整无语了。

    再过了半响,老者才道:“这里应该没有第二个出口了,他肯定在外面等着你,为何不将他留下?”

    张天流可是白泽法目,黑袍人体内寒蛇能坚持多久,何时被血气冲散,张天流肯定是看得真真切切的,然而他却视若无睹,还很自信的说半个时辰,是故意给对方假情报,再放走对方?

    老者觉得不仅于此。

    张天流笑了笑,转身往阴间深处边走边道:“不会,他要敢在外面等,早在外面动手了,他怕我追去才故意这样说的。”

    老者默然。

    “既然你知我有法目,就该知道,我能看出他有没有留手,他确实不想要我命,我也没必要沾这因果。”

    “看来我对你还有误解。”老者笑道。

    “没有,因我死的人确实不少。”

    身为酆都帝君,老者自然能看出这一点,故此他认为张天流即使不是个滥杀之人,也应该不会放跑任何一个威胁。

    燃文

    可他放了。

    这就是老者误解的地方。

    但张天流又说没有,那只能说,黑袍人不足以威胁到他!

    张天流来到奈何桥石基上,蹲下摸了摸一块石头道:“看来是被人带走了。”

    被人炼化拿走,一般是不可能留下基石的,而是完整的带走。

    当然得看情况,如果是多方争抢,不够时间炼化,就会强取一部分带走。

    通过基石上还残留愿力,张天流可以肯定,是强取一部分带走的,否则不会有愿力残留,而是在奈何桥崩坏的时候一并散了。

    张天流发髻突然散开,已有些花白的头发随之变长,当长到三丈有余时,长发如扫帚扫过石基,沿途留下一片片精美的符文。

    “你要炼化它?”老者好奇问后,又提醒道:“可它已经没用了啊。”

    “你怎么对你的东西,一点感情都没有?”张天流笑问。

    “它并非是我的,是在我之前的帝君留下,另外也不是没有感情,这里才是它最好的归宿,不是吗?”

    “很有道理,但我希望它是完整的。”

    老者一听便知,张天流想通过这块残片找到另外的部分。

第二零九五章 说的轻巧

    张天流在破碎的阴间里东走西逛,可惜再没找到别的神迹残片。

    忘川河干了,彼岸花枯成灰了,三生石连块碎片都没留下,大概被人完整炼走了。

    张天流来到边界,挥袖散去前方阴雾,暴露在眼前的是昏暗的混沌,以及不断被蚕食的阴界大地。

    “这一方界力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帝君惆怅道。

    “我将它收走没关系吧。”张天流拿出一块混沌石般的物体,帝君见后问:“这是个……小世界?”

    “嗯,以前闲来没事炼的。”

    此物正是张天流和炎魔一战时,顺手炼的玩意,用这个装残破的九州阴间,刚刚好。

    随着张天流将小世界一抛,一团阴风就将它卷向了阴间中央。

    张天流则沿着边缘开始走动,身后长发如一朵彼岸花,尖尖处又似一支支笔在虚空上画出一幅幅冥纹阵图,犹如一面精美的镂空雕刻墙,随着张天流渐行渐远,冥纹墙越来越长。

    他在这里有阴气滋补,沿着边缘走了一天也不觉疲惫,还很有兴致的和帝君闲聊。

    “你这神通,可真省力,即便我全盛时期要炼化此地,也许三五年之久。”

    张天流闻言笑道:“我这只是收纳,不算炼化,当不得法宝用,倒是炼化酆都的人有点本事,能越过你激发酆都之力,强行拘魂,可惜我没法用。”

    发动酆都的力量张天流没有,至于调动界力,一来没用,界力是本源,是道,它虽可以演化万物,但演化过程很难操作,莫说幽冥,就是无边海,张天流也无法随心所欲的调动界力,只能通过固定的符文格式作为媒介,借取某种力量。

    能完美运用界力的人,绝对是无敌的,拿他们自身来说,虽然是异人,但既然来到这边天地,能够存活,便属于这里的一份子,就好比一串新代码,能完美掌握界力的人,自然能轻易删掉你,如董澜的能力,把你记忆抹除,等于把你这个人抹除了。

    她能力虽恐怖,却也有限,只能对记忆动手,且不论是留有备份,还是应天成圣,都能重拾被她抹除的记忆。

    完美掌控界力的人,是那种可以连人带记忆,包括他人对你的记忆,还有你存储在空间与时间里的记忆都抹除了。

    你留下的脚印,你写过的字,摘过的果子,包括拉出的屎,连带着气味,所有一切跟你有关的,人家都能够抹除得一干二净。

    张天流曾跟东黑手讨论过这话题,东黑手很肯定说这样的人不存在。

    就算是神,也不存在。

    神只是单只某一方面,它可以是寄托的,可以是信仰的,传承的,奉献的……

    就像身边帝君。

    他是神,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除非他像玄黓一样,融于这片天地中,可这样他就失去了意识,不过他在献祭自己的同时,也会给这个世界增添一抹光彩,或是如女娲补天,阻止混沌吞噬这片小天地,或是成为生灵死后的一抹意识,指引他们来到这里,但他无法创造轮回,让他们转世重生,那只能由另一个人去做。

    他是强大的,但也是脆弱的,当某个阴魂怨气太强,化身饿鬼,也便不会受他宏愿指引,毕竟他针对的不是个体,而是整个世界,他无法与众生之力对抗,听与不听,做与不做,皆在个人。

    这是东黑手所认定,真正意义上的神。

    修为强大,永生不死的存在,保护人,便是受保护者的神,残害人,便是受害者仇恨的魔。

    有时候甚至还会截然相反,毕竟升米恩,斗米仇,一个疏忽没保周全,你就是保护他家是十八代,他也要将你喷的体无完肤。

    是神是魔,全凭个人主观,这不是神,不存在才是神。

    张天流对此不置可否。

    神不神的,不重要,有没有无所不能的人才最重要。

    这个东黑手可以肯定没有。

    现在张天流和帝君一讨论,帝君也说不可能。

    “纵使寿命永恒,天性与天赋也将是固定的,想要打破,必须先自破,待转世重修,才能拥有不一样的天性与天赋,却也会对前世一生的追求索然无味,嗤之以鼻。”

    张天流笑道:“东边点亮西边黑,西边亮来东边黑。”

    人性就是这么奇怪。

    前任,是一种很讨厌的东西。

    不论你以前再爱,结束的那一刻起,所留恋的往往是物质层面,包括触感,而这些,又有太多所能替代的东西。

    以前某款智能机刚问世,张天流身边就有人说,它就是我的真爱,这辈子只认定它了,然后年年换,把当年对手机的承诺变为手机的品牌,最后干脆浓缩到“手机”二字,也算持之以恒了。

    聊了些趣事,帝君突然道:“结束,是不可挽回的。”

    张天流一愣,继而点点头:“我无所谓。”

    “这样就好。”帝君不再多言。

    张天流笑了笑,继续边走边道:“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他只有一点残缺的意识,留下他,他永远都是残缺的,等修复阴曹地府,我就送他转世。”

    “不是说复制九州吗。”帝君问。

    “移花接木不是这么容易玩滴,我们无法复制完美的九州,所以这东西永远不可能完成。”

    “那为何要这么做?”帝君疑惑问。

    张天流无奈道:“东黑手连我都不敢告诉,可见这跟信任已经没有关系了,对方或许有能力知道我所知道的事,所以我是想都不敢想啊。”

    “可你现在知道了。”帝君道。

    “这还不是你坑的,你要装死,我也只是猜测,对方就算掏空我的脑袋,也只能得到猜测,你不一样啊,你堂堂帝君说的话,是我一个小骗子能比的么。”

    帝君提议:“这个倒是不难解决,将记忆封存就好。”

    “你说的轻巧啊,元神修炼起来不累的啊。”张天流可没时间修炼这玩意。

    记忆封存其实很简单,把某个时间段存起来就行。

    只要修炼出元神体就能施展。

    但这一段空白记忆人家一眼就能发现,然后根据前后记忆寻找。

    帝君说的是另一种高超的技法,只封存细节,而非时间段。

    如果把记忆比作视频,封存时间段就是将中间一段视频剪掉,还不能拼接,必须留白,否则就是脱裤子放屁,人家通过你的魂魄年龄就知道你的视频该有多长,剪了多少毫秒都能算出来。

    再就是不留白,记忆解封的时候很麻烦,容易出现重叠导致记忆错乱,修复是无比困难。

    封存细节就是PS了,这个工程量无疑是恐怖的,还要先把技艺磨练出来,不然P得错漏百出,人家也是一眼能看出来的。

    这招元神术修炼起来,少则几十年,多则几百年。

    有这时间,张天流干啥不好?

第二零九六章 下手太快

    一圈逛下来,张天流居然耗费了小半个月。

    “差不多五百平方公里,忒点小。”

    “毕竟被混沌吞噬多年,还能保留这点已是难得。”帝君有点欣慰。

    “如果不是鬼门吸纳了外界界力,这里早没了,不过我可算知道,荒蛮之地为啥这么多怪胎和凭空出现的瘴气了!”

    张天流又推断道:“当年来这里抢夺神迹的人,不可能顺手把这里的鬼物都灭了,他们逃了出去,搞不好幽冥异族就是牛头马面的后代!”

    帝君笑道:“算是对了一半。”

    “哦!我瞎猜的。”张天流真是瞎猜的。

    帝君道:“幽冥角族确实是地府鬼物后裔,但非牛头马面,是夺舍九窍之躯而来,其中未完全开化的角人族,是最接近于人的九窍之躯,不过冥纹之力我们来之前便已有,应是角人族逝去先辈们遗留在天地之间的力量,这股力量包含他们对这方天地万物的敬畏、崇拜与理解,因而无比强大。”

    “活的是众生之力,死后就是神灵之力。”张天流笑了笑,又道:“不过角人族在你们来后还没开化多少,倒是出乎我预料。”

    无边海也有角族,六天涯上的不少异界碎片,也存在角族,他在镜像里的马仔,角山恭还是五方天的角族。

    不过这角族和角人族还是有诧异的,角族包含所有带角生物,无边海的角族是一大妖修团体,他们是化身为人,而不是生而为人,有些境界不足的,生出来的还是小牛犊子。

    这里的角人族,除了多了角外,与类人无异,有手有脚。

    张天流又问:“那之后,该经历了一场不小的厮杀吧!”

    “嗯,我虽沉睡,不过偶尔还是会醒来片刻,第一次醒来,他们已完全融入各族类,当时较为和睦,第二次醒来,已经少了几个族类,等第三次醒来,几乎只有角人族了,但其余族类并非被灭,他们的后裔如今还很活跃在这里。”

    帝君说的是荒蛮的飞禽走兽。

    它们确实被打退过,角人族在夺舍体的带领下,开创了了文明。

    后因第一代夺舍体逝去,后辈子弟又开始腐败堕落,待其余族类卷土重来,他们不堪一击,只能翻阅南冥山到平原重建文明。

    而那些族类虽身为禽兽,祖上却同为地府鬼物,以至于如今还拥有不低的智慧。

    “我老鬼是来这里被拘的,还是在别处被拘的?”张天流问道。

    帝君想了想道:“我第七次醒来,是因酆都被封印,当时张舶岩并未在这,等第八次醒来就见到了他。”

    “那就是别处了。”张天流没再问。

    他向阴曹牌坊走去,等出了鬼门关,并未找到偷袭,也看不到附近有隐藏的人。

    不过,人是没见到,却多了一株之前没有的树!

    虽然附近树很多,一株树种也和附近树种没区别,不过张天流什么眼睛,来之前就观察过附近,有多少棵树他会不知道?

    看来这极有可能是黑袍人的手段,或是他身上神迹的手段。

    张天流不怕偷袭,转身背对那棵树,面向鬼门关,将这些日子吸纳阴气所得力量释放而出,顿时他满头长发发出一层黑白之光杂糅成暗淡的灰色光丝,悄无声息的向两侧延伸,仿佛要将整个鬼门关都包笼其中。

    包笼的不是鬼门关的一个关卡,而是以鬼门关为,发丝释放的灰光丝丝缕缕的向百里开外延伸,渐渐形成一个半球形,并向着球形继续蔓延而去。

    “我卧个槽了!”

    化身树木的黑袍人见此一幕,整棵树都被震麻了。

    他庆幸没有在张天流出现时就动手!

    这人肉身不强,相反很弱,但他展现的力量却超乎了黑袍人的认知!

    “他难道是要炼化鬼门关?这怎么可能?”

    鬼门关里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但鬼门关本身就具有价值,若能炼成随身携带的小世界,那就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储物空间啊。

    可过了这么多年它都还在这里,说明,不是没人打它主意,是没能力打它主意。

    眼睁睁看着张天流长发释放的光丝,笼罩了鬼门关后整整五百平方公里范围,当另一侧,四面八方的光丝聚拢在一起,一个不规则的球体刚刚形成的刹那,一副巨大的阴间景象如界临般降临在这方天地中!

    也在这一刻,山中浓雾里,仿佛又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的集中向了鬼门关!

    “尼玛,不好!”黑袍人也察觉到了,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这山中精怪智商可不低,在某些识觉方面要远胜于人,不过他不怕,他借助神迹的变化术可以说是完美无缺的,但他怕的是有什么大型精怪扑过来,把他撞断了啊,那他就跟腰斩没什么区别了!

    就在他拔出根茎,准备迈步逃进树丛时,巨大的界临景象猛然一收,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界临没了,鬼门关也没了,只有一颗珠子悬浮在远空!

    “这么快?”黑袍人又麻了!

    人家炼化都是按年算的,哪怕一件随便可以搬走的神迹,也只是带到某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年复一年的炼化成宝。

    这可是鬼门关啊,虽然残破,但也有五百平方公里面积,居然只是一瞬间就给炼化了?

    这特喵还是人?

    就在黑袍人麻痹时,远空珠子飞入张天流手中,继而便见他一个凌空跃起,紧接着被一个仿佛冥纹绘制的球体浮现,再一瞬间,人和球体都没了。

    “要不要这么牛逼啊?”黑袍人是欲哭无泪了。

    因为就在这一息间,附近已经有精怪降临了,后续还有源源不断的精怪赶来,面对空荡荡的鬼门关,精怪也是懵逼的。

    黑袍人就树立在一众大小不等的精怪群体中,还能明显感觉头顶落了不少小精怪,不敢动啊,真不敢动啊!

    别说旁边的大家伙,就是头顶那看起来十分可爱,小巧玲珑的小鸡崽子,他都打不过!

    因为这种体型能来这个地方,且不惧周遭那些庞然大物,这小鸡崽子怕不是凤凰幼崽,也是差不多级别的存在了!

    精怪们有发出低吼,有发出鸣叫,仿佛在交流什么,待雾中一道黑影落下,砸在之前鬼门关嵌入的两边山体间,黑袍人才看清,这是一头不足一丈高的猿猴,却头生两条细长弯角,长有四臂!

    一见这主,黑袍人一股尿意上涌,险些就崩了!

    心里哭道:“我去你个大爷啊,你要下手这么快你早说啊!”

第二零九七章 精灵球

    若论单打独斗,黑袍人自信他能在荒蛮绝大多数地方横着走,唯独四臂猿领地不能去。

    而眼下这头黑毛四臂猿,若也论单打独斗,黑袍人可以肯定,这家伙能在整个幽冥横着走,没有它不敢去的地方!

    四臂猿在山峡巡视片刻,突然转身朝一众精怪,右边双臂一挥,精怪们怪叫着一哄而散,仿佛是去寻找偷走鬼门关的人。

    附近精怪没了,头顶的小鸡崽子也扑扇着毛都没长齐的翅膀,悠哉悠哉的飞走了,但黑袍人还是大气都不敢出,因为四臂猿还在,它望着失去鬼门关阻挡的峡谷内部,脸现思索状。

    这可苦了黑袍人。

    “走啊,你倒是快走啊!”

    似乎黑袍人心里的祈祷终于发挥作用,查看无果的四臂猿一跃跳到了山上。

    憋了许久了黑袍人可算长出了一口气,之前几乎停止的心跳终于也能活跃起来。

    然而也就这一下,四臂猿似乎察觉了什么,目光向山下看来。

    黑袍人大惊,虽然立刻屏住呼吸,可是他被张天流弹崩的旧伤口居然裂开了!

    张天流弹崩的虽是皮肉,但寒蛇劲在内部造成的损伤短时间根本无法复原,被释放的血气一冲,心口溢出了一丝细密的鲜血。

    这只是一点点,黑袍人此刻又是一棵树,所流出的血液宛如树脂,弥漫的也是树脂的气息。

    四臂猿果然迟疑片刻,便收回了目光。

    “吓死我了。”

    这次黑袍人可不敢放松,依然闭气,压制心脉。

    可刚才流出的血液,却渐渐从乳白树脂开始泛红,之前飘散的树脂气息也跟着带上了血腥之气。

    已经跳到一里外的四臂猿猛然回头,下一刻刚落地的瞬间,四臂猿双足顿时崩碎了脚下山石,身体如炮弹崩向黑袍人所化树木。

    黑袍人没料到这一点点气息都让四臂猿嗅到了。

    “真以为老子怂你啊。”

    黑袍人所化树木一转,瞬息化为本体,面对已到近前的四臂猿,双拳一出,与四臂猿两拳相撞,居然纹丝未动,脚下泥土却已掀起一大块。

    可人家有四臂啊!

    只见四臂猿另双手突然爆发一股猛力,推开黑袍人双拳,露出中门,没有拳头抵挡的双拳重重轰在黑袍人两肋上。

    沉闷两声闷响,黑袍人直接被轰飞,砸在二十张外的青石上,轰的青石炸裂,黑袍人口中鲜血怒喷,胸腔凹陷两大块。

    才一个照面,能轻易击飞张天流的黑袍人,眼看就要没了!

    四臂猿一跃而起,就要双足踏死黑袍人。

    黑袍人绝望之际,身处半空的四臂猿突然一顿,紧接着身体一阵扭曲后居然消失不久了!

    黑袍人一愣,随后才看清四臂猿消失处,有一小黑球悬空漂浮!

    “精灵球?”黑袍人傻眼了。

    便在这时,小球摇晃了一下后就朝下坠落,继而便见下方空间波动一起,拖着一头十米灰白长发的张天流现身而出,伸手接住黑球,顺手就收入袖中,再看黑袍人,摇了摇头,转身边走边道:“以后别说是我老乡,真丢不起这人。”

    “你……噗!”黑袍人一开口又是一口血。

    他忙静下心缓缓调息,同时看着张天流明明是赤足轻踏湿地,却没有留下一个脚印,而且一步一闪,仿佛缩地成寸般,几大步人就没了。

    “你妈的这家伙都修成仙了吧!”

    黑袍人费解啊。

    什么时候,幽冥有这样的九州异人了?

    没听过啊。

    他就算是那个无边海域来的,也没这样的啊。

    从无边海域来这里寻宝的修士不少,他也遇到过,这些人是厉害,但也没到这份上。

    普遍肉身很弱,依靠一些法宝利器取胜。

    可再厉害的法宝,也没精灵球变态啊,就是酆都,也紧能拘走对方阴魂,且对方阴魂要出来他们也没法阻止。

    这当然是帝君的原因,只要他不施法留住对方,酆都只管吸,不管封。

    否则当年张天流都没法出来!

    当然,如果意识不够清醒和坚定,阴魂进入酆都后会逐渐迷失自我,成为荡荡游魂,肉身则会在外慢慢消亡。

    见张天流真没有回来杀自己,黑袍人也不在疑惑,而是变成身旁青石一模一样的石头,静静的调息,等回复伤势便离开这凶险之地。

    半个月后,黑袍人回到南冥赤地国,进入一座生产瑶席的庄园。

    瑶席,是本地一种精美的坐席,原来是赤桑蚕丝,这种丝所织的布无需染色,便可艳红如火,华美异常。

    张天流对此都有了解,还买了不少,看带回去,能不能媲美紫桑布。

    庄园外全是赤桑树,而庄园内,男的养蚕,女的织布,都忙碌着,没人在意黑袍人这个另类。

    黑袍人也不在意他们,径直进入一处庭院,里面则是内有乾坤,与外面忙碌的景象格格不入,幽静异常。

    整个庭院修建得十分精致,一草一木都布置得错落有序,凌乱中又极度的契合自然之美,拂过流水青山间的凉风吹得人舒适异常,好似所有的烦恼都被风带走了。

    但这一切在黑袍人眼里都是假象!

    不是景色假,眼前一切都是真的,只是氛围太假!

    现在正值午后,所有幽静,等到了晚上,那是灯红酒绿,人声鼎沸,还有群魔乱舞!

    黑袍人行至门前,冲一向他施礼的丫鬟问:“安姐可起了?”

    “尚未。”丫鬟语气清淡,虽然行礼,脸上却一点表面尊敬也没有,当然也没有敷衍,只是想对待一个陌生人。

    “还请通报,有急事。”黑袍人耐着性子道。

    “稍等。”

    丫鬟说完就转身掀起珠帘进去了。

    “也不请我进去坐坐,真是没礼数。”黑袍人很不爽。

    就是那些国王都不敢对他这般怠慢,而这里,一个丫鬟都恨不得将他无视似的,如何能爽。

    何况他还并非此间主人属下,不过他们的头都不敢得罪这家主人,他自然更不敢放肆。

    黑袍人等了约莫一刻钟,珠帘被两名丫鬟从里面掀起,紧接着一个身披赤桑薄纱,身段曼妙的女子走出,一袭红纱都遮不住她那动人曲线,真是穿比没穿更具魅力。

    女子一脸困倦的看着黑袍人,半耷的眼皮下,一双凤目是毫无光彩,语气更是漫不经心道:“邵阳波啊,来我这干嘛?”

    这女人很漂亮,但跟她的妩媚比起来,漂亮不漂亮的,好像可有可无,因为她现在的表情实在看不出一点美,慵懒,还有点邋遢,似乎妆都没卸干净就睡了。

    现在更是随意一坐,往丫鬟递来的抚案上斜身一靠,还特么接过另一名丫鬟点燃的烟杆,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倦容更是彰显到了极致。

    可即使如此,邵阳波还是被这干死的魅力勾得死死的,恨不得跪下来,爬过去,从她脚尖开始轻吻!

    “我这么那么贱啊!”

    邵阳波暗骂自己一句,对女子道:“想请安姐帮我打听一个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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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客机坠入异界,客机上所有人都获得了异能。有人自命不凡,以神自居;有人悲天悯人,心怀救世。有人融入世界,重操旧业;有人茫然无措,遗憾退场。攀山者,处心积虑登高望远,却另见雄峰。红尘中,愚者一朝得悟,应天命成圣,俯瞰众生。而我们,为解开谜团、为长生不死、为瞻仰神灵,组成开荒小队,扬帆起航前往海角对岸:天涯!行踏天涯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行踏天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行踏天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