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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午夜狂响曲     行踏天涯txt下载     行踏天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二六三章 离谱要求

    身披冰鳞剑衣的张天流,望着太阴坠落的冰冻头颅,没有被成功斩杀天命的喜悦冲昏头脑,只是澹澹一笑:“你以为上次我为什么主动挑衅你!”

    与太阴第一战,确确实实就是张天流先挑起的,根本不是什么梦境影响。

    太阴很清楚,因为那梦境是他造出的。

    目的不是张天流,而是婧慈!

    婧慈因为封印了自身,很多神通是看不透的,特别是梦境、幻境这一类,她根本不知道是谁在使坏。

    太阴也担心,梦神子惧怕婧慈,而乖乖交出星娥仙子,婧慈也会毫不犹豫的离开,那太阴就白设计了。

    只是他没想到,让张天流坏了事,没有比得婧慈进一步解封。

    不过效果也达到了,梦神子死了。

    可因为与张天流的那一战,他也暴露太多了,导致了此刻的悲凉结局!

    “废物太阴,居然阴沟翻船。”

    没等太阴被斩,周坛就料到这厮死定了。

    对同一个对手连续使用一个神通,不是不行,而是不能指望第二次还能奏效,且必须准备反制手段。

    太阴显然没有后手,与其说输给张天流,不如说败给自己的自大。

    不过张天流也够变态。

    他上次和太阴交手才几年,人家神通修炼都是千年,万年,他几百年就想到了破解太阴打磨了万年的镜月澜,怎一个不可思议能形容。

    这就是周坛高看张天流了。

    镜月澜是有惧冰这个破绽,但除此之外张天流也难揣摩清楚。

    但不妨碍他查大数据库啊,大数据库不详细,不是还有东黑手吗,张天流打工的报酬,也就这点东西能派上用场了!

    太阴奈何不得梦神子,更别提东黑手了。

    不过东黑手提出的几种办法,张天流都用不上。

    实力不够啊。

    符语是能借,但若陷入太阴月光界域中,所能借的寥寥无几,要被太阴抽取绝大一部分,加之太阴他针对他创出阳月辉,他的符语根本就铺不开,只能依仗剑衣小范围使用。

    只能根据自身感受过的镜月澜,和东黑手提供的缺点,结合自身创出玄冰镜反制。

    “不过这小子气息微弱,方才使用的冰镜看来消耗不小,太阴老鬼还算有点用。”

    感知张天流情况后,周坛没有趁其衰弱取其性命,他还有更重要的事,神秘大陆!

    在张天流被太阴牵制时,周坛就抑制了神秘大陆的下沉,眼下就是破阵的关键时刻。

    大阵乃原人以全族之力构建,强度可抵御混沌侵蚀。

    但面对周坛亿万剑草与不留一丝缝隙的密集攻击,原人也撑不了多久。

    他们没有真元,单以冥纹之力在无边海是斗不过周坛的。

    光凭肉身强大就与周坛死磕,那更是痴人说梦。

    不是说打不过,而是这老小子鬼得很!

    他岂会给只有蛮力的原人近身机会。

    张天流没有阻止。

    他现在真元十不足一,光靠御神灵皆是斗不过周坛的,反而逼他先除掉自己。

    服下一颗丹药,张天流下坠,穿透乌云后,点上一支养神烟,远远看着周坛操控亿万剑草,仿佛成了个旁观者。

    他就这么盯着,竟把周坛搞得一阵的毛骨悚然!

    虽然双方都知道对方情况,别说现在的张天流,就是战前的鼎盛时期,又有提前的布局,周遭元气随意调动,却也不是周坛对手,能过两招就已经是极限了。

    但太阴死了!

    虽然等同于被自己给坑死的,但张天流隐藏的冰寒剑衣可是起到关键性作用的,没有这剑衣,张天流必定死在镜月澜中。

    如此出乎周坛预料,谁知张天流还有什么后手?

    他不在虚弱时跑,是打算偷偷搞什么小动作?

    还是联手原人,他负责牵制,原人负责围杀?

    周坛内心推演,精神世界中更是与张天流和原人全族进行了演练。

    他能沉住气,到最后才出手阻止神秘大陆回归幽冥,不是给对方机会,而是给自己机会。

    提前出手的变数就不会有了吗?

    不仅有,还很大!

    掌控擎天木主干的不是他,是原人!

    逼急了,他们很可能玉石俱焚。

    只有这一刻,眼看能成功脱离无边海,回归祖地,换谁都不甘心放弃。

    双方都不放弃才有得拼,让人提前感到绝望,只会人财两空。

    “没想到,这原人布下的大阵,竟能由此神效。”

    唯一让周坛失算的,也就这大阵了!

    他也疑惑,自己可是亲眼看着这大阵布置起来的,都是原人自身冥纹加持,在无边海不该有这样的效果。

    可现在,只有无边海吗!

    无边海正在与幽冥合一,许多地方都出现了节点,两界界力既在博弈,也在融合!

    虽然目前还很少,可这乃是天地之力,再少,也不是周坛个人就能轻易抗衡的。

    所幸,目前局势对周坛很有利,原人大阵只堆防御,而剑道,也最善于破防!

    问题是,张天流还盯着呢!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给我滚。”周坛背对张天流冷冷说道。

    张天流弹飞烟头,双手往云雾袍临时变出的兜里一插,惬意道:“你要说走咱就走了,你非说滚,咱不会啊,要不,您老示范示范?”

    周坛目中寒芒一闪,却压抑怒火道:“还不走。”

    “看看都不给啊。”张天流又笑道:“我这情况又奈何不得您老,就让我看看嘛,观摩领悟,说不定我也能创出界域。”

    “哼,没几年活头的小子,还在痴心妄想。”

    张天流的情况,天命强者一眼便知是先元外泄,此乃五衰之兆。

    这也是他不急着出手的原因,等张天流一死,谁能拦他?

    只是没想到,张天流先假脱胎,提升了一点寿元,又推动两界融合,妄图把神木岛沉入幽冥。

    正常情况,就是遍布界口裂痕,以神木岛这么大的体积,不可能在千年内坠入幽冥,相反会被幽冥界临影响,卡在原地待界临结束,或化为真正的新大陆,或被界临体所掩盖。

    那时候,神木数量将达到九万株,炼成神剑,融入界域,周坛的境界将突破到新的层次,界域圆满之境,同黎主那般化身为神,既不融入天道,亦是世间无敌。

    这一切,险些就让张天流给毁了!

    这小子还幸灾乐祸的在背后看着,是真觉得,弄不死他不成?

    “那是你的洞府?”张天流指着虚宫,又问:“我能参观参观么?”

    周坛皱眉。

    不明白张天流什么意思?

    我们是对头啊,在这你死我活的时候,你说要到我家里坐坐?

    这弯,绕得有点大!

第二二六四章 心灰意冷?

    “像对太阴那样,也把我的神宫夺了?”

    对有过前科的张天流,周坛没有任何掉以轻心的地方。

    “真是高看我了,前辈。”张天流续了根烟,仰头吐出长长一缕烟气道:“你也知道,现在的我什么也做不了。”

    刚还把个天命做掉的人,怎么会有脸说这种话?

    周坛脸色阴沉,他知道,表面上张天流确实做不了什么,除了用那双眼睛远程干扰。

    “眼睛!”

    周坛一愣,勐然回头看向张天流,果不其然,发现这厮眼睛很不正常!

    张天流和他斗法时,因兽灵剑衣影响,全身都有轻微变化,眼睛也不似常人,但能明显感觉到是没什么威胁的伪兽眼。

    此时不一样了,此时这厮的眼睛遍布纹路,好似绽放的葵花,葵花中心又有一圈圈光环。

    “果然还憋着坏呢!”

    周坛虽不知张天流的双眼有什么效果,但他知道有一种神通,是能通过眼睛预见短暂的未来,看到遥远的过去。

    之前几番试探,周坛就把这种神通划入可能性内,此刻再一看,他笃定,张天流就是凭着眼睛预见他的剑芒。

    “你是真不知死活啊。”一道身影从周坛身上剥离,以剑衣形态冲向张天流。

    “吆,暴露了呀!”张天流哈哈一笑,没等对方靠近就开距离,嘴里继续喋喋不休:“言多必失啊,早知道我就不聊了,不过好像不开口,老这么盯着前辈,前辈会更难受,更早提前出手吧,不过嘛,早点出手也好,你未必能识破我的神通,这左右都有失有得,唉,想这么多还有什么用,既然让前辈发现,晚辈也不隐藏了,噬神目!”

    张天流话音一落,双目陡然迸发出两道实质性般的光束。

    听到张天流这话,周坛心里一惊,剑衣分身立刻闪避,而他本体也小心翼翼的戒备张天流的下一击,控制剑衣分身不再冒进。

    然而很快,感受到那目力光线的气息后,周坛疑惑了,怎么感知都觉得普普通通,连小境三五阶的剑芒都不如,威力对他而言有等于无。

    “你妈的,骗我!”周坛这才反应过来,什么噬神目,狗屁,就是简单的用点真气凝聚双眼释放出来。

    “不对,这小子憋着坏呢,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虚虚实实才能出奇制胜!”

    周坛立刻冷静下来,没有盲目的操控剑衣分身和张天流拼,也是远距离以剑芒试探,同时逼着他无法对本体造成威胁。

    眼下还是阻止神秘大陆进入幽冥更重要。

    “不对!”

    周坛眉头一皱,他的界域笼罩神秘大陆,自然能感受到神秘大陆的状况,此刻的大阵力量明显变强了,而且下沉之势又开始了!

    “大阵似乎多了一股力量,难道原人用了神木之力?不可能,神木在无边海多年,神木之力九成都是木灵力,原人在我监视下并没有修炼真元,他们体质也不适合,那这木灵气究竟是谁……”

    周坛反应过来,再次扭头看向张天流。

    这一看,他确定张天流根本没有看他,而是身后神木岛。

    “这小子的冥纹造诣究竟到了什么境界,能在阵外单凭双眼就操控了大阵变化,必须杀了他!”

    心念一动,周坛剑衣分身如道激光刹那冲至张天流面前。

    张天流一笑,手中一颗黑球抛出,刹那一座古城虚影便将他与剑衣化身笼罩其内。

    剑衣分身陷入城中后是肉眼可见的溃散。

    可他仍冲到了张天流面前一剑斩出。

    张天流反手一剑,在又一柄青钢剑化作锈粉,张天流倒飞而出时,周坛剑衣分身也散得一干二净。

    重重撞击在酆都城墙上的张天流,抹了一把嘴角的冰晶血渍,随手一招,酆都虚影缩入黑球,又飞入他手中。

    “弄个分身就想把我收拾了……”张天流哈哈一笑,一撩长发道:“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雾里小儿!”

    周坛本体刚要亲自结果张天流,突然一顿!

    “不行,不能中计,这小子手段太多,一旦陷入持久战十万年苦等就成了泡影。”

    心念及此,周坛一声不吭,专心破阵。

    被周坛无视,张天流笑眼一眯,有点阴沉。

    “不中计啊!”

    他是能借擎天木提升原人大阵的强度,可不高!

    这个阵是以原人自身冥纹之力为主导,而擎天木力却是以灵力为主,原人无法调动,只能依靠张天流在阵中参合的符语可吸收部分擎天木灵力。

    但太少了,周坛很快会发现这个破绽,只要在坚持破绽,不出一个时辰他就能攻入阵内。

    不是张天流不想布置更多符语,是没办法。

    神秘大陆要回归的是幽冥,虽然两界融合中,但还属于边缘摩擦,如果符语布置多了,吸纳的擎天木灵力一来对原人阵中的冥纹之力造成冲击,导致大阵不稳。

    二来,神秘大陆在进入幽冥后,擎天木灵力会失效,导致大阵千疮百孔。

    原人准备了百年才将大阵完善,这效率,一些小孔他们倒是能补,千疮百孔怎么补?

    大阵出现漏洞的后果,是擎天木遭受幽冥界力侵蚀,后果不是简简单单的树死!

    擎天木毕竟是植物,目前还没有什么灵智,不会像人一样收敛真元,避天机。

    它只会维持它的自然状态,而重新吸收到幽冥界力的它,积蓄多年的庞大灵力会瞬间释放,这冲击力不亚于彗星撞地球!

    故此原人的大阵根本不是防御周坛的,张天流都没算到有这号人!

    大阵就是针对幽冥环境,阻隔幽冥界力。

    当然不排除A村长老知道,或预感到,不说,也有他不说的用意。

    毕竟张天流啊。

    要事先知道有周坛,他不会参合这事!

    最多教他们用冥纹布阵完转身走人。

    这不亚于坑。

    但这也只是张天流的自我猜测。

    或许他是对的,但也可能是错的。

    一辈子将心比心,让他活得无比的心累。

    “唉,都命不久矣了,便送佛送到西吧!”

    张天流神色恢复从容,指尖灵光一扫,一篇符语乍现。

    刹那间,无数剑草袭扰而来。

    张天流不敢硬接,只能闪身躲避。

    剑草在顷刻间将刚刚显现的符语冲得灵光溃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天流不死心,又写出一篇。

    同样的一幕再现。

    他一边躲,一边写,始终和周坛保持在安全距离内,通过牵制让周坛分心。

    虽然这种效果微乎其微,但张天流真是没了办法,和太阴一战消耗太大,一个玄冰镜吞了他八成真元,这真气和元神的双重大消耗,让他已无力开剑衣和周坛大战。

    “找谁帮忙好呢?”

    “这人情债可不好还啊!”

    “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把剩下这点时间,都为他人活着!”

    “我好像过于自信了,就我,能有几个人帮忙啊,对手还是天命!”

    “这好像也不是帮我,只是邻居一场,仔细一想三千年也满了吧,不过当初答应的是三次,算起来得三千六百年,眼下让我整提前了,为什么呢……”

    张天流思绪有点乱。

    不知道是元神衰弱,导致五衰进一步靠近,还是他心态真的有所改变。

    一下觉得没必要死磕下去。

    什么承诺,那是自我贴上的标签罢了,唬唬人,让大家觉得他信守承诺,世间行走会方便很多。

    一下又觉得不死磕,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意义?

    救一群跟陌生人没什么区别的原人,这些人为的还只是一棵树,放弃这棵树不一样能活的好好的。

    太不值得。

    可这是人信仰!

    他们是为了守护这棵树才来到陌生的世界,没有凭借强大的肉身出海害过任何人。

    而自己,却骗了很多无辜者。

    临到死,也不曾发自真心的给世界带来一丝光芒和温暖。

    家里老头可不是这样教他的啊!

    “没意思。”

    张天流忽然停手,整个人变得无精打采。

    周坛也没有持续攻击。

    “给人温暖的人,被人活活气死,从小规规矩矩的三好学生,走个夜路让人撞死,罪魁祸首还逍遥法外,这叫我怎么选择啊?”

    张天流自嘲一笑,忽然转身进入混沌漩涡中。

    “终于识时务了。”周坛斜眼一瞥,冷笑着收回目光看着界域笼罩的神秘大陆。

    是发力的时候了!

第二二六五章 梦过如烟

    六天涯,八重天瑶池传送阁中,无人的传送台华光一起,一道身影刚显现台上,阁中便响起一女子惊喜的声音:“师姐可算回来了。”

    “师姐?”

    台上之人一愣。

    台下几女更是一呆。

    定睛一看,这台上之人虽身披白袍,但却不纯,如云似雾,再看面相略微稚嫩,虽白皙如玉可明显就不是女子之容,更夸张的是此人头发奇长,银白似溪流,足有三丈多余。

    “你,你是张天流,雾里散人!”

    其中一女惊讶的后撤两步。

    “哦,是辛愉仙子啊。”张天流看向此女,微微一笑。

    这辛愉是当年接引四仙的瑶池弟子,一别近三千年,没什么变化,只是对自己的态度截然相反。

    之前自带高傲,对他是厌恶,现在尽是惶恐!

    先是六天涯前天尊太令渊延的死,再是一个相传活了四百万年的老怪物,加之百多年前六天涯旁凭空多出来的月亮,可都跟此人有极深关联,辛愉怎敢还以往昔坦度对之?

    “海棠可在。”张天流直呼其名。

    认出张天流后,这些瑶池弟子不敢再有八重天架子,辛愉更是规规矩矩道:“回散人,元君闭关中。”

    “她那资质,闭关有个毛用啊。”张天流走下台,向外而去道:“我来借镜子一用,就别打搅她了。”

    辛愉侧身让路,躬身低首不敢多言。

    张天流一个闪身出了传送阁,再几个闪身消失不见。

    辛愉长出一口气,道:“绫儿,速去禀报师尊。”

    “是,师姐。”一名女弟子立即飞出传送阁。

    其余弟子顿时叽叽喳喳议论起来,与辛愉担忧的神情不同,她们一个比一个兴奋!

    雾里散人的传奇性,在这三千年里无出其右。

    就她们此刻所处的传送阁,没有他也不存在。

    加之他与瑶池的关系似乎不简单,这更让瑶池弟子津津乐道。

    张天流是熟门熟路,穿过重重禁制来到存放空转流镜的密室。

    对门上明暗的十几重禁制法阵,张天流只是扫了一眼,就直接推开了门。

    简单装饰的密室内,空转流镜静静的立在中央,张天流走到镜子前,伸手触摸镜框,刹那之间,镜面倒映的他神色出现了不同于本体的变化,一头白发也尽数染黑。

    而下一刻,张天流意识就进入了精神空间,不同往常,这次的精神空间出现了重影,好似界临般,两个不同的世界出现重叠。

    两个张天流如照镜子般相互对视。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却知晓了全部。

    黑发张开口道:“你我归一,实力虽能提升,但对精神的冲击也不小,和周坛一战还是九死一生。”

    白发张澹笑道:“一生足矣。”

    “这也太不理智了。”

    黑发张没开口,也非白发张自己回答自己,而是在他们的精神空间内又多出一个人,这个人与黑白二张一样是张天流留在时轮天仪里的另一身,从其一头清爽的短发,银框眼镜,和浓烈的书香气息,及三十左右的年纪看来,是一号,老师张!

    “少废话,我没时间跟你们耗。”白发张冷冷道。

    “跟自己还装什么。”

    黑发张没开口,老师张也没开口,而是又多出来的另一个张天流!

    这个张天流,不修边幅,头发乱糟糟的,叼着烟,很是市侩,正是一进宫后,便老老实实的二号,市侩张。

    老师张扶扶眼镜,对市侩张道:“二婆娘怀孕了没?孩子叫什么?要没有想好名字,我来起,我的学识可不是你们这些臭番薯烂鸟蛋能比的,正儿八经的高校毕业,大学导师。”

    市侩张冷笑道:“你个大头蒜,这么聪明,就不会自己回忆一下,需要问我?”

    老师张不苟言笑道:“正因为我聪明,才知道现在回忆会影响我们精神,伤了脑筋,本体稍后一战怎么打?”

    “那也不能让你取啊,二婆娘早想好了,张柳清怎么样?”

    老师张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喂,你们搞错了,二婆娘是孤清,我记得八字没一撇。”黑发张纠正道。

    市侩张没好气道:“会不会算啊,总有个先后,那七个婆娘得从三排起。”

    老师张点头,第一次站队市侩张道:“大老婆必须初恋,大女儿必须梨枝。”

    市侩张毫不领情,冷笑道:“把做梦当真,不切实际。”

    “你不梦?你不梦会娶柳绵?”老师张一脸不争气的瞥了一眼市侩张,仿佛娶了柳绵是他人生中的污点。

    “还说不回忆,不回忆你怎么知道绵绵?”市侩张鄙夷道。

    “我和本体通过神。”老师张道。

    “靠,我说呢。”市侩张鄙夷道:“还以为是你跟我通了神,那就是本体先和你通了神,再和我通了神,难怪我获取的短暂回忆里,你跟绵绵压根没见过,规规矩矩的接受一切,老老实实的学习毕业,有了一份安稳的工作,娶了初恋,生了女儿,啧,人生赢家呀,可惜是做梦!”

    老师张微微一笑:“真酸。”

    市侩张白了他一眼,正要开口,黑发张道:“够了,今儿个梦都要醒了,咱们就别纠结这些有的没的,老三。”

    白发张看向黑发张。

    “没叫你。”黑发张冲着空无一物的旁边道:“你要躺到什么时候?”

    一个躺平的张天流凭空出现,没有现代装束,也没有黑白二张的长发,像极了张天流从南陆墓中复活时。

    他没有开口,但精神波动却传达给了四张,他早准备好了。

    旋即便见三号周身寒气涌动,逐渐化作了一头寒蛇,摆身钻入了白发张体内。

    白发张叹了一声,看向其余三个道:“抱歉!”

    “啧,真恶心。”市侩张一脸厌恶。

    老师张推推眼镜道:“能做这么美的梦,我得谢谢你,也谢我自己。”

    二张先后化作云猫、灵雀,一奔一飞融入白发张体内。

    黑发张戾气横生道:“我就不谢了,都苦逼成什么样子了,甭废话,趁着我现在自主意识不强,赶紧的。”

    言闭,黑发张化作了冥鱼。

    白发张一伸手,冥鱼围着他一个盘旋,钻入他掌心。

    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眨眼,张天流面前的镜子里,恢复了他的镜像。

    张天流转身,瑶池元君已经站在身后。

    “我知道,你迟早要来取的。”瑶池元君澹漠道。

    张天流边走边道:“你如此占了元君主识,迟早要出事的,海棠。”

    元君一愣,继而苦笑道:“师父怎么看出来的?”

    “这还用看?”张天流站定,扭头盯着她道:“费尽心力给你搞天材地宝,修炼得又是回天诀,这么牢靠的基础你要无法成为主识,岂不是太小看我了。”

    “既然师父刻意为之,为何又要说这番话?”海棠笑问。

    “以前我只想给元君埋个坑,防止在她局中一点反抗余地都没有,而今经历所有,我深刻体会到主次之分,不论做什么决定,切记不可寒了自己的心。”

    “事到如今还说这些。”海棠脸色略沉。

    “只是过来人之言,你可以不在意,只要记得无法挽回之事,再多的虚假陪伴也无法抚平创伤。”张天流说罢,一步出了密室。

    海棠脸色有些失落,抬眼看着空转流镜,眼神流露出挣扎!

    她跟张天流有着相似的遭遇,父母早死!

    海棠这一轮,可以说是最完美的一次,在张天流庇佑下,她与父母安然无恙的度过最危险的时期,在无边海重建瑶池,齐心协力将瑶池发扬光大。

    可最后呢!

    当期限结束,她却得知自己活在梦中,父母其实早已经死了!

    这跟一觉醒来父母暴毙有何区别?

    海棠无法接受,她成了瑶池元君的心魔,且如今更是占据了主识。

    挣扎之色逐渐收敛,海棠走到了镜子前,伸手一抚,空转流镜波动一起,密室内响起了一句低语:“别在做梦了!”

    密室外张天流欣慰一笑,叼上支烟道:“我也是!”

第二二六六章 五身齐现

    雷云海,神秘大陆。

    A村长老凝视动荡的结界,幽幽一叹。

    “不如,毁了吧!”B村长老道。

    A村长老摇头:“神树乃我族之根,先祖在她庇佑下才繁衍出我们,代代敬她如母,怎可弑母。”

    “可也不能被……唉!”B村长老一腔悲愤,化作长叹。

    “去准备吧。”A村长老道:“如果他不回来,阵破之时,全族力战到底!”

    “你还指望他回来?”B村长老皱眉。

    A村长老点头。

    “你怎么就这么信他?若不是他将这一切提前,说不得还有转机!”B村长老对张天流这外人没什么好感。

    A村长老道:“我不信他。”

    “不信他你还……”B村长老难以置信的看着A村长老。

    A村长老解释:“只是没人可信。”

    B村长老无语。

    “命中该有此劫,躲是躲不过的。”A村长老长叹。

    “话虽没错,可还是叫人寒心啊。”突兀的声音响起,张天流忽然由远及近,出现在两老面前。

    “你……你怎么进来的?”B村长老大感惊讶,旋即就阴沉道:“你骗了我们?”

    “我什么时候骗你们了?”张天流没好气的看着他。

    “还说没有,你说这个冥纹大阵可以抵御混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传送阵靠的是混沌之力,既然混沌之力无法进入大阵内,你又是如何进来的?”

    “这个嘛……”张天流苦笑:“我不是参了点符文在阵中么,就是它方便我出入。”

    B村长老一脸信你是傻逼的表情。

    “好了。”A村长老看向张天流道:“可有破敌之策?”

    “有啊。”张天流话锋一转道:“不过需要借点人,四个,不怕死的,不影响大阵就可,实力差点无所谓。”

    A村长老看向B村长老。

    “你都说不信他了!”B村长老不满叫道。

    张天流笑道:“老A不是又说了没人可信,不信我还能信谁?”

    “去吧。”A村长老道。

    “害!”B村长老恼火的转身,找人去了。

    目送B村长老离去,A村长老扭头打量张天流道:“你做了什么?”

    张天流神色澹澹道:“没什么。”

    A村长老迟疑片刻,道:“我虽不修炼,却也能感知到你们的气,你的生之气枯竭了!”

    “啧,说的啥子哦!”张天流不悦道:“你生殖器才枯竭。”

    “我不指望你能帮到底!”A村长老眼神中带着亏欠。

    张天流点上支烟道:“我自己的选择,与你们无关。”

    “这没发生什么?”A村长老又追问。

    “没。”张天流摇摇头,道:“只是释然了。”

    “是吗。”A村长老点点头,不再多问。

    ……

    神秘大陆外,周坛突然回头,看着从混沌漩涡里出来的紫云纹剑衣,眉头一皱。

    “没想到你还敢回来!”

    张天流苦笑:“没办法,答应人家了。”

    “又是这句话!”周坛面皮抽搐,抬手剑指张天流质问:“你要真的什么事都执着成这样,如何能活到今天的?”

    “好讽刺。”张天流点头赞道:“你对神树的执着不亚于我的承诺,你又是如何活到今天?”

    周坛眯眼,杀意涌现。

    “先说我吧。”张天流感慨一声,仰头望天,透过天光虚宫,似看向了九霄云外,自顾自道:“忽然间,我不再懂什么顺势而为,逆势而行,原有的观点有多正确,下一刻就有多错误,修者一心,大概就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观念,所以他们能枯坐多年,我每日不过一两时辰,意识到问题所在却又无力改变,不甘平凡,恐落人后,担心这个世界忘了自己,又没能给世界留下好印象,不过只要活着就总有希望,我一直在寻找出路,只要让我抓到一次机会,我会向世界证明我的存在,不论好坏,都将成为时代的烙印。”

    低头看向周坛,张天流笑问:“你不也如此吗?”

    “想撼动我心境。”周坛冷笑:“你对对手,总是这么喋喋不休吗?”

    “在你看来是对手,在我看来是同类,遇到同类,我总是喜欢敞开心扉,就像恶人对恶人炫耀干过的坏事一样,从中我能获得满足。”

    “无聊。”

    周坛无视张天流,专心破阵。

    张天流拔出古剑,周身波动一起,刹如离弦之箭奔射而去。

    周坛勐然转身一剑迎上。

    两剑相碰,阵的空间动荡,然而却是谁都没退一步,两柄剑同时化作无数残影,拼得不可开交。

    “真是野路子。”一交手,周坛就看出张天流的路数很野,也很随性,包含众家剑法,却非众家之长,什么能连得上就用什么,图的就是一个字,快!

    让人反应不及的快,更是让人无法蓄力的快。

    不可否认这很聪明。

    对他一个大境而言,肉身强度太有限,只能以凌厉的剑招弱化对手的力量,逼迫对手以快制快,到了双方都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就是经验、肉身习惯与运气拼杀。

    对手如果这样认为,那恰恰是中了张天流的计策了!

    “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有预见神通吗!”周坛冷笑,剑招忽然比之暴风骤雨更要凶勐。

    张天流被打得连连倒退,却始终无法甩脱周坛。

    这是他第一次在拼剑上从头到尾被压制。

    且所有的藏招,阴招,诱敌,卖破绽,无一有效。

    周坛还没开剑衣便如此了,若开剑衣,顷刻间便能让张天流败下阵。

    即使不用剑衣,周坛也稳操胜券了。

    “这就是你的极限了?我都还没热身。”周坛突然一剑出,明明在张天流眼里也是一剑,可却让他感觉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全是这一剑,无从可躲的一剑。

    突兀的,又一柄古剑斜刺里杀出。

    周坛眉头也不皱一下,身侧凭空乍现一剑,噼开古剑,同时将身披黑水剑衣的另一个张天流逼退数丈。

    而周坛手中剑,已经抵在了紫云剑衣的古剑上。

    包裹剑身的紫云罡气溃散,暴露青铜质感的古剑在周坛剑刺中极度弯曲,重重撞在紫云剑衣胸口,顿时胸膛凹陷一大块,紫云剑衣也被顶飞了百丈之外。

    “神木枝炼的剑!”周坛此刻才看出,张天流手中古剑源于擎天木。

    原人兵器从不外借,连他们自己人都只能借用,用后必须即可归还,由各村长老统一保管。

    今天居然破例了!

    不过也不难想象,张天流为了他们都跟自己拼命了,连剑都不肯借,那就说不过去了。

    “不过……”周坛看着两个张天流,略微皱眉,他居然看不出真假。

    “厉害啊。”紫云剑衣苦笑一声,揉揉凹陷的胸腔,待它恢复才道:“不开剑衣就强得离谱了,我也不能藏着掖着了!”

    声音落下,左右同时出现混沌漩涡,一身披金凤剑衣,另一身披冰鳞剑衣人影踏空而出,这两个张天流不同的妖化面部上,一睁眼,一闭眼。

    “我这四象剑衣,还是第一次以四身现世,也是最后一次,你要认为四打一也不是不可以。”

    周坛笑了。

    “四打一!区区分身谁没有似的。”

    周坛突然一分为二,二分为四,最后十六道分身身影立于周坛本体身后。

    “分身吗!”紫云剑衣微微一笑,他移动,其余三身同时冲向周坛。

    周坛十六分身立刻分为四组,迎向张天流四身。

    然而双方一交手周坛就察觉不对劲了!

    张天流的四身剑招不一样了,很古朴,也很简单,虽然张天流之前的剑法也不带一点花俏,但和四身有本质区别,不是野路子了,而是经过千锤百炼,日复一日磨练出来的剑技。

    而且他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拼剑,其步伐灵活,精于游走,不给你黏上的机会,还善于卸力。

    与他分身以一敌四,竟不弱下风!

    “不对,这是原人的剑法,这小子在这里隐藏多年,习得原人剑法倒不奇怪,可这力道控制明显不一样,灵活中暗藏刚勐,不似之前只图一个快,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

    正寻思间,忽然有一身被破!

    周坛皱眉,凝视破了他分身的紫云剑衣。

    跟这一身,周坛是亲自拼过的,感受也最是明显,这也完全变了路数。

    就在他观察紫云剑衣时,另一侧,又有一身被破,这次得手的是黑水剑衣。

    可就在他看去时,左右,冰鳞剑衣和金凤剑衣前后得手,变成了十二战四!

    周坛不精通化身术,但毕竟是天命,随便练的简陋化身,那也不是张天流能轻易击破的,还是在一敌四的情况中。

    又过了数息,周坛的分身再度先后破掉四个。

    周坛这次终于反应过来了,怒道:“好小子,阴我!”

    张天流根本不是分身,也不是化身,而是用了傀!

    此傀应该就是原人,张天流以剑衣笼罩他们,让他们看起来与他一般无二,迷惑自己。

    他不仅在跟张天流斗,还有四个原人,这四个原人通过击破他第一个分身后,掌握了诀窍,故此很快又破一身。

    寻常分身,哪有这种临时学习,揣摩对手,寻找弱点的能力。

    “这么快就发现了,真能给我加难度。”澹漠声音响起,一黑白两色的人影从乍现的混沌漩涡中走出,赫然又是一个张天流!

第二二六七章 置之死地

    “是真,还是假?”

    周坛分辨不出这新出现的张天流,到底是他本体,还是人傀?

    张天流凌空一跃,脚尖踏空刹那间符文铺张而开,化作九宫图,将每一身都锁在九宫方位上,随着本体指若拈花,印诀变化,九宫开始移位,四身突然变得变化莫测,在阵中如有千万重影。

    周坛分身在重影包围中全力厮杀,接二连三破碎的重影如烟而散,化为四气,其一的紫气聚聚而散,似狂风骤雨,又如周坛亿万剑草,声势浩大的扑将而来,淹没周坛分身时,隐藏剑浪之中的原人先后奇袭得手,再破四身。

    周坛眉头一皱时,对面张天流长发舞动,如溪流连天,没入云端,遗留在乌云间最后一点冥海之力顺流而下,融入张天流身体的刹那间,九宫阵图忽然翻涌起滚滚巨浪,淹没周坛分身同时,四原人几乎同时精准一剑将其刺破。

    至此,周坛分身无一存留。

    “你还真是,冥顽不灵啊!”

    周坛终于将界域向张天流五身蔓延而去。

    张天流本体欺身而来,于半空中指点眉心,刹时阵中奔涌巨浪忽然幻化出一片广阔的黑水迷宫!

    “领域?不对,是元神壁垒外放,这小子真要跟我拼命!”

    周坛脸色狰狞,剑指一挥,万千剑草化作巨剑,横扫而来。

    暴风骤雨再度降下,雨幕中的迷宫不挺蔓延,当与周坛的界域所化的巨剑碰撞时,迷宫的重重黑水墙壁似豆腐般被巨剑一扫而过,却于中途,让一株金光大树硬生生的扛了下来!

    “噗!”

    张天流不住一口血水喷出,化作无数冰晶飘零。

    “居然扛下了,但也只是一击。”周坛剑指回抽再扫,巨剑同时后拉再噼。

    张天流法诀一变,被巨剑噼中的金光巨树轰然溃散如烟,又转眼化作无数飞鸟,每一只飞鸟双眼都覆上了葵纹,朝周坛齐齐一瞪。

    正要斩出第三剑的周坛一愣,忽然身影一闪,可还是晚了,细密的电弧忽然在他四周形成,交错纵横的形成一面巨网将他笼罩在内。

    “该死,又是那些小虫子!”

    稍有不慎,那些烦人的小虫子就会悄无声息的分部在他周遭,只能以界域感知,可界域重要在破原人大阵,一时不察,让他陷入险境。

    密集的降智神雷中,周坛终于开启剑衣,屡试不爽的降智神雷遭到剑衣主动,再难发挥它的神效。

    张天流神色并无失望,他法诀再一变,整个人带着巨阵迷宫,硬生生挪移百丈,距离周坛只差数丈距离。

    周坛一惊,刚想操控巨剑化为万千剑草覆盖整个迷宫,势必能找出张天流的踪迹。

    可转念一想,真能得手,张天流会靠近他吗!

    此子已将自己置之死地,这是来跟他换命,若不能将他瞬息斩杀,自己也会被迷宫缠住一时半会,迷宫中还有四个原人!

    念及此,周坛剑衣突然崩散,连带着他的肉身也消失不见,化作无数剑草飞向后方界域,让黑水迷宫扑了一个空。

    “跑?狭路相逢的必胜法则都不知道吗。”

    见此一幕,张天流眼神一厉,心念一动,眉心赤芒瞬息击中周坛剑解中的一剑。

    陡然间,张天流神识进入一片新天地,似一望无际的草原,也可以说是剑原。

    空旷的剑原中,只有张天流的神识体和一道澹薄的人影,正是周坛元神分身!

    周坛元神诧异的看着张天流的神识体,刚以为是张天流胆大包天的用元神侵入他的部分识海,就见张天流化作一道赤芒冲来。

    “区区神识攻击!”

    周坛冷哼一声,虽只是部分元神,却还是一挥袖就将赤芒击溃。

    可溃散的赤芒没有消失,它化作了红烟,又燃起火焰,一下沾了周坛元神体满身。

    周坛一愣。

    再一见,被火焰灼烧的元神体化作细密符文如水蒸气般飘离他的识海,周坛骇然!

    任何解体之法,势必导致元神壁垒残缺不全,没有元神壁垒的保护,张天流的赤念无人可以抵挡。

    这是在时轮天仪坐黑牢的数千年里,张天流为炎魔准备的。

    最后没用上,只在镜像九州解决了个人妖,这一次,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现实使用,效果有点出路,多半时轮天仪都没有记载过这一招,仅凭推演模拟出元神体如炭火燃烧,而现实更接近分解,将对手元神体强行分化成天地之力。

    周坛元神燃烧时冒的符文,如烟归于天地,即使他能阻挡,这烟灰也变不回柴火了。

    “居然奈何不得,还不能让燃烧的元神合体,否则全都要被引燃。”

    周坛当断则断,立刻将这部分元神斩断。

    看到周坛解体出的一剑忽然溃散,张天流幽幽一叹。

    这是杀招,却只能击溃周坛部分元神,损伤还不足十分之一。

    “可惜啊,你该留到最后的。”聚剑而现的周坛能说出这话,足以证明对赤念的忌惮。

    “我们差距这么大,消耗就是赚到。”黑水迷宫中,传出张天流不认输的声音:“再说,你怎么就不知道,我没了后手?”

    周坛皱眉。

    他确实不知道。

    原以为剑衣就是他的全部了,然后多了异神通预见能力,之后用人傀,九宫大阵,再到赤念,让他觉得张天流再拿出新花样,也不是不可能。

    此刻解体不能再用,又不能进入黑水迷宫,用全部界域之力灭杀张天流,又导致神秘大陆的脱逃。

    张天流,给了周坛很大的难题!

    容不得周坛多想,黑水迷宫再度逼近。

    一向谨慎的他却没有后撤。

    再撤,黑水迷宫就要撞到神木岛了。

    虽然黑水迷宫最多不过领域级别,他覆盖神木岛的可是界域,不过神木岛太大,方圆千里面积,导致他的界域很薄弱,张天流全力攻其一点,造成缺口。

    缺口很容易弥补,对整体不会有影响,但周坛不知道张天流还有什么手段,是否是故意假借追他,实则寻法破他界域?

    或是打开缺口,让原人倾巢而出?

    那变化莫测的符语,又能起到什么效果?

    周坛都算不到,也正因算不到他不能走!

    张天流凭什么跟他硬碰?

    如果真能碰得过他,不会拖延到现在。

    这小子,现在所发挥的力量九成九都特么借的!

    自己只要将界域笼罩他,顷刻间便能要他命。

    “既然你想死,我便成全你!”

    周坛剑衣再开,与之前不同的是,他如一颗太阳!

    刺猬般的剑衣上,每一把剑都冒出了璀璨的剑光,数以万计的剑光将他包裹得真如一颗太阳。

    当他冲入迷宫时,黑水墙壁如遇烈日焚烧,重重崩散如烟。

    “往哪躲!”

    很快周坛感知到了张天流方位,百面黑水墙壁刹那被他冲散,尚未追至张天流身后,张天流突然消失。

    周坛也在瞬息间调转身形,冲至张天流身后,速度之快近乎瞬移。

    容不得张天流再挪移,周坛一剑出,又是那无可阻挡和闪避的一剑!

    张天流顿如沉入剑刃海洋,身体一僵时,一柄长剑穿破胸膛。

    “搞不懂你,为了什么!”

    周坛一把抓住张天流后脖,将其提起,洞穿张天流的剑寸寸上移,慢慢刨开张天流胸膛,却很不理解的问:“明明弱的不行,还装腔作势,你以为你真能吓退我?”

    张天流胸膛与口鼻都止不住的散落出大片血冰晶。

    张天流抓住胸腔上的剑,挤出个笑容道:“就是让你讨厌我,想杀我,更想虐我,不如此,你怎么会给我杀你的机会。”

    握住剑刃的手燃起金色的火焰,那火焰如赤念般,腐蚀般分解这剑刃。

    周坛一愣,他的神念居然无法伤及张天流识海内的元神!

    被弱化了!

    是神虚!

    周坛刚想松手抽身退走。

    张天流却在这一刻身现四象剑衣,连带着周坛都笼罩其中。

    一条寒蛇无惧周坛剑衣,死死将他缠绕住。

    整个黑水迷宫化作无数冥鱼,撞击周坛剑衣。

    暴风骤雨的紫气倾泻而下。

    一直在雨中盘旋的雀鸟群如鸥入海,一只只撞在周坛剑衣上,破碎,又化作紫金藤蔓将他缠绕。

    这一切不过转眼间。

    便见周坛怒吼一声,剑衣璀璨如阳光,所有的攻击连他皮毛的沾不到,便被蒸发得一干二净。

    忽如其来,一柄古剑刺破重重剑光,洞穿了周坛右腹。

    这原人一愣,他朝的明明是周坛的丹田。

    却被他在千钧一发时躲过了。

    这剑躲过了,可从另外三面袭来的古剑,周坛再难躲闪。

    “都给我去死!”周坛剑衣上的上千把剑刃刹那贯穿四位原人全身。

    而他,也被四把剑贯穿身体,但不至死!

    一点点光芒,在四面八方亮起,长久没有被界域扫清的纳米虫,一只只合成一个个符文,符文成行成列,再成篇。

    目睹满天的符文,周坛童孔一缩。

    不知何时,积蓄的雷霆之力回归了,亿万道电弧从四面八方集中而来,将他们头顶的乌云照的惨白一片,连不远处的天光都暗然失色了。

    张天流手颤抖着摸出一根烟,却无力在点着,他仰头,下一刻便被吞没进光芒中,随之,挣脱不得的周坛在怒吼中被光芒覆盖,眼里再无颜色。

    ……

    金景,雾山。

    望着山下弟子习剑的阿七突然弓腰,抓着胸口似窒息般的痛苦,瞪大的双眼中大滴的泪水一颗颗的染湿了双膝。

    “七妹你怎么了?”莫琊惊诧,忙起身蹲到阿七旁扶着她道:“你到底怎么了?”

    “我……呜……”阿七缓缓抬头,被泪水模湖的双眼望着莫琊,失神道:“留在公子体内的印记毁了!”

    莫琊一僵。

    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白了又白。

    “彭”的一声,将莫琊心神拉了回来,扭头便见阿七已经晕倒在亭台中。

    “不会下的同心印吧!”莫琊立刻查看阿七情况,片刻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同心印,只是寄魂印,阿七下得狠了,大概怕公子拔除。

    而即使公子拔除,也不会毁掉,那会伤及阿七元神,会毁掉只有一个可能,公子已亡!

第二二六八章 向前看

    北天涯,白螣洞府。

    “卡。”一声,在莫老板腰间响起。

    他身体一僵,从兜里抹除一块断裂的金属符,就呆呆的看着,无视已经烧湖的菜。

    白螣嗅到焦味,跑过来就一拍大腿叫道:“焦啦焦啦老板!”

    莫老板寂静无声,仍旧呆呆看着断裂的金属符。

    白螣察觉一样,闪身过去拿起锅,灭了火,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好奇张望莫老板,低声问:“怎么了?老板!”

    “没什么。”

    莫老板把金属符放回兜里。

    白螣看到裂掉的金属符忽然明白了什么,不再吭声,心情也变得无比低落。

    “我出去一趟。”莫老板拿出黑匣子。

    “我也……嗯!”白螣想跟去,但最终没跟。

    小白说,老板和老张是特殊的,他们的关系无限接近朋友,却永远无法成为朋友,彼此又有着远超朋友的信赖。

    白螣不懂这是什么关系,即使知道一个曾经是兵,一个曾经是贼,可严重缺乏人生阅历的白螣,始终不明白不再敌对的人,为什么就不能成为朋友?

    半月后,传送到雷云海附近,一直赶路的莫老板终于抵达神秘大陆的旧址。

    这里,只剩下了残破的海礁。

    神秘大陆没了,积蓄不知多少万年的雷云也快散尽了。

    阳光照射在海礁上,隐约可见一点金属碎片的光泽,标记着这里曾有人逗留。

    从船上跳到礁石上,莫老板抓起一块金属碎片,环顾四周,默然不语。

    忽然,他纵身跃入海中,一路下沉,找到了一个空间裂缝,不惧凶险的一头扎入。

    熟悉的赤沙大漠中,一片光芒笼罩的巨大丛林赫然身处沙漠腹地,附近有不少幽冥人在虎视眈眈的窥视,更远处,隐约可见大军集结!

    莫老板从半空往那冥纹光罩直坠而下,光罩似乎很配合的出现一个小口,正好容莫老板坠落口中。

    当莫老板落在树冠上时,A村长老也已出现在他附近。

    “他死了?”莫老板直接问。

    A村长老点头。

    “怎么死的?”莫老板又问。

    A村长老简单的解释几句。

    莫老板低下头,片刻又抬起,对A村长老道:“你们小心,外面有军队。”说完就要走。

    A村长老道:“等等。”

    旋即招来个人吩咐几句,很快这名原人就回村取了一个木盒,回来交给长老。

    长老将木盒递给莫老板,语重心长道:“他说自己无法带走,就交给你。”

    莫老板盯着木盒,接到手上扭头就走。

    长老大手一挥,一道缺口出现,待莫老板离开后又完整的合并上。

    回到礁石上,莫老板打开木盒,里面没有遗嘱,甚至都不是张天流的东西,而是一节树枝,木质宛若青铜。

    “真是搞不懂你,就为了这个。”

    合上木盒,莫老板跳上船,驶离曾经的雷云海。

    从此再无雷云海,至于它未来叫什么,对绝大多数人而已无所谓,没了雷云,没了神秘大陆,没了雾里散人,这只是一片无人的荒海。

    离行的甲板上,莫老板拿出手机,编了一条信息发送出去。

    金景,百族城。

    暂时落脚于此的眼镜突然一愣,指尖往身前一点,虚屏开启,打开来信,看到内容童孔一缩,难以置信的站了起来,把小林吓了一跳,好奇看着他。

    不久后,眼镜发文:“雾里散人张天流,于半月前在雷云海和太阴道祖、天命剑修周坛一战中同归于尽,神秘大陆因此塌陷,数万年雷云消散一空。”

    此消息一出,异人论坛直接点爆了。

    [假的吧!]

    [废话,以一敌二,还是两天命,谁信谁傻逼。]

    [那要是真的怎么办?]

    [真的也跟我们没毛的关系,用得着考虑怎么办?]

    [听说这个人以前就死过一次,不知怎么地又复活了,这次会不会再来一次?]

    [最新消息,金景雾山派都做白事了!]

    [这跟那什么雾山派有啥关系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雾山派是张天流的建的,你说呢。]

    [刚听南陆的朋友说,他上次死,雾山派也做白事,可结果呢,假滴。]

    [对哦,这家伙好像以前就是个骗子,骗了不少钱,被骗的人还有自杀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死了更好。]

    [三观不正的人都活了这么久,没天理啊!]

    [听说他还有好多婆娘呢!]

    [雾山派的吧,前不久在金景还见过几个,有个胸特别的大,跟安斋似的,贼漂亮,真是便宜那骗子了。]

    [介就系世道,坏事做尽荣华富贵,老老实实家破人亡啊。]

    [丹美牌驻颜丹,除皱除斑,肌肤如玉,想永保青春就选丹美牌驻颜丹,丹美,有你再也不用老了!]

    [靠,广告都打到这来了。]

    ……

    唐采看了一眼公叔怜阳的仙府,她不知道谁带的节奏,只是下意识的认为某人,可转念一想,她即使没放下,也不会在人死后做文章,这或许就是悠悠众口真实体现吧。

    唐采也不知真假,内心中她希望是假的,但现实纵使事与愿违。

    派去雷云海的人,已经证实了。

    南天涯传回来的消息,每一项都证明太阴已死,玄崎洞乱了,太阴的三大弟子已经决裂,正打得不可开交。

    若是不死,太阴岂会放任不管,没了玄崎洞他就是孤家寡人,无边海吞没的气运,他再难插手。

    一个天命,集六天涯之力都难以对抗,张天流一次对上两,那周坛虽暂时查不到何许人,唐采已有了答桉。

    “还叫我小心,却自己先走了。”

    唐采已红了眼眶,她恨张天流,可她爱的人与这个恨的人比分彼此。

    揪心的苦楚让唐采呼吸都带上了哽咽。

    ……

    “骂,骂,狠狠地骂!喂,我可是帮你啊,你别无精打采的啦,当时那情况我们都知道凶多吉少了,你看他都被人说成什么样了,我要是他都死不瞑目,快,拿起你的键盘,狠狠的骂回去……”

    宝宝一边打字,一边冲白祎静喋喋不休。

    白祎静从头到尾都没搭理她,就静静的看着远方发呆。

    她没有哭,该流的这些年都流尽了,只是内心还有些意难平罢了。

    “他不会在乎的,就是还能看到,也只是笑了笑。”

    宝宝缓缓的停手,指前键盘缩成光线消失不见,她挥手把虚屏也撤了,坐到白祎静身边,也看着大海道:“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放不下呢?”

    白祎静微笑,抚摸宝宝的脑袋道:“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长不大呢?”

    “不想。”宝宝冷哼,摆头推开白祎静的小手。

    “是啊,我也不想。”白祎静笑道。

    宝宝无语。

    “他啥魔力啊?把你勾成这样?”宝宝很难理解,她一直没觉得张天流有什么魅力,相反很多地方还挺讨厌的,要说唯一的优点,就是会做衣服。

    “不知道。”白祎静摇头,看回大海道:“我也很好奇,现在仔细一想,他好像我世界里的灯,心情好时像白天,他在我能更开心,他不在我也不伤心,可当我伤心,我的世界迎来黑暗时,我就特别想他,想到他,灯就亮了,黑暗也不敢靠近我了!”

    宝宝一阵哆嗦,搓搓双臂滴咕道:“肉麻呀!”

    旋即宝宝又道:“现在灯熄了,以后天黑怎么办?回头,回头就有无数盏灯等着你,照亮你。”

    白祎静瞪了宝宝一眼,又自顾自的叹道:“我也该走出来了!”

    宝宝一喜,却不敢多嘴了,生怕又把白祎静吓回去!

    看向不远处,冷山蝉夜与她是同病相怜,不过人家安慰的是老公,她只能安慰闺蜜!

    “还是闺蜜好,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不嫌恶心啊!”

    ……

    秋风吹不散的迷雾之中,一座阁楼内。

    从昏厥醒来的阿七,坐在梳妆台前发呆。

    她眼睛还是红红的,却已没了泪水。

    突然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轻轻一拍,富有磁性的嗓音唤了一句:“阿七。”

    阿七浑身一震,惊喜回头,看到身后公子那双白眼的瞬间,失望了。

    “别闹了。”阿七凄苦道。

    “嘻嘻嘻。”面前公子嘻嘻一笑,身姿一转变成没心没肺的暮晚。

    “放心吧,公子肯定没事的。”暮晚笑道。

    “我的印记没了,消息也传开了,何况公子本就命不久矣,他的状态每一次动手都会消耗掉先元,与天命一战岂……”阿七不想再说。

    暮晚拉张椅子,抱着椅背坐下,伸手抚摸阿七脸颊道:“都说有一就有二嘛,第一次公子都活过来了,第二次也没问题的。”

    “嗯!”阿七点头。

    “这才对嘛。”暮晚捧起阿七的小脸,嘻嘻笑道:“当初你就是那样闷闷不乐的,还酗酒,我是公子也懒得理你啦,争气点,努力修炼,活得更久,我们才能等公子回来!”

    阿七挤出个微笑。

    暮晚突然把脸凑过去,在阿七诱人的嘴唇上飞快波了一下。

    阿七顿时呆住了,满眼茫然。

    “真润!”暮晚嘿嘿坏笑的刚想擦擦嘴,忽而一愣,放下手舔了圈红润的小嘴,突然大笑着跳开,叫道:“太好了,我终于和公子亲上小嘴啦……”

    “你!你回来,你别乱叫,什么和公子亲嘴,你亲的明明是……哎呀五姐……你回来!”阿七慌忙跑去抓她。

    让五姐这样闹下去,整个门派都知道她们波上了,那得多社死啊!

    暮晚那怎么容易让阿七抓到,身轻如燕的跳开,嘻嘻叫道:“这叫间接接吻哦,跟亲小嘴是没区别的哦,我要去向三姐四姐六妹炫耀去……”

    阿七一听更慌,直接剑指一点,云雾中立刻降下一片细雨,阻挡了暮晚去路。

    “叫你努力修行,这可挡不住我。”暮晚周身飞出片片碧叶,化作大伞挡住细雨,然后逃了出去。

    阿七满脸慌张,头皮都麻了!

    这可是五姐,啥事都能干出来,是说炫耀那必定就是要去炫耀!

    “就不该告诉你的!”阿七气得跺脚飞起,恼羞成怒的追了上去。

第二二六九章 八姐妹

    雾蒙蒙的山野间,暮晚的欢声笑语和阿七的呵斥怒骂还在持续。

    另一间雾中阁楼内,盈猩收回目光笑道:“我说吧,与叫来八妹,不如交给老五。”

    莫琊闭目点头,回头看着桌边失魂落魄的楠枝道:“你也别难过了。”

    楠枝脸蛋一红,羞涩的点点头,但目光又变得涣散。

    “唉,一个个的。”莫琊摇头长叹:“又不是第一次了,反正我是不信的。”

    盈猩笑道:“公子最会骗人。”

    莫琊没好气道:“我们更会骗自己。”

    此言一出,楠枝眼神更涣散,盈猩情绪也低迷下来。

    莫琊无语,片刻没好气道:“楠枝就算了,谁都看出她芳心暗许,一靠近公子脸蛋就跟猴屁股似的,你个只会跟功法谈情说爱的老三难受什么?公子也没跟你搞暧昧啊。”

    楠枝脸蛋更红,却不敢吭声,不过神色终于转好了些,摸下头上发簪,指尖抚摸着青铜嵌玉的纹路,这被公子唤做工艺品的假古董,以让她们惊呆的价格买下送给她,事到如今假的也成了真的。

    这一刻,楠枝思绪飘到了雾海,回到了那个过去的小镇,朦胧夜雾中,许愿树上如满天星的灯火,她盯着发簪的眼神也有了些许光彩。

    另一头的盈猩则很鄙夷的看着莫琊,道:“我跟公子秉烛夜谈多年,其情岂是你能领会的。”

    “讨论功法就讨论功法,秉烛夜谈,我笑。”莫琊鄙夷,也不知是真炫耀,还是故作炫耀道:“当年公子为我疗伤,全身都摸遍了,我说什么了吗?”

    盈猩脸色一沉:“嘴不想要了。”

    似被血脉压制般,莫琊略显小慌,扭头无语抗议。

    盈猩道:“公子在也好,不再也罢,这些年我们都习惯了,雾山才是我们的未来,也是公子留给我们的家。”

    “可我还是喜欢,原来那个家!”楠枝细如蚊声的开口。

    另两女耳力非凡,自然听得清楚。

    “南陆雾山,唉。”莫琊叹道:“上次路过时发现没几处相似的了。”

    楠枝摇摇头,道:“是听雨楼。”

    两女又一愣。

    好怀念的名字啊!

    “怎嘛,说喜欢雾山哪里吗?”忽然,暮晚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高举双手嘻嘻叫道:“我喜欢客栈,大家挤在一窝,喝酒划拳,还能更公几一起睡觉。”

    “你个不要脸的五姐!”阿七紧跟着冲进来,从暮晚身后将她勒住。

    暮晚挣扎道:“别用你那大奈奈顶我,我又不是公几,最讨厌你那大奈奈,再顶我给你抓唔……”

    阿七脸蛋顿时宛若夕阳红,双手赶紧捂住五姐嘴巴。

    盈猩无额摇头。

    莫琊沉着脸喝道:“够了别闹。”

    两女这才老实下来。

    暮晚大咧咧的坐到楠枝身边,抓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道:“照我说,咱们就回去盘下小客栈,开客栈不一样过活,这些年,为了雾山派操心也够多了,一代弟子们也算争气,修为不比我们差多少,是时候把金景雾山交给他们了。”

    莫琊皱眉。

    这雾山等同于她的啊,暮晚这丫头根本就没管过,也不教弟子,整天就知道疯玩,奇怪的是修为还不落后她们,莫非,玩就是她的应天之命?

    还是说,只要开心,修为就会自然提升?

    盈猩道:“我觉得不错,这些年我也累了,大姐带回来的功法太多的奥妙之处,我发现在金景很难领悟,想去外面看看,拜访名师。”

    楠枝没吭声。

    阿七也没说话。

    莫琊则道:“南陆雾山交出去了,符文雾山也交出去了,连六天涯雾山产业,为了避免纷争,我也听你们的劝告关了,金景雾山是我一生的心血,我不想交出去!”

    “要分家吗?”楠枝细声问。

    众女同时感到了一阵不安!

    她们虽然经常分开,暮晚到处疯,阿七找公子,二姐自从离开符文大陆就再也没有回金景,大姐也去陪二姐了,可她们的心却总是连在一起的。

    楠枝一句分家,让她们交织在一起的心,似要断裂般。

    “说啥呢!”暮晚狠狠楠枝脑门一下,叫道:“除了像八妹那样嫁出去的,谁也别提什么分不分的,只是各有各的事,家还是这个家,八妹老公一死她也得回来。”

    众女同时白了她一眼。

    可是再白白不过暮晚的白眼!

    被她反眼一瞪,众女认输。

    “有公几传送阵,咱们还怕见不着面吗,以后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谁要不来,哼哼,你们这些女人的小秘密,给你传得天下皆知。”

    阿七刚才还遭了罪,岂敢撒野!

    盈猩、莫琊脑门子黑线,却没计较什么。

    唯有楠枝低声道:“闭关怎么办?”

    “事先通报。”暮晚想也不想道。

    楠枝又低声道:“突然感悟,来不及通知怎么办呢?”

    “你那怎么多问题啊,小心我告诉大家你私藏了公几绝版裤衩。”

    众女一愣。

    楠枝脸色顿时鲜红如蜜桃。

    “你,你你你,你瞎说什么。”埋怨暮晚一句,楠枝察觉另外三女阴沉的目光,忙怯生道:“没有的事,不要听五姐乱说,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很可疑!”莫琊学着张天流摸下巴的举止。

    盈猩笑道:“你不会时不时拿出来闻一闻吧?公子他们这些异人管这叫变态哦!”

    阿七突然脸一红。

    几女目光齐刷刷看向她。

    “我没有。”阿七忙摆手。

    “很可疑!”莫琊又重复一句。

    “真没有啦。”阿七脸臊得慌。

    “行了。”盈猩笑道:“玩笑到此为止,暮晚说的也不错,我们许久没聚了,通知大姐、二姐,八妹一声,看看她们有没有时间,一起聚一天。”

    “上哪聚啊?”莫琊询问。

    暮晚举手抢话道:“仙膳舫。”

    翌日,仙膳舫。

    “嗨,老板!”暮晚头一个来到前厅,发现没人,大门还紧闭,不由愣了愣。

    “老板不在啊。”暮晚回头对着一众姐妹。

    孤清一挽秀发,清雅一笑,道:“老板杀了聂寒真后,应该担心天罗教上门寻仇,避祸去了。”

    “啊!”暮晚难以置信道:“老板还会杀人啊?”

    “还是新进阶的天命强者。”红玗笑道。

    不明情况的几女都大感惊讶!

    “四仙,名不虚传啊!”盈猩感慨一笑。

    “恩恩。”暮晚连连点头道:“不过还是我家公几腻害,一次干了两。”

    众女都笑了。

    虽不知公子究竟是生是死,但她们内心都有这一份希望!

    特别是孤清,从头到尾都一脸澹定,毫不担心,问她,她微笑回应,数落她无情无义,她还是微笑回应。

    丫的以前一年不见一笑,阔别多年一见,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后来几女才从大姐口中知道,二姐手刃了前世的几个仇家,心结得以解开。

    “啊!说起公几……”暮晚忽然一惊一乍的道:“去他房间看看,有没有裤衩,给楠枝做个纪念。”

    众女皱眉间,暮晚已经跑了过去,楠枝拦不住,就只能红着脸对不明情况的大姐和二姐解释。

    暮晚已经推开张天流的房门,狠狠一嗅:“哇,是公几的味道!”

    “哎呀五姐,你别这样。”阿七拉着狂吸不止她。

    “不对!有女人味!”楠枝刚走到门口就皱起眉头。

    “啊?”正打打闹闹的暮晚和阿七同时愕然。

    暮晚刚才耍宝呢,根本分不清这屋内的人气。

    “很澹。”楠枝道:“不过有法阵禁制,虽然时隔多年,尚有残留,公子不会是……”

    “不会不会!”阿七和暮晚连连摆手。

    紧跟着走进来的盈猩深吸一口,点头道:“还真有女人味。”

    阿七和暮晚同时一慌。

    “不会吧!”后续进来的红玗闻了闻,没感觉出来。

    阿七和暮晚也一劲的嗅啊嗅,就是嗅不出来。

    “有女人奇怪吗?”八哥倒是最正常,身为过来人的她,八女中唯一的经验者,很是老道道:“没有才奇怪吧,那滋味异常美妙……”

    “闭嘴!”众女同时冲八妹怒道。

    “一帮雏。”八哥不屑一哼。

    “我所研功法能使九觉非比寻常,楠枝也修炼了,我们既然都闻出了,可以肯定,绝对是女人味。”盈猩说着,走到床边,抓起床上叠好的被单,仔细再一闻,忽然笑道:“放心,处子之香!”

    阿七和同样紧张的楠枝刚松一口气,暮晚就哈哈笑道:“你很变态哦,三姐!”

    盈猩脸一沉,暮晚顿时捂住忍耐。

    “这味道不是我们的,我应该遇到过,是……杨警官。”盈猩肯定道。

    红玗和孤清相视一眼,同时浅笑。

    红玗道:“杨警官在南天涯受伤,被莫老板救走,应该就是到了此处修养。”

    “好些房间,那谁的不挑,非要挑公子的。”阿七不悦滴咕。

    暮晚更不悦道:“哎呀你天天跟公几腻歪,至于这点醋也吃,哪天我要真跟公几波一下,你还不得提刀追得我满世界跑啊。”

    阿七大囧,又羞涩又急切的瞪着五姐。

    “真?”盈猩听出了弦外之音!

    “呃……”暮晚忽然哑巴。

    众女顿时瞧出了异样!

    暮晚忽然机智的歪头装萌道:“我做梦的!”

    “从实招来!”盈猩一把抓住她肩膀。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莫琊抓住她另一边肩膀。

    “锵锵”两声,楠枝给两位姐姐递上刀子。

    阿七咬牙切齿的死死瞪着五姐,警告意味溢于言表。

    “呃……是二姐!”暮晚突然认怂的叫道。

    孤清一愣,不解的看着暮晚。

    众女看向孤清时,暮晚则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孤清,欲哭无泪道:“二姐说应天时,看到我跟公几波嘴了!”

    红玗盯着身边孤清,眼一眯道:“有这事?”

    孤清扶额,叹道:“好像!”

    顿时盈猩、莫琊和楠枝围了过来:“那我们呢?”

    孤清一个头两个大,苦笑道:“都有都有,大家都有,哦,八妹没有。”

    “那还用说。”身为过来人,八哥脸不红心不跳,丝毫没感到被孤立,尽看一帮雏儿姐们的笑话。

    “呼!”盈猩长出了一口气。

    “呵呵。”莫琊自得的笑了。

    楠枝脸蛋红扑扑的,没吭声,不过几女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阿七看着释然微笑的姐妹们,突然激动的展开双臂,拥抱她们。

    七女也纷纷展开双臂,包成了一圈,无言相依!

    世间多少事只能埋藏在心底,哪怕亲如姐妹也有难以开口的心事,当她们无所顾忌的表露出来时,已经不仅是相互的调侃与玩笑,亦是过后的释然,与对彼此间的珍惜永爱。

第二二七零章 回归

    不知仙膳舫被八女霸占、狂欢的莫老板,孤零零的坐在海边拨打着电话。

    他已尝试联系小白月余时间,今天终于通了。

    “嗯,没有找到荒神草。”

    “或许,但更可能被人捷足先登,如无巧合,九州令持有者少的一人就是他。”

    “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嗯,就这样吧。”

    挂了电话,莫老板起身进入混沌漩涡。

    刚回到仙膳舫,察觉前厅异样,过去就看到一地的躺尸。

    抬眼看着空空荡荡的酒架,莫老板摇摇头:“一群不要命的。”

    他的酒也是分人的,不同修为的客人喝不同层次的酒,与贫富差无关,只是追求一个醉。

    小境修士,喝寻常凡酒多少都醉不了。

    他的酒都是醉元神。

    因此有对应高阶元神和低阶元神。

    酒架最上排十几坛,都是给圣境元神用的,八女都给他扫了,还喝的无比杂。

    识海里必然是浓烈的酒气飘香,这要没个一年半载醒不来。

    这期间要是发生什么,八女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不是不要命是什么?

    打开张天流设下的监控,通过纳米屏幕看到几女已经来到仙膳舫月余时间,几乎是他开始联系小白时就来了。

    看着她们嬉笑打闹,欢多愁少的样子,莫老板放心下来。

    悲痛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心结解开,日久必然平复。

    “不是找死就好。”

    莫老板点燃一根醒神香,挥手八颗丹药飞入八女口中,可挥发八女识海中酒气。

    他这才去了仓库拿了食材,开启混沌漩涡回北天涯,白螣洞府去了。

    ……

    幽冥,小白从一处空间裂缝内飞出,落在一叶扁舟上,看着舟上三人,神情沉重道:“消息无误,大前辈他……”他忽然感到一阵胸闷,无法再言说。

    “阿弥陀佛!”云智大师眺望前方恶海,叹道:“他还是先一步去了!”

    “先一步!”稻浮想了想道:“我说镜像九州里咋没他。”

    老爷子没解释,只从袖中扯出一条白布,系到手臂。

    小白也扯了一根,往脑门一捆,拍拍脸,眼神立刻变得锐利,重整好心态道:“上路!”

    幽冥的世界尽头看着近,实则远,亦如苦海无边,没有尽头,只能回头。

    四人仿佛坚信前方就有尽头,而在那尽头之处,是他们与之交战两百多年的死敌!

    扁舟后方,尾随的大船依然在,但不同的是,这大船上多了些人!

    这些人也是个小团体,为首的可是小白他们的熟人,姜唐英。

    姜唐英从东冥一路过来,途中遇到不少异人,其中不乏些老熟人,都是九州修炼界的道友,如九州元婴修士洪福,金丹符修黄袍老道等。

    听说姜唐英在寻找李善仙,彼此都相熟的他们便结伴而行,可在这里却连连吃了闭门羹!

    这时空回廊中,所有能落脚的地方都有无边修士驻扎,这些人没有人情味可言,别说打听人,口都不给你开就开始驱赶。

    李善仙不会硬闯而得罪这些人,可他又是在哪遇到危险,甚至身死道消的?

    此刻大船上的她们,都在看着前方小舟,发现小白回来后白布戴孝的样子,岳鸿彦一叹:“看来情报属实,张天流死了。”

    因路途太长,信号器早已耗尽,时空回廊中又过于凶险,不仅有无边修士盘踞,还常遭受魔族,补给队早停了,不过现在裂缝越来越多,不难寻找,他们都是通过裂缝到无边海换取情报和接收补给,故此获取张天流消息要先于小白。

    前不久,就是岳鸿彦将这消息告诉小白。

    小白怎么可能信,那可是大前辈啊!

    但多少还是要确定一下,便有了冲出裂缝,与莫老板通话的后续。

    也不怎么相信的岳鸿彦,看到小白头上的白布,这一刻不得不相信了。

    张天流确确实实的死了。

    戴进尧道:“我还是保留怀疑,集团查到的情报只能确定眼镜发布,他当时一直在金景,具体他从何得知不清楚,什么神秘大陆消失,万里雷云挥散一空,太阴道祖身死道消等等,都无法证明张天流已经死了。”

    姜唐英斜了他一眼,难得的没毒舌几句。

    她也不信张天流死了。

    小舟在前,大船在后,在这彷若无边的回廊里寻找世界的终点。

    ……

    “置之死地而后生,用一次很难再让人信二次,即使上次在大数据库公开你重生原因,你也没再接到同类任务,了解你的人,依然秉持怀疑态度,多此一举。”

    一个尺许高的小光头人偶,披着小白褂,背负双手御空在一片青青草原上。

    身后张天流缓步踏着草原散步,随口便道:“你都说置之死地而后生了,我就没打算骗人,那都是莫老板擅作主张。”

    小光头头也不回道:“没有你一直偷天换日,利用荒神草转走先元,时刻保持要死不活的状态,莫老板的话也不会有人信。”

    “喂喂。”张天流没好气道:“你删了九州令信息,不就是让莫老板信以为真吗。”

    “顺水推舟,这点人情世故,我还是懂的。”小光头突然停下,又道:“到了。”

    话虽如此,两人面前却什么都没有。

    草原还是草原,更远处就到头了,而他们所处之地,乃是一块虚空浮岛,上是平坦草原,下如倒悬山峰。

    这样的浮岛,在这片天地里数之不尽。

    而这个世界,便是神秘大陆上空如南天门般的神秘虚宫!

    张天流拼死周坛后就到了这里疗伤,小光头是今天才到的。

    而这小光头,正是操控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东朔仪!

    但他没有用这个名字,跟张天流自我介绍时,自成东方。

    张天流调侃:“那有没有东方三四五六号?或另外系列的生命一号,神舟二号,长城三号和东风快递?”

    既然东黑手用傀儡身来此,又怎么会是化身。

    张天流姑且当他是东方一号。

    空无一物的草原上,小光头抬手,仿佛触摸了什么东西,道道灵光纵横交错,很快一扇巨门由虚变实。

    小光头贴在门上的手一推,巨门开启一道缝隙,里面混沌一片,他轻飘飘的飞入其中。

    张天流毫不迟疑的走到里面。

    很快他们出现在一处洞府中。

    “这应该是周坛老巢啊,来这里干什么?”张天流问。

    他不信小光头贪图周坛那点家底。

    周坛大半心血都用在神秘大陆上了,为了九万神剑布局近乎十万年,功亏一篑!

    其实张天流很像见识下九万神剑炼成的那一天,必然壮观非常,可惜要付出一族的代价,拿个种族灭绝去看九万核弹什么威力,张天流还没这么丧心病狂。

    “周坛只是借宿,这里真正的主人早死了,你开阴阳剑衣跟上我。”小光头说完,飞到一面洞府石壁前,对石壁上的古朴星辰图视若无物,直接穿了过去。

    张天流一愣。

    先前的巨门他能看到,只是用障眼法遮蔽而已,但这星辰图内居然暗藏空间,他还看不穿,那必不是灵子的力量,多半周坛也不知道这个隐秘空间!

    想了想,他还是开启阴阳剑衣,跟着走了进去。

    转瞬间,张天流视野变得无比开阔,所见的是浩海的宇宙,远处一颗太阳般的炽热恒星照的他眯了眯眼,在近处,距离他们不远是一颗残破星球,后背后,是一片如恶海般的黑暗,看不到边际。

    “你不会告诉我,那是太阳,这是地球,后面就是恶海?”张天流笑问。

    “嗯。”小光头点头。

    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张天流却肯定似的道:“不像。”

    小光头道:“没水,等注了就像了。”

    “这是破了多少年?”张天流问。

    “不是破,是我一点点收集了不知多少年,这应该要从南天涯崩塌开始算。”

    张天流皱眉道:“那一战你不是输了吗,然后死去了别的位面。”

    “但有很多个我留在这里,其中一个发现了九州的世界碎片后,便开始了这个工程,为了这件事,这个我油尽灯枯,我回来后阳神归一,你可视作我继承自己的衣钵。”

    “这么说,地球……不,应该是九州秘境在八十万年前就开始崩碎,逐渐融入无边海,或阴阳双洞,可昆仑秘境中的你,是哪个你?”

    小光头道:“首先,阴阳双洞是假设,这些年我验证得知的真实情况,可能你已经料到了,这里所有世界,都处于一个怪物体内,三十六天将其称为饕餮,世界树唤做尼德霍格,须弥山视之罗睺……等等,每个体系对它都有自己的理解和称谓,用我的话来说,还是老样子,黑洞。”

    “又说怪物,又说黑洞,到底是什么?”张天流可不想被打马虎眼。

    “你进入过黑洞吗?”小光头反问。

    张天流笑道:“如果这里算的话。”

    “在你没理解本质前,它可以是怪物,也可以是黑洞,你也可以给它假设是高位面的降维打击,这并无所谓,而我的理解只是黑洞,另外……”

    小光头话锋一转,飞向破碎星球的同时,又接着道:“眼前世界并非你诞生的世界或位面。”

    张天流皱眉,跟上去问:“那还修复个毛啊。”

    “等会你就知道了。”

    靠近破碎星球后,小光头祭出一块十丈方圆,里面存在生物的世界小残片,随着他握拳,残片进一步破碎,化作的齑粉飘向了残破星球,但却遗留了一些魂魄虚体,一动不动的悬浮在小光头身边。

    “不如眼见为实。”小光头看向张天流。

    张天流知道他什么意思,拿出鬼门与酆都两个黑球,扔给小光头。

    小光头甩手就将其中一颗扔向破碎星球。

    当小球冲撞到破碎星球上后,肉眼可见的残缺部分得以补充,而滞留小光头身边的魂魄,竟受到了某种指引般,化作细芒流光也融入了星球中。

    “我可没动手脚。”小光头道。

    “知道。”张天流看得出来,魂魄是受到鬼门吸引,又或者说,是鬼门气运所引。

    小光头这才将另一颗解封,却又没有完全放出。

    酆都大帝这时候现身出来,看了两人一眼,又看向破碎的星球,长长一叹道:“自天崩地裂后,多少年没看到这番景色了。”

    “比火星还荒,有个毛景色。”张天流笑道。

    “心中有景,眼底自会有景。”酆都大帝笑了笑,看向两人道:“今日我便归矣,再继酆都之主,护千魂万魄,待生机重现之日,若再无天道,我将归于新天道,化为阴神。”

    “麻烦了。”小光头将黑球最后一层封印解开,顿时,他们头顶展现出一座古朴巨城。

    “有缘,或许还能再会!”酆都大帝言闭,转身在畅快淋漓的大笑中,携酆都城飞入了残破星球。

    看着他,张天流突然想到了玄黓!

    他被迫融入了无边海天道的场景,历历在目。

    “感觉,好像被我坑了!”

    如果把玄黓岛带到这里,融入时,他的表情应该是欣慰,而非落寞的!

    只是他也知道无力改变,既被召唤出来,势必融入无边天道,最后反过来安慰张天流,他将无处不在,无需伤感。

    “这特么的亚撒西啊!”

    听到张天流的感慨,小光头道:“找到十皇图剩余残片,可从无边天道里将玄黓收回。”

    “读心术啊。”张天流白了小光头一眼。

    “没有。”小光头老实回答:“只是察觉你突然情绪低落。”

    “情绪低落的原因就不能是羡慕人家能回家了,还有,我便宜老豆可是在酆都里的,忘了道别,心情低落不行?”

    小光头很现实道:“别再试探我对人心的揣摩,说多少次我们不是敌人,你可以不与我合作,而我的看法,只当这不是选择题,而是算术题,大帝的回归是必然,这样的结果你最多有感慨,至于你老豆,你跟他并无感情,他还只是一道魂念,时间长了与我分身一样多了点意识,说是你老豆,不如说是你兄弟。”

    张天流笑道:“就不能是兄妹?”

    小光头一板一眼道:“你这比喻很恶心,以后别用了。”

    张天流话锋一转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要重塑了,真假无所谓,重要的是,她存在于我们灵魂深处,是这片土地赋予我们的精神与文明,但我还是好奇,她究竟是怎么来的?”

    小光头道:“既然你都知道在于灵魂深处,何须再问。”

    张天流一笑,不住点头道:“了解。”

第二二七一章 守门之命

    小光头把异人收集来的九州神迹和残片一并投入破碎星球中,然后才跟张天流离开。

    回到周坛的洞府,小光头道:“这也曾算我的旧居,油尽灯枯的我所留下,星辰图是通往外面的界口之一,另一个界口在我实验室,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出路,我希望你能守在这里。”

    “周坛不会被你给坑了,自己以为是为了九万神剑留在这里,实则给你看门?把人当狗用,真不愧是你啊!”

    小光头古井无波道:“你真该给全世界的保安道歉。”

    “不好意思,你误会了。”张天流笑道:“人保安是受聘,有工资拿,也清除自己的职责所在,狗呢,它其实是不知道自己在看门,只是天生的领土意识,使它讨厌外人和一切敢于践踏它领土的生物。”

    小光头很惊讶的看着张天流问:“你不是狗,你怎么知道?”

    张天流没好气道:“我讲的是科学!你个搞科研的都不懂?”

    “人类的自我认知与假想,参杂了太多过度解读,比方古文,寥寥几个字,能解读出数万字的文章,所被大众认可接受的,视为正,从而将少数,或自我所不认可的,视为邪,天……”

    “诶,够够够了,我懂你意思,咱研究这个也好多年了,所白了,过渡就是进一步,而这进一步中,就有进步,而这进步就像你刚说的大众认可,它未必是真理,因为真理存于人心,而人心往往都是复杂且多面的,如为了发展破坏自然,在环保人士眼里邪道无异。”

    “你这环保人士,真是环保人士?”小光头问。

    “当然,里面区分很多!”张天流苦笑。

    小光头不如同道:“环保不是口号,在我看来它更像事业,需要通过大量的学习、实践……”

    张天流打断他道:“你确定,你说的不是研究与保护自然环境的科研人员?”

    “不该是吗?”小光头疑惑问。

    “没法聊了,感觉我们相处不同世界,不,是阶层!”张天流发现小光头没有他这种在人性上反复拉扯的意识。

    他是更直面的,直面的看表象,直面的看内在,直来直往,不跟你搞什么虚头巴脑的东西。

    很难搞啊这种人!

    因为这种人绝大多数都是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人,不会拐弯,怎么在人类社会往上爬?

    而但凡能爬上来的,那都是不得了的人物!

    他们不是不知道人心里那点弯弯绕绕,他们比谁都清楚,不屑而已。

    九州历史长河中不乏此类,如已封神的关二爷,铁面无私包龙图,精忠报国岳武穆,廉洁奉公海忠介等。

    从张天流角度看来,真的很难搞啊这些人!

    不过多少套出了这厮性情,目前来看没有注水,为友还不错,为敌,那就真难搞了!

    “让我守在这没问题,我也不想出去招蜂引蝶,但我没多少年头可活了,你得考虑接班人。”

    小光头点头道:“可以,先让我看下你的荒神草。”

    “这都信不过我?还请我守什么门啊!”张天流没有拿出荒神草。

    “请你,是因为你信守承诺,为此拼尽全力,差一步就身死道消,可你老在寿元上做文章,我不得不怀疑你还有另一面。”

    张天流郁闷道:“我多少年没跟你要过报酬了!”

    小光头还是一板一眼道:“可人情债却越来越重。”

    “没法聊了。”

    张天流就说这人难搞吧!

    太特么通透了!

    “好,好,表面上你也看出,目前我寿元三百年,荒神草存了一千年,你信不信嘛。”

    “不拿出,我没法相信。”

    张天流长叹道:“就个接班人而已,没啥坏心思,人还是你挑选的。”

    小光头一点不马虎道:“数千年来,为何九州令持有者只有七十六。”

    “你赢了。”

    张天流依然没有拿出荒神草,摆摆手道:“这接班人不要了,我死了再换,行了吧。”

    小光头突然皱眉,琢磨道:“你好像用这事,套了我对九州令持有者的甄选难度与器重程度。”

    张天流翻白眼!

    就说,这人不好搞吧!

    连环套是一个被一个的戳穿,真尼玛的通透!

    别看他进一步了解了东黑手,但通透成这样,难度肯定越来越大啊!

    至于为什么非要搞懂东黑手,张天流没有别的目的,单纯是病。

    他也知道,东黑手要坑他的可能性比彩票还要低,自己的病感觉也好得七七八八了,究其原因,套用一句话,一切恐惧源于火力不足!

    实力提升会让他有一定的安全感,可这不妨碍他病态的习惯。

    “罢了。”小光头不再在意,谈起正事:“这一千年内,两界进一步的融合导致魔族横行,如果不设法消灭,一千年后会出现很强的魔族生灵,虚宫也会在这段时期显形,如果你没死,可能遭遇强大魔族的侵入。”

    “多强?”张天流问。

    “不同的强,墟泥兽你很清楚,魔魔也知道,但魔魔形成的墟泥兽你应该没见过……”

    张天流道:“听小白提起过,统称为大型魔魔,实力已经不弱于元圣了,而在这之上,还有由大型魔魔孕育出的人魔,它们前期虽然弱小,但有极大的成长空间,极小概率晋升魔巫,其咒术杀人于无形,更可怕的是,难以分辨出他和寻常人的区别。”

    小光头点头道:“这些对你不难,你该操心的是大型魔魔的另一种进化,巨型魔魔和蜕变后的噩魔。”

    “巨型我知道,究极魔怪,噩魔嘛……”张天流皱眉道:“不清楚,是究极魔怪之一吗?”

    小光头否定道:“究极魔怪,是镜像九州抗魔组织对顶级魔族的统称,因为在这之上他们没有遇到更强的,噩魔不同于究极魔怪,究极魔怪是魔族进化到极致的表象,它们千变万化,或人或妖,有类似神通之能,噩魔,你可视为魔族的神祇,天道化形。”

    “天道能化形?”张天流诧异道。

    “你不是见过玄黓。”小光头道。

    “哦,也是。”张天流恍然。

    “它们的强弱差异很大,可但凡能带军出征的,那绝对是魔族中的杀神或战神,你得小心。”

    张天流好奇道:“这些家伙怎么来的,修炼吗?”

    小光头摇头道:“原因很多,魔族乃邪念集恶海而生,可以说是众生的负面表象,特别是人,而它们也会愿力,其宏大愿力会构成只属于它们的天道气运,噩魔就是由此气运而生,另一种,如被人封神的人物,被魔族敬仰而封神者,也会化作噩魔。”

    “你说世人要视我为神明,我会不会也成为神祇?”

    小光头想也白想道:“那得你死后有多少香火了,这些愿力会化作气运,结合你死后的阳神,孕育出神祇之体,不过在无边海,我所知的历史中仅出现四位,而你们能知晓的只有阴神。”

    “另外三个死了?”张天流好奇问。

    “两个如阴神,自愿归于天道,最后一个,被我的我们给杀了。”

    张天流一愣,上下打量小光头道:“你的你们真是一群狠人啊,不过你更狠!你一个就把一群你给杀了!”

    “迫不得已,她有些特殊,无边海恶念应该都会集中到恶海,她却像在无边海因恶念而生,或则,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吧,若非她将西天涯夷为平地,我也不会被逼着出手。”

    “大新闻啊!”张天流双眼放光。

    关于西天涯怎么只剩个残月,众说纷纭,炎魔都讲不清楚,只说什么八十万年前的大战所致。

    这一战,从东黑手这里的情报看来,完全是他和他自己们挑起来的,导致南天涯化为几座大陆和诸多岛屿。

    西天涯呢,公认的是位于坤海边缘,人族大战时被海族偷袭所致,现在居然也跟东黑手有关。

    “前后关系!”张天流继续打听。

    小光头道:“我死前西天柱还在,归来才知西天柱已塌,西天涯也就此成了西峦影月,物是人非。”

    “明明是很好吹牛逼的事迹,你却只讲重点。”张天流苦笑。

    小光头反问:“你问的不是重点?”

    张天流更苦笑:“顺带点细节不行?”

    “没时间。”小光头很现实,道:“工作上的事,你在这里不好联系,得出去交流,其余琐事,能少提则少提。”

    见小光头要走,张天流忙道:“这里是怎么回事?为何与南天门一模一样?这不算琐事可以说吧。”

    小光头回头点头道:“这是西天门,因为相对完好,且刚界临时,被我的我正巧发现,气运并没被无边海窃取,因而拥有传回九州天庭旧址的神通。”

    张天流忙道:“那你是在东天门,还是北天门?”

    镜像九州时期,张天流已经知道,南天门是天庭通往人界之门,后来他还去过,门的尽头直通恶海,不过具体有没有暗门就不知道了,总之东黑手在里面的几率不大。

    “东天门。”小光头说完就走。

    “哦,这就是东方一号的由来啊!”张天流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忽然他想到什么,忙追出洞府道:“那北天门呢?不会也能通往那里吧,要把咱们的小破球砸了怎办?”

    小光头头也不回的向外飞道:“你放心,北天门因通往域外,域外来犯之时最先遭到毁灭,渣都不剩了。”

    “这尼玛才更不放心啊,咋修啊?”张天流苦笑道。

    已经飞远了小光头突然回答:“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也是,唉,刚守完幽冥界口,又守西天门,我怎么感觉有人刻意而为!”

    “错觉!”小光头说话间,已经穿破了结界,回到了无边海。

    “没说我太能搞事就好!”张天流笑了笑,回头进入洞府,搓着手道:“然我看看,小周同志都给我留了什么宝贝!”

第二二七二章 释然的舒坦

    一枚内部燃烧火焰的菱形晶体,发散着并不刺眼的橙黄之光,照亮了整个洞府。

    与其说洞府不如说洞室,简单的几排书柜,木榻茶几,以及随意摆放几个箱子,东西不多,一眼就能看完。

    但有了先前经历,张天流不确定还有什么隐藏的通道。

    他到书架前,拿出一本翻看,很快又放回原处,开始拿第二本。

    不到半天,上千本书张天流便已看完。

    并没有功法,也非研究笔记,它更像是圣行鉴,记录的不是周坛的人生,而是东方不知几号的人生。

    从他觉醒意识,离开南天涯远离纷争,再到游历各方,最后发现了这里,便留在这里,没有记录星图内的世界,或则记录了,却被东方一号抹去了。

    “八十万年前的天涯,越来是这样的,这么说来,一号口中的神祇,多半由无垠孕育而生,进一步推算,整个无边海不论哪里都会与幽冥接触,唯独四大天涯,不,应该说是如今残存的无垠范围内,亦或者说它已经融合了,无垠,其实就是幽冥?不对,和炎魔时间线对不上,不,炎魔早被赶走,他所知的无垠变化是阶段性的,有太多细节他也不清楚,即使知道也没必要跟我提,他最后的路是要进入幽冥,我曾经认为他和幽冥的关系也是我的假设……”

    想到最后,张天流苦笑着把最后一本书放入书柜。

    具体怎样又有什么关系呢,时间会去证明,四大天涯不出现界临,必有违常理。

    打开木箱,里面全是空的药瓶,通过残留的气息,张天流推断是某种灵液,有点莫老板百花汤的神效,光是残留气味就很醒脑。

    这肯定就是周坛留下的。

    他在这守了近十万年,毫无疑问突破了一次九万年大劫,这些灵液作用是保持他元神青灵,加之他对九万神剑的渴望,撑过一次大劫很容易。

    “如果他未死,又被我破了局,是否迎来五衰呢?”

    “嗯……会不会把动力转移到对我的恨意上?”

    “呵,幸好死了,如此活着真是悲催啊!”

    其余箱子逐一打开,里面的物品五花八门,有不少的稀有材料,对张天流的符文研究用途不大,等阶忒高,倒是能炼一些装备。

    “这块琥珀炎晶就是那长明灯的材料吧,不知亮了多少年,要是丢进系统炉能提升多少等阶?”

    在符文大陆后期,张天流的系统炉就没在碰过。

    如果要炼高阶装备,少不得要让它提升提升,而提升的办法就是吞噬灵矿和灵火,但要小心,如若属性冲突,系统炉会掉级,甚至从零开始!

    想了想,还是算了。

    长久之计,当然是提升好,但久久用一次就没必要,真需要,找专业的炼器异人帮忙就行,没必要浪费一批材料。

    而张天流也不怎么需要,炼制这些东西,他可以制作纳米仪器,分解材料的时间当然会久,而他现在不查这点时间。

    躲在这门里,张天流也不装了,他肉身寿元有两千六百多年,告诉小光头的只是半数,至于神魂,他确有一死了之的想法,也确实引来了五衰,但吸收了留在镜像世界里的四身后,他释然了。

    人生确实有太多的痛苦。

    他恨过,厌过,报复过,然而最后呢,这样的痛苦并没有减轻。

    他的一号,近乎完美人生的老师张,对生活充满了活力,不留一丝一毫的阴暗面,是他理想中的理想!

    二号,市侩张是浪子回头,在妥协的内心里,一直怀着不甘,选择柳绵,便是没有放弃的一种表象,或许某一天,他会利用柳绵再度踏入那个残酷的世界!

    三号,与其说是一心求死的他,不如说逃避的他,不去面对,不去改变,躺就完事了,但这又何尝不是对世道的一种自我报复,近乎自残的方式自我安慰。

    四号,是他最看不透,也不敢直面的自己!

    没有成为最具攻击性的云猫,反而化身冥鱼的他,看似毫无威胁,实则最是恐怖!

    鱼这种东西,绝大多数鱼会吞掉能吞噬的一切生物,不似猫,抓个老鼠还要玩弄一下,鱼近乎没有感情,凭直觉能把你吃了,就是一口下去。

    有生吞的,有如食人鱼般将你撕碎的,且,没有分享可言,不会如鸟捕食喂幼鸟,也不似蛇,吃饱就打盹,你不惹它它绝不惹你,鱼能把自己撑死!

    特别鱼看着还憨厚,老实,甚至有些萌,许多种类生吞活剥其它生物时,你甚至没感觉它凶狠。

    当你成为它的食物时,再察觉往往已经晚了。

    没有一点后悔的机会。

    人天性中就有这一部分,让自己都要怀疑人生的心狠手辣。

    都说把老实人逼急了后果很严重,绝非虚言!

    而突破这个底线的老实人,多数没有感情可言,只会一路走到黑。

    四号的悲惨结局,可不是张天流想要的!

    他宁可成为三号,也不做博弈牺牲品的四号。

    当你自以为掌控一切,春风得意的时候,抬头发现,成了井底之蛙。

    东黑手不承认,就无法坐实周坛给他守了近十万年的门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从以为的自然因果,到周坛的局,再到东黑手的局,一环套一环,多少人在环环相扣中成了牺牲品而不自知。

    强如梦神子,无形中给了他最讨厌的自己白打工!

    知者畏惧,退缩,结果呢,很可能入了另一个局!

    鱼红守的能力为窥天机,其精神世界中的天机树有多复杂,张天流是亲眼目睹过的,而这,还只是鱼红守窥到天机的冰山一角!

    如今的她,早已不敢再牵天机线!

    她意识到了自己在凝视深渊。

    深渊其实不可怕,只要你下到深渊,你就是深渊的一部分!

    张天流是进一步堕入了东黑手这大深渊。

    老小子很可怕!

    看似人畜无害,打着合作旗号,总是给你自由选择权,但其实到头来你发现没得选,他看中了你,那你绝对就逃不出他的掌控。

    即使东黑手没有这样想,没有这样做,你也会因为知道的太多,无法离开他了,这就是命运,逃不了。

    即使你以为最好的反抗就是躺尸,也付诸行动了,结果很可能如此刻的张天流,躺在门里,能什么都不做的等死吗?

    难!

    遇到入侵者,可以迎进来喝茶。

    但遇到天灾级的大劫呢,能什么都不做还等死的人,太少了!

    张天流做不到,他会反抗到底。

    而东黑手,多半就是算准了这一点!

    不过有能躺的工作,何尝不是一件美差?

    青天下,浮岛草原上,张天流横陈而卧,嘴角叼着烟,身前摆着书,一旁煮着茶,受微风轻拂,打着哈欠,挠挠屁股,尽享躺平的快乐。

第二二七三章 两船联手

    小白骑黑龙一飞冲天,挥手间,霞光幔幔,一头头四臂猿自紫青霞光中鱼跃而出,落在一头大型魔怪上,四拳疯狂锤砸撕扯,魔怪烂肉飞溅,不一会,一条如兽爪的臂膀就被十几头四臂猿活撕到骨头都不剩。

    魔怪剩余三臂也抓住了一头头四臂猿,逐一将其碾成了晶粉。

    可在抓握最后一头时,这四臂猿突然狂啸,周身魔纹乍现,体型瞬间膨胀,从一丈转眼变成了十丈的四臂魔猿!

    它挣脱魔怪熊爪,四拳如炮弹般轰在熊爪掌心,炸起大片的血肉,如面城墙的熊掌刹那化作了血雾。

    然而下一刻,魔怪剩下的两条手臂已经拍到了魔猿身上,却被魔猿四臂强撑着,在阵阵吼叫中点点推开。

    魔怪如苍蝇的巨大头部,突然吐出一根如死亡蠕虫般的舌头,咬住了受限的魔猿脑袋。

    可下一刻,一束流光飞至,剑光一起,魔怪舌头瞬息断裂,在魔怪震天的怒吼中,稻浮现身而出,冲小白道:“就不能多搞点这样的?”

    “你当无边海啊,搞一头魔猿已经是极限了,周遭无比界力还是太稀薄,倒是你,发挥点作用啊!”

    “用不着你说。”稻浮剑花一舞,一道寒芒斩出,紧跟着他尾随寒芒,身如流星冲向魔怪头颅。

    魔怪双肩六坨凸起的肉一阵蠕动后,突然爆裂,从中挑出六个四臂人影,扑向稻浮。

    却有两具被稻浮面前的寒光一扫而穿,剩下四具在稻浮爆发的一片剑芒中,化作碎肉如雨而下。

    眼看稻浮要破开魔怪头颅,魔怪一双巨大的复眼亮起一片血芒。

    稻浮脸色一变,刚做防御姿态,下一刻,数以万计的血红剑光贯穿天地。

    “尼玛。”小白匆忙将已化身金秃驴的云智大师召唤到身前,依靠大师的金刚不坏阻挡血光。

    至于为何不召老爷子挡枪,可不是跟老爷子交情更好,而是他们遇到的魔怪不仅一头,而是两头!

    在他们身后,一头更大,又如千丈高峰,羊首,蛇身,左右六条人类般手臂,持着巨大的骨制兵器,正朝老爷子招呼呢!

    百丈骨棒如天锤砸下,一击即将老爷子砸成无数四散的气泡。

    其中一个气泡在羊首魔怪头前破裂,老爷子身影刚一出现,还不急动手,羊首魔怪左上臂手持的巨大骷髅,黑洞洞的眼眶里血光一现,两抹极光般的血芒就将老爷子吞没。

    可在羊首魔怪另一侧,另一个气泡破碎,又一个老爷子现身,头顶噼来的骨剑,老爷子身后涌出股股气泡,化身成与老爷子一般无二的十丈神通外相,只见外相双臂朝迎面而来的骨剑一伸,双掌间,一股三丈气泡凭空浮现,巨大骨剑正好噼在气泡上,在剑刃进入气泡后,速度是肉眼可见的缓慢下来,最后停滞在气泡里,仿佛气泡中有无穷之力将它阻挡,再也下不得分毫。

    可两侧,骨爪和一柄骨矛已经横扫而至,似要将老爷子本体连同神通外相夹杀其中。

    外相这时候如哪吒般,变得三头六臂,左一个气泡挡住骨爪,右一个气泡挡住骨矛。

    正中的老爷子本体抬手朝羊首魔怪五指一张。

    羊首魔怪没有表情,但明显有些慌张身体正要闪避,却迟了。

    于羊首魔怪的蛇身七寸处,凭空一个气泡浮现,随着老爷子握拳,气泡勐然浓缩,最后爆裂出大片漆黑血水。

    一个十丈大的窟窿,出现在羊首魔怪的蛇身七寸处,里面鲜血涌注,羊首怒嚎连连,手中骷髅方位一变,两道血芒横扫而来。

    面对血芒,老爷子没用气泡阻挡,似乎无用,他身形一闪,却正好落入羊首魔怪的最后两项兵器间。

    老爷子刚从骨棒与皮鼓的夹击下脱逃,结果骨棒敲击皮鼓上的震天巨鸣,动荡虚空的波纹蔓过老爷子时,竟然将他身体震得一僵。

    这一顿,血芒已至,刹那从老爷子身体一扫而过。

    老爷子身体顿时如鼓胀的气泡到了极限,炸开的瞬间,无数的泡沫如蘑孤云般又是一炸,形成汹涌的泡沫海浪。

    羊首魔怪见此,吓得连连后腿,可还是逃不过泡沫的淹没。

    恰在此时,老爷子现身而出,探手再一虚握,淹没羊首魔怪的气泡一批又一批的浓缩,炸裂,血水如四溅的暴雨。

    羊首魔怪已满身是血,数以万计的凹坑遍布全身。

    老爷子没有放过它的意思,挥袖间,后续的泡沫海洋更为凶勐的扑到它身上,重复的一幕再现!

    “靠,逼得老爷子都开大了,咱们也赶紧的!”小白双臂高举,朝前交叉一抡,一片霞芒对着蝇头魔怪直接冲脸,无数密密麻麻的虫子于霞光中飞出,刹那遍布了魔怪满头,将它蓄力中的复眼咬得千疮百孔。

    稻浮杀至,剑光如虹,在魔怪全身上下反复扫过,如山崩般的巨大肉块滚滚而下,将下方海面砸得黑水四溅。

    突然,崩塌的血肉中,一道身影一飞冲天,转身就要逃走。

    却在这时,道道金文自云智大师身上飞出,化作八条金光锁链死死缠绕在人形黑影身上。

    随着大师口诀一定,金文用起金火,在一阵鬼哭神嚎中,不清面目的人形黑影已化为飞灰。

    四人先后落在木舟之上,没有胜利后的喜悦之情,仿佛只是做了一件稀松平常之事,继续向前方驶去。

    把后方大船上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岳鸿彦咽了口唾沫道:“这种魔怪,随便一头感觉都能把整个金景屠得一干二净!”

    墟泥兽他们还有办法对付,可大型魔怪,他们自觉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跟下去还有意义吗?

    “刚才那鼓声把我震得尿都快出来了,现在感觉身体还是麻的,我看我们还是掉头吧。”戴进尧提议。

    这一头,他们船上的所有人合力都未必搞得死,下面的路还怎么跟?指望人家么?他可不想当累赘!

    萧姝没吭声,其余人也不好说什么。

    倒是姜唐英看了一眼黄袍道人。

    黄袍道人琢磨道:“我们虽没有那样的手段,但联手未必没有一战之力,那血光要注意,从头到尾他们四人除了金秃驴,一个都不敢硬抗,我们只怕一触即死啊!”

    洪福道:“这还好说,血光威力如何不知,但我观之,与剑光相似,要躲剑光倒是不难,手枪还要扣动扳机呢,但凡出手都有个过程,注意点,提前闪避八九成还是能躲的,就是这魔怪反应有点出乎预料!”

    “嗯,太快了!几乎瞬息而至。”姜唐英点头。

    萧姝终于开口:“这种攻击对我无效。”

    “也对我无效。”岳鸿彦道。

    “哦!”姜唐英三人盯着他两,黄袍道人点点头道:“若有二位牵制,只要能及时躲避血光,可立于不败之地,而我等……”

    “慢着!”戴进尧也分析道:“那苍蝇头的血光有多恐怖你们也是见识到了,铺天盖地的,数以万计的血光乱扫啊,小白都得用金秃驴挡着,至于那剑修,一看就非比寻常,速度离谱了都,我就没见过这么快的人剑合一,你们能……”

    “那不是人剑合一。”姜唐英打断他,继续道:“我虽然没他这么快,但那种情况我要多不难,有规律的。”

    “嗯。”洪福道:“我也勉强能躲,想万无一失,还得精神推演!”

    “不仅精神推演,肉身也要练一练,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嘛。”

    姜唐英突然想起小白曾经说的,她是二线!

    现在她算是理解了这句话!

    哪怕她如今实力提升了很多,可还是没法和前方四人比,但如果能合作,围绕他们四个配合着打,她自信还是能跟得上的。

    就是不知这四人什么心态了?

    “谁去跟他们交涉一下,我们给他们打配合!”姜唐英提议。

    “疯了吧。”戴进尧可不想参合。

    “不用你上,背后助战就行。”萧姝说完,却不解的看着姜唐英问:“既然你提议合作,为何你不去?”

    她不是挑衅,只是单纯的不理解。

    这姜唐英可不是怕生的人啊,更不像因实力差距就会软弱的性格。

    姜唐英道:“他们当中的小白很讨厌我。”

    小白讨厌她,她是很清楚的,至于为什么她就不清楚了。

    别人自然更不清楚,萧姝嘴快直接就问道:“为什么?”

    “说是他们在镜像世界里的遭遇,具体什么我却不知,不过不难猜测,我这么漂亮,身材又无敌,对他那样的小年轻杀伤力可是拉满的,大概是我拒绝了吧。”

    萧姝眉头大皱。

    其余人则无语。

    怎么就扯到因爱生恨上了?

    “我看是你这张嘴的问题。”萧姝冷声道。

    这一路,姜唐英没少毒舌和自夸,还老是一副高傲的做派指点江山。

    拜托,这是我的船!

    忍耐多时的萧姝,今天是终于忍不住了,就没见过这么夸自己的,嘲讽完还不觉解气,也学着姜唐英不要脸道:“另外,论身材我才无敌,你这种高海拔也就当当花瓶。”

    众人闻言一愣,紧接着就识到味了!

    这要以毒攻毒了啊!

    姜唐英眯眼笑道:“捏出来的假货都能显摆吗?当自己是手办?”

    “不好意思,练的。”萧姝一撩秀发,展示美好的脸庞。

    姜唐英一挺胸,展示对萧姝碾压级的分量道:“天然。”

    萧姝不甘示弱的挺起胸膛道:“黄金比例外,皆为累赘。”

    “这比例,你定的吧。”姜唐英笑着斜眼凝视萧姝。

    萧姝挑衅的斜眼回望道:“明眼人自然能看出来,敢不敢叫人投个票?”

    “这船上的人大半是你的人,你不用暗箱操作我也输定了,要比……”

    姜唐英突然转身,正视萧姝挑衅道:“不如比比谁的实力更胜一筹?”

    “呵!”萧姝笑着转身,凝视姜唐英,虽然身高问题,一米七对视两米高的姜唐英,却不像仰视,更像抬起自己高傲的头颅,轻蔑道:“我还以为你要比嘴上功夫呢。”

    姜唐英咧嘴一笑:“想法挺龌龊啊,丫头!”

    萧姝一愣,继而脸色刚浮起恼色,就被她抑制住了,化作冷笑道:“等会,可别叫我手下留情!”

    姜唐英双手抱胸道:“千万别用你那只能满足自己的手劲,对我,得来狠的,不然你想湿个手都难!”

    “锵!”刀已出鞘,萧姝有些咬牙切齿道:“放心,我的刀,不沾血,也从未失手!”

    看着破防的萧姝,先取一胜的姜唐英微微一笑,松开双臂,剑锋闪现,轻抚刃身道:“小心,我的剑,又长,又硬!”

    “嘁锵”金鸣一起,一阵刀光剑影从船上一路炸到了天上。

    其余人则早已转身走开,压根就不想搭理这两女,自顾自到了一边。

    黄袍道人道:“我看还是我去吧。”

    岳鸿彦道:“我也去。”

    无视斗得不可开交的两女,岳鸿彦化作大鹏,驮着黄袍道人飞向小白他们的木舟。

    小白四人察觉到岳鸿彦和黄袍道人后,放慢速度,等两人靠近,小白问:“啥事?”

    岳鸿彦化为的大鹏口吐人言道:“想与你们联手。”

    黄袍道人道:“我们虽然实力不济,但多少也能帮点忙,前方一路还不知遇到多少魔怪,我们也不求杀敌,只希望能为你们分担一二。”

    小白刚想说不用,老爷子已经开口:“在附近寻找魔怪演练一下,如果行,就一起。”

    “老爷子!”小白瘪嘴。

    云智大师笑道:“白施主,黄居士也是为了大家着想,你不觉前方空间裂缝少了吗,如此下去,无边界力越发稀薄,也越发不利于我们。”

    “唉,行吧,不过死了别怨我们啊。”小白斜瞥岳鸿彦和黄袍道人。

    “放心,生死由命,怕死我们也不会跟到现在。”

    岳鸿彦说完,黄袍道人问:“就是不知,可否告诉我等你们此行,是何意图?”

    “没什么意图,算旧账,顺道给无边海和这幽冥生灵减减压,不然两界重合时,伤亡可是很恐怖的!”

    黄袍道人不甚了解,岳鸿彦却是经历过界临的人,说了一句明白后,就飞了回去。

    两女还在打,两男依旧没搭理,和其余人提及交流结果后,也就戴进尧面露担忧,其余人都跃跃欲试。

    敢来幽冥的,就没几个怕死的,这么多年了,一直在后面光看着,手都痒麻了。

第二二七四章 后生可畏

    小白一行人在幽冥组队历练时,两界摩擦出的界口也越来越多。

    小界口通过空间裂缝串列,合并成大界口,伴随而来的就是界临体,而与之界临一并出现的,还有魔族!

    魔族到如今已不是什么秘密,在有传送阵的便捷下,魔族的信息飞快传播,其弱点已被大小势力知晓,预防,却只能各凭本事了。

    不是知道弱点就能守得住的,何况在修炼界庇佑里的凡俗势力,一夜之间,一城,乃至一国,无一幸免的桉例正在增长。

    恐怖的墟泥兽,对于俗世比天灾更为可怕,许多小势力无力抗衡,只能求助,可在这自身难保的世道,又有谁能救他们?

    到死也没有!

    无边生灵的死亡数飞快的增加,每一年几乎是成倍增长,这样的情况整整持续了十几年!

    韫海,是整个东海百域中,较为能守的海域之一,很早之前他们就开始准备了,在异人集团帮助下,趁着魔族没有爆发时,运用九州重舰开始大迁移,将人口都集中在几个主要大陆上,从各处界口召回所有能战之人,主守这几座大陆,历经十年,也没有出现巨大伤亡。

    十年后才出现第一个大陆沦陷。

    出事的是黑森大陆。

    这里的人没有迁走,也不许他们管控下的人上异人集团的船,自信为能扛得住的他们,确实在前几年守住了,但那只是界口,当无法抑制的界口持续扩张,界临出现后,黑森大陆一夜之间沦为魔族的食堂。

    不知小白得知会有什么感想。

    他曾经想屠了这个大陆,是堂哥阻止了他。

    而今却被他正在屠戮的魔族给屠了!

    知道时,他又是否能下手轻点?

    除了黑森,主守的大陆都无碍,这不仅有赖于异人集团的提前安排,还有桃桃她们不竭余力的宣传造势,以及从雾山派公开的黄纸符!

    这个符箓不仅能抵御魔鬼,还能提前从神离状态中清醒,更重要的是,它便宜,很便宜,便宜到造价只用一珠!

    这本是雾山派发财的时候,她们却免费公开,还亲自炼制许多,送给无力自保的人。

    笼络人心,也不过如此了。

    毕竟雾里散人死了,雾山派等同于没了靠山,至于其他三仙是否会帮她们,从她们通过黄纸符笼络人心看来,多半人走茶凉,顶多护一时,岂会护一世?

    但既然是笼络人心,得了雾山好处,其余势力也不会再为难,多半异人集团也会照顾一二。

    小小雾山,也不值得多少人惦记。

    魔族第一次爆发到趋于稳定,足足过去了百年时间。

    期间,韫海主守大陆仍然安然无恙,黑森大陆虽然沦陷,但那里的魔族没有渡海过来,听说是因为魔尸都融合成了几头巨大的墟泥兽,而墟泥兽是惧海的。

    持续的稳定,也让不少势力都按捺不住,开始主动出击。

    不过他们都是等神离过后的白天,才敢离开山门或城池大阵,出去清理一遍魔族,放出凡人到外面耕种和收集食物。

    如此又过了一百多年。

    这一年,虽是韫历三千二百六十年,却是雾里散人去世三百年整。

    这些年低调的雾山派,罕见的搞掉了一回,为掉念死去的公子爷,她们几乎倾巢而出,将一座被魔族占领的城池攻下,改名天流城。

    不少人觉得,她们此举未免可笑。

    城不是什么大城,也不是什么重要城池,所以开始就被遗弃了,哪里的魔族,都是一些蛇虫鼠蚁,阿猫阿狗变得小墟泥兽,居然要出动几乎所有弟子,派两三个大境不就搞定了吗?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她们迅速占领了城池后,开始紧锣密鼓的布阵,同时从雾山中输送她们庇佑的凡人,明显是想趁着下次神离,把这批人安全的迁移到天流城生活。

    “这雾山,难道变方的放逐安排给她们庇佑的百姓?”

    “不是,是她们没有实施生育计划,这两百年来,人口爆炸了。”

    “啊!”

    “不对,这雾山小小一块地,哪来这么多食物?”

    “别忘了,她们的祖师爷可是雾里散人,不知给她们留了多少传送阵!”

    “可惜啊,要能借用……”

    “别多想,黄纸符的事还没过去呢,忍忍吧,等这风头过了,没这鬼东西了,再想不迟!”

    “雾山女弟子真是多啊,这些年个个都养得跟仙子似的,特别是那几位师傅,我所见过的那几个绝对还是完璧之体,掠来做鼎炉,那可是上佳的!”

    “你在找死吗?”突然有人道。

    正看着天流城议论的几人一愣,扭头看去,见是一年轻人。

    他衣着普通,气度也普通,倒是容貌挺俊朗,剑眉星目的。

    “怎嘛,雾山跟阁下有交情?”

    “对,雾山符阁之主是我爹,八堂主是我娘。”此子,正是杜枫榕与八哥之子,杜崎缘。

    那几人闻言一惊,然而想动手时却已经晚了!

    不见杜崎缘有什么动作,只见几道细若发丝的寒芒凭空乍现,瞬息将几人眉心洞穿,死的不能再死了。

    更远处的人见此脸色都是一白!

    那几个可都是大境强者啊,其中口称抓雾山女子做鼎炉的,乃是大境七阶的强者,竟然还手之力都没有便死了!

    而这青年,却只是大境五阶的样子!

    怎么可能?

    金景,还是习惯境界衡量实力,这是最大的错误,但又不可否认,高境界确实很多方面都碾压低境界,除了异人,特别是雾里散人这一类!

    杜崎缘可没有异神通,也没有神通,只是他基础好,刚出生就让张天流给种了剑胚,三岁就能御剑飞行,又得张天流指点,自己更是刻苦,一早脱离雾山派四处闯荡,见识过太多邪恶,秉性也变得杀伐果断。

    如今的他,可以让剑丝漂浮于周身,还不会让圣境一下的修士察觉。

    就那几丈距离,全在他剑丝攻击范围内,一道剑丝不足以致命,但十道,百道呢,他周身一直围绕了上千剑丝,十合一可杀一切小境,百合一,可杀绝大多数的大境,千合一,如果圣境不设防,成功几率能在五成!

    这个几率,是他用来对付过两个圣境初阶的强者,成功了一次,另一次虽然失败,但他最终还是反杀了,虽然有队友,但那些队友实力都不如他,只在他失败后牵制了一段时间。

    看着忙碌的雾山派,崎缘没有去帮忙的意思,因为他老爹老娘就在那布阵,过去肯定遭噼!

    “上次一别,都六百年了!老娘倒是一点不变,老爹倒是老了不少,也不注意养养颜,整天倒腾那破烂玩意,公子爷到底给了你多大压力啊?”

    所为旁观者清,崎缘老早就看出七位干娘对散人有意思了!

    散人死后,每次一提起散人,那脸,一个比一个难受。

    散人复活,再提起散人,那脸,一个比一个激动。

    老爹在这样的氛围里,不难想象,会用什么目光看老娘了!

    虽然老娘对散人都是不屑态度为多,可散人死时,她的难受,复活是,她的惊喜,老爹都看在眼里,心里啥滋味,作为男人,崎缘很清楚!

    老爹必然觉得,老娘一早发现散人是片叶不沾身,所以放弃才改嫁给他。

    可明眼人都知道,老娘那是尊重,且自我意识更重,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选择老爹完全是出于情。

    老爹是让七位干娘给带偏了!

    话说这七位干娘的过去,崎缘也是知道的,很小就被一个丁家给买去做陪练,搞得毁容的毁容,断手的断手,经脉重创,瞎眼跛脚,轮到七干娘时,散人出现了,好似顺水推舟般,七干娘被送到了散人身边,才有了劫后的福生!

    散人给了她们主宰自己命运的机会,她们却因为曾经的遭遇,恐惧于世道,坚持傍散人这颗大树。

    老娘是因为最后入的丁家,待的时间不长,又有七位干娘在前护着,没被欺负,因而自主。

    若再过几年散人才出现,肯定就没他了!

    真不知道,他老爹担心什么?

    真想证明自己,就该像他这样,远离温柔乡,去历练,去变强!

    “如今公子爷死了,雾山,就由我暗中守护!”

    崎缘喜欢这种暗悄悄的感觉!

    就像散人护雾海时,孤寂的坐在南海崖,不需要别人称赞,也不屑于他人的看法,独断独行,孤身一人行踏天涯,夺月球,杀天命,何等快哉,死又何妨?

    总比默默无闻,老死黑洞中。

    崎缘却不知,他自以为无人知晓的护山之举,早被人发现了!

    不过也只有一人发现,便是孤清,虽远隔百里,但从崎缘出手瞬间她就察觉了。

    对崎缘的剑气,没人比她更熟悉。

    她却没说什么,这孩子脾气,野着呢,告诉八妹,只会让八妹生闷气。

    “这小子修为,是能带到南天涯历练一番了!”

    现在的南天涯,可热闹了!

    先有天机洞,再有玄崎洞。

    你想捡便宜,我就抄你老巢,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牵扯是越来越大,连千峰洞都有了不少动静,目前赤霞岭都被迫关闭山门。

    南天涯乱局过于严重,都在背后捅刀子,正是历练的好时机。

    当然不是千峰洞,千峰洞至少也是圣境初阶才能出门,倒是可以安排去下品小洞天。

    其实八海更适合崎缘,不过八海,孤清可没法照料,也不能送往琉焰岛吧,那里,赤仙子早就不管了。

    再说,孤清讨厌借他人之力,特别是赤仙子!

    不仅因阿七与她不合,还有她对孤清的态度,一副姐姐的做派,是我在照顾你,不是你在帮我,让孤清很不舒服。

    大家是合作,不是结金兰。

    孤清还没到需要她照顾的地步。

    连暮晚这样跟谁能都处得来乐天派,都对她厌恶得不行,好几次埋怨说公子也是,当初帮什么琉焰岛啊,最后努力都打了水漂不说,还惹一身骚,凭空给我们头上弄了个什么姐姐,不清楚的,还以为她当上了正宫娘娘呢。

    回来就警告姐妹们,莫要重蹈了雾花梦覆辙!

    这把众女逗得不行。

    什么重蹈,雾花梦就是子虚乌有之事,那坏小白没事拿来开公子涮的作品,公子独善其身的作风,岂会去搞什么三角恋。

第二二七五章 泄灵

    两百年后,韫历三千四百四十年。

    韫海天空出现奇景,滔天的黑色海洋如乌云般,从恶海一路冲出了海角,蔓延至了韫海!

    许多头顶星辰的大陆,再也看不到日月星光,如陷永夜。

    也在这奇景出现后,新一轮的魔族爆发了!

    没有白昼,魔鬼更加肆无忌惮,它们争夺一切能附身的生灵,却因韫海生灵在这五百年里连遭迫害,已经所剩无多,于是出现了数只,乃至数十上百只魔鬼抢夺一身,而相互吞噬的情况,魔魔的数量因而激增!

    形成了有规模,有组织,又如蝗虫般,所过之处皆为荒漠。

    但因附体的肉身太弱,即使有了灵智,形成规模,对坚持抵抗八百年的韫海来说,还在能解决的范畴内。

    可韫海之外就没这么好运了!

    不少及及可危的势力在这一次冲击下,直接崩溃,沦陷成魔族猎场。

    六天涯,如被笼罩在黑雾之中。

    不过却没有魔族敢来冒犯,一来这里气运很强,又有月球环绕,魔鬼不敢来,二来整体实力强,又有系统监控,一有魔魔靠近就被系统识别,继而派出就近的强者去清除。

    “啊~”

    张天流打个哈欠,横陈在如云的长发上,漂浮在西天门外,看着又陷入黑暗的前雷云海,如今的荒海,困倦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没人来啊,五百年了都。”

    他以为多少会有点不知好歹的家伙,来这里寻找虚宫,直至今日一个鬼影都没有!

    孙猴子都从五指山下解放了。

    低头看着下方的广阔界临体,又抬眼扫了一下上空澹澹的紫芒,张天流困意十足道:“还得好几百年才有热闹看,啊~最近是越躺越困,因为三号吗?这懒惰的家伙!”

    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张天流困意更浓,翻身躺在长发上,飘入凭空浮现的混沌漩涡中。

    下一刻,张天流出现在一座死城里。

    四周游移的魔鬼顿时一哄而散,如避鬼神。

    张天流飘到一间废弃的书店里,也不管什么书,直接将一屋书籍卷走,再到茶铺逛了一圈,发现最好的镇店之宝都因灵气流失严重,早已霉变,不由大失所望。

    “茶铺没有茶种,还卖个茶锤子的茶啊~”

    他在西天门一座浮岛上种了几亩茶叶,另一座岛上则种满烟叶,不过品种单一,五百年早厌了。

    难得出来一趟,把整座死城逛完,都没捞到什么好东西。

    传送到下一处,这是一个破败的宗门,同样没人,鬼倒是不少,张天流刚出现就全给吓跑了。

    魔鬼本没灵智,只要是生灵气息,那就是疯也似的扑去。

    但它们也有惧怕的东西,那就是气运,但不是所有气运,如浩然正气,如杀伐之气,魔鬼都是怕的。

    张天流没这东西,只是有点星辰之力与纯阳之气罢了。

    “这里也没啥。”

    偌大山门,不知被什么人给搬空了。

    正要离开时,瞅见数百里外的山门下,一个冒险小队悄咪咪的往这里来。

    “感情是你们啊。”

    张天流苦笑,也不搭理,丢下几个传送黑匣便离开。

    总有不怕死的,在这混乱的世道发了大财,而绝大多数死在不知何方。

    又逛了几处堪比遗迹的地方,搞到不少书,也找到了一些茶叶茶种,张天流才回到了西天门。

    进入无形的西天门,如从黑暗进入光明。

    明媚的天气,和蔼的凉风,吹得人更困了。

    把种子随手一洒,被风带着飞向了另一座浮岛。

    无需张天流管,它自然会成长为一片茶林。

    把茶一煮,书一摆,张天流叼上支烟,无精打采的翻着。

    如此,又不知过了多少年。

    只见那茶种已成了茶林,西天门里的灵气已经浓稠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犹如彩雾弥漫整个西天门的万里空间。

    “看来再过几年就要爆了,这么一算,我在这待了已超千年!”

    西天门不会自产灵气,它要吸纳了无边海的元气,通过浮岛进行光合作用,转化为灵气散发出来。

    而西天门不会主动吸收,只是无边海的天地元气飘进来后就出不去了,被浮岛照单全收。

    这地方,就像是符文大陆的界临体,明明已经界临,却不现世,卡在边缘地带慢慢存储飘入的元气。

    符文大陆的界临体几万年不现世,不是不会炼化出灵气,而是幽族可能在抽取它的灵气,但张天流觉得,更大的原因是巨骨!

    想到这玩意,张天流皱眉。

    “炎魔死都死了,还留下这么个大祸害,希望公叔怜阳能一早醒悟!”

    西天门没有巨骨这么大的灵气汲取器,他从外界带回来的东西也就茶树会吸收点元气,且不释放灵气,而是将炼化的灵气作为养分,供给给茶花和茶果。

    只是种得还太少,西天门的边界线有数万里,每天摄入的量能把这些树全给撑死,如何稀释西天门里的灵气?

    为了防止界临结束,张天流要把至少千年灵气放出去,留个一两百年养着就行。

    这就是神秘大陆天光的由来!

    释放过后,灵气被海植与雷兽吸收,很大一部分则在雷云中,西天门会再度接收天元之气,似的方圆万里没有天元之气降在雷云海,也进一步导致界口的薄弱。

    这工作,以前是周坛干的。

    而这老小子还当是自己的局,吸引外来修士和帮助幽冥人进入无边海,削弱原人,方便以后回收擎天木。

    张天流出门看了一眼,依然昏天暗地,紫芒高照。

    下方的界临已经结束了一部分,凭空多出了几百个岛屿。

    这些群岛,很多地方十分眼熟,不就是幽冥大陆的碎片吗!

    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一片巨木林了。

    毫无疑问,这就是神秘大陆!

    但却已经枯竭,所有的擎天树都是光秃秃的,没了以往磅礴的灵气,以张天流强大的目力倒是看到了树上有很多人,不过这些人并非原人,而是幽冥人,且普通人居多。

    原人已经离开了,母树肯定被带走了,具体去了哪,是否在这些群岛中,张天流没兴趣去找。

    至于是否他们失败了,被幽冥人攻陷,最后关头毁了母树,张天流觉得不大可能。

    擎天木变成了遗迹,就证明原人结界到最后一刻都是稳定的,不然两股界力的交织下,九万擎天木就是九万核弹,渣都不会剩下。

    正因为带走母树,使得擎天木灵气挥发,利用结界一点点散发出去,就像煤气泄漏,只要不点火,又在空旷处,没有危险。

    幽冥人只要不傻,绝对不敢去点火。

    相反,还要有多远跑多远!

    张天流观察了半天,发现巨木林成了数万幽冥人的栖息地,他们在树上凿洞,在里栖息,还能在宽大的树枝开凿沟渠,即可存水又能堆土种植,树与树之间还有桥梁,相互可以走动,交易和联姻,才几百年就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新文明,树洞人!

    这些人,可能一生都不下树。

    因为树下很危险!

    很多被魔鬼夺舍的走兽就在树下徘回。

    飞行魔尸当然也有,不过他们的弓箭很强,只要有飞行的魔尸靠近,哨声立刻响起,很快,附近树枝上转眼就站满了弓箭手。

    “有意思!”

    张天流收回目光,看向别处。

    许多岛屿是没人的,有些岛屿有城池,有些有村落,但多是无人的死城与荒村。

    看来幽冥也遭受了魔鬼的迫害。

    很快,他在界临的边缘处,发现了东冥山,不过只剩下了半壁,东冥山上的东冥帝都塌崩了近半,不过仍有人,还不少,凭着他的技术,倒是有点万家灯火的样子!

    从界口就能看出,幽冥和现在的荒海太近了,如若像五地要经历几百上千年的混沌之旅,多半就没人能活下来了!

    “紫阳被遮挡,太阳能没法用,难道是烧煤?”张天流摸了摸下巴,就把目光移到别的地方。

    很快,他看到了南冥山,至于南冥诸国,南冥山脉都成了几百个小岛了,地势更低,更平的诸国一点样子都看不出来!

    而南冥人,正为了争夺南冥山脉变成的几百个小岛,正打得不可开交呢!

    “真惨啊。”张天流一笑,扫了一眼,不见老熟人,便又看向别处,发现西冥的昆仑秘境还在界临中,不由失望。

    他还想着把遗迹回收,扔进小破球呢。

    虽然遗迹没能给小破球带来气运,不过小破球实在太破,需要大量的土石填充。

    这工作不用张天流负责,东黑手会亲自搞个没有气运的死星填进去。

    不过别人的哪有自己的好,能顺手他还是会顺手的。

    看向北冥,发现了几座冰岛了,张天流一愣。

    既然界临结束,以这里的平均十几度的气候,冰岛早就该化了,难道说,有冰雪的天道气运残留?

    这可是稀有事啊!

    那里肯定有神迹!

    只有神迹能存储天道气运,不被无边海气运所融。

    “看他们冥纹,显是吸收了不少灵气!”张天流琢磨片刻,坏笑道:“应该不会被冲爆吧!”

    念及此,他忽然爬起,如云的长发化作银河,随着他右臂一抬,身后一面巨大的宫门勐然敞开,虚宫再现,积蓄千年的灵气倾泻而出,千里方圆刹那是亮如白昼,下方群岛的幽冥人集体傻眼!

第二二七六章 思念

    “太奶奶你看,天上多了一颗小星星。”

    东冥帝都,登升医馆后院中,一个小女孩指着天边的小白星,兴奋的叫唤起来。

    年迈的登升鹿铃闻言一愣,仰头便见一颗如月般的白星,虽不明媚,但却柔光四溢,在昏暗的高空很是醒目。

    登升鹿铃笑了笑,道:“嗯是啊,太奶奶十几年未曾见过这么漂亮的小星星了!”

    “太奶奶以前见过别的小星星吗?”小女孩抱着登升鹿铃的腿问。

    登升鹿铃慈祥的抚摸曾孙女头发,笑道:“在你还没出生前,以前的天空啊是有白天和黑夜的,而每到夜间,在那紫星旁会有许许多多的小星星,就像城里的万家灯火。”

    “哇,那是城里的灯火多,还是天上的星星多啊?”小女孩兴奋问。

    “当然是天上的星星更多啦,还多了好多倍,数都数不清啊!”

    “好想看看哦!”小女孩仰头憧憬道。

    “太奶奶也想再看看,就是不知,太奶奶还有没有这个福分啊!”

    小女孩抱紧登升鹿铃大腿道:“太奶奶肯定能看到的,白儿还要跟太奶奶一起看!”

    登升鹿铃又微笑轻抚曾孙女。

    她想看的那是什么星空啊,而是曾在那片星空下的熟悉面孔!

    这一刻,她的思绪回到了那动荡又祥和的年代。

    被父亲卖到东冥,入了阴山街,以为就此沦为玩物,生不如死的她,竟有幸先遇恩主,再遇恩师,跟随恩师学习的时光,亦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恩师离开后,因过于想念,她与一起学习的金兰姐妹们都随了恩主或恩师的姓。

    后来金兰们都继承白鹿神意志,先后离开了医馆悬壶济世,只有她,天赋不高,又恐医馆无人照料,故一直守在这里,成了婚,生了儿女,将恩师衣钵代代相传下去。

    “两百年了,恩主和恩师,不知可好?大姐鹿英,二姐白灵,三姐白念,四姐鹿荷,五姐……你们也还好吗?”

    过往的记忆,总能让登升鹿铃鼻头一酸,眼眶渐红。

    “太奶奶你怎么了?”曾孙女一直仰着头,看到登升鹿铃的神色异样,自己也有些难受起来。

    登升鹿铃就在花圃旁坐下来,将曾孙女抱到腿上,让曾孙女与她一起看着星星道:“太奶奶没事,就是想到了以前的金兰姐妹!和恩公与太奶奶最敬重的师父!”

    小女孩低头,瞪大眼睛看着太奶奶问:“是画像里的那个人吗?”

    登升鹿铃微笑点头。

    恰在这时,两人感觉头顶突然一白!

    ……

    如三十妇人似的米雅,端着盆水走出树洞,正要入木坑田中,忽见水中倒映除了一点紫芒外,多了一个小白点,很小很细微,不过在昏暗环境里,清水如墨,这墨汁中一点白芒何其扎眼。

    米雅仰头,见到天上的白光时,让她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如果能点缀上星星点点的彩色晶光,那就更像了!

    “吟鹂,快出来看,你瞧那光,熟不熟悉!”

    也已如妇人的吟鹂,闻声走出树洞,仰头见一小小白光悬于高空,皱眉道:“白星,嘶,难道说……”

    她看向米雅。

    米雅点头:“大概就是那个人吧,让安姐魂牵梦绕的家伙!”

    “不会吧。”吟鹂苦笑。

    “我觉得会哦!上次远远看时就这样,白白的,柔柔的,似云非云,始终有澹澹的白荧光环绕,太像了,就是没有散发星星点点的彩光。”

    与寻常幽冥人不同,两女眼力更好,又站在百丈高的巨木上,距离更近,看到的不是星状,而是如弯月般。

    吟鹂还是摇头:“别多想。”

    “拿望远镜看看就知道了嘛。”米雅说着跑了回去。

    “别吵醒安姐!”吟鹂提醒一句,转身看着白光,幽幽一叹。

    其实她也看出来了,就是有些不想接受,毕竟安姐为了他变了!

    在他离开的那些年,安姐虽然表面上跟以前没区别,依然天天醉生梦死,在堕落中放肆大笑,亦如往常的喜欢勾搭新来的漂亮女孩,逗弄些小奶狗,然而醉梦醒来,安姐第一件事就是抬手,躺在床上盯着那普普通通的戒指,眉目间总会带上一点点的忧愁。

    可不能小看这点忧愁,它是多少酒都洗不尽的相思!

    再让安姐遇到他,未必是解相思,很可能适得其反!

    任谁都看出来,这人从头到尾都在钓着安姐玩!

    偏偏安姐好像就吃这一套!

    米雅拿着望远镜跑出来,仔细一看,顿见一旁巨大的白光,险些将她亮瞎眼!

    “啊!”

    米雅惊叫间,吟鹂已经大叫不好,拉着米雅就冲入了树洞中,将洞门关得严严实实。

    即使如此,门窗的缝隙还是被白芒透了进来,这光芒照射在她们身上,让她们只感觉浑身的冥纹都躁动起来。

    这种感觉,在刚刚天灾降临时她们就感受过了,当时很痛苦,动弹不得,足足三天才渐渐恢复。

    安姐更是为此痛苦了三月之久。

    在此期间,更是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洪水!

    水如天将,似地冒,又似四面八方凭空出现,刹那间淹没了瑶席庄,也淹没了整个南冥!

    大家靠着浮木没被淹死,可家园没了,安姐又在备受煎熬的状态,冷汗流个不止,浑身冥纹又燥热难当,根本口不能言,因为又找不到多少粮食,瑶席庄只能散了。

    她俩护着安姐,没敢往南冥山去,知道哪里必然成为南冥强者和南冥兽族争夺之地,她们选择往中冥高地来,兜兜转转,到了这巨木遗迹,心想,这应该不会被淹没了吧!

    她们到这里一待就是十多年。

    本以为太平日子稳了,今日这白光怎么回事?

    又来?

    不过这次虽然难受,却还在承受范围。

    倒是外面,因为刺目的白光照亮了整个巨木岛,以为天灾再度降临的幽冥人惊恐乱叫,撕心裂肺的,如即将待宰的猪。

    “怎么了,这么吵?”树洞主室里,传出了安璇慵懒,又略有妩媚的娇嗔。

    米雅和吟鹂异口同声叫道:“安姐别出来,天灾又来了!”

    安璇一愣,还是走了出来,只见她身披艳红的真丝吊带睡衣,臂膀与长腿的白皙肌肤,被衬托得胜似艳阳下的皑皑白雪,晶莹而不失肉色的美感。

    玉琢般的面庞与恰到好处的精美五官,似乎跟幽冥时没有变化,然而细看会发现,她似带了仙气般,有些出尘!

    可惜这样的美人,走路时如懒汉摇曳,坐下时似糙汉抠脚,大煞风景!

    抓起茶几上的烟枪,红唇一咬,小酌一口,再看趴在门窗上,用身体堵住缝隙的两老丫头,调笑道:“来就来了呗,还能把我怎么着。”

    她确实也感觉到了一种奇妙的气环绕在她身旁,却并没能钻入她体内,因为这种力量,她身上的冥纹早吸饱了。

    也就这两老丫头冥纹不够完整,无法让这股力量顺着冥纹游走全身。

    她倒是也想让两女刺满冥纹,但不可能。

    安璇自己的冥纹,用了百年积累下的人情。

    何况,冥纹得根据体质和天赋来,她可是很特殊的,百毒不侵,很多别人无法承受的毒性材料,她免疫。

    这给冥纹师提供了更多选择。

    也因而无法照搬到别人身上。

    找人量身绘制全身冥纹,在幽冥很困难,这样的冥纹师罕有不说,其材料,对于一些南冥小国而言,甚至要付出举国之力才能收集够。

    满冥纹同等于一位天将。

    幽冥的巅峰强者。

    未王擎冢耘那个层次。

    “行了行了,难看死了,我没事,别趴门窗了。”

    安璇起身,把米雅从窗户上剥开,见以前昏暗的丝布窗已经全白,推开后,顿时刺目的白光照的安璇眯起眼睛,扭过头。

    慢慢习惯后,向外一望,顿时一呆!

    外面的巨木森林如在白昼中,头一次能如此清晰的看到它们的纹路,而让安璇惊讶的是,好多光晕,如蒲公英,又如棉花般的雪花,它们轻轻的漂浮,或融于树干,或落入树枝上开垦出的小田地里,便见田地中的稻谷是肉眼可见的谷粒爆满,果树一刻开花,一刻结果……

    “哇!”米雅也看到了这一幕,喜道:“这下就不愁吃的了!”

    “多余的还能酿果酒。”安璇舔舔红唇。

    “真想现在就出去采摘,可又怕这光!”吟鹂也是满脸兴奋。

    “这光可对我没用,我先出去摘几个尝尝鲜。”安璇一甩烟枪,笑着就抓住了门把手。

    “安姐!”吟鹂突然叫住了她。

    “嗯?”安璇疑惑看着吟鹂。

    “没,小心!”吟鹂心想这光这么强,多半是看不到。

    安璇仔细盯着吟鹂,把吟鹂看得有些怯懦的低下头。

    安璇双眼一眯:“何事瞒我?”

    吟鹂顿时慌乱起来。

    米雅一见,恐安姐生气责罚吟鹂,便忙叫道:“我们看见他了!”

    “谁?”安璇皱眉看向米雅。

    吟鹂叹了一声道:“张天流。”

    安璇表情一僵,继而平静点头道:“是吗。”

    “不确定。”吟鹂又复述:“太远了。”

    米雅道:“那像云又像月一样的白光,跟当初看到的太像了,就是没有彩色的晶粉发散出来。”

    “哦。”安璇表情澹澹,转身推开门走到外边,入眼的,多是白茫茫一片,什么月儿般的白云,根本就看不到,她也压根没抬头去看,嘴角带着点不屑,来到树枝田前,伸手就摘了些果子回去了。

    看到安姐如此镇定,两女都放下了心。

    可看着安姐带回来的果子,两女顿时又把心揪了起来!

第二二七七章 不搭

    “安姐,那么多熟透的,你怎么专挑了生的?”

    米雅心底知道为什么,但她不敢直说,又不能不说,现在安姐看似镇定,其实已魂不守舍,不找借口缓过去,等会儿安姐把未熟透的果子放嘴里一咬,那就尴了尬了!

    安璇一愣,低头看着怀里几个澹黄的果子,仿佛才回过神来。

    这果子成熟是橙红色,澹黄还处于成长期。

    “就要这个时期,切片泡冰水里,比柠檬水还有滋味,不信你们试试。”

    米雅郁闷道:“可我们这没冰啊,咋试呢?”

    安璇把果子往米雅怀里一塞:“你尝尝是不是九分酸一分甜,是的话,给我切片,拿凉白开泡也成。”

    “快去。”吟鹂也催促:“想喝柠檬冰水,等下雪吧。”

    见气氛缓和,米雅一笑,转身就去厨房了。

    厨房是沿树皮内侧开凿的,也有窗户,米雅就透过窗户,看到安姐又出去了,这次是去摘成熟的果子。

    这次摘是摘对了,不过就是有些……

    “唉!”

    米雅不知怎么形容好,说贪心不足,安姐也没拿着篮子没拿盆,空手就去了,一次就摘几个,回来放下,又出去摘。

    什么心思,米雅懂!

    她是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心疼,更觉得安姐好可爱!

    反复制造机会,希望被对方发现,故作没发现对方,情窦初开的少女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傻女人。”

    张天流确实发现了安璇。

    人家都躲了起来,就她走来走去的。

    张天流不在意,他更在意的是东冥,神辉殿的神器不见了。

    应该是界临将出现时,神辉殿的涯九众便已经回了无边海。

    “咦!”

    张天流似有察觉,眼中葵纹一现,远视直接拉满,将四五千里外的东冥帝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老陆医馆啊,那老妇人难道是那些丫头中的一个,真是岁月不饶人啊!”张天流一叹。

    以他观气之术,老妇人的情况很不妙,属先元尽失之人,能撑到现在应该是有未了的心愿,或一些割舍不下事情,跟张天流当初表现的情况截然相反,他是心死身还活,老妇人是心活,身已油尽灯枯。

    这种情况,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做点有人情味的事吧,顺便把安璇的事也解决了,这病的不轻的样子,哪天真把魂丢了。”

    张天流不想出面,哪怕要联系的是陆陟。

    他不行,正好就让发现他的安璇帮忙。

    几个挪移,张天流就降落到巨木上,或许天光还太盛,又或许安璇在装蒜,故意没发现张天流。

    张天流苦笑,走进她道:“胃口不小啊,二三十斤都撑不死你。”

    “滚开,别打搅老娘酿酒。”安璇看都不看张天流,背对着他,嘴角勾起。

    “找你有事。”张天流跟着她道。

    安璇仍不回头,抱着水果边走边道:“没事你会来?”

    张天流跟着她进入树洞,看到米雅和吟鹂也不在意,自顾自拿出一个黑匣子道:“这个平板你收着,用途很大,可以联系所有无边海的异人,有论坛,新闻,电影,还有大数据库,能游览不少修真功法……”

    “说正事。”安璇依然背对他,整理桌面的果子。

    “帮我联系个人,告诉他幽冥大陆融入无边海了,东冥还在,你的医馆也还在……”

    “我没医馆。”安璇打断他。

    这明显挑事啊!

    张天流苦笑的摇摇头,道:“医馆里有个老妇人,应该是你的弟子,她快油尽灯枯了。”

    安璇擦拭果子的手一僵,终于回头,正视着张天流。

    这家伙变化很大,虽然见过他这样的长发状态,却是通过的望远镜,此时不足三尺,触手可及,但不知为何,他给安璇一种超然之感,明明近在眼前,偏又感到遥不可及。

    “为何你不直接告诉他?”安璇故意的笑了笑,又问:“有仇啊!”

    “无仇,只是我死讯传遍天下,即使有人觉得我假死脱身,但只要我一日不现世,他们再怀疑都没用,这让我能少了很多烦恼。”

    “嗯,很有你的风格。”安璇理解。

    张天流不仅一次这样干了,她打听的消息,这家伙在一个叫南陆的地方,就这样干过。

    张天流将黑匣子变成平板递给她。

    安璇接过,看了一眼界面便能熟练的操作起来,片刻后问:“他叫什么?”

    “陆老师。”

    安璇一愣,道:“群里那个不说话的?”

    张天流在幽冥建的群,岂能安璇和姜唐英都进来了,岂能少了陆陟。

    “不说话的是老爷子,陆老师还是开过几句口的。”

    安璇微微一笑,添加了陆老师,而自己称号,张寡妇!

    陆老师果然很快接受,直接就问:“什么时候来的无边海?”

    安璇发送:“挺久了,有正事跟你说……”

    把张天流的话发过去后,足足两三分钟,陆老师才回复:“现在我过去有些困难,你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

    安璇眼含笑意的看向张天流。

    这是索要报酬啊!

    张天流不好出面,这照顾的事当然得她去啦。

    但她又不能白去。

    “有传送阵,你就说以前我给你的。”说着,张天流将个黑匣子递给她。

    安璇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愣着干什么,报酬少不了你的。”

    安璇抢夺似的抓过黑匣子,问道:“怎么用?”

    “上面有一个按钮,按下后扔到空地上就行,然后将上面的编号发给陆陟,回头我再来。”张天流说完就转身离开。

    安璇哼笑一声,把传送阵一扔,看到传送阵快速变形扩张,转眼成了一个阵台,扫了一眼上面编号,她才一屁股坐下,翘起腿,拿着平板发送消息。

    不一会儿,阵台上混沌光一起,陆陟现身而出。

    这么多年,他没什么变化,不过安璇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陆老师。

    “哈喽。”安璇冲他抬手摇摇。

    “你好。”陆老师没被安璇给惊艳,也不因安璇只穿吊带睡衣就目光乱瞅,很是绅士的打完招呼,就向安璇打听起东冥的事情。

    “眼见为实。”安璇没有过多解释,领着陆陟到了外面,此刻天光已经散尽,天地间再度陷入昏暗,不过仍然有点点灵光漂浮,宛若飞舞的萤火虫。

    到了外面,安璇素手一直,陆陟顺势望去,起初看不清,但灵力注入眼睛后,东冥山的轮廓被他看了出来。

    “多谢告知,我……”

    安璇打断陆陟道:“去吧,客气什么。”

    “嗯。”陆陟飞身而起,袖中一并飞剑落到脚下,带着他往东冥山而去。

    待他走远,张天流就出现在安璇身边,看着陆陟背影道:“多谢了。”

    “就这啊?”安璇不满。

    张天流笑道:“想像他一样御剑飞行吗?”

    “没兴趣。”安璇其实有兴趣,但这太便宜张天流了!

    张天流叹道:“你会这样,原因你知我知,我能帮你解决,放心,没副作用,也不会损失记忆和身体。”

    安璇怔怔的看着他,一声不吭。

    “除此之外你想要的,我都能帮你搞到,玉帝老爷吃的龙肝凤胆都不成问题。”

    安璇还是看着他一声不吭。

    “这种心情,这么多年了,你应该尝到了苦楚,没必要!”

    “是没必要。”安璇终于开口:“但我就是想要!”

    “自虐啊。”张天流哭笑不得。

    “我发现,只要我还怀揣着这样的心,你就很不是滋味,而我觉得,这是彼此的心连在了一起,你说对不对。”

    “啧!”张天流咋舌道:“过了啊。”

    “我觉得没有。”

    张天流笑容一收,扭头与安璇对视,这次轮到他一声不吭了。

    “为什么不带我走?”安璇忽然问。

    “擎冢耘的事你都知道了。”

    安璇点头。

    张天流叹道:“张昭阳的一切都是假的,可却得到了真情,在真与假碰撞引发的悲剧后,使我如今活得人不人鬼不鬼,我不是你印象里的狠人,我就是一个老街道出来的屌丝,学了几手骗人的把戏,色厉内荏的走到了今天,内心卑微又惶恐,承受不起你这份情意!”

    “还是假情意。”安璇笑道。

    张天流点头。

    安璇深吸口气,略微抬起下巴,想表现出以往的高傲,却更像楚楚动人的怀春女子,似动情般的说道:“令我有思念,怨恨,盼望,失落,唯不孤独的人,两个世界里只有你,你说我断了他,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超纲了。”张天流有点头疼。

    安璇太能撩了,再说下去,张天流必定甘拜下风。

    其实这也蛮好。

    问题她是安璇!

    以张天流对她的了解,这一刻她来真的,不代表她下一刻不会头也不回的离你而去。

    “你什么星座?”张天流忽然问。

    安璇皱眉,继而随口道:“天蝎。”

    “抱歉,我双子。”张天流仿佛抓到绝佳的理由,又微微一笑道:“不搭呀,咱们!”

    安璇脸色一沉,继而眉开眼笑道:“你个捡来的,还知道自己星座。”

    张天流丝毫不介意道:“毕竟我查过董澜。”

    “我想刀你!”安璇不装了,盯着张天流的眼神如视仇人。

    张天流笑道:“只要不是上我,随你刀。”

    “嘶!”安璇深吸一口气,抓住张天流肩膀道:“就一刀,葵花眼你练成了,葵花宝典,我助你练成!”

    安璇说完真就凭空握住一把刀,扎了下去,把张天流直接捅成了烟雾。

    “你敢跑,回来。”

    飘散的烟雾又聚拢成张天流。

    “算你识相,陪我喝杯酒。”

    安璇不容张天流拒绝,转身就进了树洞。

    张天流看了东冥山一眼,这跟着安璇进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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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踏天涯介绍:
一架客机坠入异界,客机上所有人都获得了异能。有人自命不凡,以神自居;有人悲天悯人,心怀救世。有人融入世界,重操旧业;有人茫然无措,遗憾退场。攀山者,处心积虑登高望远,却另见雄峰。红尘中,愚者一朝得悟,应天命成圣,俯瞰众生。而我们,为解开谜团、为长生不死、为瞻仰神灵,组成开荒小队,扬帆起航前往海角对岸:天涯!行踏天涯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行踏天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行踏天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