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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午夜狂响曲     行踏天涯txt下载     行踏天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七五章 凤晗沉的小算盘

    “小姐小姐,邱将军找的符文匠来了,他们在神痕塔外处理材料呢。”

    阿泉的禀报声在院里响起,正在剔骨的凤晗沉放下手中的油腻活,起身走到屋外道:“以后直接进来汇报,如此喧哗不好。”

    “是。”阿泉歉意一笑,继续道:“我刚才看了,他们制作的骨器并不是普通的刀甲,而是跟像鳞甲!”

    阿泉虽是凤睿奇的随从,却在凤家长大,见过的世面可不小,别说鳞甲,更高阶的骨器他都目睹过。

    “鳞甲!”凤晗沉颇为意外。

    鳞甲一般是符文师才会炼制,符文匠虽然也能做,但技艺不可能有符文师好,他们只会用一些简单的符文,眼下虽然是特殊情况,但也因此不该大批量生产普通刀甲吗!生产鳞甲费时费力不说,造价又昂贵,而且是让符文匠来做,这明显是要量产啊!

    凤晗沉问:“有没有看出他们做的鳞甲跟普通鳞甲的区别?”

    “这个没有,要不我在回去看看?”

    “嗯。”

    凤晗沉许诺后,阿泉转身跑没影了。

    直到傍晚他才回来,这次没有吆喝,而是到了门外,虽然开着门他还是敲了两声,得到凤晗沉的准许他才迈腿走进屋内,看到凤晗沉正在跟少爷吃清汤面,不由暗暗叹息,却也忍不住咽口唾沫!

    他这一天奔波来奔波去,又蹲守神痕塔外寸步不离,除了早上一餐到现在还没吃。

    “我给你盛点,一起吃吧。”凤晗沉起身道。

    “不敢劳烦小姐,我自己来。”

    等阿泉盛了面,忍不住就喝了一口汤,顿时发现除了咸味跟面香,什么料也没有!

    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吃得很香,人饿便是如此。

    “小姐,我没发现他们做的鳞甲有什么区别,但是我发现他们有两人一直在钻细骨。”

    “钻细骨?”凤晗沉不是很明白。

    “就是在细骨上打洞,还是从头钻到尾,好似中空的草根一样。”

    凤晗沉这下听明白了,却也更疑惑了。

    她对符文了解也算不少了,却没听过要用到细骨的鳞甲,莫非是打造另一种骨器?但什么骨器会运用到大批量的细骨呢?还要镂空了。

    “神痕塔里面有什么人?”

    “有个小老头,他常常出入神痕塔,但却是穿着涵武军的符文匠衣袍,正是他来指点符文匠做事的,除此之外就是邱将军今天来过一趟,就再也没人出来。”

    “他们送进去的食物有多少?”凤晗沉问。

    “这个嘛,也就一个食盒,还只是三层的,大概三四个人吃吧,哦,那小老头也在里面吃,没有跟外面的符文匠一起吃。”

    “符文匠出入神痕塔并不奇怪,很可能是符文师传给他工书技艺,但能跟符文师一同吃饭的显然不正常。”

    “小姐,要不,你去会会?毕竟你乃是连大师的弟子,符文会友很正常嘛。”阿泉提议道。

    “不急!”

    倒不是凤晗沉暂时没有去神痕塔的心思,她其实早想进去,但她要等邱方同离开!

    虽然她留下来瞒不住邱方同,正是因此邱方同才会觉得正常!

    毕竟这是大族的常规操作,总会留有一丝余地,全部撤离那才不正常。

    如今邱方同大权在握,有一百种方式让他们姐弟人间蒸发,凤晗沉可不敢表现得过于明显。

    她要给邱方同一种错觉,认为她的留下是无奈之举,是被凤家给抛弃了!

    如此一来,邱方同才会无视她的存在,等他彻底掌管了北郡事宜,给她们一块封地就此打发了,不论从任何角度看,他这样的做法足以在任何场合抬得起头。

    但如果她现在就想从某些方面获得权力,从新组建凤家军,邱方同绝对会让他们不留下一点痕迹的消失!

    又过去两天,阿泉始终没有打探到新的情报。

    直到第三天他才兴奋的回来道:“小姐,我今天发现神痕塔里又走出一个少年,也是符文匠,但我敢肯定他一直就在神痕塔里,从未出来过!这次出来还是晾晒材料。”

    “晾晒材料!”凤晗沉思考片刻问:“什么时辰的事?”

    “将近午时吧,有问题吗?”

    “嗯,午时之后适合晾晒材料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之后就下起了冰雨,通常没有符文匠会选择如此短暂的时间晾晒,那个时候应该能看到北方的阴云了,除非他晾晒的是羽根。”

    “正是羽根,小姐这点都能猜到,真是厉害。”

    “不难,用羽根制作的符文不多,普通刀甲里仅是穿透,但如果在阴云前让羽根吸收了潮气,那么就能制作防具符文的卸力。”

    “卸力!该不会是做骨盾吧,奇怪了,好多年都没见到骨盾了,他们居然会做这东西。”

    骨盾以前是必不可少的骨器,但在内刻法兴起后就被淘汰了,因为低阶的骨盾很难做到隐藏符文这一点,更主要的是跟人的交手少了,跟邪虫打要的是灵活,骨盾过于沉重,也吃不了邪虫几次劈砍,因此才被淘汰,只有山野猎人再狩猎某种野兽时需要配备,但批量生产近百年没有过。

    凤晗沉道:“卸力可不仅制作骨盾,骨甲也可以配。”

    “骨甲配,那岂不是四符文,甚至五符文的骨甲了?而且还是鱼鳞甲,这样的难度也太大了吧!”

    “嗯,应该是一种新的鳞甲,而且很可能针对的是邪虫!”

    凤晗沉意识到这点后,心里不由盘算起来。

    凤家虽然完了,但还是有旧部的,只是她目前不想动用这股力量,但如果能有针对邪虫的骨器,这股力量就不能放任了!

    而且很急!

    因为让邱方同依靠这种骨甲发展起来,将是一方不可收拾,能一跃成为北郡的主心骨!

    她要想让凤家重新站起来,必须要赶在邱方同之前将骨甲推出,让凤家旧部配上,如此就能一举获得反击的权力,那么支持他们凤家崛起的人势必会多起来,那个时候邱方同也不敢奈何他们了!

    想法是好,怎么搞到新式鳞甲是个问题!

    光是看肯定没用,必须混进去,但如此一来,邱方同很可能会对他们下手!

    “必须要让他们出来,安排一个跟我见面的机会!”

第六七六章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来来来,吃饭了。”涂师傅刚从外面进来,顺道将酒楼送来的食盒提进来。

    张天流放下手头工作,跟涂师傅摆菜,索符师面对鱼鳞甲好似面壁思过,没有理会二人。

    以前涂师傅还会叫上几遍,现在他清楚索符师的习惯后不再理会。

    “咦。”

    打开食盒最底层时,涂师傅发现了一张纸条。

    错愕间,张天流已经拿起扫了一遍。

    “啥意思?”涂师傅好奇问。

    “看不懂。”张天流把纸条递给涂师傅,便坐下来开始吃饭。

    涂师傅哭笑不得,暗道你都看不懂,我岂能看得懂。

    阿流的设定上没读过书,但能看得懂生活中的许多字,例如街边店铺的招牌,饭馆里的菜单栏,这些经常能看到,能听到的字他都知晓。

    涂师傅认识阿流时就知道阿流有这本事,他还特意留意了一段时间,一个月下来也就笔画简单的几个认清楚了,其余的还是没能看明白。

    现在面对纸条如看天书!

    “管它呢,先吃饭。”

    涂师傅可不敢在索符师专注的时候打搅他,于是将纸条放回饭盒,坐下来对付桌上食物。

    饭饱之后由张天流这个小辈负责收拾,他留给索符师一份饭菜,其余的装进了食盒里,稍后自有人来带走。

    对于纸条上的事,张天流懒得在意。

    他虽不问世事,可习惯性的情报收集会将听入耳中的话自动分析归类,不自觉的猜测种种可能。

    眼下情报虽然很少,但是他还是猜到对方是谁。

    凤家!

    这个要嘛不来,一来就整事的家伙!

    多半舍不得这一亩三分地,得知他们在研究新鳞甲后故意套近乎,以此获得新鳞甲的制作工书,即使在这里运用不上,带走也能在另一处地方崛起。

    可不是张天流异想天开,他协助索符师打造的鱼鳞三重甲足以颠覆符文大陆的认知,开启骨器新篇章,再往严重来说,就是历史的转折点!

    索符师功成名就,自己水涨船高,作为他的影子一步步迈向符文的巅峰,岂能因为凤家坏了计划。

    直到傍晚,阿泉才从酒楼拿回食盒,为了方便与神痕塔里的符文师搭上关系,他特地来到神痕塔订餐的酒楼做伙计,现在看到他塞的纸条纹丝不动的躺在食盒里,他很无奈的收了纸条,放班后立即赶回凤家小院。

    “小姐,他们并没有回信,接下来如何是好?”

    凤晗沉将制作到半的骨刀放下,抓起一旁毛巾擦拭纤手道:“可是你送的餐盒?”

    “不是我,是厨房里的人,我现在只是个跑堂的,若不如此,我无法时刻留意对面的神痕塔。”阿泉解释后担忧道:“小姐,咱们这样会不会引起怀疑?”

    凤晗沉摇头,让阿泉不懂她是说不会,还是不知道。

    凤晗沉写在纸条里的是一道符文问题,而非什么邀请函,也不署名,单纯是用学术讨论引起对付注意,而且这道题对符文师不难,但却是符文学徒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

    题目不复杂,符文学徒只会照本宣科,用工书上的配方炼制骨器,因此对他们难度很大。而符文师会通过对材料的丰富了解,从中换掉几种材料达到骨器的提升,但有利就有弊,这种提升带来的弊端是持久不足,易损毁,如何避免这个问题,就是凤晗沉引起对方注意的目的。

    符文师对这种学术问题最感兴趣,不可能会忽略,除非对方知道她真实目的,有意避开!

    “难道就此放弃?”

    凤晗沉有些不甘心,可她又没有办法,只能用恒心试着去打动对方。

    翌日,同样的纸条出现在食盒里,对此涂师傅兴趣大增,可惜他跟阿流认识不了几个字,完全看不懂上面的意思。

    不过这一次,索符师入座吃饭了,涂师傅立即把纸条递过去,笑问:“索符师,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啊?”

    索符师一脸疑惑的结果扫了一眼,不由两眼放光道:“有意思,这是一道骨器问题,意思是寻常的骨器换了几种材料后,威力会提升,但弊端是不稳定,还有可能导致阵纹崩坏,显然对方是个野路子,想另辟蹊径博人眼球,岂不知每一种骨器的基础材料都是从千挑万选中保留下来最具实用的,在材料选择上已经没法更改了,不过每个地方盛产的材料不同,气候不同,差别还是有的,但未必就是坏,我师父曾言,他用我们现在炼制骨器的方式换个地方炼制时,居然有一次提升了骨器三成的威能,后来他才知道,当地所产的薯头比我们这里的更好,无需磨成粉调和成汁,而是直接榨汁,晾干后的粘合与密封近乎完美,这就是富饶之地与贫瘠之土的地区差异,以后你们可要多加留意啊。”

    涂师傅闻言是受益匪浅啊,一不小心就把纸条上的问题给忽略了,而是询问外地的地理情况与材料。

    索符师一边吃饭,一边滔滔不绝的讲解,似乎也忘了纸条问题。

    “真是可怜的女人。”

    最后收拾残局的张天流不由感慨。

    他能看出女人不是用千里眼窥视人家,单纯是字迹上认出来的。

    如此娟秀的字,好比美人在纸上起舞,奈何,对两个大直男根本没用!

    把纸条放到里面,盖好盒盖,等酒楼的人送晚饭时顺便收走。

    张天流回到工作台,继续忙着炼制骨器。

    本以为这件事就此过去,然而接下来的日子里,食盒里的纸条天天有,还从一餐升到两餐,一天两个问题还不重复,饶是如今因为炼制鱼鳞三重甲而实力大涨的索符师,也不由得感到惊诧。

    “此人的符文实力绝对不在我之下啊!今天的问题竟让我也想不透!”

    张天流在旁暗想:“伪命题,当然想不透。”

    虽然对方用了依据,是某个符文大师提出的优等骨质,张天流都不用看那位大师的文章,就知道这是个伪命题!那么用他的看法作为题目,不是伪命题又是什么?

    大师讲解的优等骨质,从索符师口中说出来,让张天流觉得是在说猫的骨头不如虎,从而选择虎骨做骨器。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用两种生物比较本身就是错的,不能说外貌相似,体形更大更壮实的骨头就是更好,而是要看骨器的用途。

    如此明显的伪命题,索符师却着了道,导致他连鱼鳞甲也不看了,开始翻阅典籍寻找答案!

    疯了!

第六七七章 上钩

    凤家妮子的念念不忘,终于有了回响!

    再查询半天书籍后,索符师第一次写了答案。

    他倒是不傻!

    其实他在翻看了一些资料后就意识到是伪命题,也正因如此他才气愤,于是查阅更多典籍,用最犀利言词,引经据典的抨击对方。

    “始终,还是中计了!”张天流暗叹。

    凤家妮子明显是激将!要的就是你的抨击,你要不回应她才难受!

    阿泉兴奋的拿着纸条跑回了家。

    “小姐小姐,回了回了!”

    凤晗沉放下手中工作,起身走到门前道:“拿我看看。”

    阿泉把纸条递出去后才后悔,因为他看过,虽然很多看不懂,但字里行间的犀利他是感觉到了,总之是在指责小姐的愚蠢!

    凤晗沉看后却没有丝毫气恼的表情,反而淡淡笑道:“这个人的性子我已了解,接下来就好办了!”

    “了解?”阿泉不是很清楚,不过没有多问,作为下人的这点常识他还是懂的,可惜,要让张天流知道,就会暗叹此人这辈子都是下人!

    最基本的马屁都不懂拍,你怎么往上爬?

    不尽要问,还要全方面各种角度体现出小姐的牛比,最简单的就是让她滔滔不绝的讲述其中利害关系,以此证明她的眼力与心机。

    虽然不是对所有人有效,但说了总比没说好。

    不然为何小领导身边都有一个叽叽喳喳的跟屁虫。

    人家不是没脑子,没主见,看不懂问题,而是他知道要让领导的牛彻底的体现出来,要让他的观念想脾气一样发泄出来他才会爽,他爽,做小弟的才能爽!

    凤晗沉这次的回信没有丝毫的歉意,而是回击!

    她把索符师引经据典的话也用引经据典的方式抨击回去,打得索符师是满头包,呆愣当场!

    经典何来,人言!

    既然是人言,那势必就存在漏洞,没有什么话是绝对的正确,特别是学术研究,莫说概念,就是实际操作出来,都有人能找到短板以此回击。

    许多沽名钓誉,不干实事的符文师最热衷的就是这种事,用张天流的角度来看,就是炒作!

    跟小弟的马屁经一样,不论好坏,总之说出来就没错了!

    越多人骂越火,再以一种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姿态逍遥于世间,让接触过他的人看到不一样的一面,从而认为他的提议未必就是错的。

    之前就说,没有绝对的正确,自然就没有绝对的错误。

    只有看待事情的角度不同。

    符文学亦是如此。

    好比一枚引风符文,放骨甲上它能吸纳空气吹到闷热的骨甲内部,以此达到解暑的作用,可如今面对邪虫,引风如引邪虫入体,后果可想而知,但不能说引风符文是除了风扇骨器外,所有骨器都不需要废符文,只是没有人将它彻底开发好,要给张天流,搞不好造一套飞甲呢。

    还别说,他现在正在研究这个!

    系统里的设计图纸都画了一半了,都是闲暇时蹲茅坑随便消遣的东西。

    既然无对错,只有看事的角度不同,那么争论就是无休止的!

    偏偏是这种无休止,总有人去热衷回应。

    索符师是气急败坏,丢下鱼鳞甲又去翻书,现在的他似乎有了这方面的经验,只查阅了一个时辰就写好了答案,顺便又引经据典的抨击回去,同时自己出了一道难题,还是关于他最近在鳞甲上的构思难题。

    他还不信,对方能给他解答了。

    结果,没让他失望,却不知为何又很失望!

    他还是想获得答案的,奈何,对于新鳞甲上的构思问题,凤晗沉只有两个字:“不懂!”然后“但是……”了一篇长篇大论,引起了索符师的怒火。

    “不懂你还有脸问,你看看这人,脑袋是不是有问题?还引用《麻锦阵纹典》上的阵纹抨击我,呵呵,真当我没看过啊,这片典籍早被人骂出屎了,门外汉都不至于用这种阵纹构思,可笑可笑……”

    笑是笑,可索符师的笑容无比的阴沉,把涂师傅看得心里拔凉拔凉的,生怕索符师一时气不过,昏厥了过去!

    局中迷,旁观清,说的就是眼下的情况。

    涂师傅都看出一点问题了,索符师完全就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在浪费大好的光阴呢。

    但殊不知,他在张天流眼里才是真正的局中迷,属于活该单生一辈子的直男!

    看问题不能只看表面,更不能只看一面。

    索符师虽然看表面,但他还有无限可能!

    涂师傅就不行了,他只看一面,被这面卡死了,认定了对方是找茬的,殊不知,这样发展下去或许就是姻缘呢!

    不过这些事张天流不在乎,反而乐于现状。

    对他而言,索符师不单是吐槽,也是知识的外泄,让他不用看,光是听就能知道很多符文典籍中的知识。

    “我要让他知道我有多厉害!”

    放到三月前,索符师不敢这样说,作为符文学徒,他还是很低调的。

    但现在,他觉得他已经是一名符文师了!

    别说他现在研究的鳞甲,就是提供给军方的量产甲就足以让他位列符文师行列。

    因此他现在是开辟新领域,而每名学徒要成为师,就要有属于自己的领域,有完全自主开发的,也有大同小异,专研某方面的,索符师就属于大同小异,从鳞甲入手,开辟出了细骨领域,这就是他作为符文师的合格证!

    因此他现在很有自信。

    跟对方扯蛋了这么久,索符师也意识到了时间的浪费,他现在就要用他的领域击败对手,让对方哑口无言,结束这场没必要的学术争论。

    涂师傅一看不妙,终于忍不住道:“索符师,你何必如此上心,依我看置之不理即可,不然会泄露了你的研究啊!”

    索符师笑道:“我岂会傻到把三重甲工书全部公开,只提取了细骨一部分,以细骨为阵纹的新思路让对方闭嘴。”

    “这个……”涂师傅一时间也闹不明白利弊。

    只是细骨阵纹看似没问题,毕竟三重甲的骨网层不单是阵纹,还有骨插口与开启鳞甲的丝线牵引布置技术,还有一套骨网中枢阵盘装置,这些都是新的构思,只要不是全部暴露,别人不可能通过细骨掌握了三重甲的研制法,但涂师傅还是有点担心。

    他的担心并非多余,因为有一次就有两次!

    凤家妮子的用心张天流是明明白白,她的目的就是三重甲,之后肯定会在这方面与索符师展开争论,再到讨论,再到相互研究,一步步建立起不吵不相识的情义,最后达成目的!

    至于会不会一脚把索符师踢开,那就看情况而定了。

    张天流认为,多半要使美人计!

第六七八章 认清自己

    凤晗沉看着图纸上的阵纹,浅笑说道:“不错的奇思妙想,可惜他的阵纹是弱项,用的还是蕴华山人《离火抄》中的柳工图,蕴华山人于离火山中机缘巧合见一上古石碑自岩浆中浮出,虽只是一瞬续而沉下,却凭其惊人记忆力抄录了大概,于是创出《离火抄》,此柳工图乃是一种卸力阵纹,可惜,残篇就是残篇,龙不点睛不过是白纸之上的耀武扬威,亦如我凤家如今的死要面子!”

    凤晗沉说罢自嘲一笑,眼神黯淡了片刻转而恢复深邃。

    她的师承比这小镇上的神痕塔符文师强太多,名师出高徒,她的水准也远高于索符师,因而一眼看出索符师的阵纹水平。

    “阿泉,去帮我准备一些竹子,要叶根下部分纤细的。”

    “好的小姐。”

    待竹尖送来,凤晗沉以此模拟细骨制作阵纹。

    她先摆放出索符师借鉴的柳工图阵纹。

    此纹虽然处至上古,但如她所言是残篇,阵纹这东西少一笔都不行,何况柳工图记载的只有原纹三分之一,此并非她猜测,而是蕴华山人在离火抄中的随笔,记录当时柳工图有大半被岩浆遮挡,并是东一撇西一捺,不是完整的三分之一,如此零零散散的图,要复原根本不可能,因此三分之二是蕴华山人凭自己能力画出,跟他自创的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索符师选用此图的用心,凤晗沉能猜个十之**。

    所谓瘦死骆驼比马大,怎么说也是上古阵纹残篇,深受好面子又无底蕴之人的喜爱。

    但在实用派眼里,这玩意就如同鸡肋,弃之可惜罢了。

    论起功效,跟现今完善的卸力纹反而弱了点。

    凤晗沉寻思了良久,决定用同样是蕴华山人所着的《蕴华盾甲谱》中的水毛工书给予索符师致命一击。

    但她并没有照搬水毛工书,水毛有盾有甲,运用的是外柔内刚卸力法,其特点就是独特的构造,它的盾好似斗笠,有盾尖,可使盾击以盾尖伤人,当对手的兵器劈中在盾上,会受盾上的水毛影响,沿盾尖左右滑开,往人身侧滑去自然就劈不中人,劈空的惯性力量会使对手有短暂的空当,抓住时机必能取敌性命。

    若是往持盾者身上滑来也没关系,前提是选用好配合水毛盾的甲,水毛甲以前是最好的选择,能很好的再度滑开对手兵刃,但后来有人创出了獠牙甲,此甲胸腹处如一张大口,上面遍布错综复杂的獠牙,并在獠牙上运用了水毛技术,使兵刃很容易滑到獠牙中却无法取出,若不弃之死路一条。

    但这些如今都被淘汰了,原因很简单,坦克的悲哀。

    一见你这身装备,对手根本就不会给你进展的机会,而盾甲又是属于重装,缺乏灵活,如今就是有,也需要搭配远攻手与灵活的辅助手,不然等着被人风筝死。

    如今大行其道的就是简装,看起来普普通通,内部符文有多少谁知道?也只有打起来才知道。

    凤晗沉先选用的就是毛织工艺,虽说是以滑卸力,但如果无法承受其强大力量,被人一刀把毛给斩断了拿什么滑?

    随后她又运用水毛工书中的毛下卸力纹,两种结合在索符师的网骨甲上,以凤晗沉坚信,不论让谁来看,都要优胜于索符师的构思。

    翌日,看到了信的索符师,一天都没有动筷!

    他也没去翻书,而是愣愣的坐在餐桌前盯着凤晗沉的水毛网甲工书发呆。

    《蕴华盾甲谱》塔里就有,他看翻过,还是前不久寻找构思的时候查阅的,他没有选用的原因是水毛工书属于外甲,而他的网甲属于内甲,两者本质就有区别还看什么?

    但他没想到,把水毛甲的一些技术运用在网甲上,效果不用试他就知道,自己输了!

    对手绝非自己认为的那般,是初出茅庐的野路子,而是阅尽典籍的符文师!

    《蕴华盾甲谱》被淘汰了五百年,要不是寻找构思索符师也不会看,而对方考虑才多久,便用两者结合,将自己构思许久,为此得意的网甲批得一文不值!

    涂师傅看不懂字,只从索符师的反应判断不是好事,他很是担忧。

    张天流心里感慨这人有多傻才会这样?

    光看对手提议的网甲构造,不判断对手怎么知道你的网甲属于内甲?

    何况,凤家妮子是在你家楼顶看风景,要没你建的楼,她岂会看出这里背光适合建窗?

    她要是真厉害,创出一套全新甲,以全方位的优秀数据打败你。

    可惜,索符师钻了牛角尖。

    直到深夜,索符师才写好回信,也不放入餐盒了,就带着餐盒去了一趟酒楼,好巧不巧,正好交给了跑堂的阿泉。

    “这信,你问一下交给谁。”说完索符师就失落的离开了。

    阿泉大喜过望,忙把信揣入怀里,将餐盒交给厨房后出来有模有样的打扫完大堂就跑凤家小院去了。

    他这一走,酒楼对门的一个小摊贩也收拾了地摊,匆忙离去。

    索符师这一夜难以入眠,他干脆搬张椅子到鱼鳞甲面前,坐在上面木讷的看着鱼鳞甲,表情跟张天流是一模一样,让涂师傅好不习惯!

    “以前我认为三年就能成为符文师,然而一晃十余载,我还是我,但我的志气却已消磨殆尽,而今终于有了转机,我以为我已经是一名合格的符文师,可笑!”

    突如其来的话让涂师傅也陷入惆怅。

    谁无志向?

    但有几个能达成所愿的?

    幸好他过了这个年纪,只是惆怅片刻就恢复了常态,专心制作骨器,不然肯定会厚着脸皮跟索符师喝上两杯。

    “阿流对这种事也没感触,是年纪太小还是真的做到了专心如一?”

    这个问题恐怕就是涂师傅问了阿流也不会回答,最多就摇个头,至于是不理解你的话还是不会考虑其它,也只有他自个知道。

    翌日,索符师从椅子上站起,对两人道:“今早想吃点什么,稍后我带回。”

    “随便让人送点就行。”这次开口的居然不是涂师傅,而是阿流!

    涂师傅一愣,往日阿流可不管这些的,而且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但他却不知道,张天流是知道后续事情,因此让人送来,而不是索符师带回来!

    等他带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这鬼地方没有天地元气,张天流不是肉眼却是凡胎啊!

第六七九章 蠢蠢欲动

    初阳映照在安沱镇古旧的街道,将低矮的建筑阴影拉得很长。

    索符师走在略带湿气的青砖上,时而传出破冰的咔咔声。

    秋季中旬的北郡已经很冷了,在这个水不水,冰不冰的季节里,索符师的心情很应景,充满了矛盾与复杂。

    他走进酒楼,已经恭候的阿泉立即上前,却不用往日那般招呼顾客的口吻,而是恭敬说道:“她已在楼上恭候多时,这边请。”

    所幸掌柜子一早不在,不然肯定疑惑这小子说什么呢?

    索符师跟阿泉上了楼,待阿泉推开一扇房门,索符师没有犹豫的走了进去。

    下一刻,他就呆愣当场!

    “公子请坐。”

    凤晗沉虽然只有十八岁,但却给人一种雍容华贵之感,她不像是一个女孩,而是一个女人!

    还是能令索符师彻底着迷的女人!

    仅从她的举止,索符师就能断定这样的女人安沱镇绝对没有。

    “没想到,我一直认为的对手居然是个女子!”索符师自嘲的笑道。

    要是个男人也就罢,可对方不仅是个女人,还比他年轻!

    两相比较,索符师更难受了。

    “我也没想到,公子如此年轻。”凤晗沉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款款落座,熟练的沏起茶来。

    待茶香扑鼻,索符师才从沉重打击中回过味来,坐下问道:“该问姑娘师从何人?”

    凤晗沉一笑,淡淡道:“公子果然是深爱符文之道的俊杰,不问姓名出处,却先打听师门。”

    “呃……抱歉,在下索阳徒,不知姑娘贵姓?”

    “索公子叫我晗沉即可,至于师从,或许索公子未成听闻,家师名声并不显赫,世人成为连大师,俗名连沁。”

    索阳徒大惊。

    暗想什么叫并不显赫?

    赫赫有名好吗!

    北郡仅有的五位大符文师,其中之一就是连沁!

    难怪自己会败,原因在这啊!

    要是知道她是连沁弟子,说什么索阳徒也不会用这种方式与对方切磋。

    想明白了这一点,索阳徒心情居然转瞬就好了,再看凤晗沉,竟没了之前的不悦,多了一份欣赏。

    两人之后的交谈,虽然还是符文上的问题,并且在几个问题上还出现了针锋相对的火药味,不过内心多少有些变化!

    不知不觉,已过中午。

    索阳徒兴致很高,但凤晗沉却点到为止了,毕竟她家里还有个五弟,再不回去就要饿肚子了,于是说了一句身体有些不适,以后再聊,这才打消了索阳徒的讨教之心,恍惚间,他也想到了神痕塔的两位,不由哭笑不得!

    “既如此,在下就先告退了,不然塔里的两位恐怕要饿肚子了。”

    凤晗沉眸中光芒闪烁片刻,便起身送客。

    索阳徒一走,阿泉就跑进来,一边收拾茶具一边道:“小姐可有得到鳞甲工书?”

    “不急。”凤晗沉半眯着眼,思索着道:“以他实力,应该没有这方面的奇思妙想才对,恐怕制作鳞甲的另有其人!”

    “还有人,可我听厨房里的人说塔里只有三个人啊。”阿泉不解道。

    “的确只有他们三个。”这个问题,刚才索阳徒不打自招了。

    “难道是那个小老头?”阿泉认为,符文一道越老越利害嘛,不是索符师就应该是涂师傅。

    凤晗沉却摇头道:“或许是少年也不一定。”

    “不会吧,那个少年我见过,木讷木讷的,向人打听大家也说他跟呆子似的,依我看,或许神痕塔还隐藏了高人!”

    “此事以后再论,我先回去了,不然睿奇又要埋怨我了。”

    “嗯,这里是我从厨房顺出来的一点肉食,小姐顺便带走吧。”阿泉将一油纸包拿出来。

    凤晗沉并不嫌脏,抓着油腻的纸包对阿泉点了点头快步离去。

    另一头,回到神痕塔的索阳徒那叫一个意气风发,把涂师傅都看蒙了。

    “来,这是给你们顺带的,味道不错,别客气。”索阳徒把食盒放在桌上,就走到鱼鳞甲面前思考起来,不自觉的嘴角还微微勾着,显然心情很好!

    涂师傅是一脸懵逼。

    早上出去还一副死了老爹的表情,怎么中午一回来就好像捡到钱似的!

    张天流可不管这些,从工作台起身,来到餐桌旁摆菜开吃。

    早上他们什么都没吃。

    因为往日早餐都是涂师傅跑腿的,因为酒楼不管早餐,他们都是吃路边摊的面食,而小摊贩可没有时间给你送,只能自己跑一趟,之所以不是张天流这个徒弟,而是涂师傅跑腿,原因在于他是三人里技术最差的,这点自知之明涂师傅还是有的!

    技术好的时机自然更宝贵,一趟下来阿流能做好两把骨刀,这种效率涂师傅可不想让他浪费了。

    而今日,得知索符师出门给他们顺回来,他就懒得跑这一趟,岂料索符师一去三时辰,早知如此,真该自己包揽。

    此后两天,索阳徒没有了最初的好心情,他逐渐变得焦虑起来,给人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像极了尿急!

    涂师傅不明所以,暗想你真急你就去啊!

    张天流却是跟明镜似的,这厮下贱了!馋人家身子呢!

    终于,在第三天的傍晚食盒中,发现了熟悉的纸条时,索阳徒这泡憋住了三天的尿才撒了出来,爽得他无可救药。

    翌日,涂师傅刚刚起来就看到换了身光鲜衣服的索符师正在对着琉璃镜打量自己的姿容呢。

    “什么情况?”

    洗好脸的张天流正好从旁路过,闻言随口道:“春天。”

    “春……这是秋天,你这傻孩子。”涂师傅没好气道。

    张天流暗暗白眼一翻,把围裙一套,坐到工作台前拿起骨刀雕刻起来。

    “你们觉得我这身怎么样?”索阳徒突然问道。

    涂师傅笑道:“好看。”

    张天流没啃声,却暗想:“你就是乞丐装过去,人凤家妮子也会把你视为神人来伺候。”

    索阳徒明显没有张天流这种险恶用心,他打量片刻又道:“我觉得不行啊,太过光鲜亮丽了,对方可不是这山野小镇的普通女子,必是大家闺秀,未必喜欢这种高调的,应该含蓄点,对!”

    说着,索阳徒忙换了一套素雅的,又打量片刻这才满意道:“今天早饭你们自己准备,我恐怕要入夜才能回来,中午跟晚饭就不在塔里吃了。”匆匆的说完,疾步离去。

第六八零章 红尘劫

    涂师傅百思不得其解道:“这索符师最近怎么了?心不在焉的,也好久没有拆装他的鳞甲了,难道对方用了什么迷幻骨器把他给迷住了?”

    “是迷住了,不过没用骨器。”张天流心里暗叹。

    这小子,找死!

    善于专研心术的张天流,岂会看不出凤家妮子的用意。

    不仅知道她的目的,还清楚她的处境与隐藏的凶险!

    不出意外,邱将军会横插一脚,但具体是一个警告还是彻底决裂目前不好说。

    凤纹城完了,凤家就完了。

    他们看似可怜,实则也可恨!

    邪虫不可能靠着一次突袭就能把凤纹城给端了。

    在它之前,涵武关先遭了秧,凤纹城完全有时间去应对,最好的办法是撤离,即使军队不撤退,也该让百姓先走。

    但他们头铁,自己死就罢了,还让数百万无知百姓一起陪葬,这其中,是否有邱将军的亲人张天流不清楚,但肯定有跟随他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兄弟与他们亲人。

    不论邱将军野心如何,光是这个问题,他断然不会给凤家再崛起的机会!

    如此自私大族,只会把北郡拱手让虫。

    凤家妮子在玩火,还把索符师给诱骗上贼船,这破罐子摔得,张天流给八分,满分一百。

    “就索阳徒这榆木脑袋,早晚把老子给捅出来,要想个办法抽身。”

    张天流来符文大陆只是来进修,不打算插手这里的势力纷争,就算是人虫大战他也懒得管。

    北郡没了还有东郡,东郡没了他还能离开北陇国,符文大陆这么大,有的是地方给他待。

    这段时间,他也摸清了神痕塔的符文学徒身份证明,他完全能伪造出来,到另一处神痕塔考取符文师资格后继续学习,等掌握了符文大陆庞大的知识储备,拍拍屁股走人就是。

    想法虽好,可人往往身不由己。

    别的不说,身边这位爷,张天流不忍心啊!

    涂师傅对他很好,他跟自己不同,自己学符文是为了丰富知识量,未来面对符文师时有办法克制,归根结底,还是生存。

    涂师傅是真的喜欢符文,即将步入老年的他,还能保持少年般的痴迷与热情,让张天流心生一种感觉,想带这小老头领略符文之道的万紫千红。

    这种心情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拥有了七情六欲,终于像个人的好事,反而是坏事!

    在修士眼里,此为劫!

    亦称红尘劫。

    张天流如果无法完成这份心愿,会成为未来修行路上的一道坎!

    虽是他做的局,两人才会相遇,但不可否认,涂师傅对他有知遇之恩,也有将他视为亲人般的心怀,面对危险时,张天流毫不怀疑这小老头会挺身而出,为自己当下灾难。

    对于这样的人,如果抛弃他,放任他被邪虫吞没,张天流内心难安!

    他已经背负很多了,不想背负更多。

    也想过最好的结局,就是给涂师傅送终,奈何,他如今也接触到了符文,并为此痴迷,还让自己给看见,一时心软,就想让他看看更广阔的世界,你说多糟糕!

    “果然,六亲不认才是天下无敌!”

    张天流无比怀念曾经的自己。

    这一路走来,他其实变了很多!

    换做连山城的他,都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被他坑死。

    他虽然不会认为自己错,但多少过于极端,连山一事中,其实有更好的处理办法,但他为了自己能完全脱离汤靖承的掌控,给他一个教训,不得已用了极端的办法。

    但其实跟汤靖承合作完全能避免,事后用阿七性命威胁,以傻姑娘的脑袋肯定会听命于他,配合他演戏脱离汤靖承。

    但他就是看不惯当地官府的不作为和吃人血馒头的赵家。

    现在他可不管这些,他自视已非红尘中人,就算现在是,安排完涂小老头也不是了!

    “阿流啊,看看我这符文做的,是不是很完美?”涂师傅突然显摆似的拿起一枚符文亮给张天流看。

    “呵!”

    张天流突然一笑,不仅让涂师傅愣住了,张天流自己也愣住了。

    涂师傅是第一次见阿流笑,而张天流也是第一次没有完美掩饰自己的内心!

    “咳……”张天流故作轻咳,恢复一本正经道:“一般。”

    “这还不好?”涂师傅误以为张天流许久没说话,不是口干舌燥气息不顺,就是让口水给咽住了。

    张天流把刚做好的符文抛给他,也不说话,让涂师傅自己看。

    涂师傅目前眼力还无法分辨好坏,从品相上看都差不多,但他拿测试的骨刀一试后,仅从骨刀上的光线纹路就能看出,他的符文的确没有阿流的好。

    他的符文光芒能看出断断续续的,一节节在刀身纹路上流动,而张天流的符文使整把刀的纹路全亮了,符文之力的流动没有急缓之分,甚至看不出符文之力的流动,这才是真正的完美符文!

    “你怎么炼制的?”涂师傅实在是震惊,前不久阿流可没有这技术。

    张天流当然早就掌握了,之前是故意做差点,这方面适者体质可不会干涉,之后的当然无需测试,直接安装。

    经过他打造的骨器,普通人可看不出问题,就是老道的符文师也未必能发现蹊跷,需要将符文取出才知内有乾坤,不过符文师岂会去留意普通士卒的骨器?

    唯一能体现出来的,大概只有持久力。

    符文是消耗品,越好的符文威力的确是越强,但同样的符文炼制手法,越好的却不是越强,而是越持久。

    这种持久在低阶符文里很难看出来,需要用过之后,符文匠替换符文时才会发现问题,但多半会觉得符文还有余力,误以为是士卒的战斗时间或训练时间较短,并不会去想这枚符文有多好。

    何况士卒骨器没有专属一说,都是一批批换下,送往符文匠营帐维护,符文匠也不会因此向上面报告这批士卒偷懒,更不会闲得蛋疼去打听这批符文的来历。

    打听也没关系,在张天流面前还有索符师和涂师傅,他这木讷的傻孩子不会引人注目。

    即使怀疑,他们能接受?

    接受一个傻孩子的技术比自己更好?

    人都是向往美好的!

    一个被抢劫的女人被打昏,醒来发现她让人救了,问题是救她的人只有一个,但面前却是两个,一个丑男和一枚帅哥都说是自己救了女人。

    女人该信谁?

    男人十有**认为丑的,因为丑的有当舔狗的潜质,而舔狗拥有一颗美好的心灵。

    这其实很荒谬,舔狗不分美丑,只是人向往美好。

    女人自然希望是帅的,所谓的英雄救美在她们心目中,人丑不配当英雄!

    甚至因为时代变迁,审美更替,救美的英雄不应该是那些浓眉大眼的魁梧大汉,而是那些看似弱不禁风,却能轻描淡写的让歹徒跪下叫爹的美男子。

    而张天流,敢拿脑袋担保,只要是正常的普通女人,她谁都不选,一句谢谢就此别过。

    不论男女或是符文匠,他们亦是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第六八一章 福祸相依

    索阳徒回来的时候,与上次的春光满面相比,此时此刻已是三月桃花开。

    “知道吗?《兽爪工书》居然也能运用到防具上,另外《离火抄》居然还有另一种解法,不,是无数种解法,离火抄真正有用的是上古碑谱,蕴华山人在上面记载了石碑原图,所有符文师都可以通过上面零碎的碑文阵图创出属于自己新谱,这可是大符文师的考核题目之一!不仅有《离火抄》还有夫良先生所着的《八石碑》,嵇章大师的《白骨残纹》等,足有七八种之多,它们跟离火岩浆中的上古石碑一样,乃是流传了十万年的上古符文学术,通过参悟这些古符文,以自己的理解跟创新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大符文师……”

    索阳徒意犹未尽的讲述今天向凤晗沉讨教得到来的知识,怎料,不论是涂师傅还是阿流都是意兴阑珊。

    涂师傅又不是好高骛远之人,现在的他连符文学徒都算不上,距离符文师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甚至想过这辈子恐怕都成不了符文师,不过能成为符文学徒他就满足了。

    而张天流,有兴趣才见鬼了。

    人家那是什么时代?随便捡块石头乱刻一笔,流传至今也是神物级别的上古时期!

    但不是说上古的东西全都好,符文学术跟古老是背道而驰。

    上古天地气候与环境与现今根本不同,所用材料也是天差地别,用今天的材料制作上古的符文,不是开玩笑吗。

    现在的索阳徒,心思不完全在鳞甲上,可他成长了!

    以前的他是闭门造车,虽有张天流指点,却不能从头教到尾,主要还是靠他自己努力。

    生活在安沱镇的他没见过大世面,闷头苦思多数在浪费时间。

    而今跟凤家妮子来往后,他逐渐学会了变通,视野也越发宽阔,不至于思如泉涌,但灵感的确比往日来的快些。

    张天流和涂师傅前脚刚把骨器炼制完,他后脚就把特制的鱼鳞三重甲炼制完成。

    这厮还是用心的,最后几天都没去找凤晗沉,而是专心致志的制作鳞甲,导致严重缺少休息的他在做完后,没来得及兴奋就一头倒下了。

    涂师傅立即去照顾他。

    在制作军用刀甲骨器方面,张天流跟涂师傅现如今已算作老手,第一批他们少了两百套没能完成,但第二批他两超额完成,足有两千套,还多点零头,比邱将军要求的一千八多了两百多。

    可惜,他们超额完成任务并没有什么奖励,最多算填补了之前的空缺。

    何况还有更多事等着他们去干,神痕塔外的符文匠制作了一大堆散装骨件,就等着他们传授组装工序,另外他们也要投入进去,不单是教人就行,要把更多时间用在炼制鱼鳞甲上。

    张天流伸了个懒腰,用着小推车将做好的骨器推到外面。

    塔外搭建了十几顶帐篷,其中十顶是储存骨器的,其余的是符文匠与看守卫兵的住处。

    “阿流最近手艺渐长啊,这骨器工艺比咱们都要好咯。”

    “还差远了,哼!”

    外面的符文匠有人称赞,也有人嗤之以鼻。

    人似乎面对的都是三种人,称赞,鄙夷和漠视。

    为了避免跟这些人有瓜葛,张天流塑造的人设很好的避免尴尬,跟他打招呼他也只是木讷的看你一眼,最多点点头,绝不吭一声。

    于是大家都知道他是个二愣子,就懂的反复做那么一两件事,别说他人的名讳了,就是相貌怕也难记清楚。

    对于智障人士,应该给与关怀!

    于是大家都不在乎他的不礼貌行为。

    教导符文匠的工作跟张天流没关系,这是索符师的工作,涂师傅目前还没有这个本事,主要是阵纹无法认完全,只是对照工书制作很容易出错的,以为工书中有许多细节没有记录,有些人是真的忽略掉了,有些则是防止工书被盗,影响了自己的生意,故而在工书上做了手脚。

    目前没啥事干的张天流和涂师傅,没有哪儿凉快哪儿待,而是回去了剔骨小院。

    两个月没回来,院里的杂草都冻死了,满院的晒骨架被冰雹砸坏了十之七八。

    “唉,有得收拾了,准备防寒吧,不然等大雪降临,这屋子非塌了不可。”

    张天流二话不说,撸袖开干。

    “吆,这两月儿哪去了?”忽然,院门旁靠着一方脸妇人,正是对门的老板娘!

    “神痕塔忙着,老板娘有事?”涂师傅问。

    “也没啥事,就是想提醒你们一声,最近镇里可不太平,我酒肆里的外乡客越来越多了,而且奇怪的是,他们都在打听出海的事,莫非那海外有宝?还是……”

    听老板娘神秘兮兮的说完,涂师傅只是淡淡点头,说句:“哦。”

    老板娘眉头一皱,问:“你们在神痕塔就没收到什么风声?”

    说是来提醒,实则来打听!

    镇外要出什么大事,最先收到消息的肯定是神痕塔,其次才是衙门。

    涂师傅摇头。

    他多少知道点,不过这些事情他不能说。

    老板娘没打听到有用的,不由冷哼离开了。

    待她走后,正在搭梯子的涂师傅突然说道:“阿流,如今你有了手艺到哪里都饿不死,今夜就走吧!知道海湾村吗,那里的老村长跟我是熟人,你跟他说一声,他会安排船只送你离开,就沿着海边一路往东南而行,到了东郡才能下船,懂吗!”

    张天流抬眼看着往屋顶爬的涂师傅道:“我走了,你咋办?”

    “我就不走了,到了我这份上没什么奔头可去。”

    张天流沉默。

    生死看淡的涂师傅,正好解了他的红尘劫。

    但他更清楚,真把涂师傅丢下,他这劫这辈子也别解了!

    “我能告别过去,却无法告别现在,符文大陆是返璞归真最后的落脚点,若不能不留遗憾的离开,未来天涯路必是艰难!”

    张天流内心反思完,他摇头道:“我也没什么奔头。”

    “你这傻孩子。”

    涂师傅暗叹。

    阿流这种性情出去,他是真不放心!

    涂师傅没有再劝,默默修葺小院。

    翌日,两人回到了神痕塔,索符师已经不知所踪,有名符文匠告诉他们,索阳徒说出去了,傍晚回来。

    显然去见凤家妮子了。

    在凤家妮子那儿获得了灵感,提高了技术,可视为福。

    然而福祸相依,此祸必是红颜祸水,以张天流观之,他若不插手,这福迟早被淹死。

第六八二章 凤旗林外的新木屋

    

    昏黄的阳光透进了林中古道,映照在斑驳的落叶上,与少许的薄冰交相辉映,渲染得古道染上了一层金黄,此时,一双黑布鞋踩在落叶上发出细碎的飒飒声。

    有辆牛车从古道尽头驶来,黑鞋主人行至路旁让牛车先行。

    车轮碾压落叶的声音越来越大,却在黑鞋主人面前停了下来。

    “小哥,安沱镇可在前方?”牛车上的人问。

    黑鞋主人缓缓抬头,碰巧一缕落在他脸颊上,使他如玉般的肌肤好似乳白的寒玉,让车上的路人为之一呆。

    “抱歉,原来是姑娘。”路人惭愧道。

    怎料黑鞋主人冷不丁道:“不,我男的。”

    一听这话跟嗓声,路人更惊了,他还从来没见过男人的肌肤能长成这样的,还在这穷乡僻壤里。

    “安沱镇在前方岔道右边,左边是关漳镇。”

    “多谢。”牛车主人抱拳谢过,驾驶牛车缓慢离去。

    张天流回头看了一眼,继续往前走。

    没过多久,又有车辆驶来,同样的问路,同样的指点,不出五里路,张天流已经跟八个路人知明安沱镇的方向了。

    来到古道尽头,他从背后鼓鼓的包袱中掏出一把骨斧,站在林边环顾一圈,随后开始砍树。

    他不是闲得蛋疼,而是任务!

    因为最近来镇上的人太多,而古道所在的树林很广阔,并且都是错综复杂的老树,包裹着古道好似一条隧道,还是条悠长昏暗的道,其中有数条岔路,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走错。

    于是索阳徒就命他来此作为向导。

    虽然索阳徒没有言明,但张天流很清楚是涂师傅求他保护自己,因为不这样他就要参与鳞甲制作,那么他的天赋将无法隐藏,如此一来他的命运注定逃不过邱将军的掌控。

    换做以前索阳徒或许不会答应,他还指望从阿流这里获得灵感,但自从跟凤家妮子搭上关系后,他的灵感来源就转移到了凤晗沉身上,阿流也就没用了。

    生活中的灵感是不错,但在索阳徒看来只是小道罢了,晗沉姑娘所学所精的那才是大道!短短十来天就助他完成了鳞甲制作,继续讨教下去那还了得!

    张天流没什么怨言,反而乐得自在,有更多时间做自己的研究。

    劈好一堆木料,选择十六根两丈八,大腿粗的圆木削尖,又制作了一个人形梯架,便开始抛坑。

    待坑洞抛好,张天流把木桩插入,爬上梯架拿出骨锤重击桩木,等六根木桩入土七尺后,张天流又在距离地面一尺高的木桩上开口,用榫卯技术插入横梁固定死,又在木桩顶上搭建梁木。

    足足一天,一个小木屋的框架才显形。

    张天流没有用系统,只是用自身的力量在制作。

    入夜他没有休息,而是制作木板,等天亮后,木屋的地板已经搭建好,接下来就是屋顶、墙壁与窗户了。

    虽然没有机械辅助,但骨器速度可不慢,无法使用劲旋剑气,却有类似的符文,那就是旋刃符文,完全可以当电锯使。

    “要不要造个壁炉?没有真气护体,再冷点我也吃不消了,可砖头又太麻烦了。”

    张天流考虑再三,决定还是做吧。

    以后这里就是他真正的家,要在这里待很长一段时间,学习,吃饭,睡觉,不能随便应付,环境好点心情也会好点,毕竟如今咱是凡人一枚,体会真正的返璞归真究竟什么感觉。

    三十平的木屋,张天流耗时三天高定,这可不是凡人的速度,不过却是符文大陆正常的速度!

    小木屋呈现了西部小镇的木屋风格,却又榫卯打造,莫说符文大陆,就是整个异世界或许也独此一家!

    他也不怕别人知道是异人打造,因此盯上他。

    他觉得被害妄想症需要治一治了!

    老这样活着真的很难受!

    事到如今,有那个异人会以为对方是异人然后招呼也不打,直接干掉?

    他都躲在这里苟活了,异人还不肯放过他,那他没辙!

    鲜明的小屋门前有廊檐和护栏,张天流还打算以后种点花草,摆放一张摇椅,不过眼下还是先打造普通家具。

    张天流为了图方便,造的家具没有多复杂,四只脚架块木板就是工作台,懒得雕刻什么花纹,椅子,床也是如此,整洁就好。

    “小兄弟,台池镇怎么走?”

    张天流正忙着,忽听木屋外有人问到。

    张天流只好出去一指林口的标示牌道:“右右左右的路线就是了。”

    路人顿时错愕,显然他没有看过如此简陋的地图,就是一条线路分叉了七八条通往不同的地方,但只有安沱镇标有名,其余地方没名。

    这是张天流故意的,不能暴露他会字的事。

    “你这个也太简单了吧,连个东南西北都没有。”路人吐槽。

    “你可以刻。”张天流道。

    路人苦笑,随后拿出一把刀真的刻了起来,顺便把台池镇也刻上。

    之后又有十几波人路过,有些看了一样醒目的路牌后直接进了林子,有些则问了张天流,随后还帮他把目标地点刻上。

    这就导致了地图上的五个镇刻字都不同,风格异常显著。

    到了第六天,张天流正在尝试烧砖呢,一队车队浩浩荡荡的来到这里,领头的正是邱将军。

    一个月的期限已经过一周,邱将军是来运骨器的,顺便看看鳞甲制作得这么样了。

    看到张天流的木屋,他愣了愣,又看到因为烧砖变得灰头土脸的张天流后,他很惊讶。

    “怎么是你,你在这里干什么?”邱方同皱眉问,要不是木讷的眼神让他感到熟悉,他还真没认出来阿流这小子。

    “来镇人多在林中迷路,索符师让我指路,顺便在这里查看情况。”

    “查看情况?”邱方同环顾一圈,随后似乎明白了什么,笑了笑道:“行了,要有什么发现,立即回镇通报懂吗,特别见到你没见过的虫子!”

    “哦。”张天流老实巴交的点头。

    邱方同没有再理他,率队进林。

    虽然双城没破,但是有些邪虫渡江不难,索阳徒如此安排自然是怕邪虫绕道进入凤旗林。

    这也证明,索阳徒没有把消息传出去,不然邱方同真要难办了!

    这样就好,虽然让一个符文匠……哦不,是符文匠学徒做一个站岗的,有点浪费,但这小子还能学多少?看看路牌,想法不错,还懂得画线路地图,但看刻字就知道,是别人留下的吧!

    不会字的人,到他这一步也就到头了,邱方同可不打算培养这样的家伙,要培养,他手底下会字的大有人在,还有很多符文匠的子嗣还没安排好,却去安排一个镇上的剔骨小子,传出去,人家不仅骂他邱方同脑袋被驴踢了,还说他自己孩子不照顾,捡个傻孩子照顾,于情于理说得过去吗?


    行踏天涯

第六八三章 便宜她了

    回到镇上的邱方同没有去神痕塔,而是找来一名贩,待贩汇报完事情,他脸色变得很阴沉。

    邱方同左右手之一的柴副将不悦道:“将军,那凤晗沉真是不知好歹,您如此善待她,她居然想从您手里谋权!”

    “简先生觉得如何处理?”邱方同问起身边左右手之一的智囊。

    简先生思索片刻,道:“现如今鳞甲造成,只差一步,不论如何凤晗沉都来不及抢在我们前面,她接触索阳徒图的是后续发展,骗的工书找别的人合作,既如此,我们不如帮她一把。”

    “先生合意?”邱方同没听懂。

    帮,帮什么?帮她找合作人?还是帮她造鳞甲?

    简先生淡笑道:“自然是将军做媒,促成她与索阳徒的好事。”

    一听这话,邱方同陷入呆滞!

    旁边柴副将先是一愣,随后喜道:“对,堂堂凤家嫡女,下嫁一乡野符文学徒,啧啧啧……”

    邱方同点头,这招的确狠!

    名门联姻,看的是门当户对,真要把这事办成了,凤晗沉就完了!

    她最大筹码是什么,不是她的精明强干,是她的身份与她的美貌。

    她能辅助凤家崛起的机会,就是嫁给一个有能力帮助她辅佐凤睿奇的人。

    不然人家凭什么帮你?

    而一旦她嫁给了索阳徒,就是丢尽了凤家颜面,如同宣告北郡凤家的破灭!

    就是逃去东郡的那些凤家人也会立即跟她脱离关系,包括凤睿奇,宣告他们这一脉才是正统,凤晗沉跟凤睿奇只是旁系,甚至于凤家根本没关系,也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假冒凤家之人。

    “是不是有点便宜她了!”邱方同笑道。

    柴副将笑道:“的确是便宜了索阳徒这子啊,要不是怕其他将军联合针对您,应该是由您迎娶凤晗沉过门才对!”

    柴副将这话其实没错,如今北郡有实力的不仅是邱方同,还有四位将军手里掌握精兵强将,眼下大家一心对付邪虫,不会相互夺权,就看谁在邪虫一战中功绩最大,谁就能成为北郡主帅。

    但娶了凤晗沉就不同了。

    这明显是挟子以令诸侯,其他将军岂能容你这样发展?

    但是柴副将还是会错意了!

    邱方同轻蔑的看了他一眼,道:“我的她可不是索阳徒,而是凤晗沉!”

    “凤晗沉!”柴副将一愣,想不通这话的意思。

    倒是简先生回过味来,点头道:“索阳徒能造出新鳞甲,足以见其能力不凡,无需假以时日,只需我等将鳞甲问世,他必然成为一名名声显赫的符文师!凤晗沉跟他在一起反而是一步臭棋,是我糊涂了。”

    “呵呵,先生多虑了,如此做也没错,只要一同打压即可,我不,外面谁会知道鱼鳞三重甲是处至索阳徒之手!不过他的确是个人才,我也舍不得啊!”

    “那将军意思是……”柴副将好奇问。

    “让凤晗沉嫁饶确是一步好棋,不过这对象需谨慎啊!以我之见……”邱方同摸了摸下巴,嘴角挂上一抹恶心饶笑容,意味深长道:“之前林外的阿流我觉得就很不错,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深的剔骨技术,难得,实在是难得!”

    此言一出,柴副将和简先生都傻了!

    阿流?

    就是哪个凤旗林外灰头土脸的子?

    不知为何,柴副将和简先生都有一种心疼的感觉!

    嫁索阳徒只会让人羡慕,当然是羡慕索阳徒,不论怎么看,都是这家伙高攀了。

    但是嫁给一个剔骨匠,还是一个二愣子,傻子,这……将军疯了!

    “这事根本无法促成。”简先生立即反对,也不知是他觉得计划不可行,还是因为心痛的关系。

    “对对,卑职也觉得荒谬啊!”

    柴副将连连摇头。

    之前是门不当户不对,现在呢,算什么?蛤蟆吃到鹅肉!跨越了物种的结合?

    “连你们都如此,不难想象,别人知道后会是怎样的反应!哈哈哈……”

    看到张狂大笑的邱方同,简先生跟柴副将都知道,这朵含苞待放的鲜花已经在牛粪里扎根了!

    ……

    “晗沉姑娘,今夜可否赏脸吃顿便饭?”索阳徒看着凤晗沉的目光不仅有敬佩,还有一丝丝热切的爱慕!

    凤晗沉视若未见,只是浅浅的笑道:“不了,我素来清心寡欲,一口粗茶淡饭足以,到了饭馆子,我坐着,你吃着,徒增尴尬罢了。”

    凤晗沉总有借口,还是花样百出的拒绝索阳徒的好意。

    纵使她表面在随意,但与生俱来的高傲禁锢了她,她绝不会破罐子破摔!

    她乃是凤家嫡女,在北郡就是之骄女的人物,容貌、心智、能力各方面她在同辈中都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她是需要索阳徒,但还不足以让她舍弃一牵

    接触这么久,索阳徒在符文学术上没有明显的赋,鱼鳞三重甲多半是有高人指点,即便全是由他构思那又如何,能证明他未来的成就远高于凤家吗?

    有可能,但几率不足万分之一!

    更重要的是,凤晗沉不喜欢他!

    索阳徒没有一点能吸引凤晗沉的地方,这不是她看低了索阳徒,此人对符文学术的痴迷连她都无法媲美,有这份心在,她相信索阳徒成就肯定很高,成为大符文师不是梦,只是难。

    但大符文师还解决不了凤家崛起的困境,这才是梦!

    “如意郎君!呵,我恐怕此生都无法遇到了。”辞别了索阳徒,凤晗沉望着黄昏余光映照的街道,心中如此设想。

    回到了院,却不见五弟,凤晗沉里里外外找了一圈还是不见,不由眉头紧蹙,出门在隔壁打听了一下还是没有找到五弟消息,这让她一颗芳心七上八下起来。

    “姐!”

    这时候,阿泉跑了过来。

    “见到睿奇了吗?”凤晗沉立刻问道。

    “呼……呼……”阿泉连踹了几口粗气后,脸色慌张道:“少爷真不在家吗!”

    “怎么了?”凤晗沉听出了异样,双眸陡然变得凌厉!

    “我也不清楚啊,之前我在酒楼里好像看到少爷躺在路过的一辆牛车上,但我不确定,等我追出去时车走远了,掌柜子又招呼我干活,结果我越想越不对劲就……”

    凤晗沉没有再听下去,问了一句牛车去的方向后便追了过去。

    阿泉来不及休息,也忙追去,奈何他速度太慢,而姐身上着装看似普通,实则是她亲手炼制的符文装,有符文之力的加持,她的速度好似一阵风般,几个呼吸间已经将阿泉甩在了两条街外。

第六八四章 正人君子

    昏天暗地的凤旗林外,一团火光照着张天流满是黑灰的脸庞。

    “嘿嘿,这一窑,肯定能出好砖。”

    用系统炼制再好的砖都有,但张天流现在走返璞归真,不想依赖系统,就想手把手的干一会,让自己沉淀下来,远离浮躁。

    却在这时,林中传来熟悉的异响,是蛮牛的奔跑与车轮碾压树叶的动静。

    此事不寻常,别说夜里,白天在凤旗林里乱跑十有**都要迷路,入夜不会有人进林。

    通常来此的人,都会一早从双城出发,赶四十里路到这里仅是中午,从凤旗林路口到安沱镇仅十多里,十里林路说长不长,不断绝对不断,还只是通往安沱镇,其余几个镇的林路更远,岔路又多,走错一条这一夜就别想出来了。

    “速度挺快,听着声音,应该是军用的三角蛮牛!”

    军队的三角蛮牛体型偏大,比不上南路的某些生物,但比九州所知的大象还要大一圈,其身如斗牛场中的公牛,却长了类似三角龙的角,头上三角如三叉戟,拥有很强的耐力与厚实的皮甲,以前的国战都是用此牛充当坐骑,并排几百头冲锋过去,可谓不坚不催,就是城墙要是偷工减料,也能一头给撞到了。

    不过现在人族势力一致对外,跟邪虫杠上了,导致蛮牛退居幕后,干起来拉运工作。

    张天流没当回事,或许有什么紧急情报要送出去,自己的被害妄想症得克制一下。

    虽这般考虑,张天流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他瞅见牛车从林中呼啸而出,然后不偏不倚的朝自己冲来。

    他的窑就造在木屋右后方,一条他自己新开辟的道路,面向东,而通往双城的道路是向南,很明显,对方是冲着他来的。

    但他没有出手,甚至躲闪都没有,直愣愣的看着牛车冲到他面前停下,赶车之人盯着他嘿嘿一笑,挥手招呼道:“动手。”

    顿时,牛车中一道人影跃起,朝着张天流挥出一掌,顿时一团粉尘铺面而来。

    张天流都猛了!

    这是要干什么?

    他看出这些人不是来杀他的,没有杀意不说反而是一种抱着玩的心态!

    眼看粉尘铺面,张天流抬手挡脸,同时抓了一点放入物品栏让系统分解。

    系统分析功能是根据他的数据库,他认识的东西才能分析,不过粉末这东西,光是面粉就有好几种,不熟悉的人根本无法分辨,何况是洒出来的,张天流眼里也看不出来。

    他只能猜出是药散,具体什么药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就算他没有这方面的数据也无碍,在永夜搞死了乌闲云后他可是连升四级,加上之前积攒的,足有7点了!

    富裕的他早就开通的两级大数据库,很快系统就分析出来,此乃催情散,主原料由欲骨龟的龟壳研磨而成,后添加数种催情药物加以炼制,功效极强,**凡胎接触五毫克将难以自持!

    还不论男女!

    并且保持了绝对的清醒状态,不会干了什么导致第二天忘记。

    因此成为催情,而非迷情。

    “搞毛啊!”

    张天流心底哭笑不得,多少猜到了一点,面上则一脸呆滞的看着车上几人,似乎不明白这些人对他干了什么。

    “呀呵,这小子是真傻吧!”驾车之人笑道。

    “行了,把人丢在这,走吧。”

    说是丢在这,但张天流却见他们中的一人从车上扛了个麻袋进了他的木屋,另一人则有些畏惧道:“我现在过去没事吧。”

    “药粉都散了,安心。”

    “散个屁,晒了满地一位我没看到。”

    “走路小心点就行,别把它溅起来吸入口鼻能有什么事,快点,还要回去禀报呢。”

    话音落下,那大汉这才不情不愿的跳下牛车,走到张天流面前,抓着他的肩膀就把他拖向了木屋。

    等大汉出来,还郁闷道:“真是便宜这小子了!”

    “便不便宜我不在乎,我就是好奇,他会办事吗?”

    “看他那样肯定不会。”

    “哎呀,他不会那娘们不会啊,总之你们留在这里守着就行,我会去禀报了。”

    张天流在物理看着另一名大汉解开麻袋,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放出来。

    女人没有昏迷,只不过被灌了药,身体软绵绵的好似一条美女蛇。

    大汉似乎还不放心,招呼外面的人送来一碗药,掐着女人的嘴再给她灌了一碗,随便将女人衣衫随便一撕,露出背部一片雪白后这才嘿嘿笑着满意离去。

    送药的转身前还对张天流笑眯眯道:“傻小子,请酒的时候别忘了请哥几个!嘿嘿嘿……”

    看着他们淫荡的样子,张天流真不知该说什么。

    他跟凤晗沉虽没见过面,却知道她身份,不由心底暗叹:“玩啊,这下玩出事了吧!也多亏咱是个正人君子,不然你完了你!”

    凤晗沉已经不由自主的爬向了他。

    “你干嘛!”张天流故作惊恐道!身体还蜷缩起来,躲避凤晗沉晃荡的双手。

    “小公子帮帮我……”凤晗沉吐气如兰道。

    “我不!”张天流不仅蜷缩,还往后挪。

    别看这丫头一副荡像,实则她脑子可是清醒的,只是药物催发作用,现在帮她她肯定知道自己不同寻常。

    然而屋里就这么大,很快张天流就蜷缩到了屋角,避无可避,终于被凤晗沉给抓住了!

    张天流立即运转琉璃心经,不然他未必能把持得住!

    凤晗沉不断往他怀里钻,扭动的娇躯跟尿急似的难受。

    张天流瞅见了窗外的人头后,无奈一叹,便故作无法抑制的抱着凤晗沉也扭动起来……

    看到屋内两人的情况,门外留守的大汉这才安心,很不爽的嘀咕道:“再有这种差事,鬼才接!”

    “行了吧,要能拒绝咱们起来在此。”

    “难受啊!”

    “难受你还看!”

    “奉命行事,你当我想。”

    “都到这份上了,就是没下药也熟了,不行了,这天气怪冷的,那火窑不错,我过去暖暖。”

    “唉,等等我。”

    他们这一走,张天流也没有松开凤晗沉,继续跟她抱在一起,却仅此而已,绝不干该干的事。

    就当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胡乱的瞎蹭。

    可是凤晗沉明显比他懂啊!跟条狗似的在他脸上舔,弄了张天流一脸口水,又无可奈何!

    两人就如此,没有越雷池一步的癫狂半宿,张天流是精力是越来越充沛,倒是凤晗沉逐渐的虚弱,身上的热汗也成了冷汗,脸色发白嘴唇发紫,持续了一刻钟后竟晕厥了。

第六八五章 可惜了一窑砖

    翌日,一行车队从凤旗林里出来,为首的正是邱方同,随行人员却不仅有军队,还有镇上的官吏与比较德高望重的人,就连以前极少外出的索阳徒也在此行中!

    此行目的是双城,之所以这么多人都从安沱镇出来,是邱方同用了鱼鳞三重甲问世的借口,不,这其实并不是借口,而是必须要走的过程!

    索阳徒作为鱼鳞三重甲的开创者,他有必要到双城宣传,以此累计名望,顺便拿个符文师资格证。

    而官吏乡绅不用说,为了拉动安沱镇的经济,接受了邱方同让他们联合的提议,把安沱镇作为鱼鳞三重甲的生产基地。

    这样的安排在如今局势中很合情合理,这些官吏乡绅的情报网可不弱,早知道邪虫逼近双城了,与他们是一江之隔,他们的退路也在暗暗筹备中,不过不到最后一刻,谁又能舍弃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双城一出事,他们二话不说立即出海,而只要双城还在,他们就会坚持下去。

    “咦,这林外何时多了一间屋子?”安沱镇的官吏好奇道。

    半个月前他还出来过,当时并没有看到这间风格迥异的屋子。

    邱方同看到躲藏在暗中的属下眼色后,淡淡一笑,随口道:“哦,这是我军符文匠阿流搭建的,说是讨了老婆,对方喜欢这里的景色于是在此地扎根。”

    一听这话,索阳徒呆了呆!

    “阿流什么时候讨了老婆,我怎么不知道?”

    不过他知道阿流在这里,还是他特意安排的,但没想到阿流居然会这样说,这个借口未免太荒谬了。

    “说起来,涂师傅还让我给他这个徒弟捎口信呢,来人,唤阿流出来。”邱方同下令道。

    柴副将立即翻身跃下鬃毛如赤焰般的赤焰马,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木屋前,装模作样的敲了敲门,低声叫了两句阿流,却是没回应。

    柴副将故作疑惑的看向了邱方同等人,似乎在说,还要不要叫下去。

    “看看屋里有没有人。”邱方同淡笑道。

    柴副将遵命转身,来到窗口往里面张望,不由面色大变,神色匆匆的跑了回来,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他低声跟邱方同说了几句话,众人便见到邱方同脸色大变,竟也是神色匆匆的冲到屋子前,单膝下跪道:“末将不知凤姑娘在里面,多有得罪还望凤姑娘莫要怪罪!”

    众人一听脸色齐齐一变!

    北郡能让邱方同如此敬畏的凤姑娘,除了凤纹城的凤家大小姐还有谁?

    于是乎,众人也纷纷冲到屋外行礼道:“拜见凤姑娘!”

    索阳徒虽然也在其中,不过他是满脑的疑惑,实在搞不懂,应该明明是阿流建的屋子,怎么成了什么凤姑娘的家!这凤家人不是应该离开了北郡前往东郡了吗?怎么会在这落脚,那阿流呢?

    没等他想清楚,房门就开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走出来的不是凤姑娘,而是一个木讷的傻小子,还衣衫不整的!

    “她病了。”

    一听这话,众人懵逼,邱方同却暗道:“我真是选对人了!就这傻小子的脑袋能懂什么?”

    “什么,凤姑娘生病了!”邱方同惊讶,忙又问:“阿流,啊不,流爷!凤姑娘病重吗?”

    “嗯。”张天流点头。

    “末将带了随性的军医,可否进去一看?”邱方同道。

    “嗯。”张天流再次点头。

    邱方同这才招呼军医一声,他自己这先一步踏进了屋子,可另一脚还没进来,似乎看到了洪水猛兽般退了出来,把后面想要跟进去看看究竟的大伙吓了一跳,不明白邱将军为何如此惊恐?

    邱方同忙掩上了门,对张天流道:“流爷,还是您先处理一下吧。”

    “干嘛?”张天流一副搞不清状况的呆傻样子。

    “那个……”邱方同真实觉得这个阿流太称职了,他想要什么结果,这阿流就给他来什么结果!

    “方才流爷可是给凤……贵夫人擦汗……”

    没等邱方同说出下一句,张天流就摇头道:“我醒来她就这样了,她昨天是被……”

    话才听到一半,邱方同就吓了一跳,忙打断道:“末将懂,不过还是劳烦流爷帮她抱榻上,盖好被褥。”

    “没,我还没买被褥。”

    张天流此言出口,邱方同就招呼道:“来人,送来新的被褥,要最好的……”

    好一阵忙活,张天流才从屋里出来,没等他开口,邱方同就一溜烟的拉着军医冲进去,其余人也赶紧进去准备嘘寒问暖。

    这一看,可不是吗!

    凤晗沉他们当中还是有人见过的!

    一时间,这脑袋都是一个大疑问,暗想外面的傻小子究竟什么人物?

    索阳徒没有进去,而是好奇的看着张天流,问道:“阿流,里面你媳妇?”

    张天流还没开口,柴副将突然就站出来,挡在了两人面前,对索阳徒笑道:“索符师,当务之急,先给凤姑娘请个安吧。”

    索阳徒眉头一皱,没有多想的走了进去,而里面的人则陆陆续续的出来,让索阳徒很方便的看到了床上的女子,这一眼,他如遭雷击!

    “风寒侵体,并无大碍,药物调养三天即可痊愈。”军医老神在在道。

    “既如此,办完了要事回来再请安。”邱方同提议完,就将人半驱赶的赶了出去,轮到索阳徒时,他没有表现得明显,跟对其他人一样对他。

    索阳徒脑袋嗡嗡的,稀里糊涂的到了屋外。

    邱方同可不给他质问阿流的时机,让人护送,实则强行将他带到了车上,就此往双城而去。

    望着一行人离开,面无表情的张天流还是面无表情,去了砖窑,发现因为没有来得及封土,烧过火了,窑里的砖脆得跟烧过的煤球似的,一抓就碎。

    “唉!”

    张天流不为凤晗沉的事烦恼,反倒是因为这窑砖而苦恼。

    昨夜他完全有机会封土,也就后脚跟一勾的事,但为了完美隐藏,他放弃了。

    索阳徒会变成什么样,张天流不清楚,也懒得管,虽然索阳徒待他不薄,但他给了这厮点子也算换了,不然他何来的三重甲。

    这方面张天流不会有亏欠,因不在他,果也不在他,一切因,一切果全由凤晗沉承担!

    索阳徒如果能意识到,小人物的悲哀就是随波逐流就好,断了他的念头,免得日后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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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八六章 无法反抗的享受

    

    张天流咬了一口牛肉干,肉干的特有香味与咸味充斥着口腔,本是享受的时刻,他的表情却似在嚼蜡。

    耳旁那一句句声嘶力竭的:“小姐……”让张天流无比蛋疼,却为了保持呆状,不得不选择无视。

    阿泉跪在木屋外眼含泪光的唤着,然而不论他怎么呼唤,屋内的人都没有回应。

    凤晗沉就躺在床上,呆呆看着木制天花板,眼里的深邃更加暗淡。

    前天她的确是清醒的,虽然之后昏迷,到醒来后发现她还是完好无损,说明那个呆子根本不懂男女之事,可正是因此她才无比痛苦。

    她宁愿什么都不知道的醒来,可偏偏脑海里不断闪过的片段在反复的羞辱她,是她去投怀送抱,撕破了呆子的衣衫,强吻了呆子……

    这一切,使得她精神一次次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跟一个呆子共度一夜,事已至此,不论她是否完璧已经不重要,她想恢复家族在北郡的地位成为空谈。

    她会沦为笑柄,会成为凤家的耻辱,会遭到亲人的唾弃!

    她想过死,然而强烈的使命感驱使着她不能放弃,她要活着,要辅佐睿奇站到这北郡之巅。

    唯有如此才能洗刷在她身上留下的一切耻辱。

    渐渐的,凤晗沉眼里恢复了光彩!

    她腾的一下坐了起来,转身下床刚走两步忽的又缩回了床上的被褥里,脸上飞快的染了一层娇艳的红。

    环顾屋内一圈,发现了呆子挂在椅子上的裘衣,她裹着被子下床,抓着衣衫披在了身上,嗅着上面的烟熏味,她皱皱鼻子,虽嫌弃却没有退弃。

    打开门,凤晗沉对着突然发呆看着她的阿泉道:“把我的东西带来,睿奇的就不必了,以后就由你照顾他,不论他如何吵闹,胡搅蛮缠,你都要给我压住他,我会教你如何教导他,你就每隔半个月来这里一趟,将睿奇的事情汇报即可。”

    凤晗沉要立即斩断她跟凤睿奇的关系,唯有如此才不会因为她下嫁一事牵扯到凤睿奇身上。

    就全当她下贱,看上了一个傻小子。

    见小姐锐利的目光,阿泉不敢多问,确认了小姐没事他就放心了,忙不迭的点头应是,转身往镇里跑去。

    此时,凤晗沉的目光才看向张天流,见这小子傻乎乎的啃着肉干,时而扣扣鼻子,挠挠屁股,又用这只脏手抓着肉干往嘴里送,凤晗沉就感到绝望。

    “这要怎么教?”

    凤晗沉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将这样一个呆子,培养成受人敬仰的符文师。

    没错,她就是想要培养阿流,尽可能的让阿流成为人上人,只有这样别人才不会耻笑她,反而会觉得她眼光好。

    但是,她现在发现难度似乎有点大!

    “你过来。”凤晗沉唤道。

    怎知,张天流瞅都不瞅她一眼,往嘴里塞了剩下的半块肉干,拍拍手起身又拍拍屁股,去了屋后的砖窑。

    凤晗沉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打死阿流的冲动,跟着走了过去,站在倒腾砖窑的阿流身后,她努力让自己表情变得和颜悦色的道:“听话,乖,我在帮你。”

    “训狗呢?”

    张天流心里暗骂,面上毫无表情的回头,傻愣愣的盯着凤晗沉,似在问干嘛?

    看着灰头土脸的少年,凤晗沉眼神不由的溃散了一下,眼前的少年立即模糊了。

    “想我凤晗沉虽非北郡第一美人,却也有小凤池嫣之名,如今却沦落到跟这样一个烧砖的共渡一生……”

    心念及此,凤晗沉挤出一丝笑意问:“你叫什么?”

    “阿流。”张天流说完回头观察窑里情况。

    咬着唇,凤晗沉胸膛起伏数下,恢复了冷静淡笑道:“家里还有什么人?”

    张天流随口道:“让海兽吃没了。”

    凤晗沉瞳孔一缩,看清了张天流脏兮兮的背影,语气低落道:“抱歉,我也差不多。”

    属于同病相怜的两人,此时此刻却完全不在一条道上,任凤晗沉说什么,阿流就是不理,气得凤晗沉真想在他后脑勺上狠狠敲一下,看看能不能变正常点。

    她不敢奢望阿流聪明,她只希望阿流能正常。

    像个正常人的交流,正常的打理自己,一点正常的上进心。

    可这些她在这个少年身上看不到。

    “他或许没能熬过生死离别的苦,才变成如今这样吧!我该如何让他重新找到自我呢?”

    凤晗沉没有继续徒劳的搭话,她转身离开,进了屋里拿了张天流的工具又进了林子。

    许久之后,她才从里面出来,抱了些木材放木屋前又转身回了林子,来来回回十几趟后,她就坐在木屋前,一边啃着张天流留在屋里的肉干,一边制作木器。

    所有符文师都是位动手达人,凤晗沉也不例外。

    她的手很巧,制作的每种家具造型跟花纹都很独特鲜明,不仅大气还美观,张天流的跟她一比,简直是精密器械旁边的破铜烂铁。

    凤晗沉也是这样做的,做好一件扔一件,当然,扔的就是张天流制作的破铜烂铁!

    张天流毫不在乎,继续烧砖。

    两人各做各的,半天不搭一句话,直到阿泉提着东西赶来,凤晗沉才起身接过她的包袱,打发阿泉回去后,没有到屋里换了一身靓丽的着装,而是继续穿着张天流的牛皮裘衣干着木工活。

    等到最后一件浴桶被她造出来,她才心满意足,此事已经天黑。

    “阿流,过来帮我一下。”

    张天流没反应。

    凤晗沉一咬唇,又叫道:“呆阿流,过来帮姐姐一下。”

    张天流还是没反应。

    凤晗沉对着张天流背影跺跺脚,眼珠子一转,换上了腻死人的口气:“呆流儿,过来帮人家一下嘛!”

    这次张天流终于回头了,却是冷漠的盯着凤晗沉,也不动,就这样看着她,好半天才开口:“我不姓呆。”

    他要不回头,这丫的指不定还会叫什么乱七八糟的,既然这凤家妮子都选择享受了,自己何必再反抗?

    “你听我的,我就不叫你呆流儿。”凤晗沉威胁道。

    张天流起身问:“说。”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凤晗沉内心略感得意,以为掌控了张天流的性子。

    “帮我把水烧了。”凤晗沉指了指浴桶。

    “没锅,你要洗到那里。”张天流指着屋后十丈的小山坡,上面就有一条河,还有一个水潭,也是因为这个关系,张天流把屋子建在这里,就等砖烧好修条管道,用水就方便了。

    “你不冷啊?”凤晗沉对这呆子真是无语了。

    这都快深秋了,水面都有浮冰了怎么洗?

    张天流身体各种抗性都很强,就算没有真气护体也能把冬泳当夏泳。

    不过若换做永夜气候,没有真气他可坚持不了多久。

    永夜最冷的时候达零下百度,这种气候,能看到人体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成冰雕。


    行踏天涯

第六八七章 日子难过

    

    张天流最终还是妥协,在凤晗沉的指点下,趁着还没完全天黑,在木屋后门的厕所旁边,建了个小窝棚当作浴室。

    烧水用的方式也简单,烧两块石头丢进冷水里搞定。

    试了试水温,略微烫手,凤晗沉却不悦道:“你这办法倒是不错,省去了没锅的烦恼,但这水浑得,洗了比没洗更脏。”

    “爱洗不洗。”张天流心里鄙夷,面上则一声不吭。

    没有生米煮成熟饭的凤晗沉却心甘情愿的留了下来,她的心思张天流很清楚,除了望夫成龙还有什么?

    说是夫,但她献身是不可能献身的,在张天流看来,此女应该有了一系列的计划,首先是恢复凤家昔日强盛,再回馈到她身上,助她迈向这片大陆的顶尖,最后拍拍屁股溜之大吉,将曾经的一切都丢在符文大陆上,包括他这个有名无实的小老公。

    如此一来,献身不是亏大了!

    她的如意郎君,肯定是什么脚踏七彩祥云,身披黄金甲的盖世英雄,岂会真跟一符文匠荒度一生?

    不过在此之前,想要重建凤家必须先让他这个怎么看都丢人现眼的呆子成为人中龙凤,阿流地位越高,她的名声越香,越有助于凤家复兴。

    如意算盘打得倒是好,可惜,张天流不配合。

    不过这个女人的确有利用价值,别的不说,帮忙收集点符文资料绝对是把好手!

    但不能自己先手,不然前功尽弃。

    目前的凤晗沉属于刚刚咬饵,现在抽杆只会脱钩,需让她把饵吃下,嘴巴闭合了那个时候再拉杆,然后就是一翻的持久战!

    洞晓一切的张天流,搞定窝棚后便去看他的砖烧得怎么样了。

    他做的砖窑很小,一次只能烧六十块,现在已经烧了两百多,他预计一千块砖,还得忙活几天。

    凤晗沉没有想象中的烦人,此后几天她很少跟张天流搭话,就连家里的格局也没让张天流插手,她很细心的分出了两个房间,虽然小,但总比面对面的尴尬好要!

    对于阿流,凤晗沉更多的是观察,而不废话,这方面跟曾经的张天流不同。

    虽然张天流也善于观察,拥有异能后这项能力更牛比,但他还是喜欢直接了当的套话,只有遇到无法套话的对手才会在暗中观察。

    烧砖时,张天流不忘抽个空,到了林子的竹坡砍了十几根竹子,搬到木屋后开始搭建通水管道。

    这可不是他的奇思妙想,符文大陆很多建筑都是这种风格,反倒是打口井会成为另类,以为这里没有井!

    倒不是说完全没有,而是在有充裕的水资源情况下,一般人家是不会饮用地下水,而是选择流动水,正如凤晗沉嫌弃石头烧水一样,沉淀了明明不脏,但她就是嫌脏,不过最终还是洗了。

    方便用水后,张天流开始制作壁炉。

    这玩意在这世道可没有,算是比较新颖的东西。

    凤晗沉自然感到惊讶,不过没有多想,这种取暖的方式虽没见过,但她觉得不难,对于不难的东西,别人会有什么奇怪的?

    有了壁炉,倒是方便蒸发屋子内的水气,不然等到春天,这房子没法住,会笼罩一股霉菌味。

    相处几天里,凤晗沉发现阿流的呆不是真的呆,他只是不喜欢跟人接触罢了,属于性子冷,会的东西其实很多,偏偏不会几个字,这是最难办的!

    不会字没关系,重要的是肯学。

    可是不论她说什么阿流都用无视拒绝她。

    叫他呆流儿吧,他就用蔑视的眼神回击,让她感到浑身的不自在,下面的话忽的变得难以启齿,似乎说了,就成了窑子里的窑姐儿,正招客呢!

    “要想个办法吸引他才行!”

    凤晗沉脑中里的吸引可不是让阿流爱上她,而是在考虑如何引发阿流的上进心,使他成为人中龙凤。

    而此时的张天流,却在考虑局势问题。

    他能完美变成阿流,却无法拥有阿流那颗纯粹的心。

    他脑袋会不自觉的判断局势,这不,几天没见索符师他们回来,骨器材料倒是源源不断的往安沱镇送,看来索符师是承受不了打击,或许此生都不敢回来了!

    从双城来的车队还是不慌不忙,看来虫群没有发动全面战争。

    “难道天气原因?”

    此时已入深秋,而且张天流发现第一场雪即将来临,到时候涵武江冻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福祸两相依,搞不好,人家等的就是这一刻!

    “天塌高个扛,我就不多管闲事了。”

    张天流扛着锄头就开始耕地。

    他打算种种菜,陶冶一下情操。

    ……

    “阿流,接着。”

    路过的商旅领队抛给张天流一袋东西。

    张天流接过后给了一粒晶石,随后扛着麻袋进了屋。

    屋内,凤晗沉正在制作符文,见张天流进来,她起身走过来帮忙道:“都买了什么?”

    不用张天流开口,凤晗沉打开麻袋后顿时蒙了。

    整整一麻袋的肉干啊!这是打算吃到过年?

    “你就不能买点面吗?”

    张天流不冷不热道:“便宜。”

    他说的是大实话,虽然这个地方的菜价平常也是肉贵,可自从军队运来大批食材后,冲击得小小安沱镇颠覆了传统,肉食是真正的白菜价,其余食材反而变贵。

    凤晗沉无语。

    “自己真要跟这样的男人过一生?”

    想了想,凤晗沉道:“勤俭可以,但光吃肉干可不行,而且这些肉干本来就不新鲜,只是用料腌制,掩盖了那股臭味,难道你肚子不难受吗?”

    跟张天流吃了几天肉干的凤晗沉是真的难受,刚开始两天跑了十几趟茅厕,而最近虽然习惯了,但最近她已经四五天没去蹲过大号了!

    这明显就不正常!

    她岂会知道,张天流的体质异于常人,别说刚变质,就是已经变质发霉的食物,他吃了也没事。

    何况他之所以挑牛肉,是以为他处理的食材,知道这玩意最新鲜,山猪的勉强还行,但不好吃,鱼肉干就算了,那东西喂狗都不吃,也不知道安沱镇的黑心商人打算兜售到哪,搞不好还给军队也不一定!

    “你要差钱,我这里有。”

    凤晗沉拿出两粒晶石。

    张天流冷漠的看着她,轻蔑的眼神表露无遗。

    “嘿呀,你什么眼神。”凤晗沉真是受不了了,搞得她像是欠了张天流两百万,却想用两百块抹平似的。

    张天流一声不吭,抓起麻袋里的一小袋种子,出门往开垦好的菜地走去,留下一脸尴尬的凤晗沉。

    “你要有能耐去外面呼风唤雨去,跟我叫什么劲?不识好人心,呸!”

    在外人面前雍容华贵的小凤池嫣,在这里却成了受气包,委屈得都快哭了。


    行踏天涯

第六八八章 含丹草

    厚厚的云层遮天蔽日,鹅毛般的大雪漫天飞舞,很快将凤旗林一代染上了一层苍茫的白,白得无边无际,没有了尽头。

    奇怪的是,张天流开垦的小菜地却没有被大雪掩盖,反而如春天般绿绿葱葱的。

    隔窗目睹这一切的凤晗沉,毫无表情的脸上也不禁皱起眉头。

    这种气候跑出去种菜,是个人都知道有多不正常。

    更不正常的是阿流的身体!

    凤晗沉发现他的衣服没有汗味。

    之前她以为天气原因,但最近她发现不是这回事,阿流根本就没出过汗!

    他的衣服残留的都是环境中的意味,烧砖的时候有烟火味,种地的时候有土腥味,凤晗沉目前还没有找到属于他身体的味道。

    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有些人天生汗闭,阿流跟他们不同的是能干活,那些人稍微劳作就会感到身体不适,特别是炎炎夏日,动不动就中暑。

    对此事,凤晗沉并不是特别关心,这个问题留给明年夏季再看,现在她好奇的是阿流对符文的了解。

    利用符文之力保持土地四季如春是符文师的基本操作,但那是符文师,阿流一个符文匠都算不上的家伙,哪里学来的手法?

    阿流的来历凤晗沉已经让阿泉摸清了,跟随剔骨匠涂师傅学了一年,之前是安沱山西北余脉边角的村落孩子,自从村落被海兽袭击后,他就流落到了安沱镇,遇到涂师傅。

    因为涂师傅手艺不错,在邱方同缺少人手的情况下,破格选用了涂师傅师徒作为符文匠制作骨器。

    阿流被派遣到此的目的有三,一为凤旗林口的指路人,二是靠着一点刻骨手艺,遇到破损车辆可以帮忙修理,三是作为观察是否有邪虫靠近凤旗林的岗哨。

    一般而言,这种安排针对的是老符文匠,年迈之人行动不便,已经丧失随军迁移的脚力,于是安排的养老工作,丢给一个年轻后生多半是技术不过关。

    “我究竟在期望什么?”

    凤晗沉暗自苦笑。

    她希望阿流不凡,但现实是可能吗?

    用符文之力保存土壤,多半是有符文师指点,或在神痕塔工作期间学到的一点皮毛,还是无法证明什么。

    大雪连续下了三天才停,皑皑白雪覆盖了整片凤旗林,已经五天没有人路过了。

    凤晗沉往壁炉里添了两根柴,目光瞥向了工作台前的阿流。

    他下了种后,这三天里都在工作台前倒腾乱七八糟的东西,凤晗沉知道那是符文材料,都是很基础的东西。

    “明明不会字,又不肯学,此生也只会禁锢于此,再喜欢符文又有何用?”

    凤晗沉心中一叹,不再理会张天流,也自顾自的制作符文。

    她制作的符文不是作用于骨器,而是衣料。

    骨器是符文学徒摸索的基础,到了符文师研究路线会变得五花八门,凤晗沉走的路线是服装,还是女装,属于将美丽与符文之力结合的路,例如在这寒冷的冬雪天气,穿上她制作的夏季丝绸衣裙也不会觉得冷,因为有符文之力供暖。

    说起来,这跟张天流在土壤上运用符文之力一样,也是给土地供暖。

    不过土地仅限于地面一尺厚,往下可影像不到,不过冬季才刚刚开始,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张天流卡的时间还是很好的,问题是土温保持了,气温怎么办?

    这就是张天流现在制作的目的。

    他在凤旗林中采了多种树脂,虽然这里的树脂远不如热带地区的树脂,但张天流还能怎么办?跑到符文大陆南海?还是往回走去金景订购?

    困难无处不在,克服困难获得的成功更令人满足,这也是度红尘劫的必经之路,选用现有的东西克服面临的困境,才能让人从中感悟良多。

    三天来,张天流试了十几种树脂都没用,倒是他最开始不抱希望,认为没什么用的含丹草反而解决了他的难题。

    含丹草草叶如莲花,如花蕾的中心有一粒丹珠,被人触碰时,莲花草叶会含羞的合起,保护里面的丹珠,看起来如花瓣含住了丹丸,因而得名。

    丹珠属于无花果,有一定的药用价值,例如止血,但它更好的功效是果汁的粘性,在张天流的开发下,融合了数种材料将它制作成了一层膜,跟塑料薄膜极为相似,但比塑胶薄膜可强大多了,配合符文它能加热!

    但问题又来了,加热后的丹果胶容易变形,加热到五十度后会溶解,只能保持在三十度一下,用它笼罩菜地看似不错,实则含丹草并不多,除非大范围种植。

    “嗯,看来还是要做风热网格栅,如此雪花穿过网格栅时也会溶解成水滋养大地,但符文消耗有点大,但温室材料不足又很苦恼,还有后山水潭冻结,用水困难的问题也要解决……”

    考虑再三,张天流还是决定做温室,不过却是半温室,因为四面墙他打算建普通墙,开两扇风热窗即可,室顶再用丹果胶膜,如此还能持续光合作用。

    想到就干,当即张天流又跑去烧砖了。

    凤晗沉都无语了。

    这呆子是真心喜欢烧砖啊!

    她其实真没猜错,张天流的确喜欢烧砖,因为烧砖的过程有玩泥巴和烧火,这都是张天流打小喜欢干的事情。

    寒冬无风期,算得上全年最安静的季节,没有春季的雨声,没有夏季的虫鸣,也没有秋风扫落叶的飒飒,因此成了张天流喜欢这样的季节。

    因为上次还有多余的砖头,张天流一边烧,一边砌,一天两面墙,前后三天高定了一个二十平的小温室。

    他在里面搭了架子,烧了花盆,打算什么都种点做研究。

    没过几天,温室中就有小嫩芽出土了。

    张天流又观察了几天,得知第一批人工种植的含丹草适合在十至十五度环境生存,它们要在冷空气来临前让丹果发育完全,成熟的丹果虽然也不抗寒,其后到了零度它们必死无疑,但种子无碍,死去的含丹草尸体在开春后腐烂发霉,成为了丹果中种粒的养分,因此只要有一株含丹草在,来年再过来时,会发现一片含丹草!

    真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不屈意志。

第六**章 腊月喜讯

    一块积雪从木屋上滑落,重重的砸在廊檐下散落成一堆冰渣。

    张天流从屋顶跳下来,走进屋里拿起工具继续制作符文。

    大雪已经封路,左右不通,恐怕要等来年才能看到外来的商人了。

    这段时间,张天流依旧在忙于温室盆栽,他如此虚度光阴,在凤晗沉看来已经上是个废人了!

    毕竟是世家之女,在她思维中,阿流做的事完全可以交给别人,自己只要拿到成果就好,何苦自己奔波?

    想成为人上人,首先就要学会如何驾驭别人。

    连用人都不会的人,天赋再高也有限。

    何况阿流连字都不会,这更局限了他的成就。

    “再看吧,双城若能撑住,以后不愁没机会,撑不住一切都是空谈。”

    凤晗沉也看开了,没有上进心的阿流是指望不上了,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凤晗沉怎么想张天流可不管,他现在思考的是产量问题。

    想要大规模种植含丹草,必须要造大棚,有了原材料的提供,还需要制作设备,可不能靠一个工作台搞定一切。

    “阿流。”

    木屋外突然想起了人声。

    张天流起身时,凤晗沉也起身,并将一双靴子交给他道:“回礼。”

    张天流没说什么,开门走了出去。

    此刻门外停靠了一辆雪舟。

    雪舟其实就是雪橇,不过稍大,而且动力来源于可不是雪橇犬,而是雪舟狸,野生的又称雪狸,样子有点像北极狐,只是脸更宽,嘴更短,生长在符文大陆的它体型贼大,壮若小牛犊子,一般三五头就能拉着雪舟奔跑如风。

    雪舟上的来人张天流也算熟悉,是安沱镇的小商贩“都养”。

    这个都不是首都、都姓的都,而是都是的都!

    名字很特别,来源于他没爹没妈,懂事起就在街上浪荡,靠人家施舍过活,不知什么时候,大家都叫他都养,含义正是都靠大家养大。

    这小子也做过半年的剔骨匠,跟的还是涂师傅,这才与张天流相熟,不过张天流来的时候他早受不了枯燥的剔骨日子,离开了涂师傅干起了东奔西跑的小买卖,倒是有时间常去涂师傅家串门,还带上不少外地的小礼物。

    这种季节也只有他会跑出来做生意,兜售点柴米油盐酱醋茶。

    “这是你要的材料,拿好了,还有这一包是给弟妹的,谢谢她的斗篷,披上之后再大的雪都不冷了。”

    都养跟什么人都称兄道弟,自视看起来比张天流年长少许,就以兄长自居。

    不过他比较懂泾渭分明,从不叫什么哥,什么弟,而是对对方的身边人如此称呼,避免了别人不悦的同时,又很好的拉近关系,而且心里虽然羡慕阿流讨了一个好婆娘,嘴上却从来不说,更不会去夸赞别人的老婆多好多漂亮,也是他能活到今天的生存之道!

    这种自然熟的人,张天流以前是很讨厌的,原因不是这种人会打乱他的生活,而是他有时候就会扮演这种人,而往往扮演自然熟的他总是怀揣着某种目的!

    基本还不是什么好事!

    他口里的兄弟,十有**被他坑得吐了几斤血。

    现在他是来治病的,也就不在乎这些。

    张天流拿了东西,顺便把凤晗沉交给他的靴子扔到雪舟上,随口一句:“回礼。”

    说是回礼,实则是以物易物。

    凤晗沉把制作好的符文服饰跟都养换材料,多余的钱则送往安沱镇的凤家小院交给阿泉。

    “太好了,正愁上山阳镇呢,现在好了,再也不怕走雪路了,替我谢过弟妹。”都养性子风风火火的,说完就一拉缰绳,三头雪舟狸带着他进了林子。

    张天流回到屋中,把凤晗沉的东西放到一旁,自己拿着自己的材料到了工作台前,又开始倒腾乱七八糟的东西。

    凤晗沉略微不爽,暗道:“你就不能拿到我面前给我?非要我起身去拿你才舒服。”

    对于阿流这个不懂风情的男孩,凤晗沉也习惯了,他们虽然搭伙过日子,但基本各过各的,很少有交流。

    腊月。

    一直没有动静的双城,却在这个年末的季节里突然沸腾了!

    “打回来了,打回来了!涵武打回来了!”

    “虫王被邱将军带军击毙,虫潮退了!”

    “太好了,涵武打回来就能堵住这个缺口了,咱们再也不用背井离乡了!”

    这一折折消息传到凤旗林口的时候,张天流是无动于衷的,凤晗沉是阴晴不定的。

    消息只有涵武,没有凤纹城,这说明邱将军有意封锁消息,让世人还不清楚凤纹城的真实情况。

    看似他在保护凤家,实则是给凤家致命一击!

    凤家封锁消息是错,但为了对抗邪虫,整个凤家都搭上去了,没有功也该无过吧?

    可消息封锁后,又因为大雪封路,寻常百姓少有往来,走亲也不会去太远,等消息解封,或者说纸包不住火的时候,大家得知的情况肯定是凤纹城因大雪封堵,又遭邪虫入侵而沦陷。

    这锅,多少让气候给背了。

    凤家声望没有收到严重创伤,只能说倒霉!

    但为何又是致命一击?

    这就关乎于权斗了!

    邱方同只是边疆一小将,家室并不显赫,以前属于要权没权,要人没人,要钱还没钱的杂号将军,俗称虚职!

    他何德何能掌控北郡?

    就算夺回北郡,北陇国也会安排新的封疆大史来此管制,而且只要前往东郡的凤家关系走好了,人脉打通了,多半还是凤家的人回来。

    可是让邱方同这样一搞成了什么?

    成了凤家是被虫子一锅端的倒霉蛋!跟任何人没关系,那么朝廷就无法伸手进来调查凤纹城被破一事!

    大雪封路,又遭虫侵,这还有什么好查的?

    这可不是小事,凤家翻本的最大筹码就在这里。

    要让外人知道凤家为了抵抗邪虫才陪上了全族,于情于理,北郡都应该交给凤家后人继续管制。

    可你倒霉跟抵抗有什么关系?

    是,你抵抗了,问题是百姓知道吗?

    事后诸葛也配叫亮吗?

    朝廷可不是万能的,要随随便便安排一个人过来管制一郡,这国家也走不远了。

    最基本的符合民情!要结合当地的情况,先选择一批呼声高的,再从中细致安排,尽可能让百姓跟本地世家乡绅接受,管你背后怎么想,面上的账必须做的好看。

    也是因此,凤家自己摆起石头砸了脚。

    要不是他们为防止北郡大乱,死活要求封锁消息,也不会被邱方同给利用。

    消息是该封锁,但凤家的贡献不能不传。

    只是当时情况危急,凤家人又死了十之**,连主心骨都没了,没能很好的妥善安排。

    现在,邱方同无疑成了好老人,帮助大家击退邪虫不说,还在想尽办法保存了凤家颜面!不算无视凤家,只是符合现况的报喜不报丧,完全没毛病,传到东郡国度,朝廷多半也将他推举为话事人看看先,觉得可行就正式提拔,以此方便更好的管理北郡。

    凤家指望朝廷拿回北郡的路,断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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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踏天涯介绍:
一架客机坠入异界,客机上所有人都获得了异能。有人自命不凡,以神自居;有人悲天悯人,心怀救世。有人融入世界,重操旧业;有人茫然无措,遗憾退场。攀山者,处心积虑登高望远,却另见雄峰。红尘中,愚者一朝得悟,应天命成圣,俯瞰众生。而我们,为解开谜团、为长生不死、为瞻仰神灵,组成开荒小队,扬帆起航前往海角对岸:天涯!行踏天涯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行踏天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行踏天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