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三寨主果然出事了
就勾陈现在的情况而言,《邙山术》其实也是他目前唯一能够在短期内就尽快获得一定自保力量的修炼方法了。所以,他当然要仔细研读。在这本书上更多用些心思,花些功夫。
证实了这本书上的法术确实真实有效后,勾陈便也不仅限于只研读炼尸那篇了。当然,他目前主修的仍然是这篇,但其他篇章却也需有所涉猎。万一遇到情况合适时,很可能就需要用到了,那时就不必再临时查书,以免耽误时间了。
勾陈看到认真处,也不觉时间流逝,只觉一晃眼,便已是到了晚上。屋内昏暗,已是到了需掌灯的时分。
察觉到书房内的光线昏暗下来后,勾陈却是也不急着掌灯。而是把《邙山术》重新收拾起来,藏好在地板下面的暗格里,再移回书桌压上这块地板。
既然已到晚上,那他也是看了不短的时间了,便决定暂且作罢休息。何况既到晚上,也是快到了吃晚饭的时间。等小翠来叫他时,他也同样需要收拾起来,便不如先提前收拾了。
收拾好后,他却是也不急着出去,而是走到后窗处,打开窗栓,然后推开后窗,望向外面。
此时屋内虽然已显得颇为昏暗,但外面天却还不算太黑,尚是黄昏时分,太阳落山后不久,仍有些昏暗的天光可光照明。但屋内被屋瓦遮挡,就显得颇为昏暗了。
望着窗外的昏黄天空凭窗而立,勾陈暗自思忖着这两日发生的事,并计划着今后几日的事。
他把何大勇重新埋回尸坑处,也不是就不用理会了。若是他不急着用,大可让其自行缓慢吸收尸坑内的众尸精华成长。可他心中近来却总有些危机感,这座黑风寨目前虽然看似平静,但内忧外患却也可能随时降临。因此对这具寄托性命的自保之物,他自然还是希望能够尽快成长起来得用。
而要想让这具僵尸尽快成长,他就不能选择完全不理会的放养方式了,还需得每天浇灌些符水,帮助其加快成长。
不过接下来的这几日,却不能做。因为最迟今晚,何大勇院子里的人一定会发现何大勇的失踪。毕竟连续两晚都没回寨子,这事就显得大有蹊跷,绝对不对了。久等不回,何大勇院中的人肯定会去禀报大寨主。
而朱雄一旦得知,也肯定会大派人手寻找何大勇。所以接下来的几日,就不太方便勾陈私下行动了。
勾陈站了没多久后,便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响起。他只凭脚步声,就立即判断出了来的正是小翠。果然不片刻,就听到敲门声响,然后小翠在外叫道:“军师,晚膳已经做好了,请出来用膳罢。”
“嗯,知道了!”勾陈闻言,略提高声音,头也不回地回了句。
不论前身,还是现在的他自己,对小翠都算得上十分熟悉。故而熟悉之后,他只凭脚步声就能判断出来的是不是小翠。
回了句后,勾陈便转身开门出去。
门一打开,就见小翠正在门外等着。见到他出来,立即微笑着向他行礼。
勾陈点点头,便当前而行,往后厅走去。他用饭的地方,一向都是在后厅,也算是专门的餐厅。
赶到之后,但见饭菜都已摆好上桌。勾陈自然不客气,立即当先坐了过去。
坐下之后,小翠便立即从旁边一个粗使丫环的手里拿过面巾,然后在旁边的盆中用温水打湿拧干,再给勾陈递过来。
勾陈接过后,仔细擦了擦手,便招呼小翠一起坐下用饭。
这倒也不是眼下勾陈的优待,而是从前身收了小翠入房后,就准许小翠跟他一起同桌吃饭。这整座院子里,也只有小翠有这个身份与待遇。
勾陈本人来自于讲求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倒是没这么多古代规矩,也并不歧视这些下人。但他现在终究身在古代,而这种古代社会最讲究规矩。之前的规矩,都已是前身的勾陈早就立下的,他却也不好随便打破,免得惹人生疑。
而且他若是违反了规矩,特别优待下人,反而会让这些下人惶恐不适,担心是否他们哪里招惹到了这位军师大人,所以故意跟他们反着来,说反话。
所谓“入乡随俗”,身处这种大环境与社会背景之下。勾陈这么一个特立的个体,当然要先学会适应环境,溶入这个社会。否则太过特立独行,格格不入,只会适得其反,惹人生疑。
吃过晚饭后,勾陈还没来得及出去再借散步之由打探消息,便听得前院的亲兵赶来传报,说大寨主派人来请他到聚义厅议事。
正在这个时间点儿来,勾陈一猜,便知道多半是何大勇的事。不过他心中虽已猜到,但脸上却还是装出了意外之色,向那名前来通报的亲兵问道:“大寨主派来的人可说了是何事?大寨主可一向很少这么晚召大伙议事?”
“回军师,来人没说,我也忘问了,但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那人也没显得特别着急。”亲兵闻言回道。
“哦!”勾陈闻言点点头,便从椅子上站起,道:“既然是大寨主相召,自然不能耽搁,你挑两个人跟我一块儿去。”
“是。”这名亲兵闻言,立即答应一声,便先转身去了。
勾陈接着自然也不多留,向小翠交待一声,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便立即往前院而去。
赶到之后,但见大寨主派来传话的那名贼兵正在院中等候。而之前给勾陈传话的那名亲兵,此时也早已挑好了跟随保护勾陈的两名亲兵,一并在院中等候。
“军师!”三人见到勾陈出来后,立即一起抱拳行礼。
勾陈点点头,摆手叫三人免礼后,便向大寨主派来叫他的那名贼兵问道:“不知大寨主这么晚召集大伙儿,是有何事要商量?可是二寨主那边有消息传回来了?”
他虽然猜到了多半是何大勇的事发,但自然不能就此猜测。否则他事前理应不知半点,这么一猜,可就等于自己露馅了。所以他故意问是不是姜成那边传回来了消息,毕竟姜成下山打探那家四海镖局的事,也是寨中最近的一件大事。且姜成下山已久,也当有消息传回了。
这名大寨主派来传说的贼兵闻言后,立即摇头道:“回军师,不是二寨主的事,而是三寨主出事了?”
“三寨主?他出什么事了?”勾陈闻言,立即明知故问,装作大为惊讶地问道。
“三寨主昨天带人出去打猎,结果当晚就没回来。本来这也算不得什么,三寨主往常出去打猎时,也常有夜不归寨,在外面露宿一宿的。但到了今晚天黑,三寨主却是还没回来,也没派人回来传过一点儿消息。所以三寨主院里的人便不禁担心起来,怕三寨主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就报给了大寨主。大寨主本来也不当是什么事,但后来派人一问,却是发现合寨上下,竟然没人知道三寨主的半点消息,这才觉着有些严重,故此召集军师与几位寨主议事。”这名贼兵闻言,却也没有推说不知道,立即原原本本答道。
勾陈一听,果然正是这事没错,肚子里暗暗点了点头,面上却装出副忧心神色地多问了两句。然后便立即带上自己的两名亲兵,随着这名贼兵出门前往聚义厅而去。
第四十七章 有些意料之外
勾陈住的地方离聚义厅最远,等赶到后,不出意外,又是最后一个到。这回甚至大寨主朱雄都已经到了,毕竟三寨主何大勇如果真的失踪,绝对是寨中的大事。处理这种于自家山寨安危有关的事,朱雄也顾不得再拿捏身份地最后才到。却是早早就赶到了聚义厅,在此等着底下几个寨主与勾陈赶到。
勾陈进了聚义厅后,一见朱雄已经提前赶到,立即上前失礼道:“勾陈见过大寨主,有劳大寨主久候了,请大寨主恕罪!”
朱雄一见,立即摆手道:“军师不必多礼,快坐吧!”说罢,随手指了下勾陈的座位。
此时他对何大勇的失踪有些心忧,担心寨子周围是否来了大敌,故而也没像平常一般,弄这些虚礼客套。
“我听大寨主派来的人说,三寨主竟然失踪了,不知可是真事?”勾陈闻言走到自己座位旁后,并没立即坐下,而是向朱雄率先问道。
说罢,他还扫了眼何大勇的座位。此时何大勇的座位上自然是空无一人,不可能还在。
朱雄闻言,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向勾陈道:“你知道就好,我也不需再跟你讲一遍了。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老三昨天离寨出去到后山打猎,但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也没传回来半点消息。我派人去问过了守后寨门的人,都说只见到老三出去,一直没见到回来。”
“老三以前出去打猎,有时夜不归宿,在外面住一晚,原也是常事。但连续两晚都还没回来,这就有点儿不寻常了。我怀疑是否咱们后山里,潜进了什么大敌?”
“爹,我看你是太多疑了,咱们后山可是悬崖峭壁,飞鸟难渡,灵猿难攀,哪里是什么人就上得来的?若不是从后面上来,要想到后山,就必须经过咱们寨子,没可能咱们一点儿没察觉就让人摸进来。我看多半是三寨主打猎不小心走远,迷了路了。就算是遭遇不幸,也多半是遇到什么猛兽,或山野精怪,不是专门冲着咱们寨子来的。”
勾陈闻言之下,还没来得及回答说话,旁边的少寨主朱刚就立即抢先开口发言道。
“你这无知小儿,见识过什么高手?咱们后山的悬崖峭壁确实十分险峻,难以攀爬,但对真正的高手来说,也只当是如履平地。对这种高手来说,要想无声无息穿过咱们寨子,也不是什么难事。你那是没见过真正的高手,有多么神乎其技。成天在这寨子里,真成坐井观天之辈了。”朱雄闻言之下,却是有些不悦地呵斥了几句,并没轻信朱刚的说法。
其实按正常来说,朱刚的推理猜测才是正常。此时不只朱刚一人这么想,底下的那四、五、六几个小寨主,也未尝不这么想。他们是没见识过什么真正的大高手,也不知道真正的高手到底有多么神乎其技。但他们就是家普通的小山寨,平日打劫商旅收点过路费。给的痛快的,他们甚至秋毫不犯,一点儿都不为难。大家混山寨当贼,还是求财居多。愿意给钱买命的,他们也不会非杀人不可。
所以就算真有那种大高手,他们这么家寻常小山寨,又真能惹得动这种大高手出手对付吗?大寨主平常并非这般特别小心,杞人忧天的,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
勾陈听到朱雄的这番话,却是不禁心中一提,也有些忧心起来。刚才朱刚的推测,其实正是他所想要的结果,事前也是按这种正常的推测逻辑来猜测寨中众人的想法的。
却不承想,大寨主朱雄平日原也是有些神经大条的,却不知今日为何这般小心了起来,担心后山是来了什么大敌,而没有猜到山中猛兽与山野精怪身上去。
何大勇实际上乃是被他所杀,所以眼见朱雄没像他之前所预料的那样,怀疑到他所推测的方面去,他自然是难免有些提心吊胆起来,怕自己有可能会在朱雄彻查此事下暴露。
“那还不是你不肯让我下山闯荡江湖?”朱刚闻言之下,却是有些梗着脖子地犟了一句。
“你……”朱雄一听,立即不禁双眼圆睁,手指着朱刚有些生气。不过随即扫了眼了勾陈等人,还是压下了没发作,觉着此时发作,教训儿子,未免会有些被底下人看了笑话。
生气地趁势挥了下手后,朱雄转眼看向勾陈,问道:“军师,这事你怎么看?”
勾陈闻言之下,立即答道:“大寨主,现在三寨主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是生是死还未可知,咱们却也不好立即判定是遭遇了什么不幸。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要先找到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罢稍顿,又立即道:“其实少寨主的猜测,也有些道理。想咱们后山上,除了藏在深山老林里的猛兽与有可能的山野精怪外,还能有什么大敌威胁到三寨主?不过大寨主若真有这种担心的话,不妨便从今夜起,让人加强防备,多派人手巡夜。”
朱雄闻言,有些赞同地点点头后,说道:“你说的倒也是,现在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确实是要先找到人要紧。只有找到人,才能进一步推断是出了什么事。只是眼下已经入夜,要找人却也有些不太方便了。”
勾陈道:“那咱们不妨明天一早再派人出去寻找,今天晚上就再等三寨主一夜,看他是否会回来。也说不定他确实可能是因为追逐什么野兽,被引人林中深处迷了路途,其实并没遭遇不幸。”
“军师所言甚是。”朱雄闻言一想,又是赞同地点头,然后便大声吩咐下去,让底下几个小寨主先提前嘱咐好下面的人手。如果今天晚上三寨主何大勇还是彻夜未归,那明天一早天一亮,就立即派人出去寻找。
至于今晚,为防有什么意外,真有可能是什么大敌潜入,也需加派人手巡逻护卫。尤其后寨门那边,更要加强防卫。连带住的不远的勾陈的南山居,朱雄也特别吩咐加派了人手。
第四十八章 杞人忧天了
朱雄大声吩咐罢后,便挥手令众人散去。但等勾陈跟着一块儿起身时,他却忽然出声,单独留下了勾陈。
勾陈一见,立即不由心中有些忐忑与紧张。虽然他自忖何大勇之事自己做得十分隐秘,绝不会有他之外的第二人知道;但到底是有些做贼心虚的心理。所以这时一被朱雄单独留下,便不禁有些担忧地往坏处猜想,很怕是不小心自己暴露了。
但如果是他暴露,以朱雄的脾气,绝不可能容忍到现在,早就在他一来时便问难暴发了。甚至等不及来,直接就杀到他面前了。
所以尽管勾陈心中忐忑,十分紧张,难免地忍不住往坏处想,却还是极力压下诸般情绪,表现的十分平静与平常,力求不露任何破绽。他猜朱雄单独留下他,多半是另有他事,绝不是怀疑他。所以他自己得先冷静稳住,别朱雄根本不知道,反倒他自己因为害怕,而被朱雄给看出不对来。
等朱刚与那几个小寨主离去后,勾陈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了下拳头,极力让自己冷静与平静下来,然后便看着朱雄略欠身失礼地主动问道:“不知大寨主还有何事?”
朱雄微皱着眉头,指了下勾陈的座位,示意勾陈先坐,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我这几日不知为何,心头总有些不安。而老三刚好又在这时候出了事,所以才不由过分担忧了些,生怕是有什么大敌潜入了进来。军师你帮我想想,看咱们寨子是否真招惹了什么大敌?”
勾陈闻言之下,心里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果然朱雄单独留下他,并不是为了何大勇的事要先向他问难,显然朱雄对此根本毫不知情,也没有半点怀疑到他。
松口气后,他同时也有些释然。明白了朱雄这次为何对何大勇失踪的事特别小心对待,过于谨慎了些,原来是最近心头不安导致,这才担心是有什么大敌潜入。
而所谓心头不安,也可以简单看做是心情不好。人总难免有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可能永远都是好心情。而有时候的坏心情,对某些事情过分担心,也确实有时毫无来由,就是偶尔的胡思乱想。
比如对世界末日,怕是所有人都难免会偶尔假设一下,真世界末日了会怎么样。有时看多听多了一些世界末日说,也不免会有这方面的担忧,担心世界末日真的有可能降临。就像杞人忧天一般,好端端的总担心天会掉下来。
其实好多人都偶尔难免有点儿杞人忧天的时候,偶尔胡思乱想些有的没有,实属寻常。
朱雄就算平时神经大条,很少忧心仲仲,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天塌下来他也能顶着的架势。但他终究也是常人,且其武力也只能在这黑风寨中称霸,算不得当世绝顶之流。所以偶尔有些这方面的担忧,也是寻常。
明白到这点后,勾陈便不禁更加放松下来。接着他略作沉吟后,向朱雄宽慰地笑道:“可能大寨主最近是担忧咱们打劫四海镖局的事会有些不顺,所以才日有所思造成有些忧思,因而心头不安罢。”
朱雄闻言一想,不禁舒展眉头地点头道:“你这么一说,倒也确实有些道理。我最近对打劫四海镖局的事,确实是有些担心。如果四海镖局这次押的镖,真像老二说的那么重,那他们肯定也会多派高手随行保护。你看连那个赵四海都亲自负责押镖,便由此可见了。”
勾陈闻言道:“大寨主若真觉着这事有些棘手,担心有可能会出师不利的话,那咱们本着小心为上,也大可不做。未必少了这笔买卖,咱们寨子就过不下去了。”
朱雄一听,立即双眉一扬,大手一挥地道:“这倒不至于,我就是稍微有点儿担心,可不是真怕了这什么四海镖局与这个赵四海。”
说罢稍顿,又接道:“再说这笔买卖咱们早就已经商量妥要做了,临时反悔,畏而不去,也没的灭了咱们自家威风,也打击咱们寨子的士气。而且这么笔大买卖,人人都眼红到时候的分润,又哪里能说不做就不做的?我要事到临头真说不做,直接放弃,恐怕从上到下,人人都不免心里有些怨恨。军师岂不闻,‘阻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勾陈道:“大寨主威势无双,寨中上下都对大寨主十分佩服,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他们哪里敢有什么怨恨?自然是大寨主说什么,便做什么,无不顺从。”
朱雄闻言,不禁听得开心,大笑了几声后,说道:“军师过誉了,我也不过是能带着众兄弟一起发财而已。但要说人人都心服口服,恐怕也未必。就比如老二,这几年一直跟我越来越不对付了,怕是很想挑了我这老大,坐我的位子。”
勾陈一听这话,立即闭口成了锯嘴葫芦,不敢在这事上乱发言。
虽然朱雄与姜成两人,近来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和,任谁也都看得出来,甚至举寨上下都有这种认知。寨子底下,也是隐隐分作了两派,分别支持朱雄和姜成,两人手下也都各有不少亲信。
可这事于整个寨子来说,还是不免有些过于敏感。且朱雄与姜成的关系到底不同,两人是以前共同经历过生死的结拜兄弟,当年也是真有过兄弟感情,两个人好的如同亲兄弟的。
所以谁在这事上乱说,万一两人事后又关系缓和,岂不是成了故意挑拨两位寨主的关系,过后绝没好下场。
但不说的话,两人关系已然如此,那要继续在这寨子里混下去,就必须选择一方站队,否则怕是两边都不讨好。
前身的勾陈以前也不是没提过这档子事,还想着能靠自己缓和朱雄与姜成的关系,好化解内部的这个隐患。
可一旦提起这事,总不免惹朱雄十分生气。他替姜成说话,朱雄就把他视为姜成一党,再继续多说就是绝对找死了。
他当然是坚决站在朱雄这边的,可完全站在朱雄的立场说话,曾暗示朱雄为免后患,不妨先下手为强,干脆寻个借口除掉姜成。这也是个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虽然对山寨来说是有损失,尤其姜成手下也颇有不少亲信党羽,全部除去,必然要造成山寨有些大乱,实力大损,但却能解决内忧之患。
但前身向朱雄提起这个建议时,朱雄却又有些下不起狠心,这时反而有些顾念起跟姜成的兄弟之情了。另外也是这么做,对山寨造成的损失确实很大,朱雄也一时下不了这么大的决心,便这么拖着了。
第四十九章 搜寻无果
朱雄见勾陈低头闭口不言,也自知有些失言,连忙住了这话题,接着掩饰地笑了两声,他转口说道:“我听说军师昨天也有离寨去了后山,不知道有没有碰见老三?”
勾陈闻言,立即摇头笑道:“当然没有。我去后山,是去了趟乱葬岗,看尸坑内的尸体是否需要再清理一次。三寨主是去打猎,哪有空儿跑到乱葬岗来。”
“说的也是。”朱雄闻言一笑,起身道:“那我就不多留军师了,军师回去早些休息,今晚也且小心些。万一真是有什么大敌摸上了后山,军师离后寨门最近,可要格外小心。”
勾陈拱手道:“有大寨主加派人手保护,自当无虞。”说罢,便顺势弯腰行了一礼,向朱雄告辞。
朱雄见状,果然也没再多留他,目送他离开了聚义厅。
勾陈一离开聚义厅后,立即不由长出一口浊气。刚才在厅中,可着实让他有些紧张。虽然他自忖自己做得十分隐秘,绝不会被他之外的第二人知道。但被朱雄单独一留,还是不由十分担心。
刚才在厅中,他藏在袖子里的手,甚至都已经暗中掐了法诀,若真的暴露,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他必然要临死反击,拼上一场。
就算他自知绝不会是朱雄的对手,但真要死到临头的话,可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就算不敌,也要一拼,总好过束手就缚,任由其杀剐由心。好在是虚惊一场,他也是有些过于小心,杞人忧天了些。
长松了口气后,勾陈又忍不住举袖稍微擦了下额头上的虚汗。刚才在厅中时尚不觉得,但这一放松下来,却是不由冒出了些虚汗,可见刚才确实有些太过紧张了。
看来他心理方面,还是有些不太过关。养气的功夫,需得练一练,要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那才叫本事。
抬头望了下天空的夜色,勾陈又做了几下深呼吸,这才彻底平静下来。然后抬手招呼了下自己的两名亲兵,便带着这两名亲兵回返自己的南山居。
等他回去后,便见到自己的南山居外面灯火通明,果然已是被加派了人手巡夜驻守。后寨门那边,也是比平常加派了更多的人手站岗巡视。
见到勾陈回来,在南山居外面值守的这些贼兵们,都纷纷向勾陈行礼。
勾陈向众贼兵点头还过礼后,便带着自己的两名亲兵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后,小翠便立即带人迎了上来。外面忽然调派了许多人手加强防护,他们在里面自然也是有注意到。忽然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是不免让他们有些人心惶惶。
好在何大勇的失踪,倒也算不得多大的秘密。所以小翠等人,这时也跟外面加派的贼兵问清楚了原因。但问清楚后,有些人听得三寨主忽然失踪了,却是也不免更加担心,多少有些慌乱。
勾陈见状,安抚了众人几句后,便将众人遣退,又独自一人回了书房去。
回到书房,他无聊地翻看了会儿闲书,等到深夜所有人都睡着后,便又立即取出床底下藏着的“勾陈上宫天皇大帝”的神位牌,放置在书桌上,继续修炼存神之法。
当晚无话,又是这般一夜静坐过去。
第二天他早早收功而起后,便听得外面人声喧哗。出去一看,便见是许多贼兵这一大早便已被派了出去搜寻后山,要寻找何大勇的踪迹。他住的地方离后寨门最近,众贼兵经过时,自然不免喧哗。
昨天晚上多等一夜,何大勇自然是不可能归来,所以这些贼兵一大早就被派了出去搜寻。不过勾陈心里清楚,他们再是搜寻,也是在做无用功。除非能够有人搜到乱葬岗,还特地去刨了尸坑,那才有可能搜到何大勇的尸体。否则的话,再怎么搜也是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乱葬岗就在后山上,且离寨子不算太远,自然难免会被搜到。但谁又能想到,堂堂的黑风寨三寨主已是死在了乱葬岗的尸坑内,特地去刨尸。没人想的到,就绝不会有人可能去刨尸。对尸坑这种地方,大多人可都会避之唯恐不及。
勾陈是寨中的军师,到后山满山遍野去搜寻这种事自然轮不着他做。所以他看了看后,便立即返回去吃早饭。
倒是早饭还没吃完,却是忽闻前院来报,说是大寨主已到,让勾陈连忙出去迎接。
勾陈闻言之下,自然是连忙丢下碗筷赶到前院去。
赶到之后,果然见到大寨主朱雄已是带着儿子朱刚进了院中。
勾陈见状,连忙上前施礼相迎。
朱雄哈哈一笑,摆手叫他免过礼后,在前院的石桌旁大马金刀坐下,向勾陈道:“军师这里离后寨门最近,所以我特地过来在这里坐镇,方便及时知悉消息,却是要叨扰军师了。”
勾陈闻言笑道:“大寨主这是说的哪里话,这整个寨子都是大寨主的,自然随处可去得。大寨主愿来,属下随时欢迎,怎称得上叨扰?”
说罢,便连忙向旁边的亲兵吩咐下去,让他们给朱雄、朱刚父子看茶。
至于底下的那四、五、六几个小寨主,却是早已被朱雄派出去一块儿搜寻何大勇了。毕竟搜寻的工作,也须几个头领主持。否则乱哄哄的一片,无人主持安排,也是事倍功半。
勾陈早饭却是还没来得及吃完,但此时朱雄父子赶到,他自然也顾不得吃了,不然显得太过失礼,当下等一名亲兵送了茶水过来后,他便陪着一起坐下等候消息,顺便聊些闲话打发时间。
等到中午时,四、五、六几个小寨主都陆续派人传回了消息,都说是一无所获,完全不见何大勇的半点踪迹。
虽然林中也有些何大勇打猎行过的痕迹,比如压断的草木,但却是完全不见何大勇与他的那两名亲兵。
不过后山范围较大,他们一上午的时间,也并不能立即全部覆盖地搜寻找完。所以只以上午的结果来看,也尚不能完全判断何大勇的情况。
只能说一上午没找到人,算是个坏消息。
像失踪这种事,时间拖得越久,结果往往会越不好。
如果一个人失踪了一辈子,一直都死不见尸,那这个人跟死了也是没什么区别的,只是找不到尸体而已。
第五十章 盖棺定论 逃过一劫
上午的搜寻无果,底下那几个小寨主派人回报后,朱雄便下令先把人撤回来吃午饭。等吃完午饭后,下午再继续搜寻。
只可惜,下午的搜寻,一直搜到晚上天黑,也仍然是没有任何结果。三寨主何大勇,仍然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唯一让朱雄有点儿安慰的是,这一天搜寻下来,也没在后山搜寻到半点有任何敌人摸上山来的迹象。这倒是让朱雄心里松了口气,以为自己可能确实是如勾陈所说,这几日有些过于担心四海镖局那笔买卖,所以有些忧思成疾,连带的在何大勇这件事上有些太过多虑了。
眼下看来,后山既然没有搜索到任何敌人潜入进来的踪迹。那何大勇的失踪,多半便是藏在深山老林里的凶猛野兽或山野精怪所为。
这世界既然有神仙事迹流传,相对应的,自然也不少了有妖魔鬼怪。而且这些确实都是真实存在,被不少人亲眼见到证实过的。甚至朱雄以前闯荡江湖时,有次与姜成夜宿荒山,就偶然遇到过只精怪。
只是那妖怪也就是个不成气候的小妖,并没什么高深法力,所以朱雄与姜成联手之下,仗着一身武艺,便把这妖怪打跑了。所以这世上虽有妖怪,但大部分也都藏觅在深山老林中,并不敢轻易出山混于人间,随便杀人吃人。
不成气候的小妖,还没什么本事,只是寻常的外力境武者就能对付了。只有那些法力高深的大妖魔,才能完全超越凡俗武者层次,需得修道之士才能对付得了。
何况修道年浅,法力不甚高明的小妖,化形之术也练得不到家,往往还保留了不少原身特征,根本无法完全变化。像这种不能变化的小妖,也根本混迹不到人间,一眼就能被人识破,到时就发过街老鼠一般,只会人人喊打,哪有它们的容身之处。
一整天搜寻下来,都并无半点结果,朱雄也没什么好办法。眼见到了天黑,只能下令把人都撤回来。天黑视线受阻,已是不方便寻找。何况后山一入夜后,也远比白天危险的多。
有些凶猛野兽,就是专爱白天睡觉,晚上才出来觅食捕猎。而像乱葬岗上的孤魂野鬼,更是只有到晚上才会出没。还有可能存在的山野精怪,也多半会选择晚上出没。所以晚上还停留在后山,要远比白天危险的多。
何大勇的失踪,说不定便是晚上被什么猛兽扑杀或被精怪捉去了。其实无论哪种,下场也都没什么区别,总逃不了一死,成为猛兽或妖怪的腹中之物。
若真是这种情况,那自然是连尸体都保留不下来,落得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至于何大勇的两名亲兵,如果真是遇到了这种危险,连何大勇都对付不了,那两个普通贼失也就更对付不了了,肯定是一样的下场。
只是朱雄心中虽有了这种猜测,也非常倾向于这个结果,但口上却并没有立即讲出来,也没有轻言放弃。反而还鼓励下面的人要继续保留希望,明天继续进山寻找,誓要找到何大勇为止。就算三寨主已遭遇不幸,他们也至少要找到尸身,好收殓入土为安。
朱雄特意这般说,自然是为维持个面子,好收买人心。不然只是找了一天就放弃,判定何大勇已死,未免显得他有点太过冷漠无情,会寒了下面兄弟们的心。
如是三日,朱雄都连续大派人手到后山搜寻何大勇的踪迹。但可惜的是,三日下来,也仍是没有半点结果,搜寻不到何大勇的半点踪迹,还是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连找三日都没有半点结果后,上至几个寨主,下到所有的贼兵们,都是对此有些不耐,也都认定了何大勇多半已是葬身山中猛兽或山野精怪之口,所以才死不见尸,尸骨无存,他们自然找不到。
既然如此,他们还何必多费功夫,花这无用功?每天都到后山里瞎转,什么也找不到,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朱雄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听到下面贼兵中这些流言与抱怨后,到第三天的晚上,便立即下令宣布,明天不找了。
连找三天都找不到半点踪迹,显然他们这位三寨主已是多半遭遇不幸。死不见尸,找不到尸骨,很可能是葬身野兽或山野精怪之口。
但尸骨虽难以寻获,却也得给个结果。于是朱雄便又接着下令,明日到乱葬岗上择地为三寨主何大勇立一座衣冠冢,以作怀念。
此令一下,便等于是对这件事盖棺定论了。
朱雄连找了三天后才下这个命令,便是要等着一众贼兵们的不耐,让所有人都有了这个认知与结论后,这才顺势而为。
否则他在开始找的第一天就下这个命令的话,未免就有些会寒了底一座贼兵的心,觉着他这位大寨主太过冷漠无情,一点儿都不关心三寨主的生死;但他连找三天,等底下人不耐的情绪上来后再宣布这个命令,立即就会得到大家的拥戴,觉着大寨主果然体恤大伙儿。
至于对何大勇的生死,朱雄本心里自然是真不在乎。只是以后少了何大勇这么一个得力助手,会稍觉惋惜而已。
不过这天下修炼外门硬功的高手也多的是,并不差何大勇这一个。若以后真有需要,大不了就再招揽一个便是,也不算什么,只是多花费些时间与功夫而已。
朱雄这个命令一下,勾陈也是彻底松了口气,把一颗心安在了肚子里。
虽然在第一天搜寻无果后,他就对此已不是太担心,但一直连续派人找,终究还是夜长梦多,有可能发生什么意外。所以此时朱雄这命令一下,他才是彻底放心,不用再担心这事了。
朱雄都已对此盖棺定论,大家也全都早就找的不耐,自然不会再有什么人还不甘放弃地继续寻找了。
何大勇的院子里虽然也收了几个压寨夫人,但却并无子嗣。而这些女人也大都是从山下抢掠而来,是被他强行占有,哪里会对这家伙有什么真正夫妻感情。
对于这个结果,这几个何大勇的压寨夫人怕是巴不得何大勇早死呢,哪里还会有什么不甘。唯一忧虑处,也就是何大勇死事,她们的命运会如何了?
第五十一章 确认未失效
次日上午,朱雄果然带着勾陈等人,到乱葬岗上选了处风水较好的吉地,给何大勇设立了一座衣冠冢。
设好之后,又郑重祭奠了一番,便当了事,带人回寨而去。
至于何大勇的院子,还有其院中的压寨夫人及下人,朱雄却是还暂未处置,仍是维持着原状。但勾陈猜想,时间一久,怕是免不了要被其他人瓜分占据。
失去了何大勇这个靠山,只剩几个弱质女流与一些下人,哪里有什么能力反抗,也没人会替他们出头。
勾陈虽对此有些心下喟叹,却也没想着要多管闲事。在这山寨里待久了,这种事他却也是见惯了。刚开始前身还有些正义感想要管,但无奈这种事却是太多,渐渐他便也懒得管了。
随着在这山寨里待的越来越久,原身的勾陈也是不由越受影响,渐渐变得更加冷漠无情,也不爱理会他人的闲事。何况他自家的门前雪都还扫不过来,哪有空理会他人的瓦上霜。
回到寨中后,这一天便再无他事,又是在寻常一天中过去。
再次日上午,勾陈处理了寨中他平日所负责的事宜后,便遣了亲兵回去,又自己一人离寨去了后山。
这几日朱雄一直派人搜查后山,昨日又来乱葬岗上为何大勇立衣冠冢,他却是也不方便单独过来。直到现在,此事算是了结,他方才得空过来。
到得乱葬岗后,看了眼朱雄昨日为何大勇新立的那座衣冠冢,勾陈不禁哂笑着摇摇头。谁又能料得到,昨天朱雄等人在此为何大勇立衣冠冢时,何大勇其实就在旁边不远的那座尸坑里。
只是除了他之外,谁也不知道此节。前三日被派出去搜寻何大勇踪迹的那些贼兵们,也没人能联想到何大勇会在乱葬岗的尸坑内。
走到尸坑旁边后,勾陈又转头四顾瞧了瞧,确认了附近确实无人后,这才抬手掐了个法诀,口中低喝一声,然后往尸坑处一指,立即便见尸坑近中央的位置处,忽然下面有什么东西拱动。
拱动的力量由小渐大,然后不片刻,就听“哗啦”一下,何大勇的尸体立即推开上面所覆盖掩埋的尸体,从下面爬了出来。
此时他因用力过大,弄碎了不少上面压覆的尸体,身上满是些腐烂碎肉浓浆,瞧着十分可怖又恶心。勾除一瞧之下,都差点瞧吐了,稍微适应了下才算好。
他那日早已在何大勇的体内种下了十八枚炼尸符,而且这十八枚炼尸符是直接炼进何大勇体内的。如不出意外,他对何大勇的控制效果便会是永久性的。
所以他此时也不需再另行贴符,直接靠手诀与咒语就唤起了沉睡的何大勇。
其实他现在把何大勇唤起,也不是要驱使何大勇做什么事,主要就是确认下何大勇还在这里没变动位置,以免有什么意外情况。
另外,就是再确认下炼尸符的效果。毕竟已经是好几天过去了,这中间没做任何加强效果,他也怕有可能失效。
无论赶尸术还是炼尸术,他都是新炼成不久。尤其炼尸术更是练成才没几天,所以他对自己的炼尸术,还没有太大的把握与自信。几日都没动用,当然需要确认一下,以防生变。
万一他那天种下的炼尸符失效,那所炼制的何大勇这具僵尸就很可能失败。
而失败的结果则有两种,一是何大勇会就此真的变成死尸。他要是一直不管不顾,就直接埋在下面腐烂了。二则是何大勇仍然会变成僵尸,但失去他的炼尸符控制后,就会变成一具野生的僵尸,不会再轻易受他控制,除非他再次成功在其体内种下符咒。
如果何大勇真变成一具野生僵尸的话,以他现在的这点儿能力,收服起来也会颇多麻烦与艰难。所以为慎重起见,他也需要重新确认下那天所种下的炼尸符的效果。
眼下见到仍然管用,他立即便放心了。然后接着手诀一变,轻喝一声,又命何大勇的尸体重新躺回了原处。
等何大勇躺回去后,他又接着甩手飞射出两张赶尸符,就近驱使起两具尸体,再重新搬运附近的尸体,把何大勇覆盖掩埋起来。
埋好之后,他驱使这两具尸体走出尸坑,然后赶到了距离何大勇衣冠冢不远处的一个坟包后面。
过去之后,但见那坟包后面却是扔着只木制的水桶。这却是勾陈昨日趁着来为何大勇设立衣冠冢时,特意趁乱命人带出来的。
昨日立好衣冠冢后,因为还要祭奠何大勇,所以自然免不了要带些祭品。
勾陈因为是读书人,有学问,懂得各种礼仪。所以昨日的祭奠事宜,朱雄便交给了勾陈来安排主持。
其实也不止于此,自从把勾陈用熟之后,寨中的一些琐碎事宜,朱雄也都习惯交给勾陈来安排处理。而勾陈也不负所望,总是能安排的井井有条,处理的十分妥当。所以他这个黑风寨军师,实际上也还包含着整个寨子管家的责任。日常杂事,各种库藏等物,全是交由勾陈来处置安排。
如果把这黑风寨看作是一个缩小的独立国家的话,勾陈的这个位子,倒也称得上算是这家小国的宰相了。
借着昨日祭奠事宜正是他安排主持之便,勾陈便让一名贼兵以木桶来盛放其中一样祭品,然后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把这只木桶带出了山寨,带来了这座乱葬岗。
到了乱葬岗后,勾陈也负责命人摆放祭品,然后之后趁着混乱之际,他便把这只木桶丢到了附近一个坟包后藏了起来。
只是个普通木桶而已,原先所负责的那名贼兵事后见找不到,也没当回事。跟勾陈回禀过一声后,勾陈自然也是更不当回事,说丢就丢了。
眼下他驱使这两具尸体过来后,便立即让其中一个提起木桶,再又驱赶着这两具尸体往乱葬岗附近的一条小溪赶去。
路上他顺便捡了根合用的树枝,去掉枝叶。然后等赶到小溪后,再指挥提着木桶的尸体打好水。接着把树枝递过去,让这两具尸体用树枝穿过木桶,抬着这桶水往回走去。
第五十二章 姜成赶回 天马寨
两具尸体将打满水的水桶抬回尸坑处后,勾陈立即从怀中取出三张炼尸符。
然后抬手一甩,这三张炼尸符便飘浮在了水桶上方。接着他手上法诀一变,口中低喝了声咒语,便见这三张炼尸符立即无火自燃,迅速化作飞灰,顺势飘落在下面的水桶中。
这些燃烧后的纸灰一落入水中,就立即迅速溶解于水中,转眼就化作不见,溶为了一体。
烧符为灰,化入水中后,这桶水便成了符水,颇有许多妙用。有些特殊符水,甚至能用以治病。当然,也能用于害人。符咒不同,所炼化的符水便各有不同作用。
炼制了这桶符水后,勾陈立即驱使那两具尸体重新抬着这桶水进入尸坑。然后赶到掩埋何大勇的位置处,将这一桶符水浇灌了下去。浇灌下去后,何大勇的尸体自然便会吸收。如此每日浇灌,就就加快这具僵尸的成长。
等那两具尸体浇完符水后,勾陈便又驱使着间这两具尸体在旁边另挖了个坑,直接把水桶也掩埋在尸坑内藏起来,方便下次取用。
等这两具尸体完成最后的任务后,勾陈立即手上法诀一变,喝了一声,这两具尸体身上所贴的赶尸符便立即无火自燃,化作了飞灰。
解除了赶尸术后,这两具尸体自然是立即重新倒下成为了尸体。勾陈瞧了眼后,便没再多看,立即转身回返寨中。
回到寨中后,自然也是一切如常。就是到得晚间,大寨主朱雄忽然派人给勾陈传了个口信。说是二寨主姜成命人传回了消息,明日一早,就会带人归来。所以朱雄便着人通知了勾陈与底下几个小寨主,约好明日吃过早饭后,一起到寨外迎接姜成归来。
此时距离姜成下山,已是差不多有半个月左右,勾陈估摸时间,也是差不多该打探消息回来了。所以接到朱雄派人传来的这个口信,倒也没有太多意外,只是答复了传话的那名贼兵,说自己明天定然不会缺席。
此世界虽有不少仙人传说,而且神仙一流的人物,也皆能飞天遁地,精通种种神奇厉害的法术,可这些仙人大多神龙见首不见尾。凡俗中人大多无缘得见,而这些问仙求道之辈,也大多不喜欢跟凡俗中人打交道。就算偶尔游戏风尘,混迹人间,也都会有种种伪装,不会让凡俗中人轻易识破认出。所以就算有那种仙人当面而坐的,大多凡夫俗子也是识不得。
因仙道中人不太喜欢跟凡俗之辈接触,故而这方世界内虽真的有求仙问道之辈,但修仙中人与凡俗之间却也有一道明显的界线。双方之间互相接触的很少,所以像仙道中人的一些神奇法术与法器,流落到凡间的也很少。偶尔有的,也大多威力不大。就如混江湖的一些野道术,偶尔有几个也通几手术法,却也算不得厉害。唬唬人蒙骗些乡野村夫还行,在真正有见识之辈眼里,实在不值一提。
而凡俗之中,武者的力量虽也远超常人,尤其是内力境武者,有些更是神乎其技,往往会被误以为是仙道一流的人物。
可这些武者再厉害,也终究是有其极限。便如轻功高明之辈,虽也能施展轻功赶路,却多是用于短途。真要长程赶路全部施展轻功的话,哪里可能坚持下来,赶不了十来里路,恐怕就要累的不行。便是内力境的武者在这方面更加持久,也很少有人完全以轻功赶路的。
姜成在这方面也是一样,虽然他轻功不俗,却也不可能把轻功全用在赶路上。他只是个外力境武者,完全靠轻功来赶路的话,可坚持不了多久,走远途还是要靠马匹来代步的。而买不起马的,自然就只能靠两条腿来赶路了。
在这个落后的古代世界,大部分普通人的交通出行,基本还是靠走。就算真有能飞天遁地的神仙,却也没有哪位仙人会普及法术,让所有人都学会飞。也没有什么仙家器物,如传说中的飞天巨舟,会惠及到普通人,充当公共交通出行。
此世界的大魏国版科也颇为不小,以原身的勾陈记忆中对比,完全不下于他前世所出身的国家,甚至犹有过之。
而这次四海镖局要押送的这趟镖,赶到京城的话,光路上的时间,就要花费一个多月。
虽然四海镖局中也少不了马匹代步,但却是拉了不少货物,还有财物,有这些辎重之物,自然就快不起来。就算有骡马代步拖拉,每天估计最多也就能赶个二、三十里路程。快点的话,也不过三、四十里,绝对很难再快起来了。
除非他们扔下所有货物,全部轻骑而行,人马不歇,才有可能一天赶出上百里去。
但镖局的任务就是押镖,自然不可能随意丢弃镖货。
姜成之前在寨中禀报这个消息时,当时的四海镖局距离他们黑风山,就是差不多还有半个月左右的路程。所以勾陈才估计,姜成真要做成这笔买卖的话,也定会在之前赶回来。
不然的话,过了这个时间,他们可就来不及做准备了。再迟一些的话,四海镖局都要赶过去了,也会错过这笔买卖。
他们倒是也可以随后追赶,但附近方圆五十里内,却是还有另一家山贼寨子,叫做天马寨。所以一旦赶过他们黑风山的范围,可就进入天马寨的地盘了。他们要是进入天马寨的活动范围内做这笔买卖的话,绝对会惹出天马寨也跟着动手,会凭添许多麻烦。
而这家天马寨,跟他们黑风寨,也一向有些不对付。之前两家为抢夺地盘,划分界线,已是做过了好几场。
前前后后,谈谈打打了许多,方才是商量后两家的界线,互不侵犯,都不准到对方的地盘上去打劫。哪毛红货进了谁家地盘,就是谁家的。若这家吃不下来,被人赶过到了另一家的地盘,那按照约定,就是另一家的了,这家不能再出手抢夺。否则便是坏了规矩,意欲开战。
如果有一家实力不够,需两家合力才能做下来的,双方也会偶尔全作一把。大家出来混都是求财的,也没必要非结死仇,只要最后打劫下的财物能分的公平,双方都满意,两家倒也不介意全作一把。
第五十三章 服软示好
当天晚上,勾陈又是在一夜修炼静坐中度过。
翌日一早,勾陈吃过早饭后,便赶往聚义厅集合。
赶到之时,但见底下那几个小寨主已是早早赶到。不过此时非是议事,这几个小寨主赶到后,却是也没进去,就只是在聚义厅外站着闲聊说话。
勾陈赶到后,这几个小寨主互相瞧了一眼,忽然都连忙过来跟勾陈行礼打招呼。
以前底下这几个小寨主中,最不服勾陈的便是三寨主何大勇。而在这几个小寨主中,何大勇的武功最强,地位也最高,所以几人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以何大勇为首。
这几个小寨主也算是一个小团体,知道他们几个分开单独来说,都在朱雄眼里没什么分量,故而经常抱团取暖,同进同出。这样也就能够增强他们彼此的分量,为他们这个小团体争取一些更多利益。
而眼下何大勇一死,这个小团体就立即陷入了群龙无首中,剩下这几个,则谁都不服谁,也没有何大勇在这几人中的威望。甚至几人的武功,也是差相伯仲,就算靠武力争这个位置,也是一时间难以立即分出胜负。
所以他们目前,暂时还是一盘散沙的状态。而且就算还能聚合,少了何大勇在他们几个中来说最为厉害的一个,他们在寨中的实力与话语权自然也是大为削弱。
所以此时这几个小寨主一见勾陈过来,就立即大异往常地主动上前行礼打招呼,也是对勾陈有些服软示好之意。生怕勾陈在这个关头上,趁他们病要他们命,趁机对他们打击报复。
少了何大勇在前面挡着,他们几个的身份地位可都有些不够看。勾陈若真有心打击报复,他们绝对是吃亏居多。而没有了何大勇的带头,他们也是有些没底气再跟勾陈叫板做对。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这位勾军师从进了寨子起,明显地就是一步步更得大寨主重用,眼下正是大寨主身边的红人,他们又哪里能轻易得罪的起。
以前有何大勇带头在前面挡着还好说,毕竟何大勇在聚义厅的实际排位虽然落后于勾陈,可名义上到底是这黑风寨的三寨主。只从名位上来论,算是仅次于大寨主朱雄与二寨主姜成的,这两位寨主对何大勇一向也颇为倚重。只是觉着这人有些愣头青,勇而无谋,不好太过交托重任而已,无法独挡一面,这才沦为小寨主之流。
若他聪明一些,再为人稳重一些,能当得大事,其实也未必没有机会再更进一步,成为这黑风寨真正的第三位寨主。只可惜何大勇的脑子着实太直了些,只能当得起冲锋的猛将,被人指挥。自身则没什么指挥才能,也向来少有谋断。若让他独挡一面,多半就会被人设个坑,给引逗的自家跳进坑里。
事实上,勾陈能杀死何大勇,也正是用了这个计策,设了个坑让何大勇跳。结果何大勇根本没作多想,又对勾陈太过轻视,便被勾陈给轻易算计,落到了勾陈设好的坑里,死的十分憋闷冤屈。
勾陈眼见这几个小寨主今日竟大异往常地主动过来跟他打招呼,稍微一愣后,便也立即想明白了其中原由,看出来了这几人其实是在向他主动服软示好。
见得如此,勾陈心中暗笑一声,却也没有得理不饶人,而是一团和气地笑着跟几人回了礼,算是接受了几人的服软示好。
以他目前在山寨中的处境,他自然也不希望多竖敌。难得这几个小寨主竟然肯主动是来示好,他自然要接下。若是能趁机交好拉笼住这几个小寨主的话,那在将来寨中生变时,他说不定也能借此为自己多争取几分生机。
这几个小寨主分开来的话,确实武功都不怎么样,也算不上强大的势力。可如果合力一处,也算得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如果真到了将来寨中生变的那步时,他若能拉着这几个小寨主跟他一起保持中立。那在朱雄与姜成火并过后,两败俱伤之时,他们这股中立势力,自然就显出了重要来。
不过这目前来说,也只算是步闲棋,做不做还要看今后如何。如果他能把何大勇这具僵尸炼制的很快成长起来,也就用不着再去拉笼这几个小寨主了。有可能的话,他还是更希望依靠自己的力量,也只有自己的力量才最为保险。
倚重借助他人来保护自己的安全,就等于是把自己的性命交托在了别人手里。尤其他本身是缺乏强力自保手段的,在这几个小寨主的眼中,也一直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所以若将来真到了那一步,未必这几个小寨主到时不会反水,背后再给他一刀。
所以,若能依靠自己,还是依靠自己最好。倚重他人,终究是有些风险。虽然他现在事实上已不再是那个“文弱书生”,但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到那一步,这几个小寨主真有心背后算计他的话,也未必他就能一定防得住。
不过,不管用不用此策,也终究是条路子。所以他并没有把路堵死,先化解缓和了与这几个小寨主过去的僵硬关系,走出了这么步闲棋。至于将来用不用,需不需要再更进一步,便且看将来事态发展变化如何吧?
勾陈跟这几个小寨主还过礼,说了没几句话后,便见朱雄、朱刚父子自聚义厅内带着人联袂而出。
见到大寨主朱雄出来,勾陈便立即与这几个小寨主迎了上去,向朱雄施礼拜见。
朱雄见状,大手一挥,叫众人免礼后,也没多别说的,就立即带着几人一起往前面的山寨大门走去,到外面迎接姜成归来。
出得大寨后,一行人在山寨大门口等了没多久,便见到姜成果然带着人赶了回来。
见到姜成现身后,朱雄还没等姜成过来,就立即站起身发出阵儿热情的哈哈大笑,大声说道:“二弟,你终于回来了,可叫为兄等的好苦啊!”
第五十四章 老三死得蹊跷
“大哥!”
姜成远远闻言之后,也是高声向朱雄回了一句。然后双腿一夹胯下的马腹,策马加快速度奔了上来。
到得众人身前丈许远时,他立即勒停了马,然后翻身下马,又再向朱雄行了一礼,叫了声后,便热情地笑着跟旁边的勾陈等人轮番见礼打招呼。
只是招呼过一遍后,他不由奇怪道:“咦,怎么不见老三?他有什么事不能来吗?”
朱雄闻言之下,立即略带伤心与可惜地叹了口气,拍了下姜成的肩头,道:“老三他,已经不在了。”
“什么?”姜成闻言,立即不由大吃一惊,大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是谁杀的老三?”
朱雄口里的“不在了”,当然不是单纯的字面意思。有时候用人“不在了”、“没了”来代表人故去,也是种讳言,至少比直接说“死了”好听些与委婉些。姜成一听,自然是立即听懂,所以才更加惊讶。
何大勇的武功,在山寨中仅次于朱雄以及他和朱刚之下,尤其有一身铁布衫的横练硬功,刀枪难伤。就算是他要杀何大勇,也需得费一番手脚,绝不是可轻易简单杀死的。
所以就算何大勇碰到了武功比其更加高明厉害之辈,仗着铁布衫硬功的防护厉害,也多半应能逃得性命才是,怎么这就死了?
而且何大勇忽然就在这个关头出事死了,对姜成来说,也是立即不由觉着何大勇的死颇为蹊跷,下意识觉着这事绝不简单。
他问完之后,立即紧盯着朱雄的表情,想从朱雄的表情上分辨出来,这事究竟是个意外,还是另有什么图谋,隐藏着另外的目的。
朱雄迎着姜成的目光,却没觉到有什么不对,只以为是他对此事过分关心,当下立即答道:“老三他是几天前到后山去打猎,结果这一去就没回来。我派人在后山搜寻了三天,也是没找到半点踪迹,至今也死不见人,活不见尸。”
说罢一顿,又接着道:“我们都猜测,老三可能是在山中遇到了什么凶猛野兽,又或山精野怪,被这些畜生给吃了,所以才落得个尸骨无存,我们寻也寻不到。”
“怎么会这样?你们就真的一点儿线索都没找到?”姜成盯着朱雄刚才说话的表情。并没从中看出任何说谎的迹象。但对于何大勇竟然就这么轻易死了,他还是有些不能相信。
最重要的是,何大勇目前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还并不能完全确定就是死了,生还的希望也仍有可能。想到这儿,他又立即问道:“那大哥没有再继续派人找吗?”
朱雄无奈地摇摇,叹了口气,道:“时间拖的越久,他生还的希望越小。而且一直都找不到,且没有半点线索,底下的兄弟们也都有些不耐,所以我便干脆放弃了,给老三立了个衣冠冢,算是纪念。”
姜成闻言,立即张口还想要说什么。但随后想了下后,却又闭口不言。接着也跟着叹了口气后,便没再就此事多说。
两人相对无言了下后,朱雄又抬手拍了下姜成肩头,笑了一声,道:“行了,我们先不谈这事了,还是先回寨去,为兄一早就让人吩咐了下去,为你准备酒席,给你设宴接风。”
说罢,便执手相携着,与姜成一起转身走进了寨门。后面的勾陈等人见状,自然是立即随后跟上。
至于姜成的马匹,自然有人照料。何况姜成这次下山,也不是单人独马,身边也有跟了几名亲兵与随从,方便服侍与帮忙。
众人跟着一起回到寨中,进了聚义厅后,便见聚义厅内此时,果然已是摆了张大桌,而且上面已是摆了些瓜果时疏与干果茶水。
等朱雄带着姜成、勾陈等人一起入桌坐下后,一声令下,立即便有酒菜连接地送上来。果然是早就已经命人准备好了,这才能以这么快的速度上菜。否则临时做的话,绝对赶不上这种上菜速度。
刚开席后,朱雄暂不先谈别的,只是热情地招呼姜成喝酒吃菜,感念他一路风尘奔波的辛苦。
直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朱雄这才暂缓下来,话入正题地向姜成问道:“二弟,不知你此去打探消息,却是如何了?那四海镖局,是否会从我们黑风山路过?”
姜成闻言,立即放下手中的筷子,咽下口里的食物,向朱雄笑着点头道:“大哥,我已暗中打探清楚,四海镖局这次,确实会从我们黑风山脚下路过。”
“咱们黑风寨的威名,那个赵四海倒是也听说过。本来一开始是打算要避开绕路的,但他们这一绕路,可就绕的远了,至少会多耽搁半个月的路程。本来他们这次,就已经稍微晚了点儿,所以路上却是也拖延不起。而且跟这趟镖随行的,也有镖主一方的人,也不许他们绕路。”
“那赵四海见不能绕路,便说也不惧咱们黑风寨,还自恃武功高强,声称要扬言挑了咱们寨子。”
“这个姓赵的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朱雄一听,立即不悦地大声道。说完,有些泄愤地拿起旁边的酒杯,举头一饮而尽,似乎怀中饮的便是赵四海的血。
“大哥说的是。”姜成闻言,立即笑着说道:“我也觉着这姓赵的是当着底下人的面儿在夸口,凭他的本事,怎么可能是咱们黑风寨的对手。我这次打探消息,也曾顺便暗中蒙面称量了下这姓赵的实力,与我也就在伯仲之间,绝对不是大哥的对手。”
“而且他们这次镖局内,除了赵四海外,别的也就再没什么厉害高手了,凭咱们黑风寨的实力,绝对能轻易吃得下来。”
朱雄闻言一听,立即不由哈哈大笑,拿过酒壶倒了杯酒,向姜成道:“这次如果能成功做下这笔买卖,二弟当记头功,全赖二弟打探消息得利。来,为兄敬你一杯!”
说罢,又向下面的勾陈等人道:“你们也都敬二寨主一杯!”
勾陈等人闻言,自然是立即执杯向姜成敬酒。
姜成见状,笑着连称不敢,但推让一番,还是仰头干了杯中的酒。
第五十五章 笑面虎也有些蹊跷
四海镖局所押送的这批镖货,最晚三日后就会经过黑风山脚下。朱雄与姜成当下就在酒席上商议定了,到得那日,倾巢而出,下山劫了这四海镖局。
当然了,所谓倾巢而出,肯定也不是一个不留。山上的大寨,总得有人留守,何况寨中还有不少妇孺老弱,跟上去也根本帮不了什么忙,反而会拖后腿,自然不用带上。
安排在寨中留守的人,朱雄又指定了由自己儿子朱刚为主,勾陈为辅,留守山寨。
朱刚的其中一个妻子最近正临近生产,之前朱刚想要跟随姜成下山一起去打探消息时,朱雄便坚决不允,这一次也是坚持了意见,仍是不准朱刚一起下山。
朱刚对此虽然十分无奈、愤懑与生气,但却也没得办法。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反抗不了他老子,最后只能生着闷气答应。
倒是勾陈对自己这个留守的任务很满意,答应的很爽快,他也一点儿不想下山。他目前自保的能力仍然十分有限,本身又不懂半点武功,下山除了躲在后面外,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下山打劫,也总免不了会有些危险,还是待在山上更安全稳妥。
其实他这个留守大寨的任务,却也是做惯了的。往常有什么需要黑风寨倾巢而出下山去打劫的目标,也一向都是安排的他留守山寨。只不过这一次,多加了个朱刚而已。
把三日后下山打劫四海镖局的事,商量安排妥当后,朱雄又立即招呼姜成喝酒吃菜,来个一醉方休。
不过姜成在喝了几杯酒后,随后却是又细问起了三寨主何大勇的失踪一事。这次是从头到尾,问了许多细节。
朱雄对此,倒也知无不言,只以为这位二弟是十分关心何大勇的生死。毕竟再怎么说,终究是寨子里的人,而且也是跟他们结拜过兄弟的。虽然这个兄弟就只是名义居多,份量不及,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也终究是有几分真情义的。
姜成最后问完后,又是感叹了一番何大能的生死不知、世事无常后,便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低头喝酒。
随后,又跟朱雄以及底下几个小寨主划起了拳来。大块吃肉,大碗好酒,显得好不痛快,当真是打算来个一醉方休了。
前身的勾陈一向不胜酒力,酒量极差,而且本身也不喜欢这般跟人划拳拼酒,顶多是小酌几杯。故而在这种酒宴上,向来都是多吃少喝,从不跟他们拼酒划拳,也就是有人敬酒时,陪着小呡几口而已。
朱雄知道他酒量差,倒也不会对他过分劝酒。
原本也就是何大勇会在这等时候,故意刁难勾陈,非要敬勾陈喝酒,就是蓄意想要灌醉勾陈,看他出丑而已。
但何大勇以敬酒为借口,敬酒时说的也多是客套话。所以前身的勾陈虽也明知道何大勇每次都是想蓄意灌醉他,却也不好当场翻脸地硬拒对方的敬酒。而朱雄对此看在眼里,却是也不多加管束。只是有时何大勇做的过份时,会呵斥几句。
在他看来,何大勇虽然每次都有蓄意想把勾陈灌醉之嫌,但这种事,却也当不得什么大事。就算勾陈真被灌醉了,也不过醉倒而已,算不得什么。而何大勇又不是真的想灌死勾陈,不过是每次借此发泄些不满而已,实在算不得什么。
再说了,何大勇这么做,也算是被迫锻炼勾陈的酒量。身在山贼寨子里,不会喝酒,算得什么山贼。
朱雄一直都想把勾陈跟他们完全同化做一般,觉着只有如此,让勾陈完全同化后,这才会从心底里彻底从贼,再无任何别的心思,以后都老老实实给他当这个狗头军师,为他卖力效命。
何大勇的这种做法,他认为在这方面也是多少有些作用的,故而每次也并不特意拦阻何大勇。只有在勾陈实在被灌得不行时,才出口劝上两句,以免勾陈真的醉酒太过,伤了身子。
今日没了何大勇在席上,勾陈立即觉着轻松许多。底下的那四、五、六几个小寨主,之前在聚义厅外都已对他表达了服软示好之意,此时自然也不会故意来灌他,只是都客客气气地给他敬了一杯酒后便作罢。
眼见姜成又细问了番何大勇的事后,便没再多提其他,接着只是说些闲话,喝酒吃菜,勾陈心里立即不由松了口气。
他平日里也不见得这位二寨主与何大勇这个三寨主的关系有多好多么亲近,没想到这次何大勇出事,这位二寨主倒是十分着紧。刚才在山寨大门口就已经问过,此时在席上还又特意细问了番。让他立即不由做贼心虚地,对此有些稍微提心吊胆,生怕姜成怀疑到他。
虽然姜成这几天连在寨子里都不在,更加不可能瞧见他对何大勇的所作所为,但姜成一再细问,还是让他不免有些担心。
担心之余,对姜成的这个表现,对何大勇似乎过分关心了点儿,也是心下不禁有些稍微犯嘀咕,隐隐觉着里面有些蹊跷。反正照姜成与何大勇两人平常的关系,照理也没这么深才是。
就像朱雄一样,又岂会真在乎何大勇的生死,死便死罢了,大不了以后再找一个修炼硬功的好手便是。而姜成的性子,与他这位结拜大哥差相仿佛,照理对何大勇的生死,也应该不至这么关心才对。可今日却有些一反往常,勾陈心里自是难免觉着有些蹊跷。
这位二寨主,一向爱以笑面示人。就算心里想要杀人时,往往面上也还是挂着副笑脸。所以除了“插翅虎”的诨号外,还被人送了个“笑面虎”的称号。就是表示他心机深沉,很少轻易表露情绪。
可今天这头笑面虎在何大勇的事上,却是表现的稍微有些失常了。当然了,这种事原也不该再以笑脸应对。再怎么说,何大勇都是他们结拜的兄弟,就算真不在乎何大勇的生死,人死了也不可能还笑吟吟的,面子功夫多少也需做一做。
所以,这位二寨主平常的笑面功夫不顶用,挂悲面时有些失常表现,似乎倒也算正常。
第五十六章 准备下山打劫
又陪着吃喝了一阵儿后,勾陈以不胜酒力为由,向朱雄等人告罪了一声,便率先退场离席。
朱雄等人都知道他酒量不好,闻言便也没作拦阻,放他离去。
勾陈又告罪一声,向众人施了一礼,便脚步踉跄地转身出了聚义厅。他这倒也不是装的,虽然眼下是他穿越而来,灵魂换过了,但身体还是原先的。所以他现在的酒量,也仍是一如前身一般,并不怎么样。席间陪着几人喝了几杯后,确实有些上头,此时有些晕乎乎的。
不过出了聚义厅后,他迎着外面凉爽的秋风一吹,倒是立即清醒了许多。就是走起来还有些一高一低,晕晕然有些天旋地转。不过他脑子倒是还清楚,并没太晕。
出了聚义厅后,他这次带过来的两名随行护卫的亲兵便立即迎了上来,将他搀扶住。
勾陈在两人的搀扶下,直接回了自己的南山居。
回去之后,他喝了杯茶,小睡了片刻。等睡醒后,立觉酒意便消除了许多。酒醒之后,他又信步走出院外,然后又以散步为由,直接出了后寨门,前往后山。
原身的勾陈,就是经常爱往后山跑。所以他最近这些天去后山这么频繁,在旁人看来,却也算得正常,并未多作怀疑。何况在大部分山贼看来,后山也没什么东西,反而深山老林中还潜藏着不少危险,远不如在山寨内安全。
就像三寨主这次,不是就出事了吗?听说是被后山藏着的妖怪给抓着吃了,死得尸骨无存,十分凄惨。
这位三寨主也是经常爱往后山跑,喜好打猎。虽然没有勾陈这位军师去的频繁,但至少每月也有三、四次。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三寨主这次便终于尝到了恶果。连得到教训的机会也没有,直接就死了个一干二净。
倒是这位勾军师的运气不错,去的远比三寨主频繁,竟是也没遇到什么妖怪或猛兽。想来应该是这位勾军师自知本事不济,所以也不会离开太远,就在寨子周围转转,看看风景。去的最远的地方,恐怕也就是乱葬岗了。
而乱葬岗距离寨子,还并不是太远。再加上这乱葬岗上是真的闹鬼,所以也能相应吓阻一些野兽。可白天去的话,鬼物不能大白天现形出没,却是也不会有事。
勾陈临出门时,还特地向守在自己院门外的一名亲兵问了句,确认了大寨主朱雄与姜成等人,却是仍在聚义厅上喝酒,酒席到现在都还没散,对此也就更加放心。
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勾陈倒是也一向清楚这位大寨主的做派,喝到兴起时,这酒席往往至少开一两个时辰。而且朱雄不但好酒,酒量也很好。
其余的姜成、朱刚以及底下那几个小寨主,酒量也都不差。这一喝起来,绝不会轻易散了。他也正是清楚这点,所以这才敢大胆放心地离寨而去。
出了后寨门,勾陈自然又是前往乱葬岗。
到得乱葬岗的尸坑处后,他又就近驱使起两具尸体,然后将昨天埋下的那只水桶挖出,又驱赶着这两具尸体,到溪边打了一桶水。
回来之后,他又是如昨天一般操作,烧化了三张炼尸符在水中,将这桶水制作成符水,然后再驱赶这两具尸体,对准何大勇所掩埋的位置浇灌了下去。
浇完之后,勾陈又再令这两具尸体把水桶重新掩埋藏起后,便不多留,立即返身回了寨子。
回去之后,他着人一问,发现聚义厅内的酒席却是仍然没散。
勾陈对此,也只能是无奈摇摇头,感叹这帮人真能喝。不过他倒是也巴不得这帮人成天喝酒,不干正事呢,只可惜这个想法也不够现实。就算是山贼,也不可能成天喝酒。何况在这寨子里头,酒可比粮食珍贵。只有寨主们才有权享受,底下的贼兵小喽啰们,只有偶尔遇到赏赐时,才能侥幸分上一些。
有时遇到库存紧张时,便是寨主们也得忍忍馋虫。故而能遇到这种可以敞开肚皮喝的酒宴机会时,便是几位寨主也不愿错过。所以才基本上每次都是不醉不归,喝到很晚才散。
勾陈回到自己的南山居后,又是遣退下人,独自一人在书房仔细研读那本《邙山术》。
到得晚上,等院里的所有人都睡着后,便又接着修炼存神之法。
第二日一早,勾陈吃过早饭后,又接到了大寨主朱雄派人前来通传,让他前往聚义厅议事。
勾陈得报后,没敢多做耽搁,立即便随之前往。
赶到聚义厅后,但见姜成等人已是提前赶到。见他进来,都纷纷跟他见礼打招呼。不过这几人却都是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儿,显然昨晚的宿醉,到今天还是有些影响。
随后不久,大寨主朱雄也即赶到,升殿议事。
今日商议的,自然还是下山打劫四海镖局的事。昨天他们虽然在酒席上商量安排定了,但只是大致的安排,今日则是商量些细节,更具体详细的命令也要发布下去。
昨天说的时候,是四海镖局最晚三日就会赶到黑风山脚下。而现在已过去一日,由今天算起,已是只剩下两日,所以自然要立即着手准备起来。让几位寨主都把命令传下去,把手下的贼兵们动员起来,兵器之类的也全都准备好。该检查的检查,该磨砺的磨砺,准备下山开始打劫。
勾陈虽然安排了与朱刚一起留守山寨的任务,但这两天的准备事宜,他却也需参与。因为他正管着库房,包括存放刀兵箭矢的兵器库也同样是归他掌管。所以眼下准备下山打劫,自然需要他这位库管开放库房,取用任何需要的事物。
接下来的两天,全寨上下基本都在忙碌中度过。
经过两天的动员与集结,到得下山这日,所有准备下山劫掠的贼兵们都已经集合完毕。
山寨大门后面,是一个很开阔的巨大广场,足以容纳上千人。此时这些贼兵们,便都聚集在广场上,合兵一站,倒也显得有些兵容。
第五十七章 外力九重 寨主修为
大寨主朱雄骑在一匹黄骠马上,身后背着他的鳄齿大刀,瞧上去威风凛凛、凶威煞煞。
他身后,二寨主姜成及底下的四、五、六三个小寨主,亦各骑了一匹高头大马,或背或挎着自己的惯用兵刃。
朱雄一马当先,率领着这几个寨主奔驰到寨门前,看着底下黑压压的数百贼兵,从近及远地扫视了一眼,提高声音大喝道:“兄弟们,咱们做这无本的买卖,也不是第一次了。话我就不多说了,今天这笔买卖做成了,回来我请兄弟们敞开了喝酒。”
“谢大寨主!”
“大寨主万岁!”
“太好了!”
……
众贼兵闻言,立即大呼小叫地欢呼起来,十分兴奋。却也都是些没见识之辈,一顿酒就把这些小喽啰们哄成这样,甘愿为朱雄卖命。
“这次这笔买**以往都大,立功者有赏,裹足不前者,杀!”
最后一个“杀”字,朱雄怒目而视,说的杀气腾腾,立即把本来还在兴奋的小喽啰们给震住,一时都不由噤声不敢呼叫。
“开门,出发!”
朱雄又扫了众喽啰一眼,也不再多说,举手转身一挥,便立即高声喝道。
“是!”
守寨门的一众贼兵闻言,立即高声奉诺,取下粗大的门栓,打开寨门。寨门外面,却是还有一道吊桥,这时也跟着缓缓放下。
这黑风寨外面,倒是并无护城河,而是在前面挖了一条深深的壕沟,里面遍植木刺。若是掉下去,必然会被下面的粗大木刺给插成人肉串不可。
有这道壕沟,进寨就只有走吊桥一途。若是遇到官兵攻打,只需把吊桥收起死守,官兵便很难迫近寨前,除非把那道壕沟填平。可在填平壕沟的过程中,必然会死伤许多。
当然,对轻功高手来说的话,这道壕沟也算不得什么。不过两丈许左右,轻功高明者就能一跃而过。但对于普通官兵来说,可不是人人都是轻功高手。
这世界虽然习武成风,民间好武者甚众。但大部分都是学些粗浅武功的外力境武者,高手的比例其实并不算大。可能十个里面有九个都会上那么一两手,但一百个里面,却也未必能出一个真正的高手,大部分都是些寻常的粗浅把式。
如朱雄、姜成这等角色,已算得上是外力境里的佼佼者。
此世界的外力境,共划分了九重小境界。每练成一重,号称能增一牛之力。九重功夫练成后,便能增九牛之力。放在战场上,便是冲阵夺旗的猛将,有千夫难挡之勇。
外力境的功夫,可谓门槛最低,入门极易,对本身资质并无太高要求。就算再是下愚之辈,努力个几年,也终能练成一两重。
就算如前身的勾陈一般,先天体质较弱。循序渐进的慢慢去练,最终也能练成。前身之所以那次没练成,反而用功太过伤了自己,一是练得有些不得法,也没挑对功夫;二来便是他自己太过急切,想要速成,这才反伤了自己。
但外功从来不是速成的功夫,就是靠一步步缓慢打熬增长力气的笨功夫。所以他若是不急,悠着点儿练,最终也是有可能成功的。
可前身太过着急于想要获得防身自保的能力,就不免操之过急,用力过猛,这才导致练得太过,反伤了自身。这是他练的不得法,并非是他就完全不适合。只能说以他的体质,想靠外功入门,也最终成就有限罢了。
外力境的九重功夫,基本上是每增加一重,难度也就越大,越往后越难。而且这外力境的功夫,虽然看似要求不高,其实也讲究资质。若是资质好的,练起来就快,资质差的,练的就慢。只不过外力境对资质的要求,更多是在先天体质方面,而并不是讲求悟性。
内功则就相反,要更重悟性,需要能够领悟内功的妙用。粗笨之人,便很难靠内功入门练成了。
外功除了看个人体质的不同外,也要看修炼的功法。若是修炼的功法更高明的话,进境也会更快。这也是江湖上的好功法为何那么抢手,常有人为了一本功法而大打出手,杀的你死我活。江湖门派,也十分看重功法的传承。往往有一门好功法,就能以之开山立派。
黑风寨的两位寨主,都已是外力境七重的高手。不过朱雄的功力比起姜成来,要更加深厚一些。
但姜成的轻功更高明,所以仗着身法上面的优势,两人要打起来的话,朱雄也无法立胜姜成,非得拼杀个几百甚至上千招不可。
少寨主朱刚的资质比起这两位长辈更加出色,所以虽然还年纪尚轻,却已是修炼到了外力境六重。
寨中仅次于朱刚之下的,便是原本的三寨主何大勇。此人是外力境五重的高手,不过其天生神力,光拼力量的话,其实也并不差六重的高手多少。只是他优势明显,短板却也十分明显,轻功身法上面太差,武功招数也有所不及。因此就算他拼力量能够力敌朱刚,却也终究不是这位少寨主的对手。
剩余的四、五、六几个小寨主,则都是外力境四重的修为,互相之间的功力也相差不大,这才被压在何大勇下面,平日以何大勇为首。
现在何大勇被勾陈炼制为僵尸后,别的先且不说,至少力量已能稳步增长到外力境六重的水平。
僵尸主要有两大能力,一是骨肉坚硬,刀剑难伤;二便是力大无穷,可生裂虎豹。所以便是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人被成功炼制成僵尸后,力量也会比原本大为增强。随着炼制的程度越深,力量也会增长的越来越大,**方面也会越加坚硬,浑身上下都能刀枪不入。
炼制到进阶后,或是某些特殊的僵尸,还能够拥有许多不同的能力。有些特殊的能力不但威力极大,也更有不同妙用。
养鬼炼尸,鬼走阴诡一流,能力诡异。若用来杀人,便相当于暗杀,让人很难防备。而炼尸之术,无论最简单的赶尸术,还是活尸、僵尸,便都是明刀明枪的阵仗,对敌时也是靠硬打硬拼。
唯一诡异骇人处,也不过就是刚死的人就忽然爬起来复生,会把活人吓一跳,心中害怕生怯之余,胆气一弱,会难以发挥出真正实力而已。
“出发!”
等寨门打开,吊桥放下后,朱雄又是大喝一声,指挥后面的贼兵先行出寨。他则驱马赶到一旁,一则是监看这些贼兵,二来也是要与勾陈及儿子朱刚再简单告下别。
“刚儿,爹这就下山了,你要跟军师好生守寨,多听军师的。若是不出意外,我们赶晚上就能回来,山上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朱雄随后拨转马头,赶到在旁边送别的朱刚与勾陈身前,向朱刚说道。
朱刚看着这些贼兵下山,脸上满是羡慕与不甘,还有对朱雄这个老子的不满。可他再是对朱雄不准他下山参与这次的打劫不满,却也没有办法,终究是反抗不了。
可反抗不了,还是难免心中有气,所以当下闻言后,便只是没好气地闷哼了一声,当做答应。
朱雄知他心中有气,见状一笑,也不多作理会这小子,只是向旁边的勾陈道:“有劳军师了!”
勾陈闻言,连道了声“不敢”后,拱手行礼道:“祝大寨主这次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朱雄闻言,高兴地哈哈一笑,道:“借军师吉言了!”
说罢,便立即拨转马头,随后赶了上去。后面的二寨主姜成与底下几个小寨主见状,自然是立即跟上,跟着一起策马出了大寨。
第五十八章 少寨主设宴 少夫人作陪
整个黑风寨连上所有妇孺老弱在内,也不过就近千人口。
当然,做为一家山贼寨子,人口的组成模式与平常的村寨肯定是不同的,其中没有拖家带口的光杆流寇也占比不上。所以青壮丁口的比例,却是比寻常村寨要大,超过了六成。
不过这六成内,也尚要算上些下山掳掠的人口,并非这六成青壮皆是贼兵。跑除过这些,剩余的贼兵,也就是在五百之数。
其中曾练过几手,可以算得上精兵的,也就三百左右。最精锐的则只有一百多人,分别是朱雄与姜成两人的亲兵,都是由两人亲自挑选、训练与指点过的。
这一次下山,朱雄虽然说了倾巢而出,但自然也不可能把所有的贼兵都带上,还要留下人马看守山寨。也不可能只给朱刚与勾陈留些妇孺老弱充样子,还是给两人留下了二百青壮贼兵,其中朱雄为防万一,也是出于对儿子的保护,还给朱刚临时调拨了他手底下的二十名亲兵听用。
剩余的三百贼兵及其手下亲兵,朱雄则都统带了下山。姜成手底下的亲兵,这回也一个没留,都一起跟着下了山。
若论起历次下山打劫的规模而言,这次确实算得上很大。对这么家规模不大的小山寨来说,说句倾巢而出,倒也不算为过。
目送朱雄等人率兵下山而去后,朱刚却是还心中有气,当下也没做多送,便高声下令地喝令守门的贼兵收起吊桥,关了寨门。
下令之后,朱刚也不多留,直接负气地扭头便走。
“军师?”守门的贼兵头领见状,不禁有些迟疑,不知道是否该听少寨主的立即关门,转头看向了勾陈问道。
勾陈见状一笑,道:“大寨主与几位寨主不在,自然是听少寨主的,少寨主说关,就关了吧!反正再送,也有一别。”
这贼兵头领眼见连勾陈都说要听少寨主的,便立即跟着举手下令,喝令了手下贼兵收起吊桥,关闭大门。
勾陈眼见他们开始关门后,也没有多留,跟那守门的贼兵头领打了声招呼,便也转身率着自己的亲兵去了。
回到后寨处后,勾陈又以要去后山散步为由,遣了身边跟着的两名回去,他又独自一人出了后寨门而去。
勾陈这些天是经常后山“散步”惯了的,而且每次也都安全归来,并未出什么事。所以几次下来,身边的亲兵便也都习惯成自然,不把他独自去后山当回事了。
反正后山最后面是悬崖峭壁,他也跑不了。而且他本身不会武功,反而会更多加小心,也就是附近转转,从不去远。所以这些亲兵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反而不用跟着勾陈,还能躲会儿懒,何乐不为。
勾陈独自一人出了后寨门前往后山后,自然又是去了乱葬岗处,以赶尸术操控起两具死尸,到小溪旁打了桶水,然后又烧炼纸符炼成符水,冲着何大勇的埋尸处浇灌了下去。
做完之后他也没多留,立即便转身回了山寨。回去之后,也无他事,便又独自钻在书房里继续研读那本《邙山术》。
这几天他接连研读,倒是也又颇有了些心得。除了炼尸术那一篇外,也开始涉猎了些别的法术。不管眼下是否条件允许,能不能练成,又能不能用,总归先了解与熟悉了,也并无错处。
到中午的时候,朱刚却是忽然派了人来请勾陈过去赴宴。
勾陈对此稍微意外了下后,倒也没多耽搁,立即便点头答应了。当下稍作收拾后,便随着朱刚所派来的那名亲兵,前去赴朱刚之约。
朱刚这次请勾陈过去赴宴,却是并没摆在聚义厅内。毕竟只有他们两人,用不着那么大的桌子与地方。
这次的酒宴,是直接设在了朱刚院子里,算是私宴。
勾陈随着那名亲兵过去后,但见大厅内的酒桌上却并非只有朱刚一人,还另有一个年约十八、九岁长的十分漂亮的女子陪坐在一旁。
勾陈一见,略微一愣后,立即向这女子道:“没想到少夫人也在。”说罢,便向朱刚与这女子行礼道:“少寨主,少夫人!”
这个年轻美貌的女子,便正是小翠的原主人,被朱雄抢了许给自己儿子的那位官家小姐。姓苏,名叫苏云秀,勾陈自是见过认得。只不过,也并无太多交集。
苏云秀穿着件绣工漂亮的丝绸衣裙,裸露在外的肌肤白皙细腻,像是用美玉雕琢的一般。一张秀丽绝伦的面孔,几乎完美无瑕。就是一双剪水双眸中,始终带着哀怨凄愁之色,不见半丝温柔与笑意。
勾陈对此倒也很理解,毕竟她原本是个养尊处优、生活无忧的官家小姐。就算父亲被罢官后,家中也是地主大户,回乡安居,照样衣食无忧,能够过得很幸福与快乐。将来嫁人,她这等姿色,又是出身书香门第,定然也能嫁个好人家。
勾陈还记得有次听小翠说,她家这位小姐却是在京城已经订了亲的,只可惜那个亲家却是贪恋权欲。见她家老爷得罪权贵,被罢了官后,立即便跟她家划分了界线,甚至亲自带着儿子上门退亲。
被人亲自上门退亲,这种事对苏云秀这种以前几乎不谙世事的深闺小姐来说,已是一件绝大的打击,十分丢人的事了。
却不承想,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回乡之时路遇劫匪,然后便至沦落到此,成了朱刚这等莽夫的压寨夫人。从原本风光的官家小姐,到至沦落于此,怕是任谁都会满面愁容,高兴不起来。她没在朱刚面前整天悲悲戚戚,便已算是好的,够算坚强了。
其实若非朱雄拿她父亲以命相挟,她哪里能忍得这种屈辱,早就跟母亲一块儿自尽以保清白了。
勾陈倒也十分同情这个苏云秀的遭遇,只是他对此,也实在是无能为力,帮不了任何忙。
甚至每次面对这个苏云秀时,勾陈心里都不禁有些愧意。
因为当初那个主意,留着苏云秀的父亲不杀,而是以此为要挟,逼迫她们母女俩就范,实际上却是前身的勾陈暗地里给朱雄出的。但他从没宣扬过此事,所以苏云秀母女,包括他身边的小翠,都并不知道这节,还以为他也是个无辜人,是被逼着当了这个狗头军师的。却不知道这小子早就在这山寨里近墨者黑,已是跟着变黑了。
好在这小子还不是真的铁石心肠,因此每回见了苏云秀,都免不了自觉心中有愧。
第五十九章 大胆的苏云秀 当面下药
虽然当初那个主意是前身出的,与现在的勾陈并没有关系,但穿越这种事他自然不会讲,苏云秀也分辨不出此勾陈非是彼勾陈。所以若是知道,肯定是连他一起恨。
但勾陈当然也不会傻到跟苏云秀照实讲出来,那不是凭白给自己招恨吗?就算苏云秀不能拿他怎么样,但万一真对此十分记恨,没事在朱刚面前吹吹耳旁风,说他的坏话,也总不是好事。
就算朱雄对他十分器重,甚至颇为倚重。可跟自己的亲儿子比起来,他勾陈当然还是外人。所以万一朱刚真有可能被苏云秀吹耳旁风吹到想杀自己,那朱雄恐怕也是拦不住,且事后绝不会给他报仇,朱雄总不可能杀了自己亲儿子给他抵命。
因此面对苏云秀时,前身的勾陈也是十分小心,不敢轻易得罪。何况前身心里也终究对苏云秀有愧,所以对于苏云秀,一直有些下意识地躲避。就算不得不面对时,也是尽量保持距离地礼让。
“勾军师!”苏云秀一双幽怨的美目瞧了勾陈一眼后,淡淡点了下头,并没多说什么。
朱刚则是哈哈一笑,十分热情地招呼勾陈落座。
等勾陈谢过坐下后,朱刚便立即抬手招呼过旁边服侍的一名丫环,让其告诉厨房,正式开席上菜。
等酒菜送上来后,朱刚亲自为勾陈倒了杯酒,举杯道:“来,军师,先陪我喝一杯。”
“少寨主你一向知道勾某不擅酒力的。”勾陈见状苦笑了下后,委婉地拒绝。
“但一杯也不妨事的,军师你先陪我喝一杯。”说罢,又转头吩咐旁边的苏云秀道,“来,夫人,你也一起陪我们一杯。”
苏云秀闻言略蹙了下眉后,便端起面前的酒杯,向勾陈道:“我倒确实要敬军师一杯,要谢谢军师帮我照顾小翠。否则她若不是被送到军师房里,那下场可就……”
说到这儿后,她幽幽一叹,便没有再说下去。但下面的意思是什么,勾陈自然也明白。在这山贼窝里,小翠当初要是被送给别的哪个寨主,绝对下场要比现在凄惨许多。
前身的勾陈对小翠虽也谈不上有几分真情,但对这个小丫环倒也确实颇为宠爱,还是对其不错的。甚至小翠这个丫环的下场,相比起苏云秀这位小姐来说,都要更好一些。
因为前身的勾陈虽然在山寨里待的多了,也有些近墨者黑,跟着变坏了不少,可终究是读书人出身,平常也很讲究读书人斯文有礼的那套。对于小翠这个房中人,平常倒也是颇为怜爱温柔。
不像朱刚,虽然在黑风寨的身份尊贵,却是粗人一个。而且一向视女人为玩物,也不懂得尊重女人。就算朱雄是把苏云秀当然了正牌夫人给朱刚娶的,甚至当时还搞了拜堂成亲的那一套。但朱刚对苏云秀,还是谈不上有多少尊重。
也就是苏云秀生的美貌,在他所有的女人中都艳压群芳,他才对苏云秀的姿色十分迷恋,颇为宠爱。可在平常的对待上,却谈不上有多少温柔了。至于与苏云秀诗书唱和,谈论什么诗词文章,那更是想也别想了。琴棋书画,更是样样不通,字都认不全。
还是自勾陈上山后,在朱雄的逼迫下,这位少寨主才好歹跟着勾陈多学了些字。否则的话,也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大老粗。
这般对比之下,苏云秀甚至有时都不禁有些暗暗嫉妒自己的这个丫环了,觉着她比自己命好。虽然勾陈也未必就算得上多好的良配,但仅就这家山寨来说,已经算是里面相对最好的一个了。
甚至她有时暗暗对比,也觉着勾陈看的更顺眼。至少勾陈是个读书人,而且在没被掳上山之前,还是有功名在身,准备进京赶考的举子,学问也是不差的。通过这段时间来的有限几次接触,再加上从小翠那儿所侧面了解到的,以她自己的学识判断,也认为勾陈确实是有真才实料的。
何况便不论学问方面,但就长相而言,勾陈长的清秀儒雅,颇为俊俏,也是强过了这寨子里的所有大老粗。
因此,每逢面对勾陈时,苏云秀心里也都不禁会有几分感叹,很希望能跟自己的丫环小翠对调一下。现在她这下场,就真是个小姐的身子丫环命了,反倒不如丫环好。
“哪里,应该是我感谢少夫人,小翠来了后,也帮到了我许多,这都是少夫人平日教的好!”勾陈连忙举杯回道。
苏云秀闻言,略有些凄苦地笑了下,没有再多说。
“来,还是一起先喝一杯!”朱刚见状,却是受不了两人这般文绉绉的说话,立即举杯大声招呼道。
勾陈与苏云秀闻言对视一眼,便一起举杯陪着朱刚一起喝了。
“好,痛快!”朱刚喝完后叫了一声,立即一边倒酒一边向勾陈道,“我知道军师你不擅酒力,接下来就不强求了,你可以以茶代酒,主要是陪我!”
说完话,他已是倒完了酒,然后又仰头举杯喝了。喝了几杯,还嫌不过瘾,便命人撤杯换上了大碗,然后一边喝酒,一边向勾陈吐苦水发牢骚,说他明明已经长大了,而且武功不弱,在整个黑风寨仅次于他爹和他二叔。但他这个爹,却总还是拿他当小孩子看,这个不许,那个不许。这回连下山打劫,也不准他跟着去了,竟是要他留守,简直是让他英雄无用武之地。
朱刚说起自己的这些委屈来,勾陈才明白,原来这位少寨主叫自己过来赴宴,是觉着心里委屈,专程找他来吐苦水了。
明白这点后,他心里暗笑了下,倒也放下了心,觉着好应对了。像这种事,他其实也不需要做什么,无非就是做好一个倾听者就行。需要的话,再有时附和上朱刚两句。
朱刚其实也不指望勾陈能够帮他解决,就是想找个人喝酒聊天,听他诉诉苦,发泄下心里的憋闷。
酒入愁肠,醉的更快。
朱刚虽然酒量好,却也架不住这么喝,一碗一碗地下去,很快便醉的胡言乱语起来。
喝醉之后,朱刚也不理会勾陈在不在场,一把就将旁边的苏云秀揽了过来,抱坐在怀里,一双手在苏云秀身上开始不老实起来。
苏云秀惊叫一声,抗拒不了朱刚,立即不由面红耳赤起来,同时扭着身子奋力挣扎着,想要阻止朱刚的动作。
她早就被朱刚给强占了身子,若是只有他们两人,她这时说不得也就半推半就了,可眼下勾陈还在,她却不想当着勾陈的面儿被朱刚如此猥亵。而且待会儿说不定还有更过份的,这家伙一喝醉,可真是什么场合都不管不顾。
勾陈一见这场面,也是不由十分尴尬,立即起身向朱刚告辞,这场面他再待下去可就不合适了。
但朱刚一听,却是不许,非要勾陈继续做陪。
见勾陈要走,还甩开怀里的苏云秀,起身去来勾陈。
朱刚虽喝醉了,但手上功夫还在,一把就将勾陈的衣袖拽住了。
勾陈刚才虽有把握借着精神灵力的预判躲开,但想了下后,却还是任由朱刚抓住了。不然他不会武功,却能轻易躲开,怕是会显出几分可疑来。
“来,军师坐,继续陪我喝。”朱刚拉着勾陈坐下后,又招呼苏云秀道:“阿秀,快给军师倒酒!”
“我来陪你喝一杯吧!”苏云秀见状,忽然说道。
说完后,她为自己倒了杯酒,然后拿过酒坛给朱刚倒了一碗。倒满后,她端过来递给朱刚时,鲜红的指甲都浸在了酒水里。而浸在酒水里的鲜红指甲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中晕染了开来。
苏云秀一向好洁,刚才吃饭时都一直注意着不沾到汤汤水水,而这碗酒,她也明明能避开,却似乎显得有些故意把指甲浸在了里面。
勾陈见她这动作有些异常,往酒碗里瞧了眼,立即就注意到了不对。当即不由面色一变,连忙过去推住那碗酒,道:“少寨主已经不胜酒力,我看夫人还是别让他喝了。”
说话时,还以目光严肃地瞪着苏云秀,以眼色询问她意欲何为,这是打算下药谋害朱刚吗?若真是如此,他可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事发生。不然朱雄回来,发现儿子死了,哪里饶得了他。
就算他可怜苏云秀的遭遇,但跟自己的生死比起来,当然还是他自己重要,绝不会坐视苏云秀下药谋害朱刚。
“放心,一碗酒而已,顶多喝了醉倒,喝不死人的!”苏云秀见状,略微冷笑地瞧了眼勾陈,便继续把酒向朱刚推去。
朱刚此时已是醉得有些不清醒,见到苏云秀把酒递过来,立即推开勾陈的手抓住酒碗道:“对,就是碗酒,喝不死人的!”
说罢,便立即仰头一饮而尽。
这回勾陈则没再做阻拦,只是略有些担心地瞧着朱刚。
通过苏云秀刚才的话,他却是判断了出来,这应该不是毒药,而是迷药一类。否则苏云秀就算不为自己的生死考虑,也得考虑她父母的,哪敢轻易就随便做谋害朱刚的事,除非真想害死全家。
朱刚喝完酒后,刚痛快地哈出一口酒气,就立即“砰”地一下,前倾倒在了酒桌上,晕了过去。
勾陈又探手摸了下朱刚脖子,确认他确实只是晕倒,尚有脉搏后,这才松了口气。
“我说了,喝不死人的。”苏云秀扫了眼倒下的朱刚,重新说道。
第六十章 求军师救我脱离苦海
“所以,这是迷药?”
勾陈忍不住重新打量着苏云秀问道。他也是当真没想到,这个以前的闺房小姐竟然这么大胆,敢给朱刚下药。尤其这次,简直是等于明目张胆地当着他面儿做了。
此时房中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人,原本旁边服侍的丫环,都早已被苏云秀提前一步打发走了。看样子她要做这一步,也是早有预备。
“当然是迷药。”苏云秀轻叹一声,低眉扫了眼趴在酒桌上的朱刚,冷哼道,“要是毒药,他早死了八百回了!”
“看来你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为何对少寨主下药?而且,你的药是从哪儿来的?”勾陈立即问道。
苏云秀闻言笑了笑,道:“为何下药,这还不简单吗?当然是想让自己少遭些罪。”
这个回答,令勾陈哑口无言,无法反驳。苏云秀虽然已经委身于朱刚,但并非是真心下嫁,只是因为其父被囚,朱雄又拿她父亲的性命做要挟,才迫使的她同意嫁给朱刚。
但这一切既非是心甘情愿,她对朱刚也谈不上有半点喜欢,对同房之事,当然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所以她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确实是想让自己少遭点罪。另外,朱刚喝罪后容易发酒疯,怕是喝醉后会更加粗鲁,她这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而勾陈一想起当初那个主意是前身出的,也就更没底气劝阻了。
“这药吗?”没等勾陈接话,苏云秀便举起自己的手,看着那鲜红的指甲一笑,接着说道,“是我自己配的。我以前在家里时,曾看过点儿医书,对莳花植草也很感兴趣,所以对各种花草的药性也都很了解。而不同的药物组合在一起,就会形成一种新的拥有其他特殊效果的药物。”
勾陈闻言,不由再次十分惊讶地重新打量着苏秀云,没想到这女子竟还有这般本事。若是专心钻研医术,恐怕将来会成为一代名医。若放在他前世那个世界,绝对当得起是个化学天才。
只可惜,时运不济,现在成了个山贼窝子里的压寨夫人。想到这个儿,他心中又是不禁有些叹惜。
叹过之后,他开口问道:“你现在当着我的面儿给少寨主公然下药,就不怕我告诉她吗?”
“你不会的。”苏云秀摇头很肯定地道。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不会?”勾陈又问。
“因为我能看得出来,你很同情我们的遭遇。”苏云秀道,“听说,你当初也是这么被掳上山强行逼迫留下的。”
“我是同情。”勾陈点头道,“但我能力有限,又很怕死,可不会因为同情你们就去作死。所以,你也别仗着我的同情心,就在我面前无所顾忌。真要是有什么与我性命攸关之事,我一定会选择告发你。”
苏云秀幽幽一叹,道:“军师也是读圣贤书的,却不知读书人的气节去了哪里,轻易就被这帮山贼给打折了吗?”
“早被我拿去喂了狗了。这东西能让我保命吗?”勾陈一点儿不在乎地冷声道,他又不是真的读什么圣贤书的死脑筋读书人,哪会被这种大义给轻易忽悠住。何况就算是原本的真正勾陈,也早就把气节这东西丢个一干二净了。
“是云秀失言了。”苏云秀忽然微微一福,道歉说道,“我并不知道军师的具体遭遇,但军师原本堂堂一介举子,竟至沦落于此,定然跟云秀一样,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勾陈一听,不禁心中有些汗颜。前身的勾陈哪算得有什么苦衷,纯粹就是为了保命活下来才选择投靠从贼的,是真没什么一死以全气节的决心与勇气。
但他这时当然也不会承认,只是点头道:“你理解就好。以后只要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都会尽力帮你,但你也别让我做什么太为难的事。”
“云秀现在就有一事相求。”勾陈话音一落,苏云秀就立即接着说道。并且说完后,直接就一撩裙摆,盈盈下跪地向勾陈拜伏于地。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勾陈慌忙道。不过他慌忙的却不是苏云秀向他下跪,而是心里清楚,苏云秀既然都向他下跪了,那所求之事定然不小,绝不是他能轻易办到的,他自然不能受这礼。
苏云秀闻言,自是不起,而是又再屈身一拜,向勾陈道:“求军师救我们一家三口脱离苦海。”
“这我怎么做得到?”勾陈连忙摇手。果然如他所料,求的事一点儿不小,完全超出他的能力范围外,“你快起来吧,求我也没用。”
“以前军师或做不到。”苏云秀仍是不起,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但今日,却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说罢一顿,不等勾陈接话,就立即解释道:“眼下朱雄已经带领山中大部分人马下山而去,连山中的寨主、头领,也只剩下了朱刚一个。除朱刚之外,便是军师最大。现在朱刚又已喝醉,还被我下了药迷倒,不到天黑,绝对醒不过来。”
说完她抬手到旁边的朱刚怀里一摸,就摸出了面令牌,道:“再有这面朱雄亲赐的令牌在手,这合寨上下,都能通行无阻。军师若持了这面令牌,定能轻易救我们一家三口脱离苦海。而且,军师也可以带着小翠一起离开。我想,军师肯定也不甘就此屈服于这家山寨,一生从贼吧?”
勾陈听罢,倒也并不意外苏云秀的这个见解。其实自朱雄一走,他也认为这是个绝佳的逃跑机会。朱雄已经带走了寨子里的大部分人,而且基本全是精锐,留下来的以老弱居多。而朱雄这趟下山,又不会立即回来,差不多得耽搁到天黑,中间的时间也够充裕一些。
不过他后来仔细想想后,还是拒绝了这个诱人的想法,认为成功性的可能不大。因为万一朱雄回来,人强马壮,要想下山追上他,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一旦追上,那下场可就惨了,远不如现在至少安稳无虞。何况他现在修炼炼尸术正是关键,后山乱葬岗上的那处尸坑也是个上好的养尸地,等把何大勇这具僵尸炼制的更加厉害后,那时岂不是更加把稳?
所以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更加稳妥的主意。现在确实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但这个机会,同样会冒很大险,并非是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