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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辰一十一     明尊txt下载     明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六章天商祖阏伯,仙秦始恶来

    而且新天之后,他也并非全无跟脚,天商神朝便是他的后代所建,一朝的底蕴尽出,只怕天庭都要惊骇,此刻《玄鸟》彻响,天周在九幽的诸侯天子都毫无反应,便可见一斑。

    不说其他,便是成汤出手,钱晨就多半要退避三舍了!

    天商三十一帝,在九幽的实力甚至比天周更强……

    唱诵之声,充满了悠远和苍茫,仿佛来自那个最古老的时代,同时带着一丝不甘的悲凉。

    那是五色神庭陨灭时,人族倾覆的苍凉,是天商败亡,被元始道祖命广成道尊扶持宗周取代的不甘!

    那尊服饰古朴的身影,徐徐从九幽走出,无数商人的残魂叩拜,列成了一条道路……

    待到他踏上了阴河,诸多元神真仙才赫然色变,这尊身影并不高大,但气息却让人战栗颤抖,带着古老苍茫的旧天法则,让他们有一种被倾压而感觉,比近百万年来,中土所见过的任何一尊修士都要强大强横,甚至连徐福都无法与之相比。

    黄金面具下的面孔沉凝如水……

    这一尊旧天的道君,九幽的残魂,居然给他这样的道君,都带来了极为可怕的压力。

    而且他甚至不敢抗衡,因为他一旦出手,这尊神祇背后的天商都不用倾压而下,成汤天帝便能轻而易举,将他镇压入九幽!

    而元神真仙之下,其他修士都不明所以,看到这一幕,近乎战栗。

    这尊应青铜神像呼唤而来的神祇究竟是谁?

    只怕就算是天帝降临,也没有它这种恐怖的排场!

    不少人看向那十二尊青铜神祇,想起了方才徐福,龙王他们说过的话,这十二尊青铜神祇都是旧日最顶尖的巫神,若是都是这般级数的存在,那么在此布局,从九幽之中接引残魂的人又是何等存在。

    他布此大局,又是想做什么?

    玉长生身躯颤抖,咬牙道:“天商想要做什么?阏伯早在太古就已经陨落,虽然是天商的先祖,但是天商全盛之际都没有办法复活他,只能册封他为火神,重新塑造了阏伯!”

    “此番唤回商祖真灵,他们想干什么?要重兴天商吗?”

    “死去的已经死去,便是成汤复生,也不过引来天地震怒而已!更勿论是旧天的残魂,如何能立于新天之下!”

    他的声音颤抖,但却刺中了一个现实,太上合道之后天地法则已经变了!便是太古的神帝也无法复活,更何况一尊过去的帝君?

    此番,一众元神有些信了这布置是出自两位魔祖的手笔。

    因为接引十二位商祖这等大能,也唯有魔祖级数的存在,才有这般手段……

    商祖的魔魂逆着九幽阴河而来,这一刻一众修士才知道,这座白骨渡口是为何等的存在所建,阴河之中,突然泛起白骨之浪,一尊尊巫神驾驱着麾下亿万白骨,朝着长桥涌来!

    一具极为高大的尸骨,散发着凶残暴虐的气息,驱赶着亿万尸骨,手中长戈挥舞,遮蔽了日月。

    他率领着无数天商神朝的士兵,驱赶着无以计数的奴隶。

    那些被商人祭祀给巫神的奴隶,纵然在九幽之中也无法摆脱奴役,仔细看来,那些奴隶的修为强横,丝毫不逊于众人,其中不乏元神之辈!

    甚至还有身披残破道袍的道门修士,还有佛门修成金身的金骨,有生着异象的天人,如龙的神鳄骨,披着彩羽的凤,但即便是真龙凤凰,也不过是这尊巫神饲养的兽。

    巫神踏上了白骨长桥,麾下的士兵将奴隶驱赶上了桥,顿时化为无尽白骨散开。

    只见无数尸骨突然哗啦啦飞起,纷纷融入到这座长桥之中,眨眼间数以万计的尸骨便统统被长桥吞噬,将此桥的威能强横了何止数倍。

    小鱼仰望着这尊高大的巫神,喃喃道:“我可算知道,这白骨长桥的那么多骸骨,是如何来的了!”

    老道也了脸色巨变,艰涩道:“若是每次召回一尊九幽魔神,便有无尽白骨将此桥铺设一遍,那么白骨渡口随着接引的魔神越来越多,便会越来越强大!”

    “第一尊魔神最为艰难,而到了这商祖便轻易了许多。这样一来,接引九幽魔神的速度,岂不是会越来越快?”

    “如此,只怕这一局完成的时间,会比我们想象的快上很多!“

    “重要的不是这个!”小鱼语气中透着一股森寒之意,道:“重要的是,此桥已经接引了几尊魔神?”

    “一尊,这是第二尊!”

    突然,一个头戴黄金面具的怪人开口道,他似乎对小鱼颇有兴趣,指着十二尊青铜神像之中,屹立最前的两尊之一的目光睁瞑的神魔道:“那第一尊,我已经知道是谁了!此局布置的气魄太大了,只怕意图在百万年后改天换地,不过……新天之劫不好过!”

    “这商祖和第一尊神魔可不一样!虽然有天商之助,但想要度过新天之劫,却也是……”

    黄金面具下传来一声轻笑。

    “除非……放弃道果,重新来过!”钱晨在一旁幽幽叹息,这就是他给天商,给子卨开出的条件。

    太上合道,天道剧变!法则更易之大,旧日这尊道君虽然在大道之路上走了很远,几乎快要摸到了神帝(道尊)境界。但天道更易,即便走了那么远,根基的改变也令其道果有缺,一旦复活,不说新天的碾压,便是他自己的道果也足以压垮他。

    钱晨的如太上谕虽然能让他获得新天的承认,但这般大道之缺,却是无法。

    所以,钱晨接引阏伯的条件便是让他放弃旧道果,重新来过,甚至不再是昔年的阏伯,商祖,子契。而彻底新生,成为“祝融”!

    所以那呼唤真灵的一声——“子卨!”

    实则蕴藏了道尘珠和昆仑镜、造化鼎、金人烛九阴的呼唤——祝融!

    这不是夺舍重生,亦不是转世投胎,这是真正的放弃过去,化为一个全新的存在,因此成汤才会来送葬,天商的无数鬼神才会苍凉的唱诵《玄鸟》,他们在送这位先祖入葬一切,开启全新的生命。

    这是成汤的默许和支持,也是天商对先祖的祝福!

    那尊强大的鬼神,在祭献那些奴隶成桥之后,扫了桥上的他们一眼,突然挥戈道:“杀了他们!作为奴隶,祭献吾祖降临!”

    “糟了!”

    老道看到它低头看向自己等人,就不由一拍大腿道:“传说天商之时,巫神野蛮粗暴,好血祭!如今沉沦九幽,只怕更为暴虐!”

    果然,他话音未落,鬼神便已经挥戈。

    那一尊尊天商的鬼兵也和落在最后面的修士发生了激战,他们沉沦九幽百万载,早就消磨了神智,似鬼神那般能保留完整神智的,应该近乎魔君级数,因此众人没有一个想要回身战斗,俱都向前遁逃。

    开玩笑,就算能敌得过这尊强大无匹的鬼神,后面还有天商神朝整朝相迎的火神阏伯呢!

    这些天商的巫道鬼兵,出手的威力极大,往往一挥戈,便能扫出一道幽暗之光,打碎了众人迎战的神通,让那些堆积长桥的强横尸骨都为之颤抖。

    北魏的几位供奉,似乎看不起这些明显只是天商士兵的存在,稍一迎战,便死了七七八八,那些青铜戈强大无比,铭刻着恐怖的巫咒,往往只是一挥,便斩下了元婴修士的头颅。

    甚至有一位南晋的世家老者,有阳神级数,都被这些巫兵联手用长戈架起,将躯体割裂成几块,斩杀分尸!

    谢安在后接应那些世家修士,只见他手中九韶定音剑挥舞,伴随着声声音韵,剑气凝结成音丝,割裂虚空,比钱晨自嵇家学来的音杀之术《聂政刺韩傀曲》还要强横。

    方知谢安已经习得了聂政剑术的精髓,也融汇了嵇康所创的大神通《广陵散》,达到了更胜于昔年嵇康的境界。

    谢安凭借一力对抗十几具巫兵,他的剑气纵横,融入音律犹如割裂虚空的丝线一般,挥舞间,便有无数音丝割裂空间,将几具巫兵身躯撕成粉碎,割裂成无数碎块。

    但他却引来了那尊强横鬼神的注意,鬼神手持双戈,随手挥舞,便斩破了密密麻麻的音网。

    鬼神扬臂重重一挥短戈,只见白骨长桥之上顿时雪白一片,戈刃划开了虚空,长达数百里,将落在后面的数十名修士一并斩杀,直逼谢安身前!

    嗤!

    谢安脸色惨变,勉力举剑挡在身前,随即被那尊鬼神连同整个人一并挥斩到了天上,短戈差点将他手中的长剑锁住,若非九韶定音剑形制特异,聚散无形,几乎一戈之下便要将他缴械。

    纵然如此,谢安也被逼出了元神修为,才得以狼狈遁逃。

    “咦?”

    强横的鬼神微微挑眉,似乎对谢安能从他一戈之下逃生有些诧异。

    此刻唯有谢安知道方才鬼神那随手一击的可怕,而此时带着黄金面具的徐福却没有出手,他凝视着那尊鬼神,似乎有一种深深的忌惮,甚至无关修为,而是……

    “恶来!”

    谢安凝重出声,喊出了那位鬼神的名讳……昔年天周代商一战之中,战死的鬼神恶来!

    这尊神祇身前乃是纣皇麾下的几尊道君之一,死后亦有生前几分威严,但最为可怕的是,此人乃是仙秦嬴氏之祖,他忠于天商,即使沉沦九幽依旧在成汤麾下效命,不已仙秦之祖的身份自傲。

    “走!”

    徐福冷哼一声,招呼一众蓬莱弟子。

    但此刻恶来已经注意到了他,看到蓬莱的星舰,他目中神色一异,投向带着黄金面具的徐福,突然开口道:“我记得你们,似乎是我那些不肖子孙惹下的麻烦。罢了!趁着商祖踏出九幽,我便为他们扫除一个麻烦吧!”

    说罢,便挥舞双戈,斩断了阴河,横断了长桥。

    交错,双戈朝着徐福而去……

    此刻天商的鬼神巫兵,在数十尊巫神级数的存在的率领下,朝着众人杀来,这一刻,闯入归墟的一众修士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那些巫神一个个相当于元神修为,统率那些可怕的巫兵,简直所向无敌!

第二百五十七章古之恶来,神威无匹,祝融将成

    恶来挥戈,两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古戈,铜锈之下散发出神芒,看上去犹如破烂一般,但复苏起来威力大的惊人。

    这青铜戈并非灵宝,而是一种神兵,内中没有禁制,但却以巫法祭祀了一尊神祇,施展开来,比钱晨所见的几件灵宝都要强横。

    虽并未有灵宝那么多变化,但在恶来手中,恐怖无比。

    一戈便斩断了蓬莱近百位长老合力催动星舰轰出的歼星炮!

    钱晨都要以大神通苦心应付的歼星炮,在恶来手中只以武道,便可挥戈斩破……

    歼星炮的余威轰击在他身上,鬼神之躯虬结扎实,硬撼此击而分毫不损。

    钱晨见状,都不由心中微沉:“传言武道出自上古巫道,此番看来果然不假!恶来的身躯之可怕,只怕等闲的法宝轰杀上去,连一个白印都留不下,唯有灵宝,才能打出些伤口来!”

    “将身躯凝练到这种地步,简直超越了什么魔道的不死之身,佛门的不朽金身!观其身躯和玄黄宝玉有所相像,怕是采集了无穷煞气凝练而成!”

    后世修士,想要得一点煞气凝练真元而不得,恶来却能以煞洗身,耗费无穷煞气捶炼身躯。

    而且他的煞气乃是由内而外而成,神魂凶威无匹,浑身煞气冲天,寻常人体内流动的血气,换做他只怕血管里都是血煞!

    钱晨若是想练就一门新的神煞,只怕杀了恶来便能孕育一条凶神煞来。

    他注意到,恶来凭借一力,对抗仙秦留下的星舰,招式大开大合,威猛无滔,两柄青铜戈挥舞,便将星舰威能全开的攻击粉碎,甚至还有余力护住白骨长桥,有攻无守,以身躯轻易承受了那些散落的神通。

    而一次双戈一绞,便将徐福打出的大神通斩破……

    钱晨眼皮微动,徐福随手打出的大神通非常恐怖,似乎是颠倒阴阳大成之后的一种自悟的神通雏形,外表犹如一层蜃气一般的奇光!

    可以颠倒真幻,将某些元气变化由真实转化为幻象!

    若是钱晨面对这般神通,一定头痛异常……

    因为这道真幻之光层次极高,除却都天神雷、两仪绝灭神光以及莲花法身之外,其他种种法术神通,被这蜃光一照便会化为虚幻。

    反倒是本命飞剑施展的剑术和天魔化血、大解脱两门刀法,依托神兵,把握真实,无惧此等大神通!

    但恶来双戈的戈首之上,两枚巫文流淌神光,戈刃交错如剪,生生剪断了蜃光,朝着徐福的头颅绞杀而去!

    徐福身躯骤然化为幻象散去,但双戈却没有管其他,依旧绞杀而去,一戈将徐福脸上的黄金面具绞破。

    徐福不愧是蓬莱的祖师,昔年仙秦的大方士之一,他现在施展出来的,只是颠倒阴阳修炼到大成的一门大神通而已。

    钱晨自是能看出,徐福精修的,乃是阴阳之理中虚实、真幻之道,故能化虚为实,化实为虚,颠倒真幻!

    而恶来的实力更是强横无比,兼一身法力神通没有丝毫花俏,蕴藏在双戈大开大合之间,身躯,法力,神通,元神,无不凝聚到了极致,没有任何多余的变化,但每一击都恐怖无比,如此已经把握住了自身的一切,恰恰克制徐福这种真幻变化……

    因为一应幻术,在恶来双戈面前具如空气一般。

    恶来更是凭借着恐怖的战斗本能,看穿了徐福的小把戏,他这一戈的大部分威力,都是冲着黄金面具而去,似乎知道这面具才是徐福一部分本源的所在,而那具躯体,则只是一个掩饰而已。

    嗡!

    黄金面具残破的徐福终于被逼出了真正的神通,他伸手一遭,星舰的洞天显化,将蓬莱众人一口吞下,然后祭起星舰,右手挥动之间,打出一道让钱晨心惊肉跳的大神通……

    “斡旋造化!”

    星舰各个部件的禁制瞬间共鸣,在玄妙神通的协调之下,一并震颤,极致升华融汇在了一处,这一瞬,星舰并非再是各个部件炼制成后拼凑而成的战争法器,而赫然化为一个整体。

    太古星辰爆!

    通体由太古星辰残片炼制而成的星舰,将歼星炮打出的光华极尽升华,重现了太古神魔以星辰为兵器,相互战斗的恐怖神通。

    一道凝聚无比的白光,宛若虚无,泯灭了徐福前方的虚空,朝着恶来轰杀而去。

    徐福阴狠无比,他这道神通非但是对着恶来,更是对着恶来身后的白骨长桥而来……

    若是恶来退避,这一击便会打在长桥之上,以他此时的恐怖神通,只怕能将长桥骇然击断,破坏了商祖的魔魂归来之路,如此逼得恶来不能躲避。

    恶来果然不闪不避,持戈迎上……

    凝聚到极致的白色光华和短戈碰撞,只见那光华之中,连空间的结构都崩塌了,除却光华本身,一切都为之泯灭,便是钱晨都没有信心抵御,他的莲花化身若是面对这一击,只怕不会有复活的机会,因为元气都泯灭无存,除却业火红莲能支撑一会,其他四具化身瞬息即死!

    但闯入其中的青铜短戈却抵御住了这种毁灭,铜戈身上,锈迹不断剥落,一点一点的在那道光华之中泯灭,每一丝铜锈,便是滔天的煞气,在九幽不知多少年积累的魔煞!

    钱晨心中凛然,不仅是为了徐福重现太古神魔之力的一击,更是因为……

    那两把青铜短戈在白光之中不断脱落铜锈,非但没有虚弱下去,反而斑驳尽数被磨灭,显露出一丝赤铜之色来,仿佛磨去了九幽之中积累的斑斑锈迹,重现昔年的一缕锋芒。

    而恶来之上的气势,也越发煊赫,他身上鬼神的特征褪去,血煞渐渐活转,有了一丝生气。

    “痛快!”

    恶来仰天怒吼,手中双戈一压,赫然斩破了那道白光,援戈而挥之,磨去了锈迹的铜刃赫然斩下了徐福的头颅,新恒平元神一声惨叫,于戈下被斩杀。

    而徐福的黄金面具,却带着他的头颅冲入了星舰之中。

    此时另一柄短戈再挥,打破了星舰凝聚如一体的禁制,但是星舰之中突然伸出一只铜色的手臂,和恶来对拼一记,将他打回!

    “恐怖……没想到恶来在九幽这么多年,实力并非是在进步,反而是在后退。他并没有臣服于九幽的法度。因此,铜戈才会染上锈迹,封印了锋芒。”

    “但最恐怖的是,短戈的锋芒并未陨灭于铜锈,恶来的武道煞气,也并未被九幽摧折,而是在不断磨砺。战斗让他沉寂的锋芒渐渐显露,往日的实力一一回复,若是战到癫狂,战到欲死,只怕能磨去九幽的烙印,乃至彻底斩断九幽的束缚!”

    “古之恶来,无愧战神!”

    钱晨这才触及到了武道这条路真正走到深处的可怕,相比之下,刘裕也不过一个刚刚习武的稚童罢了!

    只要武道意志不灭,便是身躯朽烂成枯骨,血气干涸如荒土,真元空虚,本源磨灭,神识衰微,亦能战至一丝一毫,此前一切种种,都是锤炼!

    恶来发须皆张,怒目圆瞪,双眼之中有滔天煞气翻涌,他踏上了星舰,打入了其中……

    临入之前,一眼横扫且退的众人,氏族志上一位世家老朽赫然肝胆迸裂,坠落而死。

    还有世家弟子,双股战战,颤声道:“武夫,武夫如何凶残至此!”

    玉长生立于残破的玉山之上,面色如死一般凝重,他握着手中的赶山鞭,手心有些滑腻,俨然紧张出了汉来,元神真仙也恐惧如此……

    一尊带着些皮肉未朽,显然是天商巫兵之中,相当于校尉,头目的存在,喉咙中发出嗬嗬的声响,死死的盯着玉京山所在的仙山,身上泛起浓重的煞气。

    顿时数十尊巫兵赫然环绕着它,布成阵势。

    古老的巫咒泛起,数十尊鬼神扑来,将玉京山的分体大的崩碎一片,一尊古来的巫神甚至突然从虚空显现,和玉长生的赶山鞭对拼一记,将他打的吐血飞退。

    一时间不知道多少玉京山的弟子被鬼神抓入了黑暗之中,以祭刀斩首惨死。

    此刻,商祖契的魔魂终于踏上了白骨长桥,他身边有无数天商禁军护卫,数量何止是恶来率领的百倍,众多修士纷纷露出绝望惊恐之色,飞遁的更快乐。

    很快就只能回首看见,白骨长桥的前端已经被鬼神大军淹没,护送着魔魂,缓缓走向那尊脚踏赤龙的神像……

    商祖走入了青铜神像,只见那巍峨百丈的青铜豁然活了过来,它睁开双目,身上释放出无穷的滚滚火光,靠得近一些的鬼神沾染那火,瞬间便被焚去,但见到同僚死去的鬼神非但没有露出惊恐,反而显露一丝狂热……

    一尊巫神也闯入了星舰,却被酣战的恶来一声怒吼:“吾要孤战此辈,别来烦我!”

    那尊巫神退下之后,却撕开了星舰的洞天,一时间不知道多少鬼神涌入,拖出来数万徐氏后裔,连同从玉京山拖下来的修士,一并押到青铜神像之前,斩首祭祀。

    无数精血纷纷洒在青铜神像之上,商人高声念诵着玄鸟。

    “吾祖阏伯!”

第二百五十八章虎口拔牙,夺取魔刃,祝融新生

    徐福终于使出压箱底的手段,只见星舰的洞天和舰体合一,那尊恐怖无比的神祇在星舰之中复苏。

    只见星舰洞天突然洞开,一只模模糊糊的青铜大手突然从洞天之中探出,朝着恶来轰来。

    恶来强横的巫躯立刻被轰到了虚空最深处,坚不可摧的巫体近乎破碎……

    这只大手刚刚出现,附近围杀蓬莱星舰的鬼神巫兵便立刻立脚不住,被那股浩浩荡荡的威势掀飞。

    甚至连已经沿着白骨长桥,跑到了数十里外的一众修士,包括修为最高的元神真仙也统统被一股气浪拍飞,压在了白骨长桥之上!

    元神真仙被这股浩浩荡荡的威势,逼得紧紧贴在桥面上,难以喘息,抵抗不得!

    那一只青铜大手,散发着浩瀚无匹,极度强横的恐怖气息,便是元神真仙在这一只手面前,也仿佛犹如蝼蚁一般。

    这只青铜巨手已然完整显露,气息比之前蓬莱化神倾力招来的一指何止强横百倍……

    仿佛背后站着的是一尊顶天立地,俯视众生的天神!

    难以想象仙秦金人完整显化,将会有多恐怖,只是一只手,便足以与那些钱晨请造化鼎和昆仑镜合力打造的青铜神像比拟,这一刻,便是古之恶来也被这一手轻易的镇压。

    徐福脸色一厉,他虽然借助星舰掩饰了自己召出的巨手,但这恐怖的气势落入有心人眼中,只怕也会猜到很多东西。

    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得不暴露自己为了归墟中的那尊金人准备的手段。

    更进一步,他赫然张开了五指,青铜巨手朝着商祖阏伯走入的青铜神像打去……

    商祖的魔魂走入的青铜神像,这一刻,整座沉寂的铜像便开始复苏。

    仙秦巨人的手将神像周身笼罩,伴随着一只手张开,仿佛整个天地都在急速的缩小,投入那尊仙秦金人的掌中,就连祝融铜像也被被压得急剧缩小,万丈身躯在那一掌面前,宛若九尺铜人。

    咔嚓,咔嚓!

    周围的虚空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钱晨自那笼罩了半个白骨长桥的巨掌之上,看到了自己留下的印记,整个掌纹构成了强横无匹的阵法,随着无比恐怖的力量镇压而来,无法匹敌。

    这一掌,在佛门之中犹如掌中佛国。

    道门之中犹如天帝一掌。

    神道里这一掌中无数阵纹构成了神国,武道之中此掌倾压而下,也堪称五指山!

    钱晨这才知道,自己为九幽神魔准备的青铜神像,比起仙秦金人,究竟有何等的差距。

    便是造化鼎出手,也无法抹平和仙秦诸多方士百万年以来费尽心血打造的这些金人之间的差距,这一掌的阵纹便融汇了无数的阵法,掌纹中一道最微小的纹路,都堪比法宝的禁制。

    这是真正的禁、阵、质、宝、气、神、力融汇唯一,是法宝之威,亦是惊天大阵,绝世神通,武道至理等一切一切的融合,宛若大道在前!

    而徐福以星舰神祇为灵和洞天为气海,驾驱此宝……

    但操纵金人最核心的大道,钱晨赫然认出——正是那“斡旋造化!”

    若是只有青铜神像,即便这些神像乃是道尘珠、造化鼎、昆仑镜三件至宝联手打造,面对仙秦金人的一击,只怕也要打得崩裂开来。但商祖的魔魂已经被钱晨中九幽之中唤出,此刻正在和祝融魔刃融合,道尘珠,昆仑镜和造化鼎乃至阴阳扇的力量,都在为他洗练真灵,蜕变为‘祝融’!

    商祖的残魂主动配合着这声声呼唤,残魂开始凝聚一道新的真灵。

    青铜神像稳稳的站在原地,就在金人大手向他击来,蓬莱积蓄万年的恐怖香火,犹如抽水一般被星舰神祇抽空,驱动金人一击,纵然徐福已经征德道君,但此刻他这尊分神依然被抽空了大半的力量,变得虚幻起来。

    尽管面对着堪比道君级数的灵宝倾压,几乎有一个完整的道果浮现在这一掌之中,但青铜神像的身躯依旧巍峨浑沉!

    “龙旂十乘,大糦是承!邦畿千里,维民所止,肇域彼四海……”

    低沉肃穆的《玄鸟》终于唱诵到了这里,身后的九幽阴河之中,黑雾翻滚,一辆辆天商最强大的战争兵器——青铜战车,轮辐滚滚,从黑暗中驶出!

    携着远古龙城逃难一般的元神龙王,察觉到了那沉浑的气息,不由得脸色一白。

    他向后一看,只见战车之上有龙旗展动,有青铜龙纹,有骨马头角如龙!

    这都是巫祭以真龙为祭品,铭刻的巫纹……

    天商神朝那可怕的祭祀习俗,他们的巫祭屠杀真龙,屠戮众生,种种强横的生灵在那个时代都被那些鬼神和巫祭拖上了祭台,一道斩下头颅,然后用它们的精血和神魂,刺入巫纹,疑惑封入巫器之中。

    在身后阴河之中无数天商先民的祭祀之中,商祖的残魂终于彻底蜕变,凝聚成了一个全新的真灵烙印。

    青铜神像微微抬头,身上突然燃烧起熊熊的神火,那火是天商亿万年祭祀的人道之火,是鬼神凝聚的神道之火,是神雷降下的天火,是大地最深处地窍之中燃烧的石中太火,是祭祀时神木燃烧的火……

    天、地、人、鬼、神、灵、木、石、空,九种真火汇聚一处,圆满级数的大神通——九昧真火,化为一条万丈炎龙!

    骤然,青铜神像脚下的赤龙活了!

    巨大的青铜神像张口长啸,足下的炎龙飞舞,缠绕在他身上,神像张口一吸,无尽神火涌入口中,在它体内涌动,只见青铜神像威势大涨,手中一轮烈日升腾而起,犹如一重天界!

    “阳天!”

    天界昔日的九天之一,赫然浮现。

    那尊青铜神像,犹如主宰阳天的神王,昔年阳天为五色神庭之中,帝喾所开辟。

    而阏伯乃是帝喾之子,帝喾登极为赤帝之后,便由他掌管东南阳天!

    阳天沐浴无尽神火,迎上了金人一掌,九昧真火突然暴涨,呼的一声化作无尽烈焰,犹如阴河之上升起的一**日一般,显化了一重天界,便是金人轰入大日的那一掌,也在神火燃烧中被烧的通红,退去淡金的色泽,化为刺目通红的赤金。

    青铜神人结印,同金人一掌碰撞。

    一瞬间爆发出的威能,瞬间震动了整条阴河,爆发出的光芒,撕破了阴河亿万年来笼罩的黑雾,刺入九幽之中,惊动了许多古老的存在。

    而元神龙王和玉长生、竺昙摩等人,更是被死死地压在白骨长桥之上,汹涌气势澎湃如潮,更是让元神真仙以下,无法喘息。

    这一刻,只能听到一声碰撞之声传来,震耳欲聋。

    这一刻的爆响声,如同雷暴轰鸣、地震低吟、海啸汹涌、星辰爆裂,更仿佛一个世界在破灭发出的最后的爆炸声一般。

    九幽阴河在那一点骤然被截断,整条阴河都在震颤,便是他们脚下白骨长桥那般的神异,都骇然破碎。

    一道道漆黑的裂痕向四下蔓延,空间犹如碎裂的禁制一般裂开,场面触目惊心!

    白骨长桥轰然坍塌,恐怖的空间裂隙,九幽反噬朝着众人席卷而来……

    钱晨手中捻着的红莲骤然飞舞,旋转间将自己庇佑的一众修士尽数吞下,随即向着长桥尽头飞去,遁术奇快无比。

    其他元神真仙也反映了过来,一个个携着自己麾下的修士,沿着白骨长桥狂奔飞遁。

    余波散去,徐福操纵的那只金人手臂之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痕,正在徐徐收入洞天之中。

    他这尊坐镇星舰,炼化了法灵神祇的分身无比的虚弱,原本浓郁的金光已经淡薄,不可直视的神祇亦微微虚化。

    而对面的青铜神祇虽然看起了似乎比他更惨,大半个身躯已经碎裂,露出青铜包裹中黑暗的躯壳。

    但青铜神像在祝融魔魂炼化之下,犹如血肉之躯一般在迅速的恢复。

    徐福却是耗费蓬莱收集万年的香火愿力,耗费这道分神的本源才能打出这一击,远方被他一掌几乎震碎的恶来也已经恢复,他身躯的血气越来越生动鲜活,受创的身躯恢复之后,更加的强横,似乎在从死寂之中苏醒!

    徐福面色凝重,开始操纵星舰准备遁逃……

    但他却突然发现,青铜神像之中好像藏着什么。

    就在此时,旁边又有一只大手抓来,自从这尊万丈青铜神像之中似乎夺走了什么,一道血芒被大手捞出,轻轻收了去。

    “好胆!”

    徐福见到有人趁机行事,不禁大怒。

    为了打破这青铜神像,他几乎废了老命,底牌尽出,也是在仙秦金人、星舰、蓬莱万年积累的恐怖香火乃至自身斡旋造化大神通的加持下,才和商祖铜人对拼一击,两败俱伤。

    但他拼了命的成果,却让旁人捡了便宜。

    此刻便是他城府如何深沉,也不禁失态,难以忍受。

    抬头看去,只见钱晨浑身笼罩一层淡淡的清光,大手乃是清光所化,亦是一种大神通——先天一气大擒拿!

    那道血光落入他手中,化为一柄乌黑沉沉,玄黑之中略带暗红的铁刃!

    “不对!此物乃是青铜神像之中的核心镇物,乃是布置此局的那人所留的重宝!”

    徐福几乎在瞬间就想清楚了!

    幕后之人在九幽阴河之上布下此大局,自然不会是真个全心全意去复活十二位九幽魔神,这预先埋在青铜神像之中的镇物,绝对暗藏克制那些魔神残魂的后手!

    只是此事为什么会为钱道人所知?

    甚至提前布局夺取镇物?

    “楼观道似对归墟秘境了解很多,这条九幽秘路的钥匙便早早被他们掌握!甚至那镇压归墟无劫之地的石碑,都有楼观道的传承!”

    “我蓬莱的底蕴还是不足,对归墟之中的这些隐秘不甚了解!”

    “只怕这阏伯从九幽归来,青铜神像突发变故,都是此人在搞鬼!”徐福想到了青铜神像异变之前,钱晨供奉的那三柱香,愈发怀疑了起来!

    他感觉此人谋算魔魂回归,便是为了图谋藏在青铜神像之中的镇物!

    看着徐福面色有些难看。

    钱晨幽幽笑道:“道友,此物乃是我楼观遗物,不属他人!”

    他握紧手中的祝融魔刃,阏伯最核心的一点真灵已经藏在此刃之中,只待他将其待到那尊金人处,便能真正的让“祝融”诞生!

    这话中半点假也没有——祝融魔刃的的确确是他早早埋下去的!

    但徐福似乎误会了什么,藏在黄金面具后的脸,只是冷笑道:“尔等楼观道真是好算计!好算计啊!只怕这灭门之劫,也早在你楼观道先辈算计之中……”

    “不破不立!就是不知,你楼观肯下如此狠心,究竟在这归墟之中藏了什么?”

    “莫非,你们也想复活九幽之中的楼观道君吗?”

    此时,青铜神像阏伯已经恢复,他缓缓抬头,深深看了钱晨手中的祝融魔刃一眼,赫然并未向钱晨讨回此物。

    如此徐福越发确定楼观道早早在此地便有布局,他心中疑惑和贪婪暗暗滋长,越发想要窥破楼观道的算计。

    但他正欲对付钱晨,突然见钱晨携着祝融魔刃,化为一道红光闪身便走!

    徐福正欲跟上,就听见旁边一声嘶吼:“吾后人留下的金人,竟也被你盗了一尊!不错,不错……你这小人,也有些手段!”

    恶来手持双戈,从九幽之中归来,一身战意血气越发如狂。

    “糟糕!恶来不愧是古之战神,先前他显现的战力,只怕没有生前的一分,如今受我所激,已经恢复了三层战力。”

    “此人魂魄和肉身都已经被巫法祭炼不朽,越战越勇,而我这具分身却是在耗费底蕴,越发虚弱!不可恋战……”

    此念一生,徐福施展斡旋造化,稳定了禁制残破的星舰。

    在徐少翁手中宛若一次性战争用品的星舰,在徐福手中损管得力,他激发了星舰的虚空禁制,舰体赫然撞入了虚空,呼啸离开,朝着白骨长桥的尽头驶去。

    青铜神祇并未有阻拦之意,只是挥手招来了那些散落的白骨,重新修复了长桥……

    恶来却追杀而去,依旧穷追不舍。

    “旧日的九幽魔神,随你新生,化为祖巫祝融吗?”

    青铜神祇古老悠远的念头涌动,回荡在残魂之中:“那我就随你赌上一赌,看看这十二祖巫,是否能将诸天万界掀个底朝天吧!”

    “今日之后,吾名祝融!”

第二百五十九章万神窟

    “好险,好险……”

    钱晨拿着夺来的祝融魔刃,暗中擦了一把汗,若非骗来了徐福垫背,恶来的双戈只怕要砍在自己身上!而且这货是仙秦之祖,仙秦和天商国运凝结的图腾皆是玄鸟,只怕其中有些莫名的干系……

    传说之中,商祖阏伯和秦祖大业,皆是其母吞玄鸟之卵而生!

    天命玄鸟,非但降而生商,甚至还次而生秦,这背后的种种一定大有问题。

    钱晨朝后一瞥,看到九幽阴河之中影影绰绰的天商鬼神,以及他们身上浮现而出,连成一片的气运。

    在楼观道的望气之术中,冲天而起的黑色气运双翼遮天蔽日,俨然一只玄鸟形状。那气息令钱晨身躯微微一僵,心中战栗……

    “一样的!”

    “天商神朝的玄鸟气运和仙秦的玄鸟国运,如出一源!”

    “不对,不仅仅是商和秦,甚至连最早的神朝——天夏,也与玄鸟有关!”

    钱晨心中微微有些沉重:“天夏起源于最后一任神王禹……”

    “黑暗时代,五色神庭陨落,帝喾率众退回地仙界,护佑地仙界的人族部族。由神庭降格为神朝,于是帝喾传尧,尧传于舜,是为三王!而神王禹意属的继承人,却是仙秦的始祖——另一位吞玄鸟而生的神人大业!”

    “但大业死于禹之前,所以禹又定其子伯益……”

    “期间不知经历了什么,最后,伯益失位,才让禹之子启上位,从此父死子继,开创天夏神朝!”

    “若是将三王相继的唐虞神朝算入,玄鸟一共延续了三世神朝。只不过继承天虞神朝的伯益被启篡位,而后才有商汤覆灭天夏,建立天商!天商覆灭之后,又有伯益之后于西陲复起,开创仙秦,差一点就反天成功,化为天秦神朝……”

    “如此一来,脉络就十分清晰了!”

    “玄鸟一系,源自于五色神庭的帝喾。五色神庭陨落之后,其一部分势力在帝喾的率领下,回归洪荒地仙界,从天界神庭降格为人间神朝。帝喾战死前,禅与其长子帝挚,帝挚亦战死,禅让与其弟唐尧……“

    钱晨算到这里,神色不禁有些古怪。

    因为自己这具肉身,亦传承至唐尧,因此后世才以唐为李氏国号。

    “没想到我也和玄鸟一脉有关……”

    “但到了唐尧,玄鸟一系传承出了岔子!在和万族征战之中,妖庭掀起大洪水欲覆灭地仙界人族,大禹率领人族战水妖,平龙族,声望渐隆,极得人心,因此唐尧并未传位其子,而是禅让与大禹。”

    “大禹本来要将神王之位,重新传回给玄鸟一系的大业,但大业战死,只能顺延至秦祖伯益。”

    “而这其中出了问题……禹在位期间,太上与元始、灵宝反攻天界,覆灭了妖庭,占领了天界!”

    “太上清理妖庭之后,还清算了天界五色神庭的残余势力。那时候,玄鸟一系只怕就失去了天界势力的支持,所以禹禅让王位,飞升天界,受命太上,开辟天虞神朝的时候,地仙界大禹禅让的伯益和禹之子夏启发生斗争,最终启获得了胜利,原本将传回玄鸟一系的天虞神朝,变成了天夏神朝!”

    “所以当天夏衰微之际,成汤受命,覆灭天夏,开辟天商。然后就是天商伐天,天周人皇自号玉皇,建立玉皇天庭直至今日!”

    “期间还有天周神朝被天商的忠臣恶来之后,玄鸟一系伯益的子孙所立的仙秦所灭的一段历史!”

    “天虞-天夏-天商-天周-仙秦,这么看下来,这一段历史,简直是神朝在玄鸟一系手中反复横跳的历史。”钱晨表情有些感叹,五色神朝的影响力,只怕比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地仙界人族正统传承,在五色神朝玄鸟一系之中不断反复并不意外。

    因为实际上算下来,地仙界五层以上的世家,都有传承至五色神庭的血脉……

    “看来玄鸟就是白帝和帝喾一脉的传承!”

    钱晨握着祝融魔刃,心中有点慌,因为他选定的另一位祖巫蓐收,便是白帝亲子少皞的魔魂。

    “不能光逮这一只羊薅!玄冥魔魂,还是选一尊更古老的魔神吧!最好是冥古时代死掉的那些,因果更少,与现世的牵挂也更少!”

    钱晨心中下定决心,下一次玄冥的魔魂,一定要换一尊其他来历的道君,不能再从五色神庭死掉的道君选了!

    携着祝融魔刃赶上了众人,一众元神真仙自是注意到了他虎口夺食之举,不禁都暗暗感叹其胆大,竟敢悍然对商祖寄托的青铜神祇出手,更是夺得了其中的那件密宝。

    那尊带着黄金面具的元神,显然已经不再是先前的新恒平,他的身份各人都有所猜测。

    但更令众人侧目的,还是钱晨手中的祝融魔刃。

    这柄如战刀一般的魔刃通体漆黑,在钱晨的手中,散发出一丝古老,凶厉,强横的气息,让竺昙摩双手合十,不断念诵佛号,就连那尊魔道天魔,也在暗暗揣测钱晨费尽心思谋夺此物,究竟有何玄妙。

    端坐炉盖上的丹沉子凑到了钱晨的身边,小声问道:“钱道友,这东西究竟有什么说头,能叫你费那么大心思谋夺?”

    他竟是也看出了钱晨之前三炷香的玄机。

    钱晨微微思忖,暗示他道:“此物干系九幽一尊大人物(烛九阴)的布局,那人布下这十二尊青铜神祇和这白骨长桥,从九幽之中呼唤魔魂降临,图谋甚大。此物便是其中一环,掌握在我道门之手,便是一种制衡之道!“

    听在了丹沉子耳中,却在心中道:“果然!”

    “通往九幽秘路的钥匙,不掌握在九幽魔道手中,反而被楼观道得到,只怕就是为了此物!若真是那两位魔祖布的局,复活十二尊九幽魔神……嘶嘶嘶,这是要对付天庭啊!”

    丹沉子暗暗抽了一口凉气,不敢再问下去。

    “同是道门同道,钱道友,前面还有没有如这白骨长桥这种可怕的存在了!如果有,还请提前说上一声为好!”丹沉子拉上少清的老道,悄悄问钱晨道。

    “嗯……”

    钱晨陷入了长考。

    这神色让丹沉子心中一凝,这态度,摆明了还有比这更可怕的地方啊!

    “对于此路,我也所知不多!”钱晨正色开口提醒道:“前方乃是一道名为万神窟的所在,应是娲皇道统的遗留,除此之外,便无其他了!娲皇心怀慈悲,道统地位尊崇,想来只要我们心怀敬意不造次,并无多少凶险。”

    钱晨伸手向前指去,只见在更远的地方,一座无边无际的石壁突然峰起,犹如幕墙一般横绝众人眼前。

    在这面石壁之上,有不知多少个洞窟散布其上,一些洞窟流露出神秘的气机,它们笼罩在九幽之气的黑雾下,影影绰绰,十分神秘。

    一个个星罗棋布的洞口或如山中天地,或只容人探身爬入。

    甚至不乏一些极为微小,宛如弹子、鸡蛋大小的小洞,犹如蜂窝一般,仿佛是某种异虫的洞穴。

第二百六十章五色石,祭祀洞

    随着众人踏过最后两尊青铜神祇,白骨长桥终于到了尽头,这里横起了一片宛若天幕的山崖,上接不见尽头,下渊不见底。

    两尊鸟首人身,八首人面,虎身十尾的青铜神像屹立在滚滚黑雾之中。

    矗立在山崖两旁,凝视着远方的九幽阴河。

    听到钱晨的话,丹沉子也不禁提起小心,并指成剑,在眼睛上一抹。

    伴随着一抹金光闪过,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奇丹,双目的眼球骤然翻上去,两颗灿若明珠的丹药代替了他的眼睛。

    睛中三道阵纹繁复的丹纹犹如瞳孔一般首尾衔接,法目轮转,看向了山崖上密密麻麻的洞窟。

    目中的神光照破了洞中的幽暗,只见一座较大的石窟洞口,赫然耸立着一株灵光灿烂的花树!

    花树的叶子颇为奇特,两瓣张开,通体纯金,大如巴掌,尾部犹如璎珞一般垂落,竟让人分不清是花是叶,花叶下的枝干犹如羊脂白玉,端是金玉堆砌,富贵满堂!

    此时谢玄也从后面赶了上来,看到前方山壁横绝,密布着密密麻麻的洞窟,也施展法眼窥探。

    同样他第一时间也被那株花树吸引了注意力,不禁赞叹道:“此花不凡!花叶如堆金,枝桠似砌玉,此树灵光浓郁,依我看,至少有十万年的树龄了!必是一株灵根无疑,奇异的是,我竟然不知其来历!”

    “钱道友,此树扎根的洞窟似乎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笼罩,究竟是何来历?”

    他们面前的这些洞窟有的被黑暗笼罩,纵然是法目神光,亦只能照破三尺。

    有的洞窟百曲千折,还有阴煞之风在洞窟之中穿梭,有规律的呼吸着;还有的洞窟内有血云翻滚,不时有漆黑的翅膀在血云中划过。

    而众人都注意到的那个洞窟,目光则被黄金花树所阻,神识被挡在那株花树之前,难以再透入一寸!

    “观其特征,似乎有些像传说中的灵根黄金树!但黄金树虽然其叶如金,但却是与西方一种黄金种族伴生。”

    “极西之地神道为重,此树被种在爱琴海边缘,扎根之地亦是一处洞天,号称众神花园,那西方异族名曰精灵,可以借黄金树成为半神,堪比中土阳神之尊。”

    “因此黄金树,纵然在西土也珍贵无比!只被佛门的一尊古佛移栽到了烂陀寺过……”

    钱晨一本正经的分析了半天,等于什么都没说。

    黄金树倒是真有此物,他一直怀疑是太上搞出来的,就像那画风严重不搭的‘精灵一族’一样!

    丹沉子却摇头道:“此物给我的感觉极为诡异,不似灵物,反而有一丝凶气。而且那黄金树我也见过,昔年本门一位元神真仙去西方访友之时,从烂陀寺摘了许多黄金树的叶子,回来后赠予我等炼丹……并非是这般摸样!”

    “钱道友,这些洞窟?”谢玄忍不住问道。

    钱晨摇了摇头:“此地在我楼观道前辈的记载中,名为万神窟,传说中乃是娲皇道统的一处禁地,但其中应该有一窟乃是通往归墟秘地的路径。”

    钱晨来到最大的几个洞窟前,随手指了几个洞口道:“出路应该在这几个洞窟之中!但那位前辈的留书也不尽详细,而且太过久远,要锁定那出路,还需要一段时间!”

    说罢便站在面对洞窟,山崖上凸起的一块巨石上,双手掐算了起来。

    丹沉子几人都知道楼观道精通望气之术,那‘楼观前辈’的留书,只怕记载的也是一些唯有望气之术高明至极,才能看出的气韵!

    此时玉长生,素晖,竺昙摩以及龙族的那尊元神龙王,魔道的天魔皆已经来到山崖前。

    看着几人再次迟疑,问过了缘由,却见玉长生冷笑道:“那些天商鬼神还在给商祖契举行血祭,虽然有其他的青铜神祇能阻挡它们,但商祖正在蜕变,蜕变完成后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惊天的异变,我等那还有时间磨磨蹭蹭,去算那洞窟是否是出路!“

    谢玄摇头道:“这些洞窟号称万神,更是娲皇道统留下的禁地,若是误入其他洞窟,只怕有不测之危!”

    “简单!”

    天魔睁开眼睛,淡淡道:“用人去试就是了!一人入洞,任由凶险如何,凭我等的眼力总能看出什么来……”

    “瞽老?”

    元神龙王转头问身旁的瞎眼老龙,却见它拄着拐杖,空洞的眼神凝视着那些洞窟,神情却有一些仿佛出神一般的幽深。

    少顷,才反应过来道:

    “吾王,这些洞窟开凿的年代不一,有些实在天夏,天商,但最古老的那些似乎能追溯太古,加上此山……”瞽老握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

    众人看向那巍峨高耸,犹如帐幕的崖壁,元神龙王突然祭起一颗龙珠,朝着山壁打去。

    却见黑沉沉,青泥黄苔斑驳其间的石壁突然爆发出一道神光,生生将砸下来的龙珠反震回去,元神龙王脸色一白,收回了龙珠,脚下却不住倒退了数步。而石壁却只在元神真仙倾力一击之下,被砸出了一个浅浅的小坑,剥离的山壁,让所有人神色一沉!

    只见炸开的缺口石呈五色,白、赤、青、黑流转其间……

    “五色石!”广寒宫的素晖失声道。

    谢玄也深吸一口气:“钱道友说是娲皇道统遗留,娲皇,太古圣人也,其迹渺渺!圣迹尤其少见,太上道祖在地仙界都有数处圣迹遗留,但娲皇连一处都没有。原本玄还不太信……现在我信了!”

    “五色石可以炼化补天……”

    瞽老凝重道:“在这些五色石的保护下,一些旧天之物,乃至法则,都有可能残留!那几个最古老的洞窟,可能保存着太古时代的某些存在!”

    “若真有那个时代的器物,生灵存留下来。纵然对于元神真仙,亦是危险至极!”

    它无神的眼睛稍稍抬了抬,凝视着那几个幽深的洞窟,低声道:“而且,老朽似乎见过与它们相似的一些遗迹,散落在蛮荒十万大山之中!”

    “其中最古老的几个洞,仙佛亦不敢贸然进入……”

    瞽老的声音低沉,语气似乎有些不确定。

    “万神窟是在漫长的年代中不断开凿的!”

    钱晨突然开口道:“其中不乏有危险至极,祭祀某些未知存在的祭洞,也有奉敬娲皇的某些先民,藏着祭器,供奉祭品的藏宝洞。”

    “其中是否有宝,还是成为祭品!需得靠眼力机缘……“

    提醒了小鱼他们一句。

    钱晨便闭上眼继续‘望气’,参研!

    玉长生也祭出一种目术,朝着那些洞窟探去,他目中的神光似乎看的比丹沉子还要远,而就在这看一眼的恍惚之间,身为元神真仙,玉长生竟然赫然失色,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东西。

    但他城府极深,瞬间脸色就调整过来了!

    那须弥之间的色变,也不知道被几人看在眼中。

    “如此,我们便一方出一人,进入洞中打探。直到找到出路!”

    玉长生神色莫测,但态度却变得积极主动了起来,谁也不知道他那一眼看到了什么。

    说罢,几位元神也不管钱晨选定的那几个洞穴,约定这山壁上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洞窟,依次一人选择一洞,派遣门下弟子进去探索。无论洞中有何物,在放弃之前,其他人都不可擅动。

    显然,寻找出路只是顺便的,几人还是图谋洞中可能存在的蕴含太古旧天法则的器物!

    瞽老叹气摇头,它察觉到的一些痕迹,若是真如它所想,那这些洞窟之中便有些恐怖至极的东西,不少都藏着能灭世的存在。

    但几方的道统无不是来历久远,说不定他们也看出了什么!

    亦或许,正是因为看出了这些蛛丝马迹,才让几位元神真仙不想放弃……

    “那我们就各人选择一口洞窟……但,若是有道友选择重复了怎么办?”

    玉长生看了一眼钱晨,突然开口道。

    丹沉子却摇头:“我等只是寻找出路,并非是寻宝……这样,大家先选定几窟,然后各施手段观洞,若是看出端倪,便可派门下弟子进去探!那位弟子所得之物,皆归他所有,而一旦出洞,或死于洞中,便轮到下一位道友派遣弟子进去。”

    说罢,便故意掠过那洞口有黄金树的洞窟。

    丹沉子抠下了自己的一颗眼珠,化为燃烧灼灼火光的一颗火丹,托在手中,探向一口三丈高,两丈宽,洞口犹如虎齿参差,青石斑驳的一处古洞。

    火丹犹如火球一般,在他掌中跳跃,照破了洞中的黑暗,照亮了周围一丈的方圆。

    只见火丹跃动,朝着洞窟深处飞去,一路照亮了洞窟!

    却见洞口有几尊雕刻的石人神像,一尊尊古拙质朴,形象生动,却皆是人形带神兽特征,亦或兽身人面的巫神,火丹照亮了洞内最深处,却是一口乌黑的水潭。

    水潭边便有一座祭台,上面凌乱的摆放着一些祭器。

    “是祭祀洞!”龙族有见识深厚的老龙低声道:“那些祭物样式,应该是上古巫教的器物,其中可能有神,乃是炼制法宝极好的器胎。这个洞的价值不菲……”

    “唯一可虑的,就是那口水潭……看不透!”

    “也不知这个祭台祭祀的是什么东西。若是巫神幽鬼也就罢了!万一祭祀的是水潭中的存在,那就凶险了!”

    似乎丹沉子也有此虑。

    他并没有让火丹凑到那几件祭祀礼器附近,而是围绕着那口黑沉沉的水潭,上下左右的漂浮跃动,却始终照不出水面下的东西。

    那口寒潭的水,就像是能吞噬一切光影的墨汁一般,任由何等灵光,都照不开。

    丹沉子沉思良久,却还是摇头道:“此洞我拿捏不定,不敢拿门下弟子冒险!而且此洞显然不是出口,我愿弃了此洞。”

    此时,在旁边观察良久的一位老龙却开口道:“那便由我龙族来探这一窟……”

第二百六十一章兵主斧钺,食麈玄蛇

    元神龙王神情微动,转头看向旁边的瞎眼老龙。

    瞽老微微点头,传音道:“这洞有些玄机,我听那祭台上的青铜礼器,便知道这是天商末年,南荒巫教的祭祀之礼。”

    “依照祭礼,礼器之中有斧钺说明祭祀的乃是凶物,钺以青铜神面,露利齿,更是说明在祭祀邪神!青铜凶神有利齿,装饰钺面,其中祭了一尊凶神,是为了斩杀人牲之际,以凶神吞噬其魂魄,然后将尸体弃置水潭之中。”

    “这是下祭,说明人牲用的是奴隶和羌人,并非俘虏的贵人和部族之中自愿祭献者……不然应该用玉钺宰杀!”

    “南荒的祭礼,凡祭祀,社壝用大罍,禜门用瓢赍,庙用卣尊,凡山川四方用蜃尊,凡祼事用概尊,凡事用散尊……那铜尊就是散尊,说明祭台只是毁折牲体,祭祀小神的礼!”

    “还有那个青铜斗,其中是不是盛放有黑色的液体……“

    元神龙王微微一愣,看着他灰白的眸子,暗暗道:“你不是瞎了吗?怎么观察的比我还清楚?”

    “那是秬鬯,上古之时,巫祭以郁金草和黑黍酿的酒……”说着抽动了一下鼻翼,瞽老苍老的脸上笃定道:“鬯草至少有千年火候,黑黍应该也是祭田中栽种的,品质更要优于什么紫纹龙牙米,上清玉皇稻。乃是神祇神力滋养下,长出来的灵黍……”

    “这祭酒品质极高,按理来说不应该配这种祭礼,除非……“

    “除非什么?”元神龙王面色更肃,瞽老不愧是龙族最古老的卜者之一,便是偏远人族的祭祀之礼,竟然也掌握无碍,此老果真是一宝。

    “除非他们对自己祭祀之物非常恐惧,但此物又得不到那些蛮人的信仰,因此才以厚祭贿之,下礼贬之。”

    “那些青铜礼器之中,有几尊是上礼,虎彝、蜼彝还有两象尊,其中都祭祀出了神,是堪比法宝胚胎的礼器,至少经过数千年祭祀!因此,这祭台是祭兵主以凌邪神之祭……”

    “那尊青铜神面钺代表兵主,上好的礼器,便是祭祀兵主,清洗斧钺所用!”

    “如此借兵主神威,斩杀人牲,将其魂魄祭祀给兵主,然后将这残存有兵主神威的尸体,涂抹上秬鬯祭酒,推下水潭,给邪神享用,如此将人牲最珍贵的魂魄祭祀给了兵主,便不用担心邪神享用了人魂,越发凶残,得了人的智慧勇气正直,而近乎妖!”

    “同时残留在尸体上的兵主神力,也能镇压邪神不敢作乱!”

    “但同样因为祭品没有了魂魄,那些蛮人担心邪神会因此不满祭祀,又以秬鬯祭酒涂抹在尸体上,此酒对于生灵乃至妖魔有无上的好处,太古神道祭祀,多用酒牲,用香……哼!那是佛门兴起之后的事情了!”

    “如此一来,此洞最珍贵的,便是那青铜凶神钺!”

    元神龙王凝重道:“上古蛮人祭祀蚩尤兵主的礼器,至少也是一件灵宝之胚!”

    “还有那一斗秬鬯祭酒,那一斗酒存放万年,灵性没有一点流失,反而因为一直被供奉在祭台上而越发浑厚,若是取得此酒,只怕祭祀祖龙都有极大好处!就是……”瞎眼的老龙微微有些迟疑,仿佛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

    他恍惚片刻,才咬牙道:“此酒乃是邪神所用的祭品,一定对其异常敏感……”

    “我等若是取走青铜神面钺,镇压此邪神之物被我们带走,它定然不会阻拦,多半还乐于见得压在自己头顶的一块巨石滚走。但我等若是取走了它盯上的祭品……”

    “此酒真的能祭祀祖龙?”元神龙王完全略过了它后面的话,只是听到前半句就已经震动转身,死死盯着瞎眼的老龙。

    瞽老只能点头。

    “那就必须取得……”元神龙王神色严肃道:“纵然是邪神祭物又如何?若是能祭祀祖龙珠中的灵性,令祖龙珠神祇再复苏一些,便是我等都死在此地又如何?祖龙珠再有三击之力,天下莫可当得……”

    “龙王……”瞽老面色有些难看:“能叫蛮人以兵主之力镇之的邪神,不可小窥啊!”

    “我知道其中凶险,但事关祖龙祭祀,却是不得不冒这等凶险!”龙王的神情带着不容拒绝的断然。

    瞽老只能叹息道:“若是如此,须得小心筹划才是,原本我等可以在不惊动那邪神的情况下,悄悄取走那些青铜礼器,但现在必须得先取得镇压那邪神的青铜神面钺在手,才能令那邪神有所忌惮。如此一来,便得复苏青铜神面钺中的神祇,获取祂的承认……”

    “这样,只能重启血祭!”

    瞎眼老龙面露狠色:“那青铜神面钺宰惯了人牲,我龙族不是合适的祭品,须得诓一个人族修士一起进去,然后依照祭祀之礼,斩杀了他,用其魂魄唤醒青铜神面钺复苏。最后以秬鬯祭酒涂抹其尸体,将尸推下水潭。”

    “趁着邪神享用祭品,悄悄携带秬鬯祭酒退出来,同时一路手持青铜神面钺以威凌之……”

    就在龙族渐渐拼凑出祭礼真相,图谋礼器之中两件最珍贵的宝物之时,钱晨也在翻找造化鼎给他的万神祭图册,寻找到了对应的洞窟记载。

    “第二十七兵主洞,蛮人纵目部所祭,以人牲祭兵主之黄钺……嘶嘶!这口钺居然是兵主之黄钺?”

    钱晨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接着看下去,暗道:“兵主庙中黄钺七十二,乃是十万大山之中无数蛮人部落合祭的兵主庙中的礼器!昔年葛卢之山发而出水,金从之,蚩尤受而制之以为剑铠矛戟,雍狐之山发而出水,金从之,蚩尤受而制之,以为雍狐之戟芮戈,是岁相兼者诸侯十二,故天下之君,顿戟一怒,伏尸满野!“

    “而后帝怒,伐蚩尤,及死。销蚩尤之兵而做黄钺!”

    “真正的天帝左杖黄钺,右秉白旄,乃是用蚩尤的雍狐之戟芮戈所炼,这兵主庙中的,只是蚩尤手下兵器所炼的斧钺……但能称得上黄钺,几乎可以肯定其中加了太阳金精,非黄金无以为黄钺!“

    “这东西,乃是灵宝之器啊!在灵宝之中,都算得上上好的胚子了……”

    “什么东西这么凶,需要用兵主之黄钺以镇之?”

    钱晨在祭祀图上看了两眼,惊骇将图谱掩上,声音低沉道:“黑水之南,食麈玄蛇?”

    《大荒南经》记载:有荣山、荣水出焉。黑水之南,有玄蛇,食麈。有巫山者,西行黄鸟。帝药,八斋。黄鸟于巫山,司此玄蛇。

    “这畜生怎么在这里?”钱晨面色凝重,低声喃喃道。

    他翻开造化鼎给他的那本图谱,匆匆扫了几眼,才抬头道:“好家伙,巫山不死药竟是娲皇所植,昔年娲皇道统内斗,贰负杀窫窳,娲皇命十巫取不死药救之,窫窳之尸化猰貐,后为乱。娲皇令羿以杀猰貐,其尸化为玄蛇,出弱水!”

    “巫山八斋的帝药肯定是被造化鼎收走了!”

    “估计是玄蛇丢了不死药,入世为乱,它是娲皇之臣死后所化,造化鼎估计没注意自己收走不死药,闹出了这么一只凶神,又不好出手对付它,就让纵目部的蛮人持蚩尤之钺,将它镇压在这兵主洞中,祭祀之,令它不再为乱!”

    “哼哼……原来是造化鼎的黑历史,难怪要封印到这里!”

    钱晨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这东西是死去的道君遗留道果中诞生的神祇,一柄黄钺只怕镇不了它这么久……“

    他继续往下看:“原来祭台之中还埋藏了一块蚩尤之骨,这厉害了!难怪玄蛇老老实实的,那郁金祭酒放了数十万年都不敢动……”

    《万神祭图谱》之上,这玄蛇洞还只是小菜,钱晨不断往下看,才越发的毛骨悚然。

    “这个八斋洞,是五色石山靠近顶部的八个石洞,不会真有‘帝药’?不对,造化鼎写的八斋是葬洞,其他的语焉不详,女娲之肠一分十……不会吧!不会是灵山十巫葬在里面吧!”

    “万神窟的水真深,我只是扫了两眼,就看到至少十几个道君葬在里面了!”

    “娲皇道统的禁忌,太恐怖了!我感觉葬下的那些道君,都只是看守着一些秘密而已。万神窟中,可能也有一株不死药,但那株不死药应该也出问题了!”

    “女娲之肠,女娲之肠究竟是什么?巫咸、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礼……这灵山十巫,与女娲之肠究竟是何关系?”

    钱晨看到了那最恐怖的几个洞的记载,总感觉头皮发麻,造化鼎不知道把娲皇道统的多少秘密,都藏在了这里。

    这……可还真是够相信他的了!

    钱晨扫了一眼那口昏暗的石洞,其中的确有一些好东西的,最好的就是祭台中埋着的蚩尤之骨,一位堪比道尊的神帝之骨,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比得了。

    但他不敢取……

    这东西因果太重,道尊都是死而不僵的存在,带着他们的骨,钱晨怕睡不着觉。

    其次便是那青铜神面钺,乃是上品的灵宝胚子,再其次便是那郁金祭酒,这东西对于某些神道存在,只怕比青铜神面钺还珍贵一些……

    此时龙族和玉京山已经做好了交易,只见龙王和玉长生的神念交织,不知道交流了什么,便听玉长生一指身后的一位玉京山弟子,道:“你!随他进去……”

    龙族派出探洞的,恰是一尊阳神级数的老龙。

    钱晨看了那龙族瞽老一眼,觉得他应该是看出了什么东西,但眼力这种事情,从来就是不上不下半桶水晃悠最凄惨……

    他敢认定这瞎眼的老龙猜不到水潭中的凶物,是食麈玄蛇这等存在。

    若非看了造化鼎留下的记载,他自己都猜不到……

    因为不知道祭台中有蚩尤之骨,就会误判青铜神面钺便可镇压此凶物,严重误判玄蛇的实力,钱晨和瞽老相比,唯一胜过的一点就是,他看到秬鬯祭酒在斗中没有被水潭里的凶物所取,便感觉有一丝不协之处。判断出自己有些东西没有发现。

    虽然也不会想到蚩尤之骨这么离谱的存在,但绝对会因为谨慎而不去动它。

    “食麈玄蛇……”钱晨很同情的看了龙族那条探路的老龙一眼。

    别以为人家是蛇,你是龙就了不起了……

    阳神,阳神还没有人家常吃的神麈强大!那也是上古神麈,估计是鹿蜀之类的存在。

    这东西除了他和徐福二人,只怕没人能全身而退!

第二百六十二章血祭沉潭,黑水凶神

    众人议定,由龙族派出一尊阳神老龙,同玉京山一位结丹真传弟子一并进入这青石洞中。

    虽然众人都觉得,那水潭边的祭台上,只怕有不少好东西,但这仅是第一个洞窟,还不值得这些元神真仙争抢起来。

    洞口的几尊神像或是半掩埋在地上,或是斜斜依靠在青石壁前,就这样安静陈列了数万年。

    龙族的那尊老龙手持着一盏琉璃宫灯,灯中有青色的膏油,燃烧的火焰灵动无比,自有一种神秘的灵韵。

    在那灯光映照下,黑暗飞快的退去,灯光笼罩之处没有丝毫的阴影,映在那些石像之上。

    斑驳的石像体表流溢着一层金光,一尊石像手中的明珠光芒大放,犹如火焰流溢,散发出丝毫不逊于老龙手中宫灯的光芒。

    老龙急忙回头看去,只见那手持明珠的石像豁然生动起来,石质的粗糙面孔在明亮如红霞的光芒中退去斑驳,为它镀上的绚丽色彩显得有些粘稠。

    琉璃宫灯映照着那数尊石像,它们的拙朴斑驳都尽数退去,隐藏其中的灵性显露出来。

    一尊尊石像手中的法器复苏宛若神兵,它们的面目也威严神圣起来,仿佛不再是一尊尊石像,而是一尊尊神……

    “没想到这些石像沉寂了数万年,其中依然有‘神’!”

    龙族的元神龙王对石像的复苏并不以为异,他口中的神,非但是先民祭祀神像,愿力念力寄托于石中形成了‘小神’,更是开凿这些石像之时,那些祭祀将自己心中的感悟、道理、神圣、庄严也一并刻了进去的精神。

    因此才能在数万年后,依然有神性不散。

    如今中土庙宇中的泥胎木塑,其中固然蕴含不浅的愿力,但若是沉寂起来,没有香火供奉,了不起数千年就灵性消散了。

    哪会像这石洞中的石像一般,将神性保留到现在!

    “雕刻这些石像的祭祀,法力不凡,只怕不乏我辈中人!”

    丹沉子也微微感慨道,神道祭祀不证元神,只求与神合一,外感神祇,证道元神比仙道更容易一些。

    但能有这般境界,也极为不凡了!

    “这些石像内蕴神性,对于妖灵精怪之流,乃是极好的寄托之物。若是用来炼制傀儡,也是极妙!可惜,轻动不得……”

    带着金面具的徐福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一副很是遗憾的样子。

    他占据的这具躯壳如今双臂空空荡荡,却不知是被恶来砍下了两条胳膊,还是主动牺牲了肢体遁逃。

    钱晨自己布置的白骨长桥自然知道,十二尊青铜神像自成一体,来自阴河九幽的存在,纵然能登上长桥,越往前走过的神像越多,承受的压力和排斥越大。

    纵然是恶来之流,只怕也走不到第六组神像处!

    因此早就知道,徐福迟早能摆脱恶来跟上来。

    但没想到这么早,这倒是让钱晨颇为注意,显然徐福还有后手。

    这些石像内蕴神性,而且自雕琢起,便立于此地,早与这玄蛇洞融为一体了。若是轻动,只怕会直接震动这神秘的古洞本身。

    这个道理,非但知道其中手尾的钱晨晓得,其他元神真仙也俱都清楚。

    相比石像,钱晨更在意的是那阳神老龙手中的琉璃宫灯。

    他低声喃喃道:“鲛人油……”

    身旁的丹沉子也长叹道:“是啊!非但是鲛人油,还是血脉极为高贵,修为也极为不凡的鲛人王族炼成的油膏!”

    “此物生气极重,对灵机更是非常敏感,便是一丝最微小的元气变化,都会引起烛火的颤动。”

    “便是石像神性这般隐晦,都被灯光照彻,可见其不凡!”

    “昔年司马炎发东海郡猎鲛之赏,也只是猎普通鲛人取油,只怕唯有龙族这般的四海之主,才能用鲛人王族来炼油了吧!”

    谢玄闻言感叹道:“以人炼油,龙族此举只怕也是造孽不浅,应有后报啊!”

    丹沉子更是惋惜:“鲛人王族血脉不凡,食之长生,若是把这灯中的膏油交给我,只怕能炼成一炉延寿丹……”

    两人根本说不到一处去。

    众人看着那一人一龙继续往前,鲛人灯下笼罩一丈,照亮了周围大半的石壁,此刻原本自晦的种种灵应,在鲛人油燃烧的灯光下尽数显露!

    两旁的石壁上,一些被人凿刻的巫文流动灵光,散发的光芒一波一波向外迸发,将黑暗照耀得如烟般不断消散!

    “山下常有白马羣行,,悲鸣则河决,驰走则山崩”

    晦涩难解的巫文奇异而强大,仿佛铭刻着一种全然陌生的法度……

    “鱼葺鳞以自别兮,蛟龙隐其文章”

    这些巫纹,震慑得老龙持着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面对这两旁石壁开始复苏的巫文,它的压力也隐然不小,不得不加快脚步,朝着祭台走去,而那玉京山的真传更是不堪,已经几近在仓惶奔走了。

    直到他们深入了洞窟,才发现那无边黑暗的根源。

    与石壁上刻画的巫文抗衡的黑暗,似乎就源自于他们面前的那一口深潭,深潭宛若墨色漆黑,深不见底,阴沉沉的仿佛煞气凝聚其中。

    “这是玄冥真煞融入而成的真水!”

    玩水乃是龙族的看家本事了,饶是如此,老龙凝视这一潭水的目光也是极为凝重。

    罡煞之气,乃是如今天地间最为暴烈的元气,纵然是最薄弱的煞气,比起由人吞吐的灵气来,也是暴烈无比。

    一些煞气深厚,罡气流溢的地方,甚至难以修行入门。

    这一潭真水中蕴含的煞气,泼洒出去足以让中土一郡之地化为穷恶之土,玄冥煞极寒而剧毒,便是真龙之属,也没几个敢沉进去的。

    老龙只是看了这深潭两眼,便把目光转移到了那水潭边的祭台上来。

    祭台之上,十数件青铜器物古朴斑驳,沉寂已久,看上去就如同凡物一般,不见半点灵应。

    老龙依照瞽老所言,将鲛人灯恭敬的放到了祭台上。

    幽幽的灯光供奉在台上,光明笼罩了祭台,此时,才出现了一丝异动……

    锈蚀严重的青铜器,那犹如粉末的青色铜锈下,似乎有丝丝的神光在流淌,一卣尊的青铜兽面纹,铜锈渐渐退去,通体碧绿如玉,却又流淌着铜的金黄之光。

    尖顶方柱的抓钮仿佛一个漩涡一般,将鲛人灯散发的光明吸入其中,龙首龙身提梁上纹饰渐渐活了过来。

    龙纹缠绕,云雷纹和几何纹为地,蛇纹和蛙纹辅以窃曲纹和双肩钺纹神秘无比。

    这些器物源自太古巫道,纹路如现在的禁制一般,乃是巫纹在器物上的具现,拥有着神秘的力量。

    云雷纹卷动间,卣尊腹中传出滚滚,犹如雷音的轻鸣……

    伴随一声雷鸣,电芒流淌入龙纹提梁,一道龙纹流转而下,祭台上十数件青铜礼器绽放神辉。

    但没有人注意到,十数件神辉流溢的礼器之中,一柄并不起眼,反而因为斧柄上青铜人面狰狞而显得有些野蛮,不够庄重的青铜神面钺!

    此时洞外的众人看着祭台上,十数件器物流光溢彩的这一幕,不禁惊呼:“龙族这是赌对了啊!”

    “那祭台上的礼器果然不凡,依我所见,便有数件是祭炼成法宝的胚子……”

    元神真仙之下,那些不过结丹,亦或成就阴神、元婴的修士瞠目结舌,几个轮回者更是心中翻涌不休——归墟之中,果然有无穷宝物。

    若是说前番那些道统石碑,那白骨长桥两侧的青铜神人,虽然具是重宝,但也因此太重了!

    没有几个人能抬得动……

    那现在这洞窟之中,随便一个祭台上显露的宝物,便有法宝之姿,就令人骇然了!

    法宝是何等珍贵?昔年钱晨第一次设局的时候,地窍雷海之中,广陵陶家堂堂一郡望世家,镇族之宝也不过只是一件法宝而已。

    若是正经说起来,法宝乃是诸天万界元神真仙这个级数的正常法器。

    反倒是地仙界这种元神真仙各个都能拎出一件灵宝来,显得有些不正常。

    一时间,有不少人贪婪的望着那祭台上的十数件器物……

    但碍于元神真仙的约定,倒也无人敢动手。

    龙族那尊阳神老龙,上前叩拜,恭敬的取了那柄青铜神面钺在手,然后便侧立一旁对身后的那位玉京山真传道:“依照我两家的约定,咱们一人一件,请!”

    那玉京山弟子咽了一口口水,死死盯着余下的器物之中,那最为不凡的青铜卣尊。

    他上前一步,模仿着老龙的样子三跪九叩,老龙持着青铜神面钺笑盈盈的在旁边静观,直到他叩拜完了,想要起身的时候,才突然挥钺。

    只是一闪而过的瞬间,便砍下了那玉京山真传的头颅!

    正欲起身的玉京山真传,只觉得自己的头颅突然一轻,然后视线便不断的拔高,直到视线翻转一圈后,才看到一个喷着血的无头身躯轰然倒下。

    “这是,我的身子!”

    只剩下这最后一个念头。

    玉京山真传突然发现沾着自己鲜血的那柄青铜钺上,狰狞的青铜人面越来越大。

    直到充斥他整个视野,化为一个天门一般的利齿大口,一尊牛头人身,狰狞恐怖的凶神将他吞下。

    此刻,他的魂魄彻底被青铜神面钺吞下,被血染红的青铜神面,散发出一丝如有实质的神威,鲜血渗入了青铜神面之中,人脸浮雕上的眼睛染上了血色。

    这柄平平无奇的铜钺之中,似乎有什么恐怖的存在正在复苏,令老龙也震怖,甚至无法握紧铜钺。

    但接下来的事情,容不得他迟疑。

    老龙飞快的上前一步,用手中的青铜钺轻轻一挥,斩在了面前的那尊卣尊之上,以抓钮为中心的器盖,四面各施一镂空扉棱,其中二蛇卷曲相向,间以蜥、蛙、龟、蛇、鸟纹。

    此时这些纹路被青铜钺所慑,扭动转开,卣尊器盖豁然打开,露出其中一汪漆黑如油的酒液。

    封存在卣尊之中的秬鬯一旦被打开,伴随着酒香流溢,一种仿佛神魂之上的滋养,让老龙差一点呻吟出声来。

    但他牢记着瞽老的吩咐,迅速倾倒了一些秬鬯祭酒在手心,朝着旁边无头的尸首涂抹而去。

    老龙迅速褪下那无辜惨死的玉京山弟子的衣裳,犹如给肉涂油一般,将祭酒涂满他的全身!

    原本伴随着血气流失而逐渐僵化,泛起死白的尸体,随着祭酒的涂抹居然重新恢复了生气,甚至生前更加的鲜活。

    本就有神性的老龙,面对这散发异香,血气越发纯粹的血食,辟谷数千年的龙口中,赫然也分泌出浓稠的龙涎。

    此刻,他才知道,这秬鬯祭酒涂抹人牲,是何等的上等血食。

    一具不过结丹的尸身,给它的感觉比阳神真人还要可口……

    老龙忍者诱惑,将这具尸体抛到了旁边的水潭之中,水潭中无比浓烈的黑水竟然如同潮水一般涌出,滚滚的暗潮托着那具尸体。

    无首的尸体,一寸一寸的沉入坛中,仿佛被一尊无法言述的存在吞噬。

    此刻,老龙也仿佛被一种极为可怕的存在盯住了,那种感觉,犹如冰冷的鳞片一寸一寸的滑过脖颈咽喉,让他无法动弹。

    若非手中的青铜神面钺散发出的那一丝神威,它几乎就要僵硬在原地……

    瞽老看着它一动不动,并没有按照自己的吩咐,拿了卣尊祭酒,借助青铜神面钺迅速退出来。

    便暗道一声:“不好!”

    身旁的玉长生猛然出声,冷声道:“敖古、敖瞽,我与你们结盟,将弟子托负于尔等,尔等就是这么对我的吗?悍然袭杀,背叛前盟,欲意何为?”

    元神龙王敖古猛然回首,目中怒火隐隐,先前他们商讨之际,虽然没有直言要那弟子的命,但也模糊隐约约定好了。

    如今发难,不过是玉长生看到了一丝不对,意识到某些东西超出了龙族的把握,趁机发难,争取更大的好处,甚至取而代之,独吞其中之物而已。

    如此,真是无耻至极……

    潭中涌动的黑水,犹如一张薄膜被被下方之物撑了起来,黑水包裹之中,显露出两盏闪著幽绿光芒的巨大明灯,但这两盏明灯显得碧绿幽暗诡异,并非普通的圆形,而是自上而下的瘦长形状,尤其是中间处,更是血红的两道细细缝隙,透著冷冷凶意!

    这一刻,老龙终于被那滔天的凶煞笼罩,浑身僵硬,再也动弹不得。

    他认出了那犹如碧火明灯的两道光束……

    “蛇……蛇瞳!“

    “不……不可能,何等凶蛇,能叫我真龙战栗?”

    洞窟之外,龙王敖古和瞽老也看清了那水潭之中浮起的东西。

    那是一只无比巨大的黑色巨蛇,它下半身沉在水潭中,挺立在半空的上半身和蛇头,竟也已离地数十丈之高!

    散发著幽幽绿芒的蛇眼,此刻正从上方望下,看著这对它来说如蚂蚁一般的老龙。

    此蛇的真身,赫然不逊于龙族,从头到脚,莫约数百丈长。

    碧绿的蛇目凝视之下,直叫人浑身冰凉,如同灵魂要被黑暗吸走一般!

请个长假

    随着武季雷霆大怒的消息及相关旨意传达至帝都,原本祥和惬意的朝堂顿时鸡飞狗跳,一应闭关状态的朝廷高层也匆匆忙忙的从时空大殿走出,奔向各自的岗位。
    帝朝治下竟然出了这般大的篓子,他们这些朝廷高层全都难辞其咎。
    主政大殿。
    苏长宏狠狠一拍桌案,不善地瞪向六部尚书及司厂宫首脑。
    “这便是你们的考功监察体系?这便是你们所谓的安乐升平、一切尽在掌控?嗯?!”
    听着苏长宏的呵斥,六部尚书、蒙昂等人脸色难看、神情郁郁。
    他们也确实有些懈怠了,本以为各种约束体系已经十分完善,因此也减小了亲力亲为的力度,毕竟他们要掌控的疆域实在太过广袤,想着宏观掌舵便已足够。
    却哪里想到,会被人捅出这般大的篓子来。
    刘文旭暗叹一声,朝着苏长宏拱了拱手郑重道:
    “苏相,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过错与责任,而是执行陛下旨意,尽快解决祸端。”
    苏长宏冷哼一声,顺着刘文旭的话下了坡。
    “陛下震怒,甚至不惜调动各大主战军团直接参与,显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将所有毒瘤清扫一空!
    各部司即刻起全力处置此事,除日常事务所必须的人员外,其余人手尽数投入!
    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镇疆大吏,但凡有所牵扯者,一律严查到底!
    此外,那些上等、中等奴族也有些跳脱了,对于其中狐假虎威、滥行职权者,从重惩治!
    记住,我等只有半月时间,半月之内若是搞不定、查不出幕后毒蛇的来历,便是陛下不杀,我等也无颜面再居于此位、活于世间。
    届时,都洗干净脖子自裁吧!”
    说完,苏长宏大袖一挥,怒气冲冲的奔出了大殿。
    殿中十人对视一眼,而后尽皆沉着脸各自离去。
    凌霄帝宫,后宫书香殿。
    兰子欣、郝宁芬,以及骆氏三人有些拘束的坐在殿中,她们已经被唤来此地一个多时辰了,但始终不见此殿主人出面,这让她们逐渐地有些不安起来。
    苏诗妤乃是后宫排行前三的实权贵妃,往日里她们想来亲近都没机会,而今被主动召来,多半没什么好事。
    更何况,据她们所知,苏诗妤此时应该正在时空大殿闭关才是,怎的会突然回宫了?
    也就在三人有些心浮气躁时,却又有五道身影被宫女引入殿中。
    这五人自然都是后宫中的妃子,而且还是一重天各宗的圣女,与兰子欣及郝宁芬的出身一样。
    不过这五人大都是贵人、选侍的身份,可比不得她们三个。
    八人照面之后,俱是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何会被一道唤来,但她们也不敢出声交流,只默默地坐在位子上等候。
    一炷香后,殿门大开,跟着便见苏诗妤身着右尚官的袍服快步踏入,身后还跟着十来个女官。
    眼见这般阵仗,八名妃子本就不安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更加的忐忑不安。
    因为苏诗妤如果是以后宫贵妃的身份前来,那即便不换衣饰,也不会带着女官前来,而应该带着宫女。
    可眼下女官入场,而且个个神色肃穆冷厉,这已经在无形中透露出了不妙的信息。
    “妹妹等见过姐姐。”
    心中思绪万千,八人却也不敢忘了礼数,起身老老实实的朝着苏诗妤行了一礼。
    苏诗妤在主位落座后,并未让八人落座,而是冷着脸瞪向八人。
    “八位妹妹可知,外间发生了大事?”
    八名妃子心头一跳,些微的沉寂后,兰子欣勉强一笑,小心回道:
    “姐姐也知凌霄帝宫之神奇,除过特定的传讯通道,内外是无法联络的。妹妹等并不知外间之事,姐姐可否说明?”
    苏诗妤深凛的眸子从八名妃子身上缓缓扫过,神色始终清冷。
    “倒也是,那本宫便同几位妹妹说道说道。
    几个时辰前,陛下前往凉州槐安区的三槐矿区巡视,却是发现了有人擅自篡改苦奴劳作制度,并且放任监工奸婬女性苦奴,以至于数千苦奴惨死,甚至引发了苦奴造反。”
    听到这里,兰子欣顿时瞳孔一缩,袖筒下的两只手不安的攥成一团。
    至于其他七名妃子,倒还算镇定,甚至好几人都露出困惑之色,许是不明白这与她们有何相干。
    苏诗妤将所有人的神色及动作变化都收入眼底,复又缓缓出声道:
    “据此,陛下下令各地彻查所有矿区、药圃等资源产地,最终发现存在此类情况的多达百分之一!
    陛下因此雷霆震怒,朝中所有有关大员尽数受罚,便是本宫,也在受罚之列。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陛下怒气勃发,已然下令彻查所有有关之人,但凡是与此事有所牵扯者,都将受到严惩!”
    听到这里,八名妃子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尽管她们的面容并无多大变化,但不安还是在无形中荡漾开来,使得整个书香殿都变得有些压抑。
    十余息的沉默后,骆氏眨了眨眼,苦笑道:
    “姐姐召妹妹们来说这些,可是与妹妹们有何关系?
    姐姐当也清楚,咱们深居在后宫之中,每半年也仅有一次在帝都中游逛的机会,而且女官署及东厂都会派人全程跟随。
    这外间的大事,怎也跟妹妹们拉不上什么关系啊……”
    “拉不上关系?”
    苏诗妤轻声重复一句,眼中带着一抹嘲弄。
    “若是真的拉不上关系,本宫又岂会唤你们前来?若非掌握了一定的证据,本宫又岂会只唤你们,而不唤她人?
    行了,莫要再抱有侥幸心理,老老实实将所有问题都交代出来,如此或还有从轻处置之希望。
    如若不然,你们应该清楚后果,应该清楚女官署的手段!”
    听到这里,八名妃子瞬间有些慌了。
    看着神色越来越不善的女官们,郝宁芬回头盯向苏诗妤沉喝道:
    “姐姐,没有陛下诏令,你敢对我们私自动刑?!”
    “蠢货!敢掏陛下的底,还指望着陛下对你们网开一面?呵,笑话!”
    苏诗妤不屑冷哼一声,眼中闪着寒芒。
    “陛下若是真的下旨对你们动刑,你们以为,届时可还有活命的机会?”
    苏诗妤话音一落,一名妃子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朝着苏诗妤啜泣哀求。
    “姐姐饶命,家父想要积攒一些家底,妹妹当时也未想那般大,便给家父留了块牌子,想着能给家父带去一点便利。
    其他的妹妹真的不知道,也不曾想到会有如此严重后果、会引得陛下震怒啊……”
    随着这名妃子惶恐交待,紧跟着又有好几人跪倒下去认错。
    兰子欣眼神剧烈闪烁一阵后,亦是哭哭啼啼的跪了下去。
    “姐姐开恩,妹妹都交待,妹妹有一名叔父名为兰枫岩,他乃是槐安区的区长史,妹妹受了叔父的蛊惑,帮他牵了一些线,事后也收到了叔父的回馈。
    妹妹只是想着攒一些东西,而且也不知道叔父具体干了什么,求姐姐明鉴啊……”
    “子欣妹妹,你这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苏诗妤长叹一声,缓缓直起身来。
    “方才姐姐都已经说过了,陛下已经命人彻查了所有地方,你却仍旧想着弃车保帅、只供兰枫岩,呵呵……
    子欣妹妹的家业可是大的很呐,三位叔伯、十几位同字辈的近亲表堂都在各地有着不低的官身。
    除此之外,尚有你的不少旧日同门,那些个宗门子弟也有不少都因你之惠得了官身。
    而这些官身,借助于妹妹的影响力及直接帮扶,可是干下了不少罪事。
    妹妹这般不配合,却是逼得姐姐不得不翻脸了。”
    说着,苏诗妤摆了摆手。
    “带下去,将她所知的一切,尽数掏出来!”
    “是!”
    当即便有两名实力不俗的女官快步上前,将兰子欣禁锢起来。
    兰子欣终于慌了,挣扎着想要朝苏诗妤磕头,却被禁锢着根本无法动弹,只能惶急哀求。
    “姐姐饶命,姐姐饶命啊!妹妹交待,妹妹全都交待啊!”
    “晚了!”
    苏诗妤冷哼一声,那两名女官再不停留,夹着兰子欣快速离去。
    郝宁芬及骆氏看的心惊胆战,当下再不敢迟疑,跪下将一切都交代了出来。
    苏诗妤听完后,缓缓盯向骆氏。
    “这些,骆丹骆昭仪可有掺和?”
    骆氏顿时一惊,神情瞬间变得激动起来。
    “没有!绝对没有!妹妹愿以灵魂起誓,骆丹对此事丝毫不知!
    妹妹做这一切都是瞒着她,本想着能为她在日后提供一些便利,却不曾想,会落得如此一个下场。
    姐姐若是不信,妹妹愿意接受灵魂拷问!”
    苏诗妤眼神微闪,这位骆丹的姑姑对于骆丹还真是够操心的啊……
    或许,她还在幻想着帮助骆丹登临后位?
    “几位妹妹确定没有同其他神秘势力或者神秘之人联络?”
    “什么神秘势力?妹妹真的只是想给娘家人及曾经的同门提供一星半点的便利,并未有任何其他图谋,更不可能对陛下不利啊!”
    一名妃子迷茫的摇着头,神色凄楚,其余妃子也是跟着点头附和。
    “希望你们所说都是真的,也将一切都道了出来。要不然,本宫会很难办,你们的下场也要比预想中的难堪数倍!”
    苏诗妤略一沉吟后,挥挥手让女官将七名妃子暂时禁足到西兰园,并将她们的供述传达给相关部司。

第二百六十三章万神窟中第一凶

    “退!”

    钱晨拉上燕殊,礼貌招呼少清、兜率两大道统的元神真人,连退数步,业火红莲落下护住众人,忌惮的凝视着青石洞深潭之中浮出的巨大玄蛇。

    在场之中,恐怕唯有他知道这食麈玄蛇的跟脚。

    道君尸变所化的凶兽,此地除了蓬莱之祖徐福之外,恐怕无人能力敌,便是他,也要小心应付。

    “师弟,这是?”

    燕殊面色微沉,在队伍频道中暗里传音问道。

    “好凶兽!”

    龙王敖古背脊微微有龙鳞倒立,为这食麈玄蛇的凶气所惊,那青石洞中的阳神老龙在这扑面而来,几欲席卷天地的凶煞之气面前,更是脸色发白,身为真龙都有一种要被吞噬的感觉。

    玉长生面色冷漠,淡淡道:“看来开凿此洞的南蛮野人,祭祀的就是这一尊凶兽!此物凶气不逊于元神。殿下!你龙族拿我玉京山弟子祭祀这凶神,想要拿走那祭祀礼器,看来是失算了!”

    “此兽怕是有数千年未享用血食,受此一激,只怕凶性更胜!”

    “你龙族若是不能解决此兽,或可请诸位同道一并出手!”玉长生有意无意在那青铜人面钺上流过,似乎若是龙族无法全身而退,便有意出手争夺此物。

    敖古闻言冷冷一瞥,元神感应玉长生身上的微妙气息,却赫然发现,玉长生的眼神虽然不离那青铜人面钺。

    但实则气机隐隐笼罩的,却是那阳神老龙手中的秬鬯祭酒!

    “这两人眼光倒是不错,居然同时瞧出了这上古秬鬯祭酒的妙处。也是,一个是龙族的元神龙王,另一个更是天庭探入地仙界的黑手,传承不可谓不悠久,更与神道关系密切。这等上古神道法酒,自然也难逃他们之眼……”

    “而且若是有此酒祭祀,只怕能复苏一尊远古龙神,亦或请的一尊天庭一品大神的法身!对龙宫和玉京山都是意义重大……”

    钱晨看出了两人之间的这点小心思,暗暗感叹道:“只是有一桩,你们都看走眼了!”

    “这食麈玄蛇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东西,还是想想先如何全身而退为好!”

    此时的食麈玄蛇已经探出半个身子,昂首百丈,散发出了惊涛骇浪般的凶厉气息,在这滚滚的气息之下,那手持青铜人面钺的阳神老龙,不得不依靠人面钺上缠绕的气息,才勉强支撑着没有瘫软下去。

    敖古身边的瞎眼老龙双手飞快的掐算着,顶着那仿佛洪荒时代扑面而来的凶兽气息,忽然骇然惊叫道:“黑水之南,食麈玄蛇!这是上古凶兽玄蛇……”

    老龙祭起青铜人面钺,想要借助神器震慑玄蛇,逃出青石古洞,奈何青铜人面钺上人面狰狞,被血祭过的礼器流露一丝血色神曦,仿佛无尽的血海染成的神辉,扫荡石窟内,令周围无数神像的灵光顿时一熄。便是洞外的众人,都有近半都战栗之感。

    但这等流露神威礼器持在老龙手中,却只更激发了玄蛇的凶性……

    “啊!”

    老龙才退数步,就被玄蛇掀起身下黑潭中的玄冥真水,化为一根水刺贯穿,钉在了地上,堂堂真龙犹如被铁签贯穿的泥鳅一样,只能垂死挣扎。

    “孽畜尔敢!”

    敖古厉喝一声,挥手打出一击大神通‘掌握五雷’,身上每一个毛孔之中都有云气喷射而出,化为滚滚的‘天龙雷音’。略微一流转,便有无数雷珠如水银泻地,激射而出,涌入青石鼓动,所到之处如冰雹乱颤,然后雷音所化的无数滚雷排空炸开。

    雷声大做,万神窟摇晃,这座突兀而起的黑山都在颤抖,音波狂涌,一瞬间,青石洞内的石人神像,那些祭台上的青铜礼器,都被这雷声一下震得粉碎。

    最后的神光也难以抵御龙王这一击……

    元神龙王只是这一手,钱晨便暗诩其不逊于自己的无音神雷!

    “嗤——”的一声

    然而滚滚雷珠来到玄蛇面前,却被其轻易扫灭,蛇尾扫过,不逊于天府神雷的龙族秘传神通轰击在玄蛇的鳞片上,却只犹如洗过它的鳞片一般,令那漆黑的鳞片越发的深邃,发亮。

    反而是玄蛇扫尾,抽向洞外,一击便将站在洞口附近的一众修士打成满天血雨,惨叫起伏。

    一瞬间数尊最低也是阳神境界的大修士便被屠灭,不乏龙族和玉京山的嫡传!

    这各大势力的修士深入归墟,不提前番所面对的种种诡异和恐怖,只是在外围惊醒的一尊凶兽玄蛇,便让他们有一种绝望之感。

    轮回者在这一击之下,几如坠入炼狱一般,不知凭了多大的气运,才逃过一劫。

    那身披兜帽的黑袍人,声音嘶哑而绝望道:“为何?这才只是归墟外围,为何会有这等可怕的存在?”

    玉长生也没有料到,这尊玄蛇居然如此的恐怖,玉京山两位长老和数名弟子都被长尾扫过,打成血雨,他才祭起玉色的神峰,护住剩下的诸人。

    其他元神真人也不能在袖手旁观,那玄蛇身上的气息虽然已经极为恐怖,但却犹如还在苏醒一般,不断的强大起来,显然这并非凶兽玄蛇全盛之时。

    而且众人都看出,这玄蛇似乎隐隐被青石古洞所封,受到了一种压制。

    若是让它挣脱束缚,闯出洞来,几乎将无人可制!

    “阿弥陀佛!”

    竺昙摩将手中金钵祭起,隐隐可见钵中八百比丘坐定一座佛国之上,僧人倾倒金钵,内中有无穷净水倾泻而出,环绕玄蛇凶兽,似乎要化为一座八宝莲池,无数比丘诵经声化为金色的梵文,落在玄蛇身上,似乎为那漆黑的鳞片染上一层金光。

    钱晨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暗暗摇头道:“想要度化这食麈玄蛇?”

    “人家是道君尸变,是从完整的道果中诞生的凶物!你怎么敢的啊?”

    他将业火红莲垫吧垫吧,靠在身后,就这么悠然的看起戏来。

    玄蛇虽凶,但在手拿《万神祭图谱》,开了攻略挂的钱晨看来,却是犹如被铁链锁住的恶狗。

    手中的图谱清清楚楚写着铁链的长度,自然能退到合适的距离,好整以暇的旁观。

    诸位元神真仙猜的没错,玄蛇的确被封印在洞中。

    但他们却不知,这万神窟的大部分封印是造化鼎所为,等若娲皇至尊亲自出手,别说区区一尊食麈玄蛇,便是窫窳、猰貐道君还活着,也都无法轻易挣脱!

    只要离洞口远一点,便不会有大碍……

    奈何这些人就是不肯相信这平平无奇的古洞能把食麈玄蛇封印的死死的,非要上前凑这个热闹,他又有什么办法?

    食麈玄蛇操纵身边的玄冥真水,掀起滔天巨浪,那口深潭犹如连同北冥一般,拥有无穷无尽的玄冥真水,滚滚的黑水巨浪扯碎了金钵中倒出的八宝莲池,巨尾砸入金钵之中,佛国倾塌,八百比丘擦着就伤碰着就死,死伤狼藉。

    竺昙摩手中的金钵倾翻,这尊菩萨行的高僧面如金纸……

    诸多大教的元神真仙,合力围攻食麈玄蛇,元神之下的修士连参与战场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远远逃开,旁观那青石古洞中食麈玄蛇的无匹凶威。

    随着食麈玄蛇携着无穷黑水冲出深潭,来到洞口,其强横无匹的凶兽之身,杀得一众元神胆寒。

    玉长生都不能维持元神真仙的风度,被玄蛇一尾砸入了脚下的玉山中,打的玉山的虚影几乎崩灭,便是仙秦灵宝赶山鞭打在玄蛇身上,也只能打出一道浅浅的白印!

    越发强横的玄蛇气息,犹如真的从沉睡中渐渐复苏,从道君死亡的道果之中诞生的玄蛇身躯,犹如一个完整的世界的法则,道理交织而成,它的鳞片渐渐呈现一种天地胎膜的质感,几如灵宝!

    越发强横,肆无忌惮的玄蛇终于引得道门一方的元神真仙出手,孙恩脑后浮现黄天世界,化为玉庭,与少清的小舟,钱晨的业火红莲气息相连,朝着玄蛇也镇压而去……

    而围攻玄蛇的金钵、星舰、古城、铁鞭,更是光芒大盛,灵宝之威完全复苏。

    加上南晋的《氏族志》,北魏的冰井台、律宗的九重金塔、广寒的青铜月宫……十数件灵宝联手,倾压半天,释放出毁天灭地的气息。

    就在玄蛇凶气最为暴虐,达到巅峰之际,构成青石古洞的五色石微微散发出丝丝的毫光,犹如锁链一般贯穿了玄蛇的脊骨,又有青铜钺上的血光流淌,神曦绽放,几乎要飞起。

    此时,就连疯狂的玄蛇也被这恐怖的气息震慑,巨大的蛇首高高昂起。

    饶是它强横无匹,面对这地仙界十数支道统底蕴的联手之威,也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混沌的血色蛇瞳不禁浮现一丝清明……

    “我是道君之尸,可不是真的道君,怎么就惹上了所有人?”

    十数件灵宝啊!

    便是真道君出手,或许挡得住,但也惹不起这些灵宝背后的道统联手啊!

    玄蛇转头衔起一卣祭酒,将青铜人面钺一尾巴重新扫回到了祭台之上,便匆匆钻入深潭,伴随着黑水涌回深潭,青石古洞的神异,才渐渐平息,归于平凡。

    但众人看着一片狼藉,古朴平凡的古洞,却都不禁背后爬起一丝凉意。

    只是一口古洞,竟然便惊动了众人联手才能逼退凶物,而周围的洞窟何止数万,这密密麻麻的神异石窟之中,究竟隐藏了何等秘密和恐怖?

    一时间,竟让人难以言语……

第二百六十四章盘瓠遗族秘葬洞

    此刻,横绝当空,犹如幕墙的石岭面前,各大道统残存的高手默默看向那一口三丈高,两丈宽的青石古洞。

    石洞深处,青铜人面钺依旧被供奉在祭台之上,流淌血色的神曦,神异不绝。

    但战场的诸多元神,再无一人有觊觎之心。

    方才那尊玄蛇凶兽,实在是可怕至极,最靠近石洞直面此凶的玉京山,龙族,只是被玄蛇一扫尾波及,便有近半的修士被打成血雨。

    若非元神真仙及时出手,牵制住玄蛇,给了剩下的人逃离的机会。

    只怕两大道统元神之下都要全军覆没于此!

    这般可怕的凶兽,在妖族已经被打压下去数万年的地仙界,着实凶残的不可思议。

    驾驱那一尊恐怖生物头骨的北疆妖部,全程都在一旁看热闹。

    看到玄蛇凶兽现身之时,倒也有几个晚辈比较激动,但很快就被族中老成之辈阻止。

    这些眼力阴毒的老怪物,早就看出玄蛇灵智沉沦大半,嗜血残暴,本性更接近于兽,只怕不会认什么妖族同道。

    如今见到人族龙族两大道统吃瘪,倒也不吝于嘲笑。

    “荣水玄蛇前辈乃是我族真正的上古大妖陨落之后,道果之中诞生的绝世凶妖。若非被大能镇压在此地,凶威十不存一,只怕你们龙族这些泼泥鳅,就不是现在这个结果了!”

    一尊老穷奇盯着驾驱古城的龙族冷笑道。

    几尊阳神老龙怒目而视。

    瞎眼老龙敖瞽犹如苍老了十岁,整个人的精神都垮了大半,拄着鸠杖颤颤巍巍的对龙王敖古道:“陛下,都是老奴有眼无珠,竟未能窥破此洞之中玄蛇的气机,害得我族损失惨重……”

    “瞽老言重了!”

    敖古叹息道:“黑水玄蛇这等凶物,自上古便再无踪迹,莫说是瞽老,便是我也没想到会被镇封于此地……”

    龙王叹息一声,倒是不曾推诿于人,显出几分皇者气度来。

    北疆妖部那青丘狐娘,凝视着方才显出过神异的五色石壁,突然秀眉微颦,凝重道:“五色石,还有太古荣水之中的玄蛇凶兽……”

    “根据我族记载,这尊玄蛇凶兽,似乎是昔年我妖族一尊道君陨落的道果之中诞生的凶物!”

    穷奇部的老妖目中精芒一闪,道:“涂山雘,你所说的莫不是那猰貐大圣,昔年我妖族十圣之一!”

    狐娘微微点头道:“正是……”

    老穷奇目中显出一丝凶光:“昔年我妖族十圣,皆是道君之尊,曾在五色神庭倒行逆施之下,庇佑我妖族万灵。可恨猰貐、九婴、大风、封豨、修蛇等六位大圣,被帝尧请下娲皇至尊的符诏,命神将大羿所杀。”

    “相柳、无支祁这剩余的两位大圣,也在乱古之后,被人族大禹所弑!令我妖族痛失一臂……”

    狐娘涂山雘迟疑道:“若是如此,只怕此地真和娲皇道统有关……昔年我族记载,藏匿在南荒之中的几个古洞,我都在此地看到了几个极像的存在。”

    “若是如此,这万神窟……只怕不是人族胡吹大气!昔年娲皇至尊万族共尊,为神道天帝,此地如真是娲皇遗迹,号称万神并不为过!”

    穷奇脸色微凝,低声道:“这么说,惊动玄蛇并非是意外?”

    涂山雘微微点头:“万窟之中,必有不逊于,乃至更胜于玄蛇的恐怖存在!”

    …………

    “若此地真如楼观道钱道友所说,乃是娲皇道统留下的境地,我等自不可小觑……”

    玉长生扫视过自家门下死伤惨重的一众弟子,铁青着脸沉声道:“若是大家还这么袖手旁观,只怕后面几洞,麻烦更大。”

    “除非我等同心,祭出各家灵宝,一个个轰开这些洞穴!就算再有一二玄蛇之凶,也可翻手镇压!”

    “哈哈哈……”

    九幽道的天魔坦率笑道:“如此自是最好!”

    “只可惜大家虽然联手闯入归墟,却都是同床异梦之辈,若是联起手来,只怕不用凶兽动手,我魔道便会第一个被尔等联手镇压!”

    “若论起来,我还是更相信北疆妖部一些,毕竟都是邪魔外道一流,有你们正道在,倒是不虞我等内部起火!”

    说罢便裹起来黑风阴气,与北疆妖部站在了一处。

    血海道的魔头也是一卷血河,天魔幡、血河、头骨汇聚一处,俨然有联手自保之意。

    钱晨见状也微微点头,对身旁丹沉子和少清老道说:“我道门共尊三位道祖,同气连枝,自然要站在一处!”

    孙恩闻言也微微点头,当即楼观、兜率、少清、正一占据一方。

    灵珠、丹炉、木舟、黄庭各据一方,联手升起一片清光笼罩的天境,护住道门各派门下的弟子。

    其他稍小一些的道派,也驾驱自家灵宝,托庇于其下。

    南晋谢玄祭起的《氏族志》见此,也随之托庇到了道门之下。

    而另一边佛门的金钵宝塔也各自占据一方,犹如双树,联手升起一片净土,庇佑其他零零散散的佛门道统。北魏的冰井台原本在道佛两边还有一些犹豫,看到南晋已经托庇道门,便不再犹豫,将冰井台落入了佛门净土之中!

    广寒宫和北极大光明宫似乎早有默契,此时也汇聚一处……

    龙族向来高傲,便是吃了如此一个大亏,也没想着与人联手。

    倒是玉长生似乎听那可能是徐福的神秘人说了几句,竟然率领玉京山弟子与蓬莱的星舰并肩而立!

    如此倒是引得钱晨多看了几眼……

    丹沉子和孙恩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才开口问钱晨道:“道友对着万神窟了解甚深,不知这些洞窟,究竟是什么跟脚,竟然藏有食麈玄蛇这等凶物!”

    钱晨取出那副众人已经注意很久的《万神祭图谱》,仔细看了看,感叹道:“其实我楼观先辈对此地也颇有语焉不详之处,论起对此地的了解,未必有很多!”

    拿着造化鼎给的详细地图和攻略,钱晨感慨道:“就比如,方才那玄蛇洞,在地图上也不过有一个兵主洞的名字罢了!”

    “只记载了此洞乃是南荒先民祭祀蚩尤兵主的祭祀洞,岂料其中居然有玄蛇潜藏……”

    丹沉子笑盈盈道:“钱道友,同为太上道统,你我两派向来是守望相助,我兜率宫一贯鼎力支持道友重立楼观道统……嘿嘿!若是接下来还有什么凶险亦或是好处,道友可要及时提醒啊!不会少了道友那份的……”

    此刻钱晨掠过那栽着黄金树的古洞,目光停留在一个低矮,宛若狗洞的黄泥洞上。

    “此洞乃是南荒先民开凿的陪葬洞,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收获也当不错,只是……”

    “陪葬洞?”

    看着那低矮的狗洞,丹沉子不禁摇头道:“南荒先民葬法竟如此古怪,常听闻南荒有崖棺洞葬,但这墓洞如此低矮,岂不是要人趴着把尸体送进去?”

    钱晨点头道:“没错,此洞为南荒盘瓠部的葬洞,此族以盘瓠为祖,故而尚犬,死后以白犬负其尸,着五色衣而去。”

    “而白犬负尸便会自行在十万大山之中寻找此洞,背尸而入,同葬穴中,为盘瓠部的秘葬之法!”

    “这石洞乃是盘瓠一族的秘洞,唯有神犬才能找到,故而此族葬地一直不为人所知!”

    “还真是狗洞!”

    一位少清弟子失声笑道:“以犬负尸为葬,这不是送肉给狗吃吗?”

    少清老道却严肃道:“竟是盘瓠氏之后!帝有畜狗,其毛五采,名曰盘瓠。此神虽为犬身,实则血脉高贵,得高辛氏帝女为妻,亦是昔年五色神庭一尊名震诸天的大将!”

    “盘瓠神将对人族忠心耿耿,其氏族虽流散蛮夷,却亦是人族正统之一……”

    “此神声名太过古老,尔等如今不知,但有一事,便可让此族留名万古。”

    “昔年五色神庭为了统治万族,曾于万族之中,拔耀十二尊有功于五色神庭的族类,以十二元辰赐之,便是那十二生肖。其中戌狗,便是盘瓠之功而得赐!”

    “如此说来,此族跟脚却是不凡!”

    孙恩闻言,也只是负手淡淡道:“不类于一般被毛戴角的畜生!”

    “盘瓠亦如大羿一般,都是出自娲皇道统的大神。五色神庭破灭后,其后人必遭大祸,不然也不会沦落为蛮夷,能得娲皇道统庇佑,在南荒繁衍生息,倒也在情理之中!”钱晨感慨起了五色神庭破灭后,那一众遗族的命运。

    而丹沉子已经在旁边激动的搓起了手……

    “如此传承久远,就算是破落户,也当有三分家底才是!”

    “这陪葬洞中只怕藏有不少宝物,都掏出来!钱道友你有前人传下的秘图在手,又望气观形,为我们选定此洞。这洞中的东西,便由你先选一半,另一半咱们按出力大小,另行瓜分!”

    燕殊哭笑不得:“丹沉子前辈,盘瓠氏流落南荒,最后沦落到于蛮人无异,还能有什么宝物?而且犬负而葬,只着五色之衣,只怕也不会有多少陪葬品。盗人坟茔,终不是我等道门中人……“

    “这倒不一定!”

    钱晨摇头道:“盘瓠氏织绩木皮,染以草实,为五色衣!此衣便是一桩宝物,乃是盘瓠氏采桑青之木,染以五色灵草编制而成,桑青神木如今以极度罕见,我记得唯有空桑山还有几株,此树喂养灵蚕所得的天蚕吐丝,乃是最极品的法衣织物。”

    “而这些窖藏数万年的树皮,若是拿去喂养灵蚕,只怕能养出真正的天蚕来!”

    “就算不去喂养灵蚕,这些五色衣,如今也是地仙界极为少见的宝材……”

    丹沉子猛然一锤掌心,赞叹道:“还是钱道友见多识广,这五色衣竟然是以桑青树皮制成,那就了不得了!五色灵草,应该也不是凡物,凡五色多通五行。五色草,似乎也是上古丹方之中几味珍贵材料之一……”

    “五色草织绩桑青神木,此衣非但是宝材,似乎还可以入药!”

    钱晨闻言点头称是:“还可以炼丹哦!”

    “而且,既然是十二元辰神兽戌狗之后,其驯养的白犬也应该不凡,当是一种灵兽!但凡灵兽遗骨,大多也可以……”

    “也可以炼丹哦!”

    钱晨在旁附和!

    “再想想,盘瓠氏亦是上古遗族,血脉不凡……”

    “可以炼丹哦!”

    两大太上道真仙说着说着,眼中冒光……

    钱晨已经开始推算君臣辅佐,衍化丹方了。

    丹沉子兴奋的也直拍身下的丹炉,和钱晨两人一唱一和,颇有些狼狈为奸的味道。

    倒是让旁边的正一天师孙恩和少清的元神真仙有些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出声提醒道:“两位道友,我等毕竟是道门嫡传,发掘一二前人用不上的遗物尚可,如此盗掘人遗骨,不是正道所为啊!”

    “唉!”

    丹沉子和钱晨异口同声,发出一声遗憾的叹息。

    倒不是真贪那两根骨头,主要是生为太上门下,看到什么都想往丹炉里扔扔试试的恶习,实在是改不掉的。

    “等等,论起挖坟掘……哦!考古探墓,我这里倒有几个专业人士!”

    这时候,钱晨才仿佛想起什么,抬手招呼小鱼三人道:“尔等过来!我等有一桩好处与你们……”

逐步恢复更新计划

    关于准备开始逐步恢复更新,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明尊断更了两年多,许多情节都忘了,从去年十二月份开始,我就有恢复更新的想法,但是因为生病后,为了有些收入,接了个较轻松的定制,本来打算是几个月完事的,但因为疫情等种种原因,拖到了现在。

    直到四月份交稿,我就说应该有时间恢复更新了。

    但因为修改的原因,五月份小修用了半个月,结果还没通过,又要大修十万字左右,但既然已经六月份说要更新了,我也不好食言。正好写明尊之前,也要恢复一下写作的语感和更新习惯,所以就说先用幻穿的番外来过度一下。

    番外更新大约是周更的节奏,争取一周两章,等到我定制文大修过稿,就开始恢复明尊的更新。

    在家里太安逸了!让人失去码字的奋斗动力。所以我又跑到了广州,找到了好基友小城古道,恢复了合租码字的快乐生活。

    这两天找好了房子,三号入住进去,就开始每天改稿,重新阅读明尊和幻穿,回忆那时候的写作思路和灵感,同时保持锻炼和规律作息的建康生活。

    明尊的更新只要我正式过稿,结束定制就马上开始。

    目前的写作计划是幻穿番外,猴子篇。大约十来章左右,刚开始更新可能有点慢,但随着写作进入正规,我会恢复的。

    这章接是明尊作品相关的旧稿,稍后应该会有一章。

幻穿番外,一爪遮天(2)

    神源之中的六尺猢狲一身披挂让叶凡觉得有些眼熟,那紫金冠插着长长的雉翎,戴在矮小的猢狲头上显得有些滑稽,身上的锁子甲金灿灿,再加上足下的云履,让叶凡总有一种刻入DNA的熟悉感。

    “不会真的是那只猴子吧!”叶凡心里直犯嘀咕。

    “我曾听闻,释迦摩尼名字出现在漠土,莫非地球古代真有一个神话世界,诸多仙佛走向了星空?”庞博在旁边小声道,他看着手提诡异头颅的那只猴子,两眼放光。

    “那只猴子是我的童年偶像,传说它出世之时,目光直冲牛斗,应该是看到了北斗星域,修成正果后跟随释迦摩尼跑过来了?”

    庞博不禁感叹道,当然他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当真。

    泰山上的五色祭坛联通着通往星空的古路,似乎印证了地球上曾留有神话的痕迹,但太过似是而非,老子、释迦等大贤圣人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古人,可这只猴子,应该只是神话传说。

    “古时的地球与北斗的道路并非断绝,神话或许也是真实的一种映射!”叶凡猜测道。

    “被封印在神源之中,那或许是一种太古生灵!”

    赤龙老道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叶凡身边,凝视着神源中所封的那只猴子,他看着猴子手里提着的恶鬼头颅,总感觉心中莫名有些心惊肉跳,沉思片刻,他才开口道:“这只生灵有些不凡,我对它的来历有所猜测,但那一族生灵是太古王族,天生的斗战圣者,似乎并不像这般平凡。可这只生灵看似平凡,但它却斩下了一只恶鬼的头颅。”

    “那恶鬼带着真正地府禁区的气息,能搏杀地府的恶鬼,似乎只有那一族能做到!”

    姬家大能眼神微变,突然出手五指齐张,指尖绽放的金色电芒交织成网,朝着包裹猴子的神源漫卷而来,要将它拖入石坊正中,刚刚布置好的阵纹当中。

    众人已经看到了神源中的猴子睫毛微动,这俨然是一只活着的太古生灵。

    叶凡注意到姬家大能卷出的神网,似乎在有意无意间,要破碎那神源,放出其中的太古生灵,顿时眉头一皱。源石之中切出来的神源宝物,自然应当归切石者所有,这是所有石坊存在的根基。但若是其中有活着的生灵,一旦被生灵逃出,为人所擒,其中的官司可就有的打了!

    这生灵难道真的是太古的王族,才让姬家也打起这种小心思?

    大夏皇叔袖中探出九条真龙气,有意无意阻挡了姬家大能一下,听他道:“此生灵或许是太古王族中的斗战圣猿,如此幼小就被封印在神源当中,极有可能是幼年未长成的圣猿,一旦成长,或许能成王,成为我人族的大敌。应该趁此机会,早早降服它!”

    “如此必能削去古族一臂,为我人族,增添一员力将!”

    第三大寇徐天雄冷笑道:“只怕不是为人族增添一员力将,而是给你大夏皇族找一个打手才对!”

    赤龙老道也摇头道:“这只生灵并未属性,依然在神源之中,自当属于那位小友处置!”

    众人的眼光转向叶凡,叶凡心中一转,开口道:“若这只猴子真的是活着的太古王族,那这次赌斗,是否是我赢了?”李黑水听闻后,也是眼睛一亮,大声道:“他那个是死的太古生灵,我们这可是活的,活的总比死了强吧!这次赌斗是我们赢了!南宫奇,你切出的神藏归我们了!”

    南宫奇冷笑道:“老夫所切出来的惊世神藏,非但封有一位神女,更是连带一把太古凶兵,那杆神矛绝对是帝兵以下有数的凶器,价值不可估量。而那只猴子,哼!只是疑似斗战圣猿而已。这么矮小普通的猴子……”

    他凑近一看,指着神源之中的猢狲道:“身上的毛甚至都打结了!哪里像是尊贵强大的太古王族?”

    “说不定,只是不小心被神源包裹的一只普通猴子罢了!”

    李黑水气道:“你家的猴子用得起神源包裹?那可是一人高的神源,仅仅只是源,便价值无量。”

    庞博也在下面帮腔道:“你家的猴子能拽着恶鬼的脑袋?能身披黄金锁子甲?毛打结?这一定是返璞归真,你难道不曾听闻修行到了至高的境界,反而会放下一切,返璞归真吗?这只斗战圣猿很有佛性,应该加钱!”

    叶凡也冷笑道:“你家野猴子能身穿披挂?古矛虽然能杀死太古神女,但这圣猿身上也有一身披挂,未必就比你那根凶矛差!”

    源术古世家的几名年轻弟子唾笑道:“一只野猴子,也想和神女古矛相比?这猴子甚至无法挣脱神源的封印,只是闯入了古矿的野猴子,捡到了一个恶鬼的脑袋而已!快把麒麟种子和虫源交出来!”

    叶凡神色平静只是转头看向在场的三位圣主级别的人物道:“是不是圣猿,并非是由你们决定的。诸位前辈,这只斗战圣猿,不知几位前辈愿意出多少源石买下?”

    赤龙道人微微沉吟,点头道:“活着的斗战圣猿自然是无价之宝,有着成为古皇者的可能,但此猿的来历我不敢确定,只能肯定,它手中的恶鬼头颅与地府有关,即便不是圣猿,也是一种神猴。”

    大夏皇叔看了南宫奇两眼,却突然笑了,摇头道:“看来先前是老夫看错了。这并非是什么斗战圣猿,只是一只普通猴子罢了!”

    源术古世家的几名年轻弟子连忙对叶凡道:“听到没有,只是一只野猴子!还不快把麒麟神药种子交出来?”

    姬家大能眉头微微一皱,并没有搭腔。

    这时那块已经出现裂痕的神源渐渐裂开,提着红毛恶鬼脑袋的猴子露了出来,它颤抖的眼睫毛眨了眨,睁开一双灵动的眼睛,看着围在面前密密麻麻的人群,它吱了一声,然后扔掉了手中的恶鬼脑袋,从屁股后面摸出了一只香蕉,用脚抓住神源残骸,坐在上面剥了起来。

    南宫奇当即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这就是斗战圣猿?”

    他走上前去,想要摸摸那猴子的脑袋,这时候猴子漠然开口道:“哈皮……莫挨老子!”

第二百六十五章日月葬于犬腹中

    这时候,钱晨才仿佛想起什么,抬手招呼小鱼三人道:“尔等过来!我等有一桩好处与你们……”

    三人懵懵懂懂,凑到钱晨和丹沉子面前,钱晨二话不说,便从袖中划拉出一把烂稻草,塞入一旁丹沉子的宝贝丹炉里。

    丹沉子见状直跳脚:“我的宝贝炉子,别把什么草根破布都塞进来,这可是灵宝级数的丹炉,整个地仙界都未必有三尊!”

    “我这也不是什么草根破布啊!”

    钱晨老神在在:“这是我从隔壁洞摸出来的两把稻草,乃是上古祭天的刍狗祭物上拆下来的……”

    丹沉子闻言凑到丹炉口上,端详了片刻,才点头道:“乍一看这把草几乎腐朽,但偏偏又能不朽,如此腐朽中见神奇,的确是祭物的特征。这种祭天的刍狗,其上有玄妙的道韵,若是用来练法,扎草人什么的,说不定能暗算到元神真仙。不过你塞我丹炉里来干嘛?”

    钱晨往万神窟的黄泥山上一指:“挖点五色土,加上这祭刍,以丹道之玄妙,能不能炼成五色衣?”

    丹沉子顿时恍然:“你是说,以五色土染祭天刍草,冒充桑青神木制成的五色衣?”

    “穿着五色衣,以盘瓠负之,模仿昔年盘瓠族人入葬,的确是进入此洞最安全的方法,便是从里面出来,也是最安全的途径之一。”

    小鱼眼睛一亮,当即道:“相传盘瓠族人,常有老迈者入洞而不死,被黑犬负出,成为祭祀者!”

    “白犬负尸入葬,黑犬背人回来!”

    钱晨已经在撸起袖子挖万神窟上的黄泥了,他摘下头上的道巾,将黄土过筛几遍,留下细密的五色土。

    丹沉子升起炉火,原本黯淡的五色土,经过炉火一烧,顿时发出五色毫光。

    丹炉之中,破烂发黑的稻草在青色的炉火之中沉浮,越发神异。

    淡淡的道韵在稻草之上交织,仿若上古先民虔诚的叩问苍天。

    丹沉子的手伸入炉火中,捻起稻草飞快的编制起来,很快一件破烂的草衣便初具雏形。

    “若是正经的炼制祭丹,那可是一门高深的丹法。我当以此刍草为料,燃起万民祭天大念火,呼唤四方五岳之神镇之,祈以日月经天为炼,百鬼万魂为祭,然后以万民念力为君,诸神香火为臣,法酒香料为佐,祭天诸仪为使,运以山川龙脉,行以鬼神幽冥。丹成惊天地,鬼神哭……“

    丹沉子兴奋道。

    钱晨在一旁摇摇头:“然后出炉那一日,诸帝君神念垂故,你献给哪个?”

    “燔祭飨食可是旧天祭法,道门祖师不受之。献给神道帝君固然能得其眷顾,但那些没分到的呢?就算你把所有神道帝君都摆平了,兜率宫在天界的祖师见了,也肯定只想把你抓上去打一顿……”

    丹沉子顿时无言,神道祭法,最紧要之处绝非祭祀,而是祭谁。

    祭对了神,纵然一把烂香烧上去,也有神眷垂落,上界祖师赐法。

    祭不对人,那纵然是人皇天子之尊,也会被邪神缠上,空耗气运。

    只有龙族、玉京山、北疆妖族这种背后有祖灵真神的,才能以祭法引动背后的底蕴。

    而道门佛门和人间天子,祭祀自有自己的正规流程,反而不能因为祭法或者珍贵祭物而扰乱程序,弄巧成拙。

    所以,道门中的祭物,往往是用在镇派灵宝之上的,以祭祀唤醒灵宝中的神只。比如昔年的珠珠,便可以祭物将其唤醒,令道尘珠的威力大增。

    但到了道祖真传道统这个级别,寻常的灵宝不配祭祀,而镇派灵宝又太过贵重,动一下诸天皆惊,反而不能轻动。

    所以丹沉子老道尬在了那里,只能摇头:“就算炼不了祭道大丹,但凭借老道的手艺,炼出一件五色衣还不是稀松平常?以刍草上残余的万民念力、祭天道韵,染以五色土,保证比盘瓠族的五色衣还像五色衣,比真货更真。嘿嘿……那些盘瓠贵人巫师是什么货色,即便论起旧天之道来,也绝没我道门大宗师懂得多!”

    “那是……”钱晨笑嘻嘻道:“那些旧天故气,巫祭一流可不是我们道门杀完的吗?”

    当即双手捻指,在胸前拉起了手风琴。

    “没有人……比我们……更……懂……巫……道!”

    从丹炉中捡出三件破烂五色草衣,丹沉子反手披在了小鱼三人身上,钱晨嘱咐道:“还是拿出你们常用的那一套,该磕磕,该拜拜,礼多人不怪。”

    说罢,钱晨抬起和泥的手,对着手心泥捏着的三个黄犬吹了一口气,然后一把白土洒了上去。

    伴随着‘汪汪汪!"的几声吠叫,三只白犬在地上一滚,活了过来,朝着三人窜了过去。

    白犬咬着小鱼的裤脚,将他拖向自己的背部。

    老道摸了摸狗头,发现真与活物无异,以他的眼力,竟然看不出这三只白狗与活物有任何的不同,三人本来就模模糊糊认出了钱晨这个他们拜过的祖师,此番再无犹疑,纷纷趴在了白犬之上,装起了他们最熟悉的死人。

    钱晨捏了一把黑土给他们三人,道:“白犬负你们入洞后,不可贪得,捡几件东西,要出来时,将此黑土洒在白狗身上,它们便会化为黑犬,将你们背出。”

    三人了然点头,都把黑土捏在手心。

    “骑狗钻狗洞!”

    一名玉京山的长老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嗤笑道:“我们几派所约,虽然有各自取宝的意思,但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试探这万神窟进入归墟的那条路。没想到有人就真把这当机缘,还不敢冒险,去窃那犬负而葬的墓穴,盗一群蛮人黔首的祖洞!”

    “兜率宫富比我龙族,怎么这点小利也贪?”一尊龙王也轻薄道。

    丹沉子背后,一群兜率宫真传面面相觑,眼中皆有无奈之色。

    修道人最重丹药,他们出去哪个不是被捧着供着,随手甩出一点炼废的丹药,也能换的别人想都想不来的资财,偏偏这次师门派来带队的长老丹沉子,是有名的丹痴。

    此老常年在灵宝丹炉前烧火,什么乾天灵焰,南明离火,天界净火,火毒着实不轻,大家都怀疑他烧坏了脑子,除了炼丹什么都不懂了。

    两个道门前辈,和几个下九流的盗墓贼厮混在一起。

    他们也觉得无语。

    轮到广寒宫的那群老女人挑挑拣拣,她们选了一个幽深泛着寒意,宛若万年冰窟的洞口,让人持了广寒宫的一件玉器,与北极大光明宫的一个男修士并肩进去了。

    钱晨在手里的黄册上翻了翻,此洞名为玄阴洞。

    并非娲皇万族留下的祭洞祖洞,而是十万大山一处天地灵穴,九阴之所,被蛮人用来炼制蛊虫,成了一座蛊洞。

    里面也就被放了天地间十九种绝世凶蛊中的十二种。

    乃是蛮人念及太古以来许多炼制蛊虫的凶物渐渐绝种,而虫豸寿命又短,为了保存炼蛊的物种,才在洞里封了许多练成的蛊虫和太古凶物的血脉。

    “广寒宫也算有些气运,选到了最安全的几个洞之一。”

    钱晨翻了翻后面,十凶洞、无底洞、渊下宫等等,或是太古遗凶封印之所,或是旧天道君身陨之地,不由感叹她们的好运道。

    果然不消片刻的功夫,广寒宫的阴神长老,便拖着大光明宫修士的残骸出来了。

    那位一身寒气的长老手中托着珍珠一般大小的玉卵叹息道:“寒道友为了这枚我们地仙界早已灭绝的上古遗种,大光明蝶的玉卵,大意之下,被一只凶虫吃了半边身子,连阳神一并嚼碎了!”

    大光明宫的修士震惊道:“大光明蝶?相传产卵于极暗之地,卵三百年不能见一丝光亮,破壳后成虫逐日而生,三百年不离日光,然后又追逐三百年月光,最后蜕化成蝶的那种奇蝶吗?”

    “此蝶可助我等修炼神光法术!太阴绝灭神光亦或太阳屠神光线,皆是我大光明宫千年未有人修成的神通,难怪寒长老甘冒奇险去取那洞中之物。”

    “寒长老阳神的修为,如何被一只凶虫就吃了?”还有人不信。

    北极大光明宫为首的修士和左右商议了一下,皱眉道:“那凶虫,莫不是吞天蟾?相传大光明蝶就是被此凶吃光的。不过本界最后一只吞天蟾,也在五万年前被人捉去炼蛊了吧?”

    钱晨看了眼册子,点点头。

    大光明宫修士没有说错,混有吞天蟾最后一丝血脉的奇蟾在五万年前被天蛊仙娘捉了去,炼成了奇蛊月相蚀天蛊,名列凶蛊榜第十五位,秉地仙界日月有缺之煞气而生,有蚀天之力。

    好在此蛊刚刚出世,便被有识之士封印在洞中,免得它出世之后,侵夺日月之光,被地仙界的道君大能算出,早早除掉。

    “天蛊仙娘炼成此蛊,应该是被人算计所至,算计她那人,估计是想借助此蛊大成之后,侵夺日月光之力,登上地仙界的日月之上。“

    “地仙界的原始日月,乃是诸天级别的存在,每日释放的元气堪比仙界的那几个源头,其上的元气,估计不逊于仙界。”

    “也是地仙界举天崩溃后,唯一能寄托道果的地方。莫非真有道君之辈,暗暗把道种寄托在了上面?”

    钱晨微微皱眉,日月元气在地仙界没落之际,算是唯一的诸天级数源头了。昔年仙汉以举国之力,祭炼承露盘,也只是为了汲取地仙界日月释放的海量灵气微不可查的一丝而已。

    仅仅是一丝日月元气,便供养了整个仙汉元神真仙。

    若真的无惧那无边无际的太阳真火、太阴真水登上日月,只怕寄托道种供养道君亦不难。

    以此蛊月蟾之相,应该不是图谋那有无穷太阳真火的大日。

    那就是……

    图谋登月。

    钱晨想起广寒宫的名字,顿时就不确定,广寒宫的那群老女人真的是随便选的,还是早有谋划。

    怎么看图谋登月的人里,绝不会少她们一个。这样一来,她们进入蛊洞就有些……

    “登月可不比飞升简单,而且这些事瞒不过轮回之主,我等会找人问问。其中种种,昆仑镜绝对比他们自己还清楚。”

    广寒宫的那些老女人都是心性偏激,道业已经走偏之辈,不足为虑,但历代广寒仙子中,却颇有一些不世出的天才。

    难说不会出什么天人之姿,做出飞升登月这种恐怖的谋划。

    承露盘可以映照日月,若是有人在皓月上寄托道种,那么唯一可以映照出来的,便是承露银盘。

    如此一来,昔年承露银盘破碎,就更有一些隐秘了。

    “难怪承露盘出世的消息泄露,这些广寒宫的老女人不让其后……”

    钱晨因为自己练成太阴斩情刀经,对广寒宫一向多有关注,总觉得和她们有些因果纠缠不清,一直纠缠到昆仑镜的持镜人身上去,简直——莫名其妙。

    就在此时,黄泥狗洞之中传出几声嗅叫,一只黑犬扒拉黄土,钻了出来。

    老道俯身在上,灰头土脸的,手中却紧紧的捏着一件破烂的五色衣。

    随即小鱼、大个也钻了出来,大个手长脚长,趴在狗背上,手脚垂落在地,就好像黑犬有八条腿一样。

    玉京山的修士看到三人灰头土脸,分外狼狈的样子,不由讥讽道:“广寒宫的仙子从洞中带出了一枚太古遗种的卵,令此灭绝之物重见天日。这三个土***又能挖出什么?不会是几幅犬骨,破烂衣裳吧?”

    广寒宫的宫主和大光明宫为首的修士暗中传音了几句,定下了大光明蝶的归属,似乎两宗要共同培养此遗种,借此修习门中那几门久久未有人练成的神光法术。

    特别是广寒宫的冰魄神光,关系到此代广寒仙子出世,可不能马虎。

    小鱼得了钱晨的眼神暗示,这才咧着嘴,从怀中的破衣里摸出两个银光闪闪的杯盏。

    “竟是金银之物!”南晋世家子弟之中也有人不屑道。

    “等等……”

    广寒宫那边有人心有所感,星舰之上,带着黄金面具的徐福也骤然抬头:“太阴银魄!”

    “那是太阴银魄做铸成的器物?”

    广寒宫中,也有人目光直往小鱼三人的怀里看去,小鱼背对那灼灼的目光,只感觉手中的银盏发烫,那些目光中任何一丝力量,感觉都能把他灭杀个七八回,当即唤大个、老道两人,将怀中一共八九个银制器物扔下。

    太阴银魄所铸,或是杯盏,或是盘壶,那些珍贵无比的器物叮叮当当落了一地,让广寒宫的人恨不得把眼珠子贴上去。

    “太阴银魄乃是昔年地仙界日月残缺之时,坠落的本源所化。昔年仙秦穷搜地仙界,早已经将此物收刮一空,没想到区区三个土夫子,居然能从狗洞之中刨出许多,真是……天意难测啊!”徐福幽幽道。

    “盘瓠族豪富,竟以此物陪葬吗?”玉京山的人坐不住了。

    北疆妖族的狐女摇头道:“盘瓠族穷得很,族长嫁女都要向我们狐族借些杯盏盘子,才能开得起宴会,怎么能陪葬这等奇珍?卖了他们族人都凑不出来。”

    “只怕未必是凑不出来,而是他们从未想过,挖掘这些东西。”

    徐福突然开口,惹得九幽魔道侧目,桀桀笑道:“怎么,你们蓬莱比我们巫道,他们妖族还懂那些盘瓠族人?”

    “昔年汉武铸承露盘,以太阳之精,太阴之魄,首山之铜铸金银铜三盘,其中首山之铜乃是融了仙秦之前许多鼎铜之器,毁却无数重宝而成。那太阳金精和太阴银魄是哪来的,诸位可知?”

    徐福说起这话,钱晨可就不困了。

    仙秦覆灭后,地仙界的种种秘密,恐怕没几个比此人更清楚的了,承露盘又实在关系太多,而且此时金铜二盘已全数落在了钱晨手里,其中秘密,他也有些好奇。

    “以大汉之国力,囊括神州,虽未有仙秦之功业,但穷搜天下,铸造一件灵宝,也不难吧!”

    北疆妖族心有戚戚。

    大汉昔年在时,他们妖族都要藏头露尾,余威至今不散,对于那位北狩诸胡,猎妖北疆的武帝,妖族多有些说不清的感觉。

    “哼!汉虽有功业,可也不过据一洲之地,哪能跟雄图万界的仙秦相比,而且承露盘可绝非一件灵宝,便能相提并论的……”

    徐福话音到此,特意顿了顿,神念果然察觉到玉京山众人之中,有些微妙情绪。

    而钱晨却注意到,徐福、玉京山、北魏三大势力之中,都有人有些异样。

    “日月重开大汉天!”

    “莫非,昔年仙汉有意以承露盘为根基,于地仙界再开一重天界,此时是真的?”

    钱晨想起自己本我元神死去之前,祭炼承露盘察觉的那些痕迹。

    “仙汉所炼承露盘之金银,大半来自于北破匈奴龙城,缴获的祭天金人、银器。那匈奴北胡的祭天金人,多半以太阳金精铸之,小半来自于仙秦旧库。而仙秦的太阳金精,太阴银魄,却也来自于昔年所破义渠!”

    徐福对钱晨微微点头,伸手摄来地上的太阴银魄盏,伸出拇指触摸盏壁之上,烙印金鹰、银犬、白马的铸痕。

    “而这些银器,形制显然并非盘瓠族所用,而与匈奴、义渠相近。而匈奴一部,有俗,老死者以白犬负之,着五色衣,犬负而去,人不知所踪。而那一部的贵人,出生之时,便有白犬寻来,时常衔有金银。他们以金银铸器,寿终正寝着随葬而去,战死无归,则铸以祭天金人,银器。”

    “义渠,亦有其俗!”

    “而这种风俗,根源来自数万年前,破天周镐神京者——犬戎!”

    “所以……”玉京山中玉长生幽幽道:“仙秦,乃至仙汉铸承露盘之金银,皆来自犬戎!盘瓠犬戎,皆有犬葬之俗,而他们的神犬,在这洞中诞下幼子,却会衔出太阴太阳这等至宝,奔赴其主!整个地仙界,蕴含日月本源之宝,都出自——这个狗洞之中?”、

    “这话,不荒诞吗?”

    “莫非地仙界的日月,有一小半葬在了狗肚子里?”

    他刚想嗤笑,却发现,徐福没有笑,北魏也神情悚然,广寒宫中一片死寂,就连钱晨也面色古怪。

    玉长生回忆起地仙界一个极为偏僻的传说,顿时紧紧握拳。

    “日月,还真葬在了狗肚子里!”

    万神窟前,大大小小,道门王朝、魔宗龙族、海外中原各个元神之尊,都突然把目光转向了那黄泥上挖出来,不知有多深的狗洞上。

第二百六十六章威灵斗府天兵箓

    玉京山毕竟和天界有不少联系,许多太上合道前的隐秘,多少也知道一些。

    比起广寒宫、北极大光明宫这等道统自是强上不少。

    玉长生反应过来,心中惴惴几下,强自按住,只看着那黄泥狗洞淡淡道:“看来此洞有些分说,只是到底不雅,我们皆是元神之尊,难道还要舍下皮面来去钻这狗洞吗?”

    “还是选几位弟子,前去探探便是。”

    言必,又转头看向小鱼,道:“你们几个既然进去过一回,便把里面的情况细细道来,若是言差了一句,我玉京山自有天界劫火炼魂。这劫火焚魂磔灭,不知多少九幽大魔闻之丧胆……”

    钱晨那边幽幽道:“他们三人乃是我太上道外别传,请下过道尘珠和上清渔鼓垂迹,不知天庭养的小婢,炼得我道门弟子的魂否?”

    少清的老道也笑呵呵道:“天界劫火我素有耳闻,本门建木老祖提过一回,说是火力太弱,烧不动老祖的旧身,差点给天庭招至大祸!最后还是请了元始道的师兄用玉清真火焚了一半,就这样剩下一半还被九幽劫去,魔道常常借此登上天庭,劫掠天界……”

    九幽的老魔头也阴阴笑道:“昔年建木老祖入魔,旧身打通九幽、地仙、天仙三界,乃是我九幽魔道的一大盛事,不知多少魔道的师兄前辈借此杀上天界,也未听说什么天界劫火的威风。”

    “倒是少清剑仙,趁我九幽魔道与天庭掰扯的功夫,伐了建木,断了老祖魔躯,与我九幽、血海道厮杀三场。”

    “少清剑下,我魔门同道死伤无数,的确称得上威名赫赫!”

    “但那一代少清剑派,兼上清天上下落的二十四位谪仙人,一共四十九尊元神真仙,只活下来三尊,甚至连镇门之宝少清剑都失落了,也不知是胜是败……”

    燕舒冷哼一声:“本派师祖固然陨道甚多,但你魔道死伤只会是我少清的十倍!”

    老魔头不以为意,笑道:“此乃我道琢磨,磨的过去的才是魔!”

    “反正我们魔门同道之间,也没什么感情,他人具为我等资粮,同道更是好消化。若非我们内部相互暗害,哪有他少清这等战绩?死了那些废物,才能成全真正的九幽大魔。”

    另一位老魔呵呵的教训身后的魔子魔孙,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

    “我魔门也有一门天界劫火练魔法,讲究用天界劫火熬炼内魔,外用天界劫火,内用九幽魔焰,内外合炼,将魔魂炼得无形无质,专坏道心。你们若是有此志向,可以去玉京山应应劫数,若是能坏他玉家一门的道心,未来成就只怕不在老夫之下。少清就别去了,我怕他反用你们来练剑,万一真磨砺出几个不破剑心,魔祖那里我们要吃挂落的!”

    血海道的老魔也对身后一众奇形怪状,没什么人气的徒子徒孙吩咐道。

    见到他们把话题越扯越远。

    龙族那边的龙王也是甩袖,闷声道:“说说又有什么干系?这狗洞之中,难道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魏室那边,也有一位老僧开口:“檀越自可直言,三位从洞中带出之物,我等绝无贪图,只是这太阴太阳之宝的来历,干系甚大……”

    看着小鱼回头张望,钱晨只是点点头。

    他真身那边祭炼承露盘,的确发现了不少微妙痕迹。对昔年武帝祭炼此宝,又有了全新的看法。

    当年承露盘只怕不仅是供给仙汉元神真人修行资粮的至宝,武帝更是欲借此宝,再开一重天界。

    地仙界诸多神朝伐天能成功的一大原因,便是因为地仙界昔年底蕴深厚,有重器九州鼎开辟的九重天界。

    元神真仙若是凝聚道种,也可种在那天界之中,随天界收敛诸天万界道韵,助道种成长,便是道果圆满,一重天界也可寄托一个完整道果,如此一来,三大神朝便可积累底蕴,逆行伐天。

    天周入主天庭之后,便常有此忧,只道地仙界中九鼎一失,便有天庭倾崩之危。

    而天周末年,地仙界的确是人才辈出,便是有道君之姿的元神真仙,也有近百人。

    这批被称为诸子的大能,让天庭胆战心惊了不知多久。

    于是便有一天,在秦王问鼎之后,九鼎莫名失落,地仙界的九重天界崩塌。

    直到仙秦一统地仙界,或是因为理念之差,或是因为没有天界寄托道果,这才导致诸子百家纷纷离开地仙界,逼得始皇帝不得不收敛天下之金,融三代神朝留下的诸多青铜重器,重铸十二金人为镇国之宝。

    又以十二金人和周天星舰,汇聚众生心念,开辟罗天法界,以供仙秦道君、大方士寄托道种、道果。

    仙汉承秦法制,有再开天界的雄心,自是不出奇。

    但昔年仙秦能开辟罗天法界,乃是汇聚了不知多少方士的智慧,更启三代神朝之底蕴,征伐诸天万界以掠夺资粮。

    仙秦崩后,地仙界底蕴尽失,武帝如何谋划再开天界,便是一件极为紧要,乃至关系第二次伐天大计的秘密。

    其他龙族、少清、元始,或许只是关心,但对于玉京山来说,这秘密便是他们的半条性命。

    乃是无论如何都要弄清楚的……

    北魏南晋,多半继承了一部分仙汉传承,对这秘密也有些肖想。

    至于广寒宫,北极大光明宫,北疆妖族之流,那就是单纯看着太阳金精,太阴银魄眼馋,这等灵材乃是极少数能敛聚日月之精,供应修行的至宝。

    不说其他,只是小鱼三人带出的这八九件金银器,每日炼化的日珥月华,便可支撑起一个小门派来。

    小鱼也知道自己的收获惹人眼红,便老老实实道:“我们能平安回来,多半是两位前辈庇佑,那洞中初极狭,但里面幽深广大,不知多少岔路,极为曲折。我等三人俯在犬背上,以炼过的阴眼暗中查看,只看到身边影影绰绰,似乎有万犬跟随,而远处的东西显露一鳞半爪,便让我等胆战心惊,后来干脆以五色衣遮住头脸,闷头往前。”

    “白犬钻入一偌大洞窟后,我等感觉全身皆寒,如坠九幽,便是身上的五色衣,也不断被什么东西拽住,若非有身边有无数犬吠,朝着那些东西嗅叫,撕咬,我等三人几乎被拉下去。”

    “还是大个拼着死命,抓住过其中一只手,还从上面带下了一点东西!”

    小鱼连忙回头,喊了一声:“大个!”

    老实敦厚的大个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脏布帕,叠巴叠巴的展开,里面裹着一个青铜指环。

    龙王面色一凝,摄来那青铜指环,给瞽老看了一眼,那瞎眼的老龙翻了一下灰白的眸子,摇摇头道:“不是什么善物,其中多有巫道的痕迹,这是陆上的东西,那些人族应该更清楚!”

    玉长生闻言连忙招来此物,看了两眼,凝重道:“这应该是犬戎遗物……”

    “犬戎?”

    孙恩脑后分出一朵庆云,托着青铜指环来到他面前:“此族太过古老,传说乃是北戎的源头,义渠、北胡、匈奴与犬戎一脉相传,出现此物,倒也合理。只是不知这等外道,能有几多凶险?”

    徐福伸手一点,那庆云顿时化为一个小童,举着青铜指环来到他面前。

    孙恩看到自己的庆云被徐福一指所夺,暗道:“好高明的造化之道?此人和之前那个蓬莱元神相差简直不可以道理计,究竟是跋涉九幽是被什么东西夺舍了,还是……看那些蓬莱门徒的反应,多半是后者。”

    徐福悠哉道:“其中凶险,只怕不小。道兄别忘了。昔年天周神朝是被何族所灭了一次?”

    “那一次多半是天周所分诸侯离心之故,但犬戎能有此能,也不容小觑。”谢安有些凝重,这里不愧是归墟末地,一路走来,几乎无一处善地。

    小鱼继续老老实实的交代:“过了那一重黑暗之后,白犬便带我们来到了一处宫殿前,宫前的步道两旁都是背负人骨的犬骨,着五色衣,以五色带系在犬骨上。这些金银器就散落其间,我们循着滚落到身边的捡了几个,便听见白犬大叫,匆匆用黑土洒了,白犬化为黑犬,就把我们背了回来。”

    此话让广寒宫的老妪眼中寒光一闪,急呼道:“你是说——那宫殿之外,便有许多太阴银魄、太阳金精所铸的器皿,你只捡了几个就回来了?”

    “是的,散落无数!”小鱼诚恳道。

    “说谎!”老妪冷笑道:“若是真有如此多的金银,你会只捡几个就回来了?”

    小鱼拱手道:“晚辈这行有规矩,宝不取尽,以小器三五件,大器一二件为佳,而且白犬急吠,再不走恐有大祸。”

    “利欲熏心之辈,能有什么规矩?”

    老妪刚想再逼问几句,就被龙王打断道:“再说这些有什么用,赶紧再派人去探探要紧。”

    此时大个道统的一众小辈已经习惯了,除了魏晋两国的世家还照顾着小辈之外,龙族驱策着几只杂血的老蛟、魔门张手放出了百十只,魔识炼去了一半,但还保留着魔门弟子生前狡诈的魔头。

    玉家走出来两个长老,带着三五个旁支弟子,广寒宫下来两个老女人,如此又凑了几十人。

    小鱼好心提醒道:“要想进去,五色衣和黑白犬万万不可少,不然必被里面的鬼东西所害!”

    一个蓬莱长老冷笑道:“这不用你提醒,你可知我们多大的神通……”

    “等等!”

    徐福突然叫住了他们,也如钱晨一般在地上捡着黄土,吐了两口唾沫,手指一捏便是许多黄狗跳了出来,在白土中一滚,化为白狗。

    伸手一指,便有一株空桑树长出,桑叶落在五色土中,化为一件件五色草衣。

    又让蓬莱弟子,一人捏了一把黑土,捡了草衣去。

    钱晨暗暗道:“这便是练就斡旋造化的大方士之能吗?诸天所有物,几乎没什么不能被他以元气造化,只是看值不值当而已。我的斡旋造化,莫约只有这三四分的火候……等等,怎么有点困。”

    玉长生把手拢在袖子里,轻轻一呵,袖中便钻出七八只白狗,对族中的几位弟子道:“若遇险,便念此咒,自能护得你们万全。”

    孙恩那边只是瞧了一眼:“嗯?这是天界秘传的符兵之法!符纸也是琅嬛阁用的青符纸,看来你们玉家倒是真和天庭有些关系。”

    玉长生闻言只是一笑,他剪纸成犬,用的符纸乃是祭祖的时候,天界老祖赐下的物用。

    他给几个小辈用去,也是要狠下心来。

    若非此次归墟折损的本族弟子太多,担心回去之后,他这个族长臭了名声,他是断不肯把这等珍贵符材用在几个刚刚结丹的弟子身上的。

    孙恩张开法眼,洞穿那几只白犬的本质,这才半是可惜,半是了然道:“原来是瑕疵品,若是真正的上品琅嬛青符纸,老道倒是想和你们讨要一些。毕竟地仙界能绘制天府真符的符纸着实没多少,以本门黄巾力士符法,却是能练成散仙级数的符兵的!”

    玉长生淡淡道:“玉京自有传承,一门《威灵斗府天兵召箓》亦是天府真符!”

    孙恩只是摇摇头:“比不得《五方力士真符》……”

    钱晨看到燕殊自告奋勇,要为少清的师弟师妹探明前路,连忙把他叫到一旁:“那群狗子,这些年下来不知钻通了多少洞,其中凶险甚是难测。乘白犬入洞,便有无数犬魂护佑,更有那狗中的老祖宗也暗中照付,不会有太多危险,唯一难测的只有人心。”

    燕殊笑道:“人心鬼蜮,自有一剑斩之,何惧之有?”

    “其他倒也无惧,唯有那玉家,所用化为白犬的符法有些神妙,毕竟是天府传承。我观那《威灵斗府天兵召箓》寄托着玉长生的几分元神,他又不明那洞中玄机,若是遇到不测,只怕会拖你们下水。”

    “那符犬随时可以变化成天兵,又有结阵之法,但最难提防的,还是请来天界的某些大人物神念下界,我遇到了都要吃个暗亏。不过,这洞里有我以前养的狗子,我教你怎么唤它,任他来的是天界的哪位大人物,也经不住一口。”

    钱晨摄了燕殊的一缕气息,教他念咒唤一个名字。

    “师弟以前养过狗吗?”燕殊有点不明所以。

    但钱晨不知为何,神色有些浑噩,再睁开眼,似乎完全忘记了这回事。

    少清那老道暗中拉住燕殊:“你那师弟落在这里的,只是一缕念头依附灵宝化形,现在他本体那边应该出了些问题,这一缕念头便有些时醒未醒,不过他提醒的倒不差。玉长生在那符犬之中,藏了一枚真正的天府真符。”

    “看来玉家在这地仙界,果真是有心刺探些什么。”

    “承露盘开日月天的传说,可能有几分真实。”老道揪着胡子,也是疑惑道:“虽说承露盘用去的金精银魄,如山如岳般大小,但这已是犬戎、义渠、匈奴三代的全部积累,可要想开辟一天界,还是如九牛一毛一般,除非真的能找到当年地仙界失落的那一半原始日月本源。”

    “但那日月本源,五色旧天之时便已经失落,如何能找的回来?”

    “如今发现义渠、犬戎获取金精银魄的途径,真有可能惊动上界。但你师弟说他养的狗能咬死谪仙,你可万万不能相信,垂落神念的只怕是一尊道君,什么狗都咬不死,我给你一张建木叶,能隔断两界,到时候你往身上一披,躲过去就是。那谪仙奈你不得!”

    燕殊看到钱晨依靠在狗洞前,恍恍惚惚,伸手虚摸着,就像是身前有一只把靠过来的狗头一样,不禁有些担心。

    “师弟神魂已经兵解,一念寄托红莲引我们过来,不知有什么布置。”

    “但看他念头如今的情况,太阴炼形应该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以师弟之才,都要走太阴炼形这等凶险的成仙之路,可见他的元神劫数,着实凶险。”

    “唉,也不知我等能帮得上师弟几分……”

    燕殊眉宇之间泛起些担忧,转头看到宁青宸已经来到身边,听她道:“师兄,我也去……”

第二百六十七章十一鬼疫化血蛊

    燕殊看着神情温和却坚定的宁青宸,只得点点头,心道:“宁师妹看似温和,但内里却是个百折不挠,极为坚定的性子,这一路上,我多加照看便是。此番钱师弟多番布局,生生把海内海外有名有姓的道统都扯了进来。钱师弟性格戏谑,可往往随手布子,其中都大有深意……”

    “太阴炼形之道,我专门请教过掌教,乃是上古极为凶险的成仙之道。”

    “元神一关,本是修道之人最为要紧,视为天堑的关卡,但以钱师弟的天资和积累,尚且布置了如此多的手段。”

    “只怕他已经算到了什么……”

    “钱师弟虽然不说,但我隐隐感觉到,此事之中有绝大的凶险,便是钱师弟自己也没什么把握。他让我看了自己兵解之地的布置,让我前来,必定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燕殊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钱晨看向归墟深处,眼神半寐半醒,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中更是担忧。

    知道钱晨预备的最坏局面,可能已经发生。

    “唉!也不知此番能帮上师弟多少。宁师妹应该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执意走在前面……”

    宁青宸背上凤师,却感觉到背后有股力量扯了她一下,回头才看见青牛把头拱上来。

    青牛用嘴扯了扯她的袖子,却听宁青宸道:“钱师兄貌似有异,前辈何不留在此地护持师兄?”

    老牛幽幽开口:“你以为他请我来是为何?”

    “那小子本质绝不是人!我虽与元神真仙只有一线之差,但那小子早就不惧一般的元神,哪里用得上我?而且他现在只是一缕念头,寄托灵宝,又何须人照顾。便是这缕念头折了,也伤不到他半分。”

    “他请我来此,大半是为了护持尔等。”

    宁青宸神情凝重:“难道接下来师兄甚至无法保持清醒,需要你来护持我们了吗?”

    青牛左右看了两眼,小声道:“他应该早有预感,跟我谈笑般说过——这两年半来,他本体遭遇不祥,浑浑噩噩,清醒的时候不多。即便分出一缕尚且清醒的念头,也不知什么时候便会入迷。”

    “他这缕念头寄托在红莲之上,应该是一种提示。我刚刚看了一眼,那朵红莲黑了大半,只怕……”

    宁青宸喃喃道:“师兄本性善良,初见之时,常常心怀众生,虽然性格戏谑,但言笑之中亦见正直。但不知为何,他心中拥有一种可怕的魔性,似乎常常想要吞噬他。那魔性极为可怕,泄露一丝半缕,便可魔染一世。元神一关,直指本心,绕不过,回避不得……“

    “师兄戏谑之下,其实过的极苦!”

    “他传承楼观,乃是太上正溯,道门三支正宗之一,只怕背负极大的使命,不知有多少算计在身后。昔年轮回之地初见时,三位道祖的传承俱全,钱师兄更是被歹人灭门的楼观道唯一传承弟子。哪有这般巧合的事情?我多半是误打误撞,闯入他们之间,结下交情,不然道门三脉同气连枝,岂不见那之后,便再也无人能入钱师兄眼中了吗?”

    “钱师兄性格其实极好相处,但他那股魔性孤离,极傲,视万物众生为蝼蚁,魔性反复之后,便无人再能走入他心中。”

    “此番元神之劫,孤离必是其一,若是天底下再无人在乎师兄,那魔性便可吞噬了他,席卷诸天万界!”

    “燕师兄和我等,其实都有这种感觉!”

    “许多时候,钱师兄所为燕师兄未必赞同许多,但我等具知,师兄必与其后魔性中的存在在抗争着什么,若是我们也疏远,背离了钱师兄。钱师兄坚持的许多东西,只怕就维系不下去了!”

    青牛也叹息道:“他那股魔性来历太大,老牛我着实惹不起,而且他的本性和那股魔性之间,究竟谁是真我,都很难说!不过你们三人或是有人布局,或是误打误撞,成了他本心之中,少有承认之人,此番劫数,这或许是个关键之一。”

    “背后那些人,有些想要那股魔性出世,有些,只怕也是想着拖延一二。”

    老牛摇了摇头,不敢再说下去,许多东西它看出来了,钱晨也知道,甚至许多事情钱晨毫不遮掩,有意让它知道。

    但知道的越多,老牛反倒越不敢去看了,只能装傻。

    但现在,明显是钱晨要用它的时候,这傻,也就装不下去了。

    宁青宸笑道:“我管不起那么许多,只是想着钱师兄能安好罢了!”

    “咕咕咕……”

    背后的篮子里,凤师伸出头颅,歪了歪脑袋,清澈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愚蠢。

    钱晨的一个念头垂首暇寐于莲花之中,不知何时,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神色,这一刻终于化为一个微笑。

    青牛驮起了宁青宸,燕殊见状笑道:“师弟还是偏心了,给师妹安排了一个正经的坐骑,却让我来骑狗。”

    说罢,也登上一只大如牛犊的白犬。

    道门三脉不约而同,都以那五色土为材,化生犬灵。孙恩庆云之中滚落数十只云犬,在五色土中打滚,很快生出血肉,毛发染白。而丹沉子则不断的往丹炉之中捏泥丸,很快丹炉大开,又从中滚出几十只白犬。

    少清的老道蹭了钱晨捏出来的白犬,反正他派出来的人不多,而另外两支道门,还得分出一部分,送给南晋的诸多世家子弟。

    毕竟不少人出身道院,乃是元始道有名有姓的受箓弟子,多少有些香火情在。

    玉京山剪纸为犬,蓬莱则仗着徐福的造化之功,如道门一般抟土为犬,而剩下北疆妖族,居然真的放出了一群小狗出来,乃是他们中间一位出身犬族的妖王后裔。

    那妖王信誓旦旦道:“我祖上真有盘瓠血统,幼时也是一身白毛,后来长大了,才长出的花色!”

    佛门竺昙摩分出一圈佛光,念了个咒,却也化出了几百只白犬咒灵,栩栩如生,带着一股降魔护法的气息,却是以绝大神通造就的咒灵护驾。

    北极大光明宫和广寒宫,以及神霄派等散修门庭,也各有奇法。

    一时间两百余修士,各个骑着白狗,在黄泥狗洞外排着队往内钻去。

    玉凌霄持着赶山鞭,一脸吃屎一般的表情,兜率宫的灵恭也苦着脸趴在狗背上,反倒是王龙象在世家子弟一片乱糟糟的推诿,难堪之中,泰然自若,颇有一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意思。

    各家都有默契,并没有派出元神真仙这等层次的教主之尊,而是任由小辈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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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尊介绍: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以统天。无上明尊,时乘六龙,所其无逸。———————————————————这是一个土著主角的穿越者老爷爷苏醒,金手指成精了的故事。明尊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尊,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尊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