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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君临奥运全文阅读

作者:铁板烧地雷     吾皇君临奥运txt下载     吾皇君临奥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四八章 咬狗一口?

    这一次,齐冰宝又通过了考核。不过,魏清尘没有再向他传授兵道,而是布置了一个任务,即,如何在东海的西南周边一线,瓦解落桑族人的攻势?以五天为期,让他拿出一个确实可行的行动方案出来。

    “除了五天的限期,再无别的限制了?”齐冰宝心思一转,两眼亮晶晶的问道。

    魏清尘很肯定的点头:“没错。”

    齐冰宝眉开眼笑的应下了。

    他就知道,魏长老不会无缘无故的拿出西南部的地图出来考校他。更让他高兴的是,魏长老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实际上已经应允了他的请战。并且,首战就在西南线!

    这个行动方案即战斗方案。

    最最重要的是,魏长老应得干净利落,这一战没有任何的限制!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只要他能,可以把整个西南战线都纳入方案里。

    只要他能,他便是将这一线搅得天翻地覆,魏长老也不会有一个“不”字。相反,还会积极支持。

    “魏长老,这份地图借我一用。”齐冰宝越想越亢奋,乐淘淘的卷了地图打算回自己院里好好谋划。走到门口时,心思一转,还是又转过来,敛了笑问道,“魏长老,这股歪风要告诉‘家里’吗?”

    他们在东海,收到的情报比较全面,故而能够一眼看出来,这是修士同盟军那边在使障眼法——修士同盟军的高层里产生了严重的分岐,叶大统领要抵抗落桑族人,但有人却生了投降求和的心思,并且已经投石问路。叶大统领不许,立时动了杀心。但又担心暴露出来后,一会动摇己方的人心,二会让落桑族人又有机可乘,故而使出这一招来,遮掩后续的除奸行动。

    也就是,他们自己搞内斗,却拿青木派出来做幌子。

    齐冰宝能不生气?

    但是,他刚才也从魏长老这里探出风来了,后者似乎没有公开辩解的意思。暂时来看,东海分部这边的自证之法就是他马上要谋划的战斗。

    虽说只要战斗一打响,各种污名不攻自破,但是,齐冰宝却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恶气。他这人最受不得这种窝囊气? 是以? 都走到门口了,还是又转回来? 要问个明白。

    他的意思很简单——魏长老,我们真要咽下这口恶气吗?“家里”会同意我们这样忍气吞声?

    之前? 魏长老还跟大伙儿交底,说“家里”现时也骏,把家底搜刮得干干净净,才凑齐六万两银子。听说他讨要银子,“家里”二话不说便批了。本来他只讨要了五万五千两,是“家里”说,穷家富路,多给了五千两。可见? “家里”对东海之爱护,还有厚望。

    他由此号召大家,使出浑身的解数来,重新在东海扎根,莫要让“家里”失望,也莫叫自己失望。

    齐冰宝因为后面的这一段话,更加咽不下这口恶气了——明明是姓叶的自己搞自己,却要让我们背污名? 为其遮羞?凭什么!

    如果只是一句“大局”的话,他头一个不乐意!

    魏清尘瞪了他一眼:“你来教教我,这份报告要如何向‘家里’打?”

    齐冰宝愣住了,挠着头,支吾道:“如,如实汇报……”

    话一出口,他自个儿先羞红了脸。

    就这样如实汇报,跟小孩子在外头被欺负了,跑回去跟家里的大人哭诉,有什么两样?

    太窝囊了!

    在他的传承,可从来没有教他要如此行事。事实上,他的传承里真的提到了受到欺辱,要如何行事——身为血统高贵的冰焰灵蛇,从来只有欺负人的,没有被欺负的份。一旦觉得受到了侮辱,统统杀掉。包括所有知情人。做不到?那就自己找个地方去死,莫污了冰焰灵蛇一族的名声。

    好吧,这样的做法,是真是假,齐冰宝觉得还有待验证——他在野鸡岭的时候,就对自己这份自称是血脉传承的存在产生了怀疑,觉得不完全可信。现在,他对于自己当时的判断坚信不疑。所谓的血脉传承,必须得用论证的态度对待。否则,很有可能会被带进沟里。

    最明显的一个例子就是,神使大人就是纯粹的屁话,坚决信不得。所以,先前的阮大小姐,也就是现在的阮夫人,自称是他的神使大人,他连标点符号都不会信。

    他的这种态度,已经完全影响到了听风堂里的众妖族弟子。在听风堂之外,也有不少人受到了他的影响。化形大妖白柯便是其中之一。后者也开始正式审视其血脉传承。

    话说回来。齐冰宝并不赞同自己的所谓血脉传承里提到的,被欺负时,身为冰焰灵蛇,要如何处置。

    他并不觉得冰焰灵蛇的血脉有多高贵。在这一点上,他更信奉门主大人的教导:世间万物的血脉确实各不相同,但绝对没有天生的高贵与低贱之分。

    所谓的血统论,其骨子里还是唯强者论。

    事实也是如此。

    血脉的高贵与低贱,主要是体现在前者对后者的血脉压制之上。但是,血脉并不是永恒的,在不断的修行中,血脉可以随着修为境界的不断提升,而得到提纯、提升。这就意味着,血脉一旦经后天提升,反过来,就能压制曾经的所谓的“大人”们。

    再加上,血脉压制,在实力过超过自己的强者面前,基本上形同虚设。

    所以,血脉传承里向他灌输冰焰灵蛇如何的天生高贵之类的思想,他都是统统不信的。

    在这个基础之上,他自然也就无法理解受到欺负,打得过,就要杀掉对方以及一切知情者,把杀人灭口执行到底,反过来,打不过,就自己打个隐蔽得地方羞愧的自杀的极端理念。

    但是,传承里也说的不完错。不论是谁,被欺负了,都要狠狠的报复回去。打得过,当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打不过,奋发图强,提升实力,等打得过了,再以牙还牙,以眼还牙。

    总之,必须是以牙还牙,眼眼还眼!

    他梗着脖子避开魏清尘的问题,直接回答了这八个字。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魏清尘呵呵一笑,“好比说,忙得四脚朝天的时候,你不小心被一条狗咬了,你也要立刻放下手里头的事,去咬那狗一口?”

    “啊?”齐冰宝被问傻了。

第一四九章 理他做甚

    “当,当然不能啊。”回过神来,齐冰宝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魏清尘撑起一只手,扶着额头,微笑道:“为什么呢?”

    “我堂堂正正的一个人,呃,不对,化形大妖,去咬狗,呃,跟狗打架做什么?”齐冰宝拧着眉毛,一张俊脸上堆满了嫌弃,“打赢了,证明我比一只狗强一些?打输了,叫人知晓,我连狗都打不过?打个平手,哦,我和狗差不多?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不能落个好。还白白的耽搁了手里的正经事。不不不,不能这么搞。太不划算了。”

    “挺明白的嘛。”魏清尘放下手,脸上的笑意更甚,嘴上却指点道,“不过,你说的这个名声,说穿了,就是个虚名而已,算不得什么。主要是,这个被狗咬的人,他手里头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而那咬人的狗也是完全是疯狗,它咬人是有目的的。”

    好鼓不用重锤。说到这里,齐冰宝已经完全明白了这个比方的喻意,脸上不仅仅是嫌弃,更多的是愤怒:“这狗是成心不想让我们做正事!哼,差点上了恶狗的当!”

    魏清尘点了点头:“不排除有这样的意图。”

    齐冰宝气呼呼的想了想,握着一双拳头说道:“魏长老,我知晓了,会管住自己的。”顿了顿,又道,“这笔账,我记下了。什么时候去讨要,得我们说了算!”

    “行了,你有说这等闲话的时间,不如全用在做方案上。记住,我只给你五天的时间。”魏清尘摆手道。

    “保证五天之内写出来!”想到自己的任务,齐冰宝心里的那口郁气全化成了动力。

    魏清尘送他离开后,低头拧了拧鼻梁,半晌吐出一口浊气,自言自语道:“报告还是要报告的。这么重要的情报,怎么能不报告‘家里’呢?”

    东海的战局牵扯的势力越来越多,形势越来越复杂,产生的影响也越来越深远。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完全不是夸张。所以? 不但这股歪风要汇报? 而且他们的应对措施? 也要一并汇报给“家里”。

    东海分部与云雾山脉并没有直接联络的秘密通道。双边的联络必须通过仙山边界的中转。这是因为守护大阵的隔绝之故。

    如此一来? 联络便要慢一些。以紧急密报为例? 东海这边的? 至少也要两天的时间才能送达至云雾山脉。

    沈云收到魏清尘亲笔写的密报? 就是两天之后了。

    而这个时候,凡人界的相关言论已经在仙山这边也开始传开了。象边界等地? 已经是传得满城风雨。

    在仙山排得上名号的门派和修真世家都在边界安插有自己的势力。故而? 他们是最先收到风声的。

    玄天门就是如此。

    代掌门玄诚上人看完边界发回来的紧急密报,气得一掌拍碎了手边的海棠高几? 呼的从椅子里站起来? 连声骂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莫明其妙的,他竟然被代表了!

    在边界的传言里,既有说青木派窃取东海胜利果实之无耻行径,也有说? 九大门派和一流世家们,都争相与青木派划清界限? 以与之交往为耻。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言论了!

    玄天门哪有与青木派划清界限,与与之交往为耻?

    他满门的徒子徒孙目前还都留在青木派的新营区,和那里的青木派弟子同吃同共事呢。

    并且,他接下来也没有打算召他们回宗门的打算。

    回来做什么?

    拜玄信那个该死的叛徒所赐,在天劫之中,玄天门损失惨重,元气大伤。外门是全毁了,内门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除了主峰,内门其余诸峰皆是摇摇欲坠。

    在这种时候,就连其他门派和世家都生怕一个不运气不好,恰好碰上诸峰崩塌,万劫不复,故而不敢过来乘火打个劫。

    他何苦把已经逃过一劫的徒子徒孙们再拖入宗门的险境呢?

    不仅仅是没有召回自己的徒子徒孙,对所有在外的弟子,他都是一样的对待,在成为代掌门的第一天,便向他们发出宗门令,令他们各自安好,不要在近期返回宗门。

    而留在门中的弟子,他也下了命令:但凡有去处的,可以先出宗门避险。

    让他感动的是,绝大多数的弟子都选择了留下,挑起重建内门的重担。而在外面的弟子们虽然没有回来,但是都通过各种途径送了钱、物回来,也是全力支持内门的重建。以他自己的门下众弟子为例。他们通过青木派外派执行任务的弟子,送回了二十万块灵石回来。

    弟子们送回来的钱、物并不多。搁在天劫之前,于他来说,就是一点零钱,但是现在却成为了他和留在宗门的弟子们坚持下去的动力之一。

    除此之外,青木派也给了玄天门很大的帮助。

    这份因果,于他,于玄天门来说,都是欠大发了。

    结果,突然有一天,他被告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被代表着,与青木派划清界限,以与之交往为耻。

    还能更扯谈一些吗!

    玄诚上人气得在屋子里转了好几个圈,才稍稍冷静下来。

    “可不能任宵小胡说八道!”

    打定主意后,他首先以玄天门代掌门的身份,写了一份公开声明,纸墨未干,便唤来外面的弟子,令其迅速送到任务堂,令后者立刻公开发出去。

    鉴于现在仙山的联络大不如从前便利,他给出的命令是:能传多快,传多快;能快多广,传多广。务必尽快叫更多的人,知晓我们玄天门得真正态度。

    命令如此,任务堂那边自然是拼了全力,将公开声明发散出去。

    还没有完。玄诚上人亲自联络沈云,向后者澄清谣言,并明确的表示,玄天门在过去的三个月里,得了青木派的大力帮助,这是一份天大的恩情。玄天门现在无力相报,但一直记得这份大恩情,做不来恩将仇报的无耻行径。

    很快,他收到了沈云的回复:三两个苍蝇嗡嗡,理他做甚!

    玄诚上人听完,乱蓬蓬的心,一下子稳妥了。

    是啊,理他做甚!

第一五零章 学以致用

    但是,凡人界那边的风言风语传至边界,并且迅速扩散之后,仙山里,也是反应各不相同。象玄诚上人这般态度鲜明的立刻发表澄清声明的,竟然只有一个五行门了。后者紧跟在玄天门之后,也发表了差不多内容的声明。

    其余的门派、世家,大多数的选择了沉默。

    还有一小部分门派、世家在第二天的上午联合起来也发表了一份声明,却是与玄天门和五行门截然相反的内容。

    在这份声明里,他们先是一致严厉的谴责和声讨青木派的无耻行径,接着,对个别门派的是非不分深表痛心,最后,他们希望个别门派莫要因眼前之短利而迷失了本心,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玄天门的任务堂长老收到这份声明后,用最快的速度去找玄诚上人汇报。

    后者当时正与数名内门长老在主峰的一处断崖边察看。

    这里曾经是主峰的护山大阵的一处阵眼。

    天劫时,在内门的守护大阵快要顶不住了的危急时刻,文远真君果断的下令内门诸峰开启护山大阵。他本人更是毫不犹豫的跳进将要崩塌的守护大阵主阵心之中,全力压上去。

    幸运的是,守护大阵最终扛过去了。文远真君才得以捡回一条命。

    内门诸峰的护山大阵也受到了不同程受的损害。其中,以主峰的护山大阵受到的损害最大。三处阵眼,毁了两处,唯一没有完全毁掉的那一处也是布满裂纹,处于崩塌的边缘。

    是以,主峰的灾后修复是难度最大的。同时,所需的费用、材料也最大。

    而灾后的玄天门元气大伤,完全当不得灾前了。故而,玄诚上人以代掌门的身份拍板,将主峰的灾后修复放在最后。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两个多月后,终于轮到修复主峰了,仙山却再次历劫。

    当时,包括玄诚上人在内,都以为主峰这回是必崩无疑。

    是以,主峰所有的弟子都连夜就近迁移。

    那个时候,玄诚上人唯一庆幸的是,他的师尊文远真君没有在主峰闭关养伤。不然的话,他只能打断师尊的闭关了。

    他是最后一个撤离主峰的。在临走之前,他还是开启了护山大阵。他的想法很简单,护山大阵只能有一成多一点的威力了,肯定是护不住主峰。那么,就让开启着的护山大阵随主峰一道崩陷吧。这叫做有始有终。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决定竟成功的挽救了主峰和护山大阵。

    不论是主峰,还是它的护山大阵,都又逃过一劫。

    是以,二次历劫之后? 主峰的修复正式开始了。

    前些天,他们已经完全修复了仅剩的那一处阵眼。今天是察看两处崩掉的阵眼? 商议修复方案。

    站在断崖边上,他们还没来得及细看? 却只见任务堂的执事长老急吼吼的御剑过来。

    玄诚上人先打住? 抬眼看过去。

    哪知,看到的竟是一个这样的玩意!

    看罢后,他呵呵冷笑:“全文的重点放在了‘个别门派’是非不分上。这些家伙是在搞柿子捡软的捏的那一套,企图把仙山的水也完全搅浑呢!”说罢,将刻录声明的玉简捏得粉碎? 随手往崖底一扔。

    一把玉屑被风一吹,完全散了? 无影无踪。

    在场的长老们心里好奇极了——“全文”?什么文?听师兄(师叔)的意思? 不象是什么好文。但是? 师兄(师叔)却不是很生气的样子。

    玄诚上人拍干净手里的残碴,这才想起来? 其他人还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让他重复一遍?

    哼? 本座嫌会脏了口。

    是以,他让任务堂的执事长老代劳。

    后者简要的说完后,玄诚上人用一根手指头捅了捅两只耳朵? 满脸厌烦的说道:“糟糕? 忘了封闭听力? 得抽空好好的洗一洗耳朵才行……”

    见状,众长老还能不清楚他的意思?

    事实上,在宗门昨天率先公开发表澄清声明后,他们玄天门就算是高调的表明了态度。只是让众长老感到不解的是:师兄(师叔)这回居然是真的不生气!

    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玄诚上人好脾气的耸耸肩:“也就是三两只绿头苍蝇,嗡嗡嗡的乱叫,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们又不是清闲得没事可做!”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点头道:“师兄所言极是。就是这个道理!”

    “我们要修复护山大阵,忙得很呢。”

    “师兄说他们是绿头苍蝇,我觉得还是太抬举他们了。能写出这种颠倒黑白、不知所谓的玩意的,简直是连臭狗屎都不如!”

    “那可不是!臭狗屎还有人骂一句‘臭’。象这种玩意儿,我连骂它的兴致都没有。不理,不理,我们做正事。”

    大家跟没有这桩事一般,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断崖之下。

    没有人再搭理匆匆跑过来禀报的那名任务堂执事长老。不过,后者此时也完全明白了,挠挠头,向众人抱拳行了一礼,又匆匆御剑离去——他也好忙的呢。没空搭理这种连臭狗屎都不如的所谓联合声明。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玄诚上人收到了白璋上人的传讯符。

    后者跟他说的也是《联合声明》,问道:“贵宗门怎么迟迟不见反驳呀?”

    玄诚上人这才知道,原来,五行门还是和灾前一样,跟着他们玄天门行事呢。

    这不,那玩意儿出来后,见他们玄天门没有动静,五行门着急了,立刻让与他私交还不错的白璋上人传讯过来询问。

    如果不是两个门派隔得远,估计白璋上人已经亲自跑过来了。

    玄诚上人一字不改的将沈云先前给自己的回复送了出去。

    少顷,白璋上人又传讯过来:师兄说得太对、太精辟了!

    玄诚上人呵呵一笑,再回复:这是沈门主的原话。昨天,我亦有与师弟一样的困惑,请教于沈门主。沈门主如此回复于我。我现将原话赠与师弟,共享。

    白璋上人的回复和刚才一样的快:多谢师兄。以后会多多向师兄请教,请师兄不吝赐教。

    玄诚上人这回的回复很简单,只有一个字,即,好。

    不是他故意端架子,而是该说的都说完了,而他确实是忙得很,没工夫与白璋上人通过传讯符搞客套。

    他在青木派呆得那段时间,就很赞赏青木派上下的高效。据他的观察,有事说事,不搞客套,正是青木派行事高效的原因之一。

    到了他这里,就叫做学以致用。

    而这一点,也正是他们玄天门的宗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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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一章 蹭船

    《联合声明》发表后,在仙山好比是泥牛入海。

    这让相关的门派和修真世家意外极了——没有意料之中的反驳、对骂。合着他们凑在一起,花了一夜的时间商量,绞尽脑汁,拟出来这份声明,结果是发表了一个寂寞!

    玄天门和五行门昨天不是火气大得很吗?

    今天看到这份《联合声明》,他们只会气得直跳脚才对啊。怎么没声没响了?

    一干人等又凑在一起,讨论来讨论去,最终得出一个结论:玄天门和五行门,都怂了!

    此结论一出,他们好不得意:“他们果真还是怕了仙山主流的,不敢与沈魔头走得太近。”

    “那必须是。身为修真正派,‘魔’字是万万沾不得的。”

    “只可惜现在是外侮当前,不好继续收拾沈魔头!”

    “这位师兄,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再说一遍!”

    “怎么,有说我错吗?事实就是如此……”

    “不不不,这位师兄您千万不要误会,在下的意思是,你刚才说的那句话说得太对了,简直说到了点子上。令在下耳目一新,对付沈魔头的思路大开。”

    “是这样啊……我想想,刚才我说的是‘只可惜现在是外侮当前,不好继续收拾沈魔头’。”

    “对,就是这句话。由这个意思,我们再往前推一步,说,沈魔头与落桑族人暗中勾结,诸位觉得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后,信者会有几成?”

    “哈哈哈哈……别人信不信,我不清楚,反正,我有点信了。”

    “对啊,如果再多听几遍,我肯定是信了。”

    “妙极妙极……”

    过了几天,从凡人界到仙山,类似的谣言果然传得沸沸扬扬。

    事态更大了!由玄诚上人转赠的那句话已经压不住白璋上人的怒火和焦急。他跟玄诚上人传讯打了声招呼,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玄天门,当面求教。

    哪知,玄诚上人这回也沉不住气了,正准备亲自去一趟云雾山脉呢。

    本来他是前一天就要动身的。因为收到了白璋上人的传讯,所以,才临时改了主意,按着性子,硬是等了一晚上。

    在新立的山门前,远远的看到了白璋上人的飞船,他立刻祭起本命飞行法宝迎上去,直接跳上船:“我要去青木派,立刻就动身。你去吗?”

    白璋上人大喜:“你知道去那边的路!”

    他早就想去云雾山脉了,好不好!

    在天劫之前,是因为修士同盟军的封锁,象他这种在叶罡面前挂了号的与“魔族”走得近的人? 不管是明着还是暗地里? 都不好过去;

    天劫之后? 纯粹是不认得路。

    他这番前来找玄诚上人? 是之前听到一些风声? 说玄诚上人把满门的徒子徒孙都送到了青木派? 从而猜测? 玄诚上人知道怎么去云雾山脉。

    果不其然? 被他猜中了!

    玄诚上人拂尘一甩,嘿嘿笑道:“我猜你也是这个意思? 所以? 打算坐你的船……对了,你还会回来的吗?”

    从云雾山脉回宗门? 不用座舰? 全凭飞行法宝,可不是什么好主意。这样的经历有一回,就足够了,他不想再来第二回。

    他之所以决定蹭白璋上人的船? 是觉得后者此行主要是替五行门探路,故而不会留在云雾山脉。

    但是看到白璋上人只差没有在额头上刻着“得偿心愿”这四个大字? 他心里又不肯定了,赶紧的先问清楚。如果白璋上人决定要留在云雾山脉……必须先送他回宗门。

    他不是缺这艘飞船,而是真的想要省下来回的开销。

    在劫前,玄天门就不如五行门财大气粗。

    现在嘛……从来没有缺过灵石的玄诚上人确实是恨不得能将一块灵石分成八瓣来花。

    所以,他不动用自己的座舰,真的就是想省下来回的开销。

    当然,如果同样财大气粗的白璋上人选择留在青木派,并且将这艘飞船赠与他,那么,他也不一定非得要白璋上人相送,自己也是可以驾船返程的。

    呃,真不是他想得美。而是五行门上下以前就是这么行事的。人家就是这么气派!

    白璋上人看了他一眼,苦笑道:“不瞒师兄,这艘船不是我的,是我大师兄的。我的船,在劫里坠毁了……那一晚,我们也损失惨重。以飞船为例,十之不存**。如今能够拿得出手的,撑一下门面的,除了掌门师伯的座舰,便只有我大师兄的这一艘。”

    玄天门的代掌门大人秒懂。玄天门和五行门现在是难兄难弟,他不能再打人家的飞船的主意了。太不厚道。

    心思一转,他好佩服五行门的门户之紧——从白璋上人的话里,他听得出来,五行门也损失惨重,境况大不如从前。然而,在此之前,却没有透一丝丝风声出来。他也是此刻才窥见一二。这门户够紧的啊。不象他们玄天门,如今已经成为了仙山里有名的破落户。

    那些恶心的东西,前番在那篇“臭狗屎”里,还不敢有恃无恐的指名道姓的大骂特骂,完全是畏着师尊的声威。

    思及此,玄诚上人的心里更加沉重,只是没有在白璋上人面前现出一星半点来。

    “所以,我见过沈门主后,必须再回一趟宗门。”白璋上人叹道,“就算想留在青木派,我也至少先要把飞船还给大师兄才行。”

    玄诚上人点点头:“我现在是代掌门,也不便在外面久留。见过沈门主后,也是要赶回来的。那就说好了,我这一趟就搭你的船。”

    “行,没问题。”白璋上人爽快的应下来,又道,“一路上,烦请师兄指路。”

    “应该的。”玄诚上人说着指引白璋上人调转船头,直接飞越原来的外门,现在的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天坑”。

    在飞越“天坑”的过程中,玄诚上人见白璋上人一眼也没往底下看,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以为对方是不忍心看,沉声说道:“最初几次,我也是看一次就伤心一次。最近才稍微好受一些。”

    不曾想,白璋上人还是没有吭声,连个眼风也没有给他。

    貌似是自己想多了……玄诚上人大窘,闭上嘴巴。除非指路的时候,他也不再出声。

    个把时辰之后,飞船飞过了“天坑”。白璋上人松了一口气,扭过头来,惊讶的问道:“你在‘天坑’上开小差,不怕迷失了方向吗?”

第一五二章 青木派对法宝的审美

    玄诚上人恍然大悟。原来不是自己的飞行法宝的问题。就连白璋上人这种元婴境的高阶阵修也会是如此的忌惮“天坑”。

    “不会啊。”他开心的解释道,“我戴着破障珠呢。”

    “什么破障珠?”白璋上人瞪着他,险些惊落下巴。

    破障珠,听着象是破除障气的法宝。可是,在“天坑”的上空潲稍不留意就会迷失方向,是因为障气作祟吗?“天坑”的上空确实有些许障气存在。但对于他来说,其作用根本就是微乎其微,好不好!

    分明是地表崩塌,导致上空的四象严重扭曲变形,甚至分裂、重叠,从而使得路过者很容易会对方位做出误判。

    然而,事实却是,玄诚师兄一路的指引完全正确,且非常及时。好几次,如果没有玄诚师兄的及时指点,他很有可能走偏了。

    那情形,就象玄诚师兄的阵道修为,远在他之上。

    怎么可能!白璋上人想都不想,立时推翻了这种可能性。

    玄诚师兄是法修,在阵道之上,能够超越他这个正儿八经的同阶阵修?

    以前,十大门派号称同气连枝。同阶之间,不但以师兄弟相称,而且有来有往,时不时切磋一二。以他们这些元婴境的二代为例,彼此间都是知根知底的。谁有几把刷子,擅长点什么,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据他所知,玄诚师兄是个纯粹的法修,在阵道上并没有建树。

    好吧,就算自玉锦门出事后,十大门派变成了九大门派,仙门不复存在,玉锦门迅速的一家独大,“同气连枝”完全流于形式,大家的来往少了,很多事也不知晓了。但是,这才多少年呀?玄诚师兄能在不到十年里,阵道修为突飞猛进,追上,并且完全超越他这个正经的阵修?

    真要是如此的话,玄天门何至于在天劫里惨遭重挫,伤及根本?

    所以,从这一点,他也不是信的。

    如此一来,破障珠之说,倒是显得更可信一些。

    白璋上人身为高阶阵修,听闻有这等宝贝,好奇心被充分的激了起来。他很想跟玄诚上人讨要过来,品鉴一番。话到嘴边,又打住了——从小到大的教养,再加上,他与玄诚上人之间的交情还没有亲厚到可以提这样的要求的深度,他张不开这嘴。

    玄诚上人呵呵一笑,伸手探进道袍的领口里? 把挂在脖子上的破障珠摘了下来? 大大方方的递过去:“喏,这就是破障珠。”

    白璋上人望着他,又愣住了。在他的印象里? 玄诚师兄不是这么慷慨的人呢。

    “这枚珠子也是别个赠与我的。”玄诚上人把珠子往他手上一塞? “它最多只能用四个月。这枚珠子也就只剩下个把月的期限了。期限到了? 它就完全做不得用了,届时得另外换一枚新的才行。”

    白璋上人紧紧握住珠子,感觉又重又烫手。原本,他是十分渴望拿到手里细细鉴赏一番的,但是? 玄诚师兄的殷切期望? 令他压力山大啊。以至于他连心心念着的宝贝也顾不得看一眼,结结巴巴的说道:“只有一,一个月!我? 我怕是仿不出来……”

    “哈哈哈……”玄诚上人没憋住,抱着拂尘破功大笑,“老弟? 你不要误会。没有要你仿的意思。也不需要你仿。”

    白璋上人更加疑惑了:“不需要仿?难道说,贵宗门还有第二枚……更多枚?”

    “没有啊。我们宗门里,就只有我手里有这一枚。”玄诚上人止住笑,冲他眨了眨眼睛,“不过,我知道去哪里搞到它。多的没有,四个月讨要一枚,还是不成问题的。”

    果然不是玄天门自家的独门宝贝。白璋上人心思一转,小心翼翼的包握住手里的破障珠,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还是得仿……

    就在这时,他听到玄诚上人继续说道:“以老弟跟沈门主的情分,四个月讨要一枚,也应该不成问题呢。”

    沈门主!青木派?白璋上人马上想通了这里头的关节,连连点头:“原来是青木派又新创出来的宝贝。”

    这样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他再无疑惑。

    因为据他所知,青木派自创的宝贝正是这种风格。

    托云霄上人扶西河的福,这些年来,他见识了不少青木派自创的宝贝。

    青木派自创的宝贝怎么评价呢?

    请恕他没什么文采,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语言去描述。他只能说一下自己的感受。他见识的第一件青木派的宝贝,是云霄上人给他看的一道追踪符。

    那符被激活之后……我的天爷,那味儿……

    白璋上人好比被一道强雷击中。他活了两百多岁,头一回见到如此不要脸的追踪符。

    之后,扶西河每每从青木派那边得了新式的“宝贝”,又不好拿到外头用,便过来跟他“分享”……他雷着雷着,竟然很快就习惯了。

    破障珠,却是头一回见到。老扶也没有给他看过。

    估计是近几个月里,青木派新创的又一件“宝贝”。因为老扶在天劫之前闭关了。不然的话,以老扶的性子,还有他们俩的交情,有这等好宝贝,肯定会给他讨要一枚的。

    白璋上人收了思绪,低头去看掌心之中的破障珠。

    这枚珠子确实是一枚阵珠。

    通体墨黑,光滑的表面上可见微弱的灵力波动。

    “难怪只能用四个月。”他痛心的摇摇头,“又是用的最次等的材质。”

    为什么要说“又”?那是因为他过往见识过的青木派的自创宝贝,几乎没有一样例外的,材质都不好。

    但并不能就此断定青木派的灵阵也不好。

    相反,他们的灵阵很出彩。即便是被低劣得材质严重拖了后腿,其效用也是相当之惊人。他们往往能够踩着材质要求的下限,做出不下于坊间同类灵阵的成品来。

    身为元婴境的阵修,白璋上人自愧不如,非常之佩服。却对此一点儿也不意外。因为在运天演武堂的时候,他就充分见识了沈门主的阵道修为。更何况,据他所知,青木派里还藏着一位很了不得的高阶阵修。

    所以,如果说这枚破障珠是出自青木派的话,他觉得完全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因为一宝多用,才符合青木派对法宝的一贯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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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三章 同道

    又看了一眼,白璋上人将破障珠还给了玄诚上人,再次摇头道:“真的仿不出来。”

    别看是用下品阵珠所制,然而,上面刻画的却是上品阵。

    单说这一点,他就做不来。以他的阵道修为,刻画上品阵,如果是阵珠的话,必须是上品之材质。若是阵盘,则可以用中品的。

    更何况,上面刻录的上品阵看似简单,他看到第一眼时,头有些晕。不死心的又看了一眼,更晕了。不得不打住。

    连看第三眼的底气也没有,他怎么去仿?

    不用猜,这枚破障珠定是出自青木派里阵道修为最高的魏长老之手。

    数月不见,魏长老在阵道之上又精进不少哇。

    白璋上人对此行的期待更甚了——希望运气足够好,魏长老目前在云雾山脉。

    玄诚上人把珠子重新挂在脖子上,请教道:“如果换成上品的阵珠,使用期限是否能加长?又最多能加长多少时间?”

    “我得算算。”白璋上人伸出右手来,认真的掐算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收了手,老神在在的答道:“怕也是四个月。”不等玄诚上人再次发问,他接着解释,“上面刻画的阵法很玄妙,我们鸿蒙界现有的阵基材质,都只能做到勉强承载。所以,四个月已是阵珠能够承载的极限了。”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玄诚上人更加不解,禁不住“滋”的吸气:“上品的阵珠和下品的阵珠,也完全是一样的?”

    白璋上人点头:“换成是我来刻这阵图的话,下品阵珠根本用不了。”

    这么一说,玄诚上人懂了。但这样的结论,完全打破了他对青木派的既有认识。那就是,青木派连“阵基”都搞得出来,在他看来,青木派在阵道之上很了不得了,完全不下于五行门。结果听了白璋师兄的解释,他方知自己先前的评价还是太过保守。

    他咋舌道:“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五行门这一次竟然毫不犹豫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先前,他还以为五行门是以他们玄天门为首。

    结果是……人家早就拿定了主意。象今天的话,只是纯粹的不知道去云雾山脉的路,又急于赶过去,所以,见有他这个现成的向导,这才找上门来。

    以玄天门为首……纯属是他又想多了。

    好尴尬!

    白璋上人闻言,却以为对方是在感慨“阵基”能够护住云雾山脉至今安好,故而没有太在意。

    玄诚上人见状,自然不会再往下多说,话锋一转? 说起凡人界和仙山的时局来。

    在这一点上? 白璋上人与他一样,也是非常的忧心。

    又走了数百里,玄诚上人收到了余莽的传讯符。

    后者说? 他也在附近? 恰好发现了他们的飞船? 问他们要去哪里,是否急着赶路,要不要结个伴同行。

    因为这船不是自己的,所以,玄诚上人拍落掌心的符火后? 去船尾找白璋上人。

    原来? 后者看到他有传讯符,便找了个借口,避去了船尾。

    “余坊主?”听完他的讲述? 白璋上人觉得好陌生,完全没有听说过,“他是谁?”

    玄诚上人也知道他交游有限? 在五行门里又是个不理庶务的,所以,这话不是做伪,遂解释道:“余坊主单名一个莽字,是边界里有名的化形大妖。往回去数年,他的平安坊在边界是很有名气的。”

    白璋上人本能的觉得没这么简单——他虽然不理庶务,一门心思全在阵道上,但并不意味着他完全不懂人情世故。否则的话,当年运天武馆初立,五行门也不可能放心的派他去应卯。

    以玄诚师兄的身份,怎么可能跟边界里的一头小地头蛇称兄道弟?

    不过,他没有做声,静等玄诚上人的进一步介绍。

    果不其然,玄诚上人笑了笑,又道:“他的运气不错,攀上了沈门主。前些年为了追随沈门主去凡人界,将平安坊关了张。是个很有魄力的。说句老实话,换成是我的话,在那几年,想都不想,更不用说把自己的老本直接关张。”

    白璋上人却不以为然。因为象余坊主一样的人,据他所知,还有一个。即丹霞门的云霄上人扶西河。

    说起来,他与老扶之前并没有什么往来,与十大门派里的其他同阶师兄弟一样,也只是点头之交。

    他们两个的交情是在运天武馆里迅速建立,并飞快的发展起来的。

    到了如今,他们俩彼此视对方为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

    而这一切,全缘于沈门主。

    换而言之,他虽然不会象余坊主和老扶一样,一个为了追随沈门主,舍弃经营多年的根本,另一个差不多是舍弃了自己的宗门,但是,只要沈门主于他有什么要求,在不背弃宗门的前提下,他也是会全力以赴,万死不辞的。

    在这一点上,余坊主虽为妖修,却完全可以说与他同道。

    当然,没有做过的事,他是不会先说出来的。是以,听了玄诚上人的感慨,他面上不显,只是点头附和道:“确实难得。”然后说道,“如果同路,我也很想认识这位余坊主呢。”

    “那行啊,我这就回复他。如果有缘的话,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玄诚上人高兴的说道。

    一道传讯符回复过去,少顷,那边又回复过来。

    嗯,他们两个确实有缘。

    余莽说他正好也要回云雾山脉送货,并爽快的报出自己所在的方位——就在前方五十里远的地方有一个山谷,他们在谷口临时歇脚。

    白璋上人当即拿出千里镜出来找寻。

    他没有听说过那个山谷。

    这种情况,在接连两次历劫之后的仙山,再正常不过了。很多知名的地方或崩陷,或面目全非,同时,也造就很多新得山谷、河流、平原等。

    少顷,他看到了目标,跟玄诚上人说道:“是个新山谷,周边没有看到其他人。唔,他们有两艘小飞艇。我们可以组成一个船队。”

    情况比他以为的要好。他听到余坊主提到“商队”,还以为后者是碰到了什么麻烦,请他们过去援手呢。

    要知道现在的仙山,劫道的现象比劫前更为常见。就象他,为了减少这样的麻烦,让此行变得顺利一些,都不得不动用了宗门里现而今唯二完好的飞船。

第一五四章 那确实是

    不多时,余莽的传讯符又至。这一次是告诉他们,马上会有一名手下过来迎他们。正好到午饭饭点了,请他们过去一同吃点。并解释,他自己不能过来,要守着货物。

    玄诚上人和白璋上人都表示理解。这一路走了不到千余里,他们沿途碰到的劫道者,不下四伙。不过,那些家伙都畏于他们的飞船之威,离着二三十里远,便自行避开了。而他们两个也不想在路上节外生枝,都是视而不见。所以,走到现在还算安稳。

    余坊主他们的情况就不同了。两只并不是很有杀伤力的旧式小飞艇,再加上妖气冲天,在灾前就是妥妥的“肥羊”。

    思及此,玄诚上人和白璋上人不由的相对一视,从对方的眼里皆看到了惊奇——周边五十里之内皆无打劫者,余坊主是怎么做到的!

    所以,余坊主也绝非寻常人物。

    两人皆辟谷多年,没有饮食**,只是因为盛情难却,故而驱船过去。

    船方飞出两三里远,前方远远的飞过来一道淡蓝色的遁光。

    玄诚上人是元婴境的资深法修,一眼便识别出来,这是飞过来一只妖。

    “水里的,凝丹境中期……”他不由自主的紧了紧手里的拂尘——与云景道长早看靠捉鬼为生不同,他是主打除妖。所以,在青木派的新营区里呆的那段时间,他其实是过得非常克制。原因无他,新营区里的小妖不少。每每碰到,对于他的感官都是一次强烈的冲击,辣眼睛啊。他用了好些天,才能完全管住自己这只拿拂尘的手,没有一个照面便劈头盖脸的直接抽打过去。离开青木派,回到宗门里,才呆了百多天,他的适应能力又好象转回去了一些。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清了清嗓子,连忙在心底里提醒自己——青木派的妖,都是正经的妖族弟子,与他们的人族弟子一样,都同等的受《弟子守则》约束呢。

    接连说了三遍,他心里的别扭劲儿完全消失干净,握着拂尘的那只手也随即恢复如常。

    “他过来了!”白璋上人也非寻常人物? 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玄诚上人的异常,连忙出声提醒? 并且做好了接洽的准备。

    话音刚落,那道遁光已经到了离船头百来步远的地方。

    倒也是眉清目秀,尤其是目光清朗,周身透着方正之气? 与一般的妖确实不同。白璋上人是头一回真正看到青木派的妖族弟子,禁不住在心底里暗自称赞。

    “在下是谢青? 奉我家老爷之令过来迎接二位大人。”谢青完全是按照仙山这边的修士礼仪行事。

    他这般行事? 落在玄诚上人和白璋上人眼里? 又立马得了一个“落落大方”的好评。

    更让两人心身愉悦的是? 谢青遵循的是仙山宗门之礼。他们俩都知道? 在青木派里是不讲究这么多的。谢青如此行事? 充分证明了余坊主邀请他们过去的诚意。

    两人皆赞许的微微点头。

    接着? 白璋上人看向玄诚上人。

    因为此时与余坊主有交情的是后者,而他虽然船主? 却暂且还只是一个陌生人。对方既然用的是仙山宗门里的礼仪,那么也就意味着? 他眼下是搭不上话的。他没有让谢青上船来,也是基于同样的道理。

    玄诚上人收到? 拂尘轻甩,受了对方的礼? 笑道寒暄了几句,辟如“你们坊主近来可好”之类的。

    谢青执弟子礼,皆一一应答。

    也是大方得体,态度热络,却又做到了滴水不露,仅仅是透出来他的身份——余莽手底下的大管事。

    如果不是这身妖气,玄诚上人两个真的会把他当成九大门派里的金丹子侄。

    “有劳谢大管事前头引路。”玄诚上人问出了对方的身份,很快便结束了寒暄,满意的点头道。

    “是。”谢青又行了一礼,转身在前头引路。

    因为先前见过他的速度,所以,白璋上人没有刻意放缓船速,而是让飞船正常飞行。

    这时,谢青的表现又让他眼前一亮,惊艳不已——对方与船头的距离始终保持着百步远。老话说,换成是他自己,也未必能够做到如此标准。

    “厉害!这才叫做‘强将手下无弱兵’呢!”玄诚上人更是直接大赞。

    白璋上人也叹道:“确实是。”他真正接触过的青木派弟子不多,对青木派的所知,绝大多数是缘自沈门主和老扶两个。象青木派的妖族弟子却是头一回亲眼所见。别的如何,他目前不好评论,但是,这位谢大管事确实是以一己之力,刷新了他对妖修的既有认识,不得不对之刮目相看。

    没过多久,山谷在望,距离他们大约还有五里远。

    这时,余莽亲自踩着一只金晃晃的盆状飞行法宝迎了上来。

    谢青接上他后,紧跟其后。

    白璋上人的目光落在满面笑容,乐呵呵的迎面而来的余坊主身上,心里疑云大布,禁不住轻“咦”出口。

    这位余坊主让人一看就能知晓是血统纯正的化形大妖。按理说,他完全可以乘云驾雾而行,无须再借助法宝之力。为何还要脚踩一个颜色、形状皆奇怪之极的飞行法宝呢?

    莫非又是青木派的什么古怪《守则》里明文规定的?

    他又不由得扭头去看身边的玄诚上人。

    哪知后者听到他轻轻的“咦”了一声,也扭头看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里碰了个正着。

    一样的充满疑惑。

    太好玩了。好久不曾这么有趣过!

    “哈哈哈……”白璋上人没忍住,先大笑出声。

    玄诚上人亦大笑。

    就在这时,余莽已经带着谢青飞到了船头外。

    “两位道友,这是碰上什么开心的事了,如此开怀大笑?”他严重怀疑这两位是在笑话他的金盆,故而没有上船,而是在半空里停下来,故意发问。

    玄诚上人忙止住笑,摆手道:“非也,非也。”

    余莽用比足金还要纯的眼神望着他们两个。言下之意是:我信你们个邪!

    白璋上人到底没有打理过大宗门庶务的经历,远不及玄诚上人的滑头,当即如何以对:“余爷的这件飞行法宝好特别。”

    说完,在暗地里表扬了自己一句:反应比以往要快得多哦,居然能把话说得这对委婉。

    就知道!余莽呵呵一笑,收回目光,也看向自己的金盆,故意得意洋洋的夸了起来:“我这只金盆是用纯金铸造,放眼整个仙山,绝对找不出第二只来。”

    玄诚上人和白璋上人立时见识了他那与众不同的审美和品味,眉眼弯弯的齐齐点头:“那确实是。”

    在心底里,两人不约而同的更加佩服沈门主了——也就是沈门主才能完全包容余坊主如此独特得审美和品味。

    要知道青木派现在穷得都快要当裤子了。余坊主的这只金盆并非是本命法宝,所以,换成是别的掌门或者家主,头一个就会拿它去换钱。

    事实也是如此。前些年,修士们手里头普遍比现在有钱,便是衣着都比如今要光鲜些。如今大伙儿接连历劫,手头紧多了,放眼现在之仙山,轻易是看不到这种能亮瞎人眼的大宝贝了。

第一五五章 有肉一起吃

    两人都没有明说。殊不知余莽原本就擅长察言观色,自血统升级为地龙灵族之后,这样本事更加了得。所以,隔着五六步远,他完全的感受到了两人对自己的金盆的那点心思。

    “我的金盆虽然笨重了一些,又没有别的好处,就是个样子货而已,但是用了有些年头了,我对它有很深的感情了。所以,绝对是非卖品。”他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说“用了有些年头了”,真的是实情。也就是当年真金不值钱,被仙山的全体鄙视,而他自己是确实喜欢,所以,才能随随便便就打出这么一只金盆来代步。换成是现在,他再喜欢,也是连打只金碗都不敢起。

    玄诚上人和白璋上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大窘。他们俩一个忙说“误会”,另一个老实的应道“买不起”。

    余莽松了一口气,又是眉开眼笑道:“换成是现在,我也买不起呢。”接着摸着胸口,一脸怀念+痛惜的说道,“当年,真金白银多贱啊。我们妖族还好,因为很多族群也和我一样,喜欢把家里装得金灿灿、白闪闪,所以,金真白银还是有些受众。我记得你们人族修士那个时候,可真的是将真金白银当俗物呢。很多人连提一句都嫌俗。早知今日的话,我那时要多多收集这些俗物。”

    越说越后悔,他踩了踩金脚盆,恨声道:“真是悔死我了。”

    玄诚上人和白璋上人被他的坦诚惊呆了,在心底里都再清楚不过,人家是一点儿也没有夸张。事实上,他们两个也是追悔莫及。余爷说得对,他们两个过去也是非常之“不俗”,从来没有正眼看过真金白银……好吧,不要说金银等俗物,但是灵石,他们又真有几分看重?

    尤其是玄诚上人。他甚至在心底里反省:大概是以前过得太舒服了,所以,如今才有了现世报,让他们这种从来是不缺修真资源的天之骄子们也有为一文钱费神、头痛的时候。

    “确实如此。我如今也后悔莫及。”白璋上人苦笑道。

    “同悔。”玄诚上人摇头轻叹。

    余莽却抹了一把脸,又笑了起来:“所以,只有加足了劲,努力再赚了。”

    “有道理。”

    “说的也是。”

    玄诚上人和白璋上人纷纷应和。换在从前,他们才懒得搭理这种“俗不可耐”的话题。现在嘛……有钱的话,当然是希望一起赚喽。

    两人都是听说了余莽的性子,如今又是亲眼见了,果然如听到的一般。再说了,听到这里,两人也完全清楚了余爷此番的用意? 是以,都也没有客气,如实道出有财一起发的心思。

    “我这里正好有一桩买卖。”余莽高兴的一伸手,请道,“走,去我那里? 我们细说。”

    “多谢余爷。”

    “余爷? 请上船来。”

    三人高高兴兴的一起坐了船,往山谷飞去。

    余莽的商队临时驻扎在谷口。他向玄诚上人他们两个解释:“后面的山谷里,地方不大? 越往里走? 越窄。乱哄哄的,尽是烂泥和乱石,连个下脚的地方也没有。到了最尽头? 居然没有出口。不如外头的舒坦。”

    闻言? 玄诚上人和白璋上人便听明白了:商队在驻扎之前仔细的察看了地形。这一带是安全的。

    于是听从余莽的指挥? 在一处空地上停了飞船。

    待到下船来,谢青过来禀报? 饭菜已经好了。

    余莽爽利的邀请两人一起吃? 并道“边吃边说事”。

    如此一来,完全对饮食没有要求了的玄诚、白璋二人都不好拒绝了。

    接着,他们两个随谢青、余莽一同走进用阵法圈起来的临时营地里,立时被一股火辣辣的肉香完全包围住。

    “咕噜!咕噜!”两人的肚子破天荒的前后脚的叫了两声。

    声音不大。余莽和谢青似乎没有听见。但是,玄诚、白璋二人仍然是觉得好窘。同时,心里涌起来更多的是期待与好奇——那些火堆上烤的是什么肉,竟然勾起了他们的食欲?要知道,连他们自己都记不清上一次进食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商队的人数不少,约摸有两百来号人。这会儿,他们分成十队,个个围着熊熊燃烧的火堆,席地而坐。每个人都一手拿着用两尺来长的粗木签串着的烤肉串,另一只手则拿着一只样式、大小都差不多的牛皮水囊,眉开眼笑的,准备开吃。

    看到余莽过来,众人纷纷抬头问好。却没有一个人特意起身。

    这样的情形,换在仙门里的任何一个宗门或者世家,都会被认为是大不敬。然而,余莽和谢青皆是完全没有在意,一个笑吟吟的挥手致意,另一个吸了吸鼻子,快活的招呼他们吃好喝好。

    玄诚上人还好,这样的情形,在新营区里已经司见惯。白璋上人是越看越觉得稀奇,连喷香的烤肉也能视而不见了。

    很快,他们在一堆火旁停了下来。这堆火与其余九堆唯一的区别是,火边空了一部分,没有被妖族弟子们团团围住。

    先在火堆边坐下来的那五名妖族弟子齐齐放下手里的烤肉串和牛皮水囊,起身与他们见礼。

    “都坐,你们继续吃,莫要管我们这边。”余莽在火堆上虚划了两道线,把插在火堆边的烤肉串分成两大份,“你们那边的,归你们吃。这边是我们的。嘿嘿,我们要说事,吃得慢些,肯定抢不过你们,先分一半出来。”

    后面的话,明显是向那五人解释。

    五人居然没一个人打推辞,一溜儿得点头表示赞同。

    白璋上人又觉得是看到了一桩稀奇事——可不是稀奇事吗?换成是在仙山的其他宗门和世空里,哪有这五名弟子分一份出来同吃的?他们必须是在一旁执弟子礼,端茶送水的侍伺着。

    余莽分完了,再来招呼他们两个去火边堆,并神秘的笑道:“今天我们恰好打牙祭,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酒,算得上是好酒,花点心思,不难寻来。难得的是那烤肉,我保管二位都没有吃过。”

    打牙祭?白璋上人抚掌笑道:“以前在运天的时候,跟沈门主打过几回牙祭。甚是想念呢。”

    玄诚上人也是笑容满面:“我在新营区的时候,也听说过打牙祭。”

    只是因为他坚持辟谷,所以,一回也没有参加过。他不去,底下的徒孙们有许多还没有辟谷,想去,也不敢提。小家伙们挠心挠肺,煎熬的样子,他私底下偷乐了好几回。

    现在嘛,他不会再拒绝了。

    “有财一起发”,当然从“有肉一起吃、有酒一起喝”开始喽。

第一五六章 双玉酒

    余莽亲自从火堆边取了两串烤得“滋啦”作响的肉串,递给玄诚上人和白璋上人面前:“先尝尝。”

    两人道了谢,双双接过去。

    “有些份量呢。”白璋上人惊讶的说道。

    所有的烤肉都是切成不到两寸见方,一指来厚的块状。每一串有二十来块,看着就份量不少。不想,拿到手里后,发觉比预料的还要压手。

    众所周知的,同等体量,凡兽的肉质是最轻的,妖兽要重得多,灵兽更重。据说最重的应当是神兽之肉。

    最后一项为什么要用上“据说”二字?

    因为自上古之后,鸿蒙界之内,再无神兽。所以,迄今为止,仙山众修没有谁尝到过神兽肉。

    大家吃得最多的是妖兽肉。若是哪个搞到一点灵兽肉,那就是天材地宝了,消息一旦走漏,满仙山之内,必定是要争破头的。

    白璋上人在辟谷之前,也是有着丰富的吃妖兽肉的经验。便是灵兽,也有幸吃过三两回。拿着手里的烤肉串掂了掂,他心底掀起惊澜,难以置信的又去看玄诚上人。

    结果,半道里,与后者的眼神又是碰了个正着。并且,对方的眼神的性质也是一模一样的。

    “灵兽肉?”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了出来。

    不是他们辟谷太久,都忘了灵兽烤肉是什么样子。而是手里的这串烤肉太与众不同了。

    首先,它的重量比他们预估的要重了至少三倍。从这一点上说,已经进入了他们曾经品尝过的中阶灵兽肉的范畴;

    其次,据他们所知,灵兽肉富含着丰富的灵气,更重要的是,具有很强的排它性,一旦沾上了其他物质,分解的速度会嗖嗖的猛涨。所以,灵兽肉是绝对不能腌制的,也不能烤制。象这种用秘法腌制得面目全非,再烤制的灵兽肉的现象,白璋上人不要说亲眼所见,便是听都没有听说过。以他的见识,这样的吃法,用不了一时三刻,木签子上就只剩下调料的残渣,根本来不及烤。

    但是,他们手里的确实一串烤得外焦内嫩,油汪汪的很压手的肉串。并非什么残渣。细微的“滋啦”声,是那么的真实。鼻端的肉香味,更是勾人心魄。

    发觉从对方那里也找不到答案,两人齐齐的看向余莽。

    后者也拿着一串同款的烤肉,从签子上咬下一块儿,鼓着腮帮子,吃得满嘴是油。感受到他们的目光,他顾不上回答,只是飞快的摇了摇头。接着,他空着的另一只手一晃,手里也现出一只牛皮水囊来。

    一口咬开水囊的盖子,他仰脖“咕唧咕唧”的大喝起来。

    琥珀色的酒水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流。泌人心脾的酒香味瞬间散开来。

    “双玉酒!”白璋上人不由口舌生津,含糊的说道,“少说也是五十年份……”

    话音未落,一旁,谢青递上来一只牛皮水囊,笑嘻嘻的赞道:“大人好眼力!是一甲子的双玉酒呢。”

    白璋上人吐出一口浊气,啧啧赞道:“你们好豪强!”

    双玉酒是原来的大泽里之名酒,与猴儿酒异曲同工。

    在大泽的中央地带没有消亡之前,处于中央地带东南边缘有一大片老林子。在这片林子里生活着一种叫做玉燕的妖兽。

    这是一种五品的中阶妖兽,通体玉色,形式燕子,因而得名。

    成年玉燕的体量不及寻常的燕子的一半。

    更何况,它们的肉质又柴又腥,所以,单从吃肉来说,根本吸引不了修士们。

    真正吸引修士们的是它们筑的巢穴。

    玉燕的天寿通常不到七十年。八十岁是它们能活的上限。十年成年。成年的母玉燕会离开母巢,另筑巢穴。

    它们筑巢与其他的飞羽类妖兽不同,原材料必须是二十年份以上的药草,再加上一种叫做“玉铃儿”的低阶灵果,一同捣碎成糊,一点一点的垒成。

    一只成年母玉燕一生只筑一次巢。往后是在此基础上年年加建。

    有五年之久的玉燕巢便能被称为老巢了。大小比甜瓜还要大一圈,巢壁往往厚达一指来厚。从外形上看去,土黄土黄的,其貌不扬。然而,破开巢壁来,立时会流出带着浓浓的药草味的淡金色酒水来。

    这是玉铃儿与各种药材经年发酵而成之酒液。一只老巢,大约能取一小碗这样的酒液,味道苦涩,还带着一股难以名状的腥味儿。

    此时的双玉酒是要有多难喝就多难喝,更重要的是,发酵不完全,各类药草的药性参差不齐,有的甚至还没有中和掉毒性儿,故而喝不得。

    到了十年的老巢,体量比五年份的要大了一倍而不止。内外表面也更坚硬,堪比下品法器。但是只要用利刃剖开,却发现只是比牛皮薄一点的一层。

    与此同时,淡淡的药草味扑鼻而来。

    也是酒液的气味。

    十年的老巢,通常能取一斤左右的酒液。与五年份的不同,它的酒味更浓,药味要淡得多。看上去,酒液的颜色也要深一些。

    轻轻尝一口,入口绵甜,涩味全无。

    此时的双玉酒不但不带毒性,而且一斤之量相当于一枚中品固元丹。它比固元丹更好的地方是,效力更为温和,基本上对修为没有限制。

    中品的固元丹,必须是筑基境及以上的修士才能受得住丹力。

    十年份的双玉酒却没有这样的限制,先天境的小菜鸟也能受住得。并且修为越低,酒的效果越好。

    所以,被低阶修士们奉为固本培元之珍品,其价竟比中品固元丹还要高许多。

    到了五十年份的玉燕老巢,通体油黑发亮,个体大如磨盘,内外表皮也越发的坚硬,完全不让上品法器。

    但巢壁也甚厚,有三指来厚。中间还是中空的,包着不到二两的酒液,色如琥珀,气味泌人心脾。

    此时,酒液的效力是按口来算的。每一口都相当于一枚上品固元丹。

    便是坚硬的巢壁也能直接拿去炼制固元丹。可以说通身都是宝。

    所以,这时候的玉燕老巢是无可争议的珍品。一甲子是六十年,那更是珍品里的珍品。换在从前,大泽还在的时候,也是很难得。现在么……那片老林随大泽中央地带一同消失了,玉燕群亦不知去向。所以,在市面上是有价无市,便是以玄诚、白璋二人的身份和身家,想要淘换到一个,都是但凭运气。

    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到了余爷这里,大家能做寻常酒水牛饮。

    白璋上人首先就受不住,脱口赞了句“好豪强”。

    这时,谢青也给玄诚上人递了一只水囊过去。后者接过来,直接拧开盖子,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小口。

    他的眼睛立马亮了,挑眉道:“确实是一甲子的双玉酒!”

第一五七章 赛龙肉

    余莽见玄诚上人是先喝酒,第一反应是要伸手阻拦。但紧接着看到后者只是小小的品了一口,阻拦的手便半道里收了回来。

    六十年份的双玉酒之酒性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却是不能大量空腹饮用的。即便是化形大妖也不能。

    玄诚上人一来喝得少,二来酒水下喉之后,迅速化开来,旋即,化成一股温和的力量,涌向四面八方。

    就是此时!

    玄诚上人张大嘴巴猛的咬下一块烤肉,乘着酒力,在嘴里大口咀嚼。

    他是故意为之。

    主要是基于以前吃妖兽的经验。

    一般来说,妖兽的品阶越高,其肉的肉质也会越硬。象手里的这串烤肉如此之压手,其重量已经远超妖兽肉,达到了成年中阶灵兽的肉质。再加上烤肉切得这么厚实,口感只会更加硬实。玄诚上人飞快的估量了一下自己的牙口,得出一个结论:不借着酒力的话,怕是轻易嚼不动。

    故而,他明知双玉酒不能空腹饮,也要先喝一点点,借一借酒力。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口下去,却是又软又糯。说时迟,道时快,肉块好似一枚熟透了浆果,砰的一下,在嘴里炸开来。

    浓浓的、炙热的汁水应声四溅。

    玄诚上人猝不及防,竟被呛住了。

    这下可是糟了殃。

    那汁水既烫且辣,酒力亦达到了最高值。纵使玄诚上人身怀元婴境的修为,也扛受不住这一下子,当即咳得惊天动地。

    “哎呀呀……”余莽没有想到以玄诚上人之老成,肉都嘴里了,还能生出这种变故,连忙扔了手里的酒肉,伸手一顿子猛拍后者的后背,“吐出来!快吐出来!”

    吐出来是不可能的!

    玄诚上人反应过来,直起腰身,用拿着酒囊的那只手在胸口,“砰砰”的用力捶了两下。

    效果立竿见影,咳住了。

    余莽、白璋上人和谢青都放松下来。

    “见笑,见笑!”玄诚上人红着脸,不好意思的向他们致歉。至始至终,他都是一手握着烤肉串,一手拿着酒囊。便是在咳得最剧烈的时候,也不见放下。

    余莽哈哈笑道:“我们口味重,腌制时,放得辣一些。不知道玄诚道友吃不得辣……”

    玄诚上人摆手道:“我倒不怕辣,是辟谷太久,于吃食一道有些生疏了。”

    闻言,余莽和谢青的脸上都闪过惊讶之色——居然连吃东西的本能都“生疏”了!这些仙山的修士太会玩……

    白璋上人看着手里香喷喷的烤肉串,陷入了纠结之中。

    一方面,他早已受不住了,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即,吃!

    另一方面,他担心也因为好久不曾吃过食物,难免“生疏”了,驾御不住这么强烈的味道,继而出糗。

    虽说玄诚师兄反应不俗,但是刚才闹了来的动静也不小,瞬间吸引了周边不少妖族弟子惊诧的目光。

    不过,他们见玄诚师兄无恙,很快的收回目光,继续吃肉喝酒。

    白璋上人一点儿也不想重蹈玄诚师兄的覆辙。

    就在这时,玄诚上人又吃起烤肉来。这一回,他没有先喝一点酒,借助酒力,而是直接咬下来一块烤肉,在嘴里慢慢嚼了起来。

    少顷,他挑了挑眉,拿着牛皮水囊喝了一口。

    这一口酒水下去后,却是垂下眼皮子,象是入定了一般,一动也不动。

    白璋上人坐在他的右手边,紧张极了,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余莽和谢青两个也顾不得吃喝,齐齐的看着他。

    大约三息之后,玄诚上人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仰头望天,闭上眼睛,轻轻的笑了起来:“好舒坦!”

    “你呀!差点没把我吓死!”白璋上人落了心,也笑出声来。

    玄诚上人睁开眼睛,扭头看着他,两眼亮闪闪的,全是欢愉:“这是我有生以来,吃到的最好的烤肉和双玉酒。绝对不能错过。”

    白璋上人闻言,吃的念头更是排山倒海的压了下来,满心的纠结立时被碾得粉碎。

    吃!

    他也学着玄诚上人吃第二口的样子,先是咬下一块烤肉,慢慢嚼着。

    第一口嚼起来,他惊艳的一双眼睛瞪得浑圆。

    太好吃了!

    如果不是玄诚上人的惨烈在前,他仍强烈的担心会被呛到,肯定是脱口而出的大赞特赞。

    这时,玄诚上人在一旁提醒道:“快,喝一口酒。肉汁和着酒水,那味道……啧,赛过活神仙啊!”

    白璋上人依言而行。

    刹那间,无以名状的混和汁水,好比是“砰砰砰”的炸开了无数绚丽的烟火,顺着喉咙一路向下……最后,连尾巴骨都是噼叭作响,麻酥麻酥的。

    完全不知道什么样的词汇能形容这样的感觉。待一切热闹过后,白璋上人只觉得周身舒泰,神清气爽。

    “好舒坦!”他也道。

    不是他故意抄袭,而是除此之外,真的再也找不出更准确的词了。

    但这还不是全部。

    舒缓过来后,白璋上人只觉得内腑是许久不曾有过的暖和、亲切、鲜活。

    又吐出一口气,他先看看右手的烤肉串,再看看左手的酒囊,禁不住的深刻反省道:“这一刻,我方知,辟谷有多傻。”

    因为食材里的一点杂质,而谢绝了所有的美食,真的值得吗?

    以前,他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之所以会学习辟谷之术,完全是因为师尊是这么教的。再看自己的周边,哪一位尊长不辟谷?也有极少数不辟谷的修士,却是会绝大多数人眼里的异类。在年轻的他看来,因为一点口舌之欲,而遭受这般的非议,实在是划不来。

    是的,他并不惧怕食材里的杂质。

    他担心成为仙山主流里的异类,被非议,被孤立。这才是他辟谷的主要原由。

    而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那时的自己有多荒唐。

    好在为时不晚。

    白璋上人又咬下一口烤肉,嚼一下,爆出浓浓的肉汁来后,再嚼一下,余下的肉也化成了汁水,这个时候,再喝一口酒……神仙也莫过于此!

    旁边,玄诚上人也和他一样,大快朵熙。

    两人各自一连吃掉了三串烤肉,勉强止住了馋劲儿。这个时候,他们总算找回了脑子,问道:“余爷,这是什么肉?”

    余莽喝了一口酒,嘿嘿笑道:“赛龙肉。”

    赛龙肉?玄诚上人和白璋上人又蒙了——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余莽又咬了一块烤肉:“我新找到的财路。两位,有兴趣不?”

第一五八章 真香

    “到底是什么肉?”白璋上人回过神来,望着手里的烤肉串,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并且突然觉得这肉也没有原来那么香了。
    啊啊啊,赛龙肉!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名字!此处必定有雷!
    玄诚上人也看着余莽,认真求解。
    余莽又吃了一块烤肉,耸耸肩:“地龙肉,听说过没有?”
    “呃——”
    “呃——”
    玄诚上人和白璋上人脸色大变,扔了手里的烤肉,转身干呕。
    “喂喂喂,你们,怎么能这样!地龙肉也是肉!我们的地龙肉处理得很干净……”偏偏余莽还在一旁左一句“地龙肉”,右一句“地龙肉”的说个没完。
    玄诚上人挣扎着求饶道:“请不要再说了……呃——呃——”
    不知道是他们太久没有进食的缘故,还是这地龙肉古怪得很,他们明明吃了那么多进去,这会儿却是一点儿也吐不出来。所以,更难受!
    还是谢青厚道,连忙起身同时按两人后背上的三处大穴,帮助他们止呕。
    不一会儿,两人止住了呕,拿起牛皮水囊,都要拿酒水漱口。
    拿六十年份的顶级双玉酒漱口,确实是豪强中的豪强,怕是道君大人们也做不来。只是眼下嘴巴里难受得紧,手边除了这玉龙酒,没有别的能喝的了。
    “别!”余莽连忙喝停,“千万不要!”
    “为什么?”玄诚上人的脸色更难看了,好担心这双玉酒也有雷。
    余莽答道:“双玉酒不能空腹喝呀。”这是常识。
    白璋上人皱着眉头问道:“我们吃了那么多……”
    打住,不能提“地龙肉”!
    光是想到这个词,他那刚刚平复一些的胃液,又荡漾起来了,有卷土重来的迹象。
    玄诚上人也是如此,亦难过的皱起了眉头。
    余莽见状,叹了一口气。
    就知道这些大宗门、大世家里出来的人会这么矫情,所以,他才事先取了一个“赛龙肉”的雅名儿。
    他推心置腹的劝道:“你们不要这么偏见嘛。这个……赛龙肉,真的很好。它本身确实是难吃一些。但是,经我们的秘法炮制之后,不好吃的这个缺口是完全没有了。而好处却是一点没有被破坏,反而提升了。入口即化,一点残渣也没有……”
    听到这里,玄诚、白璋二人又色变。
    余莽赶紧打住,话锋一转,又道,“我在这里跟两位交个底,这样的秘法,便在是我们内部,也属于机密,知道的就那么几个。你们说说,这是不是一条好财路。”
    拐过来的话题很成功的完全转移了玄诚、白璋二人的注意力。他们的脸上不再有难受的痕迹,目光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得了明亮。
    “对,卖“赛龙肉”,是条财路。”白璋上人的适应能力显然比玄诚上人更胜一筹,甚至能接过话题,发表自己的看法了,“一来,食材易得;二来,炮制的秘法独此一家。”顿了顿,他握拳掩嘴笑道,“三嘛,说实话,‘赛龙肉’真的很好吃。与双玉酒也是绝配。”
    只要不去想“地龙”这玩意儿,身为元婴境的高阶修士,他不用挠脑袋,就能一气说出三种这道吃食的好处。比如说,富含精纯的木灵之气;杂质极少;好克化、易吸收。
    单是这三样,“赛龙肉”在药性上,已经能与蕴灵丹相媲美……
    思及此,白璋上人突然发现,自己再想到“地龙”,胃里也是波澜不惊,相当的稳。
    所以,根本不是“地龙”的罪过。而是“地龙肉”的利益够不够凶残、粗暴!只要利益足够吸引人,地龙肉,他也照样能吃得喷喷香!
    心思一转,他的目光落在斜歪着插在自己脚边的那根烤肉串。
    之前因为难受得很,他胡乱的扔掉了手里的烤肉串。
    现在嘛,他再看到它,又是越看越顺眼……呃,貌似比先前还要喷喷香了!
    再度口舌生津,白璋上人毫不犹豫的重新拿起烤肉串,啊呜,张大嘴,利落的咬下一块烤肉来,照例是嚼两下,再喝一口双玉酒……
    “真舒坦!”他从心底里笑了出来,“比先前还要舒坦得多!”
    旁边,玄诚上人也已经捡起了自己先前扔掉的那根烤肉串,但还没有吃,故意问他:“这是又吃出新味道来了,对吧?”
    白璋上人意会,哈哈笑道:“对啊。滚滚而来的真金白银的味道!真香!”
    “此言妙极!”玄诚上人拿起手里的烤肉串,冲他做了一个“干杯”的动作。
    后者收到,手里的烤肉串凑了上去。
    两串烤肉隔空碰了一下。
    他们俩大笑着,又是大口吃肉,小口抿酒。笑眯了的眼睛,流光溢彩,亮若星辰。
    天劫之后,仙山很多地方发生了崩塌。而但凡有崩塌之处,都有一种全新的凡兽出现。它们粗大如巨蟒,通身裹着难闻的粘液。又是成窝成窝的出现。是以,对于五官敏锐的修士们来说,简直是灾难,完全不可以靠近。
    最初的时候,人们都以为是随天劫降下来的孽畜。没有想到的是,有丹、医两道的高阶大能们反复辨认,得出的结论竟然是地底深处的地龙。
    属凡兽。在天神宗时期,经常有发现。
    因为这一种地龙体型巨大,与地表的寻常地龙区别极大,故而被那时的人们称为“大地龙”。
    自天神宗覆灭之后,大地龙似乎也一夜之间消失了。两百多年来,没有人再提及过。
    没有想到的是,此番天劫,大地龙竟然重新现世。
    一时之间,各种猜测四起。因为大地龙看上去粘粘乎乎的,行动似蠕虫,又带着难闻的气味,所以,实在是令修士们生不出好感来。使得绝大多数的猜测都是负面的。
    玄诚上人和白璋上人都既不是丹修,也不是医修,且他们的宗门里,丹、医两道也一直不是主流,故而,对大地龙也是带着强烈的偏见。这不,两人最初听到吃下去的竟然是地龙肉时,多年的养气功夫瞬间崩了,被恶心得干呕不已。
    现在么……“赛龙肉”这条财路,真香!
    两人只担心自己宗门里的大地龙储量多不多!

第一五九章 被迫营业的谢大管事

    接下来变成了玄诚上人和白璋上人提问,余莽回答的模式。
    很快,玄诚、白璋二人心里有了底——如他们所料,仙山的大地龙肉储备量很足,并且出肉率也很高。所以,“赛龙肉”的主要食材是不愁来源的。
    至于腌制的调料,还有双玉酒,由余爷独门提供。他拍着胸脯子跟他们俩做了保证,完全可以敞开供应。
    是以,这条财路,于他们来说,只要按照要求提供地龙肉即可。
    玄诚上人是代掌门。在此之前,他正为宗门里出现的大量的大地龙头疼。万万没有想到,那些大地龙竟然是从地底下自己钻出来的金矿、银矿。所以,之前有多头疼,现在就有多惊喜——经过秘法炮制,成为了“赛龙肉”,不但美味,而且估计能卖出一个好价钱。这就意味着,令人头疼的宗门环境问题不复存在,直接变成了一条财路。自劫后,终于有了实质性的好消息!
    谈话进行到这里,他立刻答应了下来:“我这边没问题。”
    白璋上人这边的情况要复杂得多。他不是掌门、代掌门,只是掌门的一位师侄,而且此行出来,掌门师伯也没有交代他这方面的任务,故而不能乱打包票。略作沉吟,他诚恳的说道:“余爷,请给我几天的时间。等我完成此次任务,回去之后,面禀掌门师伯,必定第一时间联络你。”顿了顿,又道,“我个人以为,此事定能成。”
    “没问题!”余莽笑道,“我和你一样,也是要向门主大人汇报。我们门主大人的性情,二位都是知晓的。这事不可能不成。能在这里碰到二位,也是缘分,注定我们要一起发这笔财,所以,我才事先跟二位透个底儿。”
    玄诚上人和白璋上人又是齐齐点头。
    就这样,三人初步达成了合作的共识。
    余莽高兴的再次一手烤肉串,一手牛皮水囊:“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白璋上人笑道:“到了我这里,得改一改。大口吃肉,完全没问题。大口喝酒,却是有心无力。不胜酒力哇,只能每次抿一小口,是为‘小口抿酒’也。”
    “同抿!”玄诚上人用手里的牛皮水囊与他的轻轻碰了一下,“我们的体格完全不能与余爷相比呢。”
    说这话时,他不免有些心虚。
    因为临时营地里,能够大口喝双玉酒的,不仅仅是余莽。象谢青这样的金丹境的妖族弟子,也是大口喝酒,肆意风流。
    更加显得他们两个堂堂的元婴修士的体格有多弱。
    此时,他们再拿自己与余莽相比,分明就是往自己的脸上添金呢。
    白璋上人也配合的跟他碰了一个,点头道:“我们人族修士在体能上,确实先天就弱了许多。”
    余莽咧嘴笑道:“所以,更要吃‘赛龙肉’,喝双玉酒啊。”说到这里,他微微向两人探过身子去,低声道,“告诉两位一个秘密,用‘赛龙肉’配双玉酒,有淬体之效。”
    “真的?”玄诚上人和白璋上人的眼睛更亮了。
    “绝对是对的。”余莽正色道,“只是不能过量哦。这是我们数月来的实践结论。这么说吧,以你们人族修士为例,没有筑基的小家伙们,一年吃一次,每次肉不过半斤,酒不过二两为最佳。再多,便过量了,反而不美,会伤身。筑基境的,半年吃一次,分量翻倍,也完全没问题。到了金丹境,隔三岔五的,分量再翻一番,都是可行的。到了二位这样的境界,那就可以天天吃,每次只要不贪多,不撑不醉就好了。”
    玄诚上人心思一转,急切的问道:“那么淬体的效果呢?”
    众所周知的,仙山的所有主流淬体法门,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即,修为越高,效果越差。
    好担心“赛龙肉”配“双玉酒”也是如此!
    果不其然,余莽摸了一把嘴巴,呵呵笑道:“一样的呢。小家伙们的效果最好。”
    玄诚上人心底不免有些小失落——没有对比,便没有伤害。在新营区借住过之后,他对自己的这副身体是越来越鄙视,相应而生的是一种迫切想要提升的焦虑和急躁。
    为了增强体质,他甚至重新捡起了弃用多年的基本淬体术。
    然而,事倍而功半都没有做到,效果甚微。
    叫人好不捉狂!
    现在意外的听到了新的法门,他能不动心?
    然而……
    这时,白璋上人在一旁说道:“到我们这种不上不下的尴尬之境,有法门总比没法门好。有效果也好过完全没办法。我们也有我们的优势。一来,我们的身家要厚实一些,二来,我们的天寿更长啊,有大把的时间;还有,余爷也说了,我们能天天用。积沙成塔的道理,在这里同样适用呢。”
    “正是这个理。”余莽指着自己现身说法,“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拿自己试验。效果还是很明显的,首先是手脚要敏捷多了;再有,比以前更加皮糙肉厚了。”
    “当真?”玄诚上人和白璋上人再去看手里的两样食材,都禁不住的怦然心动。
    余莽如假包换的点头:“比真金还要真!”说着,看向一直坐在旁边,至始至终没有吭过一声的谢青,“阿青,你不是也隔三岔五的在吃吗?效果如何?有何感受?”
    谢青在心底里是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的——老大,这种事,我真做不来啊!
    什么拿自己试验了几个月?地龙肉,我们以前就吃过不少。
    炮制的法门,也不是什么只有几个人知晓的秘密。“家里”哪个部门的厨房管事做不出来?
    还有,淬体的效果也确实是有一些,但具体的是因人而异的。比如说,他也吃了几回,别的没有用,仅仅是目力提升了一些——隔三岔五的吃?不可能的!这些是要卖大价钱的宝贝,就算老大舍得这样造,他也舍不得。
    更重要的是,老大请这顿饭,完全是临时起意。
    所以,这些说辞,根本没有跟他事先串词,也完全是老大的临场发挥。
    他怕自己笨嘴笨舌的跟不上趟,更担心一不小心会露出馅来,拆了自家老大的台,故而,一直没有吭声,任凭自家老大一顿子发挥。
    现在被点到名,他心底里打了个突,赶紧的挤出满脸的笑容,点头道:“有效果的。目力好了许多。”
    殊不知,他这般做态,到了玄诚上人和白璋上人的眼里,却成了纯朴、憨厚、不作伪。两人更加信服了,对这条财路也越发的有信心。

第一六零章 原由

    听了谢青的话,玄诚上人和白璋上人对余莽的话,更是坚信不疑,开通这条财路的心情也越发的迫切。
    不多时,火堆旁的烤肉串吃光了,余莽心满意足的摇了摇手里的牛皮水囊,笑道:“这些酒只能等下回再喝了。”
    玄诚上人和白璋上人的酒量远不如他,剩得更多,还余将近九成的样子。两人闻言,知道这顿饭到这里是吃完了,都盖上盖子,欲将牛皮水囊还给谢青。
    不是他们俩小家子气。六十年份的双玉酒,在仙山有价无市。以他们两个的身份、地位,也很难淘换到。现在余爷不但请他们敞开了吃喝,而且还带他们一起发财,完全没把他们当外人看。所以,他们两个也不能拿自己当外人啊。这么珍贵的灵酒,能省一点,是一点。拿出去售卖也好,留着一次再聚在一起喝也罢,都能节省下来不少钱。这是一方面的原因。
    还有一个原因,双玉酒是出了名的不稳定,离开了玉燕的老巢,用不了三两个时辰,里头的土、木灵气便能散个干干净净。
    他们喝的时候,就看到土、木灵气不住的往外面窜。为了阻止灵气的流失,他们不得不在喝酒的时候,用灵力暂且包裹住水囊——必须是整个的把水囊封住,而不是仅仅封住水囊口。因为区区凡牛的皮,根本封不住双玉酒,无法阻止灵气的流失。
    再看余爷、谢大管事,以及在场的其他妖族弟子们,也皆是如此。
    如此就造成了一个新问题:不喝了之后,他们必须用玉盒封存牛皮水囊。但玉盒封存也是有期限的。最多能保存半年。水囊里余下的双玉酒少说也有三斤多。半年里,他们俩真要喝这么多吗?
    太豪强了,简直就是浪费!
    做人不能没分寸。余爷找到了财路,肯在大家都艰难的时候,提携他们一把,已是莫大的情分。他们怎么能得寸进尺?
    送到半路的两只牛皮水囊却被余莽伸长手给一齐拦住了。
    “哪有送出去的酒还要收回来的道理!”他笑嘻嘻的说道。
    玄诚上人和白璋上人愣住了——真的这么豪强吗?
    据他们所知,青木派里,从上到下,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呢。
    余莽不好意思的抹了一把脸:“今时不同往日了。手头紧,便变抠了。死抠死抠的。换在从前,我和二位合伙做这么大的买卖,就这点东西,都不好意思拿出手。让二位见笑了。”
    “哪有哪有。”玄诚上人和白璋上人连忙摆手。
    绝非场面上的客套话,完全是发自肺腑之言——三斤多的顶阶双玉酒,说送就送,这还叫“死抠死抠”?那么,他们两个一直以来都是抠死了!
    余莽却认真的跟他们两说道:“我这话说得没有一字虚言。在钱财这方面,我确实远不及二位。门主大人不止一次跟我等赞过,二位义薄云天。”
    “沈门主?”玄诚上人和白璋上人先是惊讶,心思一转,旋即明白了余爷说的是什么事。
    前次,玄诚上人带着满门的徒子徒孙,奉师命去青木派躲天劫,是满载过去。而劫后,他挂念宗门甚切,独自离开了青木派。走之前,因沈门主在闭关,所以,他没能相见,只能手书一封感谢信,并在末尾,将飞船以及船上的所有的物资都赠送给青木派。
    而白璋上人则想起了当年在运天演武堂的一桩事。在第一批弟子开考之前,程冬晴等报名参考的青木派弟子出了些小状况,急需大量的灵气。沈云带着他们,找到了他的院子里,一次便耗掉了他大半的身家。
    两人都没有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对玄诚上人来说,因青木派的庇护,他的满门在天劫里安然无恙,毫发无损,这笔因果,与飞船、船上的所有物资相比,连九牛一毛都谈不上。更不用说,后来,魏长老他们找到因迷路而陷入绝境的他,并护送他返回宗门,为他修复宗门的内门大阵出谋划策。
    旧债未还清,又添新账,他哪里还有脸去想那只飞船和船上的物资?
    而白璋上人也是心知肚明:扶西河原本与他没有什么交际,两人也并不是意气相投、一见如故,然而,自从沈门主脱险归来后,老扶但凡从青木派里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会立刻给他送一份过来。还有,老扶是丹修,哪来那么多的阵法珍品送给他?这里头如果没有沈门主的授意,他两百多年的岁数算是白活了,全喂了狗。
    这些年,老扶送来的那些东西,很多是有价可沽的,但有一些,尤其是涉及阵法的那些孤本、阵图,在坊间是有价无市的真宝贝。
    所以,真要一笔一笔的去算,沈门主早就借老扶之手,还清了当年的那笔“欠账”。他都不好意思再提当年了。
    现在再提余莽旧事重提,两人既感慨,又感动。同时,心里都不约而同的踏实了起来——修士们很在意因果,所以,除了有恩必报之外,还讲究一个无功不受禄。这会儿得了原由,虽说还是他们占了大便宜,但也算是师出有名。
    吃饱喝足了,余莽下令起营拔帐。
    谢青领令,自去忙活。
    余莽将玄诚上人和白璋上人请出临时营地,先行登船。
    他们只有两只小飞艇。故而,白璋上人出了营地后,不等余莽开口,主动提出来:“方才吃了余爷的好酒好肉,无以回敬,请二位去我那船喝点苦茶。”
    苦茶就是粗茶。仙山的修士们一边吹捧粗茶,却又一边嫌弃它的名字不雅。也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称之为“苦茶”,没几天,此名大盛,粗茶的名字被完全更改了过来。“粗茶”之名,大抵只在青木派里还保留着。
    余莽不爱苦味,再加上处于微熏状态,说话做事,更多的是听从本心,闻言,不免把整张脸皱成了包子状:“坐船,没问题。那种苦不拉叽的茶汤子,便不要喝了吧。”
    玄诚上人和白璋上人皆讶然。
    而余莽话一出口,立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他机警的四下里望了望,含糊的说道:“走,船上细说。”
    看来这里头还有一番说法。玄诚、白璋二人皆依言而行。

第一六一章 茶包里的秘密

    到了船上,白璋上人升起了守护罩。余莽这才道出原由。
    玄诚上人和白璋上人又是惊落了下巴——粗茶有益于修行,竟是以讹传讹!
    尤其是白璋上人回过神来后,立刻摇头反驳:“我的这些茶,是老扶赠与我的。我吃了这些年,确实觉得有些益处。”
    所以,怎么可能是讹言呢?
    玄诚上人心思一转,却有些相信了:“难道这些年来,秦师弟从来没有带过一片苦茶回宗门。”
    秦师弟重情重义,如果传言属实,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来,也不会带些回来送给亲近之人呢?
    所以,必定是讹言了。
    两人的话可谓截然相反。余莽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很快的想出了个中的原由,对白璋上人笑道:“可否拿那茶与我一观?”
    “请这边来。”白璋上人伸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将他们两个带进一间舱房里。
    因为不是去主舱房,担心余莽会多想,他一边引路,一边貌似随意闲聊的说道:“我的那艘船在天劫里不慎坠毁了,大师兄便把他的借与我代步。”
    象这种情况的话,主舱房肯定是要封起来的。
    余莽闻言知雅意,点头赞道:“令师兄也是爽利之人,有机会的话,我也想请他喝酒。”
    白璋上人笑道:“肯定有机会的。”
    他不擅庶务。故而,“赛龙肉”的财路,他只能引个头,之后诸事,如果不横生枝节的话,应该是由大师兄负责。
    而余爷能说出这种话,肯定是对他相当了解,已经意料到了这一层。
    就冲这句话,他对余爷的印象是好上加好,更好了。
    心思一转,他又道:“余爷也是性情中人,象极了我的一位友人。”就是扶西河了。两人都是一样的爽朗大气,不拘小节。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主舱房旁边的第一间舱房门外。
    “就是这里了。我在里头临时辟了一间茶室。做得匆忙,请两位将就些。”白璋上人说着,推开门。
    玄诚上人没有吭声。因为他先上船,已经在里头喝过一回茶了,所以,他知道白璋师弟不是自谦。茶室确实布置得匆忙,显得粗糙了些。
    余莽闻言,往门里看过去,产时被里头金灿灿的两根廊柱给牢牢的抓住了眼球,禁不住赞道:“很雅致呢。”
    白璋上人不由得定睛去看他的脸。
    看到后者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两根自己匆忙间不知道要如何装饰,只能听之任之,努力视而不见的廊柱,他方心中了然。
    以前,他听说过,有些妖族的种群是天性喜欢闪亮之物。
    看来余爷也是天性如此。
    所以,方才余爷并不是说反话。只能归之于萝卜青茶,各有所好。同时,又说明了余爷也是真性情。
    白璋上人这么想着,对余莽是越来越喜欢,忙将两人请进茶室里。
    因为是临时布置出来的,屋内摆设简单,只是当中摆着一张雕刻成祥云状的白玉长茶案。案上的茶具,一眼看过去,备得齐整。但是案旁摆着两只厚蒲团。
    余莽一眼就看到了,自己从妖力空间里拿出惯用的那只蒲团来,熟络的说道:“我用这只就好。”
    那只蒲团俨然是从两旁的金廊柱上切下的一截,也是金灿灿的。
    白璋上人抚掌笑道:“招待不周,余爷请随意。”
    三人落了座。白璋上人从袖袋里掏出来一只玉盒,放在茶案上,当着两人的面打开来。
    盒子里装着一包茶。
    余莽看到熟悉的茶包,心里道了句:果然如此!
    不用打开茶包看,他也能知晓里头是什么茶。
    因为这包茶就是经他的手送去丹霞门的。
    这时,白璋上人已经打开了茶包,伸手请道:“余爷,请看。”
    余莽看了一眼。
    里头确实是红珠果茶。
    年初的茶。
    只剩下小半了。
    “正是红珠果茶。”他点点头,如实相告,“早春的头一茬茶,也是最好的茶。”
    同时,头茬茶也是产量最少的。总共才能得百来包。
    在青木派里,一直有穷家富路的说法。所以,“家里”最好的东西都是先顾着外头的弟子们。头茬的红珠果茶也是。
    一共百来包,年年都是经他之手送出去的。
    他从来没有给白璋道友,甚至五行门送过茶。
    不过,刚才听白璋道友有提到,这茶是经友人转送。他微微一动脑筋,便想到了这茶的出处:应该是扶长老转赠。
    当然,这些话里头其实牵涉的机密可大了,他是一个字也不会向任何人透露的。
    话锋一转,他说道:“红珠果茶的话,长年累月的喝,确实是有些效力。以前我也是拿它当口粮茶呢。”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可惜今年受天劫影响严重,没有了产出。我也是断顿好几个月了。”
    这话也是真假掺半——断顿了好几个月,是真的;没有了产出,也是真的。所以,不仅仅是他如此,“家里”也是如此。
    把没有产出的原由推给天劫,却是假话。
    其实最主要的是大撤离计划。撤离时,断后的弟子们毁掉了野鸡岭的所有营区。红珠果茶园自然也在其列。原本想着还有东海那边的茶园可继续提供茶。哪里知道东海先是发大水,紧接着全面陷入战火。那边的茶园也没能保住。
    云雾山脉那边,新营区和北煤区都新种了红珠果药草。只是目前还在试种阶段,基本上没有产出。
    因为红珠果茶这些年在妖族那边卖得还不错,所以,在天劫之前,他曾经跟王长老打探过试种的情况。后者跟他交了底:红珠果药草有些不适应新环境,试种很麻烦,要形成产量的话,还有得磨,估计今年是没希望了。
    他心里便有了数,主动与妖族那边的那主顾们解了约。自己也是尽量省着点喝,希望能够撑过今年。
    就在这时,仙山里突然冒出“苦茶”这一档子事来!
    知道“苦茶”底细的他,自然是担心讹言一经证实,高价不在,抓住机会,把手里的粗茶,连同存货不多的红珠果茶,尽数抛了出去。
    本以为是成功的投了一把,哪知却是出手太早,亏大发了……
    唉,就是一把辛酸泪啊,不提也罢。
    余莽耸耸肩,压下心中的酸楚,扫视茶案,笑道:“这茶的煮法有些特别。我先来献个丑罢。”
    红珠果茶从本质上来说,还是属于凡茶。所以,真用仙山这边煮灵茶的主流法门,红珠果茶的口感确实会好许多,但是效果定会大打折扣。
    尤其是在红珠果茶被奉为“顶级苦茶”的今天,坊市里有价无市。每每看到那些高阶大能们煮红珠果茶,他甭提有多心疼了。
    太糟蹋!
    玄诚上人喜道:“早就听闻了此茶,今日有幸得一见。没想到还能喝到最正宗的茶汤,大善!”

第一六二章 感悟

    烧水,水沸,将三只大茶盏一字排开,挨个抓一小把茶叶入进去,注水。
    余莽将其中的两盏递给玄诚上人和白璋上人。
    两人再次感到了强雷滚滚——真是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雷,他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然而,看到余爷的“新式煮茶”法,还是禁不住又被雷了一下。
    这是“煮茶”吗?完全是在泡……
    余莽在两人异样的目光中,神态自若的伸手请道:“茶好了,二位请。”
    白璋上人这时也发现了,茶汤比自己平时煮的浓一些。可是,茶叶沉在盏底,只有三成是展开了。
    照这样子,怕是要再煮之后,茶叶才会完全展开。
    而据他喝此茶的经验,茶叶是很容易展开的。而且,茶叶完全展开后,再煮出来的茶汤,便微乎其微了。
    发现这一茶性后,他煮红珠果茶从来都只煮一回。
    所以,余爷其实是在嫌弃我们如此煮茶太过浪费吗?
    此念刚一起,他的心里头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先别急着下结论。尝尝味道如何再说!”
    是了。此茶有些涩味儿,不做洗茶,直接粗鲁的去“泡”,茶汤能入口?
    白璋上人挑眉,端起茶盏,浅浅的尝了一口。
    果然!入口生涩。
    但自一丝精纯的木灵气自那一小口茶汤里散发出来,转眼间便完全压制住了这股涩味儿。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吐纳灵气,使得修士们吞食灵气完全成为了本能。白璋上人也是如此。他一不留神,咕唧,将茶汤和着那丝木灵气完全吞入喉中。
    此时,舌尖哪里还有涩味儿。他的嘴里只余下淡淡的清香,还有一丝象绸缎一般的回甜。
    白璋上人难以置信的望着手里的茶汤——他煮出来的茶汤,也有回甜。但与刚才喝的相比,不但要淡许多,而且远不及如此之丝滑。
    这说明,他煮的茶汤里,木灵气既淡且不那么精纯!
    “滋”的深吸一口气,白璋上人又喝了一口。
    这回不再是小心翼翼的了,是正常的一口茶的分量。
    入口的涩味比先前更浓,但是随即而来的木灵气也更多!
    茶汤下喉之后,唇齿生香,嘴里只余甘甜之味。与此同时,身体里好比有一股细细的暖流迅速散开来。
    心中一动,他一仰脖,将盏中的茶汤,一饮而尽,只余茶叶。
    真的!
    那股暖流又壮大了一些,感觉更佳!
    白璋上人放下茶盏,再定睛细看里头的茶叶。
    完全展开的刚好过半。
    “请再来一盏!”他欣喜的将茶盏递到余莽面前。
    不愧是元婴大能,立时领悟到了这茶该如何喝!余莽道了声“好”,提起紫砂茶壶,又给他倒满。
    白璋上人没有急着喝,而是一直端在手里。不一会儿,所有的茶叶完全在碗底舒展开来,他才端到嘴边开喝。
    与前一盏相比,他更加豪迈,一仰脖,一口喝光了茶汤。
    一旁,玄诚上人看出门道来了,有样学样,也将茶汤一饮而尽。
    他是元婴境的法修,本身就擅长捕捉这些细微之处,是以,茶汤下肚之后,他已经微微合上双眼,去体验那道暖流……
    很快,暖流便完全消散开来,他这才睁开眼睛,也将茶盏送到余莽面前:“也请给我再添一盏。”
    余莽看了一眼盏底的茶叶,笑道:“你的这盏茶基本上没有什么效力了。不过,口感会比先前更好一些。你还要续水吗?”
    玄诚上人不解的眨了眨眼睛:“明明我只喝了一盏……”
    这时,白璋上人探头过来,也看他的茶叶,“啧”了一声:“茶叶完全展开了后,木灵气基本上完全散发了出来,也就失了效力。”
    “原来如此。”这么一说,玄诚上人便懂了——原来这茶的效力在于里头含着的那一点木灵气。所以,煮茶的法门也在于此。
    点了点头,他对白璋上人笑道:“按我们平常惯用的煮茶之法,木灵气少说也是浪费大半啊。”
    “正是如此。”白璋上人好不心痛,“我能感受到它的好,完全是因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不停顿的喝。”
    如果早知道这种法门,他的受益肯定会更大一些。
    想到这里,他在心底里不免生出疑惑来:老扶竟然也不知道这种“泡”茶之法呢!
    旁边,玄诚上人还是坚持要再续一盏水。
    这一盏他喝下去后,也细细体会了一番,点评道:“木灵气确实不及先前的半成,但是,口感却要好得多。喝着很象先前白璋师弟煮出来的茶汤。”
    白璋上人连忙摆手:“不得其法,好好的茶,完全被我糟糕了。”
    余莽也是续到第三盏:“我们一般要喝到茶汤完全没了颜色,最后,连茶叶也要嚼巴嚼巴的吃了下去。”
    “这又是有什么说法?”玄诚上人和白璋上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求解。
    余莽呵呵的举起三根手指头:“一是这是我们目前能自己制出来的最好的茶;二是,在天劫之前,它的产量也是有限的,每人的份例不多;第三点,它的茶叶渣子能提神。”放下手,他又笑了两声,“我们是把它的价值都用光了呢。”
    玄诚上人和白璋上人也跟着轻笑起来。此举很青木派风呢。
    “我们也把这些茶叶的价值用光。”玄诚上人提议道。
    “好啊。”白璋上人点头附和道。
    余莽便又给两人续水。
    玄诚上人道了声谢,话锋一转,双手握着小小的茶盏,感慨道:“跟余爷喝了这一回茶,胜似带队做一次历练任务呢。”
    余莽忙道:“玄诚道友过奖了。”
    “是真的。”玄诚上人认真的看着他,“天劫之后,我时常在反省,仙山为什么会遭此劫。我想到了很多。而今天,我又有新的领悟。我们连喝茶都是固守着以前的规矩。天神宗时期是什么模样,我不知道。我只知晓,自我记事以来,一直没有改变过。也没有谁尝试改变。因为任何的改变都是大逆不道的。结果呢,不知道浪费了多少人才和资源。安能不被天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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