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铁人的心
谁这么不靠谱啊？这个节骨眼儿打电话？
钱建设一脸的不高兴，可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是奉城体育局局长肖刚打来的，赶紧笑脸相迎：“肖局，您好！”
虽然对方看不见，这个笑脸儿也是要摆的，这是态度问题。
别看都是体育局的局长，钱建设这个是鞍城的，地级市的。人家肖刚，那是奉城的，省会的。一个处级，一个厅级，差着十万八千里啊。
更重要的是，肖刚正是自己的直接上管领导，这次鞍城地区铁人三项赛，没人家批准也举办不了啊。
“嗯——嗯——啊？——这……好——是——一定一定。”别人听不见肖刚那边说了什么，只看见刚才还红光满面的钱建设，就接了这么个电话的功夫，都变成瘟鸡了。
等撂下电话，钱建设足足沉默了5分钟，才接着刚才的颁奖词道：“根据本次大赛的奖励机制，伍环、韩世忠、魏广深，除了获得奖杯、奖牌之外，就没有什么其它奖励了。今天所有的参赛选手，都尽快返乡吧。组委会，赶紧给鞍奉公路，解封！对了，顺便找辆车，去大柳树沟，把肖局长的秘书小张，给我接回来！”
……
“老钱，你这么做合适么？”
“是啊，大张旗鼓地准备了这么长时间，就这么草草收场了？这不是虎头蛇尾么？”
“是啊，你这么做，也对不起那些兢兢业业备战的运动员啊。”
“尤其是前三名，说好的留在鞍城体育局工作呢？”
老孙和老赵，就在钱建设要上车前，把他给拦住了。
“伯通，建国。这么跟你们说吧，铁三本身就是个冷门项目。从咱们国家的实际情况看，第一不是奥运会的优势项目，短期内不可能纳入奥运战略的重点扶持；第二受众群体少，能有多少人喜欢铁三、看铁三？没观众，就没市场。这样的项目，还搞什么？”钱建设不愧是体育局的领导，瞬间给孙伯通和赵建国找出了比较合理的解释。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搞这么个比赛？”
“老兄，老弟，我还不是有点小私心么？知道你们当年因为复原的事，一直对我耿耿于怀。我搞这么个铁三比赛，还不是让你们开开心、露露脸么？这结果也完全符合预期，你们的徒弟拿了冠军，你们脸上也有面子嘛。”钱建设这一番话，把这次鞍城铁三赛能发动的原因，全推老孙和老赵身上了。
“老钱，你要这么说，就更不对了。你也看出来伍环是个好苗子，不能这么把他耽搁了，你得给他点机会啊！”老孙还是想让钱建设把伍环留在鞍城。
“伯通，这个冠军，多么大的荣誉啊？伍环以后的机会，肯定有的是的。虽然不能继续训练铁三，冲击国家队。但你们想想，经过铁三这一训练，伍环的选择就多了。铁三不能搞，可以转型嘛，搞搞游泳、搞搞长跑、搞搞自行车，这不都是前途么？哪个不比这个铁三项目强多了。”钱建设给老孙和伍环，画了很多很大的饼。
伍环真想上去，一拳头把他鼻子打扁了，可是钱建设已经钻上汽车，直奔大柳树沟了，奉城肖局长的屁股，还得他这个下属去给擦啊。
看着钱建设汽车远去的方向，孙伯通就感觉一股热血冲到脑门子，顿时整个脑袋都有点不舒服，晃了两晃，险些摔倒。
伍环和老赵，赶紧一左一右把他扶住。
老孙瞬间变得有些憔悴，看着伍环的眼神充满了失落，但似乎失落后面又隐藏着极大的期望。
“小伍子，你很棒，众多高手中，你夺得桂冠，没有辜负我和老赵的期望。”
“正常发挥，正常发挥。”伍环又吹上了。
“哎，可惜啊。除了冠军奖杯和奖牌，留在鞍城的机会没了。咱们还得回乡下那个穷窝窝。”老孙满眼都是不甘。
“村长，他们不给机会，我们自己创造机会呗。今天，我和青曼就不走了，就在这鞍城搏一搏，看看就靠自己，能不能在这个城市站稳脚跟！”伍环目光如炬，眼神里满满都是自信。拿过冠军的人，就是不一样。
“真的？”老孙神情变得矍铄起来。
“必须的！”
“那好。我们现在就走，你们就留在鞍城闯一闯，不行就回去，鱼塘村永远是你们的家！你大娘永远是你大娘，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伍环错愕地看了一眼孙伯通，心说，此处还是大伯好一点。
“对了，比赛主办方给咱们的奖金，每人100，两个教练、一个运动员，一共300。你们在城里混生活，不容易，都拿去吧！”说着，老孙递过来300块钱。
伍环心里热辣辣的，他知道，或许主办方曾经想过给点奖金，但因为那一通电话，全都泡汤了。村长手里的奖金，那可都是他自己在土里刨出来的血汗钱啊。
“村长，我……”
“别客气了，拿着吧。”老孙使劲儿把钱塞在伍环手里，拉着老赵返乡去了。
看着孙伯通和赵建国远去的背影，伍环心里受到了极大的触动，他暗暗发誓：村长，老赵大叔，虽然铁三不能继续了，但你们教给我的弥足珍贵东西，永远都不会褪色，那是一颗——铁人的心！
接下来的几天，伍环和青曼奔波在鞍城的市井之间，寻找每一个可能的就业机会。
但是，对于从2020漂泊而来的异时空二人，这简直太难了。
没有学历、没有文凭、没有可以证明的工作经验。
学历、文凭，青曼是有的，不但有，而且还是名牌大学、重点专业的。只不过，没带在身边。没带在身边，那还是没有。
伍环，是真没有。
本来可以有，但伍环不是个念书的料，要不然也不能送外卖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300块钱所剩无几。虽然每天两人都只吃最便宜的饭菜，虽然每天两人都只睡最便宜的旅店，但钱，依然很快花光了。
徜徉在鞍城夜晚的街头，摸着兜里最后剩下的42块钱。伍环和青曼，都感觉到秋风的萧瑟……
灯火阑珊处，“鞍城游乐园”几个大字映入眼帘，高高的摩天轮就在眼前！
“走！”伍环一拉青曼的胳膊，大踏步向售票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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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 壮怀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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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啥意思？
就42块钱了，还上游乐园？
青曼真不知道伍环是怎么想的。
“门票多少钱？”
“白天50，夜场20，里面的项目还免费！”售票员一看来了顾客，热情地解答着。
鞍城进入10月份以后，气温就开始变冷了。再过一阵子，游乐园就要关门了。因此，趁着天气还暖和，加开了夜场，能多赚点是点，这倒便宜了伍环和青曼。
买完了两张门票，伍环兜里就剩2块钱了，青曼看看他，心说，晚上睡哪吧？
伍环可不管这些，今朝有酒今朝醉，反正也这个熊样了，先乐呵乐呵再说。活这么大了，游乐园还真没进过，更别说带着女朋友进去了。
先玩他个旋转木马吧！
这项目最是司空见惯，更多的是给小朋友预备的，可很多热恋中的萌男萌女，也热衷此道。
夜场的人不多，六七个人稀稀落落地散布在大圆盘的一批批木马上。随着机器启动，伍环和青曼就在旋转中一起一伏，虽然隔着不太远，但依然颇有点守望相助的感觉。
伍环不禁心生感慨，命运啊，何其不公，自己从小到大，没钱没势没父母，游乐园都第一次进，怎一个难字了得。好容易穿越到2004，又遇上村长、老赵这样的好心人，斗恶犬、抓怪鱼，吃了多少苦才拿了个铁人三项的冠军？本以为可以咸鱼翻身了，结果大好一个比赛，虎头蛇尾，不了了之。除了一块代表荣誉的奖牌，啥也没得到。
可是，命运又是何其公平，自己穷困潦倒如此，居然还混上个女朋友，不仅长得漂亮，还是大家闺秀、富甲冰都的巨商之女，跟谁说理去？
随着旋转木马的起起伏伏，看着霓虹灯下明艳动人的青曼，伍环不由得痴了……
这伍环，怕不是个傻子吧？这么小儿科的东西，居然也来玩，还玩的那么嗨。看来他乐不思蜀了，根本就没打算再穿回去啊！这家伙，心眼儿是不错，但不知道是没长大还是脑袋少根弦，抑或是智商上太谦虚，怎么心里就没个谱呢？青曼时不时地看看伍环，心里五味杂陈，真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跟着这个极品外卖小哥在一起，真的有未来么？
伍环可没想到未来，今天带女朋友来，就是happy的，那就得将快乐进行到底。坐完了旋转木马，又玩大冒险、卡丁车、阿拉伯飞毯，一项接着一项，玩了个不亦乐乎。
伍环想好了，这20块钱一定得玩的够本，玩的有赚头儿，能玩的都玩一遍，要不然，谁知道啥时候还能有20块钱，啥时候还能再来游乐园？
青曼可受不了了，全都是小儿科的东西，伍环怎么就玩的那么过瘾呢？游乐园里的项目千奇百怪，归根结底，就是转不晕你就撞晕你，上下左右前后的晃悠你，看你晕不晕，这多没意思啊。再说，也没品位啊。一个字儿，幼稚！
“伍环，我累了，咱们回吧。”青曼说完了，自己都没底气了，回？往哪回啊？今晚上估计就得回马路上了。
“再陪我玩一个好不好？最后一个！”伍环的眼神，虔诚的像一个孩子。
“好吧，就最后一个！”
“得嘞，玩那个怎么样？”伍环顺手一指，不远处就是高高的摩天轮，在七彩霓虹灯带的装扮之下，显得极为壮观。
青曼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既然默认了和伍环的关系，那做女朋友的就得有个女朋友样。虽然有点晕高儿，还是陪他进行吧。
伍环开心极了，拉着青曼像一阵风似的来到摩天轮下。二人选了临近的座位坐下，系好安全带，互相对望一眼，伍环傻呵呵地笑着，青曼只好回给他一个苦笑。
摩天轮、云霄飞车、旋转木马，号称游乐园三宝，是世界各地游乐园的标配。
云霄飞车，因为《名侦探柯南》里的第一个案件，变得有点诡异的味道。
旋转木马，似乎确实有点小儿科。
这摩天轮就不一样了，随着它缓缓转动，游客被带到最高处，可以俯瞰四周的景色，惊险刺激的比重稍低，更增了一番赏心悦目的情趣。
游乐园里，夜场的游客都快走光了。
偌大的摩天轮上，只剩下伍环和青曼，二人随着巨轮的旋转缓缓升起，位置不断拉高，直奔最高点而去。
青曼吓得花容失色，二目紧闭，不敢向下看。
伍环却顿感心头大畅，放眼朝四外望去。此时的鞍城，大规模的城镇化建设尚未开始，居民小区也是多层为主，八层以上的楼房都很少见。相比于其它建筑，摩天轮真是巨无霸级别的存在，再加上此处其它建筑稀疏，摩天轮上的视野极为开阔。
伍环向远处这么一看，几乎看出去半个鞍城。
城市就匍匐在自己脚下，伍环顿时热血沸腾、豪情勃发，眼看到了最高处，伍环发一声大喊：“伍环，君临天下啦！”
正是夜色渐浓，这一声喊随着晚风，遥遥地激荡开去，直达天籁……
青曼终于解脱了。
随着二人走出出口，游乐园也关门了，各色灯饰瞬间熄灭，就仿佛多彩的世界一下子变得暗淡无光了。
“伍环，你是玩嗨了，晚上怎么办？”
面对青曼的质问，伍环有点傻眼，自己也是，怎么有钱就想花光呢？怪不得自己一直这么穷，看来是，漏财啊！
心里虽然懊悔，但嘴上还得给青曼打气，男人么，就得有个男人样！
“天无绝人之路，咱们俩这么优秀的二人组，还至于睡大街么？”伍环的目光中露出了迷之自信。
“就剩两块钱了，不睡大街你睡哪？”青曼满脸嗔怒。
“就算真睡了大街，我也给你当褥子，绝不让你咯着！”伍环一张嘴，就是豪言壮语啊。
“德行！你这么能，去把那个探照灯给我拽下来，晃了我的眼睛了！”青曼居然调皮起来，抬手一指。
就在不远处，一个横伸出来的牌匾，牌匾上方安着一盏挺亮挺亮的探照灯。
伍环想也没想，一个助跑就到了牌匾下，飞身纵起，直奔探照灯抓去。
我去，这有三米吧……
032 鞍腾体育俱乐部
等伍环也摸到探照灯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跳了这么高，这是猫的弹跳力啊！
恰恰就在这时，伍环脑海中又传来一声“嘿嘿”的奸笑，消失了多时的后宫不死猫系统以及那位臣妾，又出现了……
时间也就停顿了不到1秒钟，伍环就感觉探照灯连同那横伸出来的牌匾，一起向下落去。稀里哗啦、霹雳啪嚓，灯碎了、匾掉了，伍环又一屁股摔坐在匾上。随后，是青曼的惊叫和娇笑声。
没想到，自己的命令这么好使，这个傻子居然真的去给自己拽探照灯了，那么高还居然真就被他拽到了，跩啊！
伍环挣扎着站起来，这才看清，横尸就地的牌匾上七个大字——鞍腾体育俱乐部。
卧槽，坏了，把人家招牌给砸了！
伍环马上意识到，惹祸了，赶紧一把拉起青曼，就要逃之夭夭。
可他刚摆了一个要逃跑的pose，四个彪形大汉已经从鞍腾体育俱乐部里走了出来。再看那四人，一个个豹头环眼、虎背熊腰、怒目横眉、满脸杀气。
伍环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别说四个，就其中这一个，自己也不是对手。
伍环赶紧举起了双手：“四位，别动手，有话好商量。”
这股子机灵劲儿，伍环在冰都送外卖的时候就培养的相当到位了，一看谁要给差评，那必须马上抛媚眼儿、递小话儿。
四个彪形大汉，本来想将伍环暴锤一顿，你谁啊？敢砸我们家招牌？可一见伍环轻而易举地就认怂了，这满身的凶劲儿还真就无法发泄，就仿佛一只铁拳头打在四两棉花上，有劲儿使不上啊。
四个大汉气的直哼哼，端详了伍环和青曼半天，最后互相对视了一眼、点点头，一致认定，得带他们俩去见老板——损坏了牌匾和探照灯，这就是经济纠纷了，该要他多少钱，得老板说了算。
鞍腾体育俱乐部，在2004年的鞍城，属于比较超前的生意了，那时在体育产业淘金的人还不多。
这个俱乐部的场地，是一个一层半模式的配置。一楼的营业面积并不大，就放了几张台球案子。一楼下的地下室，面积可是大得很，足有四五百平。里面经营的项目更是多种多样，有篮球、羽毛球、乒乓球，甚至还有跆拳道。
四五百平的地下室，不仅格局大、租金便宜，更是为这里的一些特殊经营提供了便利。
很多体育比赛，和彩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鞍腾体育俱乐部，之所以在2004体育热尚未全面普及的时候，能够在鞍城这种典型性非大城市中占有一席之地，关键在于它的一些特色经营。
比如，带彩头的篮球，两伙人互相不服，都感觉自己球技更NB，就很有可能选择这里打一场，彩头可能是一顿饭、一身装备，也可能是money。
不光是篮球，乒乓球、羽毛球，在这里的各种项目，都可以带彩头。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到这里来打桥牌、下象棋或者是下围棋。
鞍腾体育俱乐部，本身就是这些带彩头比赛的场地提供者，有时也会自己坐庄，邀几个好手摆台设擂，迎接各方挑战。很多情况下，这方面的收入要远远多于正常的经营收入。
当然，这种事情不可避免地会引起一些纠纷，所以鞍腾体育俱乐部，也会配置一些专职的工作人员，负责维持俱乐部的秩序稳定，这些人比较斯文的称谓是保安，比较草莽一点的叫法就是打手。
押着伍环和青曼的四位，扮演的就是这个角色。
四个打手押着伍环，七拐八绕地来到鞍腾体育俱乐部老板的半开放式办公室，地下室加上夜晚的双重配置，让这里的气氛很是压抑。
伍环心里不住地盘算，今晚的事情怕是不好收场了。砸了人家牌匾，损失肯定是要赔偿的。而看这伙人的架势，原价赔偿绝对是一种奢望。多要个两倍三倍的，就是非常不错的结果了。
可是，自己现在兜里只有2块钱，够赔的么？
“臣妾，你得帮帮我，要不然今天哥要歇菜了。”无助的伍环，只能寄希望于自己意识空间中这个时灵时不灵的宝贝儿了。
“怎么帮？”
“最好你能给我变出钱来！”
“没这个功能。”
“那你能帮我打架吗？挠啊、咬啊、踹啊、蹬啊，只要能打趴下他们，都成。”
“你让一只怀孕的猫，打四个彪形大汉，你感觉，现实吗？”
“……”
青曼心里也非常害怕，她为自己刚才的顽皮后悔了，怎么这么倒霉呢？现在怎么办？自己是会一些自由搏击的，伍环的身体素质也还可以，但真的和这些体育俱乐部里的打手过招，结局恐怕不是一个“惨”字能形容的。
昏暗的灯光下，鞍腾体育俱乐部的老板，孙腾，满脸都是凝重。
他面前，是一盘象棋残局，他对面，是一个道骨仙风、满头银发的瘦老头儿。
孙腾不过30岁年纪，在体育方面是一个多面手，算得上是文武兼备。场上足篮排，场下棋将牌，哪一项都拿的出手。
就象棋水平来说，孙腾是业余中的职业，很有点水平。当时在联众游戏中的测评，是二级大师。也正因为有两下子，孙腾开始在自己的俱乐部里摆场子，迎接附近一些象棋爱好者的挑战。
这是远近皆知的事情，因为名声在外，也不断有人来挑战他，但大部分铩羽而归。
孙腾靠下彩棋这一项，就给自己的俱乐部创收了很多外快。
但是，常在河边站，没有不湿鞋。
前两日，来了一个小孩子，非得和孙腾下彩棋。约会好彩钱之后，二人大战三局。说实话，这小孩棋真不错，就是年轻气盛，不够沉稳。结果每盘都是大好局面下被孙腾抓住破绽反杀，一口气就输了三盘，整整300块。
那小孩抹着鼻涕走到门口，指着满脸得意的孙腾，扬言一定会回来的。
孙腾也没当真，毕竟输给他的人太多了。
哪成想，今晚这个瘦老头，直接找上门，替他孙子报仇来了。
瘦老头的彩头是二人正在对弈的象牙棋子，可谓是价值连城。
孙腾要是输了，一盘棋就要赔上2000大洋，这可是他下彩棋以来最大的彩头了。
而决定他俩胜负的，就是二人中间的一局残棋——七星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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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七星聚会
（特别感谢：御宅雪球）
下棋，是一项比较好的体育运动。
热爱象棋的朋友们，哪个都能走上几手，开心解闷，健脑益智。大家在一起咋咋呼呼，吆五喝六，还可以增进感情、维系邻里关系。
只要不是天气特别冷，这鞍城的大街小巷，几乎处处都有棋摊儿，棋子儿一摆上，不多时就能围一大圈儿。
不过，大多数下象棋的，都是图一乐儿，图一热闹，偶尔走出两招妙手，还能博人眼球儿、吸睛圈粉儿。
绝大多数象棋爱好者，和职业棋手是没法相比的，对于布局、中局、残局的都没有什么特别深入的研究。多半是，上来就是一顿大砍大杀，尽兴了算。
可今天这二位就不同了，无论是孙腾还是瘦老头，都是个中高手，长于此道。
其实，以瘦老头的棋力，和孙腾完整地下一局，胜算也不会低于50%。可是，为了有更大的把握给孙子报仇、让孙腾栽跟头，他才决定用残棋教训教训这个鞍腾体育俱乐部的小老板。
孙腾守家在地，属于是擂主，人家提出什么方式来下，他是不太容易说出拒绝的话的。
可一看今天这瘦老头的气势，孙腾心里就有点打鼓。棋力这个东西，你不服不行，比你高一点点，那就是高一点点，你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超越。这里面有勤奋的成分，但天赋也占了很大一方面。
瘦老头一亮相，就这个气场，就压住了孙腾。
再等着老爷子摆出《七星聚会》，孙腾就有点冒汗了。
在象棋残局里，《七星聚会》那可是排名首位的第一残局。孙腾不仅听说过，也自己摆过。不过，这残局处处骗招，步步惊心，一招走错，满盘皆输。每一招后面的变招，都有上百种之多，孙腾实在是没办法全都消化，就算全都消化，也没办法记住。何况，他对这《七星聚会》的研究，还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瘦老头既然敢摆出这个《七星聚会》，那就证明人家是有备而来，个中变化肯定是了然于胸。
瘦老头很大方，摆好了棋子，让孙腾选边。是红是黑，你随便挑。
越是这样，孙腾越是没底。
《七星聚会》之所以叫七星聚会，是因为红方和黑方都是七颗子力的配置。
黑方底线上，5路车，6路将，九宫正中还有个5路象，恰好挡住了黑车。黑方过河的子力是四个小卒子，2路对方三类上一个小卒子位置最远，其余3个小卒子全在红方九宫，4路卒和6路卒全压在红方二类，5路卒压在红方九宫宫顶，摆成一个品字型威逼红帅。
红方底线上，红帅居中而坐，3路和2路底线上各有一个大车，2路车前面还一个炮，居然摆在开局的位置上还没动。1路兵向前挺了一步，跃出了卒林线。红方过河的子力是2个小兵，6路兵卡在黑方九宫二类，4路兵卡在黑方九宫三类，正罩着黑将。
如果纯粹从大子的子力来看，红方无疑占优，多了一车一炮。
但是，从子力配置的位置来看，红方就比较闹心了，除了两个过河并，两车一炮都不在正确的位置上，有点有力使不上的感觉。
选黑还是选红呢？
孙腾有点犹豫了。他知道，象棋残局的正解，基本都是和棋。从这一点看，选黑选红无关紧要。
但是，你不要忘了，只有你走对，每一招都是正解，结局才是和棋。这《七星聚会》变化极多，复杂之处甚是烧脑，自己绝难把握。
选红方，子力占优，位置不堪。
选黑方，位置较佳，子力薄弱。
这……
孙腾毕竟是久经野局，一番思想斗争之后，还是确定拿先手，要红方！
红方拥有先行之力，那就是掌握了棋局的主动权和主导权，这样可以把棋局导向自己容易把握的轨道。
瘦老头点点头，对于孙腾的选择表示赞赏。
《七星聚会》这残局，各种变化中，红方输棋的几率超过7成，孙腾依然敢选择红方，这就表明其不愧是个业余超高。
第一手，孙腾就十分慎重，面色凝重。
可也就在这时，手下四个兄弟押着捣蛋鬼伍环来了。
但显然，来的不是时候。
四个彪形大汉很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垂手侍立在孙腾身后，连大气儿也不敢出。他们知道，看老板这个样子，今天这局棋的价值，可比外头的牌匾贵重多了。
伍环也很尴尬，捅了这么个马蜂窝，就等着人家怎么料理自己了。可偏偏赶上这么一场棋局，人家还没时间搭理自己。
据死过的人说，等死的滋味儿比死更可怕。
伍环观察了一下现场的形势，基本看出来瘦老头带给俱乐部老板的压力很大，便也瞪眼细看棋局。
伍环的象棋水平，绝对是业余中的业余，属于马别腿儿都不知道的那种。不过很庆幸，《七星聚会》里，没有一匹马。
孙腾一门心思都在棋局上，可这第一手应该怎么走呢？
多年以前的研究，给了他一个恍惚的印象，似乎应该先走炮。不过是先送车，再送炮，还是2路炮横到4路，喂给对方过河的5路卒呢？
他犹犹豫豫地拿起了炮，猛听伍环一声喊：“对，将他！”
瘦老头一津鼻子，歪眼斜睨了一下伍环，心说，这小子，没品啊！你怎么能支招呢？看样子，他也是这个俱乐部的。不过，据我了解，这个俱乐部里的最高手，就是孙腾了。难道孙腾还能听不如自己的人支招么？
这就好比学生们的考试现场，第一的总不会去抄袭别人吧，抄了反倒容易错了。
孙腾也有点不舒服，作为一个高手，是不希望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的。不过，今天对面的对手过于强大，孙腾真有点拿不定主意，这会儿来了这么个军师，倒多少起了点打气儿的作用。
孙腾侧身看了一眼伍环，卧槽，这是个土豹子啊！
孙腾又犹豫了，不过转念一想——大隐隐于市，这家伙看着虎头虎脑的，说不定是个大高手？《童林传》里的童林，《连城诀》里的狄云，不都是这个套路么？
孙腾把心一横，一招炮2平4，重重地摔在了棋盘上。
这回轮到瘦老头一哆嗦，这家伙，居然支对了！
034 踏破铁鞋无觅处
第一步这一走对，孙腾也来了精气神儿了，弃炮献车，步步走在节骨眼儿上。
红方用一个大车交换掉黑方盘踞在红帅九宫内的两个小卒子之后，双方陷入僵局。一直到这里，双方都没有出错。
瘦老头不仅暗暗赞叹，好一个孙腾，果真了得。
孙腾内心则不住感激，多亏了这个土豹子，正是因为他的确认，自己这开头儿才走对。
后面的变化依然十分复杂，双方都下的异常谨慎。瘦老头为了一举击倒孙腾，有意加快了节奏，试图通过提速让孙腾应对失误。
孙腾毕竟年轻了几十岁，血气方刚，果然中计。黑方一加快速度，他也提速了。瘦老头暗喜，每一步把棋子都摔得响声清脆，不断挑衅孙腾的心里承受力。
双方这么一加快节奏，伍环可看不太懂了，有些自认为好棋的地方人家根本不走，他是不住唏嘘，嘶嘶哈哈的声音，时不时地从他喉头发出。
此时的鞍腾体育俱乐部，其它场地都没了人，只剩下这间办公室里是人头攒动。可除了伍环，谁都屏息凝神，不敢轻易发声，包括对局者本人。整个房间里，除了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就剩下伍环的的嘶哈声。
伍环的不懂装懂，惹得脑海中后宫不死猫臣妾是不住娇笑：“我最最尊贵的吾皇大人，好像你真会下棋似的。”
“废话，哥哥当然会下，而且还下的相当不错！”伍环在该死猫面前，绝不肯轻易认怂。
“再吹？”臣妾也够讨厌的，又把那带着五把钢钩一般的爪子抬了起来，拿到它那三瓣嘴儿面前，轻轻地嘘了一口气。
“哎呀！”伍环是做病了，被猫爪子抓挠精神的感觉，那可真是受不了的痛苦。
怎么那么巧！
伍环这边一“哎呀”，偏赶上瘦老头滑底线的车，本应该一下子滑到最靠左的1路，但因为受到伍环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惊吓，瘦老头的黑车，啪地一声，落在3路上。
正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意外，孙腾瞬间抓住了战机，招招先手、步步抢攻，抽吃了黑方盘踞在红方九宫内的最后一兵，稳稳守住了红车双兵对黑车单兵的优势。
眼看着战胜红方是不可能了，那瘦老头面部肌肉抽动了几下，一推棋盘，认输了。
高手就是高手。
输了就是输了。
耍赖不是高手，真正的高手也不会耍赖。
“孙老板，果真厉害，我是旧仇未报，又添新恨啊，这副祖传的象牙棋子，归你了。”瘦老头踉跄地站起身，平静的面皮下掩饰不住内心的失落。
“承让！”孙腾甚至没有站起来，目送瘦老头离开，这本就是胜利者应该享受的待遇。
眼看快要走出办公室了，瘦老头回头不屑地笑了笑：“孙老板，你今天大难不死，是有高人相助啊！”说着，瘦老头又凶巴巴地看看旁边还在苦思冥想的伍环。
伍环还没想明白呢，棋还没下完呢，为啥认输了？高人相助？谁是高人？
“天意如此！”孙腾还是没有起身，朝瘦老头又是得意的一笑。是啊，老天爷都照顾我，你自然只有输的份了。可说呢，怎么黑灯瞎火的，就来了这么一位贵人呢？
眼看瘦老头彻底从自己的地盘上消失了，孙腾这才站起来，来到伍环的近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来。
好一个深藏不露的大师！
你看看人家，最关键的地方帮了我两次，这才让我化险为夷、转危为安！人家就那么轻描淡写的俩词儿“将他”、“哎呀”，我这么大一盘棋就赢下来了。这不是高人是什么？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老板，这小子没事儿在咱家门前练跳投，把咱们的探照灯和牌匾给cei了！”四个彪形大汉中的一人，总算是可以向领导汇报工作了。
“好！cei的好！”孙腾不但不生气，反而十分高兴的样子。
伍环大吃一惊，我靠，这场面，怎么在港片警匪剧里经常见到，黑老大在祸害人的时候，一般都先夸你两句。
“您，您就是这儿的老板吧，我真是不小心打碎的。您的牌匾和灯值多少钱，我一定会赔给您的。不过，我现在没钱，我可以帮您搞卫生，慢慢的挣钱还您。”伍环早把这个解决方案给想好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没钱怎么办呢？只好卖身了。正好自己和青曼也没地方住，真要是能在这儿打工来完成赔偿，那还变成好事了。
高人啊，高人！
到现在还在竭力地隐藏自己是高人的事实，装的跟三孙子似的，瞧瞧，这是什么境界！
这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两个人要真是投缘，他怎么看你你怎么好。
“你真的愿意在我这打工？”孙腾来了个将计就计，既然你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高人，那我也不说破。打工？打什么工！我就养着你了，只要你在我这儿，以后再来个什么高手下彩棋，我这心里就有底了。
“是是是，干什么活都行，只要让我和我妹住在这儿，只要给口饭吃，就成。我们一定把欠您的钱都赔上，然后再走。”
“这就是你妹妹？”孙腾看了看青曼，嗯，挺标致、挺俊俏的一个大姑娘，在我们这儿当个形象代言也不错。
“是是是，这就是我妹。”伍环一把拉过青曼，给孙腾引荐着。
“那行吧，从明天开始，你们俩就在我这儿上工。晚上要是方便，你们就睡俱乐部里。吃饭我包了，工钱一个月一人800。”
“啥？工钱一个月一人800？”伍环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不让俺们赔钱，还有钱赚？这特么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狗屎运吗？找了这么多天工作了，一个月500都没人用我们，今儿这么容易就解决了？这叫什么？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怎么？800有点嫌少了？那行，那就一人一个月1000吧！”
“……”
035 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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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腾对伍环出手如此大方，立即让那四个打手内心酸爽了。
这神马情况啊？弄坏了牌匾也不索赔了，还给这么高的工资。要知道，2004年鞍城的打工人员，工资也就是几百块钱水平。
何况，我们四个兄弟跟随您两年多了，也才每个月800块钱。这个伍环，究竟什么地方吸引了老板，居然直接给了个月薪1000。这就未免有点厚此薄彼了吧？
可老板是谁，老板就是天，鞍腾俱乐部这一亩三分地儿，你得听孙腾孙老板的。
伍环也看不出个眉眼高低，本来还要露宿街头，居然一下子乾坤大挪移，不但解决了吃饭住宿问题，还找到了久违的工作。开心之际，不断打听，老板叫什么，这四位兄弟叫什么。
那四个人赌气没说话，斜楞了一眼伍环就走了。
倒是孙腾心怀大畅，跟伍环交流了好一阵子。
伍环这才知道，原来这个老板叫孙腾，那四个彪形大汉分别是张乾、陆定坤、阿毛和苏鹏，都是体校毕业，没找到合适工作便来了这里。遇到有个彩头比赛，四个人也上场，平时就在这里维持秩序。
孙腾一看天色不早了，交代了行军床的位置，带着那副象牙棋子，欢天喜地地回家去了。
偌大的鞍腾俱乐部地下室，就成了伍环和青曼的二人世界。
青曼不得不另眼相看这位外卖小哥了，或许他很卑微，但似乎他并不缺乏运气。扎布斯尼千分之一的穿越成功率金蛋，多半不是自己的运气能砸中的。被巨无霸一顿狂追，居然能狗口脱险。更夸张的是，拿食人鱼当游泳陪练。眼看山重水复疑无路，居然柳暗花明又一村，在这个鞍腾俱乐部混上了饭门。
青曼开始设想，要是真能嫁给这个不着调的外卖小哥，或许也是不错的人生归宿。只不过，只不过他好像从来没考虑过，何时回到2020去，whenandhow……
在鱼塘村那些时光，伍环和青曼分处两室，一个陪大爷、一个陪大娘，可伍环还时长地有偷看青曼的欲望。
现在真的只剩下二人世界了，伍环还就羞赧起来了。
明明青曼就在身边，伍环却直勾勾地看着窗户，暧昧的月光正从那一点点的缝隙射进来，这让伍环更有点不知所措。
青曼一看他那傻样儿，脑海里飘来两个字——棒槌……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透，伍环就起来了。好容易二次就业，伍环还是非常珍惜的，又是整理体育器材，又是接水擦地，忙了个不亦乐乎。
伍环也不知道自己心什么时候变细了，这么一番收拾，居然没弄出什么响动儿，青曼依然沉浸在梦乡之中，或许她在梦中回到了2020、回到了冰都、见到了父亲和哥哥，要不，她嘴角儿怎么会挂着一丝甜甜的微笑呢？
眼看8点了，张乾、陆定坤、阿毛和苏鹏，这四大金刚准时来看家护院。他们咣当一声撞开地下室的大门，这才想起来，屋里有人！
那个被孙大老板特别恩待的伍环！
对呀，孙老板昨天还说了管他们食宿。可是只买了4份早餐，现在里外里6个人，怎么分呢？
青曼也起来了，看着这四个冤家对头，还是有点胆怯，不住地寻找伍环，想躲在他身后。
可这伍环一看来人了，干的更欢实了，抡着一把拖布，把几百平的地面脱了一遍又一遍。
张乾四人看了一眼青曼，心有点软了。美女总是更容易博得同情，饿着这小妞儿有点不人道啊。伍环这小子，居然这么好福气。你看他那德行，怎么把这小妞儿骗到手的？
阿毛凑到青曼身边，递过一杯豆浆和一根油条，笑嘻嘻地道：“妹子，你叫啥名字，这是你的早点。”
青曼一看他神态猥琐，一把夺过食物，大声道：“青曼，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请多关照。对了，伍环那份儿呢？”
“咱们这里，还有叫伍环的么？”张乾、陆定坤、阿毛、苏鹏，互相看了看，明知故问。
伍环就跟缺心眼儿的一样，一下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四位兄弟，我就是伍环，谢谢你们给我带早餐！”说罢，伍环直勾勾地看着他们手里的豆浆油条。
你可以认为伍环实在，不过更真实的情况是，几百平米的地面拖了好几遍，饿了。
“哦，你就叫伍环啊！”陆定坤邪奸谄笑地看着伍环，还真就把手里的豆浆递过来了。
“是啊，听老板说，你是陆大兄弟吧。谢谢啊，还给我带豆浆。”伍环真心实意地来接，哪知陆定坤突然一松手，一杯豆浆正好越过伍环伸过来的手臂，啪嚓一声摔在地上，顿时白色的液体溅得满地都是。
伍环当时就傻眼了，这是存心的啊！
同事之间的倾轧，都明目张胆到了这个地步了么？
苏鹏滋滋滋地喝了一大口豆浆，咕嘟一声咽下去，啧啧地bia即着嘴，明显是在炫耀早餐的美味。
张乾作为这四大金刚的老大，就拿捏这个时间点呢。一看时机成熟了，阴阳怪气儿地道：“伍环啊，老板那么信任你，给你那么高的待遇，这地你就是这么拖的么？”
卧槽，这就有点过了吧！
合起火来欺负人啊？
伍环绝对是个很有报复的人，更是讲究现世现报。对于这么不要脸的欺负人行为，能惯着他么？
可是怎么实施报复呢？这可不是件容易事，张乾、陆定坤、阿毛、苏鹏，个个人高马大，不仅是体校毕业，而且长期充当打手，打架斗殴的经验十分丰富。自己要真是来硬的，恐怕旧仇难报、再添新恨。
怎么办呢？
就在伍环无计可施之际，臣妾甜甜的声音又在他脑海中响起：“我最最尊贵的吾皇大人，是不是想小小地发一下骚？骚扰骚扰他们？”
“你有办法？”
“你看他们手里的豆浆杯，像不像花洒？”
“嗯？”
还没等伍环闹明白，就感觉一道光影窜出自己的脑际，十只锋利的爪子如同针芒，瞬间插入了张乾手里的豆浆杯，随即又瞬间地拔了出来。
臣妾回到伍环脑海之时，张乾刚刚举到嘴边的豆浆杯，瞬间变成了花洒，给这位金刚大老爷来了个漫天花雨豆浆浴……
036 职业捡球手
在场的人全都懵逼了，不知道张乾手里的豆浆杯为何瞬间来了个爆破。
伍环虽然知道事故的来龙去脉，但依然被震慑到了，他真没想到，自己意识空间中这只该死猫居然这么神奇，还能从意识中潜出到现实世界，而其他人还无法发现。
这么NB的技术，绝对是神一般的存在。这只猫已经掌握了从精神到物质的穿越技巧，这是要统一宇宙的节奏啊。
伍环擦地，张乾擦脸，这一早上忙了个不亦乐乎。
青曼要把手里的食物分给伍环，伍环说什么也没要，自己跑到外面用兜里仅剩的2块钱吃了一套加蛋的煎饼果子……
孙腾一上午也没来，伍环就成了鞍腾体育俱乐部里最忙碌的人。无论是来消费的顾客，还是四大金刚，全都对他呼来喝去、颐指气使。
上午9:30左右，一伙子年轻人来打篮球，似乎还是这里的VIP。因为孙腾不在，张乾就代表老板热情地过去打招呼。也不知道张乾和那些人嘀咕了些什么，就见那伙年轻人全都露出坏笑，显然张乾的提议让他们非常开心。
那伙子年轻人中，为首一个瘦高个，朝伍环招了招手，示意让伍环过去。
“您好，有什么需要的么？”
“我们四五个人，准备先练练球，你拿两兜篮球过来。”那瘦高个尖声细气地下达命令。
伍环不知是计，很快拿来了两网兜篮球，足有十五六个。
那四五个年轻人就练起传接球来，你传给我，我传给你。伍环也没敢走，就在场外候着，临时客串球童，准备给人家捡捡球、把服务做到位。
这可真算的上人性化服务了，也是伍环一门心思要在这里干出点成绩。
可哪知道，这几个人的水平那叫一个烂，简直是烂到家了，传球没有任何准头。往左传，左边的人接不住，往右传，右边的人接不住。这球是一个接一个地飞出场外，伍环只好绕着场线飞奔，不断地帮他们捡球。
不一会功夫，伍环就冒了汗了。就是800米跑和铁人三项中的长跑，伍环体能也没消耗这么快过，这是随机变线折返跑啊。
就在伍环累的上气儿不接下气的时候，就看阿毛、苏鹏笑嘻嘻地走到场边，一人手里一个大塑料桶。就当着伍环的面儿，一下子把满满俩大桶乒乓球全倒地上了。场上那几个年轻人，也非常配合，一下子把手里的篮球也全扔地上了。
瞬间，篮球场地就变成了海洋球馆了。
大球跑、小球蹦，蹦蹦擦擦、乒乒乓乓，怎一个乱字了得。
那几个年轻人一看大功告成，全都笑骂着，指点着，让伍环赶紧收拾。
张乾、陆定坤，连同手里拿着空桶的阿毛、苏鹏，一个个更是眉飞色舞，看伍环怎么收场。
伍环这才明白，原来这是他们两伙人合计好的，一起来算计我，累我一个傻小子。
伍环双眉一挑，就要发作，可那两伙人全都抱着肩膀，就等着伍环冲上来呢。
眼看这场面剑拔弩张，猛地地下室的入口处走来一人，正是鞍腾体育俱乐部的老板，孙腾。
刚才的情形，他恰好看在眼里，心中气恼，当即大喊道：“阿毛、苏鹏，你们干什么吃的，赶紧都给我捡起来！”
卧槽，这老板来的也忒是时候了？
阿毛、苏鹏当时就傻眼了，这可真是，自己挖坑给自己埋了。好几百个乒乓球，这得捡到吃午饭啊。尤其是，早饭就没吃好，体能也不足啊！
可老板都看见你扔的了，你还敢不捡么？阿毛、苏鹏只好咧着嘴猫腰捡球，不时拿眼睛瞟张乾和陆定坤，心说，主意是你们出的，现在出了意外了，你们倒是搭把手啊？
陆定坤刚想上去帮忙，一把被张乾拦住，冲他直摆手。张乾的心思是，咱们要上去一帮忙，那不就太明显了么？显然，这个坑人的馊主意，也有自己一份了不是？
阿毛、苏鹏这气儿大了，真是好兄弟啊，够意思！
他们不帮忙，有帮忙的，伍环一个箭步，就从场外窜进去了。倒不是伍环有什么侠义之心、以德报怨，冲着四大金刚，伍环说什么也不会下场帮忙。可你别忘了，老板在这儿呢，自己一新来的员工，不得表现表现么？
伍环不仅下场了，而且极为卖力。再看他，将三个篮球按序排好，一屁股坐上去，双腿平伸压住篮球，这就成了个简易滑车。他双手平展，左手持捅，右手捡球，一边捡，一边起到平衡的作用。
唰唰唰，嗖嗖嗖，捡的这个快劲儿就甭提了。
再看那三个篮球，在伍环的双腿和屁股底下，往复滚动、灵活自如，指哪儿打哪儿，简直比穿在脚上的轮滑都听话。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大球、小球，让伍环收拾了个干干净净，篮球场地是焕然一新。
那几个年轻人，四大金刚，青曼，全都看傻眼了，这伍环还有多少必杀技没有施展出来啊？这也太NB了？
孙腾一边看，一边不住得意。
怎么样？我就说这是一高人吧？别看他看着像个土豹子，这身上的绝活多着呢！一个月1000啊，一点都不贵，他就是我这儿的镇宅宝，他就是我这儿的定海针！
伍环球也收拾完了，顿感腰酸腿疼，在意识空间里不住咒骂：“你个该死的猫！你玩够了没有！”
据说，每个猫主子都有一颗自己喜欢的球球儿。
每个猫主子，都是不折不扣的——球儿控。
“伍环，你们都辛苦了！”孙腾看着伍环，眼睛里全是笑。
“为老板服务！”伍环立正挺胸，就差敬礼了。
“别客气，累坏了吧，走，哥几个，今天中午，我请你们下馆子！”
“真的假的？”
“去哪儿啊？老板？”
“蜀锦香，烤全鱼！”
张乾看看陆定坤，陆定坤看看阿毛，阿毛看看苏鹏，苏鹏看看张乾。四个人发自内心地不自在了，来了两年多了，老板请客下馆子的时候，掰手指头都能数出来，还得是一个手的。这伍环也太受重视了，刚来一天，不仅工资比我们高，还马上下馆子，这什么节奏？
酸爽之余，张乾猛地眉头一皱，计上心头。
不是蜀锦香烤全鱼么？伍环，我一定让你吃好……
（特别鸣谢：御宅雪球）
037 蜀锦香烤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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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锦香，烤全鱼？
伍环一听，哈喇子都快下来了。
蜀香烤鱼，这可是地道的川菜啊。高麻高辣、大油猛料，鱼是色泽金黄、外酥里嫩，放在汤料里拿火慢慢煨着，丝丝入味、口口鲜香，吃一块儿，就让你味蕾全开。
这个品牌，打入东北市场后，更是和东北口味儿做了一个人性化的融合，麻辣的程度稍减、鲜香的口味更浓，深受本地人喜爱。很多川菜馆都以此命名，但为了避免侵权纠纷，多少会在名字上做一点改动，什么蜀香烤鱼、蜀锦记烤全鱼、巫山烤全鱼、巫峡烤全鱼、巴蜀烤全鱼，但菜的做工上大同小异，都是让人流连的美味。
早在2020的冰都之时，伍环就没少送过蜀香烤鱼的外卖，隔着包装闻一闻就舒服受用的不得了，想不到，在这2004，居然可以亲口吃到了。
在鱼塘村的一段时光，孙大娘的饭菜做得也很东北，但多少缺乏了些细腻。再加上翻来覆去总是那几样，多多少少让人吃的乏味。在鞍城务工这一段时间，为了节省开支，吃饭问题就是更加简单了，甚至是能省就省，自然也没吃到什么好东西。
想不到，今天居然可以下馆子了，还真得感谢这位鞍腾体育俱乐部的孙大老板啊！
伍环眉飞色舞地看看青曼，青曼的表情依旧高冷，在冰都之时的阔家大小姐，什么样的高档餐厅没去过，区区一个蜀锦香烤全鱼，自然无法令她动容。
饭馆子离鞍腾俱乐部也就两趟街的距离，巨幅牌匾盈门高挂，蜀锦香烤全鱼，六个大字写的是龙飞凤舞。里面的空间倒是不大，也就是不到100平，大多数以4-6人的小方桌为主。卫生条件也谈不上怎么好，半新不旧的装潢，一屋子的烤鱼味儿。
可偏偏就是这样，生意还相当火爆。别看就是中午时分，几乎是人满为患，就剩下一张闲桌儿。
老板一看又有客人来了，殷勤地过来招呼。孙腾一行七人，坐六人台的小长方桌还有点挤，没办法，只好临时加个小凳子。
孙腾刚一坐好，四大金刚就大喇喇地坐下了。这一下，搞的只剩下半个座位，伍环看看青曼，青曼咬咬嘴唇。
阿毛马上换了一副死贱的德性，色眯眯地看着青曼，一把拉着她坐在自己旁边，他自己则狠狠地朝那边挤了挤苏鹏。
一看青曼有位置了，伍环就很知足了，惬意地往过道中间的小板凳儿上一坐，直盯盯地看着孙腾点菜。
为了表示对员工的诚意，孙腾一下子点了三条三四斤的鲤鱼，还配了四个小毛菜儿，一人一大碗白米饭、一瓶五毛钱的橘子汽水。
时间不大，一大方盘烤全鱼就上桌了，底下的酒精块儿还滋啦滋啦地燃着，烘烤着方盘上的三尾鲤鱼，不断地冒出阵阵香气。
伍环咽了一下口水，没敢动筷子。今天可是老板请客，怎么也得等人家开席。
孙腾环视了一下众人，拿起手里的橘子汽水儿，笑呵呵地问道：“你们知道，今天为什么我要请客么？”
“是啊，老板，两年了您这才请第三次吧？”陆定坤一句话接下来，这才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你小子，记得还真挺清楚。没错，今天是第三次请你们，至于伍环和青曼，我可就是第一次请了。”
“谢谢老板！”伍环这就拿起筷子准备夹鱼了，忽地发现，老板似乎话还没说完。
“今天，我之所以要请客，全是因为你！”孙腾神情一下子郑重起来，目光如炬地看着伍环。伍环一哆嗦，心说，啥意思？因为我砸了你家招牌，你还请我吃饭？
四大金刚也都一脸迷茫地看着老板，心说，刚来一天，你还给了他那么高的工资，你也不欠他啊，为啥还请他吃饭？
孙腾一看大家全都不明所以，十分得意，笑道：“伍环，你知道，昨天你帮了哥多大一个忙么？你不仅帮我省下两千块钱，还帮我赢了一副棋子。而那副象牙棋子，你知道今天哥哥卖了多少钱么？”
“多，多少？”除了青曼，其余几位眼珠子都瞪的跟灯泡是的。
“五千！”孙腾伸出左手，满满的五根手指。
“……”众人全都沉默了，2004年的五千块，不敢想象啊。
孙腾是个体育人，但更是个生意人，精明的生意人。昨天的象牙棋子儿一到手，他马上想好了怎么出手，今天一早就跑到鞍城象棋协会的一位老棋手家里，三言五语就把生意谈成了。
正所谓，好货卖与识家。不爱下棋的，别说象牙棋子儿，就是龙骨棋子儿，人家也不稀罕儿。可是，对于有点积蓄的铁杆老棋迷来讲，钱就不是钱了，而棋，是情怀。
你说说，创收了这么大一笔，孙腾能不感激伍环么？
四大金刚唏嘘不已，真没想到，一副破棋子儿能卖这么个高价。而伍环则想的是，棋是你下的，我也没帮你啊……
孙腾恨不得把伍环当神仙供起来了，一开席就不住给伍环夹菜。关键是，孙腾和伍环之间，还隔着个张乾，他总给伍环夹菜，都耽误张乾吃鱼了。
对于老板给与伍环的礼遇，张乾本就羡慕嫉妒恨，一看老板还紧着给他夹菜，心里更是气的不打一处来。
眼看伍环一口鱼肉刚咽下喉咙，张乾笑嘻嘻地凑上来了，将小半条鱼尾全给伍环夹了过来。
张乾这小心思，可是够狠毒的。谁都知道，这鲤鱼，尾巴上的刺儿是最多，又多又冗，特别不好摘刺儿。
就是清炖的，你吃鱼尾，都得悠着点儿。更不用说高麻高辣的蜀香烤鱼，一个辣劲儿你应付不好，准得让鱼刺儿给扎着。
张乾不光把鱼尾巴夹给伍环，还不住劝菜：“兄弟，你要是瞧得起我，就一口把它吃喽。”
伍环上一口鱼肉就有点辣着了，这边又紧催，便有点犹豫了。可是今天要是当着老板撅了张乾的面子，以后的同事关系就更不好维持了。伍环万般无奈，大嘴一张，把半条鱼尾一口吞了下去。
眼看着鱼尾就经过喉咙了，张乾偷偷伸出来的左脚，狠狠地踹在伍环屁股下面的小凳子上……
038 不可抗力
满嘴是鱼尾巴的伍环，就这样咣当一声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众人赶紧过来抢救，就连店老板来了。
再看伍环紧咬牙关，不住翻白眼，脸皮由红到紫，似乎还不断在膨胀！
“坏了！他被鱼刺儿卡住了！”蜀锦香老板可吓坏了，这要是真出了人命，自己的买卖就得吹灯拔蜡。
张乾也假惺惺地凑过来，又是敲打，又是按摩。
青曼则是急的满脸通红，不住在伍环的耳边呼唤。
就在众人乱作一团之际，伍环猛地从地上翻身跃起，轻灵的犹如一只狸猫。再看他抬头张嘴，把右手伸进嘴里似乎在抓什么东西。片刻之后，就见他小心翼翼地从喉咙里取出一件东西，满屋子的人顿时是瞠目结舌！
那是半条完整的鱼刺！
光溜溜的鱼刺！
上面半点肉丝儿也没了，鱼肉早被伍环吃了个精光！
青曼长舒一口气，轻轻一拳捣在伍环胸前：“你吓死我了！”
孙腾先是惊讶、随即是佩服，高人就是高人！吃鱼吐刺儿，这技术，是何等娴熟？
四大金刚全傻了眼，张乾更是目瞪口呆，这家伙是人么？连扎带踹，都搞不死他，这不是活见鬼了吗？
伍环调皮地看看张乾，吧唧吧唧嘴：“嗯，这鱼确实不错！”
蜀锦香的店老板，吓丢的仨魂儿回来俩，这一高兴，脱口道：“咱家的鱼好吧，再给这桌赠送一条！”你不死就行，我这店还能照开啊！
没人知道怎么回事，可伍环却禁不住，朝自己的意识世界了道了声谢——该死的猫，谢谢啦！
在那里，臣妾吧嗒吧嗒三瓣儿嘴，舔舔嘴唇，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下班以后，四大金刚又聚会在了一起。对于伍环的到来，四人都有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伍环没来的时候，只要伺候好孙大老板就行了。可现在，除了孙腾，还不得不考虑伍环的存在。
有了这个愣头青傻小子，四大金刚想要在俱乐部里弄点外快，自然就不那么方便了。
何况，孙腾这么器重他，他爬到四人头上去，那是早晚的事情。
还说什么早晚，现在工资就比四个人高了！
整治伍环，把他挤兑走，这是四大金刚的唯一选择。但是，这小子似乎冥冥之中有一股子邪性，这一天之内，豆浆变花洒、篮球变滑车、吞鱼吐整刺儿，已经让四人不得不把伍环同“诡异”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整治他，是必须的。
但关键是，怎么整治。
沉默了好一阵子，张乾有点着急了：“我说你们仨，平时吃饭比谁都多，现在怎么不言语了？”
“哥，我倒是有个主意，只不过……”阿毛欲言又止的感觉。
在这四个人里头，阿毛有点狗头军师的意思，平日里鬼点子就他多。
“有话说，有屁放，别磨磨唧唧的！”张乾见他卖关子，心里就有气。
“要想真把伍环弄走，看来不投入点资金是不行了。”阿毛一副道行高深的表情。
“什么意思？用钱买通他，让他滚蛋？”
“那怎么成，一看伍环，你就能看出他是个财迷。再说，人家现在老板一个月就给开1000，你得多少钱，能买他走？”
“那你这不是废话吗？投资干什么用？”
“我的意思是，大家伙凑点钱，去找王老四。”
“王老四？他一个……”
“哥，别着急，你听我慢慢道来……”
夜幕降临的时候，四条黑影鬼鬼祟祟地从王老四家出来，一人手里一条麻袋，鼓鼓囊囊的。随后，这四条黑影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鞍腾体育俱乐部的地下室门口，先向门里撒了一些碎肉花生，随即打开了四条麻袋……
忙碌的一天，也是伍环心满意足的一天。
白天忙工作，中午下馆子，晚上陪青曼。
伍环就感觉，这样的日子，永远都不要结束就好。赚钱，吃饭店，陪老婆，还有比这个更惬意的人生么？
青曼想和伍环聊聊黑桃King的事，或者是时空对讲机的事，无论是时事，还是科技，总归比天天谈钱、谈外卖、谈体育有点品味吧。
可是，伍环真的是不关心，也不懂。二人出身的巨大差距所导致的交流障碍，渐渐地在耳鬓厮磨的日常生活中体现出来。
不是伍环太卑微，实在是青曼太高贵了。
最可气的是，伍环丝毫感受不到青曼和他心底上的那种距离，每天还以自己的情郎哥自居，每天还傻呵呵地给俱乐部出苦力而乐不思蜀。
二人陷入了沉默。
这种沉默，对于伍环是一种享受，对于青曼则是一种煎熬……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此处省略千万个吱吱吱）
一霎时，诡异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青曼警觉地翻身坐起，借着地下室玻璃透射进的一点点星光，向地面看去。渐渐地，她看清了，那是几百只来回乱窜的——老鼠！
“啊！——”青曼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第二天一大早，张乾、陆定坤、阿毛、苏鹏，满怀兴奋地出现在鞍腾体育俱乐部的地下室门口，他们即将看到的，是伍环被彻夜惊悚扭曲的脸。
“哎，可惜了那小美人。”阿毛色眯眯的双眼里，带着对青曼的一丝怜悯。
“吓傻了她不更好，到时候她还不是任你摆布？”张乾看着阿毛那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表情，就有点腻歪。
是坏人，就得有个坏样！
要不然，你还不如做个好人！
奇怪啊，里面怎么这么安静呢？似乎一点也不闹腾啊？
卧槽！是不是把事情搞大了？你们想想，几百只老鼠，两个大活人，一起关在一间黢黑黢黑的地下室里，整整一晚上，会发生什么？
“不会出人命吧？”苏鹏有点胆小，怯怯地回头看看张乾。
“是啊，哥，要是真死了人，咱们会不会……”陆定坤心里也没谱了。
“都特么嘴巴严实点儿！就算他俩死在里面，那也是老鼠惹的祸！”张乾眼珠子一瞪，一脸凶巴巴的样子。
“对！这叫不可抗力！”阿毛真感觉自己不是一般的聪明，手里就是缺一把鹅毛扇子……
（特别鸣谢：御宅雪球）
039 伍环的幸福生活
（特别感谢：御宅雪球，20190621215250160，谢谢二位一路的支持！）
无论里面的场景有多么惊悚，这门总是要打开的，要不这么精心布置的局，不就没人欣赏了么？
张乾一拧钥匙，打开了鞍腾俱乐部地下室的大门，陆定坤、阿毛、苏鹏跟着他鱼贯而入。可四个人也就是刚从门外跨到门里，就听伍环的声音放肆地传来——
“都给我出去！”
四大金刚一哆嗦，这伍环不是好好的么？不但没变成骨头架子，显然这中气还挺充沛呢！显然，他看穿了我们的机谋，丝毫不留情面地赶我们走。
张乾四人做了亏心事，理屈词穷，也不敢和伍环分辩，只好集体向后转，这就准备出去，可还没等他们迈步，伍环的声音又来了——
“排着队走！”
卧槽，这就有点过分了吧？撵我们走也就算了，我们怎么走你还管得着？还得排着队走？四大金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队，是排还是不排啊？
正在他们犹豫呢，猛地感觉脚下的地皮传来阵阵窸窣声，低头这一看，四人全都大吃一惊！
就见各色皮毛的老鼠，足有数百只，排成了一个四列方队，奔他们这个方向，整整齐齐地迈着121的步伐，是压地而来。
这是神马情况？
赶紧给让道吧！要不然老鼠就从咱们身上踩过去了！
四大金刚赶紧一闪身，把通向大门的通路给让了出来。
再看这些老鼠，军容整肃，雄赳赳、气昂昂地爬出了大门，直奔垃圾投放处。张乾仔细一看，才发现，每个老鼠都是在用后腿儿走路，两个前爪配合小嘴，或多或少都搬运着一些垃圾，居然是在大扫除！
随着这只鼠军，四大金刚也走到门外了，可刚一跨出大门，就听伍环在门里又吆喝上了：“集体向后转！全特么给哥滚回来！”
四大金刚有点蛋疼了，干啥，耍我们是吧，刚出去又让回来，还得滚回来？
他们这儿一犹豫，再看那数百只老鼠，居然十分听话地抱着脑袋，将一个个毛茸茸的身子全都攒成小球儿，依然排成方队，骨碌碌地向门里滚了回来。
什么叫抱头鼠窜？
什么叫言听计从？
四大金刚这才意识到，伍环的话，原来都是冲着那些老鼠说的！
谁能想到，数百只老鼠，一夜之间，不但没吃了伍环，居然让伍环给调教的是服服帖帖。
等四个人第二次走进房门，更加不可思议的画面出现在眼前，伍环半躺在行军床上，后脊梁用被子和枕头呛着，左腿蹬地，右腿担在左腿上，神态极其悠闲。
抢先一步回来的众老鼠，以伍环为中心，围成半个扇形，一个个蹲坐在地上，两只前爪不住作揖，一对对儿小耗子眼中满含热泪，可怜相十足。
“嗯，看你们表现还不错，全都下班吧，记住，回去闭门思过，不准毁坏公物，如果被我发现，嘿嘿——喵！~~”伍环猛地发出一声喵叫，极是逼真。
那数百只老鼠瞬间抖作一团，全都变成了帕金森。
“滚！”伍环又一声痛骂，那些老鼠却如蒙大赦，全都将油门踩到底，瞬息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
快中午的时候，孙腾孙大老板，走进了自己的鞍腾体育俱乐部，心里不住盘算：这一天多来，自己对伍环的过分优待，肯定让张乾他们不舒服，也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新老员工之间会不会出什么矛盾啊。
孙腾略带忧虑地跨入俱乐部，瞬间被眼前“和谐”的场面惊呆了。
伍环依然在自己的行军床上没起来，只不过用床和被子临时改造了一张躺椅，舒舒服服地半躺半卧。张乾给端着可乐，陆定坤给扇着扇子，阿毛给揉着肩，苏鹏给捏着腿，一个个面带谄笑，十分地殷勤……
都这个天气了，还用的着扇扇子？
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这还不是最夸张的，眼看孙腾进来了，伍环居然还没起来，居然还大喇喇地道：“老孙啊，过来坐……”
孙腾都傻了，瞧这架势，自己已经被架空了？
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青曼终于受不了了，在背后狠狠一推伍环，压低声音道：“你缺不缺啊，老板来啦！”
伍环这人上人当的正过瘾，经青曼这么一提醒，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给人家打工的，赶紧一骨碌身爬起来，站在床边，朝孙腾一鞠躬：“老板，你坐，躺着也行。”
这还不算完，伍环拿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四大金刚，轻声嘱咐道：“好好伺候着。”
张乾、陆定坤、阿毛、苏鹏，诺诺连声，一边把孙腾让到行军床前坐下，一边把刚才谄媚伍环那一套又着落在孙老板身上。
孙腾接过可乐喝了一口，平复了一下沸腾的小心脏，满脸疑惑地道：“你们几个，这是搞什么名堂呢？”
张乾四人互相看了看，猛地换了统一的表情，崇拜地看向伍环。
“老板，你不知道伍哥有多NB，几百只老鼠，被他整治的是服服帖帖，给他作揖行礼、还帮他大扫除！”张乾的眼睛瞪得跟灯泡似的，那都不是崇拜了，而是朝拜。
“有这等事？”
“那可不！”
“这算玄幻还是灵异？”
“……”
“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伍环是高人，现在你们信了吧？”孙腾很神气地扫视了一下四大金刚，似乎他看出伍环NB那才是更NB的事情。
“信，信，一百二十个相信。”
“正好，我有个事儿跟你们说一下。这几天，我要出个小差，进点体育器材。这一段时间不能群龙无首啊，我的意思是呢，临时指定一个二当家的，我不在的时候，他代替我给鞍腾做主。你们说，选谁好呢？”孙腾说罢，征求意见的眼神一一扫过众人。
“老板，我看就不用选了吧，伍哥再合适不过了。”张乾说完，看了看陆定坤。
“必须伍哥啊！”陆定坤说完，看看阿毛和苏鹏。
“必须必！”
孙腾一颗悬着的心落地了，他也有心思锻炼一下伍环，看看他是不是当领导的料。可他来鞍腾不过区区一两日，时日太浅，难以服众啊。可谁知道，这四大金刚比自己还同意呢，这就太好了，避免了他们几个之间闹矛盾。
一切安排妥当，孙腾这就收拾行李，准备起身。
眼看快出大门了，孙腾猛地想起一件事儿，怀疑地看着四大金刚：“我说，咱们这儿，怎么能一下子招来好几百老鼠呢？”
张乾看看陆定坤，陆定坤看看阿毛，阿毛看看苏鹏，苏鹏看看张乾，全都是一脸的尴尬，求助的眼神齐刷刷地看向伍环——都拜你当老大了，你得替我们扛啊！
“报告老板，不是好几百耗子吗，是，是我招来的。”
“你招耗子？”
“对，因为我脑子里有只猫！”
“……”
040 人生导师
为了能让几名员工，在自己不在的日子里更好地给鞍腾打工，孙腾还提前支付了这个月的工资。
伍环和青曼简直受宠若惊了，刚上班一天，居然就拿到了1000块钱，这可是2004啊，对于屌丝而言，算得上一笔巨款了。
孙老板一走，六个员工是击掌相庆。
四大金刚彻底转变了态度，伍环不但是个高人，还是个幸运星，你和幸运对着干，那不是找倒霉吗？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斗不过人家，就服人家、追随人家，肯定没错儿。你看看，这伍哥刚叫了一上午，工资都提前发了，这孙子当的，英明啊！
伍环也很心动，1000块啊，自己回到2004，还从没有过这么多钱啊。
正在他构想着怎么消费这笔巨款时，猛地感觉两把利剑已经插向了自己的后脖颈子。伍环一回头，青曼一双妙目变成了两眼冰泉，寒光闪闪，发着狠、剜着肉地往伍环的脖子上盯。
“妹妹，青大小姐，这是我的工资，你不是也有一份儿么？”
“拿来！”
“……”伍环不情愿地数出500，递了过去。
“拿来！”青曼毫不手软地接了过去，再次伸出手来穷追不舍。
“……”伍环又查出300，递了过去。
“拿来！”青曼根本没有给伍环留一丢丢的意思，这是要照单全收啊。
“……”伍环极不情愿地递过最后200，可钱尾巴还死死地捏在手里。
青曼伸出玉手，拽住钱头，这才发现拽不过来，两眼之中射出的目光，骤降到零下300摄氏度。
伍环顶不住了，一松手，垂头丧气地瘫坐在行军床上，犹如斗败的公鸡。
四大金刚知趣儿地走开了，家庭暴力的话，一般外人是不太好插手的。
“伍哥是高人啊，高人也得气管炎么？”苏鹏一边隐蔽自己，一边询问。
“智商高，情商为0，见女的腿就发软，一句分辩的话不敢说，典型的花痴类型。”张乾不住摇头，对伍环表现出同情和惋惜。
“这说明什么？真正的高人，是青曼。”阿毛又有点仙风道骨了。
“男人再高，也高不过女人。这个世界的普适性原理。”陆定坤最终把家庭暴力上升为哲学问题。
……
伍环不情愿地跟在青曼身后，嘴里嘟嘟囔囔，还没有停止抱怨。
“你说说，陪你逛街也得挑个时候不是？我这刚当上临时店长，就旷工跑出来，张乾他们跟老板打小报告咋办？”
“好好说话！”
“不是，陪你逛街，你也得放我兜里点现金不是，真买个东西、付个账，你也有面子啊！”
“本小姐是缺钱的人吗？会在意你这1000块钱？等回到冰都，回到2020，我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谁知道猴年马月能回去啊，你那十倍百倍是个饼，这1000块才是实实在在的干货啊！”
“你也知道回不去了吗？这就是我为什么这么贪钱，为什么拉你上班时间出来逛街的原因！”
“你还是要修你那个时空对讲机？”
“看来你这个脑袋还没完全锈死！”
“你确定，鞍城这个地方，2004，能找到这样的修理部？”
“不找你怎么知道没有？”
找了之后才发现，还真是没有。大多数电子设备修理部，一听时空对讲机，全都表示自己知识面有限，没听说过。稍微能搭讪几句的，一了解这个时空对讲机的功能，是要和未来的2020通话，全都认为两个人应该直接去医院就诊，精神科！当务之急不是修机器，而是修脑子！
就在二人希望基本破灭的时候，一个叫“大晃子电器维修站”的店铺映入了眼帘。伍环和青曼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本站，我是大晃子。”或许因为生意太冷清，店老板倒很热情，一个年轻的东北小伙子。
青曼一听这人自称大晃子，就泄气了，庸而俗，俗而土，百分之九十九是不成的了。
伍环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把此行的目的、具体修理任务给大晃子详细地讲了起来。刚讲到一半儿，大晃子猛地一拍桌子，满脸兴奋地看着二人道：“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小小的鞍城，居然有你们这二位高人啊！”
“你，你不觉得我们是神经病？”
“你们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在现今这个阶段，能想到和未来对讲的，绝对是引领时代的前瞻者，你们是高人啊！”
真没想到，一直以屌丝、山炮、穷鬼自居的伍环，在这鞍城里一次又一次地被人称为高人。
先是鞍腾俱乐部的老板孙腾，后来是四大金刚，现在就连这个大晃子也认为自己是高人。伍环自己都有点恍惚了，莫非自己真的有那么高？
“你别不自信啊，时空穿梭、信息交互这个东西，已经有人提出理论模型了。你们听说过量子纠缠吗？”大晃子居然露出了满脸的学者气。
“量子纠缠？”青曼在冰都的专业虽然和这个有点远，但这个词汇还是经常能听到的。至于伍环，在冰都的2020也听过，至少在报纸、新闻上看过，但不被客户纠缠就不错了，他哪管得了量子纠不纠缠？
“对啊，就是量子纠缠！所以，你们要想修好这个东西，我认为，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北都了。有机会，你们去北都大学的物理所看看，那里人才济济，而且正在开展这个领域的研究工作，他们……”
“兄弟，你对那儿怎么这么了解？”
“哎，说来惭愧，我因为迷恋网文，被北都大学给劝退了。”大晃子的目光又留恋地朝向了北都的方向。
“兄弟，你选错行了，既然迷恋网文，那你就写啊，开什么电器维修站？人生苦短，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无论成败，你都是潇洒走过一回啊！”
“听哥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伍环就这么随口一说，大晃子居然就此改行了。
伍环真没想到，自己还成了别人的人生导师。
青曼的心，已经飘向了北都。北都啊北都，奥运会，量子纠缠，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我本应该直面你，却蜗居在鞍城。
北都，何时见……
（特别鸣谢：御宅雪球，20190621215250160）
041 收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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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环拖着疲惫的身体，跟在青曼身后，回到鞍腾体育俱乐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店里还真有几个顾客，虽然没有晚上和周末多。看来，体育在国内已经得到日益普遍的重视，很多市民选择体育作为业余生活的重要元素。
“张乾，给哥拿点水来！阿毛，给哥揉揉腿肚子！”伍环一进屋，就躺在自己的行军床上，对面正好是篮球场地。
“伍哥，您回来了？”四大金刚招呼这位二当家的，比招呼VIP顾客还殷勤呢，他们都知道，要是伺候不好这位爷，指不定哪天就被当成老鼠给整治了。
陆定坤正在篮球场旁边伺候着，一个身材健美的男子正在那里练球。从运球、带球、投篮等一系列动作来看，这人的技术那是相当专业，很有点职业范儿。
本来练的正嗨，伍环进来这么一大呼小叫的，瞬间让那男子感觉到一股腐朽的气息袭来，这是旧社会的地主老财又复活了么？
他禁不住朝这边望了过来，没看到伍环，却一眼看见挡在伍环身前的青曼，顿时惊呆了，手里的篮球，不受控制地啪嚓一声砸落在地上，滚出去好远。
陆定坤殷勤地把球捡过来，递到那男子手上，笑道：“怎么，被我们的美女员工给吸引了？”
“她是你们这里的员工？”那男子显然有点出乎意料，这丫头不应该回鱼塘村了么？
“是啊，和躺着那位一起来的，在这儿上了两天班了。”
“她以后不走了？”
“农村出来的，就是想在鞍城扎根，就算工作可以跳槽，短时间应该也不会离开鞍城。”
“那太好了！”那男子虽然一直在和陆定坤说话，可眼睛一刻也没离开青曼。
“嗯？”陆定坤看看那男子，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人家走不走，和你有什么关系，还太好了，这啥意思？
……
“二当家的，咱们的VIP客户，要找您谈谈！”阿毛走到伍环的行军床前，示意伍环应该给这位重量级客户必要的尊重，不能再躺着了。
伍环也知道，VIP是不能惹的，那是养活鞍腾的衣食父母。他赶紧爬扯起来，下床站定，抬眼这么一看，顿时愣住了。
“原来是你！韩大少爷！”
“怎么，伍环，我不可以来吗？”
“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
“我更不敢相信！你一个泼皮破落户，居然这么快就混成鞍腾二当家的了。还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高人呢！”韩世忠这话说的虽然刻薄，但还真是发自肺腑。
“人生就是这么无常，但机遇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伍环在这个毒舌男面前，必须要表现出百分之百的自信，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准备什么了。
“嗯，咱们俩的恩怨怎么算？”韩世忠一开口就有点火药味儿了。
“咱们俩还有恩吗？”伍环是唇枪舌剑，当仁不让。
“恩也是有点儿，毕竟，你还给我搓过脚。”韩大少爷这句话一出口，四大金刚全都惊讶地咦了一声，他们哪里知道铁人三项赛那天伍环救助韩世忠的事情。
“那你今天是来报恩的？”
“你帮我搓脚，我感激。可是，不到1分钟，又把我推倒在地，让我拿不了冠军，这是不是又算得上是怨了？”韩世忠目光犀利。
“那你今天是来还愿的？”
“……”韩世忠简直快吐血了，跟文盲说话，真的好辛苦啊。这个怨是还愿的愿么？
一看韩大少爷被气的哑口了，伍环于心不忍了，从旁边拿过水来，递给韩世忠：“冷静，冷静，喝口水压压惊。”
韩世忠有点被气糊涂了，接过伍环递过来的水，就喝了一口。
“哎呀，韩大少爷，我忘了，这水刚才我喝过了。”伍环说到这儿，略一停顿，回头看了看青曼：“妹妹，我早上是不是忘刷牙了？”
扑——
韩世忠刚咽了半口，听着这么恶心的描述，剩下的半口水说什么也喝不下去了，一股脑喷在地上。
这伍环，看着呆头呆脑的，呛起人来，是一个顶俩啊！小子，我不和你斗口，我和你斗一斗势力，你个穷棒子，马上我让你出丑！
“咱们说正事儿吧！”韩大少爷掏出一张纸巾，一边擦嘴，一边开始了下一话题。
“请赐教！”伍环还跩上了。
“你们老板呢？这事儿事关重大，我得和他面谈。”
“面谈不了了，我们老板面瘫了，在外地就医。我现在是临时店长，有话跟我说就行。”伍环这话一出口，四大金刚眼珠子都瞪圆了，尼玛，老板不是进体育器材去了么？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还成了面瘫了？
“这么不凑巧……”韩世忠有点犹豫了。
“嗯，就是这么巧。”
“……”
“送客！”对于没事儿装逼的主儿，伍环一向不愿意多做挽留。
“等等！这事儿你真做得了主？”韩世忠很正式地看了伍环一眼，这目光还真的很严肃。
“临时店长！那也是店长！”伍环一挺胸脯，自信满满。
“那好！我想收购你们鞍腾！”
韩世忠真是语出惊人啊，包括伍环在内，全都没想到他要说的大事原来是收购！
“哦？但不知韩大少爷，愿意给出个什么价呢？”
“我看了你们这个场地上的所有器材，再加上你们这里的租金，统统加一起差不多也就是20多万吧。我给你们50万，二倍的价格，你看怎么样？”
一听这个报价，四大金刚立即瞪大了眼睛。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儿啊！这一下就是翻倍的利润啊。有了50万，再换个地方开体育俱乐部，不是一样吗？肯定还能开个更大的，地点更好的。韩大少爷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一个半地下室的体育俱乐部，花这么多钱收购，这不是赔本的买卖吗？伍环啊伍环，替孙腾做主吧！
“俱乐部整体出售给你，那我们这些员工怎么办？”伍环想的还真全面，四大金刚不住点头。对啊，俱乐部姓孙还是姓韩，和我们没半毛钱关系，我们关心的是，我们还有木有工作，还能不能保住原来的工资。
“全班人马留用！”
“工资呢？”
“全部翻倍！”
“我们每人每月1000！”
“收购后每人每月2000！”
“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送客！”
“……”韩世忠简直要抓狂了，卧槽，唠嗑都唠成这个节奏了，驷马难追后，你应该接“成交”啊！怎么还是送客？你这思维是不是太不连贯了？
042 奉城日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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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金刚可怜巴巴地看看伍环，翻倍的利润、翻倍的工资，谁不动心啊？就是孙腾在这儿，都应该是心甘情愿地接受吧。
“让你们送客，还不抓紧送？”伍环的眼仁儿都有点立起来了，还有点变小。四大金刚一哆嗦，一起抓紧韩大少爷的胳膊，这就往外送。
“伍环，这么好的条件，你都不接受，你会后悔的！”押送途中，韩世忠还不死心。
“你一定会回来的！”在伍环心中，韩大少爷已经成了灰太狼。
伍环人看似很糙，心却很细。韩世忠看似和自己在谈收购，眼睛却不住瞟向青曼，这小子存心不良啊！你以为青大小姐是红太狼么？别说你给50万，就是你给80万，也没门儿！
“送”走了韩大少爷，四大金刚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回来了，这么好的加薪机会错失了，遗憾呐。
“哥几个儿，怎么都这副德性了？”
“伍哥，你这个决定绝对错误啊！”张乾第一个发言。
“可不是嘛，伍哥，工资翻倍啊，这样的机会，多少年才能再有啊？我还等着找女朋友呢。”陆定坤不住摇头。
“伍哥，你了解这个韩大少爷和韩家么？”阿毛又要开始卖弄他渊博的知识了。
“你又要八卦吧？那就扒吧！”伍环又靠在行军床上，当起了地主老财。
“说来话长啊……”
韩世忠的父亲，叫韩日禾。韩家世世代代是农民，土里刨食，没什么学问。韩日禾出世的时候，韩世忠的爷爷，就从锄禾这首诗里，选了锄禾日当午中的“日禾”两字，给孩子起了名字。
等韩日禾长到十八岁，身强力壮，又不喜欢农活。韩世忠的爷爷没办法，就把韩日禾送到了奉城去当兵。没想到这一无奈之举，反而成全了韩日禾。
韩日禾在体育方面天赋异禀，很快便在军中崭露头角，被选拔为军人运动员，还代表国家参加了世界军人运动会。这一下子，就让韩日禾在国内的体育界有了一席之地。
退伍以后，韩日禾凭借着当兵时和体育部门建立的联系，开始经营体育器材和体育用品生意。小到乒乓球、羽毛球，大到篮球架子、健身器材，韩日禾的生意越做越大，不仅走出奉城，更是进军北都，经营项目也拓展到体育专用的服装鞋帽。
韩家体育企业的规模不断扩大，也逐渐形成了自己的品牌——奉城日禾。
虽然生意遍布全国各地，奉城日禾的根基还在奉城还在奉省。
随着年纪增大，韩日禾也逐步开始让韩世忠接班儿。这位韩大少爷主要就负责鞍城地区的体育用品和体育服装销售，一来二去就和钱建设、李建军这些人打上了交道。
鞍城铁人三项赛之后，韩世忠并没有返回奉城，而是继续逗留在鞍城，他要干一件大事。
至于什么大事，阿毛就扒不出来了。
众人听完阿毛的讲述，这才明白韩家的财大气粗、韩世忠目空一切的缘由。真没想到，堂堂韩大少爷，今天居然被伍环给怼了，还怼的体无完肤，真是难以想象啊。
虽然伍环知道，韩大少爷绝不会轻易罢手，但至少今天自己是爽了。你打青曼的主意，难道没看见我伍环在吗？
这种自信，倒不是伍环的盲目自大，而是出于对青曼的爱。
……
过了差不多一周，孙腾回来了。对自己不在鞍城这些天的情况一了解，尤其是韩大少爷要收购鞍腾这件事，孙腾直接给伍环竖起了大拇指。
有志气！
真正的男子汉！
第二天，鞍腾体育俱乐部正常营业。
上午九点多的时候，来了一帮小青年儿。看年纪，应该就是高中毕业、大学没考上的无业游民。这些人探头探脑，鬼鬼祟祟，一进来就不住朝办公室里张望。
张乾拦住他们，问道：“你们有什么事么？”
“你们老板在么？”那五个小青年中，为首的一个穿着花格子上衣，梳着背头，多少有点流里流气的。
“我就是，找我有事么？”孙腾也没犹豫，不管是谁，来了都是顾客。做生意嘛，那你就得好好招待。
“你们这儿，是打带彩儿的篮球么？”
孙腾并不感觉意外，鞍腾俱乐部的带彩生意，也是远近皆知的不传之秘。很多人都奔着能从这儿带走点什么，兴冲冲地找来。但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撂下点什么，灰头土脸的离开。
敢坐庄的人，肯定就有坐庄的底气。
“呵呵，几位兄弟，怎么？钱不凑手，想在我们这儿搏一把？”孙腾的问题很江湖。
“是啊，老板，我们想和你赌500块钱。”小背头倒是挺直率。
“哦？怎么个赌法呢？”
“你们这儿有场地，就在你们这儿打一场球赛。我们正好是五个人，你们也出五个人，随便你码人。你们要是输了，就给我们500块现金。”
“那你们要是输了呢？”
“你看看这个篮球，斯伯丁品牌，牛皮的，全新，一次没用过，原价小1000，要是我们输了，这球归你。”
孙腾接过球来，仔细一验，还真是斯伯丁品牌的上等货。他再次看了看这五个年轻人，眼生，但也没看出来能是什么职业水平。只要你不是CBA的，我就不怕你！
孙腾点点头，约会好今晚6点，就在鞍腾俱乐部的室内篮球场，打一场篮球赛！
五个小青年儿走后，孙腾很谨慎地把伍环和四大金刚叫到眼前，说明了晚上要打一场彩球。
“需要去外面找两个高手么？”张乾看来精于此道，如果对手很强，那就要找点外援，做到有备无患。
“我看倒是没什么必要。那几个雏儿稚嫩的狠，不禁打，多半是来给咱们送钱的。”苏鹏对那几个人并不以为然。
“老板，我看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咱们还是好好准备，认真应对。”阿毛又开始出主意了。
“嗯，你这叫有备无患，没毛病。伍环，你好好准备一下，晚上做替补。”孙腾还是没想找外援，应付个突发受伤就行了。
“老板，你准备让我上场？”
“篮球，你不会吗？”
“多少打过两次，但绝对纯业余那种。”
“那你最擅长生么？”
“走步。”
“……”
043 奇怪的篮球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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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和收益挂钩，鞍腾体育俱乐部这边对晚上的篮球赛还是非常重视的，从中午开始就研究布置战术，谁打前锋，谁打后卫，谁控制篮板，孙腾很是深入地研究了一番。
当然，鞍腾俱乐部这种彩球也没少打，四大金刚和孙老板的配合也是非常默契的。其实，孙腾讲这些，主要是试探试探伍环的篮球水平。
可没想到，伍环对于篮球还真是处于半文盲状态，说啥啥不懂，问啥啥不会。
孙腾和四大金刚，始终有点将信将疑，你要说伍环不懂，真得掂量掂量，这家伙是高人，隐藏的很深。这次，是不是又跟我们隐藏实力呢？
还不到5:30，孙腾和四大金刚就把队服换好了，虽说不是什么统一队服，不过也都是一个颜色的，看上去很整齐。
伍环作为替补，虽然没有类似的队服，也弄了一套背心裤衩。六个人这就在场地上开始热身了。
眼看到了6点，那伙小青年居然没来。
迟到了？
大家又耐着性子等到6点半，还是没来。
尼玛，这是要爽约的节奏啊！
再看看，都快到7点了，张乾有点顶不住了：“老板，这是耍咱们呢吧，要不先吃饭去吧。”
孙腾也感觉很大可能要上当了，这就拿出便装准备换衣服。
正在这么个时候，就听门口脚步声响，来了一行六个人，其中五个正是上午的那五个小青年。这五个人身后，还走着一人，居然是有着鞍城金哨之称的龚平！
那为首的小背头，脸上带着琢磨不透的笑容：“孙老板，以为我们不来了吧？”
“你们这是……”孙腾看看龚平，又看看小背头，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为了公平起见，我们专程请了鞍城体育界最佳篮球裁判龚平，孙老板不会反对吧？”小背头有点阴阳怪气儿的了。
“哪能，龚裁判人称金哨，鞍城篮坛有口皆碑，他来当裁判，绝对会确保比赛的公平和公正。只不过……”
“不过什么？”
“咱们的约定里，并不包含裁判的费用啊。”孙腾心里就差骂娘了，区区一个500块的赌约，你找个裁判来，这成本得拉高多少？
“孙老板，这个你放心，无论谁输谁赢，裁判的费用，我们来出。而且事先，我早就和龚裁判说好了，他们都是公职人员，出来走个穴也不容易，这次的费用200，比赛一完事，当着你们鞍腾俱乐部的面，我们现金支付！”
“这……”孙腾有点感觉到压力了，自以为己方很正式、很认真地准备了比赛，可显然人家更正式、更认真！直接把专业裁判找来了，这是有十成十的把握赢我们啊。可奇怪的是，就算你们赢了，也就是500块现金呗，裁判费就200，你们还有什么赚头儿？
“话都说清楚了，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小背头还真就有效率，事情挑明了，马上开干。
孙腾点点头，居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伍环，他内心很自然地想到，看对手这个气势，难不成今天还真要这位高人出手相助？
小背头这边五个人，纷纷脱下外套儿，清一色的黄队服，统一而醒目。鞍腾俱乐部这边，孙腾和四大金刚则全是蓝色的背心短裤，虽然不是统一的品牌，但视觉效果上也很是一致。
双方各自选边站好，立即给人一种泾渭分明的感觉。
龚平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等真一打起来，孙腾有点泄气了。别看这伙小青年来者不善，更是准备了专业级别的裁判，但是水平着实一般。不仅个人能力严重不足，进攻中的配合、防守中的协调，更是菜鸟级别的，完全是一盘散沙。突破没有，联防没有，篮板没有，投篮也没个准头儿。
别看双方水平相差悬殊，裁判龚平还真就一丝不苟，绝不同情弱者，也不偏袒薪酬支付这一方，该怎么吹，怎么吹。
刚打了2节，分差就拉大到40分，鞍腾俱乐部这边以64：24遥遥领先。眼看着，下半场的比赛，都成了垃圾时间。
中场休息时间一到，气喘吁吁的小背头跑到孙腾面前，一边拄着双腿喘着粗气，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比了，不比了，你们赢了。”
孙腾气定神闲地看看小背头，心里这个美呀，最近也太顺了，什么好事儿都能撞上。这种货色的选手，居然也来自己的地面上打彩球，这不是脑子进水了么？
小背头还真是说话算话，把那崭新的斯伯丁纯牛皮篮球交到孙腾手上之后，又掏出200块钱现金给龚平结账。
龚平抽出100揣在兜里，另外的100说什么也不要。球只打了半场，那我这个裁判，就收半场的费用。看看，什么叫金哨？龚平之所以能做到每场比赛的吹罚都公平，前提就是不贪财，守得住底线。
小背头和孙腾，不约而同地都竖起了大拇指，这样的人，说什么也得点个赞！
龚平先行一步，小背头领着四个兄弟换好衣服，也朝门外走去。
“欢迎常来玩，算你们VIP。”说实话，对于这么幼稚的对手，孙腾都感觉这彩头赢的有点不好意思。
“孙老板，我们还会再来的，下次，咱们赌大点儿！”小背头一点沮丧的神情都没有，居然还朝孙腾眨了眨眼睛。
看着五个小青年远去的背影，指尖上转着斯伯丁牛皮篮球，孙腾有点迷茫了，就这水平，还不服？赌多少，你们得输多少啊！
伍环在后面轻轻一拉青曼，低声道：“妹妹，我怎么感觉这里边有蹊跷？”
“什么七巧八巧的，有这时间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去北都吧！”青曼真是心无旁骛啊，自打大晃子电器维修站归来，她是朝思暮想地想着去北都、去北都大学物理系，得和那个量子，纠缠啊！
伍环无奈，又拉了拉张乾：“老张，我怎么感觉这里面有蹊跷？”
“有什么蹊跷啊，那几个家伙就是没犄角的小牛犊，还以为自己长成了大公牛了，天天想着顶别人，结果只有被顶的份儿。”
“伍哥，老张说的没错儿，他们几个那败家水平，来一次咱们扁他一次。”就连一向满腹机谋的阿毛，这次也非常乐观，乐观到有点草率。
伍环摇摇头，或许，自己真的不懂篮球吧。
但是，怎么总是感觉怪怪的，哪里不对呢……
044 屡败屡战
斯伯丁的篮球，孙腾很快找到了下家儿，以800块钱的价格成交，这就解决了一个人一个月的工资问题。
一转眼，又是三天过去了。大家都淡忘了那场比赛的时候，小背头居然又出现了，还是带着他那四个兄弟，还是上午9点多的时候，还是来约打彩球。
“怎么，兄弟，上次输的有点不甘心啊？”孙腾看着小背头，从心里往外那么高兴。
“孙老板，上次我们发挥的不是太好，希望再搞一场，挽回颜面。”
“兄弟，这回打算怎么个玩法呢？”
“彩头加大一点吧，1000块打一场，你们赢，我输给你们1000，我们赢，你输给我们1000。”
“涨价了？”孙腾暗自盘算，这家伙，这是要连本带利地给赢回去啊。
“怎么，以孙大老板的实力，不敢应战了么？”
“应战，怎么可能赢了你们一场就不玩了呢？总得给你们个翻本的机会不是？”孙腾倒不是中了激将法，实在是怕这妥妥的1000块赚不到兜里。
“那好，那就还是晚上6点，不见不散。”
“还带裁判吗？”
“必须的啊，没裁判万一你们打赖就不好办了嘛。”
“还找龚平？”
“金哨来执法，没毛病。”
“裁判费呢？”
“还我们出！”
“这次，你可一定让人家赚到200啊！”孙腾忍不住，嘻嘻嘻地要笑出声来。
小背头白了一眼孙腾，对于他挖苦自己上次只打了半场，颇有点不舒服。反正也约定好了，也没什么话说了，这五个小青年又一溜烟儿地消失了。
这可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老板，又来给咱们送钱儿了？”
“差距这么大还来找死，真是吃饱了撑的。”
“你管人家呢，这就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还是伍哥旺鞍腾啊！”
四大金刚是眉飞色舞，显然已经将晚上的胜利看成了囊中之物。
孙腾毕竟是久经生意场，彩球彩棋更是不知赌了多少，谨慎二字的重要性，他是深有体会。别看上次赢的很轻松，甚至只打了半场就不战而屈人之兵，但这里边能不能有猫腻？为了避免阴沟翻船，孙腾还是用下午的时间进行了认真的布置，这次除了己方的战术之外，孙腾还仔细分析了对方五名球员的特点。
可这么一分析，就比较蛋疼了，因为对方五个，真的没啥特点。如果非说有啥特点，那就是，太业余了。
晚上6点，小背头和他的四个兄弟，连同金哨龚平，准时出现在鞍腾体育俱乐部。双方之间的第二场对抗，就此拉开了帷幕。
结果证明，一切事先的准备都是多余的，对方根本不堪一击。
鱼腩就是鱼腩，三天能有啥质的变化？
分差依然是40分，这还是孙腾和四大金刚手下留情的结果。
唯一的改变，就是这一次小背头一方真的坚持打完了比赛，也不知道这是给孙腾面子，给龚平面子，还是给自己面子。
小背头再次气喘吁吁地跑到孙腾面前，极为爽快地支付了1000块彩钱和200块裁判走穴费。只不过从神态上看，似乎他并不是个失败者，居然趾高气扬地，好像施舍给乞丐的赏钱似的。
B还可以这么装么？
就这德性的，来一次打一次，来两次打两次，来八次打八次，打到你服气为止，你不是有钱吗？那你就往这儿扔吧！
孙腾一点都不因对方的傲慢而生气，反而感觉，从他们身上，肯定还有钱赚。
果不其然，没过三天，小背头一伙又来了，自然还是那一套，约会时间地点，只不过彩钱变成了2000。
结局和前两次没什么区别，就是分差缩小到38分，可这么大的差距，那一分两分的进步就仿佛大海里的一滴水、九牛身上的一根毛，引不起视觉反应啊。
第四场，彩钱5000，分差35分。
第五场，彩钱10000，分差又回到了40分。
短短十几天，连打五场，小背头一伙足足输了小20000块。这是2004，这是鞍城，20000块啊，可不是闹着玩的。
鞍腾这边，赢的都有点找不着北了，四大金刚连正常的生意都懒得做了，每天等着盼着小背头的出现。
准知道，两天不来，他三天早早的，彩钱肯定是翻倍，按他的意思，那得把之前的都捞回去嘛。
可赌场就是这样，越捞输的越惨。
按照这个节奏，第六场就是20000，第七场就是40000，第八场就80000，……
也不知道小背头手里到底有多少钱，关键是这钱扔到水里都不响啊！
哪来的这一帮无脑傻叉呢？
孙腾开始也想过这里边有什么蹊跷，可架不住每次都是收入啊，毫无悬念的取胜，让自己那些理智的分析毫无用处。
分析啊、准备啊、战术啊，根本统统用不上啊。
既然他愿意给鞍腾送钱，我还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可伍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怎么有点小火儿炖东坡肉、温水煮青蛙的感觉呢？小背头每次傲慢的目光中，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陷阱，那五次白送来的钱，就是诱骗鞍腾上钩入瓮的香饵……
第五场之后，情况突然起了变化。
足足十天，小背头一伙都没有出现。
这可把四大金刚急坏了，真后悔怎么没留对方一个联络方式。这要是有小背头电话，打一个提醒提醒也好啊——都十天了啊，正常不是三天一场吗？输了的钱不想要了？不想翻本了么？
别说四大金刚，孙腾心里都有点刺痒了，当着员工的面不能表现出来，背地里没少掰手指头数日子，小背头啊小背头，你怎么还不来呢？
最坏的结局就是，他们把钱输光了。
或者是，手里没钱，出去作案被抓了。
那样的话，就没有第六场了……
可你想着没有第六场，这第六场就来了。
十三天后，小背头那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鞍腾体育俱乐部，依然地趾高气扬，依然地威风不可一世，谜之自信在五个纯业余小青年身上谜一般地绽放出来。
他们的谜底，究竟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