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上门挑衅的恶女
“哦？这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琵琶听到妲己已经到了第四返虚境，面色微微一变。
她和妲己年纪相仿，自小便常常被八柱天尊拿来和妲己比较，听到妲己修为有了突破，她的内心很是愤懑。
可是她随即又定了定神：“不过可惜，我如今的修为已经突破了第五归道境，师姐你终究还是落后我一步。”
在十万大山的后辈中，妲己所知唯一突破第五归道境的便是杨涧了，没想到琵琶也到了这境界，她暗暗称奇。
她又悠悠转到了姜易的身旁：“这位想必就是狐天尊新封的掌教弟子吧。”
姜易听出了她话中的讥笑之意，只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琵琶会忽然出手，“霍——”地一阵热风朝自己袭来，直拍在胸口上。
“师妹，你这是做什么！”
妲己勃然大怒。
琵琶呵呵说道：“你这师弟恐怕连第二元婴境都没有达到吧。”
“那又如何？”
琵琶嘴角一抽，用目光扫视了一下姜易的茅草屋和妲己的竹楼：“年纪轻轻，应该把心思用在修炼上，成天和你师姐在这不清不白，是没有什么出息的。”
妲己捏紧了拳头：“琵琶师妹，你把嘴巴放干净点！”
琵琶“哦”了一声，反问：“我说错了吗？孤男寡女，成日呆在落霞峰缠绵，也不知师叔是怎么管的。唉，我先走了，这里可真是乌烟瘴气。”
说着她便双手负在身后，准备御空而起。
妲己急速窜到她身后，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喝道：“站住！”
“怎么，青丘还要留我用膳不成？”琵琶冷冷笑道。
妲己默了一下，幽幽道：“你伤了我师弟，我不能就这样放你走。”
从方才那一掌看得出，琵琶修为不浅。
况且她说自己已经到了第五归道境，比妲己厉害。
姜易担心妲己吃亏，忙劝阻：“师姐，算了。”
但妲己月眉紧锁，她对姜易护如珍宝，看到他被这样平白无故打一掌，哪里能视若无睹。
琵琶的肩膀被妲己一按，明显感觉到妲己体内涌出一道强劲的真气，心头一震。
“我才没这么傻，在这个地方欺负你们。要是把你打哭了，请师叔出来撑腰，我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琵琶知道，要是在青丘和妲己纠缠，惹来狐天尊，自己想全身而退可就难了。
见妲己还是不肯松手，琵琶又道：“明日火焰谷，你若是想要斗法，我随时奉陪。就怕到时候，会让你在那些仰慕者面前颜面尽失。”
“好，一言为定。”
妲己这才放开了琵琶，让她离开。
她到来了姜易身旁，柔声问：“师弟，告诉师姐哪里疼？”
“我没事……”
妲己探查了一下被掌打过地方，“滋滋”作响，冒出一股热腾腾的蒸气。
妲己又惊又气：“这是‘裂焰蒸云掌’，牛面郎君的绝学！没想到他把这么高深的仙法也传给琵琶了。琵琶居然对你下这样的毒手，你放心，师姐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
夜深了，姜易像是察觉到什么，从梦中醒过来。
推开窗子，云雾遮天，无星无月。
院子里传来“噼噼啪啪”的烧火声。
难道……
姜易推出门去，只见妲己正端坐在炉鼎之上，双目闭合。
炉火燃烧，热气腾腾往上冒，她也全身大汗淋漓。
夜这么深了，她居然还在修炼炉火术。
半晌，妲己终于察觉到了姜易，睁开眼，问道：“师弟，你怎么在这，明早还要赶去火焰谷呢，你早点歇息吧。”
姜易原本不想去火焰谷的，但因为妲己要与琵琶斗法，他不放心，便决定一块钱去了。
“我……我有些睡不着，便出来转转，师姐你一夜未眠么？”
想来白天琵琶的事让妲己很是生气，看她这样努力修炼的情形，这回去火焰谷，一场大战恐怕在所难免。
不过临时抱佛脚真的管用吗，她和琵琶毕竟差了一个境界。
仙法九个境界，每一个境界间的壁垒都很高，而且越上层的境界，壁垒越高。
修仙者为了突破一个境界，常常需要穷尽数年甚至数十年之功。
妲己从炉鼎上落了下来，伸出纤纤玉手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笑道：“我也睡不着呢，反正闲着没事，便出来炼炼炉火术。”
姜易看出她在撒谎，不过没有戳破，两人走到那重新摆好的花架，坐了上去。
望着远山和缥缈的云层，两人肩并着肩。
“师姐，那个琵琶好像很不喜欢我们青丘是吗？”姜易轻声问。
妲己叹息了一声：“她不是不喜欢青丘，只是不喜欢我。”
这个姜易也看出来了，他压低了声音问：“你和她有什么过节吗？”
第六十二章 师姐的新衣
妲己望着灿烂的星河，无奈地道：“谈不上什么过节啦。她曾说过，好像是因为十万大山的师兄弟更喜欢我，不喜欢她。就连她的师弟，牛面郎君的儿子牛刚，也和我更为亲近些。”
“嫉妒！”姜易义愤填膺地道，“师姐，她这是在嫉妒你。”
原来琵琶是牛面郎君最得意的弟子，平日在火焰谷便恃宠而骄，不仅对妲己如此，对她门派中的人也是这样。
妲己素知她的性情，过去一直能躲则躲，但这一回不同，琵琶伤害的人是姜易，这是妲己所不能忍的。
“不管是什么缘故，她出手伤了你，我就必须为你讨回公道。即便是赢不了她，我也不能让她全身而退。”
听妲己的语气，似乎做好了战败的打算，只是想拼死一搏，让琵琶也受些教训。
姜易见妲己坚定的眼神，知道劝不回，便不再劝了。
他由衷地感叹：“师姐，你对我真好。”
妲己淡淡微笑：“那是应该的呀，谁让你是我师弟呢。”
望着她那真诚的目光，不知为何，姜易的脑海里冒出了他的另一个师姐石矶。
同样是师姐，一个温柔可亲，一个阴险狡诈。
上回从她那诳来的玄武令还放在百宝囊里，没想到这么无声无息便成为了万妖宗的四大护法。
但这个护法也不是白当的。
邪通天收自己为徒，目的绝对不仅仅是将他当做仙魔双修的试验品。
等到有一天，所有的伪装都撕下以后，他还能像现在这般，与妲己并肩而坐，诉说心事么？
“师姐，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骗了师傅，骗了青丘，你会记恨我吗？”
妲己和狐天尊都对自己很好，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内心也越来越纠结，该不该把魔道的事告诉他们。
妲己指着姜易问：“骗了我？哦！你有什么事瞒着师姐，快说。”
“我是说如果。”姜易还没有勇气说出真相。
妲己拍了拍姜易的肩膀：“放心啦，师姐不会怪你的，因为我相信你，不管你做了什么，都有你的苦衷。”
姜易不好意思直视妲己灼热的目光，低下了头：“那若是有一天我变成坏人了呢？”
“你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坏人？”妲己把樱桃小嘴噘了起来。
姜易抬起头，望着她道：“譬如说，被人胁迫做了坏事……”
“师弟，为何你今晚说的话都怪怪的？”
妲己月眉一皱，姜易以为她发现了什么，顿时有些后悔说这些。
还好妲己说道：“是不是琵琶的话刺激了你？我的傻师弟，她就是那种嚣张跋扈的人，你又何必和她计较。”
姜易摇了摇头，琵琶确实可恨，总有一天，他会亲手报仇，不过这不是他想听的。
于是他又问：“师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妲己双掌一合，笑道：“我早说过啦。凡事不知对错的，便是我师弟对。凡事我师弟错的，必是旁人有错在先。若是你有一天做了坏事，那也是旁人的错，师姐不会怪你的。”
姜易望着远山缥缈的轮廓，轻轻舒了口气。
……
第二天姜易早早起床，发现众人早已经准备好了。
妲己穿着火色裙裳，上身齐肩，下裙前短后长，前端双腿修长可见，后边有三条凤尾状裙摆。
飘逸而多姿，妩媚而灵动。
今日离开青丘，出了狐天尊的掌控，她便可以任意打扮了。
狐小绿则特意让妲己给它洗了毛发，此时雪白而柔顺，它开心地上蹿下跳。
让姜易没想到的是，一向故作清高的海猫仙也会去。
它一边爬上姜易的头顶，一边盯着狐小绿，颇为不屑地道：“这种穷乡僻壤，能有什么天灯好看。”
“你不去没有人逼你。”姜易一把逮住海猫仙的腿，要把它扯下去，“而且，你为何总是要呆在我头上，我的头发可不是你的猫窝。”
海猫仙猛地挥出猫爪，狠狠在姜易的手上划出一道血痕，姜易一声惨叫，连忙松开了手。
只听它悠悠道：“我能把你的头发当做猫窝是你的荣幸，你再啰嗦，信不信我把你的头发当做茅厕？”
“前辈，不准欺负我师弟。”妲己笑容可掬地叫住了海猫仙，又对姜易道，“它是我请去的，你也不准再与它为难。”
姜易抛出飞葫，众人一块坐了上去。
飞葫上了云霄，一路飞行，穿过崇山峻岭。
火焰谷的天灯大会是在晚上，所以时间还早，他们并不着急。
姜易正准备再补个眠，便听到头顶上的海猫仙低声道：“蠢人，你近日一直在研究阵法，研究得如何？”
“关你什么事？”姜易打了个哈欠，他知道海猫仙觉得阵法是旁门左道，不大瞧得上自己把精力用在阵法上面。
果然，海猫仙一边舔着自己的猫爪，一边说道：“阵法可不是正道。”
不过出乎姜易意料的是，海猫仙又补了一句：“你学的阵法也不正宗，所以你这样学下去只会误入歧途，越走越偏。”
姜易浑身一颤，海猫仙差不多和狐天尊同辈。
虽然不知什么缘故，现在修为很差，但没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吗，它活了这么久，见识一定广博。
“我学的阵法都是师傅那借来的书籍中所记载的，像《阵经》《论阵策》《三阵八略》，这几日我都背得滚瓜烂熟了，书中阐述确实精妙。你说它们不正宗，我绝对不信。”
姜易摇了摇头，但心里其实没有十分的底气。
因为他虽然把这些书中所记载的阵法要义都背下来了，但多是囫囵吞枣，对其中很多词句都不甚明白。
海猫仙眯了眯眼睛，有些不相信：“那你随意背上几句给我听听。”
姜易脑子灵活，背诵对他来说轻而易举：“譬如《阵经》中所记载：长蛇之阵，击蛇首而尾动，卷之。击蛇尾而首动，咬之。首尾相交，困而绞之。”
“好，就这一句。”海猫圆溜溜的眼珠子一转，脱口问道，“我看你这几日不是在地上，就是在树上，再要不就是屋梁上设点。我问你，你把阵点设在这些死物上面，你的阵法动得了吗？”
姜易被海猫仙一下问住了。
确实，如果把阵点设在地上、树上、屋梁等地方，阵法是动不了的。
如果动不了，又何谈“击蛇首而尾动，卷之。击蛇尾而首动，咬之。首尾相交，困而绞之”？
姜易被海猫仙一下点醒，醍醐灌顶。
这死猫说话总是毫不留情，不知委婉，让人讨厌。
但是更讨厌的是，常常说得很有道理，让人无法反驳。
“那可有什么好的法子？”姜易的语气一下客气的许多。
第六十三章 被师姐坑了
海猫仙双手抱在胸前，得意地道：“你求我我才告诉你。”
“你休想！”姜易抓住海猫仙的长尾用力一扯，“我回头问师傅去。”
海猫仙“嗷”一声惊叫，立即还以一击。
姜易那自诩英俊潇洒的脸蛋马上多了一道血痕。
妲己和狐小绿赶忙过来，把一人一猫拉开。
天灯大会是火焰谷每年最大的一次盛会，牛面郎君会邀请十万大山的各路仙门前来，每到这时候，火焰谷上空都祥云缭绕，青鸾飞舞。
他们坐在飞葫上两个多时辰，终于望见脚下的山峦由青绿色变成了火红色。
首先引入眼帘的便是一片茂密的红叶林。
听妲己说，这片林子常年红叶飘零，日光之下，红艳如火，煞是好看。
靠近火焰谷，便可以看到不少前来参加天灯大会的修仙者，飞行法器也各异。
有高大上派，剑锋如水的仙剑，五彩斑斓的念珠，十几丈长的飞天木船，炫富而不怕被劫的大金元宝……
有生活派，扫帚，水桶，斗笠，布帽，木棍，不怕被熏死的破草鞋……
但最多的还是野兽鸟禽派，白鹤，大雕，飞狐，碧眼金精兽，雨燕，比翼双飞虎，看起来很好吃的彩斑鸠……
各色衣物，各色人物，从他们身旁匆匆而过。
但目光无不在妲己身上扫过。
妲己身着火色裙裳，傲立悠悠白云之间，如天际中一道刺眼的火焰，吸引来众人的目光。
十万大山之间，难得能见到这样的倾城绝色。
有的人偷瞟，有的人挑眉，有的人吹口哨，还有的人识得她，唤她“妲己师姐”或“妲己师妹”。
人流熙熙攘攘，向火焰谷的入口涌去。
入口之处，是一座几十丈长的广场，广场上有十二根耸天石柱。
石柱末端，是硕大的池子，与寻常的水池不一样，这池子里的，是无数炭火。
火焰熊熊燃烧，星火飞溅，可以感觉到一阵一阵热浪扑面而来。
修仙者纷纷从空中落下，站在这片广阔的场地上。
这时只听数声尖锐的鸟鸣，一排火焰鸟呈“八”字从天际滑翔而过，一股热风直扑脸上。
有些平衡差的修仙者，直接被扫倒在地。
“真不愧是火焰谷，居然如此气派。”
“方才进来便来个下马威，真是很合牛面郎君那霸道的脾气。”
“轰——”
突然一声巨响，吓了姜易一大跳。
只见火池里钻出了一头半山高的异兽，双目火红，身形如狮，长尾一狂，扬起一团火球。
众人见了，立即拍手欢呼。
“那是火焰谷的镇山神兽火麒麟。”妲己对姜易解释道。
姜易微微点头。
才来没多久，他便感觉到后背有些发凉。
从进入到火焰谷里，他不知受到了多少修仙者的白眼。
“那个人是谁，居然身旁有个那么美的女子。”
“该不会是妲己师妹的相好吧？妲己师妹，我的梦中仙女，那个人何德何能可以获取她的芳心。”
“我不服，不服……我长得比那臭小子俊多了，妲己师妹怎么也不看我一眼。”
妲己不看，姜易却一眼瞪了过去，那家伙长着一张马脸加麻脸，哪里比自己俊。
“哇，好热闹呀。小绿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狐小绿兴奋地叫道。
海猫仙冷着脸地道：“傻狐狸闭嘴，别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丢人！”
姜易嘴角一撇：“你只死猫又见过什么世面？”
“真不是和你吹……”回忆往昔，海猫仙可是有太多话可以说了。
但姜易却没有听的兴趣，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便见不远处有一个鹤立鸡群的身影，高大挺拔，身着流月紫衣，背上负着剑匣，匣中有三把仙剑。
他忙上前打招呼：“杨师兄，你也来了。”
“是呀，这可是一年一度的天灯大会，师傅每年都会带我们来许愿祈福。”杨涧瞧见姜易他们，便走了过来，不过目光主要还是落在妲己身上，“师妹，听师叔说，你破境时中了雷毒，如今怎么样了？”
妲己朝他欠身拜了一下，笑道：“多谢杨师兄关心，已经没事啦。”
杨涧从怀里掏出一个蓝色瓶子，递给妲己道：“这个给你，里边有流波海灯笼仙鱼之肉捏成的灵丹，可以解雷毒。”
妲己摇摇手，压低声音道：“多谢师兄，可是我的雷毒已经解了，这灵丹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况且我收旁人的礼物，我师弟会吃醋的。”
“啊？”姜易一愣，无辜躺枪。
旁边原也有几个公子哥想掏出宝物，在妲己面前摆一摆阔，听到这话，纷纷对他怒目而视。
姜易立马小声地道：“师姐，你这是在坑我么？”
妲己呵呵一笑。
“你不是说过，老收旁人的礼物是绿茶吗。别以为师姐听不出来，这绿茶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原来这妲己可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傻。
说着妲己便悠悠地抱起东张西望的狐小绿，向火池走去。
“姜师弟是第一次来吧，我给你介绍介绍，那位便是牛面郎君之子牛刚了。”
杨涧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眼瘦瘠的公子哥。
他爹是威震十万大山的牛面郎君，怎么自己这副弱鸡样。
然而，那个牛刚看着弱，脾气倒不小，正拿着一根扫帚打人。
被打的是个年轻人，穿着一件破旧的火色衣衫，面庞坚毅，身子强壮，牛刚的扫帚打在他的身上，他躲也不躲。
“信不信我打死你这个下路货，没用的东西，连地都扫不干净。快扫，快扫！”
牛刚说着把扫帚丢给年轻人，又故意在地上吐了几口唾沫。
年轻人没有说任何的怨言，接过扫帚，低着头扫地。
只是某一瞬间，姜易从他的目光中，感到一丝凶恶的戾气。
“牛刚。”杨涧见牛刚做的有些过分，向他招了招手。
牛刚向杨涧这里看过来，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很快便瞧向了妲己，小跑过去：“妲己师姐，你可算来啦，我都等你一天了。”
这时认识妲己的人越来越多，纷纷过来打招呼，把她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色字头上一把刀。”海猫仙被那些人身上的汗臭味给熏到了，遮住鼻子抱怨道。
姜易抚掌：“死猫，你总算说对了一次。”
谁知海猫仙又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姜易一把揪住了它的耳朵：“死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指桑骂槐。”
只是此时，他忽然注意到那个扫地的年轻人。
第六十四章 金莲
周围的人，就连一本正经的杨涧，都沦陷在了妲己的美貌中。
这家伙年纪轻轻，就能像自己一样抵住妲己的诱惑，看来不是一般人。
姜易走到那人身前，那人抬起头，皱了皱眉，一副冷若冰山的面孔。
“在下青丘弟子姜易，看阁下器宇不凡，不知如何称呼？”
那人愣了一下，没想到这里会有人把自己当个人物。
“我……我叫申公豹。你……你找我做什么？”
申公豹！
那可是《封神演义》里的一大反派。
不过这个封神世界似乎与《封神演义》不太一样。
《封神演义》里的坏人，在这个世界倒未必是坏人。
妲己就是个例子，除了坑一点，没有做什么恶事。
姜易想了想，便道：“没有，我只是好奇，旁人都开开心心的，为何你愁眉苦脸？”
“我……我还要扫地，师傅说了，不把这里的落叶扫完，就不准我睡觉。”申公豹又低下头，专注扫地，不再理会姜易。
妲己发现姜易不见了，跑了过来，挽住他的手臂：“师弟，你怎么跑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姜易摆了摆手：“我又不是小孩子，丢不了。”
此时只听一阵欢呼。
原来是火池之中，伸出了一株一株金色莲花，彼此衔接，在火池之上连出了一条莲花桥。
脚下红火，步步生莲！
果然是好蕴意。
这广场上的修仙者，纷纷走过金莲桥，浩浩荡荡，连绵数里。
姜易他们也跟着走了过去，脚踩金莲，如踏在棉花之上，脚下微微一软，随之便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
这香味浓烈，如酒醉人。
狐小绿还偷偷啃了一口金莲的花叶，赞道：“这味道倒有点像火龙之果。”
姜易赶忙把它提起来：“馋狐狸，别乱吃东西，吃坏肚子可怎么办。”
一旁的杨涧笑了笑：“金莲之叶，不仅好吃，更具养心修性、增强体魄之效用，说来还是难得的补品。”
“这样嘛，那狐小绿要多吃几口！”狐小绿说着便再次扑了出去。
姜易一把将它逮了回来：“我不许你乱吃，是当心你被火焰谷的弟子抓住。想想看，你是只冰狐，和他们冰火不容，到时候你可有苦头吃。”
狐小绿这才安静下来。
姜易见杨涧对火焰谷的事物这般了解，便问：“那位叫申公豹的，杨师兄认识吗，为何他总是阴沉着脸，心事重重，好像和这天灯大会格格不入。”
“他吗？”杨涧瞧了瞧四周，确认身旁没有火焰谷的弟子，这才道，“此人有些特别，你在我面前说无大碍，但不要在火焰谷的人面前提。”
“这是为何？”
他的话不仅没有解开姜易的疑虑，反而让他更加困惑。
杨涧叹了口气道：“说来牛面郎君有三个出众的弟子：一个是他的宝贝儿子牛刚，二是琵琶，第三个便是申公豹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牛刚看起来那么弱鸡，想不到还挺厉害的。
琵琶的厉害姜易已经“以身试法”过，确实还可以。
可是申公豹既然厉害，为何牛刚还敢那样欺负他？
而且为何旁人都兴高采烈地庆祝天灯大会，他却要低着头扫地？
杨涧摇了摇头：“这个中缘由我也说不清楚，只是每次来天灯大会，申公豹都好像很不受待见，不是负责扫地，就是负责擦桌椅，端茶送水。”
姜易隐隐对申公豹的处境有些同情。
“牛面郎君将弟子分为上路、中路、下路，以申公豹的修为，绝对可以算是上路的弟子，但牛面郎君似乎有意压制他，一直将他排在下路，让他干脏活累活，我们外人都觉得十分可惜……”
杨涧在妲己面前，有意想表现自己见多识广，平日沉默寡言的他，这时反倒絮絮叨叨说了一堆。
可妲己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满眼只有姜易，时不时提醒一句：“师弟小心脚下，别摔了。下边可是熊熊火坑，掉下去可要没命的。”
说着说着，不知不觉便下了金莲桥。
眼前便是火焰谷的正厅大殿，殿前是一块敞地，两边是高耸的红土高山。
大殿呈牛首的形状，头顶还有两根又粗又长的牦牛巨角。
据说是牛面郎君去北寒冰极时斩杀了远古异兽血牦牛，带回了这双巨角。
此时左边的巨角上站着一位女子，正是琵琶。
她身着火色长衫，面庞消瘦，目光盛气凌人，瞧见妲己之时，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妲己，你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吧？我在这已经恭候多时了。”
敞地之上，修仙者众多，琵琶选择在这里交手，正是要让妲己当众出丑。
许多认得妲己的人都纷纷把目光落在妲己的身上。
妲己朝琵琶微微一笑：“自然是没忘，你挑个地方吧。”
倒是杨涧一头雾水：“什么约定，你们难不成要……”
琵琶指着妲己身旁的杨涧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原来还是找了三羊宫的杨师兄帮忙。罢了罢了，算是我高看你了。”
这明显就是激将法。
姜易刚要提醒妲己，便听她道：“不，这是你我之战，与他无关。你现如今有两个选择，一是向我师弟告罪，二是尝尝我火色菱花的厉害！”
杨涧横在妲己面前：“师妹，你们怎么了，大家都是八柱天尊门下，你们理应情同姐妹才是。”
“谁和她是姐妹，不用选地方，就在这吧，上来！”
琵琶手指一划，身前出现了一把熠熠发光的柳琴。
“好。”妲己轻轻推开了杨涧拦住她的手，“杨师兄，这是我和她的事，你别插手。”
“但是……”杨涧很少见妲己这样坚定的目光。
他又望了望姜易，有些明白了，又有些失望。
妲己对她的师弟这样看重，一定是要为他报仇。
他对姜易又羡慕又嫉妒。
师傅羊善真人常常教他，嫉妒乃是修仙一大禁忌，作为三羊宫掌教弟子，不仅要修为高深，还要去七情六欲。
可为何他抑制不住自己内心深处那种翻涌而出的妒意？
他长长叹了口气，暗道：妲己，你真的只是把他当成师弟吗？
妲己没有瞧出杨涧眼神中的异样，几步飞踏，跃上了大殿之顶，落在了右边的巨牛角上。
火焰谷的正殿广场上，先是一阵喧哗，接着又渐渐安静下来。
妲己一身火色裙裳迎风招展，三条凤尾裙摆扬起，傲立风中，真如一只翩翩欲飞的火凤凰。
“你想怎么比试？”
第六十五章 又开始浪了
琵琶双手一展，柳琴落在她手中，手指落在琴弦上。
妲己嘴角露出一个笑道：“谁先落下牛角便是输了。要是你输了，你须得向我师弟告罪。”
“若是你输了，便滚出火焰谷，从此以后，再不许你来天灯大会！”琵琶说着手在琴弦上一拨，一条火舌朝妲己飞了过去。
妲己的仙术也多偏于火术，对于火焰并无十分畏惧。
只是当她仔细瞧见那条火舌，后背一凉。
那火焰之间，隐隐透露出一丝幽幽黑光。
火毒！
这种火焰一旦击在身上，便会迅速钻入体内，随着血液传导到奇经八脉，中毒者短时间内便会昏迷不醒。
没想到琵琶一出手，便是这样狠毒的招术，看来她真的恨自己入骨。
妲己连忙双脚一踏，身如翩鸿飞起，躲过了这条火舌。
然而让她没料到的是，那条火舌从她身上飞过之后，居然掉过头，又反扑纠缠过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琵琶再次拨弄琴弦。
这一次妲己瞧清楚了，琵琶的手指间夹着一块指长的拨片，上边沾染着碧绿色的毒液，她便是靠这种方式让火焰中夹杂火毒的。
她再次用柳琴发出三四条火舌，向妲己包围过去。
妲己一边在巨牛角间飞窜，不断躲开火舌的攻击，一边又用火色菱花，不断去冲击火舌。
“嘭——”
火色菱花冲撞在火舌上，一股热浪向四面八方荡开。
在广场上的人感到热浪席卷而来，修为差的已经被逼倒在地。
巨牛角上，琵琶眉头紧锁，手中的柳琴越拨越急，不断有火舌飞出。
过了一会儿，半空中已经有几十条火舌围绕着妲己攻击。
不过妲己身子灵活，那些火舌虽然不断飞来，但没有一条能击中她。
反而妲己以守为攻，驾驭着火色菱花，打灭了一条又一条火舌。
“哼，想不到你还真有两下子。”琵琶冷冷一笑，忽地将柳琴朝头上抛起，两手向上摊开。
只听一声尖锐的鸟鸣轻啼，那几十条火舌瞬间回到琵琶身旁，围绕着她的头顶盘旋。
半晌，幻化作一只展翅火鸟。
“凝火为鸟！想不到琵琶师妹的修为已经到了这样的境界。”杨涧不禁赞叹。
姜易听了，眉头一皱，把目光落在另一头的妲己。
也不知师姐能不能扛得住。
妲己见了琵琶幻化而出的火鸟，微微一惊。
随着一声啼叫，火鸟急速向妲己扑了上去。
她连忙以火色菱花去挡，在自己身前化出一道火墙。
“砰——”
不料那火鸟威力极大，生生在火墙上撞出一个缺口。
要不是妲己反应快，提前越起，早就被火鸟扑下牛角。
火鸟打了个回旋，再次向妲己攻来。
同时琵琶也“嗖”地弹身而起，越到右边的巨牛角上，逼近妲己后急速拨弦。
弦音急切，一条条火舌从柳琴中飞出，直攻向妲己。
正面有琵琶进攻，身后有火鸟死缠。
背负受敌，众人都为妲己捏了一把冷汗。
妲己疾步飞踏，落在牛角尖上。
正当后边火鸟袭来，她整个人突然朝后倒了下去。
妲己从牛角尖落下！
姜易心里一惊：师姐她这是……认输了吗？
此时他听到头顶上海猫仙“哧”地一笑。
“海猫仙，你笑什么？”
海猫仙双手抱在胸前：“天机不可泄露，海水不可斗量。”
啊？
等等，这句话是这么说的吗？
眼见妲己从半空落下，广场上的众人发出一声惊叫。
毕竟从情感上，众人还是更偏向美丽可人的妲己。
琵琶见妲己掉了下去，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喃喃自语：“妲己，你总算是输给我了吧。”
只是同时，她忽然感到后背一阵热风袭来，急忙一闪。
饶是如此，柳琴还是被一道火焰击中。
“噔——”断了一根琴弦。
琵琶在巨牛角上狼狈地滚了两圈。
声东击西！
原来妲己刚才是故意从牛角上跌下去，吸引了琵琶的注意力，让她误以为自己胜了。
同时趁机操纵火色菱花，借着琵琶分神之际绕到其后，偷袭得手。
妲己的身子在半空一扭，借用御空术，急速飞到了左边的巨牛角上。
“对敌从来就不是蛮干肉搏，还得用用脑子哦。”
妲己呵呵一笑，目光看了看姜易头顶上的海猫仙。
“死猫，这是你教她的？”
“蠢人，她可比你聪明多了。”
琵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手指一勾，火鸟又在她的头顶上盘旋，怒道：“这一回我可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了。”
她本想靠这话扳回一些气势，没想到妲己淡淡一笑：“方才其实我也没有使出全力，只是想探探你有多大能耐，看来第五归道境也没有我想象中那般厉害。”
姜易听了这话，心里一寒，明明有机会打倒对方，为何不下手。
这师姐，又开始浪了。
琵琶听了妲己的话，脸上冒出一丝冷汗，心里有些发虚。
“别讨嘴上功夫，我们较量之下见真招！”琵琶一挥手，火鸟再次朝妲己扑了过去。
妲己双手捏诀，火色菱花“嗖”地飞上天际，化身为三！
以三角之形落下三个火点，迅速在妲己身前展开。
或许旁人瞧不清楚，但姜易近日都在研究阵法，他看出来那三个火点之间有三条仙蚕丝。
姜易深吸一口气：难道师姐在设阵法？
“凝气设点，以点落阵，妲己姐姐好厉害。”狐小绿跳了起来欢呼。
海猫仙悠悠道：“蠢人，看清楚了，这才是真正的阵法！”
妲己在身前设下三点火阵，火鸟被她所引，扑入火阵之中，身子一下像被大网缠住，停滞在了半空。
琵琶立即弹起柳琴，一条条火舌向火鸟汇聚而去，想助它闯出火阵。
“太迟了。”妲己目光一冷，手指一划，口中急速念诀，“炎火箭阵！”
霎时间火阵之上，冒出了熠熠火光。
“嗖嗖嗖……”
火光化作漫天火箭，向阵中的火鸟射去。
火鸟鸣啼，两翼大开，但被阵法缠住，躲无可躲，只能任火箭穿身。
“以火击火，那不是会让火势更盛么？”姜易还是眉头紧锁。
这一招或许对其他人管用，但对于同样用火术的琵琶来说，毕竟棋差一步。
“不会。”杨涧摇头。
他的话出乎姜易意料。
“琵琶师妹的火鸟是凝气而成，妲己师妹以炎火箭阵攻它，并不是要压制火势，而是要射穿凝聚火鸟的真气。一旦真气被打散，这火焰没有了助火之物，也就散了，灭了。”
听了这话，姜易才恍然大悟。
第六十六章 我像是会出卖师姐的人吗
“你倒有些见识。”他头顶上的海猫仙撇了杨涧一眼。
杨涧拱手拜道：“这位是……”
姜易不以为然地道：“一只死猫，又肥又丑脾气又坏……”
“哧——”
姜易的脸上又多了一条血痕。
半空之上，火鸟被妲己的“炎火箭阵”不断冲击，终于一声哀鸣，身子一软，火焰渐渐消散下去。
“你？”
琵琶全身一震，握紧柳琴。
正当她要再次拨弦时，忽然一道红影飞上巨牛角，一把拽住了她的手。
“放肆，谁敢在天灯大会上胡闹！”
姜易从众人唏嘘声中明白过来，那红影正是琵琶的师傅，火焰谷的掌门牛面郎君。
只是姜易以为牛面郎君长着一张牛脸，就像牛魔王的形象。
谁知他其实也长得一张人脸，只是鼻子粗大高耸，天庭饱满，颇有力大气粗的架势。
而另一端妲己的三点火阵，也被一个老道随手一点给破了。
一指破阵，姜易感觉到，此人的修为应该和自己不相上下。
“这天灯大会本是让十万大山门下弟子相互交流感情，你们倒好，居然在这打起来了。”
不用旁人说姜易也猜到了，这老道便是杨涧的师傅，当今十万大山首座天尊羊善真人。
果然妲己向他拜道：“师伯，弟子知错。”
牛面郎君对琵琶柔声道：“你呀你，今日可是天灯大会，十万大山这么多人都看着，你怎么这般胡闹。”
琵琶似乎一点也不畏惧她的师傅，“哼”地一声，甩开牛面郎君的手，使性子飞走了。
牛面郎君也没有去拦，只是对着她的背影，摇头长叹。
他转身又对妲己拱手：“妲己师侄，你没事吧，真是对不住。你师傅今日没来，我弟子便来寻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老牛欺负你们呢。”
牛面郎君似乎对狐天尊很是忌惮。
妲己摆手：“我们只是切磋切磋，并不碍事。”
“真的吗？”羊善真人嘴角一动，低声道，“我看她出手凌厉，还使了火毒，可不像是切磋而已。”
“多谢师伯挂怀，我们真的只是切磋。”
妲己觉得这是琵琶与自己的事，不想牵扯到上一辈，便向羊善真人和牛面真人告退，落回了姜易身旁。
姜易见她气喘吁吁，显然方才和琵琶对敌，她使出了全力，耗了许多真气。
妲己进入第四返虚境以后，修为确实变强许多。
“妲己师姐，你真厉害。”姜易正准备夸出口，这时挤过来一个人，比他说的还快。
此人正是看起来很弱鸡的牛刚。
姜易心里暗道：话说琵琶不是你师姐吗，你不为她打气，怎么反倒赞起妲己了。
妲己谦虚道：“哪里哪里，琵琶师妹也不弱。”
“那女人，出手也真够阴毒，我早看她不顺眼了，和她同在火焰谷，我深以为耻。”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看来牛刚真的是重色轻义之辈。
“谁说不是，我还看出她暗中用了火毒，那可是师傅明令禁止的下三滥手法。”
“我呸，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妲己师姐你没事吧。”
又是一群路人脸的修仙者挤过来围住了妲己，嘘寒问暖，把姜易挤了出去，其中还不乏一些火焰谷的弟子。
看那琵琶骄横霸道，想来火焰谷中讨厌她的人也不少。
这时你一句，我一句，片刻之后便列举出了琵琶的十大罪状。
仗势欺人，势利眼，重利轻义，自恋，蛮横，固执……
最后居然还有……脚臭？
姜易听杨涧说起，这火焰谷里的火系符咒很不错，而且价格实惠。
此时见妲己被众人围拢着，他不想让海猫仙他们知道自己有钱，便以出恭为由溜到摊位瞧瞧。
这些火焰谷里的弟子，平日借助火池里的熊熊火焰，炼化出不少符箓，一来可以提升修为，二来到天灯大会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卖些银子。
姜易踱步到角落的一个摊位，果然见一块灰布上放着满满的炎火符。
“师兄，这些符箓怎么卖？”
姜易入青丘不久，自视所有人的辈分都比自己高。
那男弟子瞧了姜易一眼，喜笑颜开：“二十两。”
“十两，你若是肯，我要十六张。”
姜易上次用沙王等人换回了一百六十两，这时都掏了出来。
“好吧。”男弟子立即包好十六张炎火符，和姜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姜易这才一愣：等等，答应得这么爽快，我这价是不是给高了？
这时旁边一个摊位吆喝声响起：“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热乎乎的新出炉的炎火符，一两一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姜易目瞪口呆：“师兄，我能不能……”
“你不能！”男弟子立即回绝，把银子塞进袖子里。
“你这是欺诈？”
那弟子哼哼道：“我就欺诈怎么了？”
这火焰谷怎么净出这种货色。
“退钱。”
“本摊概不退货！”
姜易见那弟子一脸嚣张的样子，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暗暗注入强劲的真气。
那弟子原来见姜易陌生，以为是什么小门小派的弟子，没想到这一动手，居然修为不浅。
他挣扎了几次，都挣脱不开，手腕一阵剧痛，哇哇叫道：“你敢伤我，我师傅不会放过你的。”
姜易冷笑：“我师姐和你师姐斗法，也不见你师傅敢怎么样？”
那弟子一惊：“你是青丘的？”
“正是。”
狐天尊和牛面郎君同位为八柱天尊，地位不低，连牛面郎君对她都敬畏三分，这弟子自然不敢造次。
“原来是狐天尊门下。误会，误会。”
姜易摆了摆手：“那这钱怎么算？”
那弟子态度明显好多了：“我们一年也就这一次卖符咒的机会，赚点小钱不容易。要不我把这张火龙符咒抵给你，如何？”
说着他果真掏出了一张长条形的符咒，这符咒比炎火符长了两三倍，上边纹着张牙舞爪的火龙。
“这东西可是我耗了一个月才炼化而成的，威力比炎火符大了十倍百倍。”
“真的假的？”
一个月才能炼化，看来是件精品。
那弟子叫道：“你是狐天尊门下，我哪里敢诳你。”
炎火符一般对决可以运用，若是遇到紧急情况，还是需要一些底牌的。
姜易把火龙符咒收进百宝囊。
“好吧。我先试一试，若是好用，我明年还找你买。”
第六十七章 下路弟子
用完午膳，这回姜易是真的尿急，便道：“我去出恭下。”
“你不是才出恭过，莫不是……你这有点频啊。”海猫仙对姜易道。
“死猫，闭嘴！”
姜易匆匆钻进茅厕里，过了一会儿，一身轻松地哼着小曲走了出来。
只是“咦”了一声，那个申公豹居然钻进茅厕里打扫起来。
这处境也太惨了吧。
明明是火焰谷三个最强的弟子，却沦落到这个下场。
他不禁对申公豹有些同情。
“申公豹。”姜易向他打了个招呼。
申公豹抬起头，认出姜易有些惊讶。
沉默了半晌，才说出了一句让姜易哭笑不得的话：“下回能不能准一点，别洒得到处都是？”
向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
姜易羞愧地点了点头。
这时只听后边坑上有一个汉子叫道：“喂，臭扫地，过来帮大爷把这坑扫一下。”
申公豹低着头，正要过去，被姜易拉住，他有些看不惯那汉子，说道：“都是同门师兄弟，你能不能客气一点？”
大汉不屑地道：“谁和他是师兄弟？臭扫地的，大爷叫你没听见吗，快滚过来。”
姜易听了火冒三丈，随手一划，用傀影术操纵起了一坨不可描述之物的影子向那汉子飞过去，吓得那汉子脚下一滑，直接跌进了茅坑。
“还愣着做什么，跑呀。”
姜易朝申公豹的肩膀一拍，他愣了一愣，连忙跟着跑出茅厕。
两人跑了很远，才停下来。
申公豹忽然问：“你方才用的是傀影术？”
奇怪，他怎么会知道？
姜易微微点头：“算……算是吧。”
“很厉害。你可以教我吗？”申公豹恳切地问。
姜易有些尴尬地道：“可以是可以，只怕你学不了。”
“这是为何？”
姜易不好说自己修为很深，这傀影术需要强大的真气做支撑，只好道：“因为修炼它需要……很好根骨，我是天质根骨。”
天质根骨极为少见，申公豹应该不会那么巧是天质根骨吧。
申公豹有些意外，毕竟姜易打扮低调，看起来平平无奇，他感叹：“天质根骨，这可真是难得一见。”
“嗯，我师傅和师姐也这么说。”姜易点了点头。
这根骨，见了都说好。
“真羡慕你，我的根骨很差，要是能像你一般，有个天质根骨就好了。我一定能……”申公豹的声音越来越低，后边的姜易没有听清楚。
姜易指着申公豹问：“难道你根骨很差？”
“嗯，我是黄质根骨。”申公豹长叹一声，“也因为这种劣质根骨，所以被师傅排在了下路弟子当中。”
黄质根骨？
天地玄黄，申公豹居然是最差的根骨。
姜易有些不信，觉得申公豹在骗自己：“可我听说，你是火焰谷最厉害的三个弟子之一。你怎么可能是黄质根骨？”
“勤能补拙，我每日除了完成这些脏活累活，便日夜不停地修炼，每日只睡两个时辰。”姜易仔细看申公豹的眼圈，确实很黑，看来没少为修炼熬夜。
他不禁赞道：“能有这般毅力，我真的很佩服你。”
“佩服我？”申公豹原本低着的头抬了起来，有些不敢相信地盯着姜易。
姜易重重点头：“不错，我自己是个懒散惯的人，所以对那种勤快的人都很佩服。”
“从来没有人说过佩服我之类的话，在这火焰谷，所有人都瞧不起下路弟子，包括师傅。”申公豹有些受鼓舞，但又有些失落。
姜易摆了摆手：“世人皆一样，哪有什么上路下路的。”
“多，多谢你……”申公豹十分感动地望着姜易。
姜易随口应道：“都是朋友，说这些话倒见外了。”
“你说我是你的朋友……”申公豹却很认真地道，“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姜易有些意外，居然有人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他对申公豹更加同情，安慰他：“有了第一个，以后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
“主君，原来你在这呀，我们还说你怎么出个恭要这么久。”
这时狐小绿奔了过来，姜易弯下腰，轻轻将它抱了起，柔声道：“没呢，遇到一个朋友，闲聊了两句。”
“朋友？”狐小绿疑惑地瞧了瞧申公豹。
申公豹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忙站了起来，说道：“我要去扫地了，被师傅发现我闲在这，会打我的。”
姜易拍了拍他的肩膀：“好，那就先别过了。日后若是有到青丘，一定要找我玩。”
申公豹微微点了点头，拿着扫帚走了。
“主君，那个人好像怪怪的。”狐小绿盯着申公豹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安。
姜易伸手轻轻摸了摸狐小绿的小脑袋：“你若是和他有一样的遭遇，只怕会比他还怪。”
“什么遭遇？”狐小绿一下跳到了姜易的肩膀上。
姜易觉得那毕竟是申公豹的私事，便不想多说，转而问道：“你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吗？”
狐小绿“噢”了一声道：“牛刚说要带妲己姐姐去看一样好东西，妲己姐姐要我们一块去。”
好东西？
这火焰谷气派不凡，想必有不少好东西。
姜易与妲己他们刚汇合，便听海猫仙道：“蠢人，出个恭这么久，看来你不仅频，还……不尽。”
“死猫，你能不能闭上你的狗嘴！”姜易给了海猫仙一拳。
“蠢人就蠢人，我是猫哪有狗嘴。”海猫仙又还了他一爪。
妲己忙将他们拉开：“这是外边，你们且别闹了，给旁人看了笑话。”
牛刚见他们打斗，方笑出声，连忙捂住嘴，定了定神道：“走吧，我们早去早回。”
“那是贵派的禁地，真的没关系吗，要不要先向师叔禀告一声？”
杨涧自小便严格遵守门规，没有做过出格的事，听牛刚说要去禁地，一直惴惴不安。
牛刚在妲己面前有意显能耐，摆了摆手：“在这火焰谷，除了我爹，便是我最大了，我要去什么地方，便去什么地方，看看谁敢拦。”
其实被杨涧一说，他的心里有些发虚。
那禁地的守门弟子自然是不敢拦，但是那里面毕竟关的是上古异兽，万一有个意外可就麻烦了。
但他的牛皮已经吹出，不想在妲己面前出尔反尔。
“早听师傅说过，火焰谷的熔岩底关着不死凤凰，那凤凰为百鸟之王，羽翼极美，一直想去瞧瞧呢。”
妲己改不了贪玩的毛病，听到好玩的，便欢快起来。
第六十八章 不死凤凰
姜易随他们一同前往熔岩底。
听牛刚介绍，姜易才听明白。
原来姜易他们所在之处，叫做东胜神洲，在其以南，有一地叫做南赡部洲。
终年炎热少雨，随处可见火山、沙漠、旱地、戈壁、火池，地广人稀，条件艰苦。
相传，生活在那的人为燧人族之后，数千年前燧人族得罪人皇，被人皇屠戮了大半，剩余的族人南下出海，逃到了南赡部洲。
经过几千年发展，燧人族渐渐兴盛，族中之人已经达数十万，而且个个修行火术，修为不凡。
到了千年之前，更是出现一个极盛的门派，火雀宗。
火雀宗历代以火灵王为首，发展迅速，逐渐吞并族中其他门派，成为燧人族第一大门派，最后连燧人族族王也变作其傀儡。
至此，燧人族变成了一族一宗。
五百年前，火灵王率领数万火雀宗弟子，攻破沧海上的天罡雷劫，杀进东胜神洲，一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这也是东胜神洲有史以来，所遭遇到最可怕的一次外族入侵。
数不清的无辜百姓被杀，千万人流离失所。
人皇为了守卫东胜神洲，召集各路仙门，与火雀宗展开了长达数月的大战。
各仙门摆出万仙大阵，火雀宗摆出诛仙大阵。
那一场大战打得天昏地暗，鬼哭狼嚎，千里横尸，十分惨烈。
仙派几乎损失了七八成好手，之后数百年间，人才凋零，发展缓慢，到近一百年才渐渐恢复元气。
而火雀宗则彻底被击溃，逃回南赡部洲的不足千人。
火灵王更是被打得灵魄散落，至今火雀宗的人还是难以聚齐灵魄，让他转世轮回。
而火灵王的座下神兽不死凤凰，一直被镇压在火焰谷的熔岩底。
五百年来，一直为火焰谷所看守。
而火焰谷之所以能火焰终年不熄，靠的正是不死凤凰。
有牛刚带路，确实没有守卫敢拦，姜易他们顺利进入了禁地。
才刚进熔岩底，便感到了炽热的气流扑面而来。
姜易扫视一下四周，这洞口不大，穿过一条甬道，才进入巨大的敞洞。
洞中东南西北由四根石柱支撑，石柱上有南海精铁所铸造的锁链，延伸进火池里。
火池岩浆沸腾，不断“咕噜、咕噜”往外冒泡，一股股热气直向外冲，热得人汗水涔涔。
才进来没多久，姜易便全身黏糊糊的。
海猫仙最早扛不住，先跑出洞去。
姜易心念：想来这死猫是海里的狸猫，所以受不了这种热火。还道修为有多厉害，不料居然还不如我。
在火池之上，横架着一座高台，姜易他们便是站在高台上，往下鸟瞰。
“怎么不见不死凤凰，难道是在这火池之中吗？”狐小绿的小眼珠子转了转，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不死凤凰的身影。
它是冰系灵宠，很快便也扛不住，奔出去和海猫仙作伴。
牛刚指着火池道：“这畜生平日便藏在火池之底，不喜见人。一般人进都难以进来，即便是进来了也瞧不见。不过嘛，我是有法子的。”
说着他朝后边的看守们挥了挥手，几个虎背熊腰的看守立即推起一块石轴。
石轴连着锁链，它一动，锁链便也跟着动。
锁链缓缓上升，火池的岩浆也随之剧烈。
一浪浪岩浆溅上高台，幸好杨涧手指一划，剑匣中的红色仙剑“咻——”地飞起，化作一道红光，罩住了众人。
这阵法姜易先前在石林见过，叫做“混元霞光阵”。
随着锁链上拉，火池里冒出了一个巨大的身躯，四周的空气瞬间如被火焰燃烧，更加灼热。
虽然有混元霞光阵护体，但众人还是不约而同地退了几步，接着一齐盯着那只庞然异禽。
长喙如刀，双目如炬，柔顺的羽翼呈火红色的，出了火池中，旋即散发出七彩的光芒。
三条长长的尾翎不断摇晃，化作金黄之色，环绕着刺眼的光耀。
不死凤凰扬首一声鸣啼，整个熔岩底随之震动。
声音凄厉而尖锐，让听的人胸口闷胀，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妲己望着不死凤凰，叹道：“真是天地造化，鬼斧神工，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这样美丽的鸟雀。”
牛刚得意地道：“那是，我爹每年办天灯大会，世人没有见识，以为漫天飞灯是火焰谷一大壮景，却不知道，我这熔岩底里的不死凤凰，可比那天灯还好看。”
杨涧也道：“早听说不死凤凰气度超凡，今日一见，果然有百鸟之王的霸者气势。”
对于姜易来说，前世凤凰是种传说中的鸟雀，从未有人见过，描绘中只怕也未能画出其一二。
正在众人交谈之时，不死凤凰忽然双翼一拍，朝他们猛扑过来。
这一扑带着剧烈的热流，整个混元霞光阵都震动起来。
“不好，快退！”
杨涧带着众人急速向后退去，但不死凤凰速度极快。
“砰——”地一声，撞在混元霞光阵上，整个阵法当即碎裂开来。
杨涧将众人一推，他们全出了洞。
“杨师兄！”
众人齐声叫道。
不死凤凰再次扑翅，长喙大开，眼见就要啄到杨涧。
其实此地之所以为禁地，除了是牛面郎君怕人叨扰，更是因为不想有人惊动不死凤凰，身受危险。
曾经就有一群修仙者，悄悄潜入熔岩底，想探视不死凤凰，结果被一把火烧死。
十人来一人回，那回去的一人也浑身烧焦，半死不活，出不了三日便也死了。
牛刚之前也来过两次，因为有牛面郎君在场，牛面郎君深知不死凤凰脾气，不去招惹，所以安然无恙。
这次牛刚有意在妲己面前显摆，将他们带进熔岩底，更是将火池中沉睡的不死凤凰拉起，激怒了它，故而它一出火池，便全力出击。
杨涧修为虽然在十万大山的弟子中算是佼佼者，但不死凤凰毕竟是百鸟之王，洪荒异禽，威势凌天。
这一击席卷起巨强的热流，死死缠住了杨涧。
他想要退走，却使不上力，眼睁睁地望着不死凤凰扑面而来，只能坐以待毙。
便在这时，他的身前忽然出现一个灼灼金钟，迎着不死凤凰轰然撞去。
“嘭——”
一声巨响，金钟和不死凤凰各被对方震开了几丈。
杨涧被这巨力反弹，整个人飞出洞去。
第六十九章 又出意外
半空落下一个人影，将杨涧稳稳接住。
姜易定睛一看，来的是羊善真人。
他长袖一扫，将金钟收入袖中。
随即牛面郎君也到了，他扬起手给了牛刚一巴掌：“混账，这是随便来的地方吗！要不是我们察觉这熔岩底震动异常，及时赶到。几位师侄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给首座天尊和狐天尊交代。”
牛刚捂住火辣辣作疼的脸，哭道：“我只是怕妲己姐姐无聊，想带她来瞧瞧，谁知道这畜生会这样恐怖。”
到底方才那一下太过惊吓，众人都惊魂未定。
妲己缓了一下，才道：“师伯，牛刚也是一番好意，并非故意如此，妲己这也替他告罪了。”
“这小子不教不成器。”牛面郎君哼地一声，望了望不死凤凰。
不死凤凰还想再攻过来，但无奈被南海精铁所铸的锁链缠住，无法飞得更远，够不着众人。
“快走吧，这家伙还能喷火。”
牛面郎君一句话点醒众人，众人连忙向洞外退出去。
只是同时姜易瞧见了什么东西，“嘿”地一声道：“这是什么？”
他低下身，在地上捡起了一根孔雀翎毛。
此时羊山真人和牛面郎君都全身一震。
牛面郎君夺过姜易手里的羽毛，怔然地望着它道：“又是孔雀翎！这孔雀翎和水帘洞的一模一样。”
羊善真人眉头紧锁：“难道是他们来过了？”
姜易想起狐天尊说过，猿九公死后，他们在水帘洞细细搜寻，结果找到了一根奇怪的孔雀翎。
此处为火焰谷禁地，少有外人进入，在这里发现孔雀翎，十分古怪。
这样看来，猿九公的死只怕与火雀宗有关。
而且照现在的情形看来，很有可能火雀宗的人就混在天灯大会当中。
“他们？他们是谁？”牛刚不知内情，疑惑地问道。
他想要伸手去摸那孔雀翎，却被牛面郎君狠狠打了一下。
“不准胡碰。”牛面郎君瞪了牛刚一眼，牛刚连忙把手缩了回去，他又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人，“在此处发现孔雀翎的事对谁也不准说，记住了吗？”
姜易他们齐声道：“记住了。”
出了熔岩底，众人还有些惊魂未定，都沉默着。
海猫仙跃上了姜易的头顶道：“方才发生什么事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偏不告诉你。”姜易没有理它，又问杨涧，“杨师兄，你没事吧？”
杨涧摆了摆手：“幸好有师傅相救，没什么大碍，我稍稍去石洞那打坐休养一会儿就好了。”
石洞？
那又是什么地方？
羊善真人和牛面郎君拿着孔雀翎，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羊善真人更是发出了木雀，将此事告诉其他几个真人，让他们急速赶来火焰谷。
毕竟人多力量大，有他们护着，火雀宗或许就不敢轻举妄动。
没有了牛面郎君的管教，牛刚玩心又起：“妲己师姐，我们谷后山坡的火莲花已开，可好看了，我带你去瞧瞧如何？”
妲己被不死凤凰那么一吓，加上孔雀翎之事，哪里还有什么兴致，便摇了摇头：“我也乏了，想去石洞休息一会儿，晚上再见吧。”
牛刚不舍得妲己，便也说一块去石洞。
姜易随他们去了才知道，所谓石洞，原来是火焰谷一处高山石壁上所凿出的洞穴。
因为来参加天灯大会的人众多，火焰谷腾不出那么多房间，后来牛面郎君想出一个法子，在平整的石壁上凿出数百个石洞。
石洞狭小，仅仅能容纳一个人打坐。
来的都是修仙之人，平日没少打坐，所以这一个石洞便够应付一夜。
等到天灯大会第二天，众人也就各回各家了。
此时石壁之上，有大半的石洞已经住了人。
他们或是打坐，养精蓄锐，晚上再好好玩耍，或是勉强挤在一块，相互闲谈。
毕竟各派平日分落在十万大山各处，每年也就这个时候能相互交流下感情。
有些热血的已经安耐不住，直接在石壁下斗法切磋起来，引来石洞中那些观望的人一阵又一阵欢呼。
更有甚者，一些孤独修仙男士趁着这机会东瞄瞄西看看，瞧瞧有没有看对眼的师姐妹，可以谈情说爱，日后发展为道侣。
修为上没有什么造化，那就……造人吧。
妲己的出现，一下吸引那些孤独修仙男士的目光。
他们眼睛放光，望着一身火色裙裳的妲己，垂涎欲滴。
渐渐地，连那些观看切磋斗法的人也都把目光转移到妲己身上。
最后连斗法的也不斗了，停下法器，驻足长望。
不过当他们看到妲己身旁的杨涧时，便纷纷垂头丧气。
毕竟杨涧是三羊宫掌教弟子，修为精湛，品貌俱佳，将来极有可能继承羊善真人的衣钵，成为下一任首座天尊。
杨涧和妲己走在一块，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相较之下，他们自己都实在太过平庸。
正当他们唉声叹气之时，让他们更惊讶的事发生了。
杨涧朝妲己拱了拱手，自顾进了一个石洞打坐。
而妲己，居然和一位他们之前没有见过的年轻人挤进同一个石洞里。
峰回路转，结果又是晴天霹雳。
“那人是谁，怎么会跟妲己进一个石洞？”
“好像从进火焰谷，他便一直跟着妲己。”
“他该不会对妲己下了什么迷药吧。不行，妲己是我的女神，我要去解救她……”
幸好那些人只是动动嘴皮子功夫，没有真的过来，要不姜易可要被群殴一顿。
姜易也不是故意要和妲己挤在一个石洞的，只是有事要请教她。
而石壁之下，牛刚望着坐在一块的妲己和姜易，妒火中烧，捏紧了拳头。
他心里暗暗道：臭小子，居然在火焰谷的地盘和妲己卿卿我我，你给我等着，我一定好好教训你。
“师姐，上午你和琵琶斗法时，用凝气设点，以点落阵，这是如何做到的？”
姜易近日对阵法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但他设阵点都要依托实物，也就是固定的死点。
看到妲己可以凭空设下了三点火阵，凝气成点，一下颠覆了他先前的想法，暗暗称奇。
妲己抚掌道：“我早就知道你会问的，之所以先前不告诉你，只是怕你的火候未到。”
“火候？”姜易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你是说我的修为不够吗？”
“不错，要学会凝气设阵必须要有很强的真气。”妲己也是进入返虚境后才悟出这三点火阵。
姜易突然想到琵琶说自己已经到了第五归道境，那岂不是更厉害，可是为何与妲己交手时，并没有看见她有十足的优势。
难道是她对妲己手下留情了？
他又摇头，不可能，琵琶连火毒都用上了，哪里有半点留情。
第七十章 尬吹大会
“要凝气设阵点，就要会‘点虚’，唯有强大的真气，你才能点虚。”妲己娓娓说道。
“点虚？”
妲己见姜易疑惑，又解释：“所谓点虚，就是将真气凝聚于手指，然后点出一个虚空。”
姜易搔了搔后脑，狐疑道：“虚空还能点出来？”
他想到邪通天说自己被封印在岐山下的无尽虚空，难道无尽虚空也是三清点出来的？
可以点出一个那么大的空间，那三位的修为可当真是出神入化。
海猫仙见了姜易的表情，撇了撇嘴道：“蠢人，连虚空都不明白。虚空与盈空相对应，虚空可以吸纳万物，如水中有洞，水便向洞中流去。盈空则如盆中有水，水满则溢。所以虚空可以衔物，盈空可以吐物。”
这么说姜易就明白了，顿时醍醐灌顶。
所谓凝气成点，就是将真气聚于手指，点出一个微小的虚空，由于虚空是往里吸东西的，因而可以将仙蚕丝衔住。
虚空可以移动，所以远比将阵点落在建筑、树木、岩石等死物上来得灵活。
先前海猫仙和他说过，长蛇之阵，阵法要能动，才能做到“击蛇首而尾动，卷之。击蛇尾而首动，咬之。首尾相错，困而绞之。”
原来是这个道理。
……
姜易和妲己聊着聊着，不知不觉便到了黄昏。
这时一个火焰谷的弟子到了石壁之下，对石洞中的众人传话：“时辰已到，请诸位前往饭堂，掌门已经摆好宴席。”
姜易他们到了饭堂，便被一火焰谷弟子领进贵席。
房间宽敞，隔着屏风，席上已经坐好羊善真人、牛面郎君以及一些白发苍苍的老人，看起来辈分都不低。
杨涧站在羊善真人之后，而牛刚和琵琶伺候在牛面郎君左右。
“贤侄，快请入座。”牛面郎君笑容满面地对姜易招了招手。
在座的老人都有些意外，上下打量姜易，只觉得他平平无奇，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就连杨涧、牛刚之流都是站着，何以这年轻人可以坐下。
姜易也是困惑，他和妲己都是晚辈，按理说没资格坐这么高的席位。
他不由瞧了瞧妲己，妲己却只是淡淡一笑。
这时羊善真人站了起来对旁人道：“我来给众位介绍一下，这位便是青丘新封的掌教弟子。今日狐天尊未到，自然是由他代替狐天尊落座。”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纷纷起身向姜易拱手。
姜易受宠若惊，连忙起身作揖回礼。
“听说青丘选徒严苛，一定要命属贪狼，所以如今门派上下才三人而已。要我说，若不是这个规矩，以狐天尊的修为，青丘的门槛都会被踏破的。”
“正是，正是，这位贤侄看起来便器宇不凡，日后必能成为我十万大山的翘楚。”
“人中龙凤，后生可畏……”
要说羊善真人的面子真大，他这么一说，原本那些瞧不上姜易的老前辈纷纷改口，开启了尬吹模式。
倒是一旁的牛刚年轻气盛，他本就因为妲己处处护着姜易，对他不满。
这时他更是气冲牛斗，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我倒没看出他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占了星宿的便宜。要说青丘的掌教弟子之位，我觉得应该由妲己师姐担任，也不知师叔她是怎么想的……”
虽然在座的有不少人也这样想，但此事到底是青丘门内之事，他们也不好乱说。
牛刚心直口快，说出这话，牛面郎君当即喝止：“刚儿，不准胡说。”
妲己笑了笑道：“我哪里又比得上我师弟，他是天质根骨，可厉害啦。”
她此话一出，席间之人顿时鸦雀无声。
毕竟这天质根骨，极为罕见，就连作为后辈翘楚的杨涧，也只是地质根骨。
这下他们更对姜易刮目相看，有两三个已经端起酒杯，真心诚意地去敬姜易。
“哼，天质根骨有什么了不起，只怕连我们火焰谷黄字根骨的申公豹都打不过。”牛刚妒火中烧，不服气地道。
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姜易深知这个道理，不敢太高调，忙道：“不错，不错，这个天质根骨确实没什么了不起。”
其实姜易若以展露的第一筑基境修为的确打不过申公豹，但因为他的掌教弟子身份以及天质根骨的光环，越是这样说，旁人越觉得他深藏不露。
众人便都赞道：“小小年纪，就知道谦虚行事，不骄不躁，真是难得。”
琵琶有意逞能，对姜易冷嘲：“哼哼，牛刚师弟说的不错，昨日我只轻轻给了他一掌，没想到这位天质根骨的掌教弟子居然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
姜易确实被琵琶打中一掌，这点他不好否认。
“放肆！”
牛面郎君见琵琶当众羞辱姜易，拍案而起，厉声将她喝退。
“师侄是看在同门之谊，才对你手下留情，你倒好，对他下那样重的毒手，还不快快给师侄赔罪。”
琵琶被他这一样一说，顿觉脸上挂不住，耍起性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牛面郎君想要叫住琵琶，但她却不理，自己的弟子这样不给面子，他有些尴尬，只好咳嗽了两声。
“我的徒弟就是这个坏脾气，骄横得很，都怪我平日太惯着她。师侄，我替她向你赔罪了。”
姜易忙摇手：“不敢当，不敢当。”
“姜易师弟虽然修为暂时不高，但却十分机智，说来那日和沙王对决，他还救了我一回。”杨涧的话再次让众人大吃一惊。
杨涧的修为在十万大山的后辈中绝对是无人能及，他这样厉害的人都被姜易救过，众人无不暗暗称奇。
他们先是有些将信将疑，之后又想到，杨涧秉承羊善真人的品性，绝不会撒谎，心里皆想：狐天尊真是撞了大运，居然得到了这般厉害的弟子。
好端端的晚宴，转眼间变成了尬吹大会，姜易也很无奈。
牛刚听了这话更是愤愤不平，叫道：“我就不信他有这么大的能耐，有没有种和我出去比划比划？”
没种，没种，孩子都没有哪来的种。
姜易正想着该怎么拒绝，牛面郎君狠狠敲了一下牛刚：“胡闹！我才说天灯大会以和为贵，你便又要和他斗法。一个一个，真是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牛刚见斗法不成，但又不敢违逆牛面郎君，气得直跺脚。
牛面郎君对羊善真人道：“首座天尊，我倒有个主意。师侄先前闭关十年，很多人都不认得他，不如此次天灯大会的祝词便由他来念如何？”
第七十一章 天下文章一大抄
羊善真人听到牛面郎君的提议，微微颔首：“这主意倒是不错。”
其余老者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这样一来姜易便不好拒绝。
可是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忧，这里用的都是古体字，有些他还认不全。
牛刚听了牛面郎君这话，不怒反喜，撇了撇姜易道：“师弟，此次天灯大会的祝词，便是由你身旁那位墨阳老前辈写的。墨阳前辈，不如你把祝词先给姜易师弟瞧瞧，看看有没有需要商榷之处。”
原来牛刚已经事先打听过，姜易是狐天尊从荒郊野外捡回青丘的，便想他那样一个山里野人，只怕是目不识丁，有意嘲弄一下姜易。
姜易这才瞧了瞧自己身旁那位老先生，一身棕色褂子，戴着黑色高帽，颇有点腐儒风范。
墨阳用略微颤抖的老手摸出一张黄绢，递给姜易。
姜易接过来一看，情况比他想象的还更糟糕，想是墨阳有意卖弄文采，用词十分讲究，这当中文字生涩，他十个有五个不认识。
牛刚看出了他的窘态，呵呵道：“怎么，姜易师弟不认得字？”
众人见姜易这表情，也都微微诧异，心想：青丘掌教弟子怎么会连字都不认得？
姜易脸颊发烫，正想着要如何应付，倒是妲己先替他说了：“我师弟当然认得，他可有学问啦，还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呢。”
九年义务教育这事是姜易之前告诉妲己的。
“九年义务教育？”众人听到这六个字十分不解，都茫然地望向姜易身旁的墨阳，墨阳也摇了摇头。
妲己便把姜易先前的解释告诉了他们：“也就是把人关起来，强迫人学九年书。”
姜易无奈地挠了挠头，也不知道前世的老师，要是听到这话会不会锤死自己？
“这老朽知道，头悬梁，锥刺股，佩服佩服。”墨阳对姜易拱了拱手。
其实前世姜易的学习上也就是个半桶水。
头悬梁是没有，学到痛苦时想悬梁上吊倒是真的。
锥刺股那是更不可能了，不过在课堂上屁股确实有如坐针毡之感。
他尴尬地笑了笑，越笑心里越虚。
“这么说来，姜易师弟一定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了。”牛刚看出姜易的窘迫，便眉飞色舞地反讽。
毕竟在这里，并非人人念得起书，平头百姓能上一两年私塾就不错了，哪里可能读九年书。
牛刚觉得姜易必定在扯谎。
姜易听出了牛刚的讥笑之意，讪讪道：“不敢当，不敢当。”
牛刚趁胜追击：“那就请姜师弟把墨阳老前辈的祝词给大家念一念。”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姜易的身上，姜易只好捧起黄绢，细细辨认上边的字。
那些字要么全然不认识，要么认得的字凑在一起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姜易想了半晌，灵机一动，转而对墨阳道：“老前辈这祝词写的不错，只是不知想表达何意？”
墨阳以为姜易在怀疑自己的祝词水平，忙解释：“我这……我这说的是天下英豪，都聚集于天灯大会，少的英姿勃发，老的老当益壮。怎么，不妥吗？”
姜易听了这祝词的中心含义，心里便有了几分把握，悠悠笑道：“不妥自然是不会的，只是辞藻未免生涩，怕众人听不明白。”
不等墨阳回应，牛刚抢着道：“你既然那么厉害，不如由你写一首祝词如何？”
姜易微微一笑，牛刚这话正中他的下怀。
他摆了摆手：“我一个后辈，哪敢在墨阳前辈面前班门弄斧。”
“不，牛刚说的不错。你觉得我的祝词不好，那你倒是做几句。”墨阳对姜易的话耿耿于怀。
姜易故意叹了口气，对墨阳拱了拱手：“既是如此，晚辈就略做一首献丑了。”
他走了两步，悠然念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天灯大会，英豪众多。菁菁少年，悠悠我心。但为君故，兴盛至今。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山不厌高，海不厌深。我辈一出，天下归心。”
天下文章一大抄，经过念书时写论文的经历，姜易已经手法娴熟，半晌便将曹操的《短歌行》和《龟虽寿》七拼八凑。
乍一听起来，真有墨阳所说的含义，曹操的几句原句，让众人耳目一新。
特别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这四句，更道出了在座老前辈不服老的心声。
连墨阳也站了起来，对姜易深深作了个揖：“我写祝词一辈子了，今日听了师侄这几句，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写的简直是狗屁文章。”
姜易连忙扶住他：“我只是胡乱作了几句，前辈见笑。”
“不不不。”墨阳又细细品味姜易写的祝词，“你这祝词写出了我十万大山英雄豪杰的凌云气概，可见师侄心胸广阔，日后必是一代人杰！”
姜易心里暗道：曹操确实算是一代人杰，至于我，只配给他提鞋。
羊善真人也很赞同墨阳的话：“我们年纪都大了，也该培养培养后辈。明年我准备从十万大山选弟子做少天尊，依我看来，师侄是个合适的人选。”
众人听了这话，都心里一惊。
虽然他们也知道羊善真人年事已高，身体老迈，近年来有意选定少天尊，逐渐将首座天尊之位移交给下一辈，但之前他们一直都认为杨涧会是羊善真人心中的人选。
听羊善真人这口气，难道他有意将这位子交给姜易？
“但是作为少天尊，修为也不能差。所以师侄这一年可要好好修炼，不要让我失望才是。”羊善真人望着姜易语重心长地道。
姜易拜道：“弟子谨遵师伯教诲。”
其实他心里暗道：少天尊，那将来岂不是首座天尊了，这十万大山大事小事那么多，也不知道有多少麻烦，还是不当为妙。
用完晚膳，便到了放天灯的时候。
正殿广场上已经站满了人，火焰谷十分大气，共分发出三千盏天灯。
羊善真人向众人介绍了青丘的掌教弟子姜易，便由他念了那首七拼八凑的祝词。
很多弟子原本在不解妲己为何总跟在姜易身旁，这时见羊善真人都对他如此，便知人不可貌相，姜易确实是十万大山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随后牛面郎君点起第一盏天灯，广场上顿时一阵欢呼。
天灯一盏接着一盏被点燃，缓缓升上天空。
广场上热闹非凡，人声鼎沸，火焰谷又到了一年最喧闹的时候。
不久之后，夜色也被灯火照亮。
火光夺目，漫天辉煌，点点如星辰，光芒胜皓月。
每一盏天灯，都带着人的心愿、相思、祈福、衷肠……
煌煌天灯三千盏，恰如仙子落凡尘。
姜易望着那天灯，正想到人流中和妲己他们汇合，便被羊善真人扯了扯衣袖：“贤侄，请随我来，我有事和你商量。”
第七十二章 结大义，送金币
姜易随羊善真人进了大殿，牛面郎君已经在里边，羊善真人问他：“孔雀翎的事查得如何？”
牛面郎君摇了摇头：“看守不死凤凰的弟子一共十六个，修为都在第三化神境，按理说要从他们的眼皮底下无声无息进入熔岩底，不太可能。我们仔细探查过熔岩底，并没有被凿开的痕迹。”
此时杨涧走了进来，对羊善真人拜道：“师傅，我已经按你吩咐探查了那十六个弟子，如你所料，他们的瞳孔都有中过幻音的痕迹。”
“幻音？”姜易有些不解。
羊善真人解释：“幻音乃是海外的一种妖法，通过笛声可以让人产生幻觉，瞳孔溃散，失去意识而不自知。”
“看来他们是先用幻音弄晕了看守弟子，接着进入熔岩底看不死凤凰。”牛面郎君这下明白过来，“可他们的动机是什么，难道是想放走不死凤凰？”
杨涧否定道：“不太可能。一则不死凤凰不仅受南海精铁所铸锁链困着，还被上了十八道封印，他们应该也知道，不会那么轻易能救出。二则他们若是真为救不死凤凰而来，直接杀了这些守门弟子就可以了，又何必用幻音。”
“不错。”羊善真人同意杨涧的看法，“他们既然用了幻音，说明他们不想闹出动静，只是想去看看不死凤凰。”
“即便是如此，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牛面郎君又招呼了几个门内修为较高的长老，命他们暗中观察正殿广场的四周，一旦有异相，立即前来禀告。
姜易见了他们紧张的神色，心里暗道：看来这天灯大会表面上一派祥和，其实暗流涌动。
“贤侄，涧儿，你们过来。”羊善真人招呼姜易和杨涧到了自己身前，又说道，“你们也看到了，近日十万大山不太平。特别是在猿九公被杀之后，我每日都忧心忡忡。”
杨涧很是尊师重道，忙道：“师傅，你老人家要注意身子。”
“放心吧，我这根老骨头一时还扛得住。”羊善真人又把目光落在姜易身上，语重心长地道，“你们一个是三羊宫掌教弟子，一个是青丘掌教弟子，都是未来十万大山的脊梁。”
脊梁？
姜易没想到不知不觉，自己竟变得这般重要。
“所以我望你们两人能结为兄弟，日后共同守护十万大山的安宁。”
姜易和杨涧对望了一下，他心想：杨涧修为高强，秉性又好，乃是十万大山第一强的后辈，他会瞧得上我吗？
不料杨涧对姜易拱了拱手：“师傅，其实我早就对姜易师弟很是看重，一心结交，不如今日你便给我们做个见证，让我们结为异姓兄弟。”
啊？
姜易有些吃惊：我已经把自己展示得这么弱了，你看重我哪一点？该不会是想趁着和我结义，回头让我帮你追妲己吧？
“好，为师也是这个意思。”
羊善真人捋了捋自己的长须，心中感叹，杨涧真是聪明，一点就透，猜出了自己的心意。
他又询问姜易，“贤侄可愿意？”
“我……”姜易想到杨涧日后很可能是十万大山的大树，早点靠上这棵大树，以后便好乘凉了，便朝杨涧拜了拜，“我求之不得。”
一旁的牛面郎君瞧见这一幕，心里颇有点不乐意，暗念：好你个羊善真人，在我火焰谷正殿里，不让杨涧和我宝贝儿子结义，而是让他和这个修为低微的姜易结义，摆明是瞧不上我的刚儿啊。
不过细想之下，牛刚性格冲动，人品一般，确实也没什么过人之处。
别说是外人，就是门内的几位长老也都看不上，否则他早已将牛刚立为掌教弟子了。
而这位青丘掌教弟子，是天质根骨，又受狐天尊亲自传授仙法，加上他的祝词中透露出那股英雄豪迈之气，假以时日，必会成为十万大山的巨擘。
羊善真人的想法大致和牛面郎君一致，不过除此之外，他还有更深层次的考虑。
虽然他对外说，明年将从十万大山的后辈中挑选一个作为少天尊，但其实他内心深处，早已拟定杨涧便是这个人选。
一来可以巩固三羊宫作为十万大山第一仙派的地位，二来杨涧是自己从小教导大的，秉性资质他最是了解。
所以他看重姜易的潜力，让姜易与杨涧结为兄弟，这就相当于给杨涧找了一个可以信赖的帮手。
姜易毕竟修行时间不长，尚不足以在一年内追上杨涧的修为，自然也威胁不到杨涧的少天尊之位。
而他的支持，换来的将会是另一个更重要的人，也就是狐天尊的支持。
就这样姜易和杨涧结拜为兄弟了。
杨涧先道：“我今年二十五了，不知姜易师弟多大？”
姜易其实是二十四岁，但平日总被杨涧师弟师弟叫着，觉得自己辈分太低了，于是故意道：“我嘛，大兄弟一岁，二十六了。”
于是杨涧便认姜易做了大哥。
羊善真人望着眼前这两个年轻人如自己所愿结拜，又从袖下掏出一枚钱币，递给姜易。
姜易疑惑不解：给我钱干什么，结大义，送金币？
他接过那枚钱币，却连金币都不是，乃是铜钱，外圆内方，隐隐可见上边有天道铭文，但因为年代久远，看不清写的是什么。
“这是落宝金钱，乃是我年少时所得的一件法器，随我几十年了。我想你修为尚浅，难免遇到强敌涉险，你用它可以击落对方法宝，可做保命之用。”
羊善真人说着用指甲在手上一摸，划出一道血痕，朝落宝金钱滴了下去。
听到可以保命，姜易求之不得，只是嘴巴上仍要推辞一下：“这法器太贵重了，我万万不能要。”
他说是不能要，右手已经伸了过去。
不料羊善真人将他手一抓，接着用指甲在他的手上划出一道血口，疼得姜易哇哇大叫。
羊善真人坚定地道：“我心意已决，贤侄就不要推辞了。”
姜易暗道：道理我都懂，不过你划我的手做什么？
少顷，他便明白过来。
原来羊善真人是从他的手中划出血，滴在落宝金钱上。
“这法器要订下血契，我先用自己的血解契，再给你定契。如此一来，除非你心甘情愿解契，否则谁也动不了你的落宝金钱。”
落宝金钱先是饮了羊善真人的血，又饮了姜易的血，立即悬浮起来，飞到姜易跟前。
姜易大喜，将落宝金钱收入袖中，给羊善真人拜了拜道：“多谢师伯。”
旁边的牛面郎君面色渐冷，心里哼了一声：这落宝金钱乃是羊善真人的五大法器，他一下送出这么贵重的宝物，到底有何目的？
第七十三章 师姐的心愿
和杨涧结拜完，又收了羊善真人的大礼，姜易兴高采烈地出了正殿，四处搜寻妲己她们的身影。
姜易在人群中穿梭了一阵，忽地，觉得背后一阵发凉。
他猛一回头，便见不远处有一个少年和一个老婆婆正盯着自己，眼神怪异，让他很是不安。
那少年姜易好像在哪里见过。
少年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的冷笑。
“师弟，你终于来啦。”
姜易听到了妲己的声音，晃了一下神，那个少年和老婆婆便不见了。
姜易揉了揉眼睛，点头道：“是啊，人太多了，我找了大半天才寻到你们。”
此时三千盏天灯大多已经放完了，人流慢慢散去，回到石洞那休息。
狐小绿惊喜地道：“主君，你看到那满天飞灯了吗，小绿这一辈子还没有看见过这样壮阔的景象呢。”
海猫仙冷笑：“你没见过的东西多了去。”
“师弟，我方才好像看到小煊了？”妲己忽然说道。
“小煊？”姜易有些疑惑。
妲己莞尔一笑：“就是云海郡的那个小乞丐呀，那日他也被沙王给掳走，后来说要去学仙法，保护其他乞丐的那个。”
“哦，想起来了。”听妲己这么一说，姜易有点印象，“他怎么也会在这？你该不会看错了吧。”
妲己摇了摇头：“不会的，我看到他在人群中盯着我，方要叫他，他一晃便不见了。”
一晃便不见？
他的脑海里又冒出方才盯着自己的那个少年和老婆婆，真是有点诡异。
姜易笑了笑对妲己说道：“也许他真的已经在十万大山里找到一个门派落脚，学习仙法了。你该为他高兴才是。”
“嗯，你说的对。”听姜易这么说，妲己才放心下来，拿出一盏天灯，甜甜笑道，“师弟，我们的天灯还没有放呢。”
姜易微微吃了一惊：“咦，你们方才那么久为何不放？”
“这不是在等你嘛，我毛笔都准备好了。”妲己掏出笔墨，小声地凑到姜易耳畔道，“你知道的，师姐可不太识字，你学问高，还是你来写吧。”
姜易有些尴尬：“我学问哪里高了？”
妲己指着姜易道：“你写的祝词连作为十万大山第一才子的墨阳老前辈都夸赞，这学问还不算高吗？”
姜易忙摆手：“墨阳老前辈那说的是场面话，不能当真。”
何况那祝词确实也不是姜易写的，真正学问高的乃曹操曹孟德是也。
妲己噘着小嘴：“可我听着也觉得很不错，连海猫仙也夸赞呢。”
“是吗？死猫那么毒舌，居然会夸赞我，我不信。”姜易将信将疑地撇了海猫仙一眼。
海猫仙哼了一声道：“你爱信不信。”
狐小绿则信誓旦旦地道：“小绿可以作证，海猫仙确实夸赞了。”
“傻狐狸，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海猫仙呛了狐小绿一句。
妲己把天灯和笔墨塞到姜易手中：“不说这些啦，我们快一起放天灯吧。”
姜易前世也放过天灯，就是将心愿写在天灯上，放到空中，天上的神仙看见心愿，便会实现。
“我们写下自己的心中所愿吧。”
狐小绿最为激动：“主君你帮我写，小绿希望每天都有山珍海味可以吃。”
呃……这个吃货。
“好。”姜易写了后转而问海猫仙，“死猫，你呢？”
海猫仙跳上了姜易的头顶，沉吟了一会儿道：“我愿四海太平吧。”
“四海太平？我还世界和平呢，换一个。”
既然是心愿，姜易觉得还是要实际一点。
海猫仙却不屑地道：“蠢人，让你写你就写，哪那么多废话。要不是我这猫爪写不了字，我才不要用你那鬼画符的书法。”
它执意要写这个，姜易也没有办法，他写完后又问妲己：“师姐，你要写什么？”
妲己双手交合：“我想想看，我可有好多好多心愿。譬如容颜永驻，青春常在，有好看又装不完的裙裳，师傅管教我别那么严苛……”
她稀里哗啦说个没停，姜易连忙制止她：“打住，师姐，这天灯可写不下这么多。”
妲己想了半晌，噘嘴道：“那……那就写，我愿师弟一切安好。”
“你的心愿为何是我好？”姜易嘴上这么问，心里却一暖。
“只要师弟安好，我心里便欢喜。”妲己抚掌，嫣然笑道，“师弟，该写你的心中所愿啦。”
姜易认真地琢磨了一会儿，说道：“我……我愿大家都好，能永远像今晚这般齐聚一块、开开心心的。”
天灯缓缓升上天空，带走了彼此的心愿。
正殿广场的人渐渐走空了，广场上只剩下零零星星几个人。
他们站在广场中央，一齐望向天灯。
天灯闪烁，烛火昏明，随着轻风明明灭灭。
姜易低下头望了望其他人的侧脸，妲己、海猫仙、狐小绿，她们都全神贯注地盯着天际间的天灯。
他心里暗道：要是能永远像今晚这般齐聚一块，开开心心，那该有多好！
放完天灯，他们便要回石洞休息。
姜易是个夜猫子，不想那么早睡，便借口出恭，随意走走。
海猫仙望着他的背影，喃喃道：“太频了，太频了……”
火焰谷依山而建，地势绵长。
姜易四处闲逛，不知不觉便到了后院，这里建筑都是石头做的，一座一座石屋倒也规整，道路两旁种着耐热的仙人掌。
这些仙人掌个头都很大，足足有两个人高，刺又长又硬，好像一根根短剑。
天灯大会，作为主办，那些火焰谷的弟子最是忙活，很早便歇息了，整个后院静悄悄的。
“我不管，我不管，你今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斥我，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这声音是……琵琶？
姜易不是那种好管闲事的人，本来也没想细听，不过下一个声音就让他大吃一惊了。
“乖琵琶，你就原谅师傅吧。只要你肯原谅师傅，师傅以后给你当牛做马。”
让姜易万万没想到，这竟然是牛面郎君的声音。
只是这语气有些怪怪的，以姜易一个直男的直觉，这牛面郎君怕是和琵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干系。
“我不原谅你，就不原谅。你既然那么大的本事，又何必给我当牛做马。怕只怕你是窝里横，就会欺负我们这些门内的弟子。”琵琶话中带刺。
牛面郎君有些不高兴：“你尽是胡说，我哪里又窝里横了。旁人不知道也就算了，你还不了解我，为师最是心疼门内弟子了……”
第七十四章 密谋
“拿开你的脏手，有种的你去和羊善真人横，和狐天尊横，不过你恐怕不敢吧，一遇到他们，你便成了缩头大乌龟。”琵琶有意挑拨。
牛面郎君哼一声道：“羊善真人也就算了，八柱天尊里狐天尊可排在我之后，我怕她什么？”
琵琶讥笑：“那我打伤他的徒弟，你为何那么紧张？”
“我问你，你打姜易所用的是不是裂焰蒸云掌？”
牛面郎君反问琵琶一句，她当即低下了头，牛面郎君见她如此，便知道自己猜中了。
“我不是早和你说过，除非身处险境，这个招术不可以乱用。”
“我……”琵琶支支吾吾，“我只轻轻打了一掌，他们应该不会察觉吧。”
牛面郎君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你这性子，有意在妲己面前逞能，用的一定是这招。我提醒过你，这一招乃是火焰谷历代掌门所用的绝技，按理说只能传授给掌教弟子的。我当初就不应该……”
琵琶哼哼道：“有什么好怕的，你直接封我做掌教弟子不就成了？”
“你呀，你什么也不懂。”牛面郎君显然有些后悔。
琵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不就是怕你家里那位知道吗？”
“什么我家里那位，那可是你的师娘，你我之事要是给她知道了，她可会闹得天翻地覆。”牛面郎君有些恼怒。
琵琶又挑拨：“呵，想不到牛面郎君牛天尊既然会怕老婆。”
牛面郎君郁闷地道：“我不是怕她，若单是她，我一纸休书将她赶出火焰谷也无妨。只因为她的娘家，是昆仑宫，万一惹来了瑶池圣母，我可是万万得罪不起呀。”
琵琶又不满地道：“说来说去，还是前怕狼后怕虎，只会窝里横。”
“怎么和你说了半天，又绕回来了。”牛面郎君安慰琵琶，“其实你的修为已经到了第四返虚境，要做掌教弟子也不是不可能。”
姜易心里疑惑：琵琶先前不是和我们说自己已经到了第五归道境吗，原来是骗我们的，这女人可真有心计。
琵琶听到牛面郎君松口，肯让自己做掌教弟子，立即挽住了他的手撒娇：“师傅，你就成全我吧，日后我一定让火焰谷发扬光大。”
“论修为，你比牛刚还强，按理说也是可以的。只是门内有那个碍事的小子，他毕竟是前任掌门之子，虽然根骨极差，修炼起来不要命，修为恐怕还不在你之下，门内有几个与前任掌门要好的长老都有意立他为掌教弟子。”
琵琶双手插在腰上：“呵，那小子就是个黄质根骨，天资这么差，在低境界可以勤能补拙，越到后期，越是举步维艰，你放心把掌门之位给这种废物？”
姜易细细琢磨：黄质根骨，难道他们说的是申公豹？
牛面郎君摇头：“我当然不愿意，我好不容易从他爹手中把掌门之位抢过来，这些年处处压制他，他对我们恨之入骨。要是他当上掌门，我们哪有好日子可以过。”
琵琶目光一冷，低声道：“既是如此，要不我们找个机会把他料理了……”
“等等，门外好像有人！”牛面郎君察觉到了什么，忽然说道。
糟糕，被发现了。
姜易吓了一大跳，正准备走，这时一个人影从另一端的窗后窜出，越上对面的屋顶。
速度极快，犹如魅影。
“是谁胆敢偷听我们说话！”
牛面郎君和琵琶闻声，急忙追出门外，看到那个身影上了屋顶，便也一跃上去。
不过前方那人很快又跳到了另一个屋顶，三个人开始一前一后追逐，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易瞧着那个身影，好像似曾相识。
姜易暗道侥幸：还好他也在这偷听，要不被抓的人就是我了。我不小心听到牛面郎君和琵琶这不清不白的关系，还是快走为妙。若是被他们发现，难保不杀人灭口。
他正准备离开后院，谁知走到门口时，便觉得肩膀被人一拍。
姜易全身一震，难不成还是被牛面郎君和琵琶发现了？
他回过头，却见自己身后的不是牛面郎君和琵琶，而是申公豹。
申公豹见是姜易，也有些惊讶，指着他问：“是你，你怎么跑到后院来了？”
姜易长舒一口气，忙摆手：“没什么，我……我吃太饱了，随便走走。”
这其实也算是实话，他本来就是睡不着胡走，至于撞见牛面郎君和琵琶的秘密，也是出于偶然。
为了缓解尴尬，姜易反问：“你呢，我看火焰谷大多弟子都去休息了，你怎么不睡？”
申公豹向姜易示了示手中的扫帚，摇了摇头：“我要把后院扫干净，等扫完后还要修炼。也许是因为天灯大会的关系，近日师傅派给我的杂活越来越多，我修炼的时间少了许多。”
听到申公豹这般努力，姜易很是佩服，见他唉声叹气的，便给他鼓劲：“天道酬勤，我相信你一定会越来越强。”
申公豹听了姜易的鸡汤，非但没有振奋，反而有些苦恼：“我近日已经觉得越来越吃力了，黄质根骨要在修为上有所突破，所付出的努力需要是你们的十倍、百倍。而且越到后期，我越觉得力不从心。”
“没事啦，凡事尽力而为，若是太累，就休息一下。”干了一天的活，晚上还要苦心修炼，这种毅力简直反人类。
姜易觉得申公豹有点太焦虑，希望他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不过申公豹对黄质根骨修炼的看法和琵琶一样，越到高的境界，越难突破。
姜易暗自感叹，老天爷真是太残忍了，但凡申公豹有个地质根骨、玄质根骨，凭他的这种勤奋，只怕修为不在杨涧之下。
反观自己，这十年来都是被引渡仙翁敲打，加上根骨奇佳，指导得当，才能有如今的境界。
要不以自己的性情，难保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半途而废。
他又想到琵琶说要找个机会料理申公豹，心里隐隐不安，问道：“申公豹，你爹是火焰谷的前任掌门吗？”
申公豹有些诧异：“这事隐秘，你一个外人是怎么知道的？”
第七十五章 黄花大闺男
“这么说，此事是真的？”看来琵琶他们所指的那个人便是申公豹无疑。
申公豹微微颔首：“嗯，不过已经很少有人记得这事了。现如今师傅是火焰谷的掌门，各长老都听他的。师傅处处压制我，也没有人敢为我说一句话。”
姜易想起牛面郎君说，其实火焰谷内还是有长老支持申公豹做掌教弟子的，可能这事连申公豹自己都不知道吧。
他受到不公，所以便觉得全世界都对不住自己。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修炼。”姜易怕呆久了会遇到牛面郎君他们，还是先离开为妙。
他对申公豹嘱咐：“你近日凡事小心一点，比如说用膳的时候，先用银针试试有没有毒。陌生的地方不要去，最好呆在人群里……”
申公豹察觉到他的话有些不对劲：“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们是朋友，我关心你嘛。”这件事到底是姜易偷听来的，他也不想惹太多是非。
“嗯，多谢。”申公豹点了点头，姜易方走两步，申公豹又叫住了他，“姜易师弟，听闻你是青丘的掌教弟子，而且是天质根骨。”
姜易愣了一愣，点头道：“是这样，怎么了？”
“我很羡慕你，也很嫉妒你。但是我不会输给你的，就算我天资不如你，我总有一天会超过你！”申公豹信誓旦旦地道。
姜易心里暗叹：你的修为要想超过我没有个三五十年只怕不行。
不过他不想打击申公豹，用力点头：“好，我等着你！”
“还有，多谢你方才说的那番话。”申公豹长长叹了口气，“自从爹娘死了以后，已经很久没有人关心过我了。”
姜易的嘴角微微一扬。
回到石洞处，石壁上大多修仙者都已经在打坐休憩了。
他怕吵到旁人，小心地用御空术飞到了妲己旁边的一个石洞里。
方盘坐下来，便听到妲己小声道：“师弟，你可算回来了，我还担心你迷路了呢。”
迷路？
火焰谷这点地方自己怎么可能会迷路。
姜易冲她“嘘”地一声：“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
他这时才瞧见，海猫仙和狐小绿一左一右靠在妲己身旁，发出浅浅的呼吸声。
“好。”看到姜易回来，妲己才安心打坐。
姜易盘起膝盖，也开始打坐运功，但他定力太差，没有过一会儿，他便昏昏欲睡。
随即又暗道：运什么功，好好睡一觉它不香吗？
他打了个哈欠，便见周公去了。
这坐着睡真是不舒服，但是石洞太浅，加上岩石硬邦邦的，躺又躺不下去，姜易睡得很不踏实。
半醒半梦之间，他察觉到旁边洞穴的妲己好像走了。
姜易也没有多问。
睡到半夜三更，他实在是受不了，因为不习惯这个睡势，脖子又酸又僵，动一下还会疼。
姜易醒了过来，悻悻地坐在石洞边缘，瞧了瞧四周，忽然灵机一动：我找个草地躺着睡，岂不更好。
他下了石壁，留意了一下，发现妲己还没有回来。
三更半夜，这女人还不回来，难不成约会去了？
姜易心里哼地一声：这与我又有何干系？
他方才闲逛的时候，记得正殿广场的侧边有一块草地，便悠悠地朝那里走去。
谁知他方到正殿广场，便听到一声厉喝：“站住，谁允许你大半夜在这乱走的！”
姜易后背一凉，这是琵琶的声音！
琵琶见了姜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呵呵，真是冤家路窄呀。”
“琵琶师姐，这么晚了，还不睡吗？”姜易故作熟络，对琵琶挥了挥手，转身就要走。
谁知琵琶身影一晃，拦住了他的去路：“遇上了我，你还想走？”
“不好意思，我尿急，我要出恭，师姐你快让开。”
姜易想要挤过去，谁知琵琶将他肩膀抓住，狠狠一推，姜易退了两步。
“不许走！”琵琶冷冷道。
姜易指着琵琶道：“师姐，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你管天管地，连这出恭也要管？”
“无耻！”琵琶扬起手，向姜易抽了过来。
姜易头微一闪，轻轻躲了过去。
接着连忙向后跳开，叫道：“师姐，你别逼我。你再逼我，我可就喊了。这三更半夜的，要是被旁人看到你对我动手动脚，你的声誉可就不保了。”
没想到琵琶身手极快，身子一闪，一把拽住了姜易，御空而起，窜入云霄。
“师姐，这三更半夜的，你要带我去哪里？”
琵琶冷哼了一声，却不回答，挟着姜易，一路飞出了火焰谷。
过了不久，姜易忽然觉得被琵琶一丢，他落在地上，瞧了瞧四周，原来琵琶将他带到了火焰谷外的那片红叶林。
这红叶林也不知什么树种，在这夜晚，叶片还散发出红色的光芒。
夜色之间，红艳如火。
轻风吹过，叶片摇曳，从枝头落在地上。
地上已经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枝叶。
姜易叫道：“师姐，你这是做什么，我告诉你，我还是黄花大闺男。你要是胆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师傅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无耻！”琵琶冷冷道，“狐天尊什么眼光，竟然会选你这样的人做掌教弟子。羊善真人他们更是瞎了眼，还觉得你这种人可以做少天尊。”
“哦，你原来是为了这事。”姜易指着琵琶道，“难道你想做少天尊？”
这是琵琶内心深处的秘密，就连对牛面郎君她也没有说过。
这时被姜易识破，她冷冷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姜易叫道：“若是如此，你可就找错人了。现如今整个十万大山，最适合做少天尊的人应当是杨涧，他才是你最大的对手。而我，直到现在修为还在第一筑基境，威胁不到你的。”
“他们都说你是天质根骨，我倒要看看，这天质根骨有多厉害。”
琵琶两手相互来回摩挲，夜色之下，那冷峻的表情有几分恐怖。
“此外，你是妲己那贱人的师弟，我与她结怨甚深，与你自然也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