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再添酒肉
唉,看着地上的狼藉,他北辰映雪作梦都想让妹妹吃顿好的,让妈妈吃个饱的。
诧然,登登登,门外传来了欢快的脚步声,紧接着大盘大盘的酒肉被端了进来,屋内瞬间肉香扑鼻。
怎么回事,你们没走错家门吧?
惊诧地看着这一幕幕,恍如梦中。
却看到,黑剁头拍手大笑,还放声吆喝:“上菜了,好美好香的饭菜哟。”
天啊,这是真的!他狠劲地掐了把自己的腿。
陆陆续续的,待者端着大盘大盘的肉和馨香的酒,恭恭敬敬地走进他家,恭敬地待立两旁。
紧接着一张雕刻精美的八仙桌被抬进屋中央,铺上桌布,饭菜一一摆上。
香鸡、肥鸭、乳猪,一个个流着油的流光溢彩、香气饽饽。
如坠梦中。
酒肉摆停当,一待者上前来恭敬道:“客官,您的酒肉已备好,请入席。”
啊!
……
妹妹虽然看不到,但脸上的表情已露出馋像。
战战兢兢的,不敢相信地问:“这一桌饭菜都是让我们吃的吗?”
“是的,是给你们的准备的。”
几乎要跳了起来,妹妹再不顾眼睛的疼痛,摸索着挥起手来,:“不会吧,这么大一桌子?”
“是的,这一大桌子全是给你们家准备的。”
啊,妹妹脸上的表情开始丰富了,嗅着嗅着那香气就馋涎欲滴。
试着拿起筷子,试着去夹菜,看有没有人打她的手。
终于,还是没敢,筷子摸索着刚碰到碟子,就害怕地缩了回去。
小二在旁,不敢声张,依然一个劲地恭敬的说着“请”字。
终究抗拒不了美食的诱惑,在小二夹起肉用小碟子递到她鼻子边时,再也顾不上狼狈,直接甩了筷子,双手捧着,一阵海吃海喝。
妈妈怔住了,指那这一桌子的饭菜,惊愕道:“这,得多少钱啊?”
看来她还是不敢吃,只是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北辰映雪在原地懵了一阵子后,终于明白了,冷笑地看向那贼眉鼠眼的黑剁头。
“看来这家伙还有心吗,不错,不错。”
故意装作不知,大大方方地拿起筷子,与妹妹一起海吃海喝起来。
唯有妈妈,站着不动。看那表情,要哭了。
黑剁头笑了,端起一盘肉递到伯母面前,大大咧咧道:“吃吃吃,反正已送来了,不吃白不吃。”
母亲更加恍然,不知所措。
突然妹妹停了吃喝,就着油手一把揪住黑剁头的领口,“老实交待,这一桌子是不是你搞的鬼?”
黑剁头赶紧摆手,“不是不是。”
“哼,一定是你,你看我家寒碜,就悄悄地在酒馆定了这美美的一桌子?”
“没有没有,那怎么可能。”
“还不承认。”
妹妹恼了,一手揪他领口,一手就又去抠他的眼睛。
吓坏了,黑剁头赶紧拗开,慌称道:“我一个月才几个钱的俸禄,哪还能请这么大一桌子?”
妹妹一想也是,登时懵了。
哈哈,哈哈,黑剁头大笑。终究是个莽夫,稍有点成就就沉不住气了,露出了马脚。
……
妹妹兴奋了,摸索着上前拉住黑剁头的胳膊,欢天喜地道:“剁头哥,你太有心了,破费了哟。”
黑剁头受宠若惊,不好意思地拨拉着下巴的黑虬髯。
正摸着,却见北辰映雪母亲径直进了里间。
不一会儿她出来,手里却拿着一些碎银交给北辰映雪,说:“去,把这钱给了黑剁头,咱家再穷,也不欠别人的。”
北辰映雪接了钱,却茫然,他又不笨,当然知道这是咋回事。
黑剁头急了,冲伯母喊到:“这饭钱不是我给的,你别给我……”
妈妈和妹妹都是一懵,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没法再隐瞒下去了,黑剁头只有一五一十地说了。
果然如意料的那样,饭菜不是别人的,是他北辰映雪用几个巴掌搧的那白衣公子得来了。
爽,真爽。
母亲的眼睛神采奕奕起来,瞬间看儿子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北辰映雪心里一阵欣慰,爽,什么叫爽,能得到亲人的肯定那才是爽。
母亲问:“儿呀,你真的为咱们北辰堡争了光,打了那白衣公子。”
“是的。”
“你当时就不怕人家一掌灭了你吗?”
“我倒没怕过,从小娘就教育儿子不惧邪恶……”哈哈他在心里笑死了,想到那系统为了让他打那白衣公子,居然用雷霆轰破了他的裤裆。
呵呵狗系统,你干了我想干而没敢干的事。
系统在他脑海里道:“叮,其实那些都是你敢干的,既然没有我系统,你也一定会敢,你的人生字典里有个‘敢’字,这才是我佩服你的,才委身教你血月神教功法的。”
切,北辰映雪一听真想轰它狗系统,还委身?你也懂得委身二字?
母亲见儿子这么坚毅,点了点头,“看来我儿这傻气还是改不掉,三年前那么大的灾难也没使你改变,唉,娘真不知道是幸福呢还是悲痛。”
北辰映雪喜道:“娘当然是幸福了,娘难道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吗?”
母亲高兴地道:“那你还不搀扶老娘来吃一口?”
哈哈,兴奋……
战战兢兢地,兴奋的,北辰映雪上前搀住老娘,扶她坐下,美美地送她嘴里一口菜。
香,真香。
黑剁头在旁边看着直笑,那个傻气和他北辰映雪也差不多。
北辰映雪站起,一把卡住他的脖子,“你竟敢中饱私囊、克扣饭钱……”
咳咳,黑剁头贼笑,“不藏点掖点,哪有你吃的肉呀。我可不像你,穷大方。”
哈哈,穷大方,真的穷大方吗。北辰映雪嘻笑。
……
怔住了,所有人怔住了。
总算明白了,原来北辰映雪这么了不起、这么伟大,居然维护了北辰堡的荣誉,还打得那个敢侮辱北辰堡的家伙满地找牙。
啧啧啧,居然在海神楼宴请了十几桌子,牛。
“哥哥,你真令我想不到。”妹妹也兴奋极了。
母亲嚼着饭菜,脸上笑开了花。
三年了,北辰映雪第一次感觉自己在家人面前挺直了腰板,这不就是自己想得到的吗。
人生啊,纵然达到了事业的顶峰又怎样,酒肉穿肠过,蓦然小憩,记忆中留下的也只有亲情友情爱情。
是亲情,就得珍惜。
瞬间脸上也有光了。
三年来,给家里带的从来只是悲伤和恐惧,而今天,一雪前耻,一扫阴霾。
兴奋、惊喜,只感觉三年前那个风华正茂才华横溢的自己又回来了。
激动了,眼里噙满了泪水。拉起妈妈的手,又拉起妹妹的手……
……
在场人都懵了,就连那些赶来看他笑话的邻居们也都懵了,他怎么还哭了呢?
哭了,为什么?
不解地看向北辰映雪,议论纷纷:这孩子是怎么了,他给咱们北辰堡挣脸了,怎么还哭?
应该高兴才对……?
终于,北辰映雪在哭声中站起,走到黑剁头面前,感激地说:“谢谢你剁头,如果不是你藏着掖着,我今天也不会高兴成这样子。”
黑剁头受宠若惊……
一位老者杵着拐杖笑呵呵地走到他面前,开玩笑道:“小子,你这一大桌好酒好肉为什么不请我们吃呀,有本事在外面请闲散野人吃野食,为什么不请我们一块呢,你好意思吗。”
其实老者并不在乎他的吃,只是高兴,插科打诨而已。
哄的一声,众人大笑。
又一位胖大婶上前来,开玩笑道:“你这小子是忘恩负义吗,亏得你小时候我们白心疼你一场。”
北辰映雪一看,这位胖大婶不正是先前那位泼妇嘛,这个强闯他家,强行要他给她儿子察看功法弊端的那位。顿时心里恨:这妇人,横行霸道,不可理喻。
平时最讨厌这种人,势利,且得理不饶人,迅即气不打一处来,脸色一变,冷言冷语道:“你不是指桑骂槐的看不起我吗,怎么也套起近乎来了。”
悍妇当即尴尬,哑口无言地愣在那里翻白眼。
北辰映雪阵阵爽,心里爽极了。
泼妇,你也有被收拾的时候。
看着一个个期待的目光,心里更是爽快至极。
只是……,想到先前在进门时,这帮邻居们明知守卫藏在院里准备抓他,却一个个站在门口看他的笑话,真是一帮猪狗不如的“恶邻居”。
想到此,高兴不起来了。
那位老者觉察到他脸上的变化,解释道:“孩子,先前的事你可别怪大家哟,大家全乐呵呵地站在院门口迎接你,全然不知这七个守卫已藏在你家院中。”
北辰映雪哪能信,“迎接我?有这么好心嘛?”
老者语重心长地道:“怎么会没那么好心。你觉得我们平日里对你的挖苦讽刺,真是发自内心吗,告诉你,我们这是恨铁不成钢呀。”
恨铁不成钢!
几个字,让北辰映雪震撼,幡然醒悟。
恨铁不成钢!恨铁不成钢!感动,热泪盈眶。
是啊,这能怪他们吗,是自己惹祸上身,是自己连累了他们。
霎时,心情平静了,畅开了心扉。
看来人生只有奋斗,只有当你做到了做好了,别人才能赏识你,抬举你,巴结你,实力决定了一切。
这时候,妈妈站出来说话了。
只听她说道:“既然大家都认为我儿做了件大好事,那就一起来庆祝吧。来来来,大家入坐,反正这一桌子我们娘母几个也吃不完,不如大家一块来聚聚,一块吃。”
邻居们一听,随即感到尴尬,纷纷摆手,“我们都吃过了,不饿,不饿。”
“还客气什么,快来呀。”
妈妈上得前去,一个个地拉着他们来入席。
毕竟人多,可这一桌子也不够呀。
赶紧让北辰映雪找黑剁头,“快,再给安排一桌子。”
“啊,要我的命吗?”
黑剁头当时就傻眼了,心道,“你当我是财神爷,就这一桌子还是我从俸禄里挤出来的,你们当真以为我是中饱私囊的?!”
北辰映雪道:“我不管,谁让你使坏,说不定还藏了掖了三桌四桌呢。”
“啊,我晕了。”黑剁头有苦说不出。
第50章:笔与筹码
不禁怒道:“你不是穷大方吗,早干嘛去了,那么大个元宝……”
说话间阵阵心疼,感觉脸上的肉都在跳。
“嘿嘿,不去吗?”北辰映雪突然一伸手,又卡住他的脖子,“不老实,我还不知道你了,交出来。”
“不交。”
立场坚定,还假装咳嗽,翻着白眼道:“没有了,……我对天发誓。”
“装,好好装。”
北辰映雪太了解他了,松开手,就往黑剁头口袋里搜。
嘿,还真有碎银子。
看着那白哗哗的银子被北辰映雪收缴了去,黑剁头心疼的要死,央求道:“哥,给我留点吧,这可是我每个月从俸银里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可不是中饱私囊的钱,你想,我有那么昧良心吗。”
北辰映雪才不理他,转手将那钱交给一邻居,让他去酒馆再买一桌来。
那邻居将银子掂了掂,说,这哪够呀。
北辰映雪又在黑剁头口袋里搜,可黑剁头左一个没有了,右一个没有了,可是当搜到他贴身口袋时,他杀猪一样大叫,“好啦好啦,算我倒楣,我拿我所有的职务钱给你请客行不行。”
他好不情愿,气急败坏地将那贴身衣服口袋里的那点老底子全交出来,一脸的不高兴。
北辰映雪才不管他呢,谁让他中饱私囊的,活该。
哇,黑剁头表情痛苦,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
那一邻居拿着钱准备去街市上买,但却被更多的邻居挡住了。
他们嚷嚷道:“买什么买,大家来了并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聚聚,自从三年前你小子撞了大祸后,我们都不敢进你家了,而今天——不一样了,你小子有种,有种!”
“是的,不用买,酒肉我们家家都有,这样吧,我们给你取去。”
不由分说,纷纷回去取。
不大一会儿,酒肉取来了,粽子大蒜也取来了,满满地又摆了一大桌。
这下子院子里热闹非凡……
“哼哼,竟敢侮辱我们,找死。”
“哈哈,也不看看,我们北辰堡是什么地方,藏龙卧虎之地啊。”
“这厮胆敢再来,我们照样打他。”
呵呵,好不热闹。
北辰映雪家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这情这景,感慨不已:三年了,熬出头了。
放眼向门外望去,那七个来抓他的守卫则愁眉苦脸地靠在院门两侧,倒像为他家站岗。
好笑,好笑。
惬意极了,放情地吃,纵情地欢。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不禁唱起了李白的这首诗《将进酒》,再不管他什么正午时分的什么帝王之气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切随心。
……
突然,一声闷雷,当中劈下。
门前一株大榆树枝丫被劈断,哗啦啦掉下来。
怎么了,晴空旱雷,不祥之兆啊。
北辰映雪正在兴奋,却不意被这雷声惊醒。
帝王之气,正午时分;祖先禁地,魔鬼妖兽,还有张巡的那些话,以及诸葛罗盘的指向。
不,我不能耽误了,得去威武楼,寻找帮助,助我大唐,助我自己。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也许这就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机遇。
……
此时黑剁头还在畅饮,醉眼朦胧的哪还管他什么闷雷。
那名德高望重的老者凑上前去将他一碰,逗他道:“孙子,爷爷问你个话,刚才你那贴身口袋的钱真是你的老底子?你真的就没给自己再留点?”
“没有,哪能再留呢,”
故意将声音拉长,故意给周围人亮耳朵,然后,贼笑地脱下鞋,一抖,哗,全是碎银子。
哇,老者眼睛睁大了,他活了这大半辈子,今天算是是长见识了,自愧不如,“小子,你果然不愧为黑剁头,剁头剁头,短寿呀。”
“老东西,你骂我短寿干嘛,我又没把我大婆咋的。”
啊,老者气炸了,这“大婆”当然指的是他老婆,但是,爷孙伙没大小,他只能连气带笑地去拧这孙子的耳朵。
“你想干啥。”黑剁头这孙子却灵巧地躲过了,一脸的得意。
老者无法,嘻嘻再问:“那,这鞋底的钱也是你的职务钱吗?”
“怎么可能,我那职务才几个钱,还不够我塞牙缝。”
“那这钱哪来的?不会也是你从那个大元宝里克扣来的吧?”
“那当然了。”他得意洋洋摇头晃脑,道:“克扣多难听,老东西你就不能说得斯文些。”
哈哈,老者被折服了,连声称赞:“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
在一片夸奖声中,黑剁头彻底地醉了,醉了。
其实他心里哪能醉,这钱哪是大元宝里的,分明是他自己的月俸钱,只是他这人好大喜功,喜欢吹吹牛而已。
唉,有些事还是不让人知道的好。
……
北辰映雪正欲先行离开,忽地外面闯进一行人来,“咣”的一声将桌子揪飞,却是钱庄的一伙又来了。
不过这回,内中几个高手气宇轩昂,显然是花了大价钱请来的。
领头是个三角眼,手中亮出一张契约,指着上面的字说道:“这是你父亲向我钱庄借钱的契约,今天是最后一天还款日,拿钱来。”
北辰映雪瞥了眼,心道,先前妹妹不是说已撕了契约吗,看来撕的是假的,这张说不定还是假的,而真的在钱庄。
只是这头领先前被妹妹扼住其喉咙逼退,不知为何又敢来。
见北辰映雪没反应,三角眼嚣张起来,“怎么,没钱还吗?”
北辰映雪道:“当初我家借了多少钱,能拿来让我一观吗?”
三角眼冷笑:“契约怎么能随便给人看,要看,拿钱来。”
“多少?”
“三百两黄金。”
“最初借了多少?”
“三十两。”
“期限是多久?”
“半年。”
“半年就连本带息三百两?”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就是契约。”
北辰映雪倒吸了口凉气。三百两,难道是巧合?
想到先前,北辰图诚一家最初欠的就是三百两,结果逾期变成了一千两,又逾期就还不清了。
因为还不清,才不得不挺而走险,走上了不归路。
“难道我家也要步其后尘,出现那杀戮和自刎的祸事吗!”
三百两,三个字,仿佛它已不再是字,而是吃人的妖魔,吞噬人间亲情友情的妖魔鬼怪。
不敢相信,疑惑地看向那三角眼,“真有这么多吗?”
三角眼更是嚣张,一脸的冷漠,“不信你可以问你老母,她这不还没有死嘛。”
没死,这话顿时让北辰映雪火冒三丈:“你是咒我母亲早死?”
“不敢,不过她要死我也拦不住。”
话音未落,黑剁头已受不了这气,哗的一刀劈来。
三角眼往旁边一让,避过这刀,冷哼道:“黑剁头你想碜乎进来吗,别忘了,我们钱庄的后台可是慕容族,得罪了我们就是得罪慕容,你死了是小,只怕你一家老少都得跟着你一起死。”
黑剁头怒不可遏,还要出手。
北辰映雪拦住了他,说,让他们把话说完。
三角眼说道:“如果你确实没有钱交,我这儿倒也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把早晨那白衣公子的春秋笔交来,咱这钱庄的事一笔勾销。”
“春秋笔,原来你们为了春秋笔而来。”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反正我们是来逼债,顺便淘个笔不是不好。”
“可这笔我已答应别人,要完璧归赵,岂能给你们手。”
三角眼道:“这简单,我们就是为白衣公子讨要这支笔的,识趣了就给了抵债。”
北辰映雪道:“我也并没有说要长期占有这支笔,只是说借来玩两天,他当时是答应了的,怎么可能反悔?”
三角眼说:“他是答应了的,且决计不会向你来讨要,但是这事发生在我们聚宝镇,而慕容族又身为盟主,岂能看着座上宾受你的侮辱。识相的话就拿笔来抵债,这是慕容族对你的最大的恩慧。放心,笔到我们手上,马上就交还给白衣公子,他也再不会向你讨要。”
哇,这一番话令在场人都炸开了锅。原来世上还有这等谄媚之人,人家只是借来玩两天,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讨好。
殷勤,卑鄙。
三角眼道:“想好了没有,你只不过少玩了两天,没什么损失,但这三百两黄金的债就抵了,你说值不值?”
北辰映雪道:“不值,人活着就信誉二字,我答应他完璧归赵,就一定还到他手上,任何不经过他手的人,都是扯蛋。”
“哼哼,看来你还真是个认死理的人。那好,我请出个人你看看。”
说完赶紧躬着腰跑出院门外,请出个大人物来。
此人一进门,北辰映雪就心中一惊。果然好大个人物。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那个滚球一样胖的黑衣人——裁判官。
黑衣人依然啃着鸡腿,依然满嘴流油,进来就笑,“兄台好巧啊,想不到你家还有这么困难的事,怎么不早说呢,我这人凭生最好仗义疏财,你早说了,我就让他们一笔勾销了。”
北辰映雪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也没给个好脸,道:“那现在也不迟啊。”
“迟了,你赢了我一幅画,害得我在朋友面前没面子,这能不迟吗?”
“那你也想趟这趟浑水了?”
“不,我是来解救你的,瞧你家这清贫的,我岂能不管。……哟,好歹也相识一场,英雄惜英雄,我给你改个焦,把这春秋笔让我玩两天,两天后我保证物归原主,可好?”
“你可真是好心啊。”北辰映雪冷笑。
一边笑他一边思忖,此人身为裁判官,岂能为我这一介平民操心,定是与那白衣公子打了赌,想赢回面子,才故此刁难。
我若此时给他,他定不还与那白衣公子金乌旭,还借此炫耀和要挟,到时金乌旭找我讨要,我拿什么还,到时不讨好是小,还将失信于人。
想到此,当下心定,道:“想借可以,等我玩够两天交与金乌旭,你从他那儿取。取到了,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黑衣人倒也直白:“那岂不是太没意思了,凡事还是抢来的香。”
第51章:加大筹码
“对不起,恕我不答应。”
“你还有选择吗,你没看你这破烂的房子,还有这穷的叮当响的四邻,还指望谁能帮上你?”
“就算指望不上,我也绝不会将笔借给你。”
“只借两天,和你一样,到时完璧归赵还给你,不行吗?”
北辰映雪思忖一番,暗道:敌我实力悬殊,到时他以实力碾压而赖帐,我凭什么能撼动他制定的规则。
嘴是扁的,舌头是圆的,到时就由不得我说话了?
“不,决不借。”
“就两天,就三百两黄金,就还了你的高借代,丝毫不损伤半点,你可想好了。”
“不。”
“不答应?今日一过,就算你逾期。知道逾期的后果吗,三天翻倍,到时你和那北辰图诚家一样,死的凄惨。”
“死何足惧,大不了我和他们一样,轰轰烈烈。”
“轰轰烈烈?难道你就不顾及你的父母,还有为你而瞎的妹妹?”
北辰映雪心头一震,倒退三步。
但是,想到即将到来的机遇,和那光幕上一画就成了“符画之门”的神奇……
坚定地,他再次断言:不。
黑衣人狠狠地咬了口鸡腿,扑的一声吐了碎骨,眉目一挑,示意一旁的三角眼。
三角眼会意,当即大声对四邻道:“各位乡邻,这北辰映雪自那场惊吓后脑袋变傻了,但你们不傻呀,你们说该不该交出那笔?”
众人窃窃私语,有少数人已然小声地说“该”。
三角眼笑了,冲众人道:“那你们还不去劝劝这傻*子……”
众人心动。但又有些不明白,逼命的高借代*悬顶之剑,你还有什么选择,当真不要全家活了?
纷纷私语,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者更是关心地聚在一起商议。
一番商议后,先前那位老者走向北辰映雪,语重心长地说:“听人劝得一半,也许这位黑衣少年是一片好心,为你解忧,何不顺了去?”
北辰映雪道,不,这事你们都别管,我自有分寸。
老者沧然道:“前车之鉴后车之师,难不成早上那北辰图诚一家的惨像还不能将你敲醒?”
北辰映雪还是摇头。
老者言:“识时务者为俊杰,更何况你现在已无路可走。”
北辰映雪还是毅然决然:“无路可走也要趟出条路来,绝不。”
这下人们炸锅了,纷纷指责北辰映雪的不开眼。
是啊,这事放在谁看来都是一本万利的。
不开眼,不开眼,就像三年前一样“不开眼”。
傻,真傻。
……
“叮,恭喜宿主,你获得一些诅咒值,获得香火值,努力加油。”
屁,北辰映雪在心里骂系统,这时候了老子还有时间理你这个。
……
几位老者急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才又去与钱庄人和黑衣人沟通了一番,在确认那契约为真,才又稳稳地来到北辰映雪面前。
“就这么定了吧,钱庄作担保,这黑衣人若两天内不将笔完璧归赵地还你,他们赔。”
“他们赔?到时他们翻脸不认帐,找谁去,这些混混的伎俩我不是没见识过。再个,他们赔的起吗,这借贷才三百两,而这笔,三千两也不止。”
啊,众人纷纷讶然,纷纷不信。哼,不就是一只笔吗。
刚才那老者也讶然,看着北辰映雪直摇头,暗道:不知是笔蠢,还是这孩子蠢。
只有,找他娘亲呗。
好心地又找他娘谈话,他娘又叫来北辰映雪,可北辰映雪就是个浆糊了的脑子,油盐不进。
只得撒手不管。
这时北辰映雪的妹妹悄声问母亲,“咱们家房契在吗,家里还有多少存钱?”
这话正捅在妈妈痛处,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原来那房契早被钱庄押了去,而家里更是一贫如洗。
还真是棘手。
黑衣人笑了,三角眼也笑了,唯有北辰映雪和他的亲人,和关心他的四邻们阴沉着脸。
怎么办?
……
哈哈,黑衣人又一声大笑,“你是觉得这筹码还不够吗,那好,我再给你加个,这下你应该答应了吧。”
说话间,手一拍,“啪啪啪”的,外面走进个人来。
不是别人,正是慕容族长的小公子慕容桀。
小公子手一抖,一张契约展在手上,冲北辰映雪大声喊道:“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是你妹妹卖与我做妾的契约。”
作妾?北辰映雪心中一惊。
这小公子可是个作奸犯科的主。仗着自己父亲是族长,为非作歹,风流好*色,年纪不大却祸害过的女孩无数。这样的纨绔莫说嫁妾,就算作正妻也没人愿意。
妾,几乎没有人权,地位甚至比舞姬还要低下,不少贵族都有转送姬妾的风气,而这位小公子,就曾经将十多名玩腻的姬妾转送他人,甚至卖入勾栏之中。这样的人渣,嫁过去的下场可想而知。
迅即看向身后的妹妹,却见妹妹哇的一声哭倒。
如五雷轰顶,北辰映雪只觉得自己脑袋劈啪乍响,摇摇欲坠。
怎么会这样,天啊,这筹码未免太大。
不信,看向那契约。
小公子将契约扯展了,道:“看清楚,这上面有你父母和你妹妹的亲手画押,更有你北辰族长的担保,假不了。”
“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将春秋笔交与这裁判官,这妾的事和这钱庄的借贷一同……一笔勾销。”
天啊,如此巨大的诱惑和筹码!
太重,太重。
北辰映雪只觉得筹码已如山岳一样压得他透不过气来,身体如展片一样被压得沦丧在地,再无起来的可能。
仇恨地盯向黑衣裁判官,“这支笔对你来说就这般重要吗?竟这般刁难于我?”
“不,你错了,我这是雪中送炭,你不要不领情哟。”
“哼,一丘之貉。”
“别忘了,你已无路可走。钱庄的钱要还,北辰图诚一家的惨死就是先例;妹妹要嫁,弄不好还要被卖入勾栏。请问你,凭什么扭转乾坤?你不觉得我……就是为朋友两肋插刀,雪中送炭吗?”
“你不是,你只是因为朋友的一个赌局而假惺惺?”
“可那也是帮你呀,起码你从中得到了实惠。”
“是吗?”
“难道不是?”
“不是。”
“不?”
“不!”
“好吧,出力不讨好,你自行解决吧。”
黑衣人只觉得这人愚昧痴呆,不可理喻,不是有句话叫做什么“榆木疙瘩”吗,就是此人了。
拂袖而去。
……
黑衣人离开,小公子也赶紧屁颠屁颠跟在身后,阿谀谄媚之相尽显。
临出院子,他冲三角眼比划了个“斩”的手势。
三角眼会意,一个响指,钱庄的人就如狼似虎地扑上。
第一个冲上来的是个卷毛。
卷毛歪瓜裂枣却盛气凌人,冷森森地对北辰映雪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你就去死吧。”
北辰映雪根本看不起这货,心道,才淬体五重中期,还想与我过招。
正想用蚂蚁分身一举将这家伙轰了,但一思量,外面那黑衣裁判,和那小公子才是最难对付的,何不把杀手锏留到最后。
正要施展拳脚与其周旋,黑剁头却从背后一下子冲出。
“这样也好,他黑剁头不是说我没有指点他晋级吗,何不在战斗中再观察一番,再揪机会助他晋级。”
黑剁头见对方没有提刀,自己也就将刀收了,提拳来战。
轰的一声,两只拳头对轰在一起,瞬间空气闪爆劈啪作响。
到底是功法低人一等,才淬体四重中期,而对方,淬体五重中期,整整高出他一个大境界。
只一拳,黑剁头就被震飞,摔出老远。
院门口“站岗”的几名守卫乜斜着眼睛讽刺道:“这黑剁头还当钱庄人像我们一样是脓包,也不看看,那卷毛是何等境界,就算我们这些守卫全上…也未必是对手,而他,凭什么。”
“先前这厮赢我们全靠北辰映雪的指点,现在高出整整一个大境界,我看他还能指点什么。再指点,也枉然。”
“哼哼,除非老天爷帮他。”
七名守卫只盼着黑剁头败,才好再带走北辰映雪向族长交差。
正嘲笑,一老者却塞给他们一封信,说是北辰映雪写的,要他们无论无何先拿了去给族长。
信?什么信。
却见信上写着:祖先禁地有异动,务必派人速察。
高个守卫是个头头,将那信一甩,道,敢拒捕已然是犯罪,还敢调虎离山。
老者道,十万火急,若误了大事,你们的头得搬家。
高个守卫只有悻悻地派了一名守卫带信给族长。一是送信,二是,怕这么久没有抓回北辰映雪,族长怪罪,先送个信应付下。
黑剁头此时伤的不轻,勉强爬起来,气得嗷嗷叫。
揉了揉拳面,血气上涌,霎时拳面显出磅礴的气势,不顾一切地再次冲了上去。
“敌强我弱,不可冒失,沉着。”北辰映雪开始了指点。
黑剁头心中一喜,哈哈,堂*哥的指点来了,当即如打了鸡血来了兴奋,拳面霎时灵光耀眼。
沉着、沉着。
如同有了主心骨,脑子灵光乍现。当即调整了冒进的身法,以祖传的剁头三招,再配以北辰堡族人共同修炼的玄虎拳,向着对方打去。
剁头,第一招打到。
对方灵巧躲过,趁他收摄不住,一个玄虎掌重重地击在他背上。
一个跄踉,他摔倒在地,几乎无力再爬起。
果然相差的境界太大,非敌手。
“哥,这还怎么打?”
他有点虚了,居然不敢冒然进攻,居然将一切希望寄托于堂*哥的指点上。
这可是兵家之大忌,怯场。
北辰映雪鼓励道:“别怕,相信自己,还是用你的祖传绝招,外加我的指点,绝对赢。”
赢,一个赢字,令黑剁头精神抖擞,再次如猛虎下山。
第52章:惜败
“截少海,攻青灵,抢乾位。”
指点来了。
两次挫败,北辰映雪通过蚂蚁分身已看清楚了卷毛身体内魂力流动轨迹的弱点了。
少海,是对方手臂肘部内侧软体组织处的一个穴位。
青灵,是对方大臂内侧二头肌处的一个穴位。
截少海,攻青灵,就是让他全力进攻对方的手臂,因为对方手臂这两处的灵脉最薄弱,体内灵气到达这儿都要一个回旋的滞留。
一个“滞留”就够了,足以让对方败北。
抢乾位,当然是步法了。
破绽加上步法,硬碰硬。
如法炮制,轰轰轰的连续几拳,效果立竿见影。
……
立竿见影。
卷毛痛的一声声大叫,霎时捂着臂膀呈现败像。
“不会吧,臂膀本就是打人的武器,怎么这般不济?”
“嘿嘿,看来卷毛的基本功并不扎实呀,不然哪有这种笑话?”
众人议论纷纷。其实众人哪里知道,这是灵力轨迹和魂力轨迹的决窍。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只有那些站在高处高瞻远瞩的几名高手才暗自点头,其余人,一概一脸的懵。
六名守卫先前还乜斜的瞧不起,此时却是呆了,面面相觑。
钱庄头领“三角眼”更是惊恐万分,“不会吧,卷毛功法了得,基本功扎实,怎么会出现如此怪异的现象?”
……
一拳打得那卷毛手臂发疼,龇牙咧嘴;再一拳,打得卷毛倒飞。
哇,不会吧。人人惊讶。
看着倒飞而吐血的卷毛,真不敢相信这事是真的。
“真的吗?不可能吧。”
震惊,惊悚。
“发飙了,居然一次又一次的指点成功?”
“是啊,先前他指点黑剁头战败七个守卫,那时大家或许认为是侥幸,那么现在呢,怎么又赢了?”
“果然不一般呀,果然修仙学院的才子,才高八斗。”
“哇,真想把自家的孩子拜继给他,让他指点。”
“我也是,我也是,太神奇了。”
邻居皆大欢喜,纷纷打着各自的如意算盘。
……
卷毛被打飞,一口血箭,这下嚣张的气焰再没有了。
惊恐。
自己居然败了,居然败在一个低他一大重境界的黑剁头手上。
不服,再来,“可能是大意失荆州了吧。”
挣扎着爬起,灵气运到臂膀……
须臾,臂膀疼痛消失,双臂挥洒自如又能战斗了。
灵气加身,“就不信我这个五重境的打不过你个四重境,再来,再战。”
片刻,手掌中托起磨盘大的灵气团,绚丽灿烂,快速旋转。
越转越快,鲸吞蛇噬的灵气团在加大,刹那间已达到极致。
轰的一拳,“黑剁头,给我死。”
轰轰轰,连连得手。
黑剁头虽经指点,但那指点在他听到的同时卷毛也听到。
调整策略,改变战技,将实变虚,避开北辰映雪的指点。
战技多变,黑剁头连连扑空,渐渐地他卷毛又掌握了场上的主动权。
渐渐地,北辰映雪的指点也不能随便言及。
策略对了,纵然天才的指点,又如何。
得手了,“轰”的一拳,将黑剁头打飞,“咣”的一声撞在墙上,口中的血霎时如箭般喷出。
看来他是不行了,“哈哈,修仙学院的本事也不过如此嘛。”
嘲笑,戏谑,嚣张跋扈地冲北辰映雪道:“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别以为你还有什么了不起。可笑,可笑。”
冷笑着,杀意顿起,“竟敢跟我拼命,我让你死。”
玄虎掏心。冲上去,一拳,十成力,直捣已再无战力的黑剁头心口。
“敢惹我,让你死个透彻。”
咣的一声,黑剁头头一歪,瞳孔发直,瘫弱在地。
要命的一拳,北辰映雪赶紧施展蚂蚁分身去帮忙,可哪还来的及。
嘴脸乌青、瞳孔放大,黑剁头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北辰映雪暗叫声不好,凭经验,这是死亡的前兆。
不敢接受这个事实,“黑剁头,难道你就这么不堪一击?”
扑上前去急救。却不意杀红眼的卷毛一个偷袭,正中他胸口,瞬间被打飞,倒飞丈余。
倒在地上,顾不上自己,爬向黑剁头。
“黑剁头,起来、起来、起来。”
悲壮、震撼、完全的不相信,“黑剁头你不会死,你这健壮如牛的身体,怎么会死?”
然而,一动不动了,确实死了……
卷毛一脸的得意,“哈哈,又死了一个,看谁还敢欠钱不还。”
凶狠地盯向人群,盯向北辰映雪。杀机尽显,杀气腾腾。
北辰映雪肠子都悔青了。原是好心看黑剁头的战斗好指点迷津,却不意竟葬送了他的性命。
好后悔让黑剁头出手,明知他才四重中期,不是对手,却凭着侥幸,奢望奇迹,结果弄巧成拙,以至于他死。
祈祷、祈祷,“你不能死,起来,起来。”
然而……
这时那些邻居们一看黑剁头那样,赶紧冲上去急救,可是人已死,木已成舟,无力回天。
开始有人哭了,接着更多的人掉下了眼泪,要知道,这帮邻居可是看着黑剁头长大的,乡里乡亲的很有感情,此时忽然看到自小抱过逗过的孩子突然就这么死了,能不伤心吗。呜呜地,有人开始抽泣。
哭泣中哭诉:“这孩子就这么死了,可惜。”
“钱庄的人太可恶,罪大恶极,我们和他们拼了。”
慷慨激昂。可是在看到钱庄人穷凶极恶的样子,一个个又有贼心没贼胆。
就听钱庄人威胁道:“看到没有,这就是敢跟我们作对的下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要以为你们拉帮结派就能让我们有所顾忌,告诉你们,钱庄就是慕容族,慕容族就是安大帅,和我们作对的,只有,死。”
骂骂咧咧,得意与嚣张尽显于色。
……
正悲伤却诧异地看到,黑剁头身上竟然有只黑色的大蚂蚁在飞舞。
不,那不是飞舞,好像是撞击。
每撞击一下,黑剁头的身体都恰似微微的一动。
怎么回事?难道没死?
“元气久氤氲,化作水火土。
水发昆仑巅,四达坑井注。
静坐生暖气,水中有火具。
湿热乃蒸腾,为雨又为露。
生人又生物,利益满人世。
水久澄为土,火乃气之燠。
人身小天地,万物莫能比。
具此幻化质,总是气之余。
忽地,一道功法要诀在耳边在吟诵,正是北辰映雪的声音。
……
原来他北辰映雪以为黑剁头已死,肝肠寸断悲痛欲绝,倏然意识转换到蚂蚁分身上,让他看到了非同寻常的一幕
透过蚂蚁的触角,他看到黑剁头全身僵直,但内部却在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只见一道金色的魂脉在闪烁,闪烁的同时,魂气夹着灵气正以前所未有的力量,冲击和拓展一条新的魂脉通道。
那条魂脉通道上窍穴淤塞,连续十几个穴位都需要打通。
可以预见,只要打通,这条新的魂脉通道能让黑剁头起死回生,且一步晋级。
晋级,不可想像,死亡的边缘,晋级来了!
却又完全符合道理。
死之际,不死不活,如入胎息。胎息入道,如婴儿在母胎之中,不用口鼻而行内呼吸,凝练自身胎息,化胎息为真气。真气与天地灵气同质,若无真气为引,断不能吸纳灵气。神魂分离,胎息转化,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往生往死,需经指点,而这功法口诀却是修仙学院之精髓。
“经‘阳纲’,冲‘魂门’……”口诀吟诵继续。
晋级的关键的就是拓展新魂脉,新魂脉的拓展少则三日,多则两三年,而黑剁头已近乎四年没晋级了,已算是迟钝。
北辰映雪看到,先前卷毛那几记重拳,正好击打在这条新魂脉上,这无意间帮了大忙,淤积几年的穴位一下子被打通了,灵气直达“玄骨穴”。
玄骨,顾名思义,玄气入骨。
淬体,三个标志性境界——“淬筋、淬骨、淬皮”,每一期又分为“初期中期后期”三期,由此构成了淬体九重境。
黑剁头“淬筋期”已过,正步入“淬骨期”阶段,而“玄骨穴”正是进入此期的关键所在。
丹田灵气惊涛骇浪般喷薄而出,又在体内万马奔腾,顺着魂脉经络不断的冲击和拓展,沿途的无数的穴位被冲破。
一次又一次,一浪接一浪,冲锋、冲锋……
无果而终。
是的,这种结果已连续四年了,玄骨穴没有突破,凭他再努力也白搭。
生死攸关之际,冲击玄骨穴的时机到了。
晋级就活,不晋级就死。
“不要动那只蚂蚁,不要驱赶它,它在帮他晋级,他黑剁头没死。”看到众人不解地驱赶,他赶紧解释。
卷毛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这还得了,不但不死,还要晋级。
迅即向三角眼请示。三角眼明白他的意思,“嚓”的一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顿时他明白了。
杀意顿起,步步逼近。
……
第53章:破茧成蝶1
卷毛要痛下杀手,北辰映雪只怕自己分神而坏了黑剁头的晋级,甚至危及其生命,急得冲四邻喊到,“拦住他,保护剁头。”
可哪能拦得住,四邻本就功法不高,而钱庄人又纷纷架开他们让出条道,让那卷毛步步逼近痛下杀手。
杀一儆百,钱庄不是第一次杀人了,而做为打手,这种场合更是要表现。
杀,杀杀杀。
千钧一发,北辰映雪只能纵身急救。
一边不能分神,一边还要急救,明显的他的神志不能专一。
“来的好。”
卷毛回身就是一拳,呯的一声,空气被击爆……
北辰映雪哪还能再躲,神志不专令他只能顾此失彼……
眼看这拳到,非死即伤。
呯,幸好一老者以敏捷的身法化解开这拳,好言相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卷毛哪能听得进去,再一拳轰向老者。
老者轻轻一闪,又躲开,依然还是那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呯,钱庄人一拥而上,将老者揪翻,纵然他功法了得,但怎奈年老体衰,一个踉跄摔倒。
老者倒在地上唾口大骂,但卷毛已然冲到黑剁头面前,一把将其提起,呯的对其脑袋就是一拳。
突兀,黑剁头眼睛睁开,伸手拦住他的拳头,同时一拳轰在猝不及防的卷毛脸上。
卷毛被打得七晕作素。
爬起再战。
又轰的一拳,被黑剁头打得倒飞而起,叭的一声重重摔下。
惊恐了,看着黑剁头拳头间冉冉升起的六条灵脉,不禁骇然。
天啊,他竟然一跃成为淬体六重境。
这不可能吧。直惊得魂飞魄散。
……
惊愕了,震惊了,群情鼎沸。
淬体四重,一跃飞上淬体六重,这中间相差的是多少个境界呀。
淬体每一重都分为三个小境界,这看似冲击了两个境界,实际却飞跃了整整六个小境界。
六个小境界,两个大境界,这可能吗?
没听过这么牛逼的晋级。
世人晋级一般都为一重,一步一步脚印,那才是正经。
而一次晋级两重的人少之又少,万中无一。
一次晋级三级的,更是天方夜谭。
但是,此时的黑剁头竟然一次晋升六小级,神仙也自愧不如。
“天啊,原来他真的是在晋级……,且是一跃六级,已然成了淬体六重境中期了。”
“不会吧,一眨眼间?”
“太神奇了,神了,北辰映雪,你指点的太神了。”
兴奋不已,齐唰唰,一个个羡慕的目光投向北辰映雪,眼中尽是佩服和兴奋。
黑剁头不容卷毛再有喘息的机会,飞身上前,一拳轰起,淬体六重的六道灵脉光芒四射,令其胆怯胆寒。
扑通一声,直接跪倒,直接喊爷。
此时不喊爷,哪有爷活处。爷爷爷,他当起了龟孙子。
三角眼惊骇了,手下的那帮人更是胆战心惊。
而远方,那个正欲离开的黑衣裁判官竟然惊讶的一个失足,从山坡上滚下,那个肉球球的身体甚至直接压塌了一座房子。
……
一连晋升六个小境界,北辰映雪甚是欣慰。
说实话,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不是没有常识的人,这怎么可能。
自己不过是用蚂蚁分身撞击他的穴位,撞击他的魂力,又怎么可能带动这么大的动静?
连升六级,连神仙也不一定做到的呀,难道黑剁头的体质竟然如此妖孽?
他回忆起先前,想从中找出妖孽的原因。
先前,他将意识切换到蚂蚁分身上,驾驭着它飞到黑剁头身上,瞄准他体内金色魂气的流动位置,全力一赴,用蚂蚁分身那变异的坚硬,和它那无可比拟的速度,撞击那一个个个淤塞的穴位。
淤塞的穴位打通,他就会晋级,就会顺理成章。
撞击,撞击,准确的撞击。
连续的撞击之后,那魂脉开始拓展,但并没有预想中的多么迅速。
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唤醒黑剁头本人,让他在死亡边际的冥冥之中进行胎息,以胎息功法用丹田灵气冲击。
“运‘阳纲’,冲‘魂门’。”
阳纲、魂门,两大穴位是这条新拓展的魂脉上的两个关键穴位,是晋级成功的首要。
外力再强,如果内部灵气运行不得法,那也是不行的。
“到‘神堂’,冲‘魄户’。”
“到‘哑门’,冲‘神聪’。”
渐渐地,一个个穴位在他的指导下,在黑剁头冥冥之中功法运气的灵气冲击下,在蚂蚁分身不断的外力撞击下,一个个淤塞被解开,被激活,终于,“轰”的一声,魂气带着灵气合力冲向“神聪”。
神聪一过,淤结四年之久从未晋级过的黑剁头在这强大的冲击下,一跃冲开所有的玄关,一跃完成“淬骨”,直达“淬皮期”,直达淬体六重境。
强烈的晋级,快速的晋级、完美的晋级、震憾的晋级……
厚积薄发,后来者居上。看似万无可能的晋级,却在他的指点和帮助下一跃九级。
哥,太……感谢…你了。
黑剁头直激动的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褒奖的措词了。
嘿嘿,北辰映雪只是淡淡地笑笑。
其实他心里暗自惊骇,因为他发现,黑剁头丹田内的灵气竟然有浓缩成液体的迹象,这说明,还有晋级的空间,不说多,最少一级没问题。
还能再升一级,连他北辰映雪都侧目。
这到底是什么体质……?
……
卷毛灰溜溜地回到钱庄人堆,三角眼恼羞成怒,啪啪啪地就给了他几个嘴巴。
“为什么不一拳将他轰死,为什么让他一升六级?”
卷毛委屈呀,暗道,这一升六级也怪我吗?你这老大当的可真不咋的。
三角眼怒不可遏:指着黑剁头骂道:“你诈死,又偷袭,不仁义。”
仁义,黑剁头都被他这个词气死。丫丫的,你都欺负到人家家门口了,还讲仁义?
迅即大怒。
三角眼指着黑剁头冲手下人喊道:“谁敢替我出战,替我收拾了这个胆敢坏我钱庄好事的主。”
可等了半天却不见人应声,回头一看,一个个都缩着脖子抽着冷风,还胆怯道:“他,……他现在可是淬体六重境了。”
三角眼破口大骂,再也沉不住气,声嘶力竭道:“钱庄养你们干什么的,难道就一帮饭桶?”
手一指,指向一个最胆怯者,“来,你出场。”
啊,那家伙吓得浑身发抖,看着黑剁头的那铁塔样的身子和那暴怒的眼神,如同见了鬼,贼漆漆的害怕。
三角眼气得上前就一脚踢在他身上,而这家伙也趁此直接假摔在地,捂着伤疼假装呻吟。
“你……,”
三解眼气得没法,只有手朝打手中功法最高的那个一指,“墩子,给我出战。”
是。一个矮壮的家伙勉强地应了声,悻悻出列,同时还是怯怯地偷眼瞄了一下黑剁头。
就这一个眼神,黑剁头就算定他必输。
果然就听墩子道:“头头,我只是淬体六重初期,而这黑厮可是六重境中期,这整整高出我一个境界呀。”
三角眼也狠狠地冲他揣了一脚,骂道:“没看到他这是刚刚刚晋级吗,刚晋级的哪个身体不弱,还不快给我出战,趁着他虚弱,功法境界还没站稳,给我将他解决了。”
是。墩子唯唯诺诺。
直到决定战斗的那一刻,他才壮着胆子露出了穷凶极恶的本相。
狞笑着他一步**向黑剁头,陡然,一条软鞭从掖下飞出,直冲黑剁头的脑门。
阴歹,猝不及防。
黑剁头根本没有注意到对方会有这一下,正以一双拳头接招,却不想是钢鞭,乍然间就懵了。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鞭子打到,黑剁头就要脑袋搬家,倏然,那墎子捂着脸滚到了一边。
狼狈地再抬脸时,脸上已起了一个大包,登时就成了笑话。
可是这是怎么打成了个大包的呢?
墎子到底功法高强,他看到了那个冲他眼睛而来的速度快到无法比拟的怪物,那不是暗器,却是一只蚂蚁,那只先前撞击黑剁头身上穴位,帮助他晋级的蚂蚁。
当然知道这只蚂蚁的主人是谁了,当然也明白冲他下暗手的人是谁了,冲着北辰映雪嚎叫道:“你,不地道,竟敢下暗手。”
北辰映雪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说这话,第一个下暗手的人还不知道是哪个孬种呢。”
这话当即令墎子脸为之红。
只有,他抡起鞭子准备再战。
却不意屁屁上又挨了一脚。
恼羞成怒,回头一看,踢他的人却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三角眼,只有点头哈腰道:“头,为何踢我?”
头头三角眼上去就一个嘴巴,一把抢了他的鞭子道:“你丫的这都是自己人,是北辰堡内部矛盾,你丫个拿兵器干啥?”
这话分明是,一给墎子亮耳朵,二给黑剁头亮耳朵。
墎子瞬间明白了,是啊,自己偷袭没成,再拿鞭子可就不占便宜了,何不见好就收。
因为他也知道,黑剁头是刽子手世家,最拿手的就是祖传的刽子手刀法,自己不拼拳头却拼兵器,岂不是以自己短处碰别人长处吗。
当下明白了,当下甩了鞭子,冲黑剁头道:“都是北辰堡人,我就以拳头对付你,你有这个胆子吗?”
黑剁头当然敢了。
墎子又冲北辰映雪喊到:“我们是一对一,你少插手。”
看来他还是畏惧北辰映雪的蚂蚁,那只诡异的蚂蚁可真可怕。
提拳再战。
轰的一声,两拳对撞,山呼海啸。
第54章:破茧成蝶2
墎子用尽全身功力,因为他确信头头说的对,黑剁头再怎么说也是刚刚晋级,趁其身体虚弱,功法未稳,奋力一击,也许胜券在握。
“一连晋升六级,不爆体已算不错,还能再战?”
轰的一声,山呼海啸。
拳轰出,却突然感到莫名,因为黑剁头竟然眼睁睁的从他的眼皮底下闪身不见了。
心道不好,赶紧转身,哗,一记重拳已猝不及防地从背后直打而来,重重地击在他脸上。
原来黑剁头正要以拳头硬碰硬地迎击,却听到身后北辰映雪提醒到:“不可硬来,以功法赢之。”
一句话,令他莽撞的性子收起,冷静对待。
对呀,我都淬体六重中期了,整整高个他一个小境界,何必要和他硬拼。
再个自己身体十分虚弱,若硬碰,只怕有闪失。
霎时一个闪身到了对方身后,不及对方转身,一拳轰在其脸上。
这一拳好重,墎子收身不住,扑出好远,而脸上,又一个大包。
不顾脸上的疼痛和火辣辣,他提拳再战。
但是,紧接着那神奇的一幕又出现,黑剁头又奇异地闪躲到他身后,那步法,那身形,简直与以前无可比拟。
轰,一记重拳又轰在他脸上,他感觉自己的身子就像一片树叶,被这股拳风夹着倒飞,轰的一声压塌了院墙边鸡圈,鸡飞狗叫,而他也被鸡粪撒了一身。
狼狈之极。
惶恐中不敢再战,却偷眼一瞄那头头,却见三角眼正手按刀柄怒视着自己。
不得不战。
再次鼓起勇气,向着黑剁头轰来。
接下来的情景可想而知。黑剁头再不客气了,左右开弓,轰轰轰,一连数拳击在他脸上,脸须臾间肿得像个猪头。
哇,众人都看呆了,这还是那黑剁头吗,这身法,这速度?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轰,又一拳,黑剁头以拳化刀,重重地击在他胸口吐血,令他摇摇欲坠。
“跪下。”一声怒吼,黑剁头又一拳已到他面门。
不得不跪下。
已丧失意志的墎子能不跪下吗。
双膝跪地,耷拉着脑袋,“爷爷,饶我一命。”
黑剁头假装没听到,“什么,你再说一遍。”
墎子只得再说一话,“爷……”,可话未说完,已然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哈哈,这么不经打。黑剁头大笑。
第一次,他感觉自己伟大了,睥睨一切。
哇,众邻居也大笑,欢呼雀跃;而钱庄人,则个个灰头土脸。
……
北辰映雪也倍感欣慰。想到往日这位堂*弟记恨自己的怨念,不由得心情大好。
天空中,一抹阴云被抹去,蓝天白云下,一只雄鹰正展翅翱翔。
那好像我呀,那这不正是我要的结果吗。
晋级,晋级,再晋级,搏击长空,他多么希望自己也像堂*弟一样,晋级,拯救表姐,赴那五年之约。
表姐,我一定要为你而战斗,为你永不放弃。
握紧了拳头,信心百倍。
蓦然,他想到了刚才离开的慕容族小公子,还有那个不可一世的黑衣人裁判官。
他们都是在逼我。那好,我就让你们来逼,我什么时候怕过。
没有怕,唯有崛起。
……
欢呼雀跃,人们为黑剁头欢呼,为北辰映雪欢呼。
欢呼中他们心中又一次期盼:我一定要孩子拜在这个修仙学院的天才门下,一定要让他指点迷津。虽然他的丹田被封印了,但他的知识和经验是那么的丰富和无可比拟。
让我的孩子成龙成凤,像当初的他一样。
期待中,像发现了一座巨大的金矿,一个个眼中显出贪婪和羡慕,都想快人一步将孩子拜入。
……
墎子败了,钱庄人惶恐不已。
三角眼更是心中发毛。他知道,自己的身后还有慕容族,还有小公子,更有那个大人物黑衣人裁判官,若自己在此败了,回去必然无法交待,必然死路一条。
慕容族,那可是比蛇蝎都毒的豺狼。
不能败,只能挽回。
纵然不能帮慕容族夺回那春秋笔,但至少也不能给慕容族丢了脸面。
只有硬着头皮亲自上场了。气愤地冲手下这帮人呸了声:“呸,一帮胆小如鼠的家伙,得小公子来,看不剥了你们的皮。”
当下,众打手缩了缩脖子,只感到凉气透顶。
孤注一掷,跨前一步,仗着自己是淬体七重境的功法,指着黑剁头道:“赢之不武,有本事向我来挑战吧。”
有持无恐。
黑剁头一听,心中思量:我刚才之所以轻轻松松地赢了墎子,全仗着自己功法晋级后高其一级,现在这三角眼可是淬体七重境,反倒比我还高,这可怎么应付?
高我一个大境界,且我还是刚刚晋级,身体脆弱。
正怯敌,却见北辰映雪上来拍着他的肩膀在耳边几语一番,霎时茅塞顿开。
呯呯呯,北辰映雪一边说着一边还给他身上拍打,令他浑身舒坦同时信心百倍。
咚咚咚,丹田又像有灵气在澎湃。
想到先前,堂*哥*在他生死之际传授他修炼的法门,同时用蚂蚁撞击他身上的穴位,令他一时三刻间晋升六级。
天啊,六级,此生修仙有望。
须臾间,往日的对哥哥的抱怨烟消云散。
努力,奋力一搏,战胜三角眼。
暗暗地,他提起丹田之气,准备全力以赴来个突然袭击。
可没容他出手,阴歹的三角眼却先人一步出手了。
淬体七重境的修为,瞬间在拳面上轰出七道狂龙,鲸吞蛇噬的气势,仿佛能将黑剁头一口活吞。
淬体七重境,这就是淬体七重境的厉害,凶多吉少。
拳,迅即打到,在他的想像中,这黑剁头一定会被打得血流满面,跪地求饶。
然而情况太出他意外了,就听“轰隆”一声巨响,两拳对轰在一起,竟然奇迹般地将他震得倒退十几步。
拳面发疼,虎口发麻,他吃惊地看向黑剁头。
只见黑剁头也被震退十几步,但是却并没有倒,不但没倒下,反倒还站稳了脚跟,冲他招手,意思是让他放马过来。
啊,太不可思议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的吗,他居然没倒下吗,还在向我招手,藐视我。”
无比震惊。
震惊的岂止是他,全场所有人都震惊,整个院子都鸦雀无声,都呆呆地看着这不可思议的神奇一幕。
第55章:滚球球
高处的房脊上,站着两个衣裙飘飘的少女,一绿一蓝,一主一仆。
绿的是北辰映雪的学友,那个关心他,暗暗追随的“绿衣绿剑绿纱巾”。
蓝衣是她的仆人,“蓝衣蓝裙蓝背袋”。
其实两人站在这里很久了。
蓝衣丫环一直在报怨他的主子,为什么不下去接济下你的同窗?
绿衣姑娘说,你以为你去接济他就接受吗,你以为他就领情吗?
他就那么不知好歹?
不,那是骨气,是一个男人的骨气。
那就看着他被人逼被人欺,直到家破人亡?
不。耐心等待。
院中的战斗已达到**,黑剁头和三角眼战平。
丫环吃惊地问小姐,“那黑剁头刚刚晋级,立足未稳,怎么可能硬碰硬?还有,他明明低人家一个大境界,竟然对轰之下不输对方,为什么?”
绿衣姑娘端正地看着场中的战斗,并没有移开目光,轻声说道:“你认为他就是淬体六重境吗?”
睁大了眼睛,丫环吃惊地问:“不就是淬体六重吗,他刚晋级的,我又不是老眼昏花。”
绿衣姑娘轻轻地摇头。
丫环再次睁大了眼睛,可依然没看出来啊。“刚晋级过的,难不成还会晋级?”
绿衣姑娘依然含笑不答。
丫环完全不信了,“再晋级,只怕神仙也做不到。”
“是吗……”绿衣姑娘笑了。
目光远眺,远处的山层峦迭嶂,她指着那山峦说道:“一山更比一山高,这不正是晋级的景象吗,晋级,谁又能断定它是哪座山或哪几座山呢,其中的奥妙只怕非一般人能领悟。
书上记载‘东海有仙,一仙晋两级’,但这两级并没有拘泥于大或小,所以一晋六小级也并不算稀奇,六小级不正好是两大境界吗。”
哦,丫环噘着小嘴算是明白了,但是还是对最后一个问题困惑,明明刚晋级,怎么又能晋级?
小姐说,书上也并没有指说两级就是终点,也许还有更高。
晕,蓝衣丫环只感到惊奇,“这么说北辰映雪刚才在他背上拍了几下,就是在帮他晋级第七重?”
绿衣姑娘点了点头。
并没有意想中的惊艳,她望着场中的北辰映雪,喃喃地说:“三年的磨砺,让他独辟蹊径地开创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可笑我当初还劝他不要太执着,不要在符道上,一条路走到黑……”
蓝衣丫环懵了,小姐是在自责吗?
情迷意乱,对北辰映雪太痴迷了吧,尽说糊话。
不由得大着胆子去摸她的额头,“小姐,你不会发烧了吧。”
小姐打开她的手,依旧痴离离地看着院中的北辰映雪。
丫环没脾气了,跟着小姐这么久,对她的心思早已洞悉于心,无奈地叹了口气:“唉,小姐这心思若被老爷知道了,只怕会打断了你的腿。”
小姐反驳道:“老爷打过我吗?”
丫环一笑,说:“这个老爷当然不会打你了,放在以前的老爷,只怕会。”
这一句顿时引得绿衣不适,眼泪夺眶而出。
丫环吓坏了,她没想到自己随便的一句话地戮到了小姐痛处。
是啊,小姐的身世太凄惨,以前的老爷精忠报国却含恨而终,现在的老爷虽然一样的视她为掌上明珠,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亲老爷毕竟是亲老爷,放个谁换个老爹都会郁郁寡欢。
两人正在说话,却不意那个压塌了人家房子的黑衣胖子却站起来,仰视着房上的他俩道:“我说二位仙子,房上危险,咱能不能下来说话。”
说话间还不忘咬了口鸡腿,满嘴流油。
房上的她俩其实早看到这个黑衣胖子“滚球球”的怪象,知他故意压塌人家的房子心思,也就装作没看到,直到他脸皮厚地张腔。
丫环本就不缺话说,回道:“那个谁在下面狂吠,有本事滚下去,却没本事滚上来……”
话未说完却被小姐一把捂住嘴,小声责备:“身为姑娘家,矜持点不好吗。”
倏然,啪的一声轻响,那个脸皮厚的黑衣胖子居然真的滚上了房。
可脚还未及挨上房脊,啪啪啪,连续九九八十一把飞刀扎来。
那飞刀却不是飞刀,却又是飞刀中的飞刀。
刀不见实质,却是以气化灵,以灵化气化为实质。
刀,实质,实质的刀却不是实质是刀而是气。
灵气化刀。
滚,原地九九八十一滚。
身重如山,却又身轻如燕。燕子抄手,纷纷九九八十一刀,刀刀滑身而过,刀刀滑过即破碎成空。
刀,九九八十一刀,滑,九九八十一滑。
滑,滚,滚球球。
“哈哈,好个滚球球,你的名字是不是叫滚球球?”蓝衣丫环嬉笑不已。
倏然,最后一刀被“滚球球”接在手中,却是以气化灵,刀在他手中不再破碎。
滚球球看向向他发了九九八十一刀的蓝衣丫环,却是哈哈一笑。
笑却不是对蓝衣,却是绿衣。
笑,好笑,十分好笑吗?
“不上来还真对不起这九九八十一刀。”
小姐一指身边的丫环,“这是她赏你的。”
说着嗔怒地捏了下丫环的鼻子,对“滚球球”视而不见。
滚球球掂着鸡腿,满嘴流油,道:“下面这么热闹,何不赌一局。”
一听说赌,丫环来了兴趣,“赌什么,怎么赌?”
话没说完却又捂住了嘴,却是小姐一个眉眼的示意让她打住。
小姐道:“听口音你是九原人?”
话说的很轻,似眼皮都不抬。随意抠下瓦片上一块小青苔,抚摸上面绒得可爱,绿得可心的小清新。
“九原有个郭子仪,你该不会姓郭吧。”
“不,我姓杂。”
“杂?”
“杂种的杂。”
啊,两位姑娘惊的眼珠都爆起,世上有这种姓吗?
滚球球继续若无其事地说:“不想知道我的全名吗?”
两姑娘都没敢回答。
他却自顾自说:“可以叫我杂种,因为我就姓杂,杂种。”
哈哈,他笑了。
但两个姑娘却不笑,也笑不出来。
绿衣姑娘思量了一会儿,再问:“你是他麾下的……将军?”
“谁的麾下?”
“郭……”
“不,我不认识他。”
“你认识,从你的语气和表情,已暴露了一切,不但认识,却……”
“却什么?”
“却非比寻常……”
绿衣姑娘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却又是那么的矜持严谨。
滚球球道:“你很会说话,且一直在引我说话。”
绿衣姑娘沉吟,却眸子闪亮。
“那两个字只怕并非你本心?”
“不,是真心的,我很乐意别人叫我杂种。”
“呵,你真的是个很逗的……?”
“什么,怎么不说了?是不是想说:一个很逗的杂种。”
“哈哈,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还是没敢说。”
“你取笑我?”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不该愤走他乡?”
“哦,你怎么知道我愤走他乡?”
“因为这儿本就不是你的故乡。”
滚球球惊异了,表面上虽不动声色波澜不惊,但心中却已惊涛拍岸。这姑娘太聪明了。
不禁乜斜着眼将这姑娘细细打量。
绿衣姑娘又说了:“你不使刀。”
“什么刀?”
“不使长刀,比如……陌刀。”
“你怎么知道?”
“你说是与不是。”
“是。”
“你不是李嗣业门下……”
“你怎么知道?”
“李嗣业门下只使陌刀,步兵的陌刀却能使骑兵闻风丧胆。”
“是的,我不使陌刀又怎么会是李嗣业门下。”
“但你就是李嗣业门下。”
“……?”
“李嗣业门下也有个例外,那人使锤。”
“这么说你认为我是那人了?”
“是的。”
“何以见得?”
“伸开你的双手……”
手伸开。
“看虎口的老茧……”
滚球球看向自己的双手的虎口,那里确实起了层上翻的老茧。
不得不赞扬,“你很聪明。”他直言不讳。
“不,是我善观察。”
“我很愿意跟善观察的聪明人打交道。”
“不,你讨厌聪明人?”
“为什么?”
“因为聪明人,你才愤走他乡,才自嘲为那两个字。”
“杂种两个字?”
“我不敢说,也从不愿意将别人名字叫成这两个字,这是对别人的不尊敬,也是对我自己的不尊敬,所以我请你改了这个名字。”
“那我改成什么名字?”
“还是改成你的本名字,郭公子。”
“郭公子,哈哈,我讨厌这个名字。”
“但它确实是你的名字。”
“我宁愿不要这名字。”
第56章:郭疯子
黑衣“滚球球”心中更惊,这都能知道?
又一想,倒也不难,刚滚上来的身法已暴露无遗,更何况那九九八十一招的滚,个个滚不是李嗣业门下的招数?
怔怔地看她,静静听她还有什么“惊世骇俗”之言。
说实话,他这辈子最爱看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一见女人他话就多,多如滚珠炮。可是今天怪了,见了这女子,却一改往日,言语迟钝。
“这么说姑娘对我挺了解嘛。”
“不了解,第一次见。”
“啊,第一次见就能知晓这么多,你真神人也。不过,蹊跷的是,我出出近近才不过说了几句话……”
绿衣抚摸着青苔,还放到她那漂亮好看的脸蛋上感受,感受着上面绿绒绒的小清新,“你不觉得几句话就已足够?”
“这么说你已然提前知道我是谁,包括我的名字?”
“不,不知道。我们这是第一次见。”
“哦,这么说你现在是知晓我的名字了?”
“名字就不明说了吧,李嗣业门下使锤的,又是将军,且生在郭子仪麾下,还是九原人,这么多的定格,怕不用我再详细的嚼舌根子了。”
“咦,但我还是忍不住想洗耳恭听。”
“听了又怎样,听了你就输了。”
“这么说……赌局已开始。”
“你觉得呢?”
“我……我应战。”
“赌徒只有两个结果,要么输,要么赢,输了输什么,赢了又赢什么,可想好了,别输的裤衩都不剩。”
“啊,这么说我是不敢应战了?”
“你已输了,还应什么。郭公子。”
“我不姓郭……”
“你是不姓郭,你来这里怎么会姓郭?裁判官大人的姓又怎么会姓郭,但你一回九原就必须姓郭。”
“你……牛。好,这局我算输。”
“并不算输,因为你根本就不敢下注,此时想下已不可能了。”
“这么说我已输了你一个人情。”
绿衣还是看着她手上的小青苔,一只小虫子飞上去,在绿绒绒的缝隙里嬉戏。而她,好似心情更悦。
天啊,多么文静的姑娘,又是多么令人咋舌感到惊奇的姑娘。
清新的青苔被掰成两半,那只小虫子从断边处起飞,她口齿轻抬,“郭公子本就不胖,何故房檐都快被你压塌了?”
“压塌了吗?”
滚球球低头相看,可这一看间,却破绽更暴露无遗。
脚下的瓦片并无半丝裂痕,甚至他都没有感应到自己的脚挨上了瓦。
这……,真是个聪慧的姑娘。
“你不觉得你的吃相很好看,但‘装象’也得装象点吧。……唉,还是不说了吧。”
“继续说啊,我可不愿被人吊个胃口。”
“这可是你逼我说的,我不得不说破了。——你本来就是个瘦子。”
哇,惊悚!
果然,衣服一抖间,轰,轰,两个大铁锤从腋下飞出,“轰隆隆”飞起在空中,“轰隆隆”又砸在了远处的两个山包上,尘土飞扬。
两锤一去,人也瞬间瘦了一截,原来果真不是胖子,也不是滚球球,是个滑稽的瘦子。
果然好眼力。
只是郭公子有些尴尬啊,初次见面,怎么这般狼狈这般衣衫不整?
衣服不争气的拉长了。先前被撑圆的衣衫失去铁锤的支撑,耷拉下来自然就变长了,皱巴巴地拖在屋瓦上。
绿衣姑娘并没完,继续波澜不惊地口齿轻启:“你不仅是个瘦子,还是个跛子。”
“什么意思?”
“独脚侠。”
“你确定?”
“可以拉开你的右脚裤腿吗?”
“不用了,你确实神了,我佩服。我是个独脚,另只脚却已被我自己砍去。”
哇,这回轮到两个姑娘惊悚。
谁能砍了自己的脚?
……也只有疯子了。
“看来你真该换个名字了?”
“什么名字?”
“郭疯子。”
滚球球拍手大笑:“妙妙妙,相见恨晚,那从此后你就不用叫我杂种了,叫我郭疯子。”
“当然,这样更顺口。”
绿衣平静地一笑,却很真诚,也很倾城。
佩服之极,郭疯子骚/痒/难耐,“何不再来一局,这样实在不过瘾。”
“赌吗?”
“赌。”
“可本姑娘从来不与人赌,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那姑娘不想听听故事?”
“若是讲某人纨绔出九原,倒栽辕门下,倒有个一听。”
“有酒否?”
“怎么,有酒才有胆,才敢讲?”
“酒是色之胆,能跟这么漂亮的姑娘坐一起论故事,只怕没酒壮壮是不行的。”
“有酒有肉、有故事、有色胆,人生不虚此行嘛。”绿衣笑了,继续打趣道:“原来你也是个性情中人。”
挥手间,酒来了,挥手间,鸡腿又有了,挥手间,“哟,姑娘不来两杯?”
“不会喝。”
“那少来两口,意思意思?”
“不会。”
“这多寂寞,有酒有肉却无知己……”
“我可以为酒弹奏一曲。”
“就不为我吗,就为酒?”
“为酒。”
“那感谢了,姑娘请。”
说着仰口一盅,一干而尽。
铮……,琴弦一拨,如水打青石板溅起的花。
“只一下吗?”
“一口一下。”
“那好。”
郭公子“滚球球”抱起了酝,酌起了一排排的酒,盅盅清香盅盅青花瓷盅盅青瓦上。
“还有,某某人的故事。”
“哈哈,好。”
端起了酒。
铮的一声。
再端起了酒,又铮的一声。
突兀,铮……,铮……,铮……,琴声不绝。
酒纷纷,却不知酒快还是“铮”快。
转眼间,酝内酒完。
果然好酒,果然好琴。
琴是九弦琴,故事还是那故事,那年那月那个叛逆的少年……
不知不觉间,场下的战斗已接近尾声。
那黑剁头却是不敌,接连被三角眼一拳拳轰飞。
突然,琴音一转,化为兵魂,魂魂飞入……黑剁头体内。
瞬间,如打了鸡血,黑剁头一头爬起,提拳再战。
呯呯呯,身上的至关大穴如爆豆般,扑扑扑,扑扑扑,又如九九连环。
须臾间,筋展骨舒,功力大盛。
须臾间,淬体七重境了,七条灵脉狂龙般在身上飞舞。
呯,一拳,气吞山河。
呯,一拳。
轰隆隆,两拳对轰。
这回,胜负逆转,一拳,三角眼倒退不止,一口血箭直喷而出。
酒还是那酒,曲还是那曲。
但酒岂能看那曲而不酒?
扑的一声,却是不胜酒力,一口恶心的秽物直奔而出,一口呕在了三角眼的口中。
须臾,三角眼也如打了鸡血,爬起,提拳来战。
好一场恶战。
第57章:一铮一铮
“你说你不赌的?”
“我赌了吗?”
“你说你不喝的?”
“我喝了吗?”
“你一铮一铮的,我一酒一酒的,岂能算是你不喝?”
“有你这种强词夺理的?”
铮铮铮,又一拨拨琴弦拔起,锵锵锵,一个个兵魂甲士,金戈铁马没入黑剁头体内各位大穴。
有诗云:
幡旗如鸟翼,
甲胄似鱼鳞。
冻水寒伤马,
悲风愁杀人。
好一场恶斗,却是难解难分。
一方有酒,酒化秽物。
一方有曲,曲化兵魂。
酒曲相映,本不分离。
酒是好酒,曲是好曲,酒曲酒曲。
……
相持不下。
哈哈哈一声大笑,院门处,那个可恶的慕容族小公子驾到。
鲜衣怒马,恶仆相随,耀武扬威。
拍手大声笑,“打得好,打得好,我说嘛,北辰堡还能不臣服在我慕容族脚下。”
黑剁头愈战愈勇,三角眼也一身的酒气壮行,也不示弱。
黑剁头道:“来的正好,一起收拾了去陪葬。”
呯,分出一拳直奔小公子。
小公子轻蔑的一笑,轻手一挥,黑剁头已然倒下。
曲停,酒停,却是乱了才子佳人一番雅兴。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北辰映雪知道此人再来绝无好事,定然是索要妹妹。
纵然我死在这里,也决不答应。
……
小公子手一亮,先前的那张契约重又出现。
道:“看到没,还是那句话,交出春秋笔,这纳妾的事嘛,一笔勾销。”
“不,这事我决不答应。”北辰映雪十分坚定。
小公子道:“是不答应给笔呢,还是不答应给人?”
北辰映雪决然道:“两个都休想。”
瞬间火药味弥漫。
小公子不慌不忙,指着北辰映雪身后的妹妹和其母亲道:“难道你要拖累这母女俩也决无生路?”
北辰映雪回头看了下母亲,一片深情。
却见母亲目光游离、神色慌张。
不及他说话,母亲已然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儿呀,你就别和慕容族对立了,咱们认了吧。”
只感到天旋地转,北辰映雪没想到母亲竟然不顾女儿的死活,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当即也跪下,扶起母亲。
不,绝不交出笔。
但,不交出笔,岂不是更将妹妹往火坑里推,比母亲更甚几分。
难道真的要交出这春秋笔?
不,它现在是我唯一的依仗,一旦失去,我拿什么翻身。
笔,符道,因为有了笔,我才将我孜孜不倦追求的符道发挥到极致,才能令我重新崛起。
笔,令我改了画,改了那侮辱我北辰堡的三个字。
笔,令我画了符道之门,令禁地那里的无数妖兽尽折腰。
笔,决不能失去笔。
失去笔,又将回到过去。
好不容易得到,岂能恭手奉上。
中午时分,帝王之气,祖先禁地,我只能凭它先人一步夺得瑰宝。
绝不能丢。
不相信,不甘输,扶起母亲问:“这卖身契约可是真的,是谁签订的?”
母亲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地说,是你父亲,还有族长。
再问,为何要卖了女儿定下这婚约,这小公子是什么东西你们难道不知?
母亲只能哭泣,浑身颤栗,却哽咽的再也说不出。
问不出,正打算问妹妹,却见妹妹“哇”的一声哭倒在他怀里,说,“都是咱们家重男轻女。”
重男轻女,什么意思?
难道是自己的丹田拖累了家?因为丹田被封印,父母顷尽积蓄,不顾女儿的死活,全力救他这个残废。
想起就心酸。
自己呀,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表姐,害得一家人没落受罪。
好悲切,但又好不后悔。
凭什么后悔,凭什么正义不能得到褒奖,凭什么我不能立足于天下。
气血上涌,扶起妹妹问个究竟。
妹妹接下来一番话,令他大吃一惊。
原来一切并不仅是为他这一个儿子,还有个更大的儿子,更大的包袱。
哥哥——北辰寒江。
因为北辰寒江,家里不得不倾尽家产,不得不将女儿卖人为妾。
哥哥北辰寒江,有你的消息了。兴奋。
哥哥北辰寒江,可你又给家里带来了不幸。
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
妹妹说,家里重男轻女,从不把她当人。
“我曾经求父亲,求他别把我卖给慕容族当妾,可是他哪里听得进去,他说女儿就是根草,家里的顶梁柱还得是儿子,儿子不能没了。”
不会吧,北辰映雪觉得不可思议,在他心目中,父亲是多么的慈祥,虽然他鲁莽了些,激进了些,严厉了些。
清楚的记得,三年前自己的丹田被封印的那一刻,父亲非但没有责骂他,反而还指着天大骂:“凭什么欺负我儿子,凭什么欺负小孩,有本事向我宣战啊,子不教父之过,你安大帅冲我来呀,来呀。……,敢来,我就是拼了死命也要捏碎你贼老妖的卵包仔。”
那话虽然粗俗了些,但是那是多么的护短,多么的疼爱自己的孩子啊,这样慈祥护短的父亲,又怎么会将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更记得,父亲不仅疼爱两个儿子,也更疼爱妹妹。每次风尘仆仆回来,都要先给妹妹买些好吃的好玩的,令她欢心不已。同时他还不准我们哥俩抢,说妹妹年龄最小,应该护着掖着。
可眼下,他竟然将亲生女儿卖与人当妾,这是怎么想的,这还是那个护短的,慈祥的父亲吗?
不敢相信。
妹妹继续说:“父亲重男轻女,他说,二儿子北辰映雪残废了,就必须想尽设法保住大儿子北辰寒江。”
“?”
“父亲说,大哥在外面又惹了祸事,性命不保,不得不救,不得不出此下策。”
“究竟出了什么事?”
妹妹摇头说,父亲避而不语,缄口不言,从此就卖了家里的房子和花光所有积蓄,救大哥,就此一夜白了头。
一夜白了头?
好是辛酸。
“大哥你在哪里,你出什么事了,你没事了吧,我好想让你回来,安安全全的回来,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温温暖暖。”
骤然间,他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更重了。
父亲一定是迫不得已。
现在,父亲不在,自己就应该挑起这个重担,勇敢地面对。
不就是钱庄吗,不就是想娶我妹妹当妾吗,不就是想抢走我借来用两天的笔吗,来吧,我都勇敢接受,勇敢的战斗。
第58章:一酒一酒
北辰映雪正要使出他的杀手锏蚂蚁分身,与慕容小公子拼个你死我活,但是,身后的黑剁头却又一次抢在他前面出手了。
确实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兄弟。
一把没拉住,却见他呯的一声又被小公子一拳打飞。
小公子得意洋洋,睥睨着冲北辰映雪下最后通牒。
蓦然,嗡的一声轻响,伴着一道琴音,一个金戈铁马的鬼魂兵士就冲锋到他眼前,不及避让,咔的一枪将他挑飞。
嗵的一声,半空摔下,差点儿没摔死。
他身后几名高手反应也快,哗哗哗,纷纷提剑护在他身前,同时,剑拔弩张地向房顶上看去。
房顶之上,才子佳人,小酌小酒,谈笑风生。
就听绿衣姑娘说道:“我说的吧,输赢还不一定呢。”
郭公子笑了:“这么说你还是赌了?”
“没有,我怎么会赌?”
“你没赌,敢说你没赌?”
“你,酒真的喝大了。”
绿衣笑了,笑的那么婉雅。
……
主子受伤,怒不可遏的手下就要跳上房去厮杀。
小公子一把将他们掀开,忍着身上的巨痛,抱拳冲上面乞讨,“郭公子……,郭公子……”
郭公子却不理他,视若不见,继续与绿衣姑娘一盅酒来一铮琴,附庸风雅。
只觉得没趣,只有回头看向北辰映雪。
再次逼迫道,“你,要么春秋笔,要么你妹妹……”
话未说完,铮,又一道琴音起。
哗,又一道兵魂从琴弦上呼啸而出,奔着他眼睛而来。
慌忙躲闪,同时拉住一名护卫挡在身前。
可是那兵魂居然穿过那护卫的身体,无声无息地杀进他体内。
扑的一声,他一口血箭喷出,登时脸色苍白。
这,未免太牛了吧。
他恐惧地看向那个房上那绿衣小丫头,只感到鬼魅。
这是什么人,如此了得。
同时也在心里大骂那郭公子,真是吃人饭不拉人屎的浑蛋。
为了个女子,居然将哥们出卖?
哥们?哦,咱好像还不够格当人家的哥们。
但是,他不就是个裁判官吗,屁大个官,有何了不起。
再次爬起,再次不得不臣服不得不讨好,毕竟人家是世族世家,背景太大。
学乖了,这次不再仅讨好郭公子,连带那绿衣姑娘也一并讨好起来。
那个脸笑的呀,嘿嘿,嘿嘿。
强挤出笑颜。
可是,那两人依然小日子小酒,小酒小酌,抚琴调丝,丝毫未将他放在眼里。
只有作罢,无趣之极。
只有回头向北辰映雪继续施压。
此时再也不敢装大了,说实话,装孙子都可以。
但是面子过不去呀,再个,那郭公子虽然向那女子装逼格、装高雅的讨好,但最终目的还不是想让他帮他夺回春秋笔。
不地道,十分的不地道。
只有再次抱拳冲上面,嘿嘿,嘿嘿……的笑。
身后一名高手想逞能,想给主子搏回点面子,一个纵身飞起。
可脚不及踏上房檐,扑的一声,郭公子酒喝大了一口憋不住,“扑”一口秽物正吐在他嘴里。
好嘛,一个倒栽跟头,直坠地而去。
嘣的一声,再也起不来。
怛然失色,身后的一帮高手再无人敢上前。
小公子一时之间更糊涂了,这是怎么了,不让我们帮你了吗?
不不不,绝不会这样。
当即又贪婪地盯向北辰映雪,怯怯地,嘴张了张,进退两难。
唉,到底还抢不抢你这春秋笔???
愠怒,一脸的愠怒。
不敢轻易判断,只有再揣摸其意思,只有再次面向房顶一脸的谄媚,“郭公子……”
话未说完,呯的一声,一口秽物竟然直撞自己口内,差点儿没把他气翻。
恼羞成怒:怎么着,我将你当神一样贡着,你却敢来这招。
丫的,不就是个裁判官吗,说实话,若不是三年一届的“血炼”,谁尿你。
给根稻草就当拐杖杵,老子撕了你。
再不惧怕,血气一涌,纵身就上。
也是自己功法了得,杠的。
哪知不及上窜,腿刚一抬,好嘛,又一口秽物已吐入他嘴内,直令他作呕不及,当即服服帖帖。
能不服帖吗,自己提前防备着,还将嘴巴闭着,可那口秽物居然长了手一样撬开他的嘴巴吐了进来,着实厉害,着实让人害怕。
再不敢耍大了,手一招,“走”,就要收兵回营。
啪,又一口痰到,正中其口。
嗯,这是什么意思?
抬头看间,却是那郭公子横眉冷对。
当下明白了,这是不让自己走呀,这是让他们继续夺笔啊。
丫个八子,还让我们继续帮你,但你丫的也太不地道了吧。
继续,这还继续个求啊。
当下怔在当地。
这时一名平日里鬼点子多的手下凑了上来,在他耳边如此这般几语,当下茅塞顿开。
倨傲地他冲北辰映雪道:“今天过节,我们先走一步,但是,这桩婚事却是铁板上钉钉子——钉了的,咱们血炼擂台上见,到时赌输赢,你若败于我,我就来娶了你妹妹作妾。”
北辰映雪精神抖擞丝毫不惧,“那你肯定是输。”
哼哼,小公子冷哼道:“咱们骑毛驴看唱本——走着瞧。若我输了,自然没话说,那几百两黄金也不要了。”
“哼哼,你能赢我吗,你个废物。”小公子大笑,同时将那废物两字的音拉得老长老长。
扭头看向房顶上的郭公子,却见他正襟危坐的假正经,却暗地里冲他竖了个大大的大拇指。
咦,是我做对了…正中其意啊。他郭公子眼见这笔收不回来了,又不想让我们这么灰溜溜地走了丢他的面子……
当下气顺了,带人就走。
走到那钱庄头领三角眼面前,啪的一声给了他一个嘴巴,吼道:“死要见人,活要见笔,不然你就别活了。”
哇,还要笔?
三角眼只感到天旋地转。
浑身打颤的,但也只有接下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威风凛凛的他……小公子走了。
……
这一走,只留下了钱庄这帮人。
这帮人也不笨,见风使舵。
当下一改先前的凶恶,一付笑脸迎上,却是软中带硬,以软话胁迫北辰映雪就范。
还钱,天经地义。
没钱,还笔,也天经地义。
啪,北辰映雪一拳将其摞翻,骂道:“钱可以给,但是你们不能这般嚣张,擅自闯入我家中,行凶作恶、罪大恶极。”
是是是,三角眼赶紧恭维,再不敢有一丝暴戾。
“钱呢?”他还是不甘地伸手要钱。
北辰映雪手往口袋一插,一个子没有。
真没有吗?他拿出了块宝镜。
宝镜一出,金光灿烂,顿时炫瞎了所有人的眼。
原来他还有如此宝物。
宝镜,这正是表姐南宫听雨送他的仙霞门的镜子,镜子后面四个大字——认清自己。
认清自己,那是对自己一生残废宣判的死刑,再无修仙的可能。
认清自己,只能当个凡人,只能娶妻生子过个平庸的一生。
认清自己,不可能两年后赴那五年之约,不可能打上仙霞门救她南宫听雨。
镜子在手,真想这就去当铺“当”了它。
只要当了它,所有的高立贷都有了,都能还清了。
但是这可能吗。
昨日那一拳,那是骨气。一拳将镜子破成两半。
再不用她的东西做挡箭牌。
男人就要活的有骨气。
对不起表姐,我将崛起,我也决不会拿你的镜子去“当”,去亵渎我的心灵。
收了宝镜,回头面向冲母亲:“咱家的房契还在吗?”
母亲摇头,说,早没了,早被钱庄押了去。再个,那房契也不值什么钱啊,就这三间茅草房?
一筹莫展。
哪知四邻们却纷纷骚动起来。交头接耳一番后,一个个跑回家。
不大一会儿,纷纷拿着自己家的房契来了。
直接往北辰映雪手上一打,要他拿去抵了还债。
哟,这是什么风呀,西北风,东南风,还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的风?
大惊失色,难以置信。
这……,你们不是恨我入骨吗。
却听众邻泪巴巴的说道:“你先拿去,过了这关再说。”
感动,无名的感动。
只觉得自己愧疚太多。唉,当初自己天才绝顶风华正茂时,若有暇多接近他们,多给他们些指点,也许他们今天就不是今天的他们了,自己也就不至于落的这么狼狈。
感动,无比的感动。
抬头……挺胸,冲大伙儿喊道:“三人行必有我师,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老师,功法上的困惑只管找我来。”
哗,群情鼎沸。
纷纷拉着自己的孩子跪拜,求他收了他们作徒弟。
纵然他是残废,但修行的经验还是无可比拟的。那不是刚才黑剁头就连升了六级嘛。
五体投地,倒地叩头,只求能收了当徒弟,只求能在修仙路上也连晋几级。
那个悍妇,那个泼妇,那个讥讽他的老者,那个不屑于他,咒他早死快死的一众乡邻,态度全变了。
眼中只有期盼,期盼他收了他们。
北辰映雪颤栗了,激动了,热泪盈眶。
“往日我后悔过,但现在,我希望自己再无后悔,真心真意地帮我的亲人我的朋友。
人生,只有通过挫折才能大彻大悟。
大彻大悟,我终将不是往日的我。
……
“但是,房契我不能要!”
“为什么?”
“因为我有钱,有大量的钱。”
“你的钱在哪里?”
“在族长那里,族长帮我存着呢。”
哇,一个个睁大了眼睛。
明知他这是杜撰,就像当初他杜撰说他与表姐有婚约一样。
“不,你还是拿着吧。”
“不,坚决不要,我有的是钱。”
走出院门,冲眼巴巴守他近乎一个时辰的七名守卫道:“带路,去见族长。”
守卫们惊喜不已,终于可以完成任务了。
又冲钱庄人道:“走吧,去威武楼,取钱。”
……
第59章:人来风1
众邻不敢相信,前呼后拥的拥戴着他,捧着他走向威武楼。
他是他们的老师,是他们的先生,他们不容许他有三长两短。
突然,一个蒙面人拦住了他的去路,断喝一声:“来人可是北辰映雪,将仙霞门的宝镜留下。”
啊,北辰映雪一惊,莫不是有人看到了自己拿出了宝镜,见财起义。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看来这句话说的一点都不错啊。
“丫的,我这才拿出一小会儿,就被盯上了!”
抬头一看,拦住去路的竟是一名蒙面女子。
此女子倒也不凡,只是人瘦了点,却也苗条有致。
女子气势汹汹,手中一把长鞭抡在空中“噼啪”作响,凤眼圆睁,好是娇横。
好一把鞭子,好一个俏美人。
只见那鞭子也好是奇异,鲜红的像一片花海。
原来其上镶着九十九朵鲜艳的玫瑰花,花儿是真花,全凭着一股真气凝聚着保护着,不烂不散,却比兵器都强悍。
鞭影游弋,直奔他面门,风驰电掣般地发出阵阵雷鸣,好是凶煞。
鞭未到,却是香气扑鼻。
看来是遇上高手了,这可怎么得了。
这女子哪来的,哪仙哪派,还是慕容家?
正思忖,又是黑剁头,一步跨出,狠狠道:“竟敢拦你这一帮爷爷,可知我手中这把降魔刀的厉害。”
就要上冲,北辰映雪一把拉住他。
“别鲁莽,人家可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哟。”
黑剁头不服气道:“怎么你又看上了,又想招,你的女人可真多。”
“我多了吗?”
“还不多,南宫听雨,绿衣,还有面前这位。”
切,北辰映雪都无话可说了。
“你是谁,识相的话就赶紧给我们让开,知道吗,爷几个在执行公务呢。”
呵,还真能装大啊。那七个守卫见这女子身材单薄,又独身一人,顿生邪念,想戏弄一番。
再个他们也确实公务在身。出来这么久了,还不见将个废物带回给族长,他们吃干饭的?
“嘿,你们算老几,也敢在姑奶奶面前大呼小叫,皮在炸着吗,尝尝我这‘鲜花烂漫鞭’的厉害。”
姑娘娇嗔一声,鞭出手:“第一式,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手腕一抖,鞭上的九十九朵玫瑰花霎时抖成了一行眼泪,呜呜的低沉之声恰似少女在啜泣。
呵,这是怎么了,一来就先示弱,这是要我们“硬”起来啊。守卫们一个个淫笑起来。
乍然,“噼啪”一声脆响,却似一个炮仗炸开,惊心动魄,噼啪,鞭花抖成了花的海洋,花团锦簇,争奇斗艳,“噼啪、噼啪”,花瓣一个个在空中爆豆似的接连抖响,连绵不绝。
不说威力怎样,单这声音就听起来吓人。
霎时,七个守卫纷纷被揪翻,头发披散,狼狈不堪。
“你,敢打守卫,造反。”当即挤在一起,再没有了先前的淫邪,狼狈地拽出腰间兵器,一级戒备,作势欲扑。
咯咯,蒙面女子笑的更开心了。
鞭花再抖,又是一声娇喝:“第二式,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
“哇,原来是杜甫诗。”
七名守卫额头冒汗,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这贼女子大白天的抢劫,还出口成章,而鞭式又这般高雅,以诗化招名,不是大仙大派的子弟才怪。
当即心中虚火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黑剁头本不近女色,但此时也看得呆了。
不是姑娘亭亭玉立的身材,也不是让人耳目一新的神情,更不是浑身洋溢的青春气息。
只吸引他的是,她那娇嗔间身上散发的那种英姿飒爽和顽皮。
他虽粗人一个,但在大唐世界里,哪个粗人不会吟诗几首?而他最喜欢的就是杜甫的诗。那诗,接地气,最能反映平民百姓的心声。
可惜杜甫的诗不多,市面上流传的没几首,但恰恰这几首,却是他的最爱,熟背于心。
“哈哈,与我臭味相投,知己,知己。”他拍手大笑。
蒙面姑娘棱了他一眼,登时他就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大声嬉戏。
原来那目光最他娘的好看,明亮中带着星星,星星中又带着柔情,令他惊艳不已欲罢不能。
好一个美丽的女子,好一双辛辣刁钻的眼睛。
眼睛,那是丹凤眼呀,明眸善睐,黑亮有神。
一个失神,刀竟然掉落在地上也不自知。
第二式还在继续,鞭影绰绰间繁花似锦,争妍斗艳。
反观七守卫,七人齐攻,却手忙脚乱,疲于应战,惹人笑话。
乍然,鞭自空中来,千朵万朵玫瑰花儿开,玫瑰带刺,雷霆万钧,犹如千斤万斤锤,个个惊骇不已,爬地躲避。
须臾间滚成了一片……
就这还没完。
“第三式,江深竹静两三家,多事红花映白花。”
哇,七守卫都懵了,这还打个屁啊,红花映白花。
纷纷倒地,干脆装死。
唉,为人不当差,当差不自在,拿不了几个钱,还是小命儿要紧。
一时三刻,七个守卫如狗趴在了地上,就差没喊姑奶奶饶命了。
……
守卫们不经打,这倒也自然,就那么点功法嘛。
钱庄人乜斜着眼,不以为然,尤其是那三角眼,先前与黑剁头大战一场却处于不败之地,戾气正盛,不以为然。
出言不逊,你妹个尔尔,尔尔。
蒙面少女正打的不尽兴,见此又来了兴致,干脆直接打出了第四式。
第四式却是,不是爱花即肯死,只恐花尽老相催。
果然,身形一催,花团锦簇,一鞭已扫在了三角眼的脸上,登时一道血印。
三角眼吓得魂飞魄散,暗道,谁让老子嘴贱,看了美女就犯痴。
真是花痴,不敢再战,登时要撤。
却见那女子甩了手中鞭,叫嚣道:“老娘玩的不过瘾,再来几式拳脚。”
三角眼赶忙招架,心想你丫的鞭子厉害,不相信手脚还能照样利落。
虎躯一震,有持无恐,拳风犀利而霸道,尽将那淬体七重境的功法发挥到极致。
哪知那女子又是一个娇嗔,立时没把他吓个半死,却听那诗句却是“穿花蛱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
妈呀,这杜甫老东西的诗什么时候流行出这么多,这不是要我死的节奏。
还不及喘息,一个勾锤,将他打翻于地。
这回是彻底的心服口服,连忙喊姑奶奶饶命。
第60章:人来风2
现在场上三股势力只剩下北辰映雪这边了。
“怎么,难道还要我迎战。”
回头一看黑剁头,却惊讶不已,原来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已然两眼迷离,口水直流,嘴角还挂出一副自以为很迷人的傻笑。
这……,丫的个大头鬼。当即踢了他一脚,这才令其如梦方醒。
哦,原来这家伙也爱女色也,这还是头一回发现。
一脚踢醒的黑剁头仓皇应战,蒙面女却不屑与他一战,亲点北辰映雪。
“怎么,大名鼎鼎的北辰映雪却成了缩头乌龟?”
北辰映雪只有硬着头皮上,心道,纵然死也要也捍卫表姐的情意。
纵然镜子上“认清自己”四个字曾令自己无法接受无地自容,但那也是大实话,羞耻过后,倒也欣然。
镜在人在,你休想。
提拳应战,暗地里想放出蚂蚁分身,打她个措手不及。
蚂蚁分身刚刚从口袋里爬出,还不及飞扑,北辰映雪就感到眼前一黑,却是那蒙面女已一掌劈到了他眼前。
好快,好快。
白嫩嫩的手掌罩在他面庞上,却手下留情收摄得当。
“啧啧,”
对方调侃,“想不到往日的金童玉女,今日这般不济。看来传言不假,令人痛惜。”
“你是谁?为何痛惜?”
蒙面女不和他啰嗦,手一伸,“拿来。”
“拿什么?”
“镜子。”
“休想。”
“不?”
“不。”
“真不?”
“不!”
“难道宝镜比你的命更值钱?”
“是的,镜在人在,表姐是我的,我视宝镜如生死。”
“哼,好个痴情郎,好个负心女……”
“不,我不容你亵渎我和表姐间的爱情。”
“你们的爱情牢不可破,你现在在哪里,她现在在哪里,你在受罪,她在享受,你认为这一切值得吗?”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与你何干。”
“路不平有人铲,我是看不管有些人深陷其中却不自知。”
“什么意思?”
“那好吧,我告诉你,人家早已心仪安大帅的小公子了,哪能再看上你。你不觉得你是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尾巴吗,有必要拿着别人的脚趾当宝?”
北辰映雪根本不信:“哼,你以为你几句挑拨就令我退缩,告诉你,纵然我们不在一起了,但心心相印依然天长地久。”
“那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单相思罢了。”
“你……”
“你什么,你不小觉得你很悲惨吗,还执迷不悟?”
“不,绝不,你是谁,请揭开你的面纱。”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死皮赖脸,人家正冲着大门大派大世家而去,你却硬要成为人家的绊脚石,你觉得你这样有意思吗?”
“我没意思,但我相信我的表姐决不会是你说的那个意思。”
“好,我不想和你啰嗦,那,拿命来吧,看她来不来救你。”
“你,那好,士可杀不可辱,你动手吧,我若有一比含糊我不是人。”
“那你就是个鬼,就是个痴情鬼,薄命郎。你去死,早死早脱身,早日脱离苦海。”
哗,掌中灵气大显,灵光璀璨,就要一掌拍下让他死,让他痛快的死,永远地解脱。
临到面门,手又弱了,“唉,与其让你死的这么幸福,不如让你暂且活着,将来看穿一切。”
掌收了,却依然一幅“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架势。
“你是谁,到底是谁,请揭开你的面纱。”
“我揭开了你怎么办,难道还是去追求那虚无飘渺的不可能存在的爱情。”
“那不用你管,也不是你管的事。”
“哼,不可理喻。”
唰,面纱被扒掉了,露出一幅天仙般的美容。
庐山真面目,却是一个貌美如花的清秀少女。乌黑亮丽的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束发的绸带随着马尾随风荡漾。
额前,齐眉的流海碎发飘垂,几分灵动,几分纯真。
醒目的是耳垂下,一个夸张的剑型耳坠,好长好细,如划出长夜的银河,璀璨而闪亮,
夸张的耳环,锐利的话语,一如她张扬炫酷的性格,大大咧咧如风闪电,风风火火如手中长鞭。
“你还认得我?”
“不认识。”
“那仔细看。”
北辰映雪左看看右看看,还是不认识。
呵呵,她开始生气了,晃动着尖尖的好看的下巴再次娇嗔道:“难不成你眼中只有你表姐,容不下别人。”
这……,北辰映雪懵了,深挖出记忆的探索,可是还是懵圈。
她再次气到了,自嘲又讥讽:“哟,看来我真长丑了,连往日那个流鼻涕的金童子都说不认识我了。”
金童子?
这话让北辰映雪一呆,这话三年来已没人再提起,几乎都让他忘却了自己曾经有过这么个荣誉。
是的,这是他的光荣称号。那年十二岁,他与表姐南宫听雨共同摘得“金童玉女”的封号,表姐玉女子,他…金童子。
“呵呵,曾经的金童子,今天怎么了,成了废物了,还耳聋眼疵。”
唉,北辰映雪皱眉,心道这能怪我吗,谁让你姑娘这么好看,但凡好看的姑娘都一个模子生的,谁记得你他马的特点。
心中有气但不能说,万一是熟人呢。
“你到底是谁,我不认识。”
“好个不认识,”少女更加嘲讽:“想不到金童子除了聋子瞎子之外还成了傻*子?”
北辰映雪眉毛再次一皱,显得不耐烦了,心道,这要是换了人,我早打了。
“哼哼,傻了又怎样,又没成你的夫君。”
“哟哟,这话你也能说的出来,你真成了我的夫君只怕我还不要呢。”
哼,北辰映雪直接闭气了,也懒得再耍嘴巴皮,只想夺路而去,快点见族长,快点一起杀到祖先禁地。
“唉,看来你真想不起来,唉,看来你真的被爱情烧傻了。……,那好,我来提醒你吧。”
鞭子一扬,“唰”,路边劈下一根树枝,再两鞭,截为一根长木棍。
木棍在手,扎起衣角,卷起裤腿,一副戎装,却又面带嬉皮。
以棍为剑,凌空而起,空中旋身,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繁星点点星空坠落……
第61章:人来风3
看那舞,却非平常的鸾歌凤舞,而是剑舞。
豪气干云争舞剑,疏狂潇洒欲作仙。
舞姿雄健,步点铿锵;气势钢猛,雷霆万钧,这岂不正是传说中公孙大娘的成名舞技《剑器舞》的路数。
棍影潇潇,棍声呼啸,远看风驰电掣大浪滔天;近看山雨欲来磨刀霍霍。
忽一剑上捣破天门,又一剑下搅碎四海,直看得众人惊心动魄。
猝然一招收剑,一棍从北辰映雪面门直戳裆下,停在当口,嘻笑一声:“小二看招。”
北辰映雪看得呆了,只道那棍子戳在裆下立时断子绝孙,这才反应过来。
舞,飘忽之间骤然停了,停在了他断子绝孙处。
“小二看招。”
少女再次比划着嘻笑。
恍然大悟,北辰映雪这下明白了她是谁,惊诧不已。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此女子竟然是自己儿时的又一玩伴——当铺掌柜的女儿“风铃铛”。
不精修仙,却喜歌舞,尤其钟爱传说中公孙大娘的独创剑技《剑器舞》。
时时以棍为剑,模仿钻研,最趣一招—“小二看招”,时常直指小伙伴们裆下,惹得人啼笑皆非。
风铃铛,无拘无束,落拓不羁,表面温柔女儿身,实则风风火火男儿性。
风铃铛,不姓北辰。
父系外乡人,姓风,故随父亲姓,姓风。
风铃铛,叮当作响。
之所以取这个名字,却是婴儿百天“抓阄”时,一手抓住个铃铛不丢,故,风铃铛。
风铃铛,名如其人。走到哪里都叮当作响,风声中来,风声中去;来也风,去也风,人前疯,人后疯,人来疯。
人来疯?
对,就是人来疯。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小时候的嬉戏她居然还能不知羞涩地做得出来。
收了棍,她重新拿起那鞭子。
“噼啪”,鞭如玫瑰,玫瑰如她,九十九朵玫瑰,玫瑰九十九朵。
香,怎么个香?那是玫瑰香。
红,那是怎么个红?那是白里透红。
“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不能回来?”
“你变漂亮了。”
“怎么,不能漂亮?”
“你比以前还漂亮。”
“那是必须的。”
“你比以前还显摆。”
“那是必须的……显摆。”
啊,突然感觉上当,撒娇地噘起小嘴:“你也来挖苦我。”
说罢竟然一改先前的性情,呜呜地哭了。
这一哭,当时就令北辰映雪乱了手脚。
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禁不住叹息。
突然又破涕为笑,含泪说:“你好傻。”
“我傻吗?”
“你不傻,难道我瞎。”
“?”
“干嘛为你表姐出头,干嘛不在出头时想到我?”
啊……!
“啊什么?”
“啊我早该想到你,让你也来为我表姐出头。”
“你个傻*子,你是故意来气人的是不。”
气急败坏,蛾眉倒蹙。
猛地又拿起手中的鞭子狠心地打来,鞭在半途却在这中一转,“啪”的一声炸响,那个脆弱响,直惊得人心都颤了。
众人缩着脖子后撤,而她却咯咯咯的笑个灿烂。
“哈哈,一群胆小鬼。”
笑着笑着突然又板起了个脸脸,严肃地问,“你们说,我真的漂亮?”
众人胆怯,不能不说,异口同声:“漂亮。”
听到马屁,心中更爽,更洋洋得意地晃动起她那漂亮的小下巴,同时马尾一甩,划出一道弧线,亮丽的就像一面旗帜,迎风招展。
招展、招摇,那是她的个性;漂亮、自恋,那是她的天性,没人能拒绝她的漂亮,没人能拒绝她的美丽,何况她确实真的漂亮真他娘的有个性。
突然她对空轻轻一拍手,刹那间一只仙鹤从空中悠然而来,停在她的面前。
屈膝,迎着她骑上那仙鹤。
飘飘洒洒,飘飘欲仙,骄傲地冲北辰映雪道:“走吧,同我回家‘当’吧。”
“当?”
“是呀,当你那个破铜烂铁的什么镜。”
“破铜烂铁?”
“是呀,破镜子,不就是破铜烂铁?你以为它还是仙霞门的宝,只有你把个你那个负心的表姐当个宝。”
这哪和哪呀。
北辰映雪好不高兴:表姐给我的宝,岂能是破铜烂铁,你以为你谁呀?!
不就是从小嫉妒表姐吗,不就是受不了表姐和我好上了吗……
唉,这么多年了,还是个耿耿于怀的醋酝子。
其实他真想说,表姐漂亮,其实是内涵,她才不像你张狂炫耀、色厉内荏;而表姐,坚毅霸气,表里如一。
“还不上来,还愣在那儿干什么?”
“我不去,我不当。”
“谁让你当呢,你以为真当,吓你的。”
“那还去你家?我忙着。”
“不去?”
“不去。”
“不去那我可走了哟。”
说毕,仙鹤已驾着她飞窜到空中去,那速度,无可比拟,让人眼珠子惊掉了一地。
可惊讶的不止是速度,而是她的南辕北辙。
明明是往后,因为她家的当铺就在身后几丈之余,而她却驾着仙鹤背道而驰。
迎风招展,飘飘欲仙,居然绕着北辰堡上空低飞了一大圈。
天空中,留下她那鞭子挥舞的玫瑰花影,留下她那长长的马尾划过天空的亮丽弧线,留下她婀娜多姿的倩影。
——只为了表明一个,我风铃铛回来了,荣归故里。
显摆,可真能显摆呀。
明明才几丈远,却非要绕空一周,好像非要让全北辰堡人都知道她骑的是仙鹤,得道了,成仙了,风光而归,衣锦还乡。
显摆什么?
“不就是出去晃荡了几年吗,怎么了,就真成土豪了?”北辰映雪心里笑了。
而那众乡亲们却褒贬不一,有的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有的却一脸的不屑,讽刺道:“哪呀,估计那仙鹤一定不是她的,不然她要这么急于显摆吗。”
呵呵,还真有道理。
但是北辰映雪却知道,那是她的性格所然,她确实有点真本事,不然那玫瑰花怎么可能生长在一根银鞭之上,看来她在外面确实学到些手段,会一些仙法了。
会些仙法你也不能太显摆太招摇呀,人呀,还是低调点好。
但是她就是她,她就是那么个爱招摇,爱显摆的疯子。
疯子,疯子是什么?是蛰人的蜂子吗。
是的,她就是蛰人,还一蛰就是一个大包。
“呵呵,疯子,疯子。”人人都笑的前俯后仰。
从小他们都了解她,疯子,“人来疯”。
人来疯?
当然了,人越多她越疯。
正笑着,唰的一下,那仙鹤骤然落在了他们身边,得意忘形的她“唰”的一下从那仙鹤下来。
急风急火,“啪”,一不小心被那正昂起头的仙鹤拌了一下,当时就一个嘴偎地。
“哇,妈妈也,你个畜生,敢整我。”
她爬起来就大呼小叫,还叉着腰,登时人们更笑得前俯后仰,不亦乐乎。
第62章:人来风4
她爬起身,指着那仙鹤就骂,好像那仙鹤真能听懂她的骂似的。
哈哈,众人大笑。
北辰映雪也笑了,三年来第一次憋不住,苦瓜脸也瞬间变得甘甜。
那是真切的笑,是开开心心的笑,那是无知无畏的笑。
笑,笑她个“人来疯”,笑她个风风火火,笑她个自恋狂。
人狂没好事,狗狂没屎吃,这就是报应。
好玩,好玩。
北辰映雪心里直嚷嚷,却不意身子突然被人提起,却是一下子到了仙鹤身上,而眼前,还抱了个小美女,当下乐得悠哉悠哉。
……
人被对方抓上仙鹤,腾空而起,明明离她老爹的当铺数丈远,却非要南辕北辙地绕北辰堡再飞一圈。
飞吧飞吧,你就炫耀吧,反正我搂的舒服。
长长的秀发不时的飘打到他脸上,令他痒的难受,不禁贴上她的脖子飞吧。
不亦乐乎,“这可不怪我,我这手可是很自觉的哟。”
手,不得不抓紧小美女的衣胸,不得不抠到她肉里去。
哈哈,享受了,不享受才是傻瓜。
一路享受一路爽……
唉,悠哉悠哉正做着春*/*宫*好梦,却不意唰的一脚被揣下,却是到了。
真不知她是恼羞成怒揣下他的呢,还是被他那不检点的手抚摸得性起,骚*/*痒*难当,嘿嘿,嘿嘿。
就这样到了吗,好快呀,我还没过瘾呀。
痛心疾首,晕圈晕圈……
突然,一只手伸到面前,“拿来。”
“拿什么?”
“宝镜呀。”
“不。”
“你不当吗,过了这村可没那店了。”
“不。”
“那好。”
啪的一声,身上被点了穴,唉,怪只怪这是北辰堡,魔功不敢使,不然也不至于被点的浑身不能动吧。
宝镜直接被搜走。
“你,那可是我表姐的。”
“就是你表姐的我才当,让你彻底的没了念想,彻底地死了那条心。”
“你,好个醋酝子。”
“我这是为你好,别不知好歹。”
……
风掌柜算是当地的小财神了,经营着一家小当铺。
为人民服务嘛,那是不可推卸的责任,嘿嘿,顺便赚点“良心”钱。
这不,正拉着一位来当物件的小媳妇的手不丢,一边抚摸着一边讪笑着一边慢慢地加码。
每加一码那都是钱哟,他可不想因为迷恋女色而把这主业败了,所以还是小心翼翼,能揩油就揩,不能揩拉倒。
那小媳妇也是个老江湖,不是随便给点小利就能束手就擒的主,所以俩人的生意谈的倒很投机,相互试探,相互摸底,相互挤眉弄眼、打情骂俏。
生意吗,就是这样谈的,生活吗,就是这样悠哉悠哉地将就过吧。
那年老伴跑了,跟个小白脸跑的,跑时还不忘偷他一大笔银子,弄得他穷酸了好几年,不然,不然老子的生意早做到凉州城了。
现在唯一让他牵挂的是,女儿。
女儿风铃铛,长的俏皮可爱,好像她娘。他把往日对她娘的爱全部给了这女儿,真是捧在手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但是这女儿也养不家,几年前也跑了。
郁郁寡欢,只能将感情全部投入到这家当铺了。
别看当铺小,但深挖之下却其乐无穷,这不,揩油小意思,搞定了门一关,生意也做了,人也到手了。
嘿嘿,嘿嘿,正乐呵个不停,却不意门口人影一闪,又来了个小媳妇,正窃喜,却不意小媳妇张口就喊“爹爹”。
当下吓得手一撤,就要往后堂跑,以为又是哪个自报家门说是将她母亲肚子搞大了落下了的种。
不及跑,手一把被拉住。
“跑什么呢,又不向你要钱。”
一听说要钱,更吓得面如土色,更挣扎的快了。
但待心定后,才看清,哟,这不是俺女儿回来了吗。这是哪儿吹来的风。
“快,”
女儿还是往日那幅心急火燎的样子,敲着他的柜台把手一伸:“爹爹,给点钱。”
“多少?”
“三……”
“三两?”
摇头。
“三十两?”
摇头。
“三百两?”
点头。
这,“孩子你惹了什么事,要这么多。”
给不给?
风铃铛也不和他废话,直接抽出鞭子往柜台上一横,顿时他老爹就又吓得面如死灰。
给给给。
心一横,牙一咬,哗的一下打开壁柜,取出美美一大坨,掂了掂,甩给她。
“行了吧,快走快走。”
女儿还是不离去,手指继续比划着三。
“都给你了,还要怎样。”
三,继续比划着三。
风掌柜怂了,抱拳求饶:“老大老大,我这小本经营,你高抬贵手。”
风铃铛嘴角一撇,“怎么,我这么多年没回来,就这点儿想打发了?”
“这不给你了吗。”
“看好了,是这个。”
说着,那个三,直接等到他老爹的脸上去了。
三,“不会是三百两黄金吧。”
嗯嗯嗯,女儿连忙点头,转嗔为喜。
“滚犊子,你把老爹当钱庄了,你以为老爹真是摇钱树、聚宝盆,滚。”
可女儿还是不走,还是比划着三。
“没有,滚。”
还是三。
“滚,我直接没有你这个女儿了。”
话音未落,就听呯的一声,面前的一个瓷瓶爆了,紧接着一个又鞭子飞起,飞向了墙上一幅古画。
咔嚓一下,画成了碎片,唏哩哗啪落了一地。
“给不给?”鞭子横在了空中。
“不给。”
好嘛,鞭子再挥,再挥,霎时,又接连爆了几个。
风掌柜不得不抱住女儿的手求饶道:“老大老大,我听你的好吧。”
“这才乖嘛。”
这才收了手,飞扬的丹凤眼扑闪着得意的光芒,光滑的下巴带着好看的弧线骄傲地晃动,仿佛她就是公主,就是女王。
风铃铛,不愧是风铃铛,他老爹服了。
看着满屋子的碎片呼天抢地,“我的天啊,我的古董我的字画我的宝贝也。”
“宝贝个屁。”
风铃铛不屑地拿着鞭子指着那些碎片,道:“假货,糊弄人的赝品,嘘得了别人却嘘不了我。”
啊,风掌柜一愣,随即明白这是被女儿揭穿了,但是人多势众面前,他还得装成真的呀,还是大呼小叫地眼泪汪汪。
“好了好了,是真的行了吧,快取钱去了吧,我的老爹。”
“不,我哪来那么多,这是黄金呀,你以为是土疙瘩。”
亲热地,风铃铛走到老爹身旁,拍着他的肩膀亲昵地说:“听话老爹,钱取了,免得古董字画再受灾,你闺女可是在替你着想哟。”
第63章:烧房子
心疼啊,痛心疾首,“娃呀,你知道这是多大一笔钱。”
风铃铛充耳不闻,目光直接抬上了天。
风掌柜牙一咬,心一横,一屁股坐在地上,狠狠道:“没有,有本事你把这屋子拆了给我看。”
是吗。
鞭子抡起,噼哩哗啪又一阵阵巨响,仿佛天真塌了一样。
一时三刻,房内的物件面目全非。
阵阵肉疼,但还是闭着眼睛不闻不问。
突然,安静了。
得意了,总算那个暴戾走了。
微微睁开眼,啪,一个物件拍在了眼前的柜台上,却是生意来了。
一头爬起,满脸堆笑……
却又是风铃铛。
不好,暴戾还在啊。
心惊胆战。
却见暴戾晃动着美丽的下巴,按着柜台上的物件……
“当耕牛。”
“假的。”
“当房契。”
“假的。”
“当田园。”
“假的。”
恼羞成怒,“那什么才是真的?”
“暴戾你走了,那一切都成真的了。”
“是嘛,你看看这是什么?”
啪,一个古镜拍在桌上。
哇,仙霞门。第一眼,三个字跳入眼帘。
眼热了,心跳了,一把拿起仔细端详。
可看看看着一把甩在了柜台上,“什么孬货吗,都断了两截还值个屁钱。”
“你不当?”
“我不当。”
“我这只要三百两黄金,超便宜哟……”
“不当。”
“你可看好哟,这三个字……仙霞门。”
可老爹也学她先前,头仰得眼睛都看到天上去了。
嗯,硬的不行来软的,风铃铛面色一转,幸福像花儿一样走到老爹面前,亲昵地在其胡子渣渣的脸上了一口。
这一口呀,真香,直接亲的老爹骨头都酥了。
蹭着他的肩膀:“老爸,不就三百两黄金吗,磨蹭个啥。”
“什么呀,”
老爹发飙了,“你以为咱们家好大的家当,金山银山?”
“人家只是有点重要的事嘛。”说着肩膀又蹭。
“多么重要?”
“生死攸关。”
“哼,就你这点小心思,脸上还能藏住事?老实说,是不是想和外面那个小白脸私奔。私奔就私奔呗,老爹又不拦你的路。”
“哟,啥事都瞒不住老爹这双眼睛,你真神了。”说着又亲一口。
“那小白脸是谁,怎么看着眼熟啊,告诉你,若不是世家公子,看老爹不打断你的腿。”
“嗯,人家就是世家公子嘛,就是手头有点紧,从你这儿先挪挪。”
“挪挪,那你把他叫进来我看看,若真是世家公子,莫说三百两,三千两老爹也给你想办法去。”
“爹,你可真大方,我保证他是世家公子。”
“世家个屁啊,你以为老爹真老眼昏花,看不出他是那个祸害,就这祸害你还有什么可追的。”
抓起地上一个半碎的瓶子,呯的一声摔出门外,砸在北辰映雪面前。
北辰映雪在外面虽然穴位被点了,但那父女俩的言语听的一清二楚,当时脸就红了,只觉得羞辱和愤怒。
风铃铛嗔怒了,丹凤眼一挑,“有本事你去拿个新的摔呀,来,这墙角还有个景德镇的,你来给我摔呀。”
说着鞭子一抡,那蓝花花的大瓷瓶就卷到了他老爹面前,“你摔下,摔个试试。”
“你……”
老爹怒不可遏,望着这败家女,一屁股瘫地上。
“快取。”
“……”
“不取?”
“……”
“真不取?”
“……”
“好,你不取是吧。”
呯,点燃了火焓子
呯,又点燃了字画。
呯,又点燃了被子。
呯,又要点燃整座房子。
天啊,火烧了起来,明晃晃的吓人。
赶紧,掌柜逃也似地跑向后院。
回来时却抱了个大包袱,甩给她风铃铛,“暴戾,从此别回来,就当没我没你这个女儿。”
风铃铛一把接住,翻身就跑。
谢谢了老爹,嗯呀。又隔空亲了一口。
“暴戾,暴戾!”
……
抱着包袱逃也似的跑了出来,心情那个激动呀。
呯呯呯,解开北辰映雪身上穴位,拉开包袱让他看,只见里面黄灿灿的全是黄金,三百两。
“这下你……”
她正想着,这下你无债一身轻了吧。但是,却想不到的是,北辰映雪接过那包袱,哗一声往门内甩去。
赶忙,风铃铛纵身追住,接回在手中。
“怎么,丢你的人了?别忘了,这是我的,我是你妹妹,你有什么可丢人的?”
北辰映雪气不打一处来,冷喝道:“我还不至于活到让女人来怜惜,你这分明是打我的脸。”
“打你什么脸,我这分明是一片好意。”
“好,谢谢你的好意,我们分道扬镳。”
“你……”
风铃铛当时就怔在那里了,也幸亏她在外面闯荡,见识多,已不是几年前那个青涩的小丫头。
强压心中怒火,硬挤出笑脸甜蜜的一笑,死皮赖脸地说:“你这话的意思是我们这之前就没有分道扬镳吗,那你就是承认心中有我了?那好,咱们一起走,我陪你去见族长。”
“你见族长干什么?”
“让族长给咱们作个证婚人啊。”
一把挎住北辰映雪的胳膊肘,说死也不丢了。
“你……”
北辰映雪直气得颤栗,不得不严肃的一字一板道:“我和你是兄妹,我们之间可能吗,你别胡扯,再个,没看我这都残废了,还有谁敢跟我,滚远点。”
“嘿嘿,我就看上你了呗。”
“别胡扯,滚。”
“就不滚,就和你去见族长。”
北辰映雪被缠的实在无法,挣又挣不脱,只有说:“那你先把金子还给你老爹。”
风铃铛嘴一撇,“干嘛要还,这是他答应了给咱俩的私奔钱……”
“奔个屁啊,我们兄妹俩还能奔?”
哭笑不得,不得不下茬:“你不还,那我就不走了。”
“不走就不走,看你怎么还钱。”
“你再缠我们就真的连兄妹都没得做了,从此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唰的一下,北辰映雪黑了脸,眼睛瞪得像能吃死人。
风铃铛害怕,只有,“好吧,既然你不想欠我的情,那我又何必热脸贴着你的冷屁*股。”
啪啪啪,话音未落,三百两黄金全被她一个个拿出来,狠狠地甩进了当铺,嗵嗵嗵的柜台当时就是几个大窟窿,把她老爹兴得嘴都合不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