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翼界造反
“我是玄女。”
听到这个答案,离镜险些没将玄女踹到床下,他仔细端详玄女,却真个发现了其与白浅的些微不同。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离镜抱着自己的头,只觉得自己十分荒唐。
“你,你玷污了我清白身子,为何还要这般辱我。”玄女期期艾艾、哭哭啼啼,眼泪水吧嗒吧嗒流。
“我,我……”玄女一哭,离镜心中愧疚更增几分,脑海中思绪也是百转千回。
我怎么能错将玄女认成阿音呢,我这是对阿音的背叛,我背叛了自己的一片真心。
可阿音对我这般决绝,说与我翼族势不两立,说让我滚,我心伤啊。
他又想阿音是个男子,自己不是个弯的,与他终究没有结果。这叫玄女的与阿音长了同一张脸,而且还是女子,虽不能代替阿音在我心中的位置,但总比心中空落落的好,只当是得不到满分的慰藉吧。
“我会将你明媒正娶进大紫明宫。”离镜心里有了决定。
“呜呜呜……”得到满意回答,玄女将那瘦弱身子伏在离镜强健的胸口,眼眸之间却是闪过一丝得意。
离镜带着玄女出了山洞,回望那高高的昆仑虚,他心道:“阿音,我们注定了有缘无份,祝你幸福。”
翼界,大紫明宫。
擎苍集结好了翼界大军,正在进行出征动员大会。
“天族墨渊抢我宫中美人,杀我翼界兵将,实欺我翼界太甚。众将士可愿与我一同将乾坤倒转,把那天族拉下这共主之位。”
“愿为翼君赴汤蹈火!愿为翼君赴汤蹈火!”兵将高喊口号,杀气冲天。
“哈哈哈……”擎苍仰天大笑,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几万年了。天地共主,四海八荒的主人,也该轮到我擎苍来做了。
离镜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带着玄女来到大紫明宫,他将玄女藏在宽大锦袍之内,而后低头前往自己寝宫。
大皇子‘离怨’正在擎苍身侧,瞥见了想要绕过去的离镜,附耳将此事告知了他。
“好个逆子!”擎苍心中暴怒,面上却不表而是发号施令道:“各部依计行事不得有误。”之后便紫袍一摆,大步朝着离镜寝宫而去。
离镜看到了擎苍在集结大军,也知道他要去攻打天族,妄想成为四海八荒的主人,但是他对这事全然没有兴趣。
离镜的性格像极了母亲,讲究平平淡淡才是真,对那需要豁出命去取的东西从不强求,终日饮酒作乐、美人在怀难道不香吗?
这不,离镜一回到寝宫就将玄女丢到了能睡五人的大床上,要好好泄泄火。
身下是玄女,心里是阿音,真是很奇妙的感觉。
“混账!”擎苍一进来就看到离镜正跟玄女滚床单,那火气立时就压不住了,取出兵器来一招就将大床给劈成两半。
“啊!”玄女惊呼一声,缩在一个角落将自己藏进被子里不敢动弹。
离镜却是很光棍,赤条条地站了起来,与擎苍坦诚相见,脸上竟还带着笑。
“穿好衣服,随我出征。”擎苍不喜道。
“我不去。”
“你说什么!”
“我对你的宏图霸业没有任何兴趣,你也休想将自己的思想强加在我身上。”听这话就知道离镜与擎苍的关系并不好,这倒是合了离镜那同父异母的哥哥‘离怨’心意。
“逆子!”擎苍呼一个巴掌就将离镜打飞。
“呸”离镜站起身,一脸平静地擦去嘴角鲜血,而后走上前,将另一边脸送到擎苍手上。
“你!你!”擎苍真个是气炸了,但大战在即他没那时间来教育儿子,总不能将这不争气的直接杀了吧。
“将他们关起来,等我打败了天族,再来好好惩治你这逆子。”擎苍对属下如此下令。
可怜玄女本以为到大紫明宫会是尊贵的王妃,却没想到不足盏茶功夫就沦为了阶下囚。
“哈哈哈……”离镜大笑着走出寝宫,自觉地进了囚笼,玄女将心一横也跟了上去。
她在大紫明宫无依无靠,只能紧紧抱住离镜这位不受宠的二皇子。
补充一点,她是裹着被子出去的。
“咚咚咚……”
北风吹,战鼓擂,今个翼界来造反。
昆仑虚,集结了整整五十万天族大军。
墨渊凌空傲立于大军前,道一声“玄晶甲”便有一套亮闪闪的战甲从洞府内飞来。
‘咔咔咔’战甲自动给墨渊穿好,他那张刚毅果敢的脸,再配上这套战甲说不出的威严霸气。
他高举金灿灿的轩辕剑,高呼道:“翼族擎苍狼子野心,欲要颠覆四海八荒,儿郎行随我出征,踏平翼界!”
“喝喝喝!”
“踏平翼界!踏平翼界!”大军高喊口号,端的军纪严明,煞气冲天。
如此天族五十万大军,外加昆仑虚十七名弟子在墨渊率领下,也开赴去了前线。
“唉——可真是会挑时候。我正准备去青丘提亲,怎么擎苍就反了。”
祝诚在莲池旁看着墨渊与大军离去,唉声叹气。暗道时间真不巧,他这几日可是已将一应聘礼都准备妥帖了,只等着亮瞎白止那一双狐狸小眼,却没想到侄儿跟侄媳妇要上战场。
不若一剑自己一剑斩了擎苍,好让他俩尽快晚婚。罢了,罢了,说不搀和就不搀和吧,王朝兴衰、分分合合世事如此,由着他们去吧。
至于说墨渊安危,祝诚倒是不担心。前日里墨渊之所以被擎苍击伤,全是因为先前与自己一番切磋有些损耗,再加上要保护两名弟子,这才被擎苍偷袭成功,若在战场上厮杀,擎苍绝不会是墨渊对手。
“你这小家伙偏也来凑热闹,十几万年不曾出世,非挑你大哥出征日子出世,你大哥可见不到你第一面咯。”祝诚饮了口仙酒。
他这话自然是对金莲说的,就在昨日祝诚感觉到了,最多一个月时间,小金这二儿子便会出世,墨渊应该是赶不上回来了。
“大伯我就守着你,让你出世后第一眼就看到我,你高不高兴啊。”祝诚逗弄着金莲。
你走开,谁要将第一次给你。
阿音你等我,我来了。
第十章 东皇钟现
两军阵前,墨渊与擎苍四目相对,已然暗暗较起劲来,只听得擎苍大喝道:“墨渊,你个抢我美人,杀我翼族的凶手,今日本君便来取你项上人头。”
“杀!”面对擎苍的声讨,墨渊只回了一个杀字。
擎苍需得师出有名,整那么长一大段,他墨渊却只知道一件事——犯我天族者,杀。
“喝喝喝!”
“杀呀!”
“杀呀!”
大军交手,天崩地裂。
面对翼界大军,墨渊一连摆下七座军阵,起先时翼界大军诡招频出,天族多有折损,但随着战线拉长,战事深入,翼界大军却被天族煌煌之军打的节节败退。
“我天族乃天命所归,其势在我,儿郎行随我杀!”墨渊拔剑参战,要来个趁胜追击。
战场这边捷报频传,另一边昆仑虚也有了动静。
“用力,用力,快出来了。”
“对对对,好,深呼吸,慢慢吐气,吸气……”
祝诚活像个接生婆子为金莲加油、呐喊、鼓劲儿,让着金莲不再孤单,心里有着落。(好像哪里不对)
金莲脑门子上全是黑线,自家是化形呢,不是生娃娃,虽然也是痛的,但根本就是两码事。
“轰隆!”
化形之雷劫降下,直劈在金莲身上。
凡世间之物,若想得到超脱,必得能承受住这般果业,金莲想要化形则必须得渡过天雷与荒火之大劫。
若是一般种族受得八道天雷也就是了,但因着金莲乃父神嫡子,天生神祗,所以这一趟化形需要得受十六道天雷,三十六道荒火之大劫。
需知白浅飞升上仙也才不过受三道天雷,金莲此次化形可谓异常凶险,但收获也是很大,劫过即为上神,看似不像旁人那般苦苦修行,却别忘了它十几万年了才得以化形。
祝诚之所以在莲池守着金莲,是怕它渡不过这大劫,他好在关键时刻出手保金莲一命。
那么说,祝诚为什么不像墨渊替白浅挡天劫那般,为金莲抵挡?
原因有二。
第一:天劫虽是磨难却也是一次难得的磨砺,端的是炼体凝神的绝佳机会,为了日后发展不到万不得已祝诚不会出手。
第二:雷劫易渡,最要紧的是那三十六道荒火,此乃是无形之火、元神之火,全凭自己能耐,外人是半点也帮不上忙的。
“轰隆,咔嚓,滋滋……轰隆!”
十六道雷劫接连而下,不偏不倚全劈在金莲身上,金莲每受一道天雷浑身气势便增强一分,直至最后一道,浑身气势已与上神无异。
“咻咻咻……”金莲飞出莲池,化作人形双脚着地,以金花为衣,莲台作身,那小模样竟跟墨渊一般无二。
“好,不愧是我侄儿。”祝诚夸赞一句,并饮了一口酒。
“啊!”金莲还没有开始吐槽,便惨叫起来,原是第一道荒火降下。
来自元神上的痛,可比肉身的痛更让人痛彻心扉,十六道劫雷劈在金莲身上他是一声都没吭,这第一道荒火便叫金莲哀嚎。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一旁的祝诚收起酒葫芦,念诵文章为金莲加油鼓劲。
过程虽然痛苦了些,但只要挨过去便是无上大道,修仙者该当有这种耐力与气魄。
“哼!”第二道荒火降下,金莲咬紧牙关,愣是没叫出声来。
“小子,上道。”祝诚欣慰地点点头,不愧是我侄儿。
。。。。。。。。。。。。。。。。。。。。
下面继续为您连线战场,翼族大军被墨渊堂堂王师打的是节节败退,还被其乘胜追击,如今翼君擎苍已是深陷重围。
墨渊剑指擎苍,喝道:“擎苍,你若束手就擒你身后的部下们便还有活命机会,但你若不降,便为我战死的天族战士们偿命吧。”
“偿命!”
“偿命!”
大军为墨渊和。一时间翼族大军军心涣散,人人自危,眼神游移不定。
“哈哈哈,你个手下败将,安敢放此狂言!”擎苍戟指墨渊,也大声喝道:“墨渊小儿,可敢与我一战?”
“两军对垒,谁与你捉对厮杀?”白浅抢先说话,她可是知道墨渊伤势并没有痊愈,且这擎苍是困兽之斗,她难免担心师傅安危。
“哈哈哈……堂堂天族战神这是怕了我?既知我厉害,便乖乖退兵,让那天君老儿让出至尊位置。”
擎苍出言相激,若是平常墨渊自当置之不理,但如今两军对垒,断不能不理,为保天族颜面,为扬天军之威,墨渊无路可退且非战不可。
“十七退下。”墨渊喝退了白浅,迈步上前对擎苍道了个“战”字。
“哈哈哈,受死吧!”擎苍抢先出手,在他想来这墨渊不过是自己手下败将,在大紫明宫他能伤了墨渊,如今在这战场上他也能将之斩杀。
墨渊啊墨渊,你还是太年轻,受不得这激将法,天族大军没了你,必将不攻自破。
“轰轰轰!”两位世间最顶尖的上神厮杀,端的是天地变色、斗转星移,两方能不以仙法护体抵挡余波的,唯有上神之尊,比如天族的‘瑶光上神’。
说起这瑶光上神,她却是一名女将,且几十万年来对墨渊痴心一片,本卷开篇写的苍武之巅一战便是她与墨渊在斗法。
只因女人善妒,见不得墨渊对白浅太好,尤其是那白浅容貌比女子还美上三分,所以她掳了白浅去,墨渊为维护昆仑虚威严,这才与之战在苍梧之巅。
“噗嗤!”
墨渊与擎苍一战收尾,擎苍被墨渊一剑刺穿了心脏,重重跌落在地上。
“翼君!”翼界兵将忙去搀扶,却被个擎苍怒然推开,他龇牙咧嘴地瞪着墨渊,怒吼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天生我擎苍,何故又有墨渊?
论兵法我战不过他,论修为我也逊他一筹,我擎苍就注定与那宝座无缘吗?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当啷,当啷……
天族齐齐呼喝,摧毁了翼族大军最后一道心里防线。天族不比翼族,他们向来说到做到,翼君都不是墨渊对手,翼族之军为了保命也就只能降了。
“哈哈哈……”擎苍见大势已去,虽是笑着,但笑声中却有道不尽的悲凉。
“墨渊你别得意,别忘了我还有东皇钟!”
擎苍腾空起时,一座古朴铜钟立在头顶,且咣咣咣不断变大,能与烈日争辉。
东皇钟,可毁天灭地之法器也。
第十一章 战神陨落
东皇钟乃祝诚设计的法器,是真能毁天灭地的。
看形态虽是座古钟,实际上却是一座烘炉,炉火便是那天地间最霸道的火——红莲业火。
十二万年前被墨渊费尽心思炼成,因着当年神魔之战,天族为收服翼族,便以东皇钟为礼劝降了翼族,自此翼族成为天族臣属。
“哈哈哈……墨渊,这东皇钟为你所造,今日我就用它取你性命,你们所有人都为我陪葬吧。”擎苍丧心病狂,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就要整个世界来给他陪葬,真个是宁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
“啊!”
“啊!”
自东皇钟内传出一大股吸力,不分阵营、不辨敌我地吞噬天族与翼族兵将,那些个修为弱的毫无抵抗之力立马被收拽进东皇钟,顷刻间便被红莲业火烧为灰烬。
“快退!”墨渊号令全军撤退,东皇钟为他所造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此钟的威力。
“撤,快撤。”天族三位皇子立即带人调转方撤退,可东皇钟内所传来的吸力越来越强,非上仙之流的天族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即便如九师兄令羽这般的上仙也快被吸进东皇钟了。
“擎苍,我跟你拼了!”眼见得天族大军就要全军覆没,白浅不仅不抵抗那股吸力,反倒自行飞起直冲向东皇钟。
白浅想要以自己的元神封印东皇钟,这也是当年墨渊在东皇钟上留下的一个后手,为的就是防备出现今天这种情况。
“十七,回来!”墨渊怎会让白浅牺牲性命去封印东皇钟,伸手抓住她的腿狠狠将之拽了下来,丢给了叠风。
“看好她。”
“擎苍,东皇钟为我所造,我自然有办法克制它。”墨渊持剑整个人化流光一道,冲进东皇钟。
“你休想。”擎苍怕了,当即阻拦墨渊,却因方才被墨渊击伤,又御使东皇钟这等法器,不过几招便败下阵来。
墨渊立在东皇钟下,看着一众弟子道了声“等我”,便毫不犹豫地冲入烘炉。
“我不甘心!”
随着擎苍一声不甘,东皇钟就此被封印,沉入那弱水之中。
天族与翼族一战也随之落下帷幕,天族虽然取得了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但是也付出了惨痛代价:父神嫡子、天族战神在今日陨落了。
昆仑虚莲池。
“还有最后一道……”眼见得金莲就要渡过最后一道荒火,完成化形之劫,祝诚忽的右眼皮狂跳。
如祝诚这般修为一旦出现这种情况,那必然是天道示警,是发生了对他来说了不得的大事。
“不好!”祝诚掐指一算,竟是算到了擎苍动用东皇钟,墨渊为救天下苍生,不得已以自己元神生祭东皇钟,将擎苍元神封印在钟内。
咻!
墨渊那边性命攸关,祝诚也顾不上为老二护法了,只一个瞬间便从昆仑虚来到了弱水之畔。
当祝诚来到战场时,正见得墨渊肉身缓缓下落。
看着自己那尊师重道、孝敬长辈的侄儿尸体,祝诚怒火中烧。
“翼族,老子灭了你们。”祝诚可以不管什么两族大战,甚至天族覆灭了他都可以不管,但是谁要敢动墨渊跟老二。
必灭其满门。
祝诚怒而天地惊,苍穹裂开了口子,降下无尽雷火。
“啊啊啊!”
翼族大军连连哀嚎,尸横遍野,在一片雷火下,唯有少数高层存活。
“父神震怒了,翼族遭天谴了。”天族虔诚拜倒,以为这一番是小金这位父神所发。
“都给老子去死!”祝诚杀红了眼,誓要全歼那翼族。
“主人,渊渊还有救。”阿茶的话传入祝诚耳中,令得祝诚攻击一顿,他忙仔细查探,竟真就看出了一线生机。
墨渊肉身里还残存有一丝元神。
原来在最后时刻,墨渊想起了祝诚所传授的分神法,可因为这法术他修炼不深,所以在最后时刻即便施展了,也仅能做到将一缕元神留在体内。
“快!”见得一线生机,祝诚惊喜过望。
“哗——”一袭红衣胜血,一副绝世容颜的阿茶重现世间,看得一众天兵天将痴痴傻傻,便白浅这个天生的美人也自惭形秽。
天族典籍是这般记载的,战神陨而父神怒,是时有圣女现。
阿茶小心地接住墨渊,并将之缓缓放在地上,而后纤纤玉手在其眉心一点,便将墨渊体内残存的一缕元神给收了。
“咻”
阿茶突然出现又蓦然消失,真个是惊鸿一现。
阿茶本体是结魄灯,以这一缕元神为引,墨渊元神便能重聚,战神也必将归位。
弱水之畔某个山头,祝诚奋力催动结魄灯,稳住灯中那一缕元神的同时,也在召唤、凝聚天地间游荡的墨渊元神碎片。
过不多时,灯焰中出现了一张人脸,正是战神墨渊,他忽明忽暗、隐隐约约,虚弱到了极点。
“大,大伯。”
“何苦来哉,你若求我……”祝诚心疼侄儿,当时擎苍祭出东皇钟时,若墨渊求他出手,为了侄儿,他一定会破例插手两族之事,毕竟东皇钟能毁灭天地。
“这是我的劫。”
“好了,快以这一缕控制其余元神归位,至多百年便可复活。”
“不,擎苍还活着,附在东皇钟上的元神不能撤。”墨渊断然拒绝。
“我直接灭了擎苍元神。”说话间祝诚便要动作,区区擎苍元神而已,灭他太简单了。
“不,这是我的劫,”墨渊阻止道:“大伯,我是天族战神,合该为天族献身,再者说这何尝不是一种修行。”
“你……”祝诚本想训斥几句,却发现墨渊说的很有道理。
这就像化形时候的天劫一样,虽然有着危险,但要是能渡过去便前途不可限量。
“七万年,我只需要七万年时间。”墨渊算着将擎苍封印在东皇钟内七万年,擎苍怎着也得灰飞烟灭了吧。
“好,就以七万年为限。”祝诚叹了一声道:“你们兄弟真是我的克星,刚等完老二十二万年,现在又要再等你七万年。”
可不是,祝诚本以为老二化形了,他就能离开这一方世界继续寻找山山,却没想到老大这边整出这么个事,自己又得再等上七万年。
“不好,老二!”祝诚一拍脑门,猛然想起那尚在渡劫的老二。
连池畔不见老二,莲池内不见金莲,只有那一朵残破黑莲沉在池底。
“噗——”
墨渊元神生祭东皇钟时,金莲因与墨渊血脉相连,心有所感,念及大哥这十二万年照顾,心中悲痛不已以至元神不稳,被那第三十六道荒火所趁。
金莲最终化形失败。
“老二啊!”
悲痛的心,颤抖着手。
第十二章 落花之意
祝诚一共两个侄儿,他是顾得了这个顾不了那个,两个还偏偏都挑在同一天出状况,结果最后两个就都出事了。
养孩子难,养两个孩子难上加难。
金莲现在的状态可说是奄奄一息,要不是身体底子厚,现在早就魂飞魄散了,祝诚急忙调用法力维持住他的生命。
“老二啊,老二,你可不能有事,不然我怎么向小金交代。”祝诚痛心疾首。
真个是流年不利,怎么连两个侄儿都护不住,我这大伯当的可真是失败。
鼓捣良久,金莲这才恢复了些意识,它问道:“大哥还好吗?”
“还活着,睡一觉的功夫也就没事了,你别担心。”祝诚宽慰道,但也确实是睡一觉的功夫,不过是按照他睡一觉的时间来算。
足足七万年,这可不短,即便对上仙、上神来说也并不是弹指一挥间。
“那就好,那就好。”金莲安心了,彻底陷入沉睡,再也没有动静,若非祝诚能探查到他那残存的魂魄,非得大哭一场不可。
“老二这情况,还需得借个肚子。”
我们再来说说战场情况。
阿茶惊鸿一现后,翼族大皇子离怨便向天族递交了降书,白浅抱着墨渊尸体悲痛道:“人都死了,要降书何用!”
玉清昆仑扇一扇,直是将离怨等人扇成重伤。
“十七,你冷静点。”大师兄叠风急忙拉住白浅,不让她对翼族残兵再下杀手。
“我们翼族亿万族人,你是杀不完的。”离怨那个憋屈,一个上仙就在自己面前逞威,真个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我离怨发誓,猛虎定要归山林。
“墨渊身陨,军中之事便由我全权负责。”瑶光上神作为天军副帅,墨渊身陨后大军也就轮到她来执掌。
她爱慕墨渊,是爱到发疯、发狂的那一种,可正因如此她更不会如白浅一般对这些翼族残兵痛下杀手,因为这不是墨渊想看到的。
墨渊虽是战神,但他更爱好和平。
天下万族都是墨渊父亲所造,他比谁都不希望内讧,盼着回到那相亲相爱的最初。可是人心复杂,他知道永远也回不去了,他就拼命修炼,要修炼到父神那般高度,镇压一切反对声。
以武止戈。
这是墨渊能想到的唯一一个维护和平的方法,哪怕那是假象。
“我代表天族,接下你们的降书,”瑶光上神接过降书,而后森冷道:“但是我瑶光个人与你翼族势不两立,尔等若敢踏出翼界半步,我瑶光必教你们魂飞魄散。”
瑶光不想让自己所爱的人死的没价值,为了大局着想她接下了降书,但并不表示她不为所爱之人做些什么。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瑶光此生与你翼族势不两立。
“我昆仑虚与你翼族也势不两立。”叠风、白浅、令羽、子阑等十七名昆仑虚弟子,红着眼附和瑶光上神。
“我等与你翼族势不两立!”天族大军也表明了各自立场。
为了天下大局我们可以停手,但你丫的要是敢踏出翼界一步,到了我天族地盘,那不好意思,我天族众儿郎一定将你们剁吧剁吧吃了。
这也足可见墨渊在众将士心中的地位,三位天族皇子心中也是这般想,却因着是皇室中人,不好有自己立场。
“离怨告退。”离怨还能说什么,他不想死只能蔫儿蔫儿地带领残兵返回翼界。
天族大军得胜还朝,昆仑虚弟子则护送墨渊尸体回了昆仑虚。
天界。
天君高坐至尊之位,悲痛道:“此战虽胜却陨了我天族战神,传令天地同悲三千年。”
接着就是一番得胜之后的论功行赏,按照品阶、功劳大小依次封赏。
譬如那素锦一族,因作战勇猛屡建功勋被天君封侯,其族长幼女也被施以隆恩,指了大皇子夫妇为干爹干娘,封为“昭仁公主”,赐名‘素蝉’。
昆仑虚一众弟子也各有封赏,且看在墨渊面上封赏是加倍的,大弟子叠风原为西海二皇子,直接被天君封为‘西海侯’,算是指定的下一任西海水君。
瑶光作为本次副帅,功劳最大,天君直接将大军帅印交给了她,让她来继任天族新战神。
“多谢天君隆恩,”瑶光磕头拜倒谢过,却拒绝道:“还请天君恕罪,墨渊已死小神再无心战事,特此向天君请辞解甲归田。”
“这……”
“还请天君成全。”瑶光对天君又是大礼参拜,当真是去意已决。
天君也知瑶光与墨渊的感情纠葛,作为帝王他并不希望墨渊与瑶光成双成对,主帅与副帅之间若没点龃龉,他这个天君也就成摆设了。
但是简简单单作为天族一员,他却是十分同情瑶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落花便在水里生了根、发了芽,这份情感天动地。
“准了。”
去吧,去吧。
“谢天君。”瑶光当殿去甲,穿一身孝服带着瑶光府一众,将家直接安在了翼界出口。
意思十分明显:出门者,杀!
天君得此消息后并未阻止,反正翼界初降也需要监视,这个差事瑶光必定比那些监察官做的更好。
散了朝会,天君与那紫袍白发的东华帝君并肩走着,帝君拉家常一般地问道:“天君打算如何处置翼界?”
“如何处置?”天君一愣,天族已接了翼族降书自是止戈了,还能如何处置?但帝君有此一问必然另有深意。
“还请帝君教我。”天君求教道。
“我只是个闲散闲人罢了。”东华帝君挥挥衣袖,就这般走了。
“司命,帝君的意思是?”天君向东华帝君座下‘司命星君’求解。
“天君,”司命恭敬一礼,而后言道:“我听闻那擎苍有两个儿子,大皇子离怨如擎苍一般仇视我天族,二皇子离镜却在擎苍出征前成了阶下囚。”
“哈哈哈……妙哉,妙哉。”天君明白了东华帝君的意思。
“司命,持我秘旨去翼族走一遭。”
“臣遵旨。”司命笑呵呵地接了差事。
擎苍陨落,翼界该有一位新的翼君,离怨深得擎苍喜爱,若等他日翼界恢复元气,说不得又要造反,是绝不能让他成为新任翼君的,那就扶持一个花花公子上位,离镜便成了最好的人选。
“启禀天君,那派往昆仑虚,处理墨渊上神身后事的使者,又被赶了回来。”有那天官来报。
“都第十八个了,到底是哪个小仙如此不识大体?”
“昆仑虚座下第十七弟子,司音。”
“混账!”
天君怒了。
第十三章 司音出走
天君怒了。
按照天族规矩,如墨渊这般身份尊贵的人物,身死后其仙身要被葬入天族圣地“无妄海”,受万世敬仰。
可是他一连派出了一十八位仙使去处理墨渊身后事,却全被白浅赶了回来。
天君体谅昆仑虚弟子丧师的心情,所以才连遣了一十八人,但他们也不能全然将自己这位天君不放在眼里。
“去,让央错再去一趟,若昆仑虚还不交人,便依法处置。”
央错即是天君长子。
央错得到这道旨意当真有些头疼,天君已经连派去了一十八位仙使,都没能要来墨渊尸身,他虽是大皇子却也不见得就能成功。
旨意上说昆仑虚不交,就依法处置,却是说的轻巧,若能这般强硬,那些仙使早就办妥了。
墨渊是为天族献出了生命,昆仑虚弟子就是遗孤,若对他们动粗,那可就寒了天族众将士们的心,说不得会引起一场哗变。
但圣旨已下,他作为天族大皇子,不得不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夫君,要不我跟你一同去吧。”央错之妻乐胥言道。
“你一个妇道人家,去做什么?”央错断然拒绝,这烫手山芋烫自己也就是了,没必要带上自己的妻子。
“夫君此去不能强硬,必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一妇道人家昆仑虚也不好出手赶我,再则论起这谈心我可比你在行。”
“可是……”
“你我夫妻一体。”
央错纵有千般话,也被乐胥这一句话给堵了回去,夫妻一体,有难同当。
昆仑虚,墨渊洞府。
墨渊静静地躺在床榻上,一张脸苍白的已无半分血色,白浅就这么抓着墨渊的手,像只狐狸一般趴在床边。
这个动作,她已经保持了整整十日。
想起两万年来师傅的教导,想起自己飞升上仙师傅为自己挡劫遍体鳞伤,想起当日自己所立下不让师傅受伤的誓言,白浅一颗心就好像被千百根针扎一般刺痛,眼泪水这十日里也是流了一泓又一泓,现下里是半滴泪水都流不出了。
“唉——多好的一只小狐狸。”祝诚就在莲池那儿看着,看的他老人家也吧嗒吧嗒掉眼泪。
侄媳妇跟侄儿感情真个好,要不是擎苍这老小子突然发难,说不定这会儿都生娃了,这不是让我侄媳妇守活寡吗。
“小狐狸莫伤心,七万年后墨渊就能复活。”祝诚终是不忍见白浅过份伤心,暗自传音给她,让她撑下去,再等墨渊七万年。
“谁,是谁在说话?”白浅惊起,连连四顾却是不见人影。
“七万年,我等。”白浅下定决心。莫说是七万年,便是十四万年她也等。
祝诚暗暗点头:“侄媳妇,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就在这时,叠风领着大皇子央错与乐胥娘娘,来到了墨渊洞。
“十七,快来见过大皇子跟乐胥娘娘。”叠风言道。
白浅却是理都不理,若是真论着身份,她是青丘下一任女君,可比央错高上一筹,更何况是现在心伤时,她谁的面子也不给。
“十七……”叠风还想呼白浅,却是被央错罢手阻拦住了,只听得央错道:“司音上仙,本君此来是奉天君之命,接墨渊上神仙身下葬无妄海,还请上仙行个方便。”
不得不承认,在不知白浅真实身份的情况下,在世人都以为她不过是只野狐狸的情况下,央错大皇子已经将姿态放极低了。
“滚,我师傅没死。”白浅却是半点面子也不给,开口就是个‘滚’字。
“你……”央错脸立时就青了,我堂堂天族皇子如此低声下气,你这野狐狸却是个什么态度?
“夫君,”乐胥娘娘出言,压住了大皇子心头火,“你们先出去,这里交给我。”
央错不放心地看了眼乐胥娘娘。
“出去吧,出去吧。”乐胥娘娘半推着,将央错与叠风请出墨渊洞府。
两人走后,乐胥娘娘并未先开口求白浅,而是向着墨渊恭恭敬敬行了晚辈之礼,却是把白浅看了有些不解。
“想当年神魔之战,若非墨渊上神领军救我全族性命,我乐胥哪能活到今日。”乐胥娘娘解惑道。
“上神贵为父神嫡子,拯救了万万百姓,其功绩便是万卷史册也载不下,我天族当世世代代铭记上神。”
白浅点头同意。
乐胥娘娘接着道:“如今上神陨落,当受我天族万万年香火,我天族一众也当传承上神之精神,上神之战魂,为维护世界和平,为四海八荒之稳定,抛头颅洒热血。”
白浅再是点头。
乐胥娘娘再道:“可上神已经陨了十日,无妄海中却依旧无墓无碑,我天族怎对得起战神,又去何处缅怀战神,又何谈继承上神之遗志?”
白浅知道自己是被绕进去了,但乐胥娘娘说的话是句句在理,段段入心,实挑不出毛病来。
“明天,明天我就将师傅仙身交给你们。”白浅妥协了。
“好。”乐胥娘娘也不讨价还价,干脆利落地出了山洞。
“成了?”央错问。
“成了。”乐胥点头。
是日夜,昆仑虚摆下了酒宴。
一来是招待天族大皇子与乐胥娘娘,二来这一顿也算昆仑虚散伙饭。没了墨渊,他们这些弟子也就没必要留在山上求学了,得回去继承百亿家产,万里江山。
“这一杯敬师傅(墨渊上神)。”
众人以悲伤下酒,醉的格外快,一个个喝的人事不省,便是乐胥娘娘也喝的迷迷瞪瞪。
趴在桌上的白浅缓缓起身,向着一众师兄行了一礼,道了一声“珍重”,褪去男装着女装,悄然带着墨渊仙身离开了昆仑虚。
她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七万年后师傅会回来,她也坚信师傅能够创造奇迹,所以她绝不允许墨渊仙身下葬无妄海,她要保着墨渊仙身不腐。
这九尾白狐不仅生的美,心头血也是有妙用,每日里喂食墨渊一碗,便可保其仙身鲜活。
“去吧,去吧。”
祝诚自是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他也知道白浅定然是将墨渊带回青丘,毕竟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她真正身份。
祝诚所以没阻拦,是因为在他看来,比起将墨渊下葬无妄海,墨渊更愿意留在白浅身边。
“一二三四五……咦,怎么少了个人?”乐胥娘娘在酒桌上数着数,脑袋昏昏沉沉。
“妙哉,妙哉,这个肚皮正好合用。”祝诚一拍脑门,忽然想到了个好点子。
。。。。。。。。。。。。。。。。。。。。
谢谢rardrs月票支持
第十四章 白浅危在旦夕
却说白浅听了祝诚传音,坚信能墨渊七万年后能重生,便假意答应了交出墨渊仙身,实际上却借此摆宴,将一众昆仑虚弟子与央错夫妇灌醉,自己恢复女儿身,悄然带着墨渊仙身藏去了青丘炎华洞。
祝诚就在一旁看着,他并未阻止,甚至乐见其成,再者说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祝诚用双手将金莲从莲池中捞起,而后一个闪身便来在了酒宴上。
整个酒桌上全是臭男人,唯有一名贤惠端庄的妇人‘乐胥娘娘’列席,她此时头脑发昏发涨,迷迷糊糊见着一道人手托金莲冲她笑。
“你,你是谁?”乐胥娘娘有气无力地问道。
“我是来给你送儿子的,接着。”祝诚说罢,便直接将金莲朝着乐胥娘娘丢了过去。
“哎!”乐胥娘娘下意识伸手去接,将金莲接到了怀中。
霎时间金光一片,金莲也不知怎的一入乐胥娘娘怀抱便在金光中消失不见,乐胥娘娘也随之沉沉睡去。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合该你老二做这四海八荒的主人,来结束如今这诸侯割据的乱象。”祝诚哈哈一笑便隐去了身形。
金莲伤了根基,需得借一妇人肚皮孕育调养,可巧天意就将乐胥娘娘给送来了,而且乐胥娘娘与央错皇子成亲三万年至今无子。
天族有三个皇子却没谁被立为太子,而天君已算老迈,不立太子只能说明三位皇子还不甚得天君心意,就连最受宠爱的老二桑籍也还差些。
倘若金莲降生在皇室,以他的跟脚,只要天君不瞎便必然会立其为太子,届时继承天君之位,横扫四海八荒,重现统一局面倒也不错。
或许是小金冥冥之中的安排吧。
次日天明,宿醉众人醒来,却个是不见司音不见渊,一徒一师全个不见了。
“十七啊十七,你将师傅带去了哪里?”昆仑虚弟子望天发问。
“好个狐狸,可是害惨了我。”央错知道自己是死定了,但是作为男人他将责任全都扛了下来,却是没向天君说乐胥娘娘也跟着一起去了。
“混账!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天君听闻暴怒,差点就掀了桌子。
一十八位仙使去昆仑虚,要不来墨渊仙身也就罢了,你倒好,去一趟连墨渊仙身都失踪了,这差使办的那叫一个漂亮啊。
“你说,你让我怎么向天族众将士交代?”一本奏折砸在央错头上,央错只能低头受着,一声不吭。
“父君您先息怒,眼下最要紧的是平息此事,若是此事传出去,我天族将会沦为笑柄不说,那些将领们也不好交代。”三皇子连宋忙站了出来。
“那你说怎么办?”天君问道。
“不若通告四海八荒,就说墨渊上神又活了,因厌倦了战事,带着十七弟子司音红尘悟道去了。”
“妙,这一来保住了我天庭颜面,二来墨渊上神名号仍可以震慑万族。”二皇子桑籍附和。
天君听罢,捻了捻胡须道:“就这么办,但你们私下里还是得继续寻找墨渊仙身,切不可让之落入外族人手中,以免被他人亵渎。”
“儿臣遵命。”
这么大一件事,他们一家子关起门来也就给办了。
我们再来说说白浅那只小狐狸。
她带着墨渊仙身藏在了炎华洞,以一把匕首剜开心来取血喂给墨渊,随着碗里最后一滴心头血送入墨渊口中,白浅自己也跟着瘫在床边。
白浅刚结束了一场大战,接着就连连在墨渊尸体旁哭了十日,现在又要取心头血来给墨渊保鲜,她那瘦弱的小身板哪还能坚持住。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狐帝、狐后与折颜冲了进来,慌的折颜连忙施救。
因为白浅是折颜带着来昆仑虚拜师的,所以当司音与墨渊失踪后,叠风便来到十里桃林询问折颜,司音去向。
折颜当然推说不知,待得叠风走后立即赶来青丘。他太了解那只小狐狸了,知道她必然是将墨渊带回了青丘,与着狐帝、狐后一通寻找,这才在炎华洞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白浅。
“浅浅,你怎么那么傻。”狐后悲恸不已,这傻孩子为了墨渊当真是连性命都不要了。
“折颜,快救人啊。”狐帝催促道。
折颜在这四海八荒医术鼎鼎有名,他言道:“想要救浅浅需得东海瀛洲的灵芝草,再有一名上神渡过去半生修为才行。”
“好,我去。”狐帝起身便要杀将去东海。
“等我把话说完。那灵芝草因有伤天和,父神派了四头凶兽看守,它们得了父神一半修为,你千万要小心。”折颜言道。
四头凶兽者为:混沌、穷奇、梼杌、饕餮。
混沌,形状肥圆、无眼耳鼻等五官,通体火红,长四只翅膀、六条腿,噬音为乐。
穷奇,大小如牛、外形似虎、毛皮类刺猬、长有一双铁翅,叫声如犬喜吃人。
梼杌,长二尺,状如虎而犬毛、虎足、人面,尾长一丈八尺,曾为祸四海八荒。
饕餮,羊身人面,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啼喜食人。
折颜所以知道这件秘辛,那是因为他一直跟在小金身边,算是小金坐骑,自小便与墨渊兄弟相称,他这才有面子将白浅介绍进昆仑虚学艺。
“那我也一起去。”狐后也知四大凶兽厉害,站起来要同狐帝一起去。
“不行!”狐帝与折颜同时反对。
“这都什么时候,你们两还担心我的安危。”狐后知道这两人是担心自己,但女儿危在旦夕,她哪还顾得了这许多。
“你必须留下,折颜需要在这吊住浅浅性命不能去。你若同我一起去,倘若我俩全陷进去,青丘将群龙无首,届时就是国破家亡,所以你必须留下,哪怕我陷进去了,青丘还有你坐镇。”狐帝寻了个并不好的借口。
“少废话,快去,时间不多了。”折颜配合地催促狐帝。
“你一定要保重啊。”狐后言道。
“放心吧,我去去就回。”狐帝故作轻松,化流光一道飞去东海。
“灵镜,显象墨渊仙身所在。”
第十五章 狐帝闭眼(求票)
“灵镜,显像墨渊仙身所在。”小心翼翼护送着孕妇回了天界,祝诚召唤出灵镜来看看墨渊身在何处。
那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白浅躺下了。祝诚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啥时候成消防员了?
刚解决好墨渊又得去安置金莲,这他妈刚安置好金莲,侄媳妇又危在旦夕了。
这一家子一天天的都在搞什么?
“这个傻姑娘,竟用自己心头血为墨渊保鲜,根本就没必要的嘛。”祝诚苦笑连连。
有他这个专业从事尸体保鲜几十万年的专家在,哪还需要那么血腥的方法。
祝诚早就在墨渊身上下了手段,保管他仙身十万年不坏,可这个白浅哪里知道啊,祝诚又没跟她说。
“真是庸医,这点小伤就要用神芝草。”祝诚暗骂折颜一句,化流光一道赶去了瀛洲。
看到折颜在给白浅吊命,祝诚便知道他一定是让狐帝去了瀛洲取那神芝草,就狐帝那点小修为怕是要丢了性命。
东海有仙岛瀛洲者,孤悬海外,岛内有一洞终日放光,常听兽吼之声自内传出,千万年来凡入洞者无一生还。
今日里有一道白光便降落在洞口,却是自青丘持剑而来的狐帝,在洞口他便觉着内里煞气冲天,却是头也不回便入了洞去。
“哇哇哇!”狐帝方入洞中便听得婴儿啼哭声,眼前紧跟着一花,一只羊身人面的怪物就出现在他面前。
“饕餮!”狐帝认出怪物,持剑便刺。
“当!”饕餮张嘴咬住了狐帝的剑,而后一巴掌向狐帝呼过来。
狐帝急忙撒剑后退,接着一个翻身便跳上了饕餮的背部,剑指探出直插入饕餮腋下之目。
“哇!”饕餮惨叫,口中宝剑也掉在地上,吃痛的它带着狐帝疯狂奔向洞内。
“剑来!”狐帝念起,宝剑便来在了他手中。
“呼!”一条长达一丈八尺的尾巴,朝着狐帝抽过来,狐帝急忙以剑抵挡,却还是被抽飞,结结实实撞在山壁之上。
“梼杌。”
那抽飞狐帝者,正是虎身人面的凶兽梼杌,它鄙夷地看了饕餮一样,而后冲着狐帝发出了,如雷鸣般的怒吼,那条比皮鞭还长、还粗的尾巴又向狐帝抽过来。
“叮叮叮……”狐帝拼命挥剑抵挡,却时常被抽飞,已然抽出了内伤。
梼杌之尾端的是坚韧,他这把宝剑怎么砍也砍不断,而且尾巴太长了,狐帝想接近梼杌都难。
“哇哇哇!”饕餮高兴地叫着,小狐狸方才你不是很嚣张,丫的抽不死你。
“变!”狐帝改变策略,变回狐狸原形,是一只雪白雪白的狐狸,并且还变得如拇指般大小。
缩小体形,减少受攻击面积。
“啪啪啪……”不得不说狐帝这个策略是可行的,那梼杌挥舞着长尾巴,可却是个眼神不好的,每每都是差一点才能抽中狐帝。
“哇哇哇……”一旁观战的独眼饕餮那个着急啊,连连道“在那边,上面,那边啊,你睁眼瞎……”却把个梼杌吵的火起。
“啪!”梼杌一鞭子抽在饕餮脸上,把个饕餮抽的皮开肉绽,一脸懵逼。
“你大爷的!”饕餮无缘无故地被抽了一鞭子,火立马就上来了。你这睁眼瞎的混蛋,平日里瞧不上我也就算了,现在还当着外人面抽我。
是可忍孰不可忍!
内讧的就是这么突然,弄的狐帝都不好趁人之危,带着伤继续深入。
“汪汪汪……”没深入多久便有犬吠声,定睛一看竟是一只插翅虎,浑身金毛倒竖根根似针。
“穷奇!”
狐帝拿剑便刺,穷奇却以一对铁羽抵挡。
“叮叮当当……”金铁交击声不绝入耳,到得最后狐帝宝剑崩溃,化为块块碎片。
穷奇竟恐怖如斯。
“噗嗤!”铁羽划过狐帝胸膛,留下一道长长豁口,狐帝差点就被劈成两半,若非上神之尊定是一命呜呼。
“吼!”穷奇发出胜利的吼叫,迈着轻快步子走向狐帝。
狐帝捂着胸口,边走边退,直至最后撞到山壁,退无可退。
狐帝闭上了双眼,等待死亡。
“吼!”穷奇戏谑一笑,举起铁羽便要斩下狐帝首级。
“爆!”
“轰隆隆!”
随着狐帝一声爆喝,那些宝剑碎片骤然爆炸,将个穷奇炸飞出去。因穷奇之身躯庞大,恰是为狐帝抵挡住所有爆炸威力,狐帝竟个是安然无恙。
狐帝原来早就算好了,狡猾如狐、狡猾如狐果然不错。
咻!
趁着这个时候,狐帝继续深入。
“砰砰砰……”刚走去没几步,狐帝就遭到一通爆踹。
混沌六条腿,腿腿交替,不间断地踹在狐帝胸口,直接将之踩在了地里,奄奄一息。
“哗哗哗哗……”肥圆的混沌扇动着两对小翅膀,在狐帝头顶盘旋。
“吼!”
“哇哇哇!”
饕餮与梼杌休战同仇敌忾,穷奇以一双铁羽挡住攻击怒然冲进来。
四只凶兽将个狐帝团团围住,张着大嘴,吐着舌头,流着口水,要将个狐帝给生吃了。
“啊哟我的父神啊。”狐帝心凉了,这回是真闭上了眼。
他已经尽力了,可这四头凶兽委实太过强大,他这把老骨头真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怪只怪自己学艺不精。
狐帝心里道了遗言:“浅浅,我的女儿,是爹没用。黄泉路上我们父女为伴,倒也不孤单。青青,青丘就交给你了。”青青是狐后的闺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祝诚冲进了山洞,喝一声:“住手!”
四只凶兽猛然将头一抬,见得是祝诚后微微一愣,而后同时向祝诚扑来,生猛程度非对敌狐帝可比。
祝诚眉头皱起,连连后退,却还是被扇着小翅膀的混沌给扑倒了。紧随其后的是穷奇、梼杌以及饕餮,四只凶兽那么大一个,全都压在的祝诚身上。
又是舔又是蹭的。
直将祝诚弄的满身口水,浑身发痒不自在。
这哪里还是威名赫赫的四大凶兽,分明就是四只小宠物啊。
“啊哈哈哈……好了,好了,够了,够了……”祝诚拍拍这只又哄哄那只,真是好不忙活。
第十六章 安心睡吧
四只威名赫赫的凶兽在祝诚面前,全然变成了四只宠物,十分腻歪,只不过这个头忒大了些。
“好了,好了……”祝诚哄了半天,这才将它们给摆平了,一只只吐着舌头,歪着脑袋看着祝诚,配合着那大个头,显得十分俏皮可爱。
狐帝见自己半天死不了,闭上了眼睛也就睁开了,但是人被嵌在地里,浑身又跟散架了一样,起不来身也转不了头,只能听听声音。
祝诚嗓音虽说的上有些磁性,但听在狐帝耳中比之百灵仙音更要悦耳动听,真个是长舒一口气,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涌上心头。
“小白,好久不见了。”祝诚笑着俯瞰狐帝,在狐帝看来那笑容发着光。
“大……咳咳……”狐帝说句话都费劲,浑身剧痛差点没让他死过去。
“稳住,稳住。”祝诚当即施展吞天功为其治疗,些许皮外伤罢了,没多大会儿功夫狐帝伤口便愈合结痂,除却有些狼狈、虚弱外倒也没什么不妥了。
狐帝腾一下飞出地坑,而后在空中变成一只小白狐狸落在地上,“嗯~嗯~”蹭着祝诚的脚,小眼泪水也掉了下来。
那状态活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狗狗。
“嗯!”四只凶兽不答应了,这是在跟我们争宠呢。一个个龇牙咧嘴冲着狐帝,吓的狐帝一个激灵,蜷缩在地上不敢再动弹。
“好了,好了,你们别闹了。情况紧急,白浅还等着灵芝草救命呢。”祝诚训斥四只凶兽一句,四只凶兽乖乖听着,不做任何反驳。
“大老爷,我家浅浅的事都惊动您了。”狐帝有些惊讶,自家女儿所说生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可也没到能惊动祝诚地步。
祝诚何等样的人物,没看见混沌等四只凶兽,都在他面前服服帖帖,活像宠物狗一般。
他堂堂青丘五荒之主也得讨好,邀宠,尊称一声‘大老爷’。
父神小金创造了万族,祝诚这位辈分比父神还要高半筹的,总不能谁都称呼他为“大伯”吧,所以他专有个称呼“大爷”,但是祝诚怎么听怎么像骂人的(他是南方人),所以让他们称呼自己“大老爷”。
当年四只凶兽被创造出来后,小金便知道他们野性难驯,嗜杀成性,所以从从不敢将他们放入四海八荒。
打它们出生那天开始,就被小金牢牢拴在昆仑,但因为小金孩子太多,每日里为调节矛盾,忙的不可开交,反倒是无所事事的祝诚跟它们相处时间更多些。
在挨了几顿祝诚老拳之后,这四只凶兽终于老实,不仅对祝诚服服帖帖,还成日里腻歪在他身边,祝诚呢也一直将他们当做大型犬来养。
十二万年前,父神小金知自己大限将至,做了许多安排,这四只凶兽便被他派来看守神芝草,将它们禁锢在瀛洲岛山洞,自那之后祝诚就再也没见过它们。
长达十二万年的久别重逢,所以这刚见到亲人,把四只凶兽给高兴的,直接生扑祝诚。
“那傻孩子竟然用自己的心头血,为我大侄子保存肉身,我这当大伯的自然要救她一救。”祝诚言道。
“小白多谢大老爷救命。”狐狸做人跪拜状,向祝诚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既谢过祝诚出手救自己一命,也谢过祝诚救自家女儿一命。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跟白浅的命现在是连在一起的。
“好了,快去取神芝草吧,白浅还等着她救命呢。”
“是。”
狐帝变作人身,继续向着洞内行去,于洞内最深处山壁上,长着十颗闪闪发光的神芝草。
“我女儿有救了,有救了。”狐帝喜极而泣,边抹眼泪,边将神芝草往袖子里装,装完一颗还要去摘第二颗。
“嘿,干嘛呢!”祝诚斥喝一声道:“一颗神芝草就够了,做事留一线,总不能全让你摘走了吧,也给后人留个种。”
“吼!”四只凶兽可算逮着机会,一个个龇牙咧嘴就要扑上去。
“都退下,”祝诚生生拉住了四只凶兽。
“好好好,我不摘,不摘。”狐帝忙缩回了手,向着四只凶兽连连赔笑。
祝诚瞪了一眼狐帝:“还不快走,白浅还等着呢。”
“是是是,我这就走,这就走。”狐帝倒退着出了山洞,耳边厢响起祝诚一句话“今日之事,万不可透露给他人知晓。”
“小白领命。”狐帝听明白祝诚意思,是不想让自己泄了他行踪。小白怎么说也是一尊上神,青丘之主明白祝诚这么做缘由。
狐帝走了,祝诚则还留在山洞中逗弄一番四只凶兽,玩玩球什么之类,顺带着为饕餮、梼杌、穷奇疗伤,虽然是些再简单不过的游戏,但今天却是它们这十二万年以来最欢快的时光。
“好了,有时间我再来看你们,我现在得去看看我那侄媳妇怎样了。”祝诚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在狐帝走后半个时辰,也从瀛洲岛出发去往青丘炎华洞。
祝诚虽比狐帝晚出发半个时辰,但与狐帝差不多是同一时间降在炎华洞口,只不过他是隐身去的。
“你终于回来了,神芝草取来了吗?”狐后因为着急一直等在洞口,见得狐帝回来急忙询问。
“拿,拿回来了。”狐帝喘着粗气,自袖中取出一颗神芝草,狐后二话没说便抢过灵芝草冲进了山洞。
“折颜,神芝草来了,神芝草来了。”狐后嚷嚷着。
“嘿,这婆娘也不知道关心关心我。”狐帝苦笑一句,锤了锤老腰也跟着进了洞去。
这话要是让狐后听见了,非得白他一眼,然后道:“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矫情,你不是还活生生的吗?”
洞中,折颜接过神芝草先掂了掂份量,而后在鼻尖嗅了嗅,点头道:“没错,这就是神芝草。”
“该怎么做?”狐后问道。
“先将半生法力输入神芝草,借由着神芝草的药力中和法力,而后我再以秘术,引导神芝草中的法力灌输给浅浅。”折颜道。
“好。”狐后点头,毫不犹豫地就将半生修为输入进神芝草。
那可是十几万年修来的法力,没了它们狐后这位上神必然会跌落至上仙,恐其一生都无望再登上神之位了。
但是为了救女儿,狐后奋不顾身。
祝诚就在旁边看着。
折颜的诊断与救治方法没有任何问题,他既然不想泄露行踪,自也不会亲自出手救治白浅,好不容易取来神芝草也不能浪费了。
再者说白浅得了狐后半生法力,那也是一桩美事,虽说狐后境界会跌落,但法力终究还是没外流,总还在青丘狐狸身上,对青丘整体实力无半点影响。
白浅这只小狐狸资质虽好,但心思全然没放在修炼上,就她那样何时才能修成上神?届时一个小小上仙嫁给一位‘战神’,这未免太难看了些。
祝诚想,最好白浅能在这七万年内突破上神,然后等墨渊复生,他这位做大伯的,为他俩举办一个史无前例的隆重婚礼,然后他也就该功成身退,离开这个世界了。
看着躺在床上的墨渊仙身,祝诚心道:放心吧大侄子,你好好睡一觉,大伯我是绝不会让侄媳妇出事的。
第十七章 救白浅
狐后牺牲了自己半生修为,终于救活了白浅。
“爹,娘。”白浅悠悠转醒,看到了狐帝、狐后。
“浅浅。”狐后抱着女儿就哭:“你怎么那么傻,需要心头血用娘的就好,为什么偏要用自己的。”
“娘,他是我师傅,女儿欠他太多,女儿要还。”
“好了,好了,”狐帝却是看不得这个,言道:“我狐族有恩必报,浅浅要保着墨渊仙身也没错。”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说的好听,墨渊都死了。”狐后却不这么认为,为了保存一具尸体,就不顾自己性命,她这当娘的怎么算怎么觉得亏。
“不,师傅会回来的。”白浅坚信道。
“哦,你就这么确信?”折颜注意到了白浅的神情,那绝不是一种期盼,而是胸有成竹的感觉。
“在师傅洞府,我仿佛听见有人给我传音,他说师傅七万年后就会死而复生。”白浅将昨日祝诚与他传音之事说了出来。
“女儿,你那是太过关心墨渊,出现幻听了。”
嗨,当以为有什么铁证呢。
就因为模模糊糊听见这么句,就坚信墨渊能回来,就不顾自己性命要保住墨渊仙身不腐,这完全是对她这当娘的劳动成果的不负责任。
“不。”却没想到折颜与狐帝异口同声,表示赞同白浅。
狐帝当然是想到了祝诚,既然大老爷能及时出现救了自己,那定然是一直关注着墨渊上神,在墨渊上神陨落之际出手救下墨渊,这合情合理。
可这事他不能摆明了说,祝诚已经警告过他,让他不能将瀛洲岛见过自己这件事透露给他人,所以他只简简单单说了个不字。
可折颜又没见过祝诚,他哪里就有资格赞成白浅所说的了?
折颜虽然没在墨渊仙身内发现元神,但他却在墨渊仙身里面,发现了祝诚所留下的手段。
那是一种防腐不坏的神通,这四海八荒有这种手段之人,折颜不作第二人想。
“狐帝,瀛洲岛取神芝草,你没受伤吧,我给你诊诊脉。”折颜伸手便要去拿狐帝的手,却被狐帝躲开了。
“我能有什么事,不过四只畜生而已,也就蹭破点破,睡一觉明天就好了。”在狐帝嘴里,对那四只凶兽是不屑一顾,全然是在妻儿面前装大尾巴狼。
可折颜多精明,知道狐帝在说谎,没人比他更清楚那四凶兽实力,两方必然是一场恶战,可观狐帝气色却也不像受重伤的。
这就让折颜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大老爷出手了,不仅保住了墨渊仙身,还为浅浅取来了神芝草。
“哦,真的吗?”折颜略有深意地看了狐帝一眼,却将个狐帝看的低下头去。
狐后眼里只有女儿,自是没注意到这一细节,倒是白浅惊喜道:“折颜,你有办法救我师傅?”
“这个……”折颜略一沉凝,最后说了一句:“七万年后自见分晓。”
“不过浅浅,我已在墨渊仙身上施加了手段,无需你天天喂他心头血,怪疼的。”
“你不早说,我最怕疼了。”白浅捂着胸口,笑了。
哈哈哈……炎华洞中充满了欢声笑语。
祝诚见得自家侄媳妇没事也就放心了,马不停蹄地便去了天界。他要守着乐胥娘娘,老二这边万不能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那日后世间再无司音,倒是闭关两万年之久的狐帝之女,未来五荒五帝之一的白浅出关,出现在世人眼前。
白浅为了掩藏自己身份,将昆仑虚法器玉清昆仑扇沉入湖底,与一湖的夜明珠为伴。
青丘事说完了,我们来说说翼界。
离镜身陷囹圄,却还不知道翼界战败的消息,大牢之内还抱着玄女在那“享福”,牢房却被两名翼兵打开了。
“啊!”玄女尖叫出声,再次藏进被子里。
“给我滚出去!”离镜大喝一声,拿出了自己身为二皇子的皇家气势。
若是换做平常,他这一声喝,这两个翼兵立马便会退下,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们是带着任务来了。
“动手!”
翼兵手中兵刃向着离镜砍来。
他们奉了离怨之命来取离镜性命,虽说不能亲眼看着弟弟痛苦死在自己面前,颇为遗憾,但为了不耽误紫袍加身继任翼君,只能抱着这个遗憾了。
离镜,那个贱人所生的孩子,必须死。
说起这两兄弟的恩怨,还等从离怨母亲开始讲起。当年离镜母亲艳冠后宫,离怨母亲心生嫉妒就设计栽赃了她一件事,结果被擎苍查出来,是离怨母亲恶意栽赃。
“咔嚓!”
擎苍当场拧断了离怨母亲脖子,并道:“谁要是再敢扰乱后宫,她就是下场。”
女人于擎苍而言可有可无,毕竟没了女人,男人也是可以的,所以即便是为自己生了一儿一女的妃子,他也是说杀就杀了。
离怨亲眼见着自己母亲身死,但他却不敢找擎苍报仇,而是将怨与恨都记在了离镜母亲身上,并在几年后的一个夜黑风高夜晚,他寻了个机会,也同样拧断了离镜母亲脖子。
擎苍没让人声张此事,只外传说离镜母亲是得了急病过世。其实在看到离镜母亲死因那一刻,擎苍就知道是离怨动的手,但是就如之前所说那样,他并不在乎自己妃子。
相反的,儿子那可是有着大用。
扯远了,我们言归正传。
面对两名翼兵斩向自己的屠刀,离镜大喝一声,竟是空手夺白刃。
“噗嗤”
仅一招,他这位翼界公认的废物皇子,斩杀了两个翼兵。
“玄女我们快走,宫里一定出了大事。”离镜意识到了不对劲。
“啪啪啪……”一阵鼓掌声响起,自暗中走出一人来,但听得他言道:“好一个花花公子离镜殿下,原来这些年都是谣传,我们所有人都看错了你。”
“这份修为,这等手段,这般能忍,又怎么会是个成日里沉迷酒色的废物。”
离镜持刀在手,将衣不蔽体的玄女护在身后,他死死盯着来人,喝问道:“你是谁?”
第十八章 尘埃落定
“你是谁?”
离镜一脸戒备地看着来人。来人装束一看就是天族中人,一个天族竟能安然无恙来到大牢,而且还是关押自己的大牢,足可见他的能耐。
“小仙天族司命,见过离镜皇子,”司命星君行了一礼,而后言道:“不对,是拜见翼君。”
“翼君?”离镜微微一愣,接着言道:“我父君战败了?”
司命星君笑道:“二皇子果然聪慧,这两人便是离怨派来杀你的。”
“离怨。”念起这个大哥,离镜眼中充满了仇恨,他一直都知道是离怨杀了自己母亲,但为了自己性命他不能在擎苍面前杀了离怨,现如今却是不同了。
“天族就不怕我当了翼君后造反吗?”离镜一双眼紧盯着司命星君。
“我们天族既然选中了二皇子,自然有足够的把握。再者说,即便是反了我天族还有墨渊战神,届时翼族若是再战败,我天族必将踏平翼界,用凡间的话怎么说来着,哦,斩草除根。”司命星君直视着离镜双眼,眼角带着笑意。
他这是欺负离镜不知道外面状况,而且天君已经通告了三界,墨渊上神死而复生,既如此他也算不得说谎吧。
“哈哈哈……”离镜大笑三声,道了一声:“取我衣服来。”
“早就为翼君准备好了。”司命笑眯眯地从乾坤袖中取出翼君紫袍,这是他下天界时特意去尚服局取的。
大紫明宫,翼界百官分班站好,一袭紫袍的离怨龙行虎步走入大殿,一派帝王威仪道:“待我族养精蓄锐几万年,本君必带尔等再战天族,血洗天宫。”
“血洗天宫!血洗天宫!”有离怨亲信高喊着口号,但大部分将领还是低头不语。
血洗天宫,谈何容易。
墨渊不知是死是活,我们只当他是死了吧,可即便如此,没了擎苍翼君没了东皇钟,翼界与天界的实力也差距很太。
养精蓄锐几万年,也最多是恢复擎苍在位时的鼎盛罢了,届时天族只会更加强大,毕竟身为战败一方,需年年向天族进贡。
“大哥,翼君之位我要了。”离镜带着玄女径直走入大殿。
“离镜,你还没死!”离怨大惊失色,自己不是已经派人去秘密处决他了,缘何他还活着。
“你当然巴不得我死,甚至还派人来杀我。”离镜指着他离怨。
哗哗哗……
顿时一片哗然,文武百官纷纷议论,这种夺位的事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是被捅在明面上这就不光彩了。
“闭嘴!”离怨大喝一声道:“给我拿下这孽种。”
“这,这……”一众兵将却是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愿意拿起手中的刀。
两位皇子的内斗,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实不好参与,不论成与不成都讨不了好。
“废物!废物!”离怨怒不可遏,自己平日里可是对他们不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如今却个个成了木头。
等我坐稳了翼君宝座,必将尔等挫骨扬灰。
“大哥,来吧,你我之间早就该有个了断。”离镜冷笑一声,亮出了兵刃。
“找死!”离怨盛怒,你个不学无术的废物也敢挑衅我。
是你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能亲手杀了你也是一件快事。
离怨的兵器如擎苍一般,也是一杆大戟,他的修为也已至上仙之境,兵器一出当真的是威势无边。
两人是在殿外动的手,谁也不想将好好的一座大殿给毁了。
约莫十几个回合,两人分出了胜负。
离镜完胜离怨。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会有这般法力!”离怨倒在地上,一脸的难以置信、不可思议。
这只是一个终日沉迷酒色的废物,自己怎么会输给他?
“原先只是为了自保,没想到会有这般用处。”离镜戏谑地剑指离怨,喝问道:“是不是你杀了我母妃?”
“没错,就是我杀了那个贱人,我就是那么一点,一点拧断了她的脖子,哈哈哈……”离怨放声大笑,他知道自己今天没有活路,想要看到离镜脸上那愤怒的表情。
文武百官看向离怨的目光都变了,兄弟阋墙他们也就不管了,但是弑母这种事都能做出来,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岂不是他想杀就杀。
离怨顿时失了民心。
“二哥,我求求你不要杀大哥。”翼族小公主胭脂冲了出来,挡在离怨身前。
她与离怨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胭脂你走开,二哥不想伤害你。”离镜跟离怨势不两立,但对这个天真可爱的妹妹,他却是发自内心的疼爱。即便是今天这种情况,他都不愿意伤害胭脂。
“二哥胭脂求你了,”胭脂哀求道:“我带大哥离开,我们永远也不回翼界了,没有人再跟你争了。”
“把她拉走。”离镜却是不依,已经图穷匕见了,离怨非死不可。
“胭脂,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我们别管,也管不了。”玄女强行拉走开了胭脂。
“哈哈哈……噗嗤!”离怨被离镜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一剑封喉。
“拜见翼君。”大局已定,文武百官尽皆向着离镜跪拜,场中唯有胭脂一人为离怨哭泣、哀伤,可见离怨是有多么的不得人心。
离镜拉着玄女的手,一步一步走上了翼君宝座。
“从今天起我是翼君,而她就是翼后。”离镜口中的她指的是玄女。
玄女心里一时间甜如蜜,果然自己的牺牲与投资没有错。
离镜,哦不,翼君。我生是你的女人,死是你的女鬼。
“从今天开始,我翼族不得踏足天族地界;捉拿离怨一党金猊兽,死活不论。”离镜连下了两道命令。
这场夺位之战,看似天界什么都没做,可实际上司命为离镜奉上了外界最新情报,天族安插在翼族的许多暗棋也纷纷发动,策反了些原本亲近离怨的将领,要不然离镜哪能这么顺利登上翼君宝座。
“臣等领命。”文武百官尽皆听命,前去追杀金猊兽。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需要在新任翼君面前露露脸,如此才能保住现下里的富贵荣华。
金猊兽不愧是跟在擎苍身边几十万年的人物,他一看风向不对就立即逃了,当离镜想起来他来,派人追杀时,他已经跑到了翼界出口。
回望翼界故乡,金猊兽哀伤道:“也不知还能不能回来,别了我的故乡。”
“噗嗤”随着金猊兽一步离开故乡,他的首级也跟着搬家。
瑶光上神持着血淋淋的宝剑道:“出门者,死!”
第十九章 太子夜华
翼界这边尘埃落定。
离镜在天族的暗中支持下成了翼君,并奉上大紫明宫中至宝“寒月芙蕖”让司命带回天界,表示自己有生之年绝不再进犯天族。
天界这边自是十分高兴,还有瑶光上神把守翼族门户,他们也很是安心。
说起天界,不得不提现下的一件大事——乐胥娘娘要生了。
短短一年时间,乐胥娘娘就要生了,这可真是史无前例的事。
因着天族寿命悠长,所以孕期十分漫长,最短的也得怀孕百年时间,乐胥娘娘这一胎怎么同下界凡人一般,十月怀胎就要生了,简直不可思议。
根据以往经验判断,怀孕时间越是长久,孩子的资质就越高,这皇长孙仅仅一年就生,那资质得差到什么程度。
天族长孙是个修行上的废物,这可还行,说出去岂不是给天族丢脸。
这一年来祝诚一直暗中给老二保驾护航,也只有他知道,那并不是老二孕期短,也并不是老二资质差,而是借腹生子本就这么快。
老二十二万年啥都孕育好了,只不过欠缺一口胎息罢了,这修理当然要比重造来的快了。
可是这玩意儿其他人又不知道,连天君都觉得自己长孙是个废物。
这可怎么办?
祝诚还指望着老二出生便一鸣惊人,顺利成为下一任天君呢,要是一出生就被认定为废物,这岂不是太多丢脸。
“滋滋滋,看来等玩一把大的。”祝诚喝了口酒,寻思着什么事。
央错可不管儿子生下来后,是不是个全然无资质的,就如普通老父亲一般,守在产房外急的团团转。
成婚后几万年了,他第一回当爹他激动,他欢喜啊。
祝诚则全然没有顾忌,一年来他什么没看过,就蹲守在乐胥娘娘床边。
“用力,用力,快出来了。”
“对对对,好,深呼吸,慢慢吐气,吸气……”
祝诚为乐胥娘娘打气加油。
咦,这号子有些熟悉。
对了,是一年前老二化形劫时自己喊的,这难道就是冥冥中的天意,我当时喊号子是为今天彩排用的,难怪今天喊出来顺口许多。
“用力,用力,快出来了……”
折腾了大约半个时辰,老二呱呱坠地,哇哇的哭声在房内响起。
粉嘟嘟,圆润润,小脑袋上还长两个小犄角,一看祝诚就咯咯咯笑着。
“我当爹了!我当爹了!”央错幸福的找不着北,环顾四周不见天君身影难免有些黯然,但很快便喜上眉梢,冲进了屋去。
“乐胥,辛苦你了。”央错心疼地,为乐胥娘娘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不辛苦,”乐胥娘娘甜甜一笑,言道:“夫君我们终于有孩子了。”
“是啊,终于有孩子了。只是这孩子一年便降生,想来资质……在这天宫怕是举步维艰。”央错有些担心孩子前程,帝王之家可不像表面那般风光,即便兄弟和睦也难保臣子背地里使坏。
祝诚在一旁听着,心里头很不高兴:我草,我侄儿给你们当儿子,你就偷着乐吧,还瞧不上我侄儿,小心本尊抽你。
“我只管他是我儿子。”乐胥娘娘却是不管这些,只要是自己儿子就行,哪怕是个天生的呆子、傻子她也欢喜。
这是盼望了几万年的心肝肉啊。
“这话本尊爱听。”祝诚听了乐胥娘娘的话,十分满意。老二有这样一个娘,想来天宫生活不会受太大委屈。
但是,天君那老小子怎么不来?你家长孙出世来着,竟然不来接驾,真真是岂有此理。
但见得祝诚掐诀念咒,掐诀念咒……
“啾啾啾……”自东荒俊疾山中飞上来一群小鸟。
鸟披彩衣有五色,音如百灵甚动听,在那产房上空盘旋不去。
“一二三四……七十二只,快,快去禀报天君。”仙官数清了五彩鸟数量,惊的下巴磕在了地上,忙让人去通报天君。
此时天君正在朝会,端坐在大殿至尊位上,仪态庄重,东华帝君位在下首,半躺着十分悠哉,其余人等分文武站着。
那来报信的内官竟个是毫无规矩,急匆匆冲上殿来,嚷嚷道:“天君,七十二只,七十二只啊。”
“目无法纪,胡言乱语,给我拿下。”天君不喜,虽说那是亲近内管,却也不好在大朝会上大声喧哗,如此成何体统,传出去岂不是说本天君不会教人。
“喝!”有那殿前禁军出现,就要将内官拿下,吓的内官一个激灵,忙噗通跪倒如机关枪一般道:“乐胥娘娘生下长孙天空有七十二只菜鸟盘旋不去。”
“什么!”
满朝皆惊,便是那半躺着的淡定男神东华帝君也不由正了身子。
“七十二只五彩鸟来贺,这可是墨渊上神出生时才有的景象啊。”
“恭喜天君,贺喜天君。”
“我天族再出一名战神了。”
“不,是堪比墨渊上神的皇长孙。”
天君哪还坐得住,根本没空应付这些奉承,撇下了大朝会便赶去产房。
“走走走……”呼啦抄一下子,满朝文武也都跟了上去,去见证这个历史性的一刻,不爱凑热闹的东华帝君今日也破例跟了上去。
“啾啾啾……”七十二只五彩鸟,在产房上空盘旋唱歌,祝诚不禁忆起了当年。
当年墨渊降生时,祝诚觉得本尊侄儿降生怎么能这么平平淡淡,着实太过掉价,是故他从地上抓了一把黄土,拿口仙气这么一吹,便造出了七十二只五彩鸟来为之庆贺。
庆贺完毕后,总不能就将这五彩鸟拾掇拾掇烤了吧,那是十分不吉利的,祝诚也就将它们放生了。
五彩鸟们倒也不离不弃,于东荒俊疾山筑了巢穴居住在一块,它们虽没多少灵智修为也不高,但因为是祝诚所造,倒也没那不开眼的将它们吃了。
毕竟也没几两肉,都不够妖怪们撒牙缝的。
可没想到的事,它们因是由于庆贺墨渊诞生而被创造出来,自出生时起便带着使命,即便入住俊疾山也牢记这项使命。
四海八荒,无论哪个种族,但凡有麒麟儿降生它们便会去庆贺,而且还会根据资质优劣安排数量,以墨渊为最顶标准,依次往下推至一只五彩鸟来贺。
五彩鸟也就成了风向标,各族都对外发布了命令,哪个也不能碰五彩鸟一根寒毛,谁胆敢不听就搞到他灰飞烟灭。
自墨渊诞生后这几十万年,五彩鸟们出动过无数次,可根据史官记录,五彩鸟出动最多的一次就是“七十只”,如今七十二只齐出,这位天族长孙该是有何等样恐怖的天资。
看着天空中那盘旋的七十二只菜鸟,老天君嘴唇发颤,手二发抖,一颗心激动到爆炸。
“我,我天族终于迎来了太子。”天君当场就给老二名分,祝诚甚为满意,也不枉自己招来五彩鸟。
“本天君赐其名,夜华。”夜华,意为经过慢慢长夜等待,终于迎来了华光。
看来传闻什么二皇子桑籍深得天君喜爱,会继任天君之位,这根本就是谣传。
“噗!”祝诚喷出一口老酒。
丫的,你个老小子,抢我命名权!
祝诚本来是要给老二取名为:墨翟。
第二十章 白浅被封印
天族皇长孙夜华天资恐怖,其一出生便有七十二只彩鸟来贺,天君当场便给他定下了太子名分,所以虽未正式册封,天上地下人人都已尊称夜华为太子。
因是内定了的下一任天君,太子夜华自小便被带到天君跟前抚养教导,夜华也算争气,仅仅两万岁便要来渡那飞升上仙的天劫。
要知道,即便是当年的墨渊,也是两万五千岁才飞升的上仙,如果夜华今日能安然渡过天劫,那么他将成为四海八荒有史以来第一天才。
所以虽然仅仅是一场飞升上仙的天劫,却迎来各界大佬围观,天君、东华帝君赫然在列,便是祝诚也隐藏在暗处观看。
祝诚虽然对这个夜华侄子很有信心,但是因为有了上一次教训,知道这意外总是防不胜防的,所以他要来看着,并打定主意,要是夜华渡不过天劫,他就出手干预。
夜华虽有两万高龄,却还是一副少年人模样,粉雕玉琢的,一对小龙角更是个好装点,浑然看不出是个即将要飞升上仙的人儿。
看着那立于劫云之下,岿然不俱的小子,祝诚叹一句:“老二跟墨渊小时候可真像,可别又是个闷葫芦,道最后还要我为他操心媳妇的事。”
“轰隆!”第一道劫雷落下,直劈在夜华身上,其身上仙衣被击出一个大洞来,他自己倒全然无事。
“轰隆!”第二道劫雷紧接着而来,比之第一道劫雷更为粗壮不说,威力也翻了一番。
咕噜噜……
小夜华被这雷劫劈的在地上滚了滚,但很快就又站起来傲视苍穹,将一众看官悬着的心给定了下来。
“轰隆!”第三道,也是飞升上仙最后一道劫雷。
“啊!”小夜华终个是叫出声来,被最后一道劫雷劈的皮开肉绽,但小小身躯依旧站立,刚毅之情不得不让人说一句,不愧是天族皇长孙。
“恭贺太子殿下飞升上仙。”一众看官齐齐恭贺,那天族的也个个自豪。
看着没有,四海八荒有史以来第一天才,是我天族中人,尔等小族便莫要蹦达,乖乖跪地称臣吧。
夜华转身向着天君走来,跪拜道:“天君,您答应过孙儿,若孙儿两万岁飞升上仙,您就让我见母亲,如今孙儿已飞升上仙,不知何日能见到母亲?”
众看官听着却是半天说不话来,都知道天君对太子寄予厚望,却没想到竟严厉到了这种程度。
“央错,带夜华去见乐胥。”
“是,父君。”央错领命,拉着喜滋滋的夜华去了乐胥娘娘寝殿。
“诸位也都散去吧,我天族已备好酒宴,大家可在宴席上畅谈。”天君招呼起各界大佬。
“好好好……”
“倒是无惊无险,我老人家也就放心了。”祝诚自不会去一同去参加他们的庆贺,找了一处好山好水的地界休息去了。
带孩子累啊,尤其是在不能暴露自己行踪的情况下带孩子,那是累上加累。
白天吧生怕老二这小不点磕着碰着,晚上还要扮作白胡子老爷爷,进夜华梦中教导他修行。
在祝诚看来,夜华那些老师教教文化课还行,至于修行老师,哪怕是元始天尊祝诚都瞧不上,就那小子修为哪有资格教导我祝诚的侄儿。
祝诚就这么连轴转了两万年,如今夜华飞升上仙也算出师,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再加上贵为天族太子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他老人家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五万年后。
一袭白衣,容颜绝世的青丘女君,持一柄绸扇来在了弱水河畔。
白浅感受到了,擎苍并没有死,他还活着,而且很快就要破钟而出。
“本方土地见过上仙,敢问上仙道号。”有那看守东皇钟的土地现身,来询问白浅身份与目的。
“逃命去吧。”白浅将着玉清昆仑扇一扇,便将土地扇去了万里之外。
“擎苍,我白浅纵使拼了性命,也不会让你破钟而出!”白浅话音落,便向着东皇钟冲了上去。
元神封印东皇钟的方法当年墨渊教过她,所以当擎苍祭出东皇钟时,她就想用自己的元神去封印东皇钟,可惜墨渊生生将她拉了回来。
今天她白浅,就要继续当年未完成之事。
“就凭你个小小上仙,哈哈哈……”擎苍虽被困东皇钟内,却依旧瞧不上白浅。
他当年可是天地间数一数二的上神,白浅只不过是一个小上仙罢了。
“受死吧!”白浅扇动玉清昆仑扇,或许同样是出自墨渊之手,她这一扇竟然穿过厚厚的钟壁,直达擎苍元神。
“啊!”擎苍惨叫连连。
“死贱人,啊!”擎苍发威,将这些年积攒的法力一并释放,白浅都还没来得及施展元神封印之法,便被擎苍打至重伤昏迷。
“我草!”
这般动静,直将在远处山头睡觉的祝诚惊醒。
怎么的自己侄媳妇又跑过来送人头了,七万年时间不还差十年的吗?
祝诚哪里知道,不是人人跟他一样都有个灵镜。
这些个神仙啊因为时间活的太长太长了,算日子难免粗糙了些,再加上白浅醉酒时间,比醒着时间都多,自然而然也就算错了日子。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墨渊所说的七万年,那仅仅只是预估罢了,但他还是预估错了,他的元神之力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强大,能封印擎苍更久。
侄媳妇有生命危险,祝诚这个当大伯的又怎会袖手旁观,当即出手,将白浅浑身罩住。
“……”
擎苍紧接着的一道攻击,宛若泥牛入海无影无踪,却是对白浅无效了。以擎苍的智慧当即便明白,这是有哪位上神在暗中相助白浅。
“我诅咒白浅,敛去记忆、法力,生生世世在凡间受生老病死之苦,永远不知道自己是谁。”擎苍见法力不行,当即改用了诅咒之术,不得不说,他成功了。
上仙白浅顷刻之间变成了凡人白浅。
原本白浅是来封印擎苍的,却没想到反过来被擎苍给封印了。
看着那毫无仙气的白浅,祝诚心头火起“擎苍,你找死!”
他一拳便砸在了东皇钟上。
“当!”
东皇钟虽说是钟,却从未有人有本事敲响,今日初响当真是振聋发聩,惊天动地,便是凌霄宝殿也跟着震了三震。
“啊!”擎苍身在钟内,受此魔音灌耳,真个是头疼欲裂,痛苦不堪。
第二十一章 老伯
看着毫无仙气的大侄媳妇,祝诚忽然记起几万年前,在炎华洞中对着墨渊仙身所说:放心吧,我不会让侄媳妇出事。
结果这该死的擎苍差点就杀了侄媳妇,真个是将祝诚给惹毛了,气炸了。
人无信不立,祝诚向来是个诚实守信的人,所以在这个世界逗留了将近二十万年,就是因为当年答应小金要照顾墨渊跟夜华两位侄儿。
“当!”
祝诚一拳头砸在东皇钟上,将内里的擎苍给震的一条命去了半条。
“主人,渊渊元神。”阿茶的话在祝诚脑海中响起。
“啊哟。”太过愤怒,倒是把这个事给忘了。
墨渊元神还附在东皇钟上呢,自己再敲一下,非得将墨渊元神给震散了不可,到时候收集起来可就麻烦了。
“算你命大。”祝诚恨恨地看了眼擎苍,而后转头来查看白浅。
白浅受了点小伤,祝诚分分钟便给她治好了,当他正要去给白浅解除诅咒时,他的手忽然停住了。
“上神之劫。”
就像飞升上仙一样,飞升上神也会有天劫,但跟飞升上仙的劫有所不同的是,飞升上仙固定都是三道天雷,但飞升上神的劫却是因人而异。
就拿金莲来说,他飞升上神的劫难是十六道天雷外加三十二道荒火。
白浅就不一样了,祝诚方才算到,她飞升上神的劫不是雷劫,不是火劫,而是情劫。
早在差不多七万年前祝诚就想着,等墨渊复活白浅最好也是上神,那样才配得上战神。
可白浅终日买醉无心修炼,祝诚后来也就放弃这个想法了,但今天这个契机终于到了。
“只是这情劫,她与谁人渡?”祝诚有些纳闷,墨渊这还没有复活呢,侄媳妇情劫要跟谁来搞?
这不是给我侄子戴绿帽吗。不行,不行,还是得给她解了诅咒。
祝诚又要动手,但到半截又停了下来。
不行不行,飞升上神契机千载难逢,若是今天抓不住,保不齐白浅一辈子就只能是个上仙了。
夺人机缘犹如杀人父母,这种缺德事祝诚要是做了,他估计就不能保持那么好的睡眠质量了。
看着那睡美人白浅,祝诚陷入沉思。
“就这么办。”良久,祝诚一拍大腿,显然有了决定。
东荒俊疾山。
白浅躺在一条小溪边,玉清昆仑扇便丢在她手边,她悠悠转醒,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脑袋。
“这是哪儿?我为什么会在这?我又是谁?”失忆三问自白浅口中问出,可这荒郊野外的哪会有人回答她。
白浅环顾四周,一脸茫然地捡起地上那漂亮的绸扇,便四下里走走看看,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茅草屋。
白浅在篱笆墙外探头良久,都不见屋内有人,便推开那老旧的柴门走了进去。
茅草屋一共有两间房,外加一个厨房,房间与厨房里一应寝具、炊具齐全,应是有人住的,但是白浅门前屋后看了一圈,却不见半个人影。
白浅虽说失忆,但并不意味着啥也不会,啥也不懂,只是记不得自己是谁罢了。
就像昨天新闻里那个流浪汉老伯,他能正常与人沟通交流,但就是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家在哪里。
你问我为什么会这样,抱歉,本作者不是大夫拒绝回答。
白浅本想等着此间主人回来,问问他这里是哪里,自己有是谁,可等了许久都不见人回来,又加上头脑昏沉,竟是趴在院中石桌上睡着了。
一觉睡醒却已次日天明。
“咕咕咕……”白浅一天未曾进食,现如今肚子饿的咕咕叫。
出于本能,白浅开始去厨房里寻摸吃食,没找见任何可以即食的,厨房里只有些三条腊肉,一小袋大米和一大缸水,楞是找不到半根萝卜,半颗大白菜。
饥肠辘辘的白浅可管不了那么多,张开嘴就啃腊肉。
“味道不错,就是委实太硬了些。”这是白浅对腊肉的评价,不愧是狐狸,真长了一嘴好牙口。
吃饱后白浅就出了茅屋开始四处转悠,可是转悠来转悠去,别说是人家了,便是人影也没见着。
白浅不得已,只能再次返回茅草屋,啃完腊肉啃大米。
“好累啊。”瞎走了一天了,白浅十分疲累,找了个房间就躺床上睡了。
月上柳梢头,已是黄昏后。
山坡那边,一位满脸褶子,白发苍苍的老伯弯腰驼背往茅屋处走来,时不时还咳嗽几声。
“咳咳咳……”
只是这咳嗽声吧,它有些问题——调不对,这感觉就像歌手演出之前吊嗓子一样,时而高时而低,摆弄了好一会儿,这才定好了调子。
老伯又往前行了几步,来在了柴门处,右手伏在柴门上,却用左手在脑门上拍了拍。
下面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老伯左手凭空就多出了一根桃木拐杖,他拄着拐杖往前走了三步,觉得有些别扭,又将拐杖换到了右手。
“顺当。”老伯昂首挺胸走了一步,又立马弯腰驼背,右手拄拐往白浅所在房间走去。
“嘿,你是谁啊?怎么在我家。”
白浅被充满中气的喝问声吵醒,她抬头一看已经是夜里,透过房间窗户,见得月亮高高挂在天上。
一位拄杖老伯正站在她面前,方才喝问自己的也正是这位老伯。
白浅急忙起身,言道:“老伯,我……这是哪儿?”白浅半天说不出自己身份来历,索性就问老伯这是哪儿。
至于说白浅为什么不向老伯询问自己是谁,她只是失忆又不是傻,人老伯明明喝问她是谁了,显然两人是不认识的,更加不会是亲戚。
“东荒俊疾山。”老伯回答,而后不悦道:“是我问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住我家里?”
“我,我不知道我是谁,我想不起来了。”白浅摇头,可怜巴巴。
“想不起来?”老伯上下打量白浅,拐杖猛杵地上:“别想骗我,是不是犯了什么事,来这山中躲藏。”
老伯怒道:“欺负我老糊涂了是吧,走走走,给我走……”
老伯举起拐杖强行轰人。
第二十二章 我叫郭德刚
“走走走,给我走,咳咳……”老伯举起桃木拐杖来轰白浅,急切之下他老迈的身子咳嗽连连。
“您别生气,我走,我走。”白浅是善良的,见到老伯距离气的不轻,急忙出了房间,并在老伯目光注视下出了柴门。
“咣!”
老伯毫不客气地将柴门给关了,并从里面锁上。
白浅孤独的站在门外,抬头看着高挂明月,迎着冷冽的山风,冻的瑟瑟发抖。
白浅转身要离开,但是隐约之间听到‘嗷呜,嗷呜’的狼吼声,气氛立时间变得恐怖起来。
出于本能,白浅还是将脚收了回来。
白浅倚靠着柴门,将身子缩成一团,也不知道什么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一转眼即是次日天明。
“咯吱”柴门开了。
白浅猛然醒来,下意识用手撑地,这才没给摔咯。
“嘿!你怎么还在这?”老伯手里端着一碗粥,用筷子指着白浅,一脸怒容。
白浅缓缓起身,眼睛瞄到那碗白粥,不由自主地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有气无力地道:“我,我这就走。”
她原本也没想着赖着,只是想等天亮好上路罢了。
“吸溜,吸溜……”老伯一边看着白浅远去,一边吸溜着白粥。
如果你凑近了仔细看,你就会发现,老伯动静虽然整的挺大,但他却是一口没吃。
单单就一碗稀饭,连点咸菜都没有,这确实难以下咽,更何况还是尝遍山珍海味,甚至都不需要进食的神仙。
老伯将柴门一关,恢复了本相,正是祝诚。
那天祝诚做了决定,为了不让自己侄儿戴绿帽子,又不耽误白浅飞升上神,他准备看着白浅,如此两人相遇与相识就得要有一段故事,祝诚饶有兴致地玩起了角色扮演。
“啥也不是,都糊了。”祝诚嫌弃地将手中碗一丢。多少年没有下过厨了,实在掌握不好火候。
祝诚以手为笔,在柴门上画了一个圆,柴门上立时便出现一面镜子,镜子里又出现了一个人影,正是远去的白浅。
只见她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小溪边,趴着身子,捧起水来使劲喝了几口,算是喝了个水饱。
“哎——”白浅长舒一口气,就在起身的那一霎那,她直感觉天旋地转,身子一软就瘫倒在地上。
“啊哟。”祝诚急忙变身老伯,推开柴门,只瞬息功夫便来在了小溪边,伸手一探白浅额头,滚烫滚烫。
吹了一夜的山风,白浅发烧了。瞧这手感,少说也得四十度。
“倒是将发烧这回事给忘了,那就加快剧情吧。”祝诚做神仙时间太长了,把凡人身子孱弱这件事给忘了。
本想给白浅来上一段三进三赶的戏码,现在不得不加快剧情节奏,直接进入到最后一步。
祝诚将白浅抱回了茅草屋,热水、热毛巾、退烧药全套道具都配合着摆上,实际上是祝诚施展吞天功,给白浅治疗。
不到五分钟,白浅退烧了,她好了。
“老,老伯,”白浅一睁开眼,就看到那凶巴巴的老伯,疑问道:“我怎么在这?”
“你个小姑娘,没走几步就昏倒在溪边,要不是我去挑水发现了你,你这条小命就没了。”得亏是白浅脑袋瓜子不灵光,不然祝诚挑水这个借口实在太差。
明明昨天还有满满一大缸水,他个小老头用水哪会这么快。
“你都已经昏迷两天了。”
“两天了!”白浅吃了一惊,也把本作者吃了一惊,这年头连神仙也说谎,还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谢谢老伯,我马上就走。”白浅掀开被子下床就要离开,她不想再被人赶了,那样太伤自尊,太委屈。
“你等等,”祝诚却是叫住了白浅,言道:“你真的失忆了?”
“嗯。”白浅点头。
“这样吧,厨房里我熬了粥,你先吃口,我帮你回忆回忆。”
“嗯。”眼泪水在白浅眼眶里打转。
掀开锅盖,黑烟以及糊味扑面而来,祝诚尴尬的脸直抽抽。
毕竟是有几分钟时间,为了求快,他这回火力着实猛了些。
“老伯,我自己来吧。”
只见得白浅左手拿碗,右手拿勺,一勺两勺往碗里盛粥,也不管滚烫的粥,把个头一仰就喝了起来,看的祝诚嘴巴成o形。
“好吃。”
喝完之后她竟还给祝诚的糟糕手艺点赞,直听的祝诚老脸一红。
这孩子,不挑食,好养活。
说好了是边吃边想,那白浅她能想起来可就有鬼了,这个祝诚比谁都清楚。
一问三不知后,老伯言道:“这样吧姑娘。你日后要是想起来就立刻走,想不起来就在我这住着。但是说好,不能白住,你得帮我干活。”
“好。”白浅点头答应,甚至于感动的眼泪水都出来了。
“别别别,我老人家最见不得这个。姑娘,人生在世,最无用的就是这眼泪。”老伯伸出老树皮一般的手,为白浅擦去泪水。
正色道:“记住咯别哭,感激放在心里,仇恨也放在心里。能报答时报答,不能报答就别给人添麻烦;能报仇就报仇,不能报仇顾好自己性命,等着看仇人下场。”
“嗯。”白浅成功接收了老伯价值观,并将之贯彻始终。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可不能一直姑娘、姑娘的叫你。”
白浅摇头,表示自己连自身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来了,来了,最激动人心的取名环节来了。
祝诚心道:这次的命名权,谁也别跟我抢。
“那我就给你取个吧,”老伯假意端详白浅一阵,而后道:“我观你一身白衣,不若就以白为姓如何。”
“好。”白浅自然不会有异议,点头答应。
“嗯——”老伯捋了捋雪白长须做思考状,而后眼睛一亮,言道:“素贞,白素贞,怎么样?”
我的老天爷,取出这么个名字,他还有脸洋洋得意呢。
“好听,好听。”白浅捧场叫好,从今天起她就叫白素贞了。
“老伯,您叫什么?”素贞问道。
“我叫——”祝诚卖了个关子,喝一口粥道:“郭德纲。”
噗!
啥破玩意儿,一股糊味。
第二十三章 九头案
白浅改名白素贞,在茅草屋内住了下来,次日里女扮男装随着郭老伯去到镇上。
郭德纲让素贞称他‘郭先生’,今次来带她来镇上,是想着去镇上打听打听,是否有人认识素贞;之所以让素贞男扮女装,是因为祝诚知道,不可能有人认识她,男装方便跟自己去干活。
小镇虽小,却也繁荣,一应吃喝玩乐设施俱全,只因为它有码头,连着海,是个不小的港口。
要不是发展年头短,小镇都改县城了。
“郭先生好。”
“郭先生您吃了吗?”
“郭先生,两天没见着您了。”
“郭先生,今天还是老时间?”
郭德纲郭先生在小镇上颇受欢迎,这一路走来,多有跟他寒暄打招呼的,这老头也都是笑呵呵回应几句,全然没了当初赶素贞时凶巴巴的劲,倒像是个受人爱戴的长者。
“素贞,我们先去前面那家面馆吃碗面,过了晌午先生我带你开工去。”郭先生指着前面一家王记面馆道。
“全听先生的。”素贞自是先生说啥是啥。
“郭先生,您来了,可两日没见您了。”有那店伙计见得郭先生进店,热情招呼,为他选了个好坐,还特意再擦了遍桌椅。
“小王啊,你这还给我数着日子,怎么着,你们店就指着我开张了。”郭先生打趣道。
“这还不是您勾的,我们大伙儿还都等着呢,可总算把您给等来了。”小王笑呵呵地问道:“怎么着,您今天还是老样子?”
“老样子。”郭先生点点头。
“那这位小哥?”小王问素贞,素贞却个是有口难开,在她记忆里除了粥和腊肉可没别的食谱。
“一样来一份。”郭先生知道素贞难处,给她同样点了一份。
不一会儿面上来了,两碗热腾腾的炸酱面。
“来,吃。”郭先生拌着面,招呼素贞一起吃,素贞有样学样跟着拌了起来。
“郭先生,这小哥是您新收的徒弟?”小王上完面没走,而是好奇地问起了白素贞。
“嗯。”郭先生吃面呢,也就随口应了一句。
“小哥好福气啊,能拜郭先生为师,当年可是有人跪在老先生面前,老先生都不收啊。”小王感慨道,他当年也是想拜郭先生为师来着,要是能成功了,也不会在自己店里当伙计。
“嗯。”素贞木木讷讷,低头吃面。
“小王,来碗牛肉面。”这时又有客人来了,看穿着打扮是个老秀才,下完了单正巧看见吃饭的郭先生。
“啊哟,郭先生,您来了。我今儿个可算来着了,上回您挖的那个坑,我这还等着你填呢。”老秀才毫不客气在这桌坐了下来。
“原来是徐秀才。”郭先生认识这人,考不中举人的老秀才一个,因着一个爱好两人时常见面。
只听得郭先生俏皮道:“我凭本事挖的坑,为什么要填?”
“嘿,你这可就不讲究了。”
“哈哈哈……”
两位老先生开怀大笑,素贞只是低头吃面。她十分好奇,这郭先生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听着又是勾,又是坑的怪吓人。
一刻钟后,三人吃完了面。
“郭先生,就等着您开场了。”对过有一茶馆,早在他们吃面时候就已经人影幢幢,茶馆伙计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来王记面馆请郭先生。
郭先生看看天时,晌午已过,起身道了个“走”字,便拄着拐杖,带着素贞去往对面茶馆。
“郭先生来了。”
“让让,让让……”
“郭先生好……”
原本被挤的水泄不通的茶馆,人们见到郭先生来,纷纷让出通道,康庄大道任他走,郭先生也是毫不客气,精神抖擞往前走,素贞则在后面跟着。
“这小哥是谁?”有人好奇了,怎么跟在郭先生身后。
“那是郭先生新收的徒弟。”王记面馆小王答道。
“郭先生收徒弟了,别说这小哥长的真俊。”
“那是的啊,郭先生的徒弟必然与众不同。”徐秀才也昂首挺胸走要走上康庄大道。
“郭先生,郭先生。”
只可惜,郭先生走过,那康庄大道就不见了,甚至因为郭先生出现,所有人都往前挤,生生给个老秀才挤的喘不过气来。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茶馆里有一台,台上备着一桌、一椅,桌子用桌围子挡着,椅子是太师椅,比一般的要高,人坐上去不露腿,露到小蛮腰位置。
郭先生指着台下一个小板凳道:“你先在那坐着,待会儿我给你使个眼色,你就用拿那边上的笸箩下去问他们收钱。”
“好的,郭先生。”素贞听言,乖乖坐在小登上。
嘚嘚嘚……
郭先生拄着拐杖上了台,立马精气神就不一样了,待得台上坐定,那精神抖擞模样,哪还像个六十多的老头,分明就是个十七八岁小伙子。
“好!”
“好!”
台下掌声雷动。
桌上备着三样东西,一块白色方巾,一把白纸折扇外加一小块醒目。
啪!
随着醒目在台上那么一敲,台下顿时鸦雀无声,就跟彩排好了一样。
郭先生开口道:红尘波浪两茫茫,忍辱柔和是妙方。人为贪财身先丧,鸟为夺食命早亡。任你奸猾多取巧,难免荒郊土内藏。
这是首定场诗,郭先生原是一位说书先生。
“好,再来一个。”
“再来一个。”
台下开始起哄。
“嘿嘿,这又不是包子,吃完了再来一个,我这一屉就这一个,多了没有。”
“咦~”太吓人笑着一片嘘声。
郭先生再开口道:“方才在对过吃面的时候,有人问我,上回挖的坑今儿个是不是得填上了。”
“您猜我怎么回他的?”
台下看官竖起耳朵来听。
“凭本事挖的坑,我为什么填。”徐秀才开始抢答了,因为问这个问题的就是他。
“对,”郭先生笑道:“所以今天我给大家讲个新故事,故事名字叫作九头案。”
“好!”
台下叫好声一片,素贞也是听着有意思,郭先生在台上说话真个有魅力,一个小老头就能镇住了场子。
“故事发生在清朝道光年间,您要问我清朝是哪个朝代,不好意思小老儿我也不知道。我这么一说,您这么一听,一听一乐呵,一听一计较,凡事无需寻根究底。”
“深秋时节,眼看着就要入冬了,书中有言:木叶尽脱,西风正紧,北雁南飞。故事发生在清朝首都真武庙,庙有三进,有一个叫马三的来庙里寻人,寻的是他结拜大哥‘贾大爷’。”
“寻他干嘛呢?借钱。”
“天底下就数借钱最难,偏赶上这贾大爷是个专业不借钱的。诸位可听好了,记住咯,您要想将钱外借,可得好好学学他。”
真武庙里有神像,马三开口借钱,贾大爷却领着马三逛庙,指着哼哈二将道:他们俩人连座都没有,跟这站着,一看就是来人了说借钱,这边说‘哼’,这边说‘哈’。
“哈哈哈……”哄堂大笑。
进二道山门,供着四大天王。贾大爷是这么说的:四人分两拨,打伞的是一拨,另三是一拨。别人来借钱,他没钱无脸见人,用伞挡着遮羞。
另三人玩蛇的、弹琵琶的、弄貂的,这是街头卖艺刚回来,手里连个装钱的笸箩都没有,定是无人打赏啊,穷的都要当自个儿了。
言及至此,郭先生不说话了。
“嗨!”台下观众嘘声一片,还等着听下一进呢,怎么就停了。
郭先生给一旁素贞一个眼色,素贞忙回神拿着笸箩问看官们讨赏钱。
“给。”
“郭师傅喝茶。”
这就是套路,就这么吊着你。
可自古套路活的长,这不,仅一会儿功夫,就够两人一月饭钱了。
郭先生瞄了一眼笸箩里的钱暗自点了点头,而后继续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