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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天穹全文阅读

作者:郭天豹     灵魂天穹txt下载     灵魂天穹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百八十一

    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此时坐在自己的床上,依旧抽着闷烟,心里完全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了。

    ……

    下午的时候,朱腾飞回来,他还是老样子,非常非常开心,我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像他一样呢?总是开开心心的该多好啊,而现在我已经忘记自己到底多久没有开心的微笑了,朱腾飞问我今天怎么还不上班,事情怎么还没有处理好之类的。

    而我撇嘴苦涩的笑着,然后将自己已经辞职的事情,这就告诉了朱腾飞,我是不知道朱腾飞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因为目前的我,完全是心情极度的低落,根本就是没有任何心情去分析他的想法的。

    但是朱腾飞这会直接开口:“我也不做了,要不,现在我就和小兵你离开这里,然后等发工资以后,一起去找工作?”

    听到朱腾飞这样的说辞,我猛然抬头,是我自己怕方才听错了朱腾飞的话,故此现在进行某种确认吗?但是不用确认呢,毕竟他方才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所以我又是点燃一支香烟,像一个因为某件事情而吃惊的傻子一样,呆呆的看着他。

    只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到底怎么了,直接告诉朱腾飞说,其实我不叫刘小兵,我的真名字叫郭豹,我进厂的身份证是拿别人的,而我也是陕西咸阳人,朱腾飞听了我的话以后明显吃惊了半天都不止,或许他也是完全没有想到,我会是以这样不是自己的身份,竟然可以在这个厂子呆这么久吧?

    但朱腾飞马上就接受了我的身份信息,我觉得他的接受能力实在是太强了,但现在我又觉得,如果朱腾飞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这里的话,这似乎对于我而论,还是一件好事呢,至少这未来几天的飘泊,这说明我有伴了。

    所以我抽着香烟忽悠了朱腾飞,为他安排好了光明的前景,我是告诉他说,之后从中介找份好的工作之类的,肯定不会像这里一样什么的,反正朱腾飞上个月发工资也是拿了几百块钱,我想他心里肯定也是很不舒服吧?毕竟他做事也很是辛苦的,再加上这里如此之冷。

    而且我的忽悠也太精准了,朱腾飞是立刻就答应了我的提议,更是还告诉我说,先可以去他朋友那里住几天的,说是他朋友在马涧是有租房子的。

    听到这里我是马上就接受了朱腾飞的提议,因为他的提议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妙了,这样我就可以安全度过未来的几天了,我是如此想着的,甚至一下子方才还忐忑不安,甚至惶恐至极的心情,这会都好了许多。

    朱腾飞又告诉我说,我们一起先在这里再睡一夜,明天上班后他就去写辞职报告,然后明天下午我们一起就离开这个苏蒙电器,我当然是接受了他的提议,因为不写辞职报告,天知道公司要扣除朱腾飞多少钱呢,再一个就是,主管说让我搬出宿舍的最后期限,这也是明天下午之前。

    至此这一夜我也是稍微睡了一会,而朱腾飞正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第二天就真的辞职了,而且葛班长和主管竟然是一样的,立刻就给了他辞职单,也是说着不用等十五天,立刻就可以走人。

    接着朱腾飞这就开始收拾他自己的行李,其实他的行李可真的多呢,而他为了能将他自己的棉花被子装在行李箱里,还是扔掉了很多衣服呢,而我呢?其实什么行李都没有,我是把自己这床已经盖了不知道多久的破被子,是直接扔在了垃圾桶里的,然后就和朱腾飞去新华路那里,至于这个是我提议的,而且更为重要的是,目前朱腾飞身上有钱,还是近百块钱,我听他讲,他是从他朋友那里借的,本来是说这个月发工资了还人家的。

    但是现在在我看来,这一百块钱如果支配好的话,是可以让我们一起度过发工资前这几天的,只是朱腾飞一直担忧他自己的行李到了新华路那里没地方放,但我告诉他说,肯定有地方放的,我又告诉他说,我认识飞跃中介的婷婷。

    而朱腾飞看上去很是信任我的,我所说的任何话,他都非常坚信一样,反正是不会有任何的置疑的,所以我们坐了的士,然后到了新华路,只是关于坐的士的钱我可没有预测到,竟然需要二十多块钱,一下子朱腾飞口袋里的钱减少了很多。

    我们到了新华路以后,我这就带着朱腾飞到了飞跃中介,婷婷还是坐在那里烤着电暖气,看到我之后直接笑笑,我和婷婷是简单的寒暄了几句,然后我就告诉她说,我需要将朱腾飞的行李放在这里几天,问她有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而婷婷说没什么问题,这就让朱腾飞将行李放在了一处角落里,然后我与婷婷做了短暂的告别,这就和朱腾飞离开这里。

    我们是去了网吧,而且还是芯动力,我和朱腾飞都是看死神这部动漫,不过我又上了自己的qq,也看了看雨儿的qq头像,也有苗的,当然阿瑟的我也看了,只是对于她们这任何一位姑娘,我都没有进行诉说任何的语言与文字而已,最后我又打开qq空间,又看到了表姐的留言,而且表姐留言中语气变化很大,说是最近母亲找奶奶的这件事情,已经导致大队队长前来处理了,而且根本处理不掉,所以希望我尽快回家,说是我再不回家的话,奶奶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是在下意识中继续分析着表姐的留言,觉得表姐依然没有说事情的真实情况,而且从表姐的留言中,我也知道了最近几年我们西北关村的一个大的变化,那就是大队队长换人了,现在的队长名叫什么大鱼,住在桥北村,我又突然意识到了非常非常离谱的一件事情,想到了我小时候上学的那个学校,那个学校名叫西北关村小学,而且里面有桥北村的学生?

    不对,不对!我思考了一小会,马上意识到,其实我从小到大都理解错了一件很离谱的事情,桥北村可能有一部分村民是属于我们西北关村的,而这件事情,我甚至今天都快二十岁了,这才转过弯来,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桥北村的村民大鱼,怎么会做我们西北关村的队长,其实说白了,这可能是一个村。

    想到这里,我竟然都下意识中苦笑出声了,但是现在我根本不理解,桥北村和我们西北关村的地界,现在到底在哪里了,只是目前这些事情似乎并不是我要着重考虑的,我目前要着重考虑的事情是关于奶奶和母亲的事情,奶奶为什么要找母亲的麻烦,或者母亲为什么要找奶奶的麻烦?我怎么也想不通,毕竟这件事情已经牵扯到了大队队长了,看来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不小的地步,而且表姐留言中有明确的写到,母亲要打死奶奶,看到这里我觉得,如果母亲和奶奶之间发生某种比较大的矛盾,那么母亲这个人真的能做出这种事情的,毕竟母亲以前就打过爷爷奶奶,甚至将奶奶的脸颊都用指甲抓通了,奶奶都不能吃饭,那是我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反正我知道母亲是有先例的,那么此时表姐的留言,其实可信度就很高了。

    故此我鬼使神差的给表姐回了留言,我是问表姐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不可能无缘无故中,这母亲就发神经去打奶奶吧?这根本不可能的,这是完全说不通的,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离谱的事情了。

    给表姐留言回复以后,我又开始看死神这部日本动漫,但现在我却心不在焉的样子,反正脑子里面这会烦透了,还有目前自己的境况也很不乐观,因为我说白了是欺骗了这会坐在我边上的朱腾飞,因为我知道找好的工作,那中介费简直高到离谱的,根本不是我们两个发出来的那些工资可以支付的,所以即便是找工作,也是不太理想的工作而已。

    所以现在各种烦心的事情,这让我脑袋都一阵生疼,而且我又下意识中将脑袋生疼这种情况,完全怪罪于我那过世的父亲,我认为这就是父亲当时因为殴打我而留下的后遗症,或许是我边上的朱腾飞,这会发现我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吧?所以这就关心的问了我怎么了,但是我可没有将自己目前的烦心事告诉朱腾飞,只是让他去买包烟抽,说是烟不多了。

    朱腾飞对于现在的我是完全信任的,所以就按照我的要求去买了香烟,此时抽着香烟的我,感受着轻微麻醉的尼古丁味道,脑袋的生疼就稍微缓解了一点,但总之是治标不治本的情况,我知道自己必须赶紧回家了,我已经意识到表姐根本没有说谎,母亲找奶奶麻烦的事情,其实是真的,而且奶奶目前年龄大了,这种情况肯定是无法承受的,所以大队队长才会介入这件事情吧?

一百八十二

    去他妈的,怎么又想到家里的事情上去了,可是这如此轻微的尼古丁麻醉感,似乎并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呢,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原本这种家事似乎就一直贯穿了我生命的所有时间一样,就像一种那些愚昧的世人,根本无法理解的恐怖梦魇一般,让我挥之不去,闭之亦思的程度。

    哎……算了,算了、这就是我的命,是老天爷如此安排的,我如此说服着自己。

    ……

    第二天天亮之后,我和朱腾飞肯定是没有睡觉的,或者说暂时是根本没有地方睡觉的说法更为妥当,我是带着朱腾飞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这去了灵岩山爬山,或许对于苏州这个地方的附近,我所知道的景区也就只有这一个了吧?

    但是在爬山的过程中,我是一直被冷得瑟瑟发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哪里的神经不对劲,这才想着来爬山的,而朱腾飞却对于眼前的一切似乎很是上心一般,表现出很是开心的样子,接着也不知道为什么,朱腾飞这小子就开始问我以前的一些事情。

    反正我现在也找不到人聊天,而且家里的事情让我脑子一直生疼,还有过几天找工作的事情,这也是让我非常头大,更是有些想念雨儿,故此我是下意识中回答朱腾飞的一些问题的,甚至都有说到,我以前根本不是个好学生,经常打架,偷东西、甚至经常被礼泉公安的叔叔找去教育洗警车之类的。

    朱腾飞听到这些完全没有对我表现出惧怕的情绪,反而是津津有味的听着,甚至最后对我都表现出非常非常崇拜的表情,说我的学生生活真的是多姿多彩,我完全不懂朱腾飞这小子到底脑子是什么做的,竟然能用多姿多彩这种成语去形容一个校霸的学生生活,这简直有些让我都无法理解了。

    但是最后与朱腾飞聊着聊着我才知道,原来朱腾飞的学生生活根本就是除了学习成绩以外,那是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的,而且他是从学校出来就去上技校,接着就出来打工,非常非常普通的人生历程,就和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人一模一样,所以才会羡慕我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情吧?

    只是关于我自己的家事,我可是对朱腾飞只字未提,或许对于我现在而论,这个让我脑袋生疼了几乎一生的家事,其实才是最为重要的,当然这最为重要的事情,我才不会告诉任何人呢,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去想的。

    反正接下来朱腾飞从我口中得知了很多很多关于我的事情,当然也是半真半假,比如说到假的事情,我为了装十三,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改了,我告诉朱腾飞说,其实我原名叫郭天豹,我能这样说是因为我觉得这个名字挺霸气的。

    而朱腾飞竟然对此毫不置疑,故此我是真的对他说了很多很多,至此朱腾飞表现出对我更加崇拜的情绪来。

    我们从灵岩山上下来以后,几乎就是在大街上转悠,然后晚上去网吧,这就是我与朱腾飞的生活,因为我们两个在等发工资,真的就是仅此而已。

    接下来的几天,其实只有天知道我和朱腾飞是怎么过的,因为朱腾飞他带的钱很快就花完了,所以他也带我去了他马涧朋友那里借钱,但是他朋友根本没有钱,也是在等着发工资,而且他朋友租住的房间,简直让人不能直视,是在一户人家的台阶处,真的就是一种刷着白色油漆铁皮做的小房子,而且房间里面除了一张床以外,就是水泥台阶,整个小房间里简直怪异得很,但是很便宜,真的很便宜啊,一个月一百五十块钱,而好一些的随便都要三百块钱以上,这也许就是价钱之间的差异吧?

    因为没有借到钱,我和朱腾飞身上完全就是一毛钱都没有,而且已经到了发工资的时候了,苏蒙电器竟然没有发工资,所以朱腾飞用他自己的手机打了电话,当然是打给主管的,其实朱腾飞是有记主管电话的,但是主管告诉我们说,公司的工资延期了,但主管他也不知道延期到什么时候。

    听到这个消息,我一下子觉得这天他妈的都塌了下来,这他妈的不是瞎搞吗?工资凭什么要延期?这完全没有一个合理的说法,更是目前对于我和朱腾飞而论,这简直就是要命啊,其实我和他已经一天半没有吃东西了,因为没有钱,一直是在新华路附近瞎转悠而已,而朱腾飞这个呆子,都到这种时候了,还是如此相信着我,我想着,他难道是真的一个小孩子吗?他怎么会认为我能处理掉这些问题呢?简直天真的可爱啊。

    但是朱腾飞虽然如此天真亦可爱的坚信着我,可我确实是必须尽快处理掉这个工资问题的,因为除了处理这个问题以外,我根本没有其他的任何路可走,而且或许是因为最近几天,我给朱腾飞讲了很多关于我自己学生时代的事情吧?所以早就被自己彻底遗忘的那头学生时代的凶兽,这就再次出现,我真的很是生气,简直就是怒火冲天。

    更是在我怒火冲天的时候,竟然还因为没有钱买烟,这就让我更是火大!所以我咬牙切齿对朱腾飞说道:“我们把你手机在二手手机店里先压着,换几十块钱出来,然后我们两个一起回苏蒙电器,我向你保证今天就能拿到工资,要到工资以后,我们就把你手机再拿回来,怎么样?”

    朱腾飞起先是不同意的,但是我表现的很是强硬,并告诉他,现在走到苏蒙电器去,那到底需要多长时间啊,这不是开玩笑吗?而且我又告诉他说,如果老板不给我们工资,我当场就让老板去医院呆着。

    是的,我的确是如此想的,而且我绝对会如此做,因为现在的我早已像学生时代一样,此刻凶残至极的凶兽一直在主导着我的思维模式,还有我将要做出的最终决定。

    朱腾飞看到我和之前似乎不太一样了吧?所以也被吓到了,这就按照我的要求去了一家手机店,我对手机店的老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本来手机店的老板是不同意的,我说就放一天,我最迟晚上就回来拿手机,然后是五十块钱,老板思索了一会,这就给朱腾飞写了张条子,并且签字,这说明老板是同意了,接着老板就给了我们五十块钱现金。

    拿到钱以后朱腾飞明显是拿着条子忐忑不安的样子,但是现在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我现在需要抽烟,所以让朱腾飞去买了香烟,我抽着香烟,然后就快马加鞭的让朱腾飞跟着我一起上了公交车。

    我现在真的很是生气的,拖工资?放他妈的屁,这根本就不是拖工资的事情,这是苏蒙电器要我的命,一下子打乱了我的所有计划,我前几天甚至认为朱腾飞这个人还挺不错的,真的愿意和他一起找工作一起上班呢,但是这该死的苏蒙电器,天知道他这是玩的哪一出戏。

    所以很快,我就带着自己滔天的怒火,这就让朱腾飞跟着我到了苏蒙电器,到了之后我没有给公司里之前应聘我的那位女人好脸色,是的,我骂她了,我告诉她我现在就要见能管事的人,我要我自己的工资,今天不给我工资的话,我就让管事的去医院里呆着,而朱腾飞则是傻傻的站在我边上看着我闹事,一直都是撇嘴微微笑着,天知道他到底在笑些什么。

    这女面试官觉得她自己肯定不能处理这件事情,所以就让我在这里等一会,我等一会?我想着,我等他妈个蛋!我现在就要钱,立刻就要!那是我的工资,凭什么拖着我的工资,而且我已经辞职了,我现在就没钱吃饭了,我再次严肃的告诉这位女面试官,要是今天不给我钱,她们办公室的人,今天谁他妈的都别想给我跑掉,我让他们全部他妈的给老子住到医院去。

    女面试官这会明显是被吓坏了,说是我要是这样她就要报警什么的,而我根本就没有理会她,直接在她面前点燃一支香烟,然后出了大厅的门,接着在附近空旷的地方,也就是厕所边上,其实我之前上厕所的时候就知道,这里有一处堆放垃圾的地方,是有三角铁和破钢棍的,我现在早就失去理智了,所以我随手拿了一截比较短的钢棍,这就冲到大厅门口大声吼道:“你妈的!今天不给老子把工资结清了,你们他妈的谁敢出来,出来一个老子敲死一个,不信你们试试,不服气现在就报警!”

    我如此说了以后,办公室的人还真不出来了,而我却看着外面停车场上的车,有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牌子的,但我知道那是厂长的,因为我之前见过厂长开着这辆车来公司的。

    而且我也知道,现在他们办公室的人不出来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的,他们最多就是一会报警,然后让公安人员将我和朱腾飞带走,我想,他们真的会如此做的,但是这样的话,我今天就有可能拿不到钱了,而且更为离谱的是,我的身份证还不是自己的,他妈的,这要是被公安带走,又是罪加一等。

    所以这会我他妈的烦死了,抽着香烟,脑袋很是生疼,然后提着钢棍敲打着大厅门口的水泥柱子吼道:“他妈的给老子出来,老子现在就要工资,不要拖着,本来就是我的钱,现在给老子,老子立刻从你们苏蒙电器滚出去。”

一百八十三

    或许是朱腾飞这会被这样的我给彻底吓坏了吧?所以他对我笑着开口:“豹哥算了,算了、工资他们迟早会发的,你就消消气吧。”

    虽然朱腾飞是如此说的,可这他妈的是什么事啊,朱腾飞他根本不知道目前我和他的境况一样,甚至他根本不知道我比他更难,我完全就是没有任何退路,而且我现在肚子就很饿,我现在就想吃东西,或者说我现在就想去找工作,我不能将这工资的事情继续拖下去的,这样会对我越来越不利的,因为我更知道若公安的人来了,那么事情会变得他妈的更加糟糕不堪,公安的人讲究的是法律,从来从来不是什么人情味,公安的人严格来讲,在处理事情的过程中,那是毫无人性可言的。

    故此我一意孤行,完全不在意朱腾飞目前的想法,我所在意的永远只是自己目前的处境,毕竟我是无比自私的,所以我更加连本带利,然后站在大厅门口,就此提着钢棍,更是胡乱的辱骂着办公室的人员,但是他们完全不出来呢,看上去很是怕我一样,而朱腾飞此时一直说着豹哥算了之类的,好像觉得办公室的人很是怕我一样。

    但是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办公室的那些人才不会怕我呢,他们或许只是觉得我很麻烦而已,如果我再继续下去的话,他们肯定会选择报警的,只是他们现在没有报警的原因我也是知道的,因为这件事情说白了那是他们苏蒙电器的不对,毕竟原本发工资的时候他们没有发出来,所以才造成目前我在这里好像是闹事的情况,只是我更知道,我不能太过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就似乎有了一些理智一样,或许只是因为他们不理会我吧?

    所以我就提着钢棍,然后坐在大厅门口不远处,麻木亦出神的抽着香烟,并看着地上的泥土,至于朱腾飞就站在我身边,一直在劝导着我,甚至车间的人都知道我在外面闹事了,因为有人上厕所看到了我和朱腾飞,当然也看到了我手中的钢棍。

    可是现在天色越来越晚,我这心里就越来越担忧,我知道事情必须尽快处理,如果不尽快处理掉这件事情的话,那么今天晚上我和朱腾飞注定又要饿肚子,这种饿肚子的情况再加上天气的寒冷,这简直就是要命啊,而事实情况是,这种事情本身就是要命的。

    想到这里,我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我知道我不能让办公室的人跑掉,所以我即坐在大厅正门口的正中间抽烟,我决定不让他们任何人出来,我知道只要有一个人走掉,那么今天我的工资肯定是发不出来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去想,但我知道自己必须如此之做,只是,只是、现在我的心里很是绝望,看不到一丝的光亮,那些钱原本就是我自己的,现在我却要遵从别人制定下的规则,别人说拖欠工资就是拖欠,我感觉自己好是无力,我感到这个世界很是恶心,对的,我讨厌这个世界里的一切。

    ……

    或许是天可怜我吧?所以在天快黑的时候,苏蒙电器门口来了一辆面包车,车上下来两位女的和一位司机,大约都在三十岁左右,当然他们可不是公安的,我认识他们穿的工作服,他们是中介的,而且还是飞跃中介的,我更是认定他们都是飞跃中介的高层人员,反正不是低层的招聘人员,他们几个看到我和朱腾飞后,其中一位女的冲着我们两个开口:“朱腾飞?刘小兵?”

    我是立刻答应着,而其中一位女的看着我又开口:“走吧,我们是专门来接你们两位的。”

    我提着钢棍,转头看着不远处厂长的小轿车,然后回头再看着这位女的才开口:“不走,今天工资不发给我,我不会让苏蒙电器的这些领导出门的,我知道这里就只有这一个门可以出来的。”

    这女的听后一下子就呵呵笑出了声,而那位男司机这会也是呵呵笑着,并抽着他的香烟,这就走到我面前,轻轻拽住了我手中的钢棍,很是平和的开口:“我们就是给你们来发工资的,放心吧,走,和我们一起去公司领工资。”

    朱腾飞听了这句话以后瞬间就笑出了声,马上就移动脚步要和他们一起走,而我则死拽着自己手中的钢棍,恶狠狠的开口:“你们骗谁呢?我要从这里走了,这帮领导马上就要回家了,现在他们领导本来早就下班了吧?到时候我去找谁啊?当我三岁小孩啊,忽悠我?”

    司机和那两位女的一听我的话,立刻司机就开口:“忽悠你做什么,我们是飞跃中介的,就是专门来接你们两个的,就是发工资,这也不是这个公司发给你们啊,是我们中介的财务发的,快点跟我们走吧,我们也早就下班了,别浪费时间了。”

    但是我依旧是死拽着自己手中的钢棍,我才不会理会这三位中介的人呢,司机也是无法从我手中拿走我的钢棍有些羞恼成怒了,但我也不会在意,只是死盯着大厅门口,我是在告诉他们,我现在就是在这里守着这个门而已。

    最终僵持了大约两三分钟左右,其中一个女的这就回车上拿了一个文件夹,然后拿到我面前之后这才打开给我看,上面有我和朱腾飞的名字,还有我们上班的天数与工资的总数字,反正我知道这数据是绝对没有任何错误的,而且这还是刚刚打印出来不久,因为整张a4纸上,其实就我和朱腾飞两个人的工资明细而已。

    看到这些数据,我这才松开了手中的钢棍,司机是赶紧拿着我的钢棍扔在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然后回来看着我,而两位女的都说着让我们两个赶紧上车,说他们也早就下班了,这件事情他们经理亲自让他们几个来处理的,赶紧结束算了。

    我知道他们是没有说谎的,所以这才和他们一起上了面包车,至此面包车立刻就是发动,然后疾驰。

    在车上,两位女的一直说着,刘小兵你可真是厉害呢,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中介,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说是,苏蒙电器的厂长打电话给他们飞跃中介的经理,就说我这位名叫刘小兵的人,提着钢棍要打死他们整个办公室的人,说是刘小兵已经彻底失控了什么的。

    而我却解释着说,其实这种事情我并不愿意做的,只是到了发工资的时间又不给发工资,这是什么事吗,再一个就是我自己本身就辞职了,身上一毛钱都没有,而且几天没有吃饭了,那么我现在就是要回本身就是属于我自己的钱,何错之有?

    两位女的听着我的叙述,一直说着我很厉害什么的,最终我们一起就到了飞跃中介的总公司,反正不在新华路附近,我是没有来过这个地方的,唯一的感觉就是,这里的大街上商铺挺多的,各种各样的小吃都有得卖,还有夕阳色的路灯给人感觉特别温暖,只是我知道,外面的世界,即便是被这夕阳色的路灯灯光所充实着,那依然也是非常寒冷的。

    我和朱腾飞都拿到了工资,每人是将近一个半月的工资,竟然只有一千一百块钱左右每人,真是他妈的,这工资可真是低啊,而且中介的人将我们两个的银行卡收走了,说是对我们两个而论,银行卡已经没有用了之类的,其实我都知道的,因为我自己的银行卡,那本身就是人家刘小兵的,并不是我自己的。

    我和朱腾飞拿到现金以后,一下子心里就踏实了不少,而我是立刻出了中介就买了一包好一些的香烟,十块钱的,然后点燃就抽起来,此时朱腾飞一直在我边上说着,我真是厉害什么的,说什么今天要不是我,那么这工资肯定是拿不到的什么的,而我现在确实心里有些踏实,但是对于接下来找工作的事情,其实我并不看好,因为我之前听飞跃中介的婷婷说过一件比较可怕的事情,那就是刚过完年这段时间,工作是不怎么好找的,但也不是那么难找,好像是中介费几乎都是翻倍的什么的。

    只是这些事情我可没有告诉朱腾飞,而是和他一起坐公交车回到了新华路附近,先是去二手手机店拿回了手机,然后朱腾飞说他要请我吃饭,当然我立刻就同意了,毕竟我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朱腾飞点了四个菜,其实也没多少钱,也就三十来块钱吧,而且还都是荤菜, 吃过饭以后,我就告诉朱腾飞说,今天晚上先在网吧里度过,明天就要去找工作,这个工作的事情绝对不能拖下去,越拖越是对我们两个不利。

    朱腾飞现在看上去更是相信我了,完全就是对我表现出绝对的崇拜情绪,但我知道今天要回工资这件事情,其实说白了是我运气好,要是我今天的运气稍微有些不太好的话,那么苏蒙电器的那帮领导,其实早就报警了。

一百八十四

    此时我坐在网吧里,还是老样子,是在芯动力网吧,坐在我边上的朱腾飞依旧是非常开心的样子,甚至在电脑的qq上都在和他的朋友们,在讲今天发生的事情,简直都能把我夸到天上去了。

    只是我这会心情依旧很是迷茫,这会并非是我肚子饿,或者是没有香烟抽而导致的心情迷茫,因为我这会是看着qq空间表姐给我的留言,其实前几天我给表姐留言的回复,当天表姐就给我又是回复了,反正说了很多很多,但最为重要的事情依旧是只字未提,我讨厌表姐如此说话的样子,只是我又可以判定,其实家里真的出了不得了的事情。

    故此我心情很是糟糕,甚至完全没有去思考明天将要找工作的事情,心里完全是胡思乱想着奶奶和母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我怎么也猜不到呢。

    但是自私至极的我认为,当初自己从礼泉逃离的那一刻,那就注定是自己与家里的所有人没有了关系一样,故此我认为,还是不要继续回复表姐的留言为妙。

    所以我即是没心没肺的安慰着自己说,反正礼泉那个地方,给予我生命的全部除了痛苦以外,似乎根本没有其他的东西而已,是的,我就是如此安慰着自己。

    ……

    第二天我和朱腾飞一起去找工作,当然也就是在飞跃中介的婷婷那里,只是婷婷虽然此刻一直保持着她自己的微笑,一直说着我这位名叫郭豹的人很是厉害,昨天发生在苏蒙电器的事情,他们中介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但是朱腾飞一与婷婷交谈工作的事情时,我发现婷婷其实在下意识中回避这个问题,甚至都说出了他们飞跃中介的中介费实在是太高了,让我们两个去别家的中介去看看什么的。

    我是一瞬间里就理解到,其实飞跃中介的人已经不想给我们两个介绍工作了,而这件事情肯定不是婷婷她自己的意思,这肯定和他们上级领导有关的,只是我没有把自己感觉出来的这件事情说出口而已,还是装作自己完全毫不知情的样子,再加上丝毫不要脸的继续询问着婷婷关于工作的事情。

    但是婷婷面前那几张a4纸上的招聘信息中,所有的公司中介费都高到离谱,甚至是苏蒙电器都要五百块钱了,那就更不用说别的公司那离谱的中介费用了,甚至婷婷也有下意识中告诉我说,以我目前没有身份证的缘故,我要是去毅嘉电子的话,那起码得交两千五百块钱的中介费,否则根本进不去之类的,其实我知道婷婷说的这个价钱,那是知道我口袋里没有这么多钱,让我知难而退的,但是朱腾飞一点也不识趣,依旧和婷婷进行着交谈。

    最终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出中介的门,下意识中点燃一支香烟,感受到此刻苏州的天气,其实依旧寒冷到让人瑟瑟发抖的地步,然后看着这个看上去很是繁华的街道,有很多人在找工作,也有很多人在讨论今年雪灾的情况,而我却觉得自己像这个世界里的陌生人一样,前路一片迷茫。

    其实朱腾飞根本不知道我为何要出中介的门,只是他下意识中对于我的相信导致他跟随着我而已,而我觉得自己不能再欺骗朱腾飞了,因为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再为朱腾飞和我自己一起找到工作,我必须表现出自己绝对残忍的一面,故此我有了自己的计划。

    我先是在一家二手手机店里买了手机,是一个二手的平板诺基亚,黑色的,看上去还挺漂亮的,当然也办了一张移动的电话卡,我要这个手机的原因其实只是想联系姑姑而已,这并非是我计划之内的事情,其实这只是我下意识中想要做的事情。

    这个手机共计花了我三百块钱,然后我拿到手机以后肯定是抽着香烟,赶紧给姑姑打了电话,只是躲着朱腾飞打的,毕竟我不愿意让朱腾飞知道,目前我最为烦恼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再说了这本身就似乎是我的家事一样。

    姑姑在电话里听到我的声音以后,首先肯定是将我训斥了好大一会,我根本就是一句话也没有回,只是虔诚的听着姑姑对我的训斥,说是奶奶想我都想到什么程度了,难道我心里没点数什么的,这么久了一个电话也不给家里打,要不是前几天表姐给她讲说我在qq空间有回复她的留言,他们所有人就以为我死在外面了呢。

    再一个就是姑姑说她自己也很是想念我,其实我知道姑姑从我小时候开始,那就是非常非常喜欢我的,每年过年的新衣服和炮竹什么都是姑姑买给我的,甚至姑姑每次见到我,不是给我零花钱,就是和我说很多很多的话,这些我都是知道的。

    所以我听着姑姑的训斥,只能麻木的抽着香烟,然后咧嘴苦笑,但是我能意识到,目前姑姑依然没有给我说家里最近发生的那些最为重要的事情。

    最终姑姑有告诉我说,其实奶奶的眼睛已经动过手术了,恢复的还挺不错的,只是最近早就没有去大街上扫地了,说是亲戚们的意思是,让奶奶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再说。

    最终的最终,姑姑终于说到最为重要的事情了,姑姑在电话里告诉我说,其实大队队长大鱼在找我,说是目前我父亲过世了,奶奶和母亲,还有我两个妹妹都是女的,根本说话就不能算数,所以队长希望我回去处理事情,而且事情必须尽快处理,已经到了完全不能再拖的地步了,说是我母亲最近不但总是找奶奶的麻烦,而且还经常去大队队长大鱼的家门口,进行非常难听的辱骂,一辱骂就是长达几个小时都不止,村里的人都不敢说什么的,再一个就是母亲目前的情况是一个女人带两个女儿,生活本身就不容易到让人难以想像的地步,所以邻居什么的似乎也在下意识中帮母亲说话,但是母亲老是找事也不对什么的。

    可是姑姑给我的这些说辞中,依旧没有说出母亲和奶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我感觉不管是表姐郭维,还是目前的姑姑,其实都在下意识中回避这件事情的缘由,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很是蹊跷,完全不像母亲和奶奶与爷爷之间那过去十几年中,发生的任何一件纠纷,这件事情肯定牵扯的因素比较多,而且大队队长能忍受我母亲在门口辱骂长达几个小时不止,肯定事情也有牵扯到大队的情况。

    反正我是如此分析的,再一个就是,我也大概分析出来,其实事情的复杂程度绝对不是我目前想像中那么简单的,至少之前母亲和奶奶与爷爷之间发生的纠纷,任何人在诉说这件事情的时候,都是会下意识中带出原因的,而这次没有任何原因,就好像这件事是无中生有一样的感觉,所以我挂掉姑姑的电话之后,更是迷茫不堪。

    而我边上的朱腾飞这会问我到底在给谁打电话,不见我怎么说话,只是看到我表情很是严肃,而且一直叹气,我抽着香烟,下意识中苦涩一笑,告诉朱腾飞他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只是给我一个朋友打电话而已,你就别乱想了。”

    至于朱腾飞到现在还是满脸信任我的表情,这让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禽兽不如的货色,因为我接下来的计划是甩掉朱腾飞的,让他从我身边离开,但是明说的话,我又说不出口,我觉得这样太过残忍了,但是我又知道,我可能马上就要回礼泉了,再挣扎都没有用了,因为此时我心里很是担心奶奶,甚至更为担心母亲与两个妹妹,或许我可以从母亲口中问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我又无法联系到母亲而已,所以我自己马上会回礼泉的这一预感,此时就越来越是强烈。

    我随即拿起手机,告诉自己,如果说自己是个禽兽不如的货色的话,那么就让我对朱腾飞表现出我最后的温柔吧,因为我已经烦恼到失去正常的判断能力了,并不能再为他工作的事情出谋划策,因为对自己工作的事情,我已经都到了无法出谋划策的地步了。

    故此我用手机拨通了谢石增的电话,也就是之前领秀江南的那位保安班长,我在电话里告诉谢石增我是郭豹,现在没有工作,让他来接我,希望他能给我介绍一份工作。

    而谢石增其实根本不知道我的计划,所以认为我所说的话是真实无误的,立刻就在电话那头表示,他现在就请假,马上过来找我。

    然后我即向朱腾飞,至此表现我这位禽兽不如货色最后的温柔,我让朱腾飞去飞跃中介婷婷那里拿回他自己的行李,告诉他说,我们一起去我一位朋友那里去找工作,朱腾飞对此很是开心,马上就完全按照我所说的去做了。

    我和朱腾飞还有谢石增,是在南环高架桥下面的一个公交车站碰面的,谢石增还是老样子,变化不是很大,只是穿着方面比之前更加时髦了,穿的衣服都是红白花纹,而谢石增也告诉我说,他最近还是在那家洗浴中心工作,但是我所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个问题,我只是在考虑如何运用比较温柔的手段,甩掉朱腾飞这个人而已。

一百八十五

    所以我只是下意识中引导谢石增继续上公交车,说是先去他住的那个地方,当然也是带着朱腾飞一起,此时公交车上人很多的,而朱腾飞因为提着行李所以在比较后面的地方站着,我和谢石增也是站着的,但是谢石增一直在告诉我关于工作的事情,主要就是说他们洗浴中心我要能接受的话,那么就和他一起上班算了之类的。

    但是我的内心世界早已乱成一锅粥了,完全没有在听谢石增的诉说,我是在考虑其他的事情,是在找一个比较好的时机,果然被我找到了,在公交车行驶的途中,反正我不知道它是到了什么地方,反正就是到了一个公交车站牌的地方,我看到司机一直喊着让人往后面站站,毕竟人实在是太多了,而我却拉着谢石增下车。

    对此谢石增表现出非常的迷惑与不解,下车后我心神恍惚,因为朱腾飞这会还在车上呢,而且对此谢石增也是一直询问我,说是我朋友不是还在车上吗,我们怎么能提前下车呢,而且这个地方并不是他所居住的那个地方的附近啊。

    而我只是像一个冷血动物一样,是的,我就是属蛇的,反正科学家们说蛇类本身就是属于冷血动物似乎,故此我就是如此冷血的点燃了一支香烟,看着此刻这眼前繁华热闹的大街,还有身边焦急询问朱腾飞该怎么办的谢石增,而我真的只是淡然至极的抽着香烟而已。

    等我恍惚的心情因为时间与香烟的缘故,这稍微平息了一些之后,这才转头看着谢石增,这才抽着香烟更是淡然至极的开口:“我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甩了那个人,不是让你来找工作的,工作的事情我自己有自己的打算的。”

    谢石增对于我目前所说的话完全不理解,故此质问着我缘由,但我肯定是只字不提,只是回避着这个问题,然后我就继续告诉谢石增说:“今天谢谢你了,你回去上班吧,我要走了。”

    谢石增听了我这句话以后表现出更加严重的迷惑与不解,但我可没有向他去解释些什么,虽然我此刻的心情的确有了少许的平静,但内心深处依旧是乱得一塌糊涂,整个内心世界全部想的是关于奶奶和母亲还有两个妹妹的事情,当然也会想起雨儿和苗,但不管我的内心世界要想多少事情,只是完全没有关于工作的事情就是了。

    至此谢石增说着我这个人太不够意思了什么的,但我也没有理会他的说辞,只是再一次告诉谢石增说,让他回去上班就是了,而谢石增似乎很是不放心我一样,要求我跟他一起去他所在的洗浴中心,说是他自己有租住房子,我可以先住在他那里,等我发工资了再想办法什么的。

    听到这里我才意识到,原来谢石增认为我身上是没有钱了,所以才找他的,但我知道事情远远比谢石增他想的要复杂得多,所以与这位许久未见面的朋友,我也表现出了非常冷血的一面,我只是笑笑在谢石增的眼皮子底下,这就重新上了公交车,但是这辆公交车到底要去哪里,其实我并不知道,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是胡乱上的。

    上了公交车以后,谢石增就站在公交站牌那里,非常迷惑的看着车上的我,而我只是冲着他微微一笑,我觉得自己这可能是今生与谢石增的最后一次见面了,我有这种可怕的预感,但我也知道,现在我自己需要静静,不然的话,我会彻底疯掉的。

    是的,因为公交车的行驶,谢石增很快就从我眼中,这所能看到的渺小世界里就此消失,然后我才掏出自己的手机,给谢石增发了条短信:回去吧,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办,谢谢你。

    而谢石增或许是出于某种礼貌吧?故此就回复了我这条短信,他回的是: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既然你不想让我帮你介绍工作,那你到底找我做什么呢?

    可是我根本没有回复谢石增的这条短信,我只是像一个傻子一样,在公交车上麻木的看着车窗外那似闪烁着的人流与景物,此刻自己或许什么事情都不想做,也不想去想,或者说,此刻我真的有些想哭泣吧?是因为前路太过迷茫?

    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的公交车,我也不知道自己目前身在何处,我根本没有去看地名什么的,只是麻木的在非常陌生的环境里抽着香烟到处游走,甚至我都完全不知道,自己目前到底是在做些什么。

    反正我是烦透了,心里一直想着,现在要不要给姑姑打电话,然后告诉姑姑说,我现在就去火车站,然后去买回西安的火车票呢?因为自己目前口袋里的钱是绝对够买火车票的,其实我知道大概价钱的,反正不会超过三百块钱,这些我都是知道的。

    但是礼泉那个地方对我来说,是绝对的地狱深渊,我过往生命中所做的一切努力,其实说白了都是在抗拒礼泉那个地方,都是在做着无数次试图逃离礼泉的事情,而现在我即身处于曾经身在礼泉的我,那认为的梦中美丽外地,这里甚至与上海也是如此之近,可是我为何此时此刻依旧心乱如麻。

    我完全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或许只是惧怕回到礼泉那个地方,我惧怕那里所有的一切,甚至是那里特定的某些人对我的好,那都让我感到惧怕的情绪,至此我目前就是在这陌生的苏州大街上,一直一直游荡,一直一直也在游荡中胡思乱想,考虑着自己到底该不该回礼泉那个地方。

    ……

    晚上的时候,夜色迷茫,苏州大街上的路灯依旧散发着温暖夕阳色的光芒,将这本该被黑色所完全弥漫的夜晚照得通亮一般,大街上来往的行人们都是行色匆匆,我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或者说要去做些什么,但我又知道,他们都是有着他们各自的方向与目的的,而现在没有方向与目的的人,其实整条大街上就我一个人吧?更是在这黑夜都无法弥漫的路灯灯光世界下,空气依旧寒冷到让我瑟瑟发抖,我拿出自己口袋里的香烟,是五块钱一包的黄山,是的,这是我今天不知道都买了几包之后的香烟了,然后麻木的点燃一支,至此又是抽了起来。

    接着我心神不宁的到了一家网吧里,忘记去看网吧的名字了,我也不知道这个网吧到底位于苏州的哪个地方,因为我根本没有在意这些事情,我只是知道这个网吧里面的装修还算不错吧?反正我知道要十块钱才能上一个通宵,我开了通宵卡,然后在电脑上打开qq。

    在qq上,我看到了朱腾飞的留言,一直说着他找不到我了,是不是走散了什么的,说是他没有我的电话号码联系不到我,他自己现在害怕极了什么的,而我看着这些只是撇嘴苦涩一笑,然后回复他:去找你的工作吧,以后不要联系我了,我是故意和你走散的。

    是的,我的确是如此回复朱腾飞的,接着我就坐在电脑面前,不知道是不是神经病又犯了,然后给雨儿说了很多很多话,我甚至觉得自己前半夜都是在给雨儿的qq发消息,而且自己的情绪很是低沉,完全就是那种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却因为身边坐满了人不能放声哭泣的情况,这种感觉真的是太难受了,但我却无力将这种难受至极的感觉,从自己内心世界里驱逐出去,所以唯有在痛苦中品尝着。

    我给雨儿说的话几乎都是说自己多么需要她,告诉雨儿她说,我的世界里其实只有她一个人而已,当然雨儿可没有回复我的任何一条信息,当然我也没有给雨儿打电话,虽然我知道她的手机号码,但是给她打电话,我做不到,我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就是知道,自己是绝对绝对做不到的。

    后半夜的我极度疲乏,但又不能睡觉,因为我知道网吧这个地方是属于公共场合,这里真的是形形**的各种各样的人都有的,我之前可是在新华路那里的芯动力网吧吃过亏的,也就是丢钱那次,所以我不能睡觉,即便再困也不能睡,但现在比起困乏来,我似乎更是想哭,我已经完全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他妈的怎么了。

    然后又是鬼使神差的在qq空间,给表姐给我的留言中回复了一句:哦,我知道了,我最近就会回礼泉的。

    我他妈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回复表姐的,或许只是我现在想到的只有两个字,那就是死亡吧?我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经彻底结束了,我从这个世人所谓的美丽世界中,深刻的体会到了残酷的真谛,回顾自己过去一生所发生的所有事情,似乎没有任何一件事情真正意义上体现出了所谓的美丽,反而都是绝对的痛苦,不管是喜欢我的爷爷奶奶、还是变相喜欢我的父亲与姑姑,乃至喜欢我的两个妹妹,或者还有我所喜欢的那些事物与人,比如张妮,啊……其实一想到雨儿,我整个人就变得不好了,想死,真的是想死了,这个世界令我从灵魂深处感到至极的痛苦不堪。

一百八十六

    故此我想着,那就不如回礼泉吧,自己是生在礼泉的,那也死在那里算了,或许也唯有如此,这才是自己此生最好的归宿吧?虽然不知道母亲与奶奶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但我知道,那绝对会导致我的加速死亡,就像之前的父亲一样。

    呵呵,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呵呵,好了,好了、不去想了,反正我又知道,我们人这辈子从出生的那刻起,就已经注定是要死亡的,只是到底是横着死,还是竖着死罢了,我能理解到何为开始就意味着结束这句话的真谛,只是好不甘心的觉得,自己今生的时间太过短暂?也不对,反正都是痛苦,长痛不如短痛吧?

    ……

    我的确是在网吧后半夜几乎睡了一夜,或许是太过困乏导致自己的意识都彻底迷糊了吧?所以不能保持着清醒的状态,这去防止自己身上钱与手机丢掉的事情,但是,这次估计是老天爷是存心让我去死,存心要结束我的生命吧?所以我的钱与手机,甚至是放在电脑键盘边的香烟,还有一块比较好的金属打火机,这都没有任何人动过,是的,我什么东西也没有丢,肯定是老天爷知道,我的钱是用来回礼泉的吧?呵呵,这可真是更加让我痛苦呢,难道老天爷也希望我最终死在礼泉那个地方吗?

    但是不管我将如何去想这件事情,而今天却又是我必须面对的,是的,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的,它才不管我是否是开心的,还是痛苦至极的呢,这个世界里的时间,永远不会为了凡俗而又愚昧至极的我所停留,而时间与今天其实是一个概念,所以我唯有面对。

    今天似乎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整个世界的到处都洒满了温暖的阳光,但这温暖至极的气息,完全无法进入我的内心世界,而我的世界依旧冰冷,甚至好像还飘着鹅毛大雪一般,冷到让我不得不又开始瑟瑟发抖,而手上与脚上被冻的地方更是生疼,或许只有老天爷知道,我为何要过得如此凄惨。

    本来我是决定今天就去火车站,然后买到回西安的火车票,这样自己就可以回到地狱深渊一样的礼泉了,然后去处理奶奶与母亲之间的所谓家事,要是处理不好,我估计也会像当年的父亲一样,选择跳井吧?不对,目前的西北关村估计都没有水井了,都是自来水了,所以我跳河自杀吧?比如跳进泥河沟?

    呵呵,但是愚昧至极的自己,虽然内心深处是如此想如此打算的,但行动上却有些不尽我意,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了,只是感到自己目前所做的事情,那完全和自己内心中所做的打算根本不符合,我心里是想着去火车站,但身体却不去,只是在大街上到处游走着,抽着香烟游走,真的就只是这样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怎么了,就好像一瞬间失去了控制一样,对此,我也是毫无办法,其实也唯有顺从着这不尽我意的身体,或者说,其实我根本就没有进行过任何意识的反抗而已。

    我就是如此在苏州的大街上游走了好几天,当然我有吃东西,也有买香烟抽,当然也看到了苏州这个地方很多我觉得陌生的景物与人,而晚上就呆在网吧里度过。

    其实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些什么的,甚至这种事情,我自己都没有问过我自己,我就是无神的游走,无神的胡思乱想着,最终的最终,天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我口袋里的钱,其实已经不够买回西安的火车票了,是的,完全不够了,竟然不知不觉中,只剩下一百块钱了。

    我拿着手中的这一百多块钱,然后又回到了新华路,又找到了飞跃中介的婷婷,我现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找她,我只是坐在中介里,这冰冷至极亦不知道是铁的还是不锈钢的沙发上,麻木的抽着香烟,看着看上去还是挺可爱的婷婷。

    婷婷问我:“你这些天去哪里了?你那位朋友呢?”

    “到处去转悠了,我那位朋友应该都找到工作了吧?我们是分开了。”

    其实我并没有向婷婷诉说真实的情况,但这不要紧,我根本不会在意这些的,只是接下来婷婷问我了很多事情,但都是关于我这几天去做什么了,因为婷婷怀疑我是不是又被派出所的人给带走了,但我只是含糊的回答着,因为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到新华路的。

    只是婷婷似乎太过于关心我了,这让我突然产生了一个错觉,这个错觉是,婷婷是不是喜欢我这个一无是处的货色呢?故此我也开始苦涩的笑着和婷婷说着话,但都是一些不着天际的话语罢了。

    最终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发什么神经,竟然突然中想着,要不要将婷婷带回礼泉啊,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去想,但我确实是为了这件事情付出了实质行动,我在一张纸条上写了,我想带婷婷你回我们西安,然后将这张纸条交给了婷婷。

    这或许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给女孩子写纸条吧?至少在我的所有记忆中,确实到目前为止,就只发生过这一次而已,但是婷婷虽然是脸红着看了我给她的纸条,只是她并没有说什么话,所以我意识到,婷婷是不愿意和我一起回西安的。

    故此我笑笑,晚上的时候,或许是婷婷害怕我做出什么破格的事情来吧?毕竟我觉得在婷婷的心目中,我可能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恶徒,故此她叫了另一个男人来接她下班,其实就是飞跃中介的一个男的,我甚至之前都见过一次这男的,那是在年前我上面包车之前的事情了。

    对此我也又只是笑笑,然后看着这个男的一眼,不等他接走婷婷,我即起身走掉了,因为我知道目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的,我知道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再来烦婷婷了,我知道这是自己见婷婷今生的最后一面了。

    晚上我又是在网吧度过的,而白天我又是在大街上游荡,虽然我明白自己口袋里的钱,最多再过个一两天,自己就会又没有钱吃饭而饿肚子,甚至这次还没有工作,虽然我很是害怕这件事情的发生,但我还是无法阻止呢。

    是的,又过了几天,我身上只剩下三十块钱了,然后我又到了苏蒙电器附近的那个热闹集市一样的地方,曾经在苏蒙电器动力平衡线上的师傅,还在这里请过我吃炒面呢,而且我和朱腾飞也总是来这里的网吧上网,可是现在呢?似乎所有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一样,反正我只是感到非常的惆怅与难过而已。

    我知道自己必须活下去,我是想着挣点钱,然后凑够路费就回礼泉吧,所以就在这里附近一加网吧里应聘,以我的电脑维修水平,很快就应聘上了网管一职,其实网管这个行业本身就没有什么事,再说了这家网吧也就两百多台电脑,其实也不怎么忙的,而老板也告诉我说,要有七天的试用期,只是这些事情我根本不在意的,因为我知道自己真实的电脑水平,以我目前的电脑水平而论,别说修个破电脑或者做系统什么的,就是服务器与外网之类的东西,我都能轻松应对,说实在的,以我的水平在这里做个技术员都没有任何问题的,毕竟这家网吧里的收费系统与游戏服务器的形式,其实和金左岸网吧根本就是一模一样的,对于这套系统,我已经再熟悉不过了。

    只是我口袋里没有钱吃饭,每天几乎都是只吃一两块钱的饼而已,再一个就是晚上没地方睡觉,还有就是,网吧老板其实招聘了加我在内共计两位网管,另一位是河南人,是个小男孩子,比我年龄小大约两三岁吧?我是估计的。

    但这些事情,除了吃饭与睡觉的地方让我发愁以外,其他的事情,其实对我来说,那根本都不算什么事,而且晚上我睡觉的地方基本是在网吧,不过不是在我上班的网吧里,而是在隔壁的一家网吧里,说实在的,关于网吧里的pubwin收费系统,我是有能力将其破解掉的,也就是在进程树里动手脚,这样这个收费系统就会停止,而且我还可以跳过因为收费系统停止,而导致电脑的重新启动,还有跳过还原软件,故此我严格来讲是在免费上网,可是这种事情,我才不会告诉任何人呢,其实这种在进程树上动手脚的办法,是原本我在金左岸网吧的时候,真的是自学成才的。

    似乎我的生活目前就像又一次步入正轨一样,因为我白天上班的时候,不管那些上网的人电脑出现什么样的问题,我都能轻松的解决的,而且关于电脑坏了,我也能非常轻松的修理好,至此不到几天的时间里,我就能随意进出放有替换器材的办公室,也就是主机房,而且老板也是非常喜欢我的,只是和我一起上班的那位小孩子,老板则表现出根本不喜欢他的情绪来,但是这位小孩子却对我挺好,甚至这天下班的时候他还喊住了我。

一百八十七

    这位小男孩喊住我以后,这就与我进行了短暂的交流,他是有问我最近睡在哪里之类的,而我是下意识中回答了真相,就是告诉他,我睡在隔壁网吧而已,至此他就带我去他自己所租住的那个地方。

    对此我也是非常感谢,他所租住的地方就是在这里附近的小区里,是在一栋楼的四楼,他也是和他哥哥住在一起的,是的,我看到他哥哥了,此时我就在他所租住的小房间里,而且给我的感觉,他哥哥似乎暂时没找到工作,反正这会躺在床上抽烟,整个人看上去就像目前的我一样,很是麻木的样子,不过与我不同的是,这位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平头男孩子,他是有笑容的,而我已经麻木到早就没有半丝笑容了。

    他哥哥简单的问了我一些事情,再加上他对他哥哥的一些解释,反正就是晚上我可以住在这里,我得知了这个情况以后非常开心,这已经是我最近不知道多少天来,第一次睡在床上了,对此我心里也是特别感谢他们兄弟两人,只是我依旧没有笑出声音罢了。

    或许在外人看来,现在的我已经很是幸福了,每天有几块钱的饼吃,还有地方住,更是还有一份像样的工作,但是对我来说,事情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因为我的饿导致我想吃多一些,但身上剩余的几块钱根本不允许我吃一次饱饭,故此我将自己的手机卖给二手手机店了,我买的时候共计三百多块钱吧,现在卖了六十块钱,不过这六十块钱对于现在的我而论,似乎可以撑很久的时间一样。

    只是好景依旧不长,很快我在网吧里就上班一个星期了,而老板没有出任何意外的将我留了下来,而将另一位小男孩子让他走人,对此我该感到庆幸吗?其实并非如此的,因为小男孩一走,我又没有了睡觉的地方,对的,这才是事实情况。

    这天我就是在上班的时候,我也看到小男孩带着他哥哥来找网吧的老板,问老板要工资,说是在这里上班一个星期了,怎么会一毛钱没有呢,而老板给的说辞是,试用的七天之内,本身就是没有一毛钱工资的,这可真是残忍至极的说辞,我知道小男孩和他哥哥其实也没有钱了,甚至吃饭已经都是个问题,所以我看到小男孩和他哥哥一起抱怨了一会,这就离开了网吧。

    而我的生活似乎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白天上班,或者吃个几块钱的饼,然后晚上就睡在隔壁网吧,要是隔壁网吧的网管不到处巡逻的话,我偶尔还会开台电脑玩一会,对的,这种pubwin收费系统,对我来说,简直如同虚设的一样,最快的时候,电脑刚启动好,收费系统刚刚启动完整不到几秒的时间,这台电脑的收费系统,就会被我从任务管理器里整体搞瘫痪。

    但是在别人看来,我或许依旧是幸福的,但对我自己而论,真的不是这样的,其实我很痛苦,自己每天所想的事情根本不是上班的事情,完全是奶奶,母亲还有两个妹妹,甚至还会不时的想到雨儿,只是一想到雨儿,我的整个大脑思维都会受到一种非常可怕的影响,我会在瞬间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然后想到以自杀结束自己。

    所以我就需要大量的香烟,可是我口袋里的钱不允许我抽大量的香烟,故此我去老板那里借了五十块钱,老板和我说了很多话,让我好好上班之类的,其实我都没有去听罢了。

    直到这天,一直来我们网吧里上网的几个女孩子,我想着她们应该是附近哪家公司的吧?反正她们几个表现出非常喜欢我的样子,总是说着我很帅之类的,我想着可能是我的头发太长了,遮住了我自己这张难看的脸了吧?

    但是其中一位女孩子在调试电脑上摄像头的时候,要求我可不可以站在她后面,她需要拍一张有她有我的照片,说是试试摄像头的效果,可我又不是傻子,我知道这位女孩子的意思的,所以我看着只有十七八岁的她,感觉她真的很是天真的,她可能以为我是个什么优秀的男孩子吧?真是可笑至极,所以我拒绝了她的提议。

    但是我的拒绝似乎并没有打消她的念头,她还是下班之后会来我们网吧看我,我是该觉得自己被人以这样的形式喜欢着,是种幸福吗?真是荒谬,或许我想的是,我都快死了,何必再去追逐世人所谓的那些狗屁幸福呢?

    所以这天这位女孩子出差错了?不对,我想她应该是故意的,她自己的手机遗落在了座位上,是块白色直板的诺基亚,我就站在身边的,所以我把她手机拿走了,或许不管是其他人还是她,都会以为我会把手机还给她吧?毕竟她其实身材很好的,而且也非常漂亮,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对这种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产生各种各样的幻想吧?如果把手机还她,那就是和她认识的一个理由,但至于我?我才不会如此做呢。

    我是直接将手机藏起来了,然后准备卖掉的,因为对于目前的我而论,金钱比认识她重要,我知道这网吧里是有摄像头的,是可以轻易抓到我的,果不其然,这女孩子一直等不到有人还她手机,所以去柜台处调了监控,非常顺利的就抓到了我,但我一口咬定,我没有拿手机,最后根据监控,她在网吧后面的杂物里找到了她自己的手机,至此她看上去对我失望透顶一般,她问我,是不是我不知道这是她的手机,而我的回答是,我没有拿过手机。

    真是滑稽的一场演出,但我也知道这场演出会给我带来非常严重的后果,只是我需要这个后果,是的,然后老板找我谈话,开口就说我这个人手脚不干净,怎么会去想着拿到人家手机不还呢,而我一口咬定,我没钱吃饭,我需要钱吃饭,我需要卖掉那块手机。

    老板觉得我是朽木不可雕,而且素质太差,即便是电脑维修技术太好又能怎么样,说是他们网吧根本不需要我这种货色,所以言辞之中完全是赶我走的意思,我却为自己求情,但无果,是的,老板要开除我。

    最后我告诉老板说,那把我的工资给结了,我马上就走人,我是有明确的告诉他老板的,我身上一毛钱都没有的,现在肚子就很饿,老板气急败坏的结了两百多块钱,最后只是用右手抹了一下他自己的脸,表现出非常生气与失望的情绪说着:“刘小兵,你走吧,我原本以为不出一个月,你就可以担任技术员一职的,整个网吧,我都是准备给你管理的,是我看错你了。”

    我是没有仔细听老板的说辞的,或者说老板目前的说辞根本没有让我的情绪,产生任何的波动,我拿着这两百多块钱出门,先是例行公事一样买了香烟,然后在公用电话处打了姑姑的电话,姑姑首先问我自己的手机呢,说她也给我打过几次电话,说是我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我告诉姑姑我的手机卖给二手手机店了。

    接着我就和姑姑交谈了一会,姑姑也是给我讲了很多关于家里目前发生的一些事情,反正话题就是围绕着奶奶与母亲之间的纠纷罢了,但依旧没有给我讲这起纠纷的起因到底是什么,所以我依旧觉得莫名其妙。

    与姑姑的通话结束以后,我就到了火车站附近,此时阳光非常明媚,而且火车站的人特别多,简直就是人山人海的,我排队买回西安的火车票,但是没有买到票,不是因为人家没有去西安的火车票,而是,票价是两百块钱不到,但我口袋里的钱已经不够了,而且我还知道,到了西安以后,我还得转一次车,真是恶心呢。

    我又出了火车站,一个人麻木的站在人海之中抽着闷烟,我想到了抢劫,我知道自己口袋里只缺几十块钱就行了,但我又知道,抢劫失败的后果,至此思索了良久,最终决定先看看再说,然后就去了一家拉面馆,这可是我最近吃过最像样的一顿饭了,吃过饭以后,我就是在火车站附近游走,但这一游走,又不想回礼泉了,天知道我自己这会又他妈的怎么了。

    ……

    反正接下来的几天,我就是在火车站附近游走,然后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还会躲在无人的大街上哭泣,我想立刻死在这里,我认为死亡对我来说,其实已经是最后的归宿了,我觉得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示爱,其实早已竭尽了全力,我曾努力过?曾哭过?笑过?疯过?更是爱过?

    不,不、不、或许这个世界才不需要我这个神经病的示爱呢,世界是不需要我的,就像雨儿是不需要我的一样,我的存在即是,在恶心这个世人所谓的美丽世界一样,至此这天晚上寒风吹过冰冷无人的寂静长街,我独自一人蹲在一处,夕阳色美丽路灯的灯光之下,就此放声,肆意的哭泣。

一百八十八

    是的,这个世界被一种孤独与无助到令人心碎的情绪所充满,至此作为渺小至极的我,唯有哭泣,我哭的很是伤心,很是痛苦,可是若有人来问我为何哭泣,其实我觉得自己,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蹲在路灯下哭了多久,或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抽了多少支香烟,只是地上零散的烟头偶尔会随着寒风摆动几下而已,但是在这一过程之中,我就像不再属于这个世人所谓的繁华世界一般,没有任何人发现我即存在于此,难道是我内心深处想着被人发现吗?

    或许正是如此吧?我听别人讲过,一个总是将死亡挂在嘴边的人,其实他并非是真正的想死,他可能只是因为缺爱。

    呵呵,爱?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是真的不知道呢。

    ……

    非常庆幸,第二天,我将自己身上的钱花到只剩下了一块钱,而香烟盒子里的香烟也只剩最后一支了,可我依旧是身处于火车站附近,阳光明媚到刺眼的程度,故此我不敢抬头去看,或许只是因为自己太过于困乏了吧?可能也不是,但这些都已不是那么重要了。

    也许曾经我总以为向姑姑要钱那是非常丢脸的一件事情,但现在我觉得即便是丢脸,也必须去做这件事情,我知道,这已经是我对于这个残忍世界的最后示爱了,真的就是这样的。

    我用最后的这一块钱,穿过人潮涌动的火车站,然后找到一家拥有公用电话的店铺,至此拨通了姑姑的电话,因为我知道自己的钱不多,所以必须长话短说,我焦急的在电话里向姑姑叙述着自己目前的境况,姑姑却告诉我说她得先问问奶奶,我说不必了,我是拿着这几百块钱买火车票回家的,我在苏州这个地方已经彻底呆不去下了。

    姑姑听后在电话那头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再一次要了我的银行卡号,是的,不到半个小时之内,姑姑就给我把钱打过来了,我在atm提款机上取了钱,共计三百块钱,然后就到火车站买了车票,但我或许不懂得如何支配目前的这几百块钱吧?我买了香烟,也吃了饭,香烟是十块钱一包的,饭是蛋炒饭。

    下午的时候我就坐上了开往西安的火车,坐在火车上,我心情极度惆怅,想着自己曾经费尽一切心思在礼泉那个地方努力着,更是向礼泉那个地方的所有人,都非常虔诚的展示着自己的爱,最终通过努力,不过是再也感受不到那个地方拥有的爱意,我即逃离,而现在我却又要回去,带着疲惫不堪的灵魂,或许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管是姑姑还是奶奶,甚至是邻居们,都会以为我是走投无路才会回到礼泉的吧?其实对我来说,如果没有表姐的留言,我根本不会走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但不管我将要如何去猜想这个令我痛苦的问题,而现在的火车已经不会停止了,车窗外的景物急速的闪烁着,可我没有半丝心情去看哪怕任何一眼,更是身边的人都在有说有笑,仿佛这个世界很是疼爱他们一般,他们总有着说不完道不尽的开心事情,可我呢?只是独自一人,只是不住的向火车两节车厢相接的地方无神走去,我不是去那里上洗手间,我只是想抽烟,因为除了抽烟以外,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做些什么。

    每次抽过香烟,我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的边上是一位大约二十五岁左右的男孩子,他长得特别帅气,还拿着一个装有笔记本电脑的黑色扁皮包,我知道里面是笔记本电脑的原因是,他有拿出来笔记本电脑看看的,他本人是短头发,一身黑色休闲服,和他手中这个装有笔记本电脑的,黑色扁皮包很是般配一样。

    但是他总是时不时的偷看我,我知道自己身上这会肯定散发着绝望至极的气息,我知道自己回礼泉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是去赴死的,所以除了绝望以外,我什么都不愿意去想,或许也正是因为我身上这种可怕的气息吸引了他吧?

    他转头朝我微笑:“你也是西安人?”

    我此时本来麻木的看着,这火车窗外那急速闪烁着的荒凉景物呢,本来是不愿意理会任何人的,但他是用西安的方言问的我。

    我即是麻木无神的转头,我相信我此刻脸上是没有任何表情的,至此轻轻用普通话开口:“难道我就不能在郑州下车吗?”

    其实我知道这车是过郑州的,因为我看到有人的车票是有写郑州这个地方的,而他听后又是一笑,竟然就此和我交谈起来,我们聊的都是一些关于工作上的事情,说是我们一起聊,那倒不如说是他在说话,而我听着,真的就是这样的。

    他告诉了我他自己打工的经历,说是他十八岁出门,这些年他自己在外面赚的钱,从来都是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的,然后几乎全部寄回家里,自己过得太过辛苦什么的,可我却在想着,你至少还有个家呢,我那个家简直就是充满了死亡的地狱之地,但我没有把我自己的任何事情告诉他,所以真的只是听着,他在一直向我诉说着他自己的事情。

    或许是他告诉我的太多了吧?所以我也开始慢慢讲话,我告诉他说,我自己是礼泉的,我当然也有告诉他说,其实我自己这次回家是走投无路了,甚至身上目前只剩十几块钱了,他看着我笑笑,问我:“你到西安火车站回礼泉的话,还需要转一次车吧?你那十几块钱不够吧?”

    听他如此一说,我才恍然大悟?不对的,其实我早就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做,我是真的真的不知道呢。

    ……

    反正火车一路疾驰,他就一直在跟我说着话,我没有排斥,或许我想的是,在自己临死前还能听到别人的故事,这也许是老天爷对我最后的疼爱吧?对此我要保持着自己虔诚的感谢态度,所以认真的听着他的故事,但是他的故事似乎对我而论又是极度的枯燥乏味,他就是打工赚钱,然后几乎所有的钱寄回家里,因为他家里还有位弟弟要上学,非常需要金钱,更是他自己就在一个公司的流水线上上班,从始至终都没有换过工作。

    这种工作经历,这种索然无味的故事,对于我这位发生过很多很多故事的人来说,绝对是枯燥乏味到了极点,但我没有将自己感受到的这种枯燥乏味说出口,所以他依旧诉说着他自己的故事。

    反正不管是火车在哪里靠站,在哪里有人下车或者上车,但是他依旧还是孜孜不倦的向我诉说着他的故事,直到火车快进站西安的时候,他的嘴巴才算停止,我看到火车轨边上不远处有牌子,上面写着古城西安欢迎您的标语,而坐在我边上的他,这会竟然直接开口:“一会下火车后,你跟着我。”

    我立刻就愣了,这是我不知道多少天来,第一次露出淡然至极的微笑,是的,我如此淡然中微笑着开口:“为什么?”

    他看着我,只是笑笑:“你口袋里还有多少钱?”

    我摸着自己口袋里的钱,其实只剩一个五角钱的硬币了,因为我在中途买过一次香烟,所以我即又是淡然微笑中开口:“五角钱。”

    他说:“我给你买去礼泉的车票。”

    我听后随即是苦涩的撇嘴一笑,其实我可能是下意识中故意花完了所有的钱,其实我内心深处是故意不想回礼泉的,但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好人,似乎都被我碰到了一样,我想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就此招惹了老天爷,导致老天爷他老人家很是不开心,就连自己赴死这种事情,老天爷都要将一切安排妥当,不让我做哪怕半丝的停留一样。

    我咬牙,苦涩至极的笑着,但我知道,这并非是他的错误,他只是一位善良的人而已,他并不了解我目前的情况,所以他向我展示他的善意,希望我能早点回家,所以所以,他并没有做错任何,故此我即苦涩的开口:“谢谢!”

    对的,我唯有这一句苦涩至极的谢意,以此来表达此刻我内心的复杂情绪,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下了火车之后,我真的就跟着他,他给我买了去礼泉的汽车票,十五块钱,我们即是短暂的告别,因为他不是礼泉人,我看着他远走即将消失在人海中的背影,自己漠然中又是苦涩微笑,撇嘴,心中说着谢谢。

    而此时的西安,似乎还是很冷一样,真的很冷,我从不曾知道,原来西安这个地方竟然会变得如此之冷,甚至还吹风,我站在开往礼泉的汽车边上,看着自己手中的汽车票,一下子关于自己在礼泉的所有记忆,就此蜂涌而现,但他妈的不知道为什么,全部全部是痛苦到痛彻心扉的记忆,没有哪怕一点点关于美好的记忆,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好像礼泉那个地方给予我的,就从不曾有过任何美丽的记忆一样,现在的我,好想哭,好想好想就此哭到痛彻心扉,哭到声嘶力竭,更是哭到忘记自己到底是谁为止。

一百八十九

    可是这里是汽车站,而且就在火车站边上,因此到处都充满了密集的人群,他们有说有笑,他们有些人甚至还好奇的观察着四周的景物与人群,这在他们的注视下就此哭泣?呵呵,这样不太好的,通常只有女人才会哭泣,男人是不会哭泣的,世人总会如此说着。

    但是这种强制性压制自己内心痛苦情绪的做法,让我变得更加痛苦不堪,可我只能默默的承受着,而且在这个汽车站还不能做过多的停留,因为我手中的车票若因自己过多的停留,那会过期的吧?

    至此再过痛苦,心中再过不想回到礼泉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但摆在自己眼前的情况即是,毫无选择。

    是的,我就此上了汽车,甚至司机还热情和我打着招呼,但我只是出于最低限度的礼貌,进行了麻木微笑中的一句回答,这回答是哦,真的就是这一个哦字,可我却不清楚司机到底在说什么,真的就只是这样的。

    汽车上的人越来越多,我却依旧麻木不堪的看着车窗外的景物,我一点也不觉得车窗外的这些景物熟悉,至少我知道,这里虽然是西安,但这里的景物却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见到?不对,似乎又有些熟悉,好像几年前礼泉职业技术学院的校长,带当时我们学校的学生还有我一起去昆山的时候,似乎就在这个汽车站,可到底是不是这样的,我却似乎早已没有了记忆一般,或者说,是我惧怕想起那段记忆?因为那段记忆里有张妮?

    但不管怎么样,汽车最终在人快满的时候就行驶出了汽车站,然后又是急速行驶在柏油公路上,而我只是低着头,甚至已经不再去看车窗外的任何景物了,此时或许只有天知道,我他妈的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许,我想到的,只是想肆意到无拘无束的大哭一场吧?

    所有那些离家的孩子,那都是无比思念天下最美好的家,完全就是像对待他们心中那完美的女孩一样,日夜思念,无时不刻的期待着,可是对于我而论,事情完全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别人的期待有所不同,难道这就是愚昧世人所谓宿命的过错?这可真是滑稽呢。

    ……

    是的,不管我将会如何理解这个问题,不管我心中将会如何排斥礼泉这个地方,但此时此刻,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事情,简直就像是老天爷原本就安排好的一样,渺小无能的自己,根本无法进行任何的反抗,甚至连一句最基本反驳的词汇,都是无法脱口而出,就此汽车毫无声息的样子,真的就到了礼泉,我都不知道这汽车一路上到底经过了哪些地方,但现在我知道,自己必须下车。

    是的,礼泉车站,这里我还是比较熟悉的,破旧不堪的景物,甚至车站里地面上的水泥,都有到处的破损,而车站里面说白了,其实就是一片类似于空地的地方,真的就是这样的,我下车第一瞬间抬头,这就看到了报时大楼,它还是老样子,如此静静的坐落于我抬头即可看到的地方,如此安静亦不知疲倦的显示着时间。

    我没有去看时间,我只是低头出了汽车站,因为我知道这里的马路,自己甚至闭着眼睛都能走到奶奶租住的地方的,是的,我对这里太过熟悉了,已经熟悉到这里的一切,似乎都雕刻在了自己的灵魂记忆深处一样,更是如此的雕刻,这让我此生都无法忘记一般。

    我曾无数次想像过自己回到礼泉的景象,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自己在昆山时的一段想像力,想象中,自己因为在劲胜公司上班努力,得到上级领导的器重,最终赚了很多钱,然后带着雨儿一起回到这个令我伤心欲绝的地方,但因为雨儿的存在,开心的情绪将取代我对这里的排斥,将取代我对这里的痛苦情绪,至此自己开心到像一个无忧无虑的三岁小孩子一样,脸上充满天真可爱的笑容,就此将雨儿介绍给奶奶,我告诉奶奶说,奶奶,这是我女朋友张妮。

    可是这些曾经的幻想,其实早已破灭,所有自己追逐的美好,早已变得不再是自己心中想要的存在,即便是目前自己低头眼中的路途,也让我感觉熟悉到可怕,亦是陌生到让我感到无限的恐慌。

    梧桐树,是的,这条通往奶奶租住地方的柏油马路上,两边都种满了梧桐树,还有大街上到处人流的说话声音,他们说着独特的礼泉方言,这都让我觉得熟悉到可怕,也是陌生到让自己感到恐慌,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真的真的不知道呢。

    我只是麻木至极的移动着脚步,拖着自己早已疲惫不堪的灵魂,不会抬头去看任何一样,只是面无任何表情的就此徒步慢慢的前进着,我认为这是老天爷的过错,是老天在惩罚我这十恶不赦之人,是的,曾经这条路上的自己,就是曾经在这里的自己,那真的是发生过太多太多的故事,太多太多的伤心,太多太多绝望的眼泪,也都流在了这条路上的某个地方。

    但是自己在这条路上发生过最多的事情,那不过是,打架,偷东西、敲诈、还有各种各样的自以为是,是的,就是在这条路上,自己以为自己是比老天爷还要强大的存在,自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是现在,一切的一切早已变得物是人非,这里真的让我感到无比熟悉,亦是如此陌生。

    我路过了**门口,路过了能看到礼泉派出所的十字路口,甚至之前也有看到姑姑家的书店,坐落于梧桐树的后方,似乎之前也有看到自己曾经经常去过的游戏厅,防盗门游戏厅,还有红门游戏厅,最终的最终看到了法院,想起了自己曾经与张军伟在这里打架,当然记忆最深刻的还是这里的职业技术学院,甚至此时此刻,那块真的改变了我命运的招生破木牌,这会还在党校门口放着呢,上面的广告词,简直和几年前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字也没有进行过修改,我咬牙,甚至咬着嘴唇,苦涩至极的咧嘴而笑,可是天知道我他妈的到底在笑些什么,是因为曾经的曾经,自己在这里能看到雨儿吗?甚至一瞬间我都想起,几年前的雨儿因为那一千多块钱的安顿费用,站在骑着摩托车他父亲的身边哭泣,那晶莹剔透的泪水,那伤心欲绝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那得不到他父亲手里过年的新衣服一样,是那样的绝望与伤心。

    不,不、不、我想这些做什么呢?为什么又要再次想到雨儿呢?为什么就是如此放不下呢?为什么呢?我咬牙摇头叹息,我想进去党校里面看看吗?虽然我知道校长肯定是不欢迎我的,因为我他妈的实在是太烂了,也太坏了,会给校长惹无尽的麻烦,而校长会碍于我姨婆与姨夫爷的面子,对我说也不是,打也不是。

    可是我又知道,其实这个党校里面的职业技术学院,是的,这个技术学院里小办公室的墙上,其实是有雨儿的照片的,就是那张毕业照,如果自己幸运的话,那一定能找到那张照片,我甚至可以向校长诉说,然后要到这张照片,我有这个能力,我知道校长他可能是有底片的。

    但是现在我没有进去,我只是抬头凝望了党校一眼,甚至没有去看自己斜眼就能看到的那个技校,也没有去找姨婆和姨夫爷,我只是麻木的从自己的香烟盒子里掏出一支香烟,就此颤抖着点燃,尼古丁的麻醉感顷刻间的突然中袭来,可是这种麻醉感对于现在的我,似乎一点作用都没有,我只是感到自己的心脏剧痛到能让自己窒息,就像被什么我不理解的强大怪物,用它的手疯狂的揪住了一样,真的很痛很痛,简直痛到能瞬间让我死掉一般。

    所以我不能再做任何的停留,我需要马上离开这里,我告诉自己再等等,再等等这些痛苦都将会随着这礼泉此刻的寒风,就此飘散,再等等,真的再等等,这个令我恶心的世界,就再也不能把我自己怎么样,就再也不能让我痛苦了,因为这次回到礼泉,最为重要的事情,并不是让我来回忆自己的痛苦的,我是来结束这一切的,是的,我是回礼泉来赴死的,我是来处理奶奶与母亲之间的事情的。

    呵呵,想到这里,我突然像一个十足的神经病一样,就此哑然失笑,但这个笑容绝对不太好看,因为绝对是龇牙咧嘴中笑出了声,甚至两腮与鼻子眼睛都有着很是酸涩的感觉,此时的自己,像曾经那疯狂的自己一样,用着华丽至极的动作,就此将烟头用力甩出去,然后苦涩的笑容中不住慢慢摇晃着脑袋,又是再一次徒步前行,只是此刻不知为何,那比起在苏州落魄的自己而论,现在的我,更是想肆意的放声哭泣。

    但是我没有哭,我知道在这里不能哭,所以即是继续走着,路过去往东关初中的十字路口,甚至又看到了十字路口的香草发屋,自己从小到大的头发都是香草剪的,是的,香草是个人名,是一位个头不高女人的名字,这会我还能看到她就在发屋里帮别人剪着头发,她和几年前我离开这里时一样,还是老样子,在剪头发的时候还是面带着微笑。

一百九十

    就像曾经她为我每次剪头发的样子一模一样的微笑,看到这里,我即是下意识中摸了摸自己已经很是长的头发,可是自己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或者说,我目前到底该想些什么呢?呵呵,内心之中只是被无尽的惆怅所充实着。

    然后转头斜着眼神,又看了看去往东关初中的水泥马路,我讨厌东关初中,但严格来讲的话,我是讨厌着所有的学校一样,自己从上学开始接受校园暴力问题,再到反击,然后走到所有人讨厌的样子,可我总是告诉自己,自己并非是为他人而活,自己所做的一切,那都是仅仅为了自私至极的自己。

    可是现在呢?我回到礼泉是为了母亲?为了奶奶?还是为了无辜的两个妹妹?其实都不是,我依旧是为了自私的自己,因为我实在是太痛苦了,早就受不了了,我必须结束自己的生活,这次我是认真的,我不能再让自己如此痛苦的活着。

    是的,我再次点燃一支香烟,再次感受着这能让我心神似乎稍微安定下来的尼古丁,努力中抽了一大口香烟,烟雾穿过肺部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妙了,可是我口袋里怎么还会有香烟呢?我怎么记得自己早就没有香烟了呢?

    下意识中我又掏出了烟盒,竟然是软盒的云烟,这种东西应该是苏州那边的香烟,而且还挺贵的,好像要二十多块钱一包呢,可是我口袋里怎么会有这玩意的?而且还有大半包,我思考了良久,终于想起来,这好像是那位给我买礼泉车票的男孩子给我的,好像是在火车行驶中的昨天晚上,可是记忆似乎已经不太清晰了一样。

    算了不去想了,只要有香烟抽就行,这才是最为重要的吧?我是如此想着的,然后又是哑然失笑中咬牙徒步前行,很快我就看到了奶奶天天要清扫的大街路段,是的,这个地方原本是奶奶负责的地方,但现在这里没有清洁工,反正我没有看到,接着就是北桥了,北桥这个地方对于我而论,似乎也有着太多太多的记忆,不管是住在这里附近的大虎和二虎,还是李冬,这些过往的记忆,那都深深的雕刻在我的灵魂里,我知道这些记忆将会随着我,一直到自己死亡的那刻,我真的知道的。

    走过北桥,我这就看到了佛堂,自己小时候无数次跑到佛堂里乞求佛祖,向自己心中那具有神性的冰冷神像祈祷,希望自己能得到某种保佑,或者说也希望自己得到某种被世人称呼为宽恕的无聊东西,现在的我,或许再也不会进到这佛堂里面去了吧?但是路过佛堂门口之时,那里面冰冷至极的神像,依旧和我自己几年前离开礼泉的时候,根本就是没有发生过任何的改变,甚至神像它的面前,依旧还是香火缭绕。

    走过佛堂门口,这就看到了奶奶所居住的地方,这里还是老样子,花园还是花园,此时的花园里光秃秃的,或许这是还没有到春天的预示吧?而这两排泥土与砖头构建而成的出租屋,还是老样子,根本就是一成未变,甚至是屋子边上那破烂的水泥台阶,依旧还是老样子。

    喵……

    突然一声悠长的猫叫声,将我从完全失神的状态中拉回了可怕的现实,我看到了一只橘黄色的小猫,不是很大,但我觉得它应该有三四岁的样子了,我是按照我们人类的年龄来估算的,而这只橘黄色的猫,这会就停在奶奶的家门口,甚至奶奶家的窗户,那蓝色防蚊虫的纱网还是老样子,只不过上面似乎有了岁月的痕迹,是灰尘。

    我已经站在奶奶家门口了,曾经我自己身在昆山,身在苏州?但不管我在哪里,我都是无数次想像着,自己与奶奶下一次见面时候的场景,可是现在的此时此刻,我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一样,即是麻木至极的咬牙,摇头却未苦笑。

    吁……

    我长长的出了口气,我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到底该怎么形容了,我只知道非常非常的惆怅不堪,我轻轻的推开奶奶家的破木门,然后听到了奶奶的声音:“谁啊。”

    苍老而又显得很是无力的样子,是奶奶还未睡醒吗?可是现在已经不是早晨了,我大概知道现在的时间,应该是下午吧?但不管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这个小小亦看上去比较昏暗不堪的房间里,模糊中我还可以看到自己以前经常用来烤火的蜂窝煤炉子,还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到那个黑色大木柜上,爷爷老相中的那张笑脸,还有那台破旧不堪的黑白老电视机。

    接着我就看到了奶奶家独特的大棉花被子,还是红色的,这被子里有人,一股特殊的味道更是扑鼻而来,好像是某种中药的味道?不对,这不是药味,我努力翻找着自己的记忆,这种味道好像是一种被称呼为老年人的味道。

    然后我看到奶奶起身将电灯打开,这个电灯的光芒看上去还是像以前那样昏暗不堪,但这微弱的光亮足以让我看清楚奶奶的整个身影,奶奶的头发非常非常花白,给我感觉现在的奶奶和我曾经认识的那位奶奶,完全就不是同一个人,而且奶奶脸上的皱纹太多了,给我感觉自己也就几年未见奶奶而已,现在的奶奶好像一下子老了几十岁一样。

    奶奶这会看着我呢,我咬牙、我鼻子酸涩、我轻轻咬着嘴唇,然后撇嘴而出:“婆。”

    奶奶立刻就哦一声答应着,而且在这一瞬间里,奶奶原本苍老到被皱纹完全覆盖的脸庞,一下子似乎又变得年轻了一样,一下子奶奶开心的笑出了声,喊着豹子啊,是豹子啊,你终于回来了啊……

    可我此时心情极度复杂,或者我本该是要说些什么的,但是不管是什么样的语言,这刚到嘴边就显得那么的苍白与无力,故此我闭口保持着绝对的沉默,或许我也知道,此时此刻说什么话语,那都是毫无任何意义的吧。

    所以我也是苦涩至极的笑着,这种微笑和奶奶那开心的微笑完全不同,奶奶焦急的拉住了我的手,轻轻的抚摸着,而我轻轻抱住了奶奶,奶奶哭了,我能感觉到奶奶此刻已经泪流满面,虽然此刻因自己抱着奶奶,看不到奶奶的脸庞,但我真的知道,奶奶现在就是满脸的泪水。

    我不知道奶奶现在在说些什么,好像有些语无伦次的样子,但又好像都是一些这些年思念我的话语,我只是像一位虔诚至极的信徒一般,又是麻木的听着,或许是因为我此刻的心情也太过复杂吧?

    接着我就松开了奶奶,奶奶胡乱的抹着她自己的泪水,我却面带苦涩至极的微笑,天知道我在笑些什么,反正我是不知道的,然后奶奶就嘘寒问暖,问我这些年在外面过得好不好之类的,我也是实话实说,说自己过得不是很好,回到礼泉的现在,自己身上就剩五角钱的硬币了,而且回礼泉的汽车票那还是别人买给我的,若非如此,那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来呢。

    奶奶非常认真的听着我的叙述,说着只要我人能回来那就好之类的,但是我对于雨儿的事情那是绝对的绝口未提,我只是不想让奶奶知道我自己的痛苦罢了,或者说,即便就是把雨儿的事情告诉奶奶,那又能怎么样呢?我的痛苦又不会减少丝毫。

    然后奶奶就艰难的起身,要给我准备吃的东西,奶奶认为我饿了,的确我很饿,这是真的,这也是不可改变的事实真相,奶奶为我准备了馒头和咸菜,我一边吃着,一边听着奶奶在讲话,可是奶奶到底在讲些什么,我好像一句也没有听明白一样,我是吃过馒头就又点燃一支香烟,然后看着黑色大木柜上,那爷爷老相中的笑脸,我想给爷爷点香,可是我看到柜子上没有香,所以这一想法就此结束,但爷爷的笑脸看上去很是甜美,我此时认为,爷爷当时在拍这张老相的时候,一定是非常开心的,也不知道当时爷爷到底遇到了什么样开心的事情。

    反正我就是胡思乱想着,最终在抽到都不知道第几支香烟,而也不知道奶奶到底讲到什么地方的时候,我这才无神的开口:“婆,听我维姐说,我妈这几年一直在找你麻烦,我妈还去人家大队队长大鱼门口坐着骂人,一骂就几个小时,到底怎么回事啊。”

    接着奶奶就向我解释着,奶奶告诉我说,人家国家收地,刚好将我们家的果园子全部画进去了,要收掉,说是一亩地三万块钱,但是我妈这个人很难说话,怎么都不卖地,人家地里的苹果树什么的都砍完了,现在就剩我妈一个人不同意了,说是村里人都说我妈这个人太不讲道理什么的,说这本身就是国家的事,怎么能这样做之类的。

    我听到这里打断了奶奶的叙述,因为我觉得事情不会是这么简单的,如果事情是如此简单的话,那么母亲就不会到处闹事了,我了解母亲那个人的,母亲那个人说白点,其实就是个大傻子而已,母亲是比较信命的那种人,她知道和国家作对,那只有死路一条,所以这里面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情。

一百九十一

    但是为了谨慎起见,我没有把自己目前分析出来的这些东西说给奶奶听,而是旁敲侧击的开口:“不会吧?国家决定的事情起是我们这些屁民说了能算的,国家给多钱就是多钱呗,我妈她为什么不同意呢?她要是不同意也没啥办法吧?她去人家队长门口骂什么呢?”

    奶奶听了我的话以后明显是之前就做好准备的样子,我能看出奶奶的表情是在说谎,其实我也很了解奶奶这个人的,我意识到有人在很久以前就教奶奶怎么对我说了,至此奶奶不敢正眼的看着我开口:“你妈说要把你的地给她的,可是豹子你知道的,那里根本就没有你的地,你的地在二环路那里,好多年前人家修二环路都卖了,当时给了五十块钱,但是这里面有你姑的地呢,现在就是把你爷跟我的地,还有你姑的地的钱一起给我,你妈硬说现在我把你的地给你姑了,所以说啥都不同意。”

    我知道这是有人教奶奶说的,奶奶说谎了,而且这个谎言简直漏洞百出,即便不是思维逻辑比较缜密的我,即便就是一个脑子有点问题的人,那都能瞬间识破这个谎言,因为大队当年分地,那是不可能有姑姑的地的,如果有,那么大姑妈的地还有二姑妈的地难道人间蒸发了吗?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知道其实我母亲没有说谎,说谎的是姑姑,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姑姑在电话里希望我早点回家处理事情,其实姑姑是想拿到钱,而且还是三个人地的总额。

    我是瞬间就理解了这一切,但我目前把自己装成一个傻子,给奶奶表现出我自己根本无法理解母亲无理取闹的样子,然后又是点燃一支香烟,麻木至极的抽着香烟,我知道这种事情一旦做错一步,那奶奶和母亲就是仇上加仇,不对!是姑姑和我们郭家仇上加仇,在这一瞬间里,我将姑姑,也就是郭燕这位女人,这位从我小时候开始,就对我非常疼爱的女人,我将她视为我们郭家的外人了,但这件事情我依然没有开口对奶奶明说,因为我知道我要乱说话,奶奶一定会打感情牌,说着姑姑一直很疼我之类的,我知道奶奶一定会这样说的。

    但是接下来奶奶看我只是抽烟不说话,这就突然又开口:“你要是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你那地卖的那五十块钱,我现在就给你都行。”

    奶奶说完这句话后,我的心情没有半丝波动,只是一边抽着香烟,一边开口:“我姑对你好吗?”

    奶奶立刻就夸赞着姑姑对她的好,说是这些年要不是姑姑她都活不成,前段时间眼睛动手术就是姑姑给掏的钱,反正奶奶夸赞姑姑的话说了将近十几分钟都不止,我却根本不知道奶奶到底在说些什么,我只是抽着香烟在思考自己的罪过,是我自己按照父亲郭志龙的意思从奶奶手中拿走奶奶的家,也就是地皮,是我让奶奶目前无家可归的,我是罪人,所以关于有姑姑地的这件事情,我知道我必须顺从着奶奶的意思,我不是觉得奶奶做对了,而是我认为这本身就是我的罪过,我需要赎罪。

    再一个才是最为严重的事情,如果我自己死了,那么谁来照顾奶奶呢?谁来给奶奶养老送终呢?那么重点就在奶奶将要把她自己得到这笔卖地的钱给谁了,反正我知道即便把姑姑的地暂时性以我自身的意志收回,那么我这个不确定的因素又不能绝对确定给奶奶养老送终,而母亲绝对不会养奶奶的。

    如果说,我们所有的世人都是自私至极的,那么此刻的奶奶我认为绝对是自私到让我不可思议的地步,至少现在的奶奶比我自己还要自私,完全超出了我自己的预测范围,但这并不代表我不理解奶奶的自私,我相信关于这件卖地的事情,能以奶奶她口中如此的办法来处理,肯定不止是姑姑一个人在里面向奶奶进了言,肯定还有其他人,比如亲戚,其实我能瞬间猜测出这件事情的所有经过的,毕竟他们编造的这个谎言太过粗劣了,完全就像把我当成一个绝对没有任何智商的傻子来对待的。

    但是我认为奶奶的自私又是绝对正确的,因为我知道奶奶手中的钱最后是给谁的,就是姑姑,奶奶做出这件事情的初衷,其实只是为了活命,因为她自己年龄大了,这一下子各种病痛就会折磨她,而她注定失去扫大街的劳动力,最终将会变成一位只能开销而无任何收入的老人,所以姑姑与姑父的存在就体现出了绝对的价值,我知道奶奶需要姑姑和姑父。

    其实我并不讨厌姑父这个人,我知道姑父是非常有上进心的,一生都在为金钱与面子而艰难的努力着,从不停息他那努力的脚步,从一位小小的电工,最后到开书店,再到和别人合资开网吧,天知道姑父到底经历了些什么非人类可以承受的折磨,所以我真的不讨厌姑父这个人。

    我努力思考着这个问题,但我知道这个问题一旦我确定要恕罪,那么母亲必定要和我一刀两断,因为这种事情我根本无法向母亲解释清楚,因为这里所有的东西,我才是目前唯一的合法继承人,任何人没有资格乱来,或者说,母亲那个人根本就不会和我讲道理,母亲其实严格来说,比我更加自私,我有时候觉得,母亲简直就是一个变相的自私结合体,我就是如此认为的,所以最终我的前路会怎么样,现在我要抛开,如果我就是回礼泉来赴死的,那么这件事情,其实太好处理了,完全不需要我进行任何的思考。

    所以我又点燃一支香烟,这麻木至极的抽了几口,这才嬉皮笑脸的开口:“我姑父和我姑姑能养婆你一生,能给你养老送终吗?”

    “那肯定了。”

    奶奶是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就给出了我这四个字,我听后猛烈的吸了一口香烟,然后转头看着黑色木柜上爷爷的老相,对的,爷爷依旧在老相里开心的笑着,我相信,这可能就是爷爷的决定,所以我开口:“婆,我们家有香没?我想给爷爷上香。”

    奶奶或许这会还没有回过神吧,所以又说着:“事情你要赶紧处理,现在卖地的就剩你妈一个了,就因为你妈的原因,一下子害得所有人都拿不到钱。”

    我听后只是苦涩的笑笑,我能感觉出来,奶奶对于这笔钱特别焦急,或者说是姑姑对于这笔钱很是焦急,所以我说着:“嗯,我一会先睡觉,很久没有睡觉了,我晚上就回去找我妈商量一下,而且我还得去拿户口本,我身份证丢了,要****的。”

    奶奶听了之后,这就赶紧给我掏了几百块钱,说是我这么大个人了,身上就可怜的只剩五毛钱了,说出去都不怕别人笑话什么的,我可是毫不犹豫的就接过了这几百块钱,因为我也是无比自私的,现在的我需要金钱,是的,金钱可以买香烟抽的,我需要尼古丁,因为这种家事,这种分地的事,实在是太他妈的可笑了,人人都只会想到自己,难道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即便母亲是位变相的自私结合体,但是她毋庸置疑的是在养着我两位妹妹,两位妹妹不花钱吗?开什么玩笑,可是奶奶口中所说的所有话语,只是向我陈述了母亲的不对,除了不对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任何话语了,所以奶奶现在的做法,其实是在终结我们早已家破人亡的郭家,也可以说,姑姑为了钱,已经开始变相杀死我们郭家这个存在了,一旦这样分钱,我们郭家必定就不存在了,我知道的。

    我将这奶奶给我的几百块钱装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又看着爷爷的老相,其实我现在很想念爷爷,我知道这种事情要是爷爷来处理,一定会大公无私的,是的,爷爷就是这种人,是一就是一,是二就是二,而我们任何人,包括我那位早已去世的父亲,即便父亲现在复活来处理这件事情,我保证父亲也是会存在私心的,其实从盖房子这一件事情上,我就完全可以衡量出父亲的自私程度,但却好像是为了我与所有家人一起,只是父亲他没有预测到他自己会离开人世,而留下孤独的我不知所措罢了。

    想到这些的同时,再次凝望着爷爷老相里的微笑,我突然就此欣然一笑,这次的微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就只是微笑,真的除了微笑以外,就没有了其他的任何情绪。

    然后我就躺在了奶奶家这独特而又温暖至极的大棉花被子里,可是心情却突然又非常复杂,又是害怕到心惊胆战,因为或许只有天知道,我若按照奶奶的意思,按照我自己赎罪的思路来处理这件卖地的事情,那么如此伤害母亲,母亲到底会把我怎么样呢?母亲会彻底失控吧?因为比起奶奶来,其实母亲更需要金钱,因为母亲还有两个妹妹呢,妹妹还在上学念书呢,这种概念我还是可以轻易理解到的。

    但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其实根本别无选择,这件事情要怪就怪母亲和奶奶之间这已经持续了十几年的恩恩怨怨了,要是母亲和奶奶之间是正常的婆媳关系,那么哪有最后父亲的跳井,哪有今天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吗?卖地的钱一家人拿了,去做个什么生意,一下子我们这穷人的命运都能改变了,可现在这些幻想终归只是幻想而已。

    而且当时我若没有记错的话,十几年前,母亲与爷爷奶奶之间的恩怨就是因为姑姑和我自己引起的,或者说我和姑姑是***,根据母亲的说辞是,我那六岁过年要吃锅里的鸡腿,姑姑不给我,骂我,所以母亲出房间和姑姑她吵了,然后一发不可收拾,最后那年的过年,我就成为一位没有任何人要的孩子了,一个人在大年三十晚上,穿着单薄至极的衣服,在那大雪纷飞的寒冷夜里,在垃圾堆里找冰冷的食物充饥。

一百九十二

    可是,可是这些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怎么发生的,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有当时的记忆,最后母亲给的说辞,那就成为了我唯一的记忆与理解,但我知道事情肯定不是母亲那样说的简单的,毕竟姑姑并没有给过我任何的说辞,只是一直说着要杀了我母亲,这一说就十几年了,而且姑姑也的确为了她自己的说辞,付诸了各种各样的行动,不管是带领我大姑妈与二姑妈打我母亲,还是最终劝说我父亲离婚,还是?还是?劝说我二伯父打我父亲,我知道这里面所有的一切事情,都是姑姑在推进着。

    我恨姑姑吗?我不知道,但如果说所谓的爱即是小狗舔舔我们的手,即便它知道我们已经不再要它了,那么我对于姑姑的感情,那绝对不是爱,至少目前就是这样的,或许是因为我认为姑姑她是一位严格来讲,不属于我们郭家的人,可是却在吵架这件事情上,因她而起,最终又唆使众人导致这件事情持续至今,现在早已覆水难收了,所谓我们郭家的家破人亡,姑姑才是最大的幕后黑手,这些我都知道的。

    但我又能怎么办呢?我知道人无完人,只要是个人就有缺陷,但姑姑的缺陷目前我认为,实在是太过可怕了,所有人包括邻居们都认为姑姑是位好人,从始至终,而到现在,将爷爷奶奶,还有我的地,卖的钱全部给姑姑,姑姑再为奶奶养老送终,姑姑她又做了不得了的大好人,明面上是这样,可是我怎么越想越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个无比巨大的阴谋。

    想到这里,我头疼欲裂,其实我期盼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姑姑这个人,虽然说,别人说姑姑很疼我,若不是姑姑,我每年过年的新衣服什么的从来都没有的,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若没有姑姑这个人,郭家的问题,其实从来都不会闹到这种地步,至少我还是会有个家的,而现在姑姑唆使奶奶的这种分地做法,明面上是为了养活奶奶,而反面却是搞到我自己一无所有,因为这样的分地办法,一旦分下来,我不拿一毛钱不说,而且所有人都会说姑姑做的对,再一个就是我母亲,绝对会记恨我一生,所以我再也回不到父亲盖的那个家里去了,那个家从此再也不会和我有任何关系了。

    如果说,奶奶与姑姑对我的是爱?别人或许会如此说着,劝导着我,但这是爱吗?这绝对不是爱,这只是丑陋至极的人性,就像我当年去找奶奶要地皮给父亲盖房子一个道理,当时我所暴露的并不是对于奶奶的爱,就是丑陋至极的人性,是自私!

    我告诉自己,看吧!这就是我们的人世,是所有世人所谓中那美丽的人间,简直就是胡说八道,简直就是荒谬至极,如果这些丑陋至极的人性都将被称呼为美丽的话,我感觉这就像我说我自己是一位大帅哥一样胡说八道。

    是的,我无法入睡,虽然自己的确困乏到离谱,但我还是又一次辗转起身,再一次点燃一支香烟,这也看到烟盒里只剩下最后一支了,其实我知道自己手中所拿的烟盒,这不是烟盒,这是一位之前从不曾和我谋面的男孩子,那向我展示出只属于他自己的善意,包括我口袋里还在的那张从西安到我们礼泉的汽车票,那都是善意的体现,我后悔自己当时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我后悔自己当时不能更好的控制自己的悲伤情绪,我后悔自己没有去好好听着他诉说着他自己的那些故事,我后悔自己当时没有问他的名字。

    想到这里,我突然微微一笑,是的,这绝对是微笑,这个微笑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人向我展示了他那独特的善意,从而让我从灵魂深处出现这欣慰的微笑,我此刻竟然稍微有些开心,就此抽着自己手中的香烟。

    奶奶问我:“你在笑什么。”

    我说谎了,我看着爷爷的老相开口:“我想爷爷了,所以就笑了,没什么的。”

    奶奶听后就又开始为我诉说爷爷的故事,说是爷爷这辈子太不容易了什么的,其实关于爷爷的故事,那我都是知道的,我知道爷爷才是我心目中最为正直,最为大公无私的人,爷爷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情,乃至任何一个决定,那都是让这世界上所有愚昧的世人,都无话可说的,包括当年爷爷下意识中劝导父亲不要和母亲离婚,让父亲做好他自己的事情就行。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让爷爷他变得如此强大,在他自己都无家可归艰难生活了十几年的情况下,还能那样背着奶奶和我如此去劝导父亲,或许那就是爷爷的一种信仰吧?可是我从不知道爷爷到底信仰的是什么,爷爷曾经是当过兵上过血腥战场的人,爷爷心目中从不曾有过神灵的概念,那么导致爷爷如此强大的信仰到底是什么呢?至今我都不明白。

    但我明白的是,现在的爷爷,他就在他的老相中笑着,是的,爷爷他在老相中微微笑着,可是不知为何,真的不知道为何,此刻我看着爷爷老相中的微笑,抽着自己手中的香烟,这包含着独特善意的香烟尼古丁味道,都开始淡化,剩下的唯有此刻自己这咬牙中那无尽的痛苦与悲伤。

    一瞬间,我即是泪流满面,我发现自己好是想念爷爷啊,这种分地的事情,原本就是该爷爷来做主的,父亲他没有资格,而我更没有资格,故此我胡乱的抹着自己的泪水,但我知道,终将有那么一天,我将会在另一个世界与爷爷相见,可我是要去另一个世界以后,还像现在的自己一样,去向爷爷诉苦吗?呵呵,真是可笑。

    奶奶看到我哭了,在边上安慰着我,但是奶奶现在在说些什么呢?其实我都不知道的,我真的不知道奶奶他现在到底在说些什么的,我真的一句话也没有听明白,奶奶只是轻轻拍打着我的背,最后好像是问我最近几年是不是在外面受到了太多的苦,想哭就哭吧?

    呵呵,真是荒谬,是我愿意去外地受苦吗?我若有家,我会现在这个样子吗?小时候自己若是有父亲和母亲,学校里的那帮王八蛋会欺负我吗?要是当时爷爷和奶奶她一起,不!我认为当时作出决定的肯定是奶奶,不是爷爷,爷爷不会那样决定的。

    对的,肯定就是奶奶,奶奶说是我点燃了郭全家的麦秸堆,以来庇佑我二姑妈的二儿子闫行,导致我在学校被郭全打了几乎一个学期,我做错什么了?当时我还劝导表哥说,不能点的,不能点的,呵呵。

    我将所有的过错现在都归咎于奶奶与姑姑身上,我知道她们是自私的,仅仅是为了她们自己,现在终于终于导致我将迎接真正意义上的一无所有,连同对家这种概念的最后思念都将彻底失去,但我也是自私的,自私至极的想苟且偷生,想不再亏欠这个世界任何,所以我们是同类。

    但是我有罪,而且罪大恶极,我的罪状是想苟且偷生,想不再亏欠他们任何。

    此刻手中的香烟早已燃尽,爷爷依旧还是在老相中微笑着,奶奶还是在边上安慰着我,可是我已不会再说任何话语,至少向奶奶是肯定不会再说些什么了,但我有更多的话想对爷爷讲,只是现在不是时候,我要等到这个房间里只剩下我和爷爷之时,我一定要把自己心里的话讲给爷爷听,是的,爷爷对我很是有耐心的,很是宠爱我的,爷爷一定不会嫌弃我话多的。

    想到这里,我似乎就感受到了一丝的温暖,嗯,是棉花被子的温暖,不知道有多少天没有好好睡个觉了,而现在的我,我知道自己将要先放下所有的事情,我要好好睡觉,因为实在是太困了,而且心也太累了。

    所以我只是告诉奶奶,不要再安慰依旧泪流满面的我了,我需要睡觉。

    ……

    这一觉我睡得很死很死,甚至连梦都没有做一个,直到我蒙胧中听到有人说话,这才慢慢起身,我看到奶奶和年轻的妈妈在聊天,是的,是圆桥他母亲,就住在奶奶家隔壁的隔壁,年轻的妈妈还是老样子,还是那么漂亮,她看到我起来了,这就满脸的笑意说着:“呦,哈怂回来了?”

    哈怂是我们陕西这一代人们常说的方言,是坏蛋与坏人的意思,其实年轻的妈妈一点也没有说错,我原本就是所有认识我的人心中的坏人,我偷东西、打架、敲诈、甚至公安人员经常会抓我进行教育,所有人都知道,未来我将是要吃枪子弹的,也就是要被枪毙的。

    但是我又知道,年轻的妈妈其实喊我哈怂是没有什么恶意的,至少她此刻脸上那充满惊喜与善良的笑意,这就足以说明一切了,故此我也是笑着开口:“嗯,我回来了。”

一百九十三

    不过我是打着哈欠说出这三个字的,因为我根本没有睡够,我转头看着柜子上的那精致小闹钟,这个金属外壳的闹钟,那可是我一个零件一个零件拼起来的,是的,这是我从国华电子厂偷出来的。

    我现在的确很是无神,看着这个闹钟上的时间是晚上十九点三十五分,我这才睡了几个小时啊,而年轻的妈妈却一直看着我,反正她是一直满脸的笑意,估计是好几年没有见过我这个坏人了,突然看到我之后,确实有些惊喜吧?

    而我却真的是再次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完全起身,穿好了衣服,甚至进行了简单的洗漱,然后才告诉奶奶说:“我回去看看。”

    但我的话刚刚出口,年轻的妈妈即是接了一句:“不管怎么分地,那钱最后都是你的,你想你婆的东西能不给你吗?”

    我转头微笑:“嗯,我走了。”

    我出了奶奶家的门,外面一片漆黑,甚至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礼泉的黑夜竟然是如此漆黑,自己那过往的十几年,我却一点点也未发觉似的,甚至还不时有冰冷至极的寒风吹过,但没有苏州那个鬼地方的寒风严重罢了,但是这会我却想着,年轻的妈妈方才那句奶奶的东西最后是我的,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其实我还是比较了解奶奶和姑姑的为人的,当我是傻子吗?

    我在桥北村的小卖部买了香烟,我身上有钱,而且还有几百块钱呢,我买的还是十块钱一包的一支笔香烟,刚刚买到手之后,这就迫不及待的打开,赶紧抽出一支抽了起来,但香烟这种东西,只要不是太过假的烟,我感觉我们中国所有地方的,那都是一种烟味吧?

    我脚下的步伐稍微有些快,路过奇怪的桥,也就是被大队的人说着现在是永平桥的桥,这桥还是老样子,虽然此刻黑夜弥漫,甚至这漆黑如墨的夜色都弥漫了我自己的整个世界一般,但我依旧可以分析出来这座奇怪的桥,其实和几年前根本没有一点点的变化,甚至当年那个大雪纷飞的寒冷之夜,我拣东西吃的垃圾堆,如今还是老地方,还是散发着不太好闻的气味,闻到这种气味,我又是点燃一支香烟,然后努力抽着。

    现在我已经完全进入西北关村的地界了,我们西北关村这个地方,在我过去的所有记忆里,那真的从来从来都没有平静过,今天不是这家人或者他家孩子被公安抓,明天就是另一家似的,反正公安的人似乎也挺喜欢我们西北关村的,而且当时我还在礼泉的时候,我也为公安喜欢我们西北关村,做出了不小的贡献呢。

    或许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本身就是我们西北关村人的问题,其实事情真的就只是这样吗?有人说,穷人是无法停止偷窃的,我觉得吧?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穷真的是我们的错吗?如果善良是错误的话,那么穷才是我们的错,或者说善良才是我们穷人的错,因为我这些年也渐渐知道,其实有钱人都是坏人,他们只是拿走了我们穷人创造出来的财富,还骂我们是穷人而已,我们穷人之所以穷,那是因为有些太过泯灭人性的事情,根本做不出来而已,可是所有人又崇拜着有钱人,崇拜着坏人,真是滑稽的逻辑,怪不得会有愚昧众生的说法。

    现在我走在这个熟悉,而似让我觉得又有些陌生的西北关村水泥小路上,虽然黑夜弥漫,虽然我知道这里几乎都是穷人,但我知道他们只是无力抗衡恶势力,不想去做泯灭人性的事情罢了,是他们笨吗?就拿我来说吧,我笨吗?其实一点都不,其实我什么都知道的。

    想到这里我即麻木的一笑,虽然在这黑夜之中,注定是没有任何人看到我的微笑的,不过这没有关系,我还是很快就回到了世人所谓那我的家的门口,父亲盖的这房间,简直破烂不堪,满是黑夜的弥漫中,我都能看出来,原本该装窗户的地方,全部都是破塑料纸,寒风吹过,还伴随着巨大的噪音。

    我记得当时父亲非常自豪的向我诉说,他以后要给这座大房的窗户处装上铝合金的那种窗户,不再是我们农村特有的那种木框和钢筋的窗户了,我当时是一言未发,而现在呢?即便我说些什么出口,父亲也听不到了。

    但我知道,窗户被塑料纸堵起来,这并非是母亲的过错,因为盖这房子的时候,父亲本身就借了很多钱,现在钱肯定还没有还完呢,我又不是傻子,我知道的,现在家里就母亲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妹妹,而两个妹妹还要上学,母亲她有什么钱?

    我敲了门,这个大铁门是父亲在世的时候就买好的,我知道的,咚咚咚的响声过后,突然我听到了非常幽美的声音,不过这声音里瞬间给我透出了腼腆内向的味道:“谁啊?”

    这是甜甜的声音,我刚准备开口回答呢,突然又听到一声:“谁啊?”

    这道声音有些急躁,看上去她脾气不太好,但我知道这是珍珍的声音,我是赶紧点燃一支香烟抽着,马上就透过这铁门的巨大花纹缝隙,非常清楚的看到,珍珍从房间里出来了,房间的门竟然是一块单薄的布料在代替着,珍珍再一次问着是谁,我即回答:“是我,开门。”

    珍珍立刻开心的笑出了声,马上开门,然后朝里面跑去,边跑边喊着:“妈,我哥回来了,哥回来了。”

    我刚刚进门之后,这就看到甜甜立刻出了房间门,看到我之后喊着:“哥,哥你回来了。”

    而我只是嗯嗯的答应着,进了房间门以后,我看到了昏暗至极的灯光,真的很暗,比奶奶家的灯光还要暗,接着就是完全未装修的房子,地上到处都是凸起的石子,窗户也是用塑料纸封起来的。

    甜甜坐在一张破旧不堪的沙发上,天知道这到处掉皮的沙发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反正这不是属于父亲的东西,我以前完全没有见过,此时甜甜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作业本,应该是在写作业,而且现在的甜甜笑得非常非常甜美,就好像吃到了甜甜的蜂蜜一样,而珍珍也笑得非常甜美,不过珍珍比起以前来,稍微有些胖,可以说成为一位小胖妹了,不过这些都不怎么重要,我知道此刻两位妹妹的笑容,其实足以说明,她们是非常欢迎我回家的。

    母亲坐在床上,原本应该在打着毛衣吧?反正这会停了下来,脸上带着少许的微笑,看着我,不过母亲满头的白头发,简直像一位八十岁老太婆才拥有的那头白发一样,而且脸上的皱纹太过严重,一下子苍老到我差点都没有认出来。

    是的,面前这位虽然刚刚四十岁左右,却看上去像已经七十岁左右的女人,这就是我的母亲,是曾经那位漂亮到让我骄傲的母亲,也是那位脾气坏到我想杀了她的母亲,此刻的母亲原本想开口说话的,我却先开口了:“妈。”

    “嗯。”

    母亲回应了我,但是母亲的声音可并不苍老,要不是这声音,我估计所有人都会认为母亲今年已经七十岁左右了,接着我转头看着母亲所坐着的破床,上面到处是衣服和破被子,边上就是电视机,不过没有打开而已,而这电视机我也很熟悉,就是父亲当年买的那台,大彩电,呵呵。

    但是不知为何,突然之间,看到这一切的我,一下子整个心脏就像被什么揪住了一样,好疼,好疼!真的他妈的好疼啊,但我尽量不表现出自己的情绪,麻木的笑着,像一位神经病一样的笑着,是的,我的确是如此做的,然后按照热情母亲的要求,坐在了破旧不堪的沙发上,抽着香烟,看着旁边依旧很是开心的甜甜,我看到甜甜的手肿胀很厉害,我知道这是冻伤,可是礼泉的冬天没有如此冷吧?而且我在礼泉生存了那么多年,手从来没有冻过,天知道现在的母亲和两位妹妹,这短短几年之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我下意识中扔掉手中的香烟,努力的拉着甜甜的手,好是粗糙啊,这真的是一位小姑娘的手吗?而且甜甜明显缩手了,可能是冻伤的地方被我碰疼了吧?我即轻轻的松开手一半,尽量保持在,只是稍微碰到甜甜手的程度,我怕甜甜疼,那样我的心脏就会更疼,这一瞬间里,我想自杀,可是我又知道,愚蠢至极的自己,其实根本没有这个勇气的。

    母亲开始问我一些问题,全部都是问我这几年在外面过得怎么样,说她总是联系不到我,非常担心,母亲又说着,她自己一直在问别人我的qq号,甚至还问过张军伟,不过都没有问到之类的。

    反正现在母亲所说的话语,全部全部都是关心我的话语,除此之外,似乎已经再也没有任何可说了一样。

一百九十四

    可是我来找母亲是为了什么呢?我有着自己非常明确的目的,但是面对这样的母亲,我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开口一样,只是心脏剧烈的疼痛着,我已经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母亲问了我很多很多,而我只是心不在焉,甚至敷衍至极的胡乱回答着,天知道我现在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是母亲似乎听得很是认真,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母亲这才转念中开口:“我知道你回来找我做什么来了。”

    至此,我这才松开了甜甜的手,或许是我下意识中理解到,真正重要的谈话就要开始了,母亲的笑容变了,不再是方才那看上去比较慈祥的微笑,现在的笑容有些冷,嘴角微微上扬,也有些嘲笑我的意思,更是也透露出了一种我最为最为理解的绝望气息,母亲开口:“郭豹,我知道你爱你婆,你婆说啥都是对的,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知道那地不,那是国家一次性买过去咱家就没地了,咱是农民,没地咱吃啥啊……”

    “停。”我立刻打断了母亲的话,即便我知道母亲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即便我知道这是我之前根本没有想到的,或许是因为苹果太不值钱,都是往沟里倒的吧?所以我之前下意识中认为地是没有什么用的,现在母亲将之点明,这是对我的一种提醒,但我知道,事情根本不是这个原因,所以我又点燃一支香烟,麻木至极的抽着,而母亲现在却是完全绝望的看着我。

    我即是继续开口:“妈,事情不是你说的这样的,没有哪个傻子会和国家作对的,我们不是傻子,说重点吧。”

    母亲听后苦涩的笑笑,而甜甜和珍珍即是一言不发,是的,这个家里其实到现在为止,在这种事情上,两位妹妹是没有发言的权力的,或许她们两个也是明白的吧?

    故此母亲继而开口:“郭豹我给你说,你婆做事不对,但是你爱你婆,你是你婆养大的,你要把你地给你婆我不说啥,只要你确定你要这么做,但你姑她郭燕是个啥货,在村里给我胡说,郭豹,你不要觉得你那地就是五六万块钱的事,你知道你爸爸盖这房子总共才花不到五万块钱,借了一屁股的钱,你舅成天叫我还钱呢,我到现在都没还上一毛钱,我现在都害怕看见你几个舅,我一看见你舅我就想死,你知道那五六万块钱是多少不?你这辈子都挣不出来。”

    我听后先是冷冷的笑了一声,我确实笑出了声,然后麻木至极的抽了几口香烟,继续看着这个早已不再像家的地方,目前这个地方比起父亲在世的时候,这里充满了压抑,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绝望,即便是方才还是因为见到我而开心的甜甜与珍珍,这会虽然一言不发,但她们两个明显脸上的表情,这是失去了方才的开心,也是死气沉沉的,甚至也向我透露出一种绝望至极的气息。

    我突然想起父亲还在世之时,甜甜和珍珍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除了我这疯子偶尔会把珍珍惹哭以外,虽然家里人都知道父亲似乎不太喜欢珍珍,但那时候的珍珍依旧是每天开开心心的,而且我也知道,那时候的甜甜也是厉害得很,每次父亲和母亲吵架之时,只要甜甜一不开心,那么吵架即会立刻停止,一种非常奇怪的定律,但是现在呢?曾经那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我抽着香烟,低头借助此刻这破烂房间里昏暗到让我恐惧的灯光,看着自己眼前的茶几,木头的,上面雕刻着龙纹,但只是雕刻了一半,雕刻技术非常厉害,这种雕刻技术绝对是大师级别的,可惜这个茶几似乎已经永远不会完工了,曾经父亲向我自豪的说着,这个茶几完工以后,他将会用来招待客人,客人?呵呵,谁是客人?我想父亲心目中的客人,可能是他自己在东关木柴市场的那帮同事吧?

    真的是第一次,我即用自己颤抖至极的心意,更是带着我此刻极度复杂的心情,轻轻的抚摸着这个茶几,突然我发现上面有本语文书,怎么看着都是特别的熟悉,这本语文书还非常新,简直就像新书一样,我轻轻拿起来,翻开,呵呵,原来这是我的书啊,是我初一念了一个学期还是崭新的书籍,但是这玩意怎么会在家里?我记得当时我可没有把它从东关初中那个鬼地方带回来啊,而且我翻开没几页,这就又看到了我当年在上面用圆珠笔乱画的一些图案,这些图案还是那么的清晰。

    我开口:“妈,甜甜上初一了?”

    母亲面无表情的开口:“没有,只是拿出来看看罢了。”

    “哦。”

    我是如此回答的,接着我发现自己突然不记得自己方才到底与母亲在讨论些什么了,但我很是生气,一下子我又想起了些什么,所以继续开口:“那就这么分地吧,我明天去大队里签字,就这样吧。”

    吁……

    母亲在绝望至极中长长的出了这口气,脸色非常凝重,或者说脸上除了绝望的表情以外就没有其他任何表情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母亲又是转念开口:“我不同意,你爱你婆是你的事,你看看咱这个家,这房子是你爸爸给你盖的,这郭家现在就你一个男娃,你有那些钱,把这盖房子的帐还上,剩下的钱你啥弄不成啊,再说了,那地一卖,你说你是农民,可是你永远永远都没有地了,你知道我在说啥不!”

    我抽着香烟,然后开口:“妈,你知道我爸爸坐监狱欠了多少钱不?我爸爸一毛钱都没还,我不爱我爸爸,但父债子还,天经地义,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你要愿意,把我婆接回来住。”

    “不可能!郭豹!你再跟我这么说,你现在就给我滚,我跟你没有啥说的,把你婆接回来住,我给你说,这不可能!除非你把我杀了!!!!”

    母亲现在的情绪很是激动,绝对是动怒了,也是失控了,手舞足蹈的指着我,我却笑笑,吁……也是长长出了口气,我知道这种状态下的母亲,我对她说任何话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所以我决定将这件事情拖着来,这样子就没有目前直接将话说直白,如此让母亲痛苦了,我不想让这位目前满头银发的中年女人,在一瞬间内接受无比巨大的痛苦,我知道她承受不住,她不是我,她只是个女人,我知道的。

    所以我即开口:“那就是没谈成么,咱不急,咱慢慢来谈。”

    “我慢慢谈你妈,滚!我给你郭豹说,你敢把你婆给我接回来,不是我三个死,就是你婆死,不信你试一哈!”

    母亲目前的情绪肯定是失控了,再一个我知道,我是母亲心目中的恶魔,不对,我这位名叫郭豹的人,从西北关村开始,附近几个村的所有村民几乎都知道,我是个恶魔,是非常可怕的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绝对的疯子,我知道母亲怕我,其实奶奶也知道,所以这种事,从一开始就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我黑着脸突然起身,母亲吓得原本坐在床上的动作立即慌乱,开始连连后退,是向床脚退去,母亲脸上满是惊恐之色,甜甜和珍珍也都吓坏了,甚至甜甜都下意识中拉住了我的衣角,甜甜很是用力的拉着,我知道甜甜她这冻伤的手用力的话,一定会痛到能让她失去知觉,而珍珍看我起身,也是被吓得不知所措。

    我知道珍珍和甜甜以为我恶魔的本性暴露了,现在要打母亲了,而母亲她自己现在肯定也是如此认为的,这是我此生第一次见到母亲竟然可以惊恐到如此地步,满是皱纹的脸庞上都被吓成了惨白色一样,绝望的躲在床角瑟瑟发抖,似乎是在等待命运判决她自己的生死一般。

    是的,曾经父亲再过生气,哪怕扬言要杀了母亲她,当时母亲她就是大声哭闹,也没有展现出过如此般的惊恐,我也是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母亲对于我的惧怕,简直就是深入骨髓,我要说此刻我不是恶魔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将不会有任何人相信我所说的这句荒谬至极的鬼话,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会认为,我所说的并不是恶魔的低语,而是那恶魔的恐吓。

    但是,但是、但是、事实真相真的是如世人认为,亦如母亲和两位妹妹现在认为中的这样吗?真是他妈的滑稽,这就好像当年父亲一直那样殴打我,甚至次次出血,我哭着喊着,到最后的一言不发,甚至到用充满杀意的眼神,平静如死水一般的脸色,就此看着父亲他,是我没有能力还手吗?不!是我不能还手。

    那么我能打自己母亲吗?开什么玩笑!我从小到大,我打过多少自己不认识的人,他们在我面前哭爹喊娘,他们在我面前放着狠话,但只有我知道,我们人类这种奇怪的生物,若对某个人产生了绝对性质的恶意,那么才不会和他进行半句的废话呢。

一百九十五

    所以我起身,这并不意味着我要打自己的母亲,我只是太过生气了而已,但我自己又不是母亲,我没有体会过母亲她自己曾经对奶奶仇恨的那种痛苦,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根据我所知道与我亲眼所见到的,只是珍珍那是在新疆出生的,我不知道情况,但甜甜就是在这座父亲欠了一屁股债,盖的大房后面的老房子里出生的,当时父亲刚刚坐监狱不久,母亲从新疆回来生孩子,反正从始至终,爷爷和奶奶都没有进母亲的房间里,去看过母亲任何一眼,到最后奶奶却说着她很是喜欢甜甜,我知道奶奶这是说了一句狗屁不通的话语。

    但是甜甜她没有这份记忆,是的,她那时候还没有出生呢,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记住这种事情,可能是当时我年龄虽然太小,或许说我的记忆系统根本不具备完全性质的成熟记忆,但这种事情有些离谱,所以刻在了我的脑海深处了吧?

    所以我慢慢用手抚摸着此刻甜甜拉住我衣角的手,我生怕自己用力弄疼她,我可以非常清晰的看到,甜甜的手因为冻伤肿胀的像猪蹄子一般,甚至比猪蹄子还要离谱,因为手背上到处是溃烂的地方,有血还在往出渗,我承认此刻的灯光依旧昏暗至极,但我也承认此刻看到甜甜这手,还有她脸上那害怕的表情,我真的承认,我心脏再一次痛到快窒息了。

    至此我又坐了下来,发呆的凝望着依旧在床角瑟瑟发抖的母亲,不远处呆住的珍珍也被吓得面色惨白,我一直认为珍珍是不怕我的,因为以前我每次惹她,她都会放狠话,然后去父亲那里告状,接着父亲就会狠很的对我进行一顿非常严厉的说教。

    但是现在的珍珍和以前完全不同了,现在的她被吓得一言不发,只是面色惨白并透露着令我心碎的绝望气息,珍珍再也没有之前那么嚣张了,说着她会告诉父亲,我欺负她,甚至我被父亲绑在桐树上,她还会开心的向我吐瓜子壳,甚至在我完全没能力还手的情况下,飞快的踹我两脚,以此来取笑我,但我要说自己饿了,珍珍又会和甜甜一起去厨房给我拿吃的东西,然后喂着被父亲绑在桐树上的我。

    但是,但是、但是现在的此时此刻,一切的一切都变了,变得让我如此陌生,让我也感到莫名的恐惧,因为现在的现在,不管是甜甜还是珍珍,或者还是依旧在床角瑟瑟发抖的母亲,她们三个身上透露出的情绪,除了绝望以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任何的情绪了,真的真的,真的就只有绝望这一种情绪,简单亦是好理解到,让我自己也感到如此的恐惧与不安。

    故此我再一次轻轻抚摸着甜甜的手,然后就是绝望至极的慢慢坐了下来,因为我也感到害怕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害怕比起父亲在殴打我之时,对我放出狠话的那一瞬间里,给我的恐惧还要强烈千百万倍,我觉得懦弱的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能力来体会这种可怕的恐惧感,我会崩溃的,我能意识到的。

    所以我即是又麻木至极的点燃了一支香烟,手稍微有些颤抖着,就此坐在破旧不堪的沙发上抽着,别说,这个沙发虽然看上去到处掉皮,看上去的确破旧不堪,但是这坐着还挺舒服的,只是甜甜拉着我衣角的手,到现在她自己也坐了下来,但依旧是未松开,我知道甜甜到现在为止还在害怕,毕竟她现在吓到惨白亦一言不发的神色,其实早已说明了一切。

    我此刻麻木的抽着香烟,告诉自己,看吧!我就知道这种事情根本解释不清楚的,不管是分地的事,还是接奶奶回家住的事情,根本根本就是无法处理的,因为里面的事情太他妈的复杂了,而一群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的亲戚们,总以为他们像是窥视到了某种天机一般,总以为他们聪明到像是鬼谷子老先生一样,对我进行了长达十几年的唆使与说教,尤其是姑姑,大姑妈和二伯父,我现在是还没有见到他们呢,但是我知道见到他们之后,他们会对我说些什么,他们这辈子对我说的话,对我使用的套路,我用脚指头这种没有脑细胞的地方,都能猜到的,可见他们是有多么的自以为是,总以为我是傻子,是大白痴!

    去他妈的!想到这些事情我就来气,甚至产生杀意,因为我知道奶奶所做的决定,根本不是出自奶奶她自己本身的自主意识,就是这些亲戚们在边上劝说导致的,天知道他们到底他妈的想做些什么。

    其实按照我的思维模式,奶奶她自己拿走爷爷和她的地,给自己养个老就行了,还把我的地拿走,这就不对了,母亲虽然之前说着同意,但肯定心里不舒服了,妈的!这里的破房子还是一屁股债,还有两位妹妹要上学呢,要花钱呢,这两位妹妹现在还没有嫁人呢,她们就是我们郭家人,不该养吗?所以一位奶奶一个人,而且还是位老人,就拿三个人的地,而母亲和两位只能花钱不能进钱的妹妹,加上我,才能拿父亲和母亲两个人的地,这分得是他妈的地,什么理论,全他妈的是感情牌。

    但是我又知道,如果母亲她能接受奶奶现在搬回家,那么我就去大队将所有人的地全分给我自己了,郭燕她一毛钱都别想拿走,敢他妈的这样算计我们郭家,是吃了豹子胆了?我可以向西北关村所有人明说,我来养我奶奶,那是我的奶奶,我养就是天经地义,这话一出来,郭燕也就是我姑姑,她就没有理由算计我郭家了,而且我可以保证我姑她不敢在我面前乱来,我跟我父亲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我可是恶魔,恶名远扬,而且在这种对于自私的事情上,我可以直接到达丧心病狂的地步的。

    只是这个计划完全不能实现,母亲都以死相逼了,我知道这种事情,我和母亲根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因为我知道我完全只是考虑了自身的利益问题,完全没有考虑到仇人一起生存在一个屋檐下的情况。

    所以我保持着沉默,麻木的抽着自己手中的香烟,我告诉自己,这他妈的都是些什么破事啊,我必然要得罪其中一方,如果必然是要如此的,那就得罪母亲吧,因为我可不想以后跟母亲算账,我是母亲生的,我知道的。

    所以我要将爷爷奶奶和我的地一起给奶奶,让奶奶去给姑姑吧,什么玩意啊,从此我再也不欠奶奶和姑姑,还有他们那帮亲戚们任何了,他们以后再跟我胡说,我就没有必要保持沉默,再敢惹我,我就可以用拳头说话了,因为这样的做法就可以让我自己心里好受些,就可以让我自己心中的理论直接畅通无阻,让我觉得他们这帮亲戚和奶奶对我胡说,是他妈的不应该的!

    至此我冷笑着,但是甜甜,珍珍和母亲依旧脸色发白,或许她们认为我还是想打母亲吧?但是我懒得向她们三个解释任何,在我看来,母亲她那份自私的想活命,想给甜甜和珍珍一条活路走的自私,现在在我看来,简直就是个白痴!一点逻辑性都没有,明明有最好的理由将所有人的地全部合并成一笔钱的,现在非要为了我一个人的那地在这里争抢,难道是母亲她自己也不愿意欠奶奶任何吗?难道我这种做事希望问心无愧的逻辑,是遗传下来的吗?

    但现在我没有向母亲诉说任何,我知道他妈的,任何话都是说不通的,母亲这个人思维逻辑太过恶心了,所以我即是再一次抚摸着甜甜的手,绝口不再提分地的事情,而是用着非常平静的语气说着:“妈,把户口本给我。”

    母亲听到了我的这句话,这是压抑都不知道多长时间之后了,我才开口的,但母亲听了这句话以后,一下子不怎么发抖了,或许是我平静说话的语气渲染了母亲方才还在害怕的情绪吧?就是甜甜和珍珍现在都松了一口气一样。

    母亲坐直了身子:“你要户口本做什么?”

    “我想改个名字,而且我身份证丢了,也要重新办理的。”

    母亲听后突然笑了:“你想改个啥名字?你这名字本身就是你永红姨给你起的,那天晚上电视都停台了,就一个台有电视,放的动物世界,上头刚放到豹子上,你这名字就是走到天下,都没几个重名的。”

    “郭天豹,我想改这个名字。”

    母亲听后笑笑,母亲真的是在笑,和方才瑟瑟发抖的她完全不同,一下子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满脸开心的笑容,真的就是这样的,母亲开口:“郭天宝,还是天上的宝贝啊,妈我觉得这个名字还是好听得很,你想改就改吧,我给你拿户口本。”

    我听后麻木的一笑:“是郭天豹,我永红姨给的豹子的豹不动,给中间加个天下的天字而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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