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又见黄毛
陈溪很不想怀疑自己的朋友,但事实就是如此。
“我这一路走来,身边真正能说话的也没几个。”
就这么俩,还二选一了。
陈溪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从小作者走到现在,级别越来越高,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少。
“你随时可以来找我。”他终于夺过陈溪手里两块钱一瓶的劣质酒,换上他柜子里的进口酒。
可不能继续喝廉价酒了,他这小心肝啊。
地上的空瓶越来越多,她一直喝,他默默的陪着。
直到那个自称没感情的女孩醉倒,他才把人抱到自己床上,看着她紧促的眉头,男人长叹一口气。
轻轻帮她舒展眉心,喟叹一声。
这锁心劫为什么只针对他呢。
如果能把她所有的感情都锁住,她是否就不会这样纠结了?
她到底在纠结什么?
她没有说,但他猜应该跟昨天找她的那俩人有关。
溪溪社会关系极简单。
父母早离异,谁都不肯要她,这孩子等同是野生长大的。
全职作家比较宅,平时很少有出门交际的机会,交的也都是那个圈的人,据他所知,跟溪溪关系比较好的,也就俩。
就是昨天找她的那俩个。
所以,惹她如此伤心的“嫌疑人”,就是二选一。
选择什么的最麻烦了,梅九更倾向于俩都灭了。
陈溪醒来时,男人已经不在了。
陈溪窝在床上用手机搜《亿万总裁在上:龙少别乱来》,这是她穿的上个世界的名字。
书很快就出来了,但作者署名不是陈溪。
点开,发现这竟然是没经过陈溪改过的原著,陈溪问剩剩这是什么情况。
剩剩告诉陈溪,系统要攻略的扑街书是从两个平行世界里抽出来的。
陈溪所在的这个现实世界是a世界,还有个b世界。
如果抽到的是a世界的书,那么陈溪穿到书里,改变了书的世界,她的经历会变成书,在另外的b世界发布,署名就会变成陈溪自己的笔名。
反之,如果抽到b世界的扑街书,陈溪做完任务就会在她现在的a世界卖。
陈溪马上搜,朝元大陆和龙少别乱来都是这个世界的作者写的,千金世界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书,署名是她。
总裁文的结局陈溪上网能搜到的是这个原著作者写的,这个作者的笔名就让陈溪眼眸一冷。
西必丝。
这不是老大和老三的笔名,应该是开的小号,谐音不就是...溪必死吗?!
不仅抄了她的人设,笔名还满怀恶意,这是多恨自己?
陈溪快速把这本书翻看了下,套路就是普通的总裁文的,看不出是那俩人谁的文笔。
但是米雅在原著里的结局特别惨。
原著里,米雅跟女主是情敌,在快结局的时候,女主约米雅在山上见面,结果米雅被一群人给祸害了,然后就疯了。
秦正为了给米雅报仇想对女主下手,却被龙晨欧的保镖打成了筛子。
最过分的还不是这个,是女主被查出了心脏有问题,米雅的心脏最后给女主了。
这结局看得陈溪肝火旺盛。
她要是不穿书改变结局,她的崽崽就要被虐得死无全尸了?
这个笔名里透着巨大恶意盼着她死,抄袭了她的人设往死里虐的,到底对她有什么仇恨?
这俩朋友已经相处了几年了,平时也是什么话都能说的那种,陈溪真想不出哪里得罪了人。
她写米雅那本书的时候,刚好是跟老大同期,俩人那时还不熟,陈溪抢了老大很多排行榜。
写作这行竞争是很残酷的,同期抢一个榜单,输赢就在一线间,有时并不是同期书不好,只是运气差点少一点点数据,便全然无推荐,眼看着别人的书冲云霄。
老大就是这种情况,书很好,如果不跟陈溪做同期,这妥妥的就是榜首。
但跟陈溪做了同期后,始终被陈溪压着起不来。
老大看着沉稳,心眼却不大,直接开大号跑陈溪书评区怼陈溪。
陈溪也不是好惹的,她敢来她就敢怼回去,一来二去竟然不打不相识,后来也习惯了互相怼。
老三跟陈溪认识的更早一点,陈溪刚入行的时候老三就已经小有名气了,陈溪是新人的时候一直看着老三霸占各大榜单。
好多网文圈的八卦都是老三分享给她的,老三开朗圆滑,早期陈溪的书封面都是她给陈溪找人做的。
后来陈溪起来了,她也一直留在陈溪边上,俩人没抢过榜也没做过同期。
无论是谁,陈溪都想不出这俩人针对自己的理由。
层层迷雾将陈溪环绕。
男人没回来,桌上放着做好的早餐,陈溪吃完后把碗洗了,他还是不在家。
陈溪便从兜里掏出了十块钱放在桌上,想了下,又补了四十。
从他家出来时,又遇到了那个黄毛男。
“美女~”黄毛看到她后眼睛一亮。
陈溪驻足,看他一步步的靠近。
这男人长得怎么形容呢,穿得还是那么花里胡哨,却不会给人很娘炮的感觉,媲美当红小鲜肉。
明明是很讨人喜欢的长相,陈溪却莫名的不喜欢,说不出为什么。
“你跟这家伙很熟?”黄毛朝着紧闭的门轻佻地挑眉。
陈溪越过他直接走向自己家,一句话都懒得施舍给他。
黄毛见自己男性魅力再次失灵了,一伸手挡住她的去路。
“这世上又不只有他一个男人。”一双桃花眼拼命放电。
陈溪勾起嘴角,黄毛以为有戏,反身将她困在墙壁上,他的脸近在咫尺。
男人单手困着陈溪,嘴角泛起他自认最有魅力的弧度。
“我给你免费。”免费两字,伴随着他的气息吹到她的脸上。
男人偏头,低头想俘获她的唇。
验货什么的,行规他懂。
倏地,男人的眼骤然变大,下一秒他双腿加紧,面部扭曲。
陈溪收膝,竖起中指,优雅地说道。
“不用了,我嫌你便宜。”
等女人进了屋,黄毛才勉强直起腰。
这是要让他断子绝孙的节奏?
不甘地看着陈溪家的门,又泄愤地踹了隔壁门一脚。
不知道梅九这货到底哪里好等会,那女人刚刚说什么?
说他便宜,那不就是...
骂他贱?
黄毛不忿地撩头发,走着瞧。
就不信有他撬不动的墙角,早晚有天,他要让梅九头顶一片青青草原。
陈溪正双手环抱,面无表情地站在自家监控器前看着黄毛。
第98章溪爷知道了哦
陈溪按了两下,屏幕放大。
她这新房配套设施还是挺全的,门口这个高清设备把黄毛的眼神清晰地放大。
野性。
志在必得。
如果只是俩小鸭子之间抢生意,绝不会有这样的眼神。
她确认自己是第一次见黄毛,他怎么知道自己跟隔壁的关系?
陈溪凭直觉,绝不是隔壁自己说的,他绝不会那么贱。
脑中传来的滴滴声打断了陈溪的思考。
【有人私聊你啊,大大。】剩剩提醒。
陈溪按着剩剩说的,集中精神想,脑中便出现一个对话框。
夏日菲菲:在吗?
夏日菲菲:溪姐,你在不在?
伴随一个中老年干杯表情包。
陈溪太阳穴跳了两下,这是云菲菲吧?
溪:有事直接留言,不用问在吗。
夏日菲菲:溪姐,我最近心里苦闷啊,就是...
巴拉巴拉,以下省略五百个字。
大段不分章节标点瞎用的留言,对写书的来说,简直是视觉上的凌迟。
陈溪好不容易把她苦闷的怨妇心事看完,这家伙紧接着甩过来一个语音。
长六十秒的语音。手动微笑。
陈溪开始认真思考。
读者群能往外踢人吗?
或者禁言?
云菲菲的中心思想,诉说育儿的苦闷。
她那边的世界跟陈溪这边有点时差,陈溪这才过了两天,那边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娃会爬了。
云菲菲觉得育儿不易,就算她请了保姆还是觉得很辛苦。
于是便注册了十多个小号,挨个宝宝文下留言骂作者。
不养娃不知道育儿苦,那些宝宝文动辄把单身妈妈塑造的那么轻松,好像养个孩儿比养猫还轻松似得,当初她竟然信这玩意。
少不了对陈溪这个救她迷途知返的一阵膜拜。
陈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回复了两个哦,三个嗯嗯,四个这样吧,五个好吧...
这种明显不想聊天的短句都被陈溪用遍了。
依然挡不住云菲菲的滔滔不绝。
这家伙的情商和智商就没正过。
就在陈溪要抓狂的时候,云菲菲又发过来一段语音。
“溪姐,我看了你最新的那本书啊,我怎么瞅着秦正那么像我孩子爹那个杀千刀的?”
“嗯嗯。”
“他特别喜欢撩头发。”
“嗯嗯。”
“而且撩头发的时候还喜欢左眉上挑,你啥时候看到他,帮我煽了他,我给你打赏三个黄金总盟。”
好不容易打发了资深怨妇,陈溪脑瓜仁都疼。
突然,陈溪像是想起什么似得。
快速冲到监控前,调出回放。
将黄毛撩头发的动作定格。
画面里的黄毛撩头发的时候,左眉坏坏轻挑。
这个动作痞气十足,看着帅得坏坏的,本应是为魅力加分的一个动作,却让陈溪的眼眯了起来。
哦豁?!
上个世界秦正被雷劈前,对她说的那番挑衅她还清晰地记得。
几个世界,才能认出“他”,这个他,会是谁?
门铃响了。
陈溪看是快递员,便把门打开。
“我没网购。”
“陈女士,这是您购物抽奖中的大礼包。”
快递员送上一个大箱子。
“抽奖?”
快递员流畅又面无表情道,“我只负责送货,具体的不知道。”
陈溪打开箱子,箱子里有个精致的礼盒,打开是一套施华洛世奇的头绳。
一套七个,每个都闪闪发亮。
陈溪顺手摸了下自己头上两元店随手买来的绳子...
她手上的印记与闪亮的发饰交相呼应。
这一幕,似曾相识。
记得康铭给她布置房间的时候,抽奖这个词,似乎也出现过。
哦...豁!!!
另一边,银秘书欲言又止地看着神清气爽的boss。
匿名送点礼,至于高兴成这样?
**oss的购物欲已经势不可挡了,银秘书再三谏言,一再劝,好不容易把**oss买买买的热情熄灭了一点。
别墅高定还有包人家不送了,但作为一个有底线的男人,**oss还是鸟悄的弄了套据说很便宜的头绳送过去,并采取了匿名的方式。
然后笑得瑟又神秘,宛若占到了全世界的便宜。
但...
银秘书真不想戳破某人的沾沾自喜。
匿名啊喂,人家都不知道是你搞的,不知道得意个毛线...
“年轻人,不要那么肤浅。”心情很好的**oss面对秘书不以为然的眼神,颇为骄傲地说出自己的追妻宣言。
“感情不在乎占有,而是在付出的过程中就感到深深的满足,懂?”
呵呵...不想懂。
银秘书觉得自家boss已经没救了。
特质连通几个世界的手机响起提示音,银秘书和梅九同时点开。
“老板娘主动要求任务...?!”
老板娘让妖怪附体了?
平时那么懒的一个人,能躺着不坐着的主,自觉任务去了?
而且看提示音,已经传送走了?
梅九感到一阵不对,忙查看她这次去的世界,这一看,脸色大变。
“boss啊...她会不会,有所怀疑了?”银秘书也觉得事情很蹊跷。
老板娘这次选择了个悬疑的世界,还是她主动找的。
悬疑,就代表心中有疑惑。
这选择,更像是无言的宣战。
“boss,您还是老实待在现实给老板娘刷刷礼物吧,她一定怀疑你了。”
银秘书对这一幕并不算太意外。
都劝了boss那么多次了,别送礼别送礼,某人就是控制不住,穿帮怪谁?!
“悬疑是冷门,销量一定不好,不如留在现实,多打点赏。”
下一句没说出口的是,多给老板娘扔几个黄金大总盟。
说不定老板娘龙心大悦,还能让你死的舒服一点...
宽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那种美德老板娘压根没有过。
梅九面色严峻,思索片刻。
“也好。”
悬疑是冷门题材,受众本来就不多。
溪溪又是个...让人不省心的搞事情的小仙女。
所以梅九觉得,银秘书说的不无道理。
“让我看看老板娘这次选的角色,我觉得她那么嫉恶如仇三观端正,应该会选择做女主,二品女仵作仵作什么时候有官职了?”
难道仵作不是吏?
boss白了他一眼,古言官职乱一点有什么,总裁文都能随便换心换肾,逻辑很重要吗?
“老板娘没选女主,她选了个?!”
银秘书一激灵,有种预感,这个世界可能会打得...很刺激啊。
boss怪他大惊小怪,可当他自己看陈溪的选择时,也是倒吸一口冷气...
事儿大了。
第99章呆萌铁匠仵作妻(1)
一慢四快的梆子声回荡在长巷内。
“早睡早起,保重身体!”
打更人的声音穿透院墙。
陈溪在苍茫一片白中醒来。
手里的刀在月光下泛着森森的光。
上个世界她也是持刀醒来,不过这个世界这把刀,意义不同。
她脚边躺着一个男人,面朝下地躺在雪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资源源源不断地传入陈溪的脑中。
这是个架空的悬疑世界。
此时是西祁一十九年,井县民巷内。
她的身份是未来的连环杀手,轩辕绪。
而地上倒着的这个,是她动手的第一目标。
现在只是把人暂时弄晕弄到雪地上,按着剧情,陈溪应该对此人下手了。
一会被人发现,她还要灭发现的那几个人。
从此,各种凶残剧情,灭了一个又一个。
简直是条不归路。
【大~大~】剩剩带着哭腔的声音弱弱传来。
【你真确定要做这个世界吗?趁着上面还没发现,冒着被惩罚的风险送你回去吧...】
“不。”
一个字,充分印证了作死的最高境界。
剩剩内心苦啊。
它虽然早就知道,大大是一个脑路清奇,剑走偏锋的人。
但这个世界会不会有点...太重口味?
三观最端正的大大啊,怎么选择这么个一吨八四消毒液都漂不白的超级大反派?
【恕我提醒哈,你现在这个身份,未来会特别惨...】
最残忍的凌迟了解下?
它家大大在各个世界的死法单独写一本书都有人看。
“呵呵。”陈溪不以为然。
这是她千挑万选的世界,非常适合她现在的处境。
她倒要看看,秦正嘴里她的“后台”到底有多硬。
剩剩陷入深思。
已经把作死技能点满的大大看样子是听不进去劝了。
嫉恶如仇的大大挑了个“魑魅魍魉”身份,连环案的凶手啊!
陈溪手里的尖厨刀在月光下泛着阴森的光。
展现了她在上一个世界锻炼出来的台词水平,融合了她狗血文作者的文字功底。
她开始...大段的念台词?
“当风吹过我的脸颊,我知道,此时的我已经无路可走。”
【???】大大,劝您回去,您自己不走怪我咯?
“谎言的背后,是阴谋还是绝望?”
【...】是大大您让人窒息的作死精神啊!
陈溪这一段段台词念着,心里算着差不多快,满一章2000字了,便举起手中刀,嘴角带着一抹嗜血地笑。
剩剩一激灵,妈呀。
华丽反派大变身?
这刀举得是非常凶残,但是...不落?
她在等什么?
...
现实世界
看到更新的银秘书倒吸一口气。
《二品女仵作》最新更新。
这清新脱俗的2000字内心旁白,简直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给人感觉这凶手是个有故事的人,眼看着就要收起刀落。
然后,卡文了?!
银秘书肝儿都颤了。
老板娘这要是刀落下去,后续肯定会死得聚餐。
这本书的作者三观可是超正,人家口号就是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凶犯。
再看**oss这个表情...
“任性,活该。”话是如此冰冷。
但...
您那手部动作?
迫不及待救场去了?
“女人就是不能宠,我要给她点教训。”
带着坚决不给组织添麻烦的公正表情,梅九掏出自己的特质手机。
事先声明,他可不是心疼她。
就是收拾。
银秘书的眼眯成一条线。
他信...才怪。
就在银秘书准备恭送老板千里开挂送温暖时,却见**oss眉头紧锁。
“怎么了?”
“有人...比我快了一步。”梅九握着手机,上面显示二品女仵作世界消失。
有人在背后帮了溪溪,但,那个人不是他。
会是谁?
...
陈溪的刀举了快三分钟。
打更的梆子声越来越远,隐约可见院墙外逐渐亮起的烛火。
五更过后便要起床劳作,再不离开就要人赃并获了。
这是封闭的院子。
门从里面反锁了,院墙不高翻出去不困难,但此刻雪太厚,厚到淹没来时的脚印,只剩下一片白。
一踩一个脚印。
原著这段的处理很精细,轩辕绪脱下了受害者的鞋套在自己脚上。
然后倒着走,走到门后隐藏起来,等家丁推门而入的时候,撒药弄晕俩家丁,再其头顶特殊穴位上锥入热钢钉,造成无伤痕死亡现场。
这个案子造成了一时轰动,现场只有受害人进来的脚印,俩家丁又是离奇去世找不到伤痕,所以被传成了妖狐作案。
一直到女主几个月后出现,重新开棺验尸,才一点点的发掘这是人在装神弄鬼。
原主轩辕绪胆大心细,心狠手辣,整件事做得流畅不拖泥带水。
剩剩就担心它三观端正的大大也来这么一套,毕竟溪爷的智商也不比原主差,说不定真弄出个天衣无缝的犯罪现场,到时候三观粉末性骨折...
隔壁院传来俩个家丁的对话,伴随着吱呀地开门声,灯笼的光越来越近。
剩剩心提到嗓子眼。
陈溪露出一个标准反派邪魅的笑,眼神狂肆,嘴角轻扯,剩剩一激灵,妈耶,来了!
“来人啊!!快来人啊!”
下一秒,那个邪魅的女人气沉丹田,使劲喊道。
剩剩:...?
所以大大憋了这么大劲儿,就是让人抓她?
这三观,真是正的让人虎躯一震,心里一荡,娇躯颤了又颤...
再看陈溪,举着手里刀,叉着小蛮腰,坐等人抓她游街陈塘斩首凌迟怎么都好的表情,剩剩觉得自己太天真了。
费劲巴拉选了个悬疑世界,就为了出场一日游,喊一嗓子老娘是凶手快点来砍头,她图个啥?
图真相。
陈溪还在耐心等,如果秦正那个沙雕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有一个看不见的“后台”,她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抓被砍。
陈溪想过后台会给她开什么金手指,比如让她凭空消失啊,给她一个哆啦a梦隐身斗篷啊什么的。
但她没想到的是,这次阻止她作死的,是另外一股神秘力量。
【本文已被投诉,整改进行中,马上为你传送回现实,连接中...】
剩剩念出刚接到的通知,喜不自胜,宛若过年。
不知道是哪位神仙奶奶投诉了,好事儿啊~
喜不自胜的剩剩真想放一首好日子,表现此刻他欣喜若狂的感受。
后台出手了。
文被投诉,下架整改,人也要传回现实,一切都在预料中。
就在陈溪静候回程时继续设计找后台时,一个意外发生了。
第100章呆萌铁匠仵作妻(2)
一种强烈的愤怒涌上心头。
准确的说,是仇恨。
陈溪很少会有如此强烈的情绪出现,她马上察觉,这不是她的情绪。
难道是这身体的原主?
已经经历过三个世界的陈溪从未遇到过原主还有残留情绪的情况。
那巨大的仇恨夹杂着深深的哀怨,陈溪的手臂竟不受自己控制,再次抬起来!
奋力地朝着地上的男人戳去!
【我滴个乖乖,大大咱不玩儿了啊,走你!】
剩剩吓得回程321的台词都顾不上念,直接给陈溪送走。
陈溪手里的刀还是落下去了,在即将碰触到晕厥男人的一瞬间,陈溪凭借她超强的自控不服输的倔强,硬是压住了那股不受控制的冲动,将刀扯偏。
锋利的刀贴着男人的衣服戳在雪上,陈溪长舒一口气。
还好,她只是想试探后台,没想戳人玩儿。
就在陈溪的意识剥离的一瞬间,她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痛苦与不甘。
刀上倒映流着泪的眼,手上陈年咬痕隐隐作痛,带着罪不可恕女魔头最痛苦的回忆席卷了陈溪。
再次醒来,已经回到自己家。
香薰炉里,临走前放置的精油散发着幽幽的清香。
味道有些类似玫瑰,却比玫瑰少了一丝甜多了些许的酸。
天竺葵精油可以缓解精神压力平复情绪,码字工的最爱。
但这号称平复情绪的神器也难以消除那个世界带给陈溪的触动。
原主那痛苦又不甘的回忆让陈溪沉浸其中。
仿佛能看到雪地上持刀的恶女,两眼通红,满脸杀意,举起的刀上反出的侧脸,却是一只眼在流泪。
善良的心被仇恨隔离在孤岛。
意难平。
“剩剩,把这本书的原著找出来,我要看。”
“大大...下架了啊。”
“嗯,我们去盗版网站搜。”
剩剩瞠目结舌。
【大大...你是作者婊吗?】
当初,是谁义正言辞的让自己有钱就支持正版?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懂?”
正版如果能订阅的话,那还说啥了?
不懂...
但咱也不敢问啊。
陈溪熬夜了。
原著比她想的还要出彩。
文笔是真好。
能感觉到原著作者有医学功底,写的专业部分值得推敲。
文也是环环相扣,逻辑合理,人设立得住。
这样的好书值得花费时间看,陈溪看入迷了。
她刚开始还以为这书是平行世界的,但搜了下发现竟然跟她处在同一平面,作者笔名轻纱暖月。
看完最新更新后,意犹未尽,没了。
这本书正在连载。
陈溪遗憾。
这本书是单元回合制,每一个单元都是单独小故事,但所有的单元都离不开轩辕绪这超级大反派的剧情推动。
大反派撺掇无数小反派制造各种案件搞事情,被女主一一破解,环环相扣,剧情烧脑逻辑严谨,罕见的精品小众书。
不同于一众网文极力对反派进行降智处理的设定,这本书的超级大反派轩辕绪智商超高,与女主和男主不相上下。
不分伯仲的斗智斗勇贯穿全文,才有了如此精彩烧脑的剧情。
陈溪穿过去的节点正是轩辕绪犯事儿的开始。
按着剧情走,轩辕绪把雪地里的那个男人处理后,又将闻讯而来的俩小厮灭口。
若无其事地回到家中,继续做她八品小官家的妾室。
这个八品小官是景州典史,主管当地缉捕和治安,轩辕绪正是利用了他的身份掌握了一手案件侦破进展,屡次不经意地干扰查案。
在这过程中,轩辕绪又匿名怂恿另外几个嫌疑人,对其他受害者下手。
那几个嫌疑人没有一个见过轩辕绪,全都被她信鸽操纵着一出出“完美”犯罪。
幕后大反派轩辕绪就冷眼看这一切。
如果没有女主的到来,轩辕绪的恶行将会一直进行下去。
陈溪扰乱了那个世界的剧情,直接自首了,这就造成了两个平行时空两个不同的结局。
她穿进去的那个世界轩辕绪被问斩了,临死前还喊着“恨天公不公,恨地道不道,只愿化为厉鬼生生扼其喉。”
喊完后晴天降雷,官府百姓无不愕然。
就为这当地做了好几场法事。
与被陈溪搅和的那个空间不同,她所在的现实世界还是按着原著的剧情走。
最新的更新,英明能干的女主也仅仅是有了一丝怀疑轩辕绪的念头而已。
看这发展,想要识破这个幕后大反派,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原著里没有写轩辕绪作恶的缘由。
陈溪却始终记得她回来前那股深深的恨意,还有恨过之后深深的无力。
刀上倒映出一只红着流泪的眼,深深烙印在心头,挥之不去。
还有那个轩辕绪传给陈溪记忆里的人影...
那个人影是轩辕绪的心魔,但长的,却酷似陈溪本人。
陈溪默默自己的脸,勾起嘴角。
这真是个迷。
【大大~好消息呀~因为上一个世界遭遇了突发事件,作为补偿,你不仅能休息半个月,下个世界还可以拥有金手指开局!】
剩剩喜滋滋地报幕,天上掉个大馅饼,吧唧一下落嘴里,香~
“我要行使我代言人的特权。”
【好~】剩剩喜不自胜。
它那懒货代言人,总算是放弃作死走向正路了。
“我还要去《二品女仵作》的世界。”
剩剩的笑容渐渐消失。
大大这是上瘾了?
“这次我要换一个玩儿法。不当大反派了。”
【太好了!】
“我要当反派她娘!”
【别闹...】剩剩有气无力,现在换一个宿主来得及不?
“我的积分换一个电击空间兽的设备够不够?”
...
西祁十年,天上飘着牛毛细雨,通往临河村的路泥泞不堪。
远处过来一行人。
最前面几个兵丁打着回避、肃静的牌子,高头大马长睫毛覆上一层水雾,马儿不耐地刨着地。
马上的楼知县沉着脸看向远方。
沉重的心思让他愁眉不展,气氛凝重。
“啊!”
一声惨叫打破了匆忙赶路的宁静,队伍末端滚过来一个灰球。
“保护大人!”护从们匆忙抽武器,将楼知县团团围住。
被惊动的马双蹄腾空,楼知县忙拽紧缰绳,定睛看过去。
行至下坡,只见那灰球咕噜噜在众人前滚过,咣当一声撞在树上,倒成一个大字型。
陈溪摊着双臂仰躺在泥地上看细雨纷纷,撞到树的头嗡嗡作响。
第101章呆萌铁匠仵作妻(3)
过来个护从将她扶起来,陈溪坐在泥地上,天旋地转。
穿到正走路的原主身上,一脚踩粗布裙摆上,一路滚下来撞在树上。
没撞死真是生命的奇迹...
此时是西祁七年,比她上次穿的时间早了十二年。
陈溪这次没有选择轩辕绪的身份,她此时的身份是井县唯一的坐婆陈氏。
一个办差官过来,对着陈溪踢了一脚,示意她快点起来别耽误大人查案。
陈溪从泥水里爬起来,做出唯唯诺诺的样子跟在队伍后。
【大大,你这是何苦?好好的代言人怎么就沦落成当贱货的地步?未来还会有个连环凶案的女儿?】
剩剩苦闷,从真凶到真凶她娘,大大究竟是魔鬼还是秀儿?
“坐婆是贱民,不是贱货。”陈溪纠正。
【我怎么觉得你这壳子看着有点眼熟...在哪儿见过?】
能不眼熟么,她穿过来的这个壳子,俨然就是低配版的陈溪。
脸是照着陈溪样子拓下来的,眼睛小了点鼻子塌了点皮肤粗糙了些,但轮廓还是能看出有些像她。
陈溪本尊就等同这个陈氏开了十级美颜后的效果。
坐婆主要是官府检查女性的,活的死的都能查,如果检查男性就得仵作。
坐婆都是贱民或是陈氏这种实在没有活路的才会做,社会地位极为低。
寡居多年的陈氏,三年前丈夫西征未回,留下个遗腹女就是未来会黑化雪地里砍人的那丫头,推算时间,这会轩辕绪刚五岁。
原主为了养活这个会黑化的女儿,只能做世人都看不起的坐婆。
剩剩想不明白它怼天怼地的大大为毛会选这个身份过来。
【大大,你这女儿可厉害了,黑化后分分钟拿人当大白菜切,身边有这么危险的人物在,你咋不弄个厉害点的金手指?】
给未来的女魔头当娘,没点厉害功夫傍身怎行!
大大没选体术相关的金手指,她选了个...谜一样的金手指?!
【嗅觉屏蔽外带人形香炉...这是什么鬼啊?】
陈溪呵呵。
别以为她没写过悬疑文就不知道仵作职业最大的雷区是什么,就是那股入鼻难忘的尸臭味!
吃火锅时鼻子里还留着一股尸臭味,吃饭不香活的有什么劲儿。
嗅觉屏蔽了,自己再香喷喷的,吃嘛嘛香,多好。
自己闻不到,还自带熏香功能走哪儿香哪儿省的呛别人,她实在是太有公德心了。
【仵作最怕的,难道不是见血和面对死人...?】
为毛它家大大的关注点永远跟正常人不一样?
“死人已是不能开口的弱势群体了,有什么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活着的恶人。
到达目的地临河村时,雨已经停了。
临河村口小溪边围着一群看热闹的百姓。
见知县来了,临河村的里长带头跪下一片。
人跪下去后,视野开阔了。
河边歪脖树下躺着一具女尸,树上还有根悬着的绳子。
里长偷瞄了下这位新上任的大老爷,心里泛起了嘀咕。
本就是个自缢的小案,何须劳烦大老爷亲自过来查看?
不敢怠慢,把案件经过详细讲述一边。
死者是本村的王氏,与丈夫住在村东头。
辰时,本村村民发现她吊死在树上,赶紧报备了官府。
仵作先是看看死去的妇人,又走到树前查看绳索,蹲下翻看泥土,过来禀报。
“禀大人,地上有‘暖炕’掩埋的炭火,绳索亦为单系十字,可确定是为自缢。”
“坐婆有何见解?”楼知县问,一双眼却是在人群里来回游弋。
这个新上任的知县之所以冒雨赶路亲自查看一宗“自缢小案”,纯属做戏给人看的,只因楼知县接到密报。
京城某位大人物微服私访路过这,为做出勤政的姿态,楼知县不惜冒雨来这么一出。
至于为什么“微服私访”的消息会连知县这种七品小官都知道,大家都懂。
轩辕绪传给她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一段详细情况,但陈溪猜,陈氏回复楼知县,这是自缢。
她的工作就是等尸回义庄后,查看妇女产处有无痕迹,以此确定是否存在通奸,判断死因是仵作的工作。
说白了,让她过来,就是让她安安静静的做个会说好某得感情的咸鱼。
“小的有不同见解。”
此话一出,现场鸦雀无声。
楼知县一双三角眼还在巡视人群,没看出谁像大人物啊...
等会,这婆子说什么?
“这是一起谋杀案。”陈溪铿锵有力道。
楼知县根本懒得关系这到底是个什么狗头蛤蟆脸案件,人家只是想给大人物看看,他好棒棒,他好勤政爱民哦,见这个卑微的婆子竟说出这番话,楼知县心里小胡子直吹。
这哪来的婆子胡言乱语...
“何以见得?”若不是为了给上级留个好印象,楼知县也懒得仔细查问。
仵作听陈溪说这个,脸腾一下气涨红。
“陈婆子,你休得胡言乱语,耽误了大人查案你可知罪!”
翻译过来就是,你个老娘们竟然敢怀疑老子看的不准?
仵作和坐婆的社会地位都不高,却又因男女有别,这仵作始终觉得他是要高出坐婆一大截的,平日里也没少欺负她。
这会子见陈婆子竟当众胡说,仵作只恨不得能抽她俩耳光。
“大人是当朝栋梁,深受百姓爱戴,怎能出现冤假错案?你这是陷大人于不义!”
楼知县捋着胡子嘴角含笑,不错不错,还可以夸得更响亮些,夸到大人物耳朵里,重重有赏!
“坐婆不妨说来一听,说错也无妨,本官恕你无罪。”
“大人且看!”
陈溪抓起死者的手,“大人学富五车博学多才,小的在大人的光辉照耀下推断出此女定为他杀!”
仵作瞪圆的眼爆涨的鼻孔仿佛说着,这么不要脸又毫无节制地拍上级马屁,良心不会痛吗?
楼知县被陈溪毫无节制的彩虹屁夸得心花怒放。
只是他一双眼都要看成斗鸡眼了,也没看出陈溪举着的那只手除了有些伤痕之外还有何不妥。
陈溪把所有功劳都堆他身上,知县不懂又不好发作,只能捋着胡子示意她继续说。
第102章呆萌铁匠仵作妻(4)
仵作跳出来争辩。
“这妇人舌头外伸,若如你所言是他杀死后再吊,绝不会有这般特征,这单系十字口又需悬空方能致死,妇人脖上勒痕向上亦说明这是自缢。”
“你说的这些,英明神武的大人岂会看不出?大人早就看穿这一切,你莫不是对大人有所怀疑?”
仵作差点晕过去,见知县脸色一沉,双膝一软忙跪在地上。
知县什么都听不懂,唯独听懂了陈溪对他红果果的赞美,看仵作便是十分碍眼。
对陈溪的话更加信了几分。
【大大,你这么会挑拨离间,不去宫斗剧里浪一下真是屈才。】剩剩觉得它家大大是宝藏gril。
不仅能当绿茶本色出演白莲花,挑拨离间和拍马屁的水平也是一绝啊,真特娘的是个人才。
“正如这蔑视大人才华的贱奴所言,妇人脖子上的勒痕向上舌头外伸,符合自缢的判断,但她却是被人以绳索套头吊在悬崖上,勒死后拖至此处。”
手指头上的抓痕就是挠崖壁留下来的。
“你有何依据?”跪在地上的仵作问。
“你还敢怀疑大人!这都是大人破的案!大人的眼就是依据!”
知县一挥手,把这质疑本官的贱奴拖下去打几板子!
安静了。
陈溪继续说道。
“地上有暖炕痕迹,诸位可曾想过,阴雨连绵,木炭随时会灭,自缢者不求今生只图来世,脚踏热土自缢来世方可衣食无忧,怎会不挑个好天自缢?大人适才一直望天,小的才有了灵感。”
楼知县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
他只是看看何时放晴,这婆子想忒多...
“又见大人的视线一直盯着这妇人的鞋,猜大人定判断出这妇人鞋袜干净未沾染泥泞,所以”
陈溪把话都暗示到这个份上了,一心想要邀功的知县竟还不开窍。
尴尬不失礼貌地继续笑。
古代的官儿这么好当吗?不需要简单的培训上岗吗,司法考试都没有简单的推理都不会,这铁饭碗拿的忒轻松。
陈溪心里吐槽,嘴上还要保持着狗腿。
“我见大人一直看着马,便知大人揣测她不是走过来的,她是死后被人抬过来的!”
楼知县:我没想那么多!
“大人圣明!”陈溪说完一众百姓跟着拜。
“陈氏,你查案细心,深谙本官,回去有赏。至于仵作...下次再犯一并罚过!”楼知县心满意足地嗅下这些彩虹屁。
陈溪把所有功劳都堆他身上,楼知县也产生了他似乎很有才的错觉。
陈溪看向被揍了几板子又被恐吓的面色煞白的仵作,嘴角带了一抹冷笑。
【大大,你跟个小仵作较什么劲啊。】剩剩看不懂大大这番操作。
原著里没有关于这段的描写,但凭它对陈溪的了解,大大绝不是那种主动进攻的反派。
不惹到她头上,她绝不会出手,这并不是大大有多慈悲,纯粹是她懒。
“会咬人的恶犬不分大小。”
犯溪爷怒者,无论大小,一律拍死。
哪怕是仵作这种小人物,也不一定是无辜的。
一行人离去后,不远处的树林,一个身影从树上跳下来。
本想来个潇洒落地,却因雨后地滑面朝下摔去。
“小王爷您没事吧?!”小厮忙把人扶起。
“遇到这娘们我就特倒霉。”揉揉被摔疼的鼻子,看着陈溪离去的方向。
“您说什么?”小厮没听懂。
小王爷自醒来后,就常说些大家听不懂的话。
唇红齿白的小王爷轻轻捋了下额前垂下来的发丝,邪气地勾起嘴角。
“你说,本王花月之身是否艳压群芳?”
“额...”小厮苦啊。
这特么到底说是还是不是?
花月之身难道不是形容青楼女子的?
小王爷这是摔坏了脑子吗?
“本王的地位,本王的帅气,睡一个寡居女子困不困难?”
“额...”真是傻了吧。
“等会,根据我对这女人的了解她怕是没那么容易搞定。”
想到那飞扬跋扈的女人,小王爷小声咕哝。
上个世界他可是巨星,这娘们都没多看他一眼,还装失忆把他一通收拾。
这次拿小王爷的身份压她一个坐婆怕是也不容易,惊动梅九追过来劈他几个雷,太划不来了。
不如...
想到个绝佳好主意,笑得刁钻古怪又带了些许的猥琐。
“哈哈哈!就不信这次绿不成他!”
小王爷对着陈溪离去的方向信心满满。
这女人害他书里被雷劈,现实又被梅九揍,这仇自然要拿到这个世界报。
绿不成梅九睡不到写书的,他就鼻孔吃面条,说到做到!
“去,咱们去南风馆!”
“小王爷...?”
“本王要让内个狂躁女人知道,这一片所有的南风馆都被本王承包了,哈哈哈!”
梅九那种臭不要脸的追妻方式他也会,梅九扮猪吃老虎,他也来个一模一样的身份,如法炮制来个古代版的十个铜板大优惠!
十个铜板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就不信那写书的娘们不上钩。
脑子里一瞬间晃过无数炕戏片段,小王爷笑靥如花。
有没有感情不重要,走梅九走过的路绿到梅九就是成功!
一旁的小厮默默抽下腰带,悄无声息地挂在树梢。
靖王府的独苗小王爷疯癫痴傻,他有何脸面回去面对老王爷,不如以死明志来得痛快。
觉得自己好优秀好棒棒的小王爷转身,小厮自挂东南枝了。
“这什么心理承受能力,啧。”
小王爷割断绳子放下小厮,仰天大笑出林去,势要将青青草原计划进行到底。
没死成的小厮罗在地上捶地大哭。
啊,主子傻成这鸟样,他死都不行吗?
...
一个时辰后县衙升堂。
所有跟死者有关的人都被找了过来。
知县挨个审一圈,毫无进展,刚被陈溪夸出的有能力错觉开始急速衰退。
下意识地看向候在堂上一角的陈溪。
期待这风韵犹存的婆子能再来几个神回复...
到底谁是凶手啊?
接收到楼知县的求助视线,陈溪无声叹息。
这会所有人都审了一轮了,陈溪早已看出谁是凶手了,知县这个铁憨憨怎么还是不开窍?
第103章呆萌铁匠仵作妻(5)
烂知县扶不上墙。
“传证人王二上堂!”
王二刚刚已经审过了,这回已经是轻车熟路,往那一跪,眼珠滴溜溜转一拍腿想要学刚刚那般蒙混过关。
“冤枉”啊字还没来得及喊出口。
“啊~”
公堂之上,竟传来浮夸的哭声,掩盖了被传证人的声音。
众人看过去。
陈溪哭得伤心不可自持,拍着大腿,声嘶力竭,甭管脸上有没有泪,这个情感是很到位的。
王二:...?
抢戏?!
陈溪此刻正在脑补她是为了生活所迫的职业追星演员,哭一场喊几声老公多加200块钱那种,哭晕了再加...
“坐婆可是有话要说?”楼知县问。
陈溪用宽大的袖子挡着一滴眼泪都没有的脸。
“小的被大人的才华感动,想到那妇人与小的年龄相仿,多亏大人明察秋毫才得以沉冤得雪,小的感激涕零...失态公堂,还望大人赎罪!”
楼知县:什么时候破的案,老子怎么不知道?
众人:...
“咳咳,本官恕你无罪。”楼知县心虚地清嗓子,看着痛哭的陈溪,心里的小人直挠墙,你倒是继续说啊!
王二还在那懵这是什么情况,身后被人踹了一下,回头,见一妇人打扮的女子正怒瞪着他。
“大胆狂徒!大人已经看穿了一切,你还不从实招来吗?”
楼知县把握机会,抓起惊堂木拍了下,“速速招来!”
人进了这地方难免恐惧,又是做贼心虚,王二吓得语无伦次。
楼知县无能,可这堂审又不止是知县一人,边上的师爷拥有多年办案经验,只把那酷刑拿上,那王二便一五一十招了出来。
他与死者是邻居,王二贩卖私盐被死者发现,这妇人以此要挟贪其钱财,王二起了杀心。
本想伪装成自缢,却被陈溪发现了。
直到结案时,众人也不知楼知县是怎么看出王二有问题,并把陈氏感动的当堂失态。
陈氏被大人的才华感动当堂失态,楼知县不仅没责罚,还赏了她一百文做奖励,知县的美名被百姓广为流传,陈溪满载而归。
可见扮演职业追星族这件事儿,在任何朝代都行得通。
拎着穿成串的赏钱出了衙门,陈溪小脸崩得紧紧的,表情也有点悲伤。
空间兽剩剩看到大大这般消沉,心里也跟着不是滋味。
它家大大苦啊,好端端的跑到这个世界装脑残粉,这是为了这该死的生活落下伤自尊的泪水吗?
心疼自家大大的剩剩忙安抚。
【大大你说你何苦来的?你非得来这个世界,连休假你都不要了,还选了这么个卑微的世界,我心疼你啊。】
这是陈溪自己选的世界,黑卡不能用。
大大为了生存自尊都不要了,多可怜啊。
陈溪幽幽的声音响起。
“我亏了!”握拳。
【???】
“按着饭圈规矩,装哭至少要两百,我刚差点哭到晕厥,怎么也得再加一百!”
按着这个世界的汇率,一两银子相当一千块,一千文是一两银子,相当于一块钱一文,只赏一百文...
这抠门的楼知县哦~
剩剩呵呵脸。
所以,这家伙悲伤脸不是因为伤自尊,而是觉得卖力演追星族,人家给她少了?
它就不该同情这个女人。
羞耻,脸皮,不存在的。
“傻剩,大大教你一句做人真理,世间上司千千万,傻叉一半疯子一半,就那么几个正常的,谁遇到都要烧高香。”
【...】所以大大您是傻叉还是疯子?咱也不敢问啊。
“遇到讨厌的上司,就不要把他当人看,只要把他当成钱,再傻都能忍,被老板为难时,就把老板脑袋想成水煮鱼,大盘鸡。”
谁舍得跟吃的过不去?
脑补成最喜欢的吃的,被咆哮完再狠狠吃一顿,拉干净,跟老板的恩怨也就两清了。
明天又是对着老板水煮鱼脑袋充满感恩微笑的一天。
都是为了恰饭么。
剩剩默默记下,大大欺负它的样子,像极了吊炉大烤鸭。
【大大,我还有个疑问,你怎么看出王二有问题的?】
“作为案发现场第一个目击证人,他的反应未免太过心虚,衣服和鞋全都换了新的,在雨天如此刻意换装,很可疑。近距离观察,他手做过刻意清理,就连指甲都清理的毫无污垢,手指甲做过刻意清理非常反常。”
庄户人家怎会在阵雨天如此讲究,越是刻意越可疑。
陈溪只是接收了她的记忆,查案的这些手段原主是没有的,她自是有别的来源。
原主家处闹市一隅,婆家开了间寿材店,前院做生意后院住人,原主丈夫战死后,原主就带着女儿跟婆母住在一起。
寿材店由原主婆母吴氏经营,此时虽是门庭冷落,却因暴利,平时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也算是家境殷实。
这样的家庭完全没必要逼得原主做坐婆。
留下帮衬店里生意也可,却只因吴氏刻意刁难不得已出去讨生。
陈溪推开寿材店后门,一叉腰老妪挡在里门处,满脸横肉,见陈溪回来摊开蒲团大胖手。
“差你割的肉呢?”
陈溪看向老妇的腰,宽松的大袖衫极力想要遮挡的水桶腰,却被下壳三层肉轻易出卖。
这么多肉还想吃猪肉,相煎何太急。
“你太肥了,少吃点。”
原主记忆里,婆母吴氏处处为难,陈氏每年有六两例钱,被吴氏强行收做家用,隔三差五还要让原主买些吃食孝敬。
原主手里原还有些嫁妆,这两年被婆母想方设法搜刮,三三两两典当,捉襟见肘入不敷出。
“你这小贱人,克死我儿在先,顶撞婆母在后,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吴氏冲过来,抬手对着陈溪的脸就要拍下。
在吴氏巴掌到近前的一瞬,陈溪一拳怼在吴氏胖墩墩的肚子上。
吴氏脸疼变形了,捂着肚子惨叫一声退后两步,陈溪快步上前。
“婆母!您没事吧!”
没你爹了个爪!就是你这小贱人打的!
吴氏哆哆嗦嗦的指着陈溪的鼻子,“你竟敢对婆母动手,看我不”
陈溪作势扶着她,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三个字。
吴氏脸刷一下变白,骂陈溪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第104章呆萌铁匠仵作妻(6)
“南风馆。”
吴氏脸瞬间变白。
“南风馆的大茶壶王伯,差我问婆母好呢,婆母你们很熟吗?”
【大大,啥是大茶壶?】剩剩是个好小孩,没听过这些。
“古代夜场的保安队长。”多斯文的说法。
在那种地方当差,也是下九流让人看不起的。
这是原主的记忆。
寿材铺的吴氏跟南风馆的大茶壶王伯月上柳梢头,人约树林后。
原主这受气包撞到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吓得屁滚尿流的回来,当着吴氏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原主迫于王大茶壶和恶婆婆的压力,把真相吞在肚子里,一直到死都没敢声张。
这还是个剧中剧,悬疑剧里的苦情剧。
原主的遭遇就是标准苦情剧女主,死了丈夫婆婆坏,生活处处都是泪,忍气吞声咽泪装欢,最后用善良感动了世界并没有。
原主把所有力气都用来打孩子出气了,最后打出本书第一大反派。
“你是不是听到外面的人嚼舌根了?”吴氏稳了稳,连斥责陈溪大不敬都顾不上。
“外人说什么婆母不必理会,只是依本朝律法,男女不以义交者,犯奸必杀。”
吴氏踉跄一步,面如土色,惊魂未定。
“公公虽久病于床,却一息尚存,婆母您自认身正不怕影子斜,可万一被外人误解,这是...”
陈溪煞有其事地摇头,眼神笃定地看着吴氏。
“婆母是想随我到宗族耆老那分辨一二呢,会发生什么?”陈溪看着吓成一团的吴氏,心里波澜不惊。
吴氏丈夫得了怪病多年卧病不起,吴氏操持家务打理生意,中年又丧子,原也是个苦命之人。
但命苦不是扭曲的理由,原主懦弱不敢反抗,陈溪可是不惯着她,怼怼更健康。
“我猜,宗族耆老必不会纵容家丑外扬,直接就...”陈溪手横过来比了下。
宗族管理制赋予族长和耆老们一些特定权利,官府都管不到。
想到那结果,吴氏看陈溪的眼神里迸射出杀意。
“婆母别紧张,我只是打个比方,你‘待我不薄’,我在这家尚有立锥之地,怎会眼看婆母落入那地步。”
“你含血喷人,没有证据。”吴氏的身体还在院子里,灵魂已经飘到了药铺。
来二斤马钱子,喝死这个小贱人!
陈溪趴在她耳边如此这般一说,吴氏绝望。
剩剩听的哈喇子都出来了。
大大不愧是狗血文资深作者啊,把吴氏跟大茶壶的那段描述的活灵活现,穿什么衣服,什么姿态,什么动作,俩人哪儿有痣...
这要是落成文字,这一章得收多少打赏啊,读者们留言剩剩都猜到了。
发财小手给大大打赏以示清白。
两斤马钱子都挡不住吴氏森森怨火,恨不得现在就动手掐死这猖狂女人。
“对了,我这人呢,记性不好,怕忘了就都写下来了,放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地方,隔上一段时间,我便要过去查看,若我长时间不出现,便有人将其呈上,到时候...”
陈溪伸手掐了吴氏的肉一把,“婆母这一身肥肉,掉水里直接敦敦敦哒哒哒了。”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吴氏咬牙。
命运的大肥脖颈子被人家掐得明明白白。
“我长命百岁婆母就健健康康,我想吃六必居的酱香大肘子、莲房鱼包、樱桃煎...”
她说一样吴氏脸上的肉就哆哆一下。
这么多吃食,起码得好几百文!
剩剩觉得,吴氏此刻肯定觉得大大得意的脸必是一盆,不,一车水煮鱼。
“等会,肘子你给我来俩个吧,吃多了肯定油腻,再来壶桂花酿解腻。”
吴氏脸上的肉哆嗦出了敦敦敦哒哒哒的节奏。
“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家婆母”陈溪扯着嗓子喊,确保左右邻居都能听到。
隔壁左边院子,短衣襟小打扮轮着锤子打铁的男人手一顿。
隔壁右边院子,刚搬过来装平民的小王爷放下茶杯。
“我现在就遣仆人去买!”吴氏屈服了。
陈溪满意,在吴氏仇恨的眼神里喊出下半句。
“婆母体谅我在外辛苦,赏我酒菜,谢谢婆母,婆母真好!”
真好的婆母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呛死。
闻言,隔壁铁匠嘴角含笑,落下轻快一锤,那一锤锤下去,打得铁都是爱心的形状。
陈溪轻松搞定刁蛮吴氏,迈着轻快的步伐向跨院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被隔壁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影响了,陈溪就觉得手指有点热,就像是被铁水迸到手指头那种感觉。
低头一看,左手那枚熟悉的猪肉戳淡淡浮现。
哦???
这个任性戳的出现,让陈溪陷入了沉思。
妖王的戳比女人的大姨妈还任性,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有的世界出现,有的世界趴窝,这会它又来了。
陈溪脑子里关于后台真相的拼图又多了一块。
她好像,有点明白了呢。
感谢悬疑世界给她的无限灵感。
陈溪勾起嘴角,正待进院,院外传来一阵嘈杂。
“打她!”
“哇!”
小孩的哭泣声传入陈溪耳中,她忙冲出去,就见一群半大的小孩围成一圈,圈内躺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粗布衣衫被扯碎了一些,哭得声嘶力竭。
“住手!”陈溪怒斥一声冲过去,那些欺负人的孩童见状做鸟兽散。
陈溪手疾,拽住最高最胖扎着垂髫的男童,用力一推将其撂倒,随后抽下他的腰带捆在树上。
那小男童被吓得滋哇乱叫。
“你这晦气的母夜叉!”
母夜叉这个词不可谓不狠了,暗着当地风俗几乎是最狠的骂人话了,不亚于现代的x你x啥的。
几岁的孩童能口出恶言,可见平时其父母背地里也没少说陈氏的闲话。
“闭嘴!”陈溪把胖墩儿捆好。
“再让我看到你欺负豆儿,抽筋扒皮喝你血,天天咬你!咬完了还要给你塞义庄棺材里!不服让你娘过来找我理论!”
吓唬小娃,她是专业的。
小胖孩吓哭了。
这一幕听在左右两家邻居的耳里,反应各不同。
铁匠眉目柔和,刚搬过来的小王爷嘴角抽搐。
她没变,还是那么萌。
她没变,还是那么凶。
俩男人不约而同地想。
第105章呆萌铁匠仵作妻(7)
收拾了所有坏小孩,陈溪扶起躺在地上的小姑娘。
小姑娘头发被打散了,花着的小脸上全都是泥,身上的衣衫打了好几个补丁,浑身脏兮兮,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陈溪扶起她,小姑娘的哭声戛然而止,小身子变得僵硬,恐惧地看着陈溪。
见陈溪伸手,豆儿条件反射地闭眼,咬紧的唇泛着白,身体微微颤抖,等了一会没等到疾风骤雨的拳头,只有温柔地抚摸。
记忆里那令人窒息的味道也没有了。
从豆儿有记忆起,娘亲身上就有种非常难闻的味道,每当她靠近,那呛人的味道伴随着打骂而来,满满的痛苦。
小小的豆儿不知道,那种让人窒息的味道,便是从死人身上带来的,比臭鸡蛋还要呛人的尸臭,闻多了竟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甜。
臭中带甜,闻多了上头。
就像是扭曲的母亲,十次毒打孩子后,总归有一次会对豆儿好一点,好过后又是令人窒息的暴打。
此刻的娘亲没有那种难闻的味道,她身上有淡淡的清香,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像是夏季的风吹来稻花,淡淡的,香香的,却不腻。
让人忍不住想深吸一口,净化心灵的甜糯朴实内敛,却又极具穿透力,这才是本应属于母亲的感觉。
原主身上从来没有过。
豆儿睁开眼,小小的瞳孔里满是恐惧和疑惑,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个散发着好闻气息的女人。
她长得好像娘亲,却又不太一样...
这孩子的反应让陈溪心疼。
这孩子就是解开一切的起点。
也是陈溪选择再次穿书的理由。
很难想象轩辕绪那个女魔头儿时是这样一个让人怜惜的小可怜。
抱起僵着的小人进了小跨院,原主母女就住在棺材铺后跨院偏房里,屋里简陋又脏乱,空气里弥漫着说不出的气味。
陈溪把孩子放在炕上,开窗让雨后清新的空气吹入屋中,又填了把柴火把炕弄热,驱散阴雨带来的潮气。
小屋渐渐被陈溪身上的清香熏染。
这一刻,剩剩仿佛有点明白,为什么陈溪放弃了更牛的金手指,选择了人形香炉这一项...
这个叫豆姐儿的孩子,被原主陈氏不断地揍。
原主对外做着外人眼里卑微的活计,回到家中又受恶婆婆刁难,为人懦弱又无能,就是这么个谁都能踢几脚的女人,把她所有的怨火都撒在女儿身上。
豆姐儿在外面被街坊小孩欺负过,回来还要被陈氏再次毒打一遍。
身上就没一块好的地方,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就刚刚那一幕,若是换陈氏,给孩子领回来,关门又是一通打。
此刻的豆儿缩在炕上,握着小拳头静候着暴风雨到来。
窗外响起了雷,恐惧变麻木,双眼呆滞地看着窗外。
见娘亲冲了进来,又是一抖。
陈溪合上油纸糊的木头框窗,雨滴滴哒哒的敲打在油纸上,缝隙处有些透风,还好能挡住大部分雨。
屋内昏压压一片,炕上那一小团牵动着陈溪的心。
豆儿屈膝把脸埋在膝盖处,竖着耳朵听声音,听到娘打开了家中唯一的木箱,一阵翻腾。
是在找木棍吗?
上次娘打她,她趴在地上好半晌起不来,记得娘就是把棍子放在木箱里...
翻东西的声音让豆儿把头垂得更低,只盼着自己是地上的土,是树上的叶,甚至是竹笼里的蛐蛐也好。
只要不被打,是什么都可以...
温暖从天而降,随之而来的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衣服都湿了,穿着会着凉。”
陈溪翻了半天总算找到件孩子的衣服,打满了补丁,好在是干净清爽的。
“你可以自己脱衣服吗?”陈溪问。
孩子没反应,她又问了遍,豆儿麻木点头,熟练地脱身上的衣服。
陈溪怎会想到,这孩子如此熟练全是被打惯了,陈氏打孩子总是让她这般做,防止衣服被打坏。
豆儿吸着鼻子脱掉身上的衣物,陈溪端着破旧的木盆又回来了,盆里热气蒸腾的水让豆儿一怔,下意识地哭起来。
“娘,别烫豆儿,豆儿听娘的话...”
陈溪把水盆放在炕上,呆呆表情的女孩赤着脚跳下去,冲到木箱那拿起被陈溪扔在地上的木棍递过来。
“娘拿这个打,别用水烫...”
之前有次,陈氏让豆儿烧水,孩子不小心被烫了下,那感觉刻骨铭心。
见陈溪端着盆水过来,以为是要用这个泼她,自觉递上棍来。
陈溪先是愣了下,下一秒怒火在心底蔓延。
这个陈氏究竟是怎样的蛇蝎心肠,竟对这么小的孩子下得去手?
再看小姑娘后背,竟没有一块好地方,青青紫紫的印记,看得陈溪这个自认不心软的女人都是鼻子发酸。
她做为一个外人看着都心疼,原主那个当亲娘的怎会下此狠手?
这孩子一声声喊娘亲的时候,那女人是怎么狠心伤害这孩子的?
陈溪压了压心底火,接过木棍放在一边,将哭个不停的豆儿抱到炕上,柔着嗓子道。
“不打你,不烫你,这水不烫的,你看...”她把手探入盆中轻轻搅动。
哭泣的小孩满心恐惧,一时失控手脚并用,一不小心踹到陈溪身上,霎时止住哭声,脸色煞白,紧张的呼吸都忘了。
却见总是拳脚相加的娘亲哈哈大笑,不仅没有一巴掌打过来,还笑着摸她的头。
“不错,劲儿挺足。下回那些野孩子再欺负你,你便这样打回去。”
“不要打,不要打...”豆儿听到这个字就怕。
伤过的心脆弱不堪,陈溪见孩子始终崩得紧,也不勉强,用温水润了帕子一点点擦拭。
擦干净又帮孩子换上干净的衣服,拢好散乱的头发,已经五岁的小女娃骨瘦如柴,看着比实际年龄还小一些,坐在那眼神空洞,看着可怜兮兮的。
豆儿不知道为什么娘今天这般香这般温柔,就好像做了个梦。
但她不喜欢做梦。
上回梦到吃肘子,还没尝上一口就被娘扯着耳朵叫醒,紧接着就是一巴掌。
每一个美好的梦醒来都是新一轮的暴打,这次应该也不例外吧...
突然,豆儿眼神一变,小身子抖得像是风中落叶。
第106章呆萌铁匠仵作妻(8)
“桂儿,酒菜回来了。”
吴氏的声音从院里传来。
这个声音对豆儿无意是催魂贴,每次祖母来找娘亲麻烦,等待豆儿的就是一通打。
陈溪摸了下豆儿的小脸,对她露出友善地笑。
“等娘一下。”
豆儿放任自己神游,在每一个被打的前夕和后续,她都用幻想填满自己。
如果那个梦没有醒,她是不是就能尝到酱肘子的味道了?
听说那是最好的吃食,香而不腻。
豆儿从没吃过,只是听人说起。
如果她把肘子分一些给娘,会不会少挨点打。
每次被打后,娘都会狠着脸,一下下用带着尸臭的永远也洗不净的指甲狠狠戳她的头。
是你给这个家带来了霉运,你就是个灾星。
如果不是你出生克死你爹,我怎会过得这般惨。
娘总是这样说。
豆儿很怕祖母,不仅是那个凶狠的老太婆总用阴狠的眼神瞪着她,更怕祖母走后娘对她的毒打...
屋内的小人胡思乱想。
屋外,淋着雨淋着食盒的吴氏黑着脸。
“都买好了,你留的那信也可毁了吧,传出去于家门不利,我若安好尚有你们母女容身之地,若宣扬出去,你的豆姐儿以后也得不到好下场,非得要去那青楼瓦舍”
“娘!不要把豆儿卖了!”
豆儿冲出来抱住陈溪的腿,哭得声嘶力竭,陈溪忙抱起她退到屋檐下,就这么件替洗的衣衫,可别再弄湿了去。
“你仔细思量,我与你说的”吴氏见有孩子在,不敢话说太直白,怕这孩子出去与人说了去。
“去拿瓶跌打酒来。”陈溪打断她。
吴氏顿住,不明白这是唱哪儿出。
孩子声嘶力竭的哭声吵的陈溪脑瓜仁疼,又见这吴氏傻不拉几的不开窍,清清嗓子喊。
“我家婆母”
“马上就拿!”吴氏迈着小脚跑得飞快,要了亲命哦,这煞星!
片刻后,陈溪抱着豆儿在热乎乎的炕上给孩子涂药油。
吴氏在自己房间里砸枕头出气。
她百思不得其解,陈桂儿之前是多么好拿捏的人,怎会突然性情大变?
药油对跌打损伤有效果,豆儿身上有的地方破了,陈溪不小心碰到,豆儿疼得一哆嗦却不敢动,如此“听话”的表象背后,有着让人无法深究的经历。
小心翼翼地生存,连最起码的情绪表达都不会,当这种负能量积攒到一定程度,爆发出来就是不可收场的连环案。
“难过要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陈溪帮她整理衣服。
“不疼的。”豆儿小声说。
她不太习惯这样温柔的娘。
“肚子饿了吧?来,吃点东西。”陈溪打开食盒,密封不错,没有进雨。
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是豆儿这辈子都没吃过的,看着如此丰盛的菜肴,豆儿嘴唇哆嗦两下,突然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声音涩滞。
“不要送豆儿走,豆儿听话,娘你打豆儿吧。”
祖母说的青楼瓦院成了豆儿心中的阴影。
就怕这难得的温柔背后是残忍的离别。
前街有一户人家,穷得揭不开锅,那家有个跟豆儿相仿的孩子,那是她唯一的伙伴。
几天前她的小伙伴被送走了,说是被后娘卖去了那种地方。
豆儿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只是大概觉得不是好地方,就在前天,她伙伴被卷了席子抬回来。
说是想跑被人打断了腿,没两日便咽了气,那边嫌晦气送回来。
没嫁过人的女童夭折不能入祖坟,便在河边随便掩埋。
豆儿偷偷跑过去,看那些人随便把人埋在里面,回来后隐约明白什么,又似是什么都不懂。
她不愿变成那般下场,只能不断磕头求陈溪。
她磕得很用力,陈溪抓住她的时候额头都碰破了,陈溪自责。
这种受过心理创伤的小孩不该太过着急,转变太快这孩子适应不良,需要更专业的疏导方式治疗。
而这个过程会是漫长的,耐心的,专业的。
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有些心伤说是要用爱来愈合,可这话说得片面。
缺乏指导的爱对心伤并没有多大帮助,原本是想救助别人,最后的结果却是一起沉沦,没病的也折磨出病了。
好在陈溪足够专业,除了早些年为了恰饭随便写的没节操总裁文,她后期写的那些相对专业的书为她打下足够的基础。
起码,对这个被家暴折磨的心理不正常的孩子来说,足够用了。
陈溪不再说话,只是把吃食放在她面前,起先豆儿不敢吃,陈溪命令她吃,她才忐忑地吃了起来。
这顿饭应该是豆儿吃过最美味的一顿,却犹如嚼蜡一般食不知味。
她总是吃几口偷偷看一下陈溪,陈溪随便一个动作便能引来她的一哆嗦。
精神如此高度紧张,又怎会在乎吃的是什么滋味。
忐忐忑忑地用完膳,也没等到娘亲的板子,豆儿不知所措地坐在板凳上看着不一样的娘亲。
菜还剩下很多,豆儿轻车熟路地站起来想要收拾,陈溪也刚好站起来,一个不留神,一整个肘子都扣在陈溪身上,这么小的孩子力道不够撞在地上,盘子也刷碎了。
豆儿六神无主,外面的雷适时响起,映衬着娘亲的脸,倏地,这个年仅五岁的孩子快速抄起碎瓷片,对着自己的手用力戳下!
“小心!”陈溪伸手夺下碎片,锋利的瓷片瞬间划破她的手。
刺目的红瞬间沾满了豆儿的脸,惊觉那是娘手上的血后,她放声大哭。
“娘,你不要死,娘,娘...”
孩子凄厉地哭声被淹没在雨里,更是落入正准备翻墙无耻窃听的铁匠耳中,他骑在墙上的腿停住。
“没事,娘没事,去找块干净的帕子算了,我自己来。”陈溪单手止血还要哄吓傻的孩子。
并不知道她家院墙上骑了个男人。
小王爷不顾雷鸣阵阵,嘴上叼着一束野花,脸上带着势在必得地笑。
他决定把这花偷偷放在门口,放完就走!
哼哼,梅九会玩的那些套路,他也会!
就是要给内个写书的凶残女制造一种他就是梅九的错觉,就不信有女人能逃过他无处不在该死又可怕的魅力。
第107章呆萌铁匠仵作妻(9)
小王爷叼着花,想着用他那无法阻挡的魅力拿下这一世身份无比卑微的女人,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入对面墙上男人的眼中。
此时乌云密布,黑漆漆一片。
铁匠的院子里有一颗巨大的树。
树枝蔓过墙头,刚好遮挡住铁匠的身影,却将对面墙上叼着花的无耻狗看得一清二楚。
正待小王爷准备越过墙头时,肩膀一痛。
一颗小石子破空而来,刚好打到他的肩头。
“啊呜!”
院子里传来的异响传入屋内陈溪的耳中,她边给自己包扎边向外走,院里黑漆漆一片,再无异状。
陈溪回到房里,那个随时处在惊恐状态的小人已经哭睡着了。
陈溪替她铺好床铺,又忍着手疼把孩子抱上去,静静地看了一会她的睡颜。
不处在惊恐状态下的豆儿五官清秀,就是太瘦了略脱相。
若能好好养着,未来必成美人坯子。
睡着的小孩睫毛上挂着未曾干的泪珠。
梦里也没办法摆脱现实的阴影,时不时还要哭几声,陈溪就守着,偶尔耐心地拍两下。
好半天孩子才陷入深度睡眠。
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个看起来柔弱的小人,竟会长成未来的连环女魔头。
如果陈溪不出现在这个时间里,再过九年,豆儿会化名轩辕绪,成为贯穿全文的超级大反派,害人不眨眼,花样锥人,智商高得吓人,冷漠无情残酷可怕。
当豆儿手刃雪地里第一个受害者时,她也不过是十四岁的豆蔻少女。
读者们只看到她的残酷嗜血,没人知道这个女魔头也有个悲惨的童年。
但陈溪知道。
上次她用了轩辕绪的身份,在最后那一瞬间,轩辕绪传给她很多痛苦不甘的记忆,这些记忆书里都不曾写过。
陈溪还收到了来自女魔头的挑战,那女魔头在陈溪消失前,曾在意识里质问陈溪。
若你跟我一样立场,你是否也会跟我一样。
陈溪本想用轩辕绪的身份体验一次,看自己是否也会黑化,接收记忆时,看到了轩辕绪的娘跟自己有几分相像,陈溪改变了主意。
穿成了轩辕绪的娘。
对陈溪而言,这个世界是个局中局,案中案。
陈溪看着熟睡的豆儿,感到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与自己隔空对弈。
并不仅仅是来自九年后黑化的豆儿,更来自这本书神秘的作者。
原著作者故意抹黑自己,显然是对自己有极大敌意的,从人设里探寻作者线索,回到现实世界真人pk,想想就爽。
陈溪莫名亢奋,棋逢对手,罕见如此有逻辑的同行,还是一个与自己风格完全相反的同行。
她迫不及待想知道,这本书有了她的参与,最后的结局是否还按着既定的方向发展。
【都不知道你在亢奋个神马...】感受到代言人出现与其他几个世界截然不同的状态,剩剩鸟悄吐槽。
【你自己选的时间和世界,完成了也不会有奖励,还没有支线任务,完不成说不定还有惩罚,限制又多...】
归根到底,吃力不讨好。
又懒又丧的大大突然鸡血,真让人无所适从。
“傻剩,这世界上总有比钱更重要的事。”
【啥?】
“我爽。”
真人pk揍同行,想想都开心。
...
好吧,你开心就好。
陈溪用了点时间把这小屋里里外外收拾一遍。
吴氏苛待这娘俩,屋里物件不多倒也好清理,陈溪穿过来要了人形香炉这个金手指,里里外外走几圈,原主家里那股怪味便已经散去。
只待天亮,豆儿醒来便不会再嗅到原主身上那可怕的尸臭味。
原主因工作特殊,总会接触到这些,身上难免沾染到特殊的味道。
古代防护措施比不得现代法医,又没有良好的清洗条件,身上常年带着异味。
轩辕绪传给她的记忆里最关键的一句,她迷恋那迷人的尸臭味。
所以陈溪第一次问系统要金手指,就是人形香炉,走哪儿香哪儿,希望能淡化豆儿心中的阴影。
她做这些全凭直觉,是否有效还要看后续发展。
外面的雨大了些。
陈溪庆幸,这油纸糊的窗户虽然破了点,好歹也能遮去风雨,这要是漏了会很麻烦烦?!
咻!
一个物体穿透油纸,稳稳地落在地上。
陈溪眼见着被穿透的油纸出现拳头大的孔,狂风伴着雨稀里哗啦卷进来。
????
哪个臭不要脸的敢出这般无耻的手段,存心不让孤儿寡母睡个安稳觉?
陈溪撸袖子杀气凛然,悄无声息地打开门来到院中,眼睛扫了一圈,定格在柴火堆后面。
狂风暴雨中,一墙之隔的铁匠露出朴实地笑。
溪溪一定会很感动吧。
另一边,小王爷揉揉被石子砸得发酸的肩头,顶着狂风暴雨再次跳上墙头,嘴上依然叼着那朵野花。
斜风细雨不须归!
还有什么比带着雨滴的花朵更能打动佳人的芳心!
根据他多年的泡妞经验,拿下一个女人先要将女人宠上天,让她以为得到了世界上最甜美的爱情。
然后步步攻心,拿下之后再摧毁其自尊,打击其人格,将其踩在脚下...
小王爷迎着风雨叼着花,正待来个大鹏展翅飘逸地落在院中时,任凭风雨吹乱他飘逸的发型,啊,多么令人感动的一幕。
简直要被自己迷倒了。
带着这举世无双的步伐,一步两步来到门前,把花卡在门上,再迈着自信的步伐回到墙边。
他打算连续送上一个月,那女人必会暗中观察,届时他再来个十个铜板一次的超级大酬宾...
小王爷双手撑着墙头,心中满是畅意,正待发力翻过去,就觉得身后某处一阵剧痛...?!
“啊!”
陈溪手持木棍,面无表情地站在墙下,不偏不倚地戳到某处,心中默念一声。
走你!
在惯力作用下,那无耻翻墙的男人便被她用棍戳到那边院中。
人落在地上,地都颤了下,小王爷捂着伤处心中无数个xxx,还没x完,墙那头又飞来一物,不偏不倚地砸到他的头。
正是那根戳了某处的棍子。
陈溪把花拿下来扔地上用脚踩,“再敢作恶,老娘剥了你的狗皮!”
敢砸她家窗户,不戳还留着?
第108章呆萌铁匠仵作妻
小王爷被砸晕过去前,耳朵里满是陈溪嚣张地声音。
这,这为毛跟他想的剧本不一样?
另一堵墙后,正想着溪溪开心脸的铁匠一激灵。
伸手抹掉脸上冷冷的雨。
溪溪不喜欢用翻墙这种方式送药吗?
那该肿么让溪溪高兴点呢...
等陈溪进了屋,对着油纸上的洞发愁时,铁匠偷偷越过陈溪的院子,又翻上墙,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小王爷。
一边思索着如何讨陈溪喜欢,一边默默地掏出兜里的小瓶子,倒出两颗药丸喂晕过去的小王爷吃下。
看在老乡份上,来,送两颗迷药,一觉睡到大天亮。
不用谢。
陈溪勉强搞定了破掉的油纸,就着烛光看到地上有个瓶子。
就是这玩意打碎了窗户纸,捡起来一看,竟然是瓶金疮药?
这是隔壁那登徒子扔过来的?
陈溪握着瓶子本想扔出去,低头看到缠着帕子的手又在冒血,眉头一皱。
【大大,用了它吧,止血的。】
剩剩弱弱的声音响起。
“哦?你怎么知道这玩意没问题?”
剩剩消音,这遇到事儿秒怂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欠扁。
陈溪却眯眼。
哦豁?
“剩剩,你是不是受制于某些规定,有些话不能说?如果是的话,你眨眨眼。”
【大大,雨真大啊。】剩剩某得感情地暗示。
亲,上个世界为啥被禁言,你忘记了吗?
陈溪秒懂。
捏着瓶子打开盖,独特的药香,撒在伤口上血瞬间止住,一看就不是凡品。
剩剩提心吊胆,就怕它作死的代言人继续追问下去。
好在陈溪没有继续问,处理好伤口又给熟睡的豆儿破损的伤撒了遍。
与豆儿并排而眠,豆儿的梦里便充满了沁人心脾的稻花香,梦中黑漆漆的世界也因这充满暖意的香味淡淡散去。
风拼命地刮。
雨淅沥沥地下。
隔壁院子里,墙角下躺着的小王爷静静地享受雨水的冲刷...
陈溪醒来时,雨已经停了。
天方蒙蒙亮,打更的邦子声由远到近。
凭着原主的记忆,陈溪起床喂鸡,抽了柴火准备起火做饭。
“阿嚏!”
接连不断的喷嚏声从隔壁墙传来。
“小王公子,你怎么躺在这?天爷啊,小王,公子你发烧了啊!”
小厮惊呼声传入陈溪耳中,陈溪挑眉。
那臭不要脸爬墙的不会晕了一整晚吧?
那么大的雨都没拍醒他?
黑灯瞎火,陈溪没看清那翻墙贼人的模样,原主记忆里也没有这段。
想必是个猥琐男,看这院里孤儿寡母好欺负。
以为翻墙做什么陈氏都不敢声张,若传出去,陈氏百口莫辩只能以死明志,却不曾想这屋里早就换了主人,陈溪摸着下巴对着墙看了一会。
常言道,有一就有二,无三不成礼。
这人敢翻墙一次便会有第二次,加之她昨天无意中戳到了某些不好说的位置,墙那头的猥琐男若恶意报复也是有可能的。
于是陈溪的脑子里浮现出一连串的机关设计图。
作为一名注重逻辑的作者君,为了写好每一个细节,平日里多看些书也是正常的,陈溪收藏了全套的机关设计图,随便拎一段写书里,就能水好几百字呃,是赢得读者的夸赞。
到哪儿弄这些材料呢...
叮叮当当的声音从另外一边墙传来。
陈溪眼睛一亮。
从鸡棚里捡了俩鸡蛋,洗干净扔锅里煮着,趁豆儿还没醒,陈溪简单梳洗过便去了隔壁铁匠后院。
原主记忆,隔壁铁匠是个年方十八的小伙子,跟原主一家没多大关系,陈溪敲敲门,没人答应。
门半虚掩着,陈溪推门进院。
这院子比她住的那个大上许多,院子里有颗枝繁叶茂的大树,空地上摆放许多铁具。
一个十二三的小学徒正轮着锤子卖力打着铁。
“万师傅在吗?”陈溪问。
学徒专心致志,闻声吓了一跳,手里的铁锤一个不稳,正制作的铁锅瞬间歪了去。
“啊...你这婆子怎这无礼,害我失手...”学徒看着打偏的锅哀嚎。
自昨日师傅从屋顶摔下醒来后,脾气越发阴晴不定,小徒儿唯恐被师傅训斥,早早起来,没想到...嘤嘤嘤!
婆子?!
陈溪每听到这个称呼就有种蛋疼的感觉,只想吼一句,叫小姐姐!
二十几岁凭什么一口一个婆子的叫着!
“不可无礼!”伴随着略带稚嫩的声音,一个小男人出现在学徒身后。
说小,并不是身高,而是年龄。
看起来不过十七八的年纪,身材伟岸披着粗布外套敞着怀,依稀可见结实的腹肌,刚过变声期的嗓音没那么粗粝,却是一派沉稳。
陈溪这壳子只到人家肩膀,不知是不是被炉火烤的缘故,他的脸有些红。
意识到这就是隔壁那位年方十八的小鲜肉本县唯一的铁匠传人,陈溪做了个拱手礼。
“万师傅,我想托你做点物件,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去去去,我师傅才不接你们家的生意呢,别挡着我们铺面,一身晦气啊!”
一桶水从头泼下,小徒儿抹了把脸上的水,无辜地看着他黑着脸拎着桶的师傅。
师傅,不是您说隔壁棺材铺腌晦气?
不是您说棺材铺家的寡居坐婆克夫邢子平日里要少来往?
“滚!”万师傅一脚踢开碍眼的徒儿,犀利的眼给小徒儿一种错觉,师傅是要给他踹炉子里祭祖师爷吗!!!
“不方便就算了。”陈溪不卑不亢。
她不能拿现代人的要求对迂腐的古人,她现在这个身份对这些人来说,确有不详。
人家不愿往来她也不必自讨没趣。
“方便,你将样子说与我听。”万师傅看了她一眼,又飞快地挪开眼,走到炉前拉风箱,借着灼热的炉火掩饰他脸上的燥热。
啊~溪溪为什么那样看着他,难道她发现了他刚刚溜过去做了坏事吗?
是的,除了捅破人家窗户纸,他又做了点别的坏事。
淡定淡定,一定不要被她看出端倪,打死也不承认。
做人还是需要些底线和尊严的,他不能轻易就吓腿。
她若怀疑,全都推到隔壁的隔壁那不要脸的货身上...
第109章呆萌铁匠仵作妻(11)
刚做完坏事儿回来的小铁匠心虚,怕被陈溪看出端倪,只能佯装淡定。
眼角余光见陈溪只站在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小铁匠鼻尖冒了心虚的汗。
陈溪不知此人内心那些花里胡哨的想法,只觉得这古代少年真稳重。
在她的年代十**的男孩还是学生,在这年代却要担负起养家糊口的重担,满脸老成,小小年纪就生了副冰块脸,看着严肃的狠...
啊,她在看。
她还在看...
肿么办?
她是不是发现他刚溜过去把她家院子里所有能看到的铁具,包括但不仅限于铁锹、铁爬犁、铁桶,都破坏掉了?
小铁匠色厉内荏,脸上酷酷心里虚虚哒。
为了制造跟溪溪见一面的机会,他绞尽脑汁。
昨夜送药的举动似乎没打动她的芳心。
锲而不舍的男人便想出了这么不要脸的手段。
跑过去给她家里所有能看到的铁都弄坏了。
这样她便能主动找他...
现在她就在他眼前站着,可心里好虚怎么破?
小铁匠强稳住自己拔腿欲跑的冲动,并此地无银地给自己打气。
他可不是那般惧内的男子。
只是担心溪溪会跟戳那臭不要脸的一样给自己也来一下...
想到昨天看到的那一幕,小铁匠那啥一紧,反应在脸上就是越发严肃。
“万师傅,你...”不勉强吧?
陈溪看这家伙越来越严肃,迟疑地问。
“不。”惜字如金的男人感到她探视过来的目光,紧张的汗顺着额头往下落。
肿么办,肿么转移溪溪的注意力,有了!!!
男人刷一下,脱掉披身上的外衣,打赤膊,轮着铁锤叮叮当当。
他记得溪溪在现实里,很喜欢看有线条的男人?
铁匠打铁是不能着上衣的,如此自然又流畅,骚气又不失风度的行为,真是太流弊了。
铁匠的内心是这么夸赞自己的。
这...这怕不是个心理扭曲的?一言不合就轮锤子?
陈溪是这么想的。
“你有何要求?”
“我想托你打几个物件,大概是要这样的...”
陈溪把自己的要求一一说给他听。
“你这婆子,打这些做甚”小徒儿也想脱掉身上的外套,拧一下被师傅泼的水,却被师傅凌厉地视线扫得双腿发软,渐渐消声。
“不可无礼。陈娘子你请说。”
其实,更想把陈字去掉。
娘子,啊哈~you will not get hurt~
铁匠心里情不自禁地出现这个优雅地广场舞旋律。
全然不顾一边下巴要掉的学徒。
啊喂!师傅您真不是摔坏了脑壳吗?
娘子...那难道不是称呼未婚女子的?隔壁这位叫她一声婆子都是看得起她,至于这般尊敬,莫非师傅他想
骤然,小徒儿明白了什么,看看不苟言笑的师傅,再看看风韵犹存的隔壁徐娘半老的陈婆子,难道...?
这徒儿的视线忒无礼,怎就非得把他和溪溪凑做堆?他和溪溪那是原配,还用得着凑?内心戏颇多的铁匠暗爽再心,却依然意思意思地矫情一下。
“...大体就是这样,万师傅可有不懂?”陈溪被这诡异的师徒看得莫名,说完要求只想快点离开。
“无。”他惜字如金。
“费用不知怎算?”
“不急。”
给自己媳妇做点小东西,要什么钱?
更何况只听溪溪这描述,铁匠就知她要干嘛,巨型老鼠夹子改良版嘛,夹死隔壁的隔壁臭不要脸爬墙的,她不说他都愿意做啊。
无耻的小铁匠忽略他昨晚也爬墙,也在“臭不要脸”的范畴中。
风韵犹存的陈娘子走了。
心神荡漾的小铁匠硬是把好端端一个锅敲击出了娘子,啊哈的节奏。
小徒儿眼看那锅从歪了一锤便成歪了无数锤,再配合师傅脸上那恐怖如斯的表情...
“师傅,你怎会对隔壁陈婆陈娘子如此礼遇?”
“你猜。”
那锅都要被他敲出爱心的形状了,满满的都是爱啊。
“我猜...这徒儿不敢随便说,要是冒犯了师傅,师傅又该踢徒儿了。”
就知道这些世俗眼光阻碍他和溪溪在这个世界的幸福!
也是,溪溪这个世界的身份选的是有些一言难尽了,但那又怎样!
并挡不住他you will not get hurt的火热之心~
“但说无妨,为师绝不责罚你。”
古代婚礼怎么办才显得隆重?
十里红妆够不够?
溪溪会喜欢凤冠霞帔吗...
“徒儿猜...师傅您如此礼遇陈娘子,定是合过八字。”
“嗯。”娘子,啊哈~我们为啥那么配~
“所以徒儿猜...您是想认陈娘子做干娘,化解下您天煞孤星的煞气啊!师傅你为啥又踢我!”
认你妹的干娘啊!
铁匠扔了锤子,对着不长眼的徒儿一通连环踢,贴出了娘子啊哈的节奏!
隔壁院,陈溪疑惑地侧头,那小徒弟叫的好惨啊。
摇摇头,这古代就不行。
学点手艺被人揍成这样,没有劳动保护法的年代哦,啧啧。
抬腿进屋,陈溪咦了声。
满地水渍,一个水娃娃站在那,满脸的怀疑人生,她边上还倒着一个铁皮桶。
豆儿醒来不见娘,顾不上梳洗便去抬前院水。
她们这个院里没有井,吃水只能去吴氏的院里的井抬。
这种活并不轻快,陈氏不愿做,便让只有五岁的豆儿去拎。
小孩力气小抬不了许多,一次少抬些回来,多走几趟,以往都是这么过的。
今天似乎哪儿不对...
“娘,我错了...”豆儿欲哭无泪又怕又惊。
她真不知道这水怎会撒了一地。
陈溪走过去抓起地上的桶,对着阳光一照,好几个孔!
这一看就是刚戳没多久的。
谁这么无聊?!
“无妨,豆儿帮娘拎水真乖。”陈溪忍着吐槽戳桶人的冲动,安抚着又吓到的豆儿。
“我擦地,娘不要气。”
“我收拾,豆儿吃早饭吧,娘给你煮了个鸡蛋。”
鸡蛋!!!
豆儿眼瞪的圆圆的,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那种金贵的蛋,从来都是娘吃她看着,她真的可以吃吗?
陈溪连哄带劝终于让小丫头去吃了饭,感慨古代小孩懂事真早,顺便纠结的拎着桶对着洞沉思。
这谁这么不要脸...?
“陈婆子!你给我滚出来!”
第110章呆萌铁匠仵作妻(12)
院外传来一声怒骂,声音似曾相识。
陈溪站在那想了下,早晨这声音是不是在隔壁喊小王公子来着?
院外站了个小厮打扮的年轻人,正在骂阵。
自家小王爷在风雨中吹了半宿染上风寒高热不退,小厮护主心切跑过来骂。
“陈婆子,快出来领罪啊!”
陈溪没找到水,抄起墙角的恭桶扔过去了。
“赐你点童子尿,去邪气治百病。”
被泼了一身的小厮都没反应过怎么回事呢,大门咣当关上,陈溪在里面叉腰狂笑。
“全镇看老娘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你排不上号!”
“陈婆子你开门!”小厮抹了把脸,看着黄黄一片恶心不已。
“有本事你跳进来!让街坊邻居看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有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你恶人先告状,你”
“末叶,你住口。”身着翠绿丝单衫的男人缓步而来。
轻薄的绿色单衫配白色容纱,面如冠玉,纵难掩病容却也目若朗星,看在陈溪眼里整一个病娇少年。
孱弱男人走到近前,对陈溪拱手作揖。
“陈娘子勿怪,是我这小厮不懂礼数。未叶,你还不与陈娘子道歉!”
小厮倒吸一口气,小王爷这是烧傻了么!
背对着陈溪的男人瞪了未叶一眼,未叶只能弯腰行礼。
“对不住了陈娘子,是我唐突了。”
“陈娘子勿怪,昨夜我这小厮见围墙不稳,恐暴雨过后倾塌便上去查看,绕了陈娘子歇息,还望莫怪。”
几句话便把自己昨晚翻墙的锅甩得一干二净,陈溪哦了声,看看这男人,又看看那脸涨通红的小厮。
姬潇潇观察陈溪脸色,见她面无表情,难以揣测此女是否相信他的这番说辞,堆笑道。
“我乃晋南人士,适逢洪灾无依无靠,便与未叶来此处落脚,初来乍到还望陈娘子多多照拂。”
陈溪上下扫了他几眼,见此人清莹秀澈中带着些许情愁,虽身为男子却带了丝我见犹怜的羸弱,这身过于轻佻的装扮配合这铺面而来的失足之气...
“南风馆的琴师?”那地方能够搬出来住的,似乎也只有琴师或是茶壶了。
姬潇潇大吃一惊,这女人怎么知道他捏造的身份的?
他来时已经反复揣测了好几种说辞,说完开场白就等着陈溪搭话,再引出他“惨绝人寰”的身世,以此引得这女人的同情。
女人不都是同情心泛滥,稍微卖卖惨就会各种同情吗?
怎知刚一开口就被她识破?
“青萝托乔木,紫蔓附短墙。很好,很配,很合适。”
说罢便转身,留给姬潇潇一个高深莫测地背影。
姬小王爷僵在那。
这托马...到底说的神马?
一墙之隔偷听的铁匠松开握紧的拳,硬朗的脸上挂了一丝浅浅地笑。
溪溪损人不带脏字的功力又上了一层台阶,不错不错。
站在门口看着的豆儿呆了。
她变香了的娘今天好厉害哦,虽然她一句也没听懂。
陈溪领着豆儿进屋,见她吃了稀饭剩下了蛋,知道这孩子还是放不开,便剥好鸡蛋掰开一点点喂孩子,顺便给她一个甜甜的笑。
许是鸡蛋的香味带给豆儿勇气,她终于敢对陈溪说话了。
“娘,青...什么木,紫什么墙是什么意思?”
“唔,要看使用语境啊,用来形容一对璧人就是般配的意思,但要用在隔壁那家伙身上,就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一身风尘气的娘炮,别以为她看不出这家伙走路姿势有多别扭,琴师不揽客,那身后伤从何来不言而喻。
她亲自戳的!
想把翻墙的责任推给小厮,也是够贱。
他怕是不知道溪爷为了穿这本悬疑书做了多少功课,这点小案子拿眼一扫便足以破案。
没当场戳穿这个登徒子,就是想等隔壁铁匠把东西做出来,拿那个臭不要脸的祭天。
官府今日无案,陈溪可自由活动。
陈溪原想吃完饭带豆儿出去逛逛散散心,却见这孩子拾掇完后对着破掉的水桶唉声叹气。
铁器对这个不富裕的家来说实属奢侈物,坏了实在心疼。
陈溪花了点时间安抚孩子,不要总那么悲观,所谓否极泰来...并没有。
豆儿一会又发现家里的铁锨和铁爬犁都坏掉后,整个人都蔫吧了,任凭陈溪怎么哄都沮丧,蹲在院子的角落里面墙画圈。
原主在的时候,每每这孩子有这种异常举动时都会怒上心头,拳脚相加,直打到这孩子不再做这些诡异的举动为止。
但原主只看到这孩子表面的服从,却看不到那些被打出来的乖巧背后,酝酿了多大的灵魂风暴。
那个蹲墙角的小人不与外界沟通,只沉浸在她自己充满孤独和恐惧的世界里,直到一双温柔的手搭在她的肩头。
豆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抱着自己的头缩成一团。
“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招灾,都是我...”
这些话原主曾不止一次地对这孩子说过。
每当原主在外遇到困难麻烦,回来便对这孩子又打又骂,念叨着是豆儿的出生给家里招来厄运,克死她爹,又让家中惨遭不幸。
豆儿不知道的是,这些恶毒的话都是外人说陈氏的,陈氏没有反抗的本钱,便将满腔怨怼施加在孩子身上。
“走,娘带你捉鱼去。”
“鱼?”豆儿松开抱着头的手,疑惑地看着陈溪。
“雨后麦田会有鱼,娘带你捉回来打牙祭,这桶不能装水还能放鱼,没有任何一个物件生来就是没用的,尤其是你。”
“我...?”她除了给家里带来不好的厄运,还能有什么用?
陈溪揉揉她的小脑袋,“你是小福星啊,因为有你发现桶破了,我们才能捉鱼。”
“豆儿还克死了爹...”
这些话原主从豆儿有记忆开始就不断重复,这孩子也这么认为。
就好像黑夜过后是白昼一样,根深蒂固地烙在心上。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阳寿已尽与你无关,更何况若不是豆儿,娘不会来到这世上,走,娘带你摸鱼去。”
陈溪这番话透过墙壁传到隔壁,那绿衫男露出一个不怀好意地笑。
稻田抓鱼是吗?
嘿嘿嘿...机会来了!
第111章呆萌铁匠仵作妻(13)
原主身为寡妻,在城外占田两晌并豆儿的共三晌,在官府挂着坐婆的闲差,一年也有六两进账,雇人帮忙绰绰有余。
加之坐婆虽为贱役,却有一样好处,若三年果无情弊,可免一部分徭役。
照此算来,原主母女手中尚能存下一些盈余,起码温饱是不成问题的,之所以捉襟见肘,全是吴氏刁难搜刮所致。
女人领着孩子脚程并不快,加之陈溪走走停停看风景一路也浪费了不少时间。
陈溪领着豆儿到了城郊,雨后的麦田空气清新,正是麦苗疯长的好时节。
麦苗上的水珠晶莹剔透,田间的路却是泥泞不堪。
陈溪怕地滑孩子走不稳就领着她。
“呸!扫把星!”
一个声音从边上地里传来,陈溪抬头,见一对老夫妇正在地里除草,见陈溪领着豆儿过来,那老妇直起腰朝着地上呸了口。
豆儿缩了下,陈溪握了握她的手,给孩子一点力量。
陈溪不想当着孩子面与人争执,只想快步走过,那老妇不依不饶。
“真是晦气,好端端的与这克夫刑子犯铁扫帚的下贱胚子分到了一起,连年暴雨眼见着收成也减了,都是她克的。”
甭管有什么不顺,一并推到陈氏身上,随便什么人都能骂上几句,往日陈氏在外被人轻待从不敢与人争辩,只等回家后关门打孩子出气。
今时不同往日,陈溪站住。
朝着老妇的田里径直走来。
那老妇吓了一跳,以为她要打架,忙躲到老头身后。
“你这是作甚?”
“多给你家走走,招招晦气,等上面收缴粮税,你们若交不出被拽到衙门,我便与知县说,让他少关你们些许日子。”
老头怒不可遏,想骂陈溪几句,老太太拽拽他示意别说了。
这铁扫帚陈氏走哪儿克哪儿,惹不起。
陈溪大摇大摆地走一圈,把人家恶心够了,这才过去领着已经看呆的豆儿。
用足够每个人听到的声音对孩子说道。
“有的人柿子挑软的捏,越是说我们越要活得畅快,你畅快了,就有人不痛快了。”
这样的娘亲跟平时太不一样,但豆儿却发现她好喜欢这样的娘亲。
陈溪就觉得一双软萌萌的小手主动凑过来,贴在她的掌心上,低头对上豆儿怯生生地笑。
陈溪握住,知道这孩子已经渐渐被她“超级正”的三观渐渐打动,回她一个笑。
“来,娘教你念佛经哦,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若生气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邻居亲朋不讲理,儿孙琐事由他去。”
好好一首莫气歌,被陈溪改动了句,真真是能把人活活气死。
陈溪念一句,豆儿学一句,奶声奶气的童声飘荡在麦田上空。
等这娘俩走了,老妇回神,一口气梗在心口,好半天憋出口浓痰用力吐出来。
“这铁扫帚骂我是儿孙!!!”
一阵风吹过来,那口连着丝的痰被吹到老头手上,给老头恶心坏了。
老两口对骂,传入没走远的陈溪耳中,她露出一派慈悲的表情,抓紧一切时间教育娃。
“若人把你当软柿子捏,你偏不叫她得意,你厉害了,那些恶人就怂了。”
【大大...我弱弱的提醒你下,这孩子未来会成为本书头号大反派...】
剩剩实在看不惯这口毒鸡汤了。
豆儿本来就有黑化的倾向,大大这么教育,是嫌这娃以后剁的人太少?
“我这是帮孩子竖立正确三观!”
...你丫这么胡来,这书还能有人看?
剩剩的吐槽永远只存在心里。
“外人都说我们...不祥。”豆儿在陈溪的努力下,也敢对她说些心里话了。
物有本末,事有始终,这就是寻常百信心中的因果律。
认为今生的不幸皆是前世造下的孽,原主和豆儿这种苦命之人不仅得不到同情,还会被更多人唾弃,视为不详说是前世造了孽今生活该受这些。
陈溪没有机会跟长大后黑化的豆儿对话,无法得知她犯下滔天罪行背后的动机,只能凭经验判断,猜这孩子是想对抗因果律。
本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却始终活在唾弃当中,既然众人都说她不祥,那便杀给她们看。
“没有绝对的因也不会有绝对的果,有的只是为了因果拼命努力的人,等你参透这点,便天地畅快任你遨游。”
“娘,我不懂...”
“欺负你就打回去,对你好的也别忘记,这么说明白?”
“嗯!”
豆儿用力点头,小脸蒙上被开智后的自信。
剩剩想死。
啊,大大这是捣乱来的吗,这孩子长大后会变成神马样,简直不敢想象啊...
有了这断小插曲后,豆儿的话多了些,虽然更多的时候还是不爱说话,却会用眼神追着陈溪,被陈溪发现后,还会给她一个羞涩地笑。
剩剩觉得这个世界的大大有点不一样,好像格外的温柔,不免好奇。
【大大,你到底为什么回来啊,要说你想阻止这孩子变反派拯救后面那些受害者,这读者都不信的。】
大大要是有那个闲心多管闲事,世界怕是都要太平了吧?
它家懒大大唯一做过的“慈善”,就是精准扶贫隔壁十元店吧?
来这个世界真的很反常。
“等我上了销量榜后,我再给你揭秘。”陈溪给它留了个悬念。
豆儿在地里发现了一种白色的蘑菇,摘下来玩,这种东西多得很,没人吃,孩子们哪来当玩具。
陈溪看到这玩意眼一眯。
这是...
毛头鬼伞?
几乎就是在一瞬间,她脑子里涌现出大量关于这种蘑菇的资料。
老二,这是毛头鬼伞,是我老家地里的,我亲自摘的你尝尝。
这个雨后田间地头很常见,味道很鲜,成熟过度自融出黑色汁水这种就有毒了...
曾经有人这样对她说过,这一段回忆让陈溪陷入了沉默。
摸着原主这张跟自己十分相似低配版的脸,陈溪勾起嘴角。
这就是促使她进这本书的重要理由。
穿书之前,陈溪想揭开的迷只是这作者到底是不是她认识的人。
她不相信原主长得这么像她性格还这么恶心会是一种巧合。
没仇没怨的绝不可能这么做。
现在,她终于猜到这本书的作者是谁了。
凭一个蘑菇,破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