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无可奈何
一回到酒店,田甜就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和小雨小雪见面的好消息告诉了江帆。
江帆很吃惊,当然,也由衷的为她高兴,同时,也惊诧于田甜那过人的智慧。
不一会儿,电话那端的他告诉田甜自己将出差一个礼拜,因此,恳请她帮自己看护家,并建议她搬到自己出租屋去住。
这样,便可以节省她一个礼拜的酒店住宿费。
田甜心想,挺好,两全其美。反正,江帆回来后,自己就搬回酒店住。
更何况自己住酒店的时日也许遥遥无期呢,再说,自己已经花了不少钱在酒店了。
次日早七点半,江帆就出现在田甜下榻的酒店楼下,他是来送钥匙的。
田甜从窗户上往外一探脑袋,就看见了朝阳下倚靠在自行车旁的他。
于是,她立即拔腿就下楼去。
“帆子,这么早!”
她小跑着上前招呼道。
“嗯。给!”
田甜欣喜的接过他递过来的钥匙。
“对了,你去哪出差呀?”
“去b市。”
“坐火车还是汽车?”
“坐飞机。”
“哦!”
“不好意思,田甜,要赶时间。那,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好的。一路平安!”
吃过早饭后,田甜就把酒店的房退了,提着自己的行李来到了江帆的出租屋。
打开门的一刹那,她感觉好极了。
嗳,有朋友,有老乡,真好!
哪怕只是一间出租房,也不用居无定所,不用如浮萍般漂泊不定。酒店即便再高级,但毕竟是酒店,它没有家的温馨和便利。
田甜喜欢久违的 “家”的感觉。
然而,对流离颠沛的现在的她来说,家,好像越来越遥远,也越来越陌生了。
她蜷缩在藤椅上,想想从前欧阳鲲鹏对自己的好,想起曾经一起走过的甜蜜岁月,再想想这段日子他们一家对自己避而不见的冷漠,想想自己有家不能回,有儿(女)不能见的无奈和酸楚,她不禁百感交集。
难道真应了那句话吗?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晚上,田甜来到旁边的一家餐厅吃饭。
她选择了一大堂靠窗的位置坐下。
她喜欢坐在窗下,因为可以随心所欲的观看外面的美景。
当她细嚼慢咽的品评着佳肴的美味而四处张望时,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她的视野里,是他——欧阳鲲鹏。
没错,是他。
只见,今天,他上身穿着一件酒红色衬衫,下身是白裤子。而且,和他依偎着前行的还有个女人。
看样子,他们是从楼上包间下来的,多半是吃好了。
田甜倍感喜出望外。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于是,她激动地放下筷子,然后,抓起一旁的包就奔跑着蹿到他们俩的面前,拦住了去路。
“告诉我,为什么?”
田甜用一双刀子般的双眼寒光闪闪地盯着他。
看见从天而降的田甜,毫无防备的欧阳鲲鹏先是一怔。
“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有些语无伦次的问道。
“请你告诉我?为什么对我避而不见?为什么把我拒之门外?还有,这个女的是谁?为什么几次三番的看见她驾驶着你的车?为什么她住在家里?……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可是,田甜没有心情也没必要正面回答他,而是如机关枪似的质疑他。
也许,因为激动,也因为气愤,她质问的嗓音越来越高亢,于是,引来了餐厅里就餐的人纷纷抬头侧目。
欧阳鲲鹏顿时不知所措,半天接不上话来。
倒是一旁的那个女的,焦急的压低声音对田甜吼着:“你这个女人,疯了?”
说着,她急忙把田甜往外拖拽。
欧阳鲲鹏想制止她,可是,一眨眼,她们俩就到外面去了。
那个女的把田甜拉到一个角落里,然后,凶神恶煞的道:“我们躲着你,是因为给你面子,我告诉你,你别不识好歹!你想知道为什么,是吧?好,我今天就一一告诉你。因为……”
“祝福妮!你住嘴!”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循声赶过来的欧阳鲲鹏就厉声阻止着。
随即,他拽着她就离开。
可是,那个女的似乎不甘心,有点不吐不快的架势。
只见,她一边极力挣扎着,一边嚷嚷道:“干什么?你干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
见此情景,精明而敏感的田甜似乎隐隐感觉到欧阳鲲鹏好像在刻意对自己隐瞒着什么。
她心想,一定要找个机会单独逮住她谈谈,真相才能逐渐浮出水面。
可转念又一想,不,不必了,不必自己如此劳心费神了,自己不是委托了电视台的吗?相信不久的将来,他们会给自己一个水落石出的真相的。
转眼又到了星期四。
这天,田甜又兴致勃勃的前往市民乐园和儿女见面了。她径直来到了木棉树下的椅子上满心欢喜的静静等候和期待着。
不一会儿,蔡阿姨笑盈盈的带着孩子如约而至。
两个孩子见了自己的母亲似乎格外亢奋,“咔咔咔”的笑个不停,还不时的“叭叭叭”地叫着。
他们俩分别靠在田甜的臂弯里,瞪着那如黑葡萄般的眸子一动不动的凝望着她。
孩子的眼睛真是太美,太清澈了!
见妈妈发现了他们窥视的目光,又双双不好意思般的欢笑着把脑袋埋进妈妈的胸前。少顷,才跃跃欲试的调皮地抬起脑袋,张嘴大笑着。
哦!那颗门牙又长高了不少,咦,旁边好像又冒出一颗牙,瞧,牙龈那白白的。
也许,正长牙的缘故,小雨小雪总是在不停地流口水,而且,无论手上抓着什么东西,都爱往嘴里送。如果手上什么也没有,那么,就吮自己的手指,或者啃拳头。
正当蔡阿姨在一旁安静的看着田甜和小雨小雪陶醉在其乐融融的亲情里时,身后传来了一声怒吼“你们在干什么?”。
田甜吓了一跳,蓦然扭头一看,只见,孩子的奶奶面目可憎的站在背后。
见状,蔡阿姨吓出了一身冷汗,她连忙用颤抖着的双手从田甜怀里夺过两个孩子并分别放在婴儿车里,同时,不住的怯怯地向孩子奶奶道歉。
也许,孩子被突如其来的鲁莽吓坏了,他们俩双双大哭起来。
孩子的奶奶恶狠狠的盯着田甜,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后,气呼呼的离去了。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听着孩子那越来越小的哭声,田甜的心碎了。
带着淡淡的不平和失落,她回到出租屋后,开始收拾起行李来。
因为江帆明天就要回来了,趁早收拾好,他回来后,以备挪窝,自己可不能恬不知耻地鸠占鹊巢。
可是,第二天,直至午后,她也没有见江帆回来的影子。
田甜想去酒店订房,可是,自己手里还拿着江帆出租屋的钥匙呢。
她不愿意风尘仆仆回来而早已身心俱疲的江帆回到家后却进不了门,还要辗转奔波地去酒店找自己;此外,也因为有些不放心。
于是,下午四点多,田甜去了江帆上班的律师事务所,她想咨询一下别的同事回来没有。
只见,办公室里,只有一个矮矮胖胖的年轻小伙子在。
“你好!请问江帆出差回来了没有?”
那人愕然的盯着田甜。
“出差?江帆没有出差啊!”
“什么?他不是去b市出差一个礼拜吗?”
“没有。他每天都在这上班那。”
“没有?那这一个礼拜他在哪儿过夜?”
“他租房子了呀,是那种三十元一个月的铁皮房。”
“铁皮房?那得多热啊?”
“能不热吗?里面就像一个烤箱。”
“对了,江帆人呢?”
“他,可能见客户去了。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呃,我是他老乡。这是他的钥匙,你帮我转交给他,好吗?”
“没问题!”
于是,田甜致谢后走出了律师事务所。
然而,她一走出电梯间,就迎面碰上了江帆。
可田甜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露出甜美的笑容,而是如陌生路人一般目不直视一言不发的气冲冲地擦肩而过。
见状,江帆猛然醒悟,极有可能她知道自己出差只是个谎言。于是,他连忙追上前去。
“田甜,田甜,等等,你听我说!”
可是,她继续充耳不闻的赶路。
“田甜,我们有必要去咖啡店坐坐。”
终于,江帆上气不接下气的赶上了田甜,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田甜奋力的挣脱后,冷冷的说道。然后,迅速上了一辆出租车后,一溜烟就走了。
看来这世上真的没有可以信赖的人了,连那么忠厚真诚的江帆也在恶意欺骗自己。
要知道自己是那么那么信任他!这段时间,自己不但把他当作同学,当作老乡,甚至,还把他当作一位亲人,一位可以推心置腹和依赖的亲人。
出租车上,田甜的电话响了,她低头一看,是江帆办公室的电话。正在气头上的她,不假思索的挂断了。
田甜心想,肯定又是无休无止的解释解释,她特别讨厌男人犯错后的解释,因为,在她看来,解释无非就是在狡辩,在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开脱自己的不是,来掩饰自己的罪过而已,所以,她根本就不要听。
第027章 剥茧抽丝
因为还不知道自己住旅社要住到什么时候,为了降低成本,田甜只有选择便宜的旅社了。
她开了一间四十元每天的房间。
房间里设施简单而陈旧,这在田甜的心里有着强烈的反差。
瞧,电视小小的,冲凉房花洒里流出来的水不是雾状而是一滴一滴的往下漏。
田甜拍了拍床边的一把椅子后,坐了下来。
郁闷之后,她不禁托腮凝思着,江帆为什么明明有住得好好的房子还要另外租房,而且是那种酷热难耐的铁皮房?他为什么宁愿欺骗自己他出差,也不实情相告?
这是不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情?他知道什么了吗?由此看来,他难道是故意给自己挪窝的?他是在暗暗的帮助自己吗?……那,自己刚刚那不依不饶的态度会不会太过分了?
次日八点,电视台那边打电话来了。
她邀约田甜下午三点去江滨广场见,还说他们在棕椰林下的一辆黑色的房车里。
房车?什么是房车?
从没有见过房车的田甜不禁有些忐忑。
刚好,在她整装待发之际,江帆来电话了。于是,她便如实相告。
就这样,在江帆的引领下,田甜顺利的找到了那辆又高又大黑色的房车。
有个女性工作人员热情的帮他们俩启开车门。
哦,天哪,里面就像一个家!
瞧,有沙发,有床铺,有厨房,有卫生间等等。
田甜被车厢里的雍容豪华简直惊呆了。
里面坐着那位负责人,他笑着朝田甜他们俩点点头,“两位,下午好!”
“你好!”
江帆也咧着嘴招呼。
“请坐,二位!”
“好的。”
田甜和江帆并排在沙发上坐下。
“沈女士,你好!是这样的,经过十多天的分别跟踪调查,在我们三个小组的不懈努力后,终于云开雾散了。我的结论是,沈女士,对不起,也许,对你来说,这个结果很残酷。”
田甜禁不住打了个激灵,她预感到了不妙,可还是强作笑颜道:“没事的,你尽管说吧!”
“你,被利用了!”
“利用?”
田甜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种种迹象均表明,沈女士,你被利用了。”
“何以见得呢?”
江帆想要用证据证明。
于是,他递给田甜一沓相片和户籍材料。
小雨小雪上户口了,可是,在这个户主是欧阳鲲鹏而只有四人新户口簿里,儿子是小雨,女儿是小雪,可是,女主人却不是田甜,而是一个田甜完全陌生的名字,叫祝福妮。
此外,他给他们俩相继放了录像、音频等。
当听了录音,看了视频后,更加确切的证实了田甜不过是一枚被那家人玩弄于掌骨间的棋子。
那个卑鄙的欧阳鲲鹏只不过是为了弥补没有生儿育女的缺憾而请田甜做了一场游戏罢了。
而天真的田甜却一直傻乎乎的被蒙在鼓里。
这真是太悲哀,太残忍了!
“不——!”
突然,田甜歇斯底里的嘶吼着,随即,嚎啕大哭起来。
得到真相的她终于情绪失控了。
看着几乎要崩溃的田甜,江帆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更加遗憾的是,自己想抚慰她,却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不一会儿,田甜忽然用力打开车门跳下车后,狂跑起来。
车旁的一工作人员立即追上去。
江帆愣了愣后,也迅速跳下车,跟着飞奔过去,一把紧紧的抱住了她。
“干嘛,别拦着我!”
田甜声泪俱下。
“你要冷静!”
江帆劝说着。
“冷静?你叫我如何冷静?敢情被欺骗玩弄的不是你们。”
“沈女士,请你不要冲动!”
“不,你们不要跟着我,好不好!我,一定要找到他,并当面质问他!”
田甜义愤填膺的怒吼着,挣扎着。
“田甜,田甜,你听我说,你可以去找他们理论,可是,不是现在。知道吗?冲动解决不了问题。田甜,越是非常时期,我们越是要保护自己的权利。所以,我们要学会搜集和捕捉对我们有利的证据,而不是逞一时之勇,不是意气用事。”
此时,田甜似乎听进去了,她不再疯狂的挣扎着,而是软瘫在地后,捂着脸悲伤欲绝尽情的痛哭着。
“沈女士,如果你想跟你丈夫见面,那么,完全可以把他叫过来,在车上谈,我们车上就有非常高档的监控。而且,此时此刻,我们就有工作人员跟着他。”
“呃,是吗?那不错!”闻言,江帆似乎有些意外,于是,蹲下身问,“田甜,你觉得呢?”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田甜悲悲戚戚的哭泣。
又过了好一会儿,抽噎着的田甜点头同意。
于是,车下的工作人员跟车上的负责人略略沟通了一下后,她便用手中的对讲机开始呼叫:“三组,三组,请注意!现在,把欧阳鲲鹏先生请到我们江滨广场的车上来!”
“好的。”
“好了,联系好了!你们上车去等吧!”
那个人笑着对江帆说。
当他们俩相继钻进车里坐好后,那个负责人说:“沈女士,我要跟你叮咛几句。等下,他来了后,为了不打扰你,你跟他留在车内,而我和江先生就下去。
“当然,我要教你播放这个视频。你看,这是个遥控器,就是控制上面那个电视的。等下,你一定会一帧一帧的放给他看,是吧?喏,按一下这个就是播放,按一下这个就是暂停。学会了吧?演示一下。没错,就是这样。”
“头儿,他来了!”
一会儿,外面的工作人员打开车门低声道。
“走,我们俩下去。”
于是,他们两个依次从车上下来。
只见,欧阳鲲鹏穿着灰色衬衫黑色的裤子,戴着一副墨镜,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神情严肃的款款走近房车。
看着这个衣冠楚楚风流倜傥的伪君子,说实话,江帆有冲过去对他拳打脚踢的冲动,这个卑鄙无耻的男人可把田甜害惨了。
可是,他却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忍住了,一会儿,他悄悄的松开了自己拽紧的拳头。
看着他打开车门踏上车,不知为什么,江帆的心好像紧了一下。
是在担心田甜,还是害怕欧阳鲲鹏百般抵赖,编造谎言,推卸责任?
不清楚。
“田甜!”
一上车,欧阳鲲鹏就一边摘下墨镜找位置坐下,一边像以往一样深情款款的看着田甜。
可是,此刻的田甜不会再次懵懵懂懂的醉倒了他的温柔乡里了。
她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而是,直奔主题。
“为什么,你为什么对我避而不见?是心虚,对不对?你根本就没有脸面,也不敢面对我,对吗?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今天,你最好给我说实话,因为,我不喜欢美丽的谎言。”
习惯了田甜的温柔和如花般的笑颜,当冰冷和愤怒溢满她那俊俏的脸庞时,欧阳鲲鹏很震惊,心里禁不住咯噔一下。
“田甜,对不起!”
他说着想要套近乎般地握着田甜的手,可被愤怒的田甜用力甩开了。
“田甜,我不想对你如此无情无义,可是,迫于家庭的压力啊!你知道,我是爱你的,永远爱你!”
“爱?欧阳鲲鹏,你最好别提这个‘爱’字!因为,你不配!你就是一片披着羊皮的狼!真没想到,此时此刻,你还敢跟我提‘爱’。你怎么那么恬不知耻!
“为了抛弃我,不准我进家门,不准我进公司,这也叫爱?为了怕我纠缠你,狠心换掉手机号码,这也是爱吗?为了彻底摘清和我的关系,不惜让我忍受骨肉分离的煎熬,这是爱吗?
“你让我过着流离失所漂泊四处的流浪生活,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我不闻不问,不管不顾的,你撇之如弃鞋,这就是你那无比高尚和崇高的爱吗?是吗?”
看着面前这个痛哭流涕悲痛欲绝的女人,听着她那咄咄逼人的质问,欧阳鲲鹏不禁羞愧得无地自容。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将她轻轻的搂进自己的怀里千般安慰,可是,今天不行。今天,她正在气头上,也许,她对自己恨之入骨。
不久,田甜突然抬起头来,扔给他一沓相片道:“先看看这个相片,这个和你在一起的女人是谁?请你告诉我这个是谁?”
“我,我……”
看着这些自己和女人勾肩搭背的相片,再看看田甜那张仰望着自己的泪水纵横的脸,他紧张得一时语塞。
“不好意思说吧?她是不是你包养的二奶?好啊!欧阳鲲鹏,你有种,我帮你生下一对龙凤胎,然后,辛苦的哺育着他们兄妹俩,可是,现在,孩子断奶了,可以不用我了,你却把别的女人堂而皇之的接回家里,而把我拒之门外!真是有手段——杀鸡取卵!”
“你,不,你们一家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我才离开半个月,小三居然就登堂入室,摇身一变变成家中的女主人,变成孩子的妈妈了!呵呵,行啊,动作够快的。真是迅雷出击啊!”
第028章 幡然醒悟
欧阳鲲鹏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聆听老师的教诲般,耷拉着脑袋,沉默不语,偶尔,嘴巴嗫嚅着,或许,想申辩或解释。
可是,此时,任何辩解,在心灵遍体鳞伤的田甜面前,均是那么苍白而无力。
是的,此刻,他能做的只能是沉默,只能是惭愧及忏悔。
能残忍的告诉她真相吗?不能。
“看看,这个视频,难道你不想给我解释一下吗?安然口中的‘真相’是什么?‘嫂子’又是谁?欧阳鲲鹏,你究竟瞒着我多少事情?我可是你的老婆,和你同床共枕近三年的老婆,你就这么对我不信任,不真诚?
“咦,你怎么啦?为什么大汗淋漓的?这里可是空调室,二十四度,我还觉得有些冷呢。难道你不舒服?”
“没,没有。好吧,我坦白。田甜,我承认我有私心,给你精神受到伤害。对不起!”
“对不起?你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就能对我的伤害和损失一笔勾销吗?能换回我的美好青春吗?能把小雨小雪塞回我的肚子里变回未婚女孩吗?”
说到伤心处,田甜几度哽咽。
“你知不知道,你那自私自利的行为,给我造成多大的伤害?现在,我居无定所,不能和孩子们见面且不说,你给我莫大的精神伤害,怎么办?拜你所赐,历经这次惨痛的教训后,你让我怎么相信爱情,怎么敢走进婚姻?”
“我承认,我当初和你结婚,我就是动机不纯。当初,我处心积虑的接近你,就是一心一意的想要‘借腹生子’,达成我做父亲的愿望!”
“什么?你,你……!”
也许,是气火攻心。话刚说到一半,田甜就晕倒了。
“田甜,田甜,你醒醒!沈田甜,你醒醒!”
车下的人隐约听到呼喊声,感觉不妙,于是,连忙打开车门。
只见,欧阳鲲鹏不停的摇晃着已经瘫软在地深度昏迷的田甜。
“你对她做什么啦?”
江帆怒喊着,摩拳擦掌,一副想打架的架势。
“快,按人中!先救人要紧!别这样!”
还是那个负责人比较沉稳和理智,他死死地拽住江帆,吩咐道。
于是,现场突然寂静了下来。
不一会儿,田甜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她莫名其妙的扫视着把她团团围住的每一个人,“你们,怎么都在眼睁睁的看着我呀?”
“田甜,刚刚,你晕倒了。”
江帆告诉她。
“我晕倒了?”
她抚摸着脑袋,茫然的看着大家。
“他究竟跟你说什么了?竟然把你气晕了!”
江帆似乎愤愤不平。
田甜使劲搜索着自己脑海里残存的信息,慢慢的,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于是,她面向欧阳鲲鹏,无比痛心的道,
“这么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
“是的。”
“包括那个傍晚的英雄救美?”
“对。因为你总是那么清高,那么傲慢,对我连正眼都不瞧一眼,可是,我又不可救药的喜欢上了你。所以,为了得到你的芳心,我精心策划了那个惊心动魄的‘途中惊魂’。”
“你……!”
田甜失望和惊诧极了,她条件反射般的突然扬起愤怒的巴掌,然而,理智告诉她不能莽撞,于是,她又悄悄的放下已经高高抡起的胳膊。
“可是,那个男的是怎么回事?”
“他,他是我的一个朋友。事后,给了他八十元。”
“你,你就不担心那个人真的伤害我吗?”
“不会的。因为,我和他曾经反反复复的演练了好几次。我要他假装要欺负你,然后,,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出现,接着,我便和‘歹徒’英勇搏斗。果不其然,后来,你对我感激不尽。于是,我终于如愿以偿的拥有了与你和谐共处的机会,然后,你也慢慢的接受了我。”
“真是厚颜无耻!居然用如此猥琐下三滥的手段!”
后面传来江帆打抱不平的声音。
“这时,你就有让我成就你当爹梦想的打算吗?”
田甜强忍着悲痛抽咽道。
“不是。后来,我和你好的事情,无意中,被我老婆发现了。于是,她每天都大吵大闹,搅得家里鸡犬不宁,与此同时,我也心力交瘁。
“可是,有一天,她说要她容忍也行,但是,她要见你一面。”
“见了吗?”
“见了。”
“见了?何时何地?”
“你第一次进公司时,面试你的那位。”
“是她?”
田甜努力回忆着,猛然想起来后,禁不住目瞪口呆。
这刻,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愚蠢,居然毫无察觉。
田甜想,自己多么像一只没有生活经验的梅花鹿,远远的看见了一处鲜花烂漫青草肥美的地方,就心花怒放的迎着朝阳奔跑过去,谁料一脚踩下去后,才发现自己正在渐渐滑入了猎人精心设置好的陷阱里。
在那深深的陷阱里,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能怪谁你?
怪猎人太狡猾了,还是自己太单纯,太愚笨,太没心机了?
事已至此,只能吃一堑长一智了。
“可是,为什么不是孩子一出生就把我轰出家门?”
“因为宝宝需要妈妈,需要母乳喂养。听说母乳喂养的孩子比奶粉喂养的将更加健康。”
“你,你们还是不是人喏?”
田甜气得脸蛋涨红。
一会儿,欧阳鲲鹏的手机骤然响了起来,他那个铃声,田甜再熟悉不过了。
“对不起!我下去接一个电话。”
他说着,走下车。
“不好意思,我要去签一个合同,客户都到了。”
不一会儿,他过来向大家解释道。
于是,节目组派人开车送他回去了。
留在房车里的人面面相觑。
“他没看完。”
田甜漫不经心的说道。
“有什么办法呢?人家要走。只能拷贝回去咯。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再给他看。”
负责人道。
“对,也中这样了。”
随后, 江帆也附和着。
“事情告一段落了,那,我们以后再联系。具体该怎么做,就不用我多说什么了,这里都有一个大律师。这袋子里有所有的调查资料,包括视频等拷贝。”
“好的,谢谢!”
江帆提田甜接过袋子。
“再见!”
“再见!”
于是,在美丽的晚霞辉映下,田甜坐上了江帆的自行车离开了江滨广场。
他们俩回到江帆的出租房里。
江帆闪身进了厨房,开始忙碌晚餐。田甜闷闷不乐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有些呆滞。
当客厅里不时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哀叹声时,江帆的心里难受极了,如打翻了的五味瓶一般。
一会儿,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饭菜就上桌了,可是,田甜却如雕塑般呆呆的坐在桌旁,不动筷子。
“田甜,你好歹吃一点嘛!我是特意为你做的。如果我一个人,那么,我就下面条吃了。”
“可是,我不想吃。”
面对江帆的热情和好心劝慰,田甜依然不为所动。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就饿得慌。你多少吃一点儿吧!事情总会过去的。等下,吃过饭,我帮你分析分析,我们一起面对和解决问题。来,先喝点儿海带瘦肉汤!”
江帆说着,拿过田甜的碗帮她盛了一碗。
饭后,收拾妥当。
江帆坐在田甜对面的凳子上,郑重其事的问道:“田甜,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你想和他离婚吗?”
“我,我不知道。帆子,现在,我真的烦透了!如果没有孩子,我一定离婚,可现在……”
“假如孩子判给你抚养,那么,你愿意离婚吗?”
“愿意。”
她坚定的回答。
“田甜,从电视台给我们的各种证据中,从欧阳鲲鹏的口中,可见,那一家人只是把你当作一个生儿育女的工具而已,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所以,你有什么好留恋的?如果你想离婚,完全可以起诉离婚的。至于小孩,你也可以把抚养权争夺过来。第一,小孩才八个多月,抚养权理应归母亲;第二,从客厅的监控视频可见,保姆孽待殴打哭闹的宝宝,这点,对你有利。
“还有,可以起诉她遗弃罪。当然,你也许会犹豫不决,会不忍心。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可是,我却认为你不能再拖泥带水下去了,应该快刀斩乱麻才是。那一家人的狐狸尾巴已经裸露出来了,而且,我们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他们那庐山真面目。你还犹豫什么呢?”
可是,田甜的心里很乱,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能看看你的结婚证吗?”
“结婚证?不在身上。那个东西谁会随身携带?”
“在哪?”
“在他家里。”
“你最好把结婚证拿过来。说不定以后能用上。”
夜里,田甜孤零零地躺在酒店的床上,她想了很多,想着想着,禁不住蒙着被子失声痛哭。
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那么快就落魄到如此境地,简直就四面楚歌。
第二天早上,田甜还在酒店的被窝里,就被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吵醒了。
第029章 真假难辨
她眯着眼睛,懒洋洋的把手伸向一旁的床头柜上,摸索了好一阵才摸到自己的手机。
“喂,哪位?”
“喂,你是沈田甜吗?”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于是,田甜腾地从床上坐起了身,纳闷的回答道:“是的。”
“我们见下面吧!我在恋人咖啡屋等。”
对方是那种不容置疑的口吻。
“喂,你谁呀?”
可是,没等田甜发问,电话那端已经早已挂掉了电话。
究竟是谁呢?有点像是欧阳鲲鹏的情妇。
我要去赴约吗?
去,为什么不去?光天化日之下,我怕她不成?再说,她能把我怎么样?她又敢把我怎么样?
于是,田甜匆忙梳洗后,就出发了。
可是,不知为什么,刚到楼下后,她又转身咚咚咚的折返回楼上的客房。
只见,她把一个长条形的东西装进自己的包里。
原来,她猛然想起要带上江帆给的录音笔,也许,有备无患。
田甜左顾右盼的走进咖啡屋,只见,有个穿绿色连衣裙的女人正在向她招手。
走近一看,田甜这才发现是她——那个驾驶欧阳鲲鹏轿车的女人。
于是,田甜赶忙下意识地把手伸进包里,假装在找东西,其实,她是按录音键,然后,拿出一包迷你面巾纸。
她一面擦汗,一面坐下,说道:“今天,真热!”。
“你就是沈田甜?”
“嗯。”
“我是……。”
“不用介绍了,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是第四次了。”
“没错,第四次。可是,没有一次是愉快的。所以,我希望这次能平心静气的。对了,你也许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呢?”
“身份?你不就是破坏我的婚姻夺走我男人的卑鄙的小三吗?幸好碰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我,如果换作别人,哼,早就对你这样的狐狸精拳打脚踢扒衣撕裤,让你大白于天下,让全世界的人都来免费瞻仰你的**了。”
“小三?谁是小三?你才是小三呢?”
突然,那个女的咆哮着。
“厚颜无耻!”
“诶,你怎么回事你?你怎么那么没口德?我跟你说,今天,我不是约你来吵架的,我是诚心诚意的来解决问题的。首先,我自报家门,我是欧阳鲲鹏明媒正娶的老婆,我的名字叫祝福妮。当然,信不信,那是你的事!”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呵呵呵!你说你是他老婆,那我呢,我是什么?”
田甜的心里在翻江倒海的闹腾着。
“我们先不要谈这个问题,好吗?今天,我只想以姐姐的身份心平气和的和你谈谈。听说,你在找人调查他。妹子,生活,不要太认真了,否则,你会很累的。有一句话,怎么说的?难得糊涂。
“对,我们要学会难得糊涂。要学会并慢慢习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那么较真干嘛?男人嘛,萍水相逢,逢场作戏,也不是什么奇怪和大不了的事。打个比方,男人就像一只猫,它偶尔到邻居家偷吃一小块咸鱼,也是情有可原的……”
“够了!我不要听!你这是什么谬论?荒——唐——至——极!”
突然,田甜面部抽搐着,她愤怒的打断了她的话。
见对方生气了,祝福妮刚刚的嬉皮笑脸瞬间僵住了。
“你这个人怎么那么难相处?真是油盐不进。好吧,那我就开门见山吧。说实话,作为同样是女人,我也很同情你现在的处境。所以,我们一家将补偿你。
“呶,这张卡里有二十万元。密码是六个八。但是,前提条件是,你以后不可以再来骚扰我们家和孩子们!说白了,你必须从现在起就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永远消失——远离我们,远离这座城市。”
说着,她把卡推到田甜的面前。
然而,田甜瞄了一眼那张卡,却满脸的不屑一顾。冷冷的笑笑道:“二十万,是吧?哎呀,好多钱那!”
只见,她倏地站起身,抓起那张卡狠狠地朝祝福妮的脑袋砸过去,然后,咬牙切齿道:“可是,我不稀罕!”
说完,拽起自己的包就掩面而泣的一溜小跑着出了咖啡屋。
此刻的田甜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内心深处正在岩浆翻腾火苗四射,随时,都有可能冲破理智的喷薄而出。
对于田甜来说,用钞票想和她一笔勾销,简直就是侮辱,莫大的侮辱,所以,她忍无可忍。
在这世界上,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有人嗜钱如命,有人不惜用青春和美貌去兑换金钱和财物。
可是,田甜不一样。
在金钱和感情间,诚然,她更看重感情。她,是绝对不容许任何人亵渎和利用自己的情感的。
“嘿,脾气还蛮大的!有钱都不要,真傻!”
祝福妮一边都囔着,一边惊愕地看着田甜渐渐消失的背影。
然而,田甜一边跑一边痛哭的情景,正好被出来办事的江帆撞见了。
“田甜!”
听到熟悉的呼唤,她本能的想躲避,可是,来不及了。因为,江帆已经近在咫尺。
“怎么啦?谁欺负你啦?”
他关心的询问。
田甜摇摇头,只想转身拔腿就溜。
可是,被江帆拉住了,“有什么委屈,你说出来吧?”
于是,田甜半推半就的跟着江帆来到了一个小酒吧里。
“你这么早出来干嘛?”
一坐下来,江帆就迫不及待地问。
田甜一边不断的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抽噎着,没有言语。
半晌,她才从包里拿出了那支录音笔递给他,“你听听。”
江帆疑惑的接过录音笔,按下‘播放’键,然后,竖起耳朵全神贯注的听了起来。
听完后,他神情严肃的对她道:“田甜,我们务必去一下民政局!”
“为什么?”
“不瞒你说,我觉得事情好像有些蹊跷。她说她是欧阳鲲鹏的原配,感觉特别莫名其妙,可是,听她的口气又不像是撒谎的。因此,我想,我们务必去核实一下。”
“可是,我结婚证不在我身上,该如何证明我是和他登记了的?”
江帆正要张嘴说什么,不巧的是,这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江帆,你赶快回来吧!你的委托人和她老公吵得不可开交,都要打起来了,快点回律所来救火吧!快点!”
电话里传来同事那焦急的催促声。
挂掉电话,江帆面露难色:“田甜,真不巧!我……”
“没事,你去吧!”
田甜懂事的强颜欢笑道。
“那,只好改日再去了。不过,你一定要把你的结婚证想办法拿出来。”
临别前,江帆叮嘱道。
“嗯,我知道了。”
田甜站在原地目送着江帆离开。
可是,怎样才能把结婚证拿出来呢?
直接去他家里,估计不让进;求助欧阳鲲鹏吗?自己没有他的新的联系方式;那么,只有请求那个什么祝福妮了。可是,她会帮忙吗?自己刚刚才那么凶巴巴的吼她?
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呢。要不,试试?厚颜无耻一回?可是,她知道我把结婚证放哪儿了吗?
可是,话又说回来,按理,一个鸠占鹊巢的女人说不定巴不得把前人用过的一切东西都扔掉,包括空气,包括墙壁和地板。
于是,田甜跃跃欲试的拨打了那个女的电话。
“喂!”
“喂,你一定后悔了吧?我就说嘛,小妹妹,跟谁有仇,我们可不能跟钱财有仇,是不是?”
“哼,你又错了!坦白的说,我不是来要钱的。我只是想麻烦你,把我的衣服帮我打包出来,还有结婚证。我在家门口等。”“呃!”
不久,田甜就在别墅门口翘首观望着。
她多么希望能看看小雨小雪啊!
一会儿,刘阿姨举步维艰的抱着一大袋衣服走出大门来。
见状,田甜快步迎了上去。
“谢谢你,刘阿姨!”
“谢什么,不用谢!”
然后,笑嘻嘻的刘阿姨直起腰,像个慈祥的长辈一般端详着田甜,道:“闺女,你瘦了!唉,真难为你了!”
然后,她凑过来咬着田甜的耳朵低语道:“你的衣服早就被她扔到垃圾桶里了,是我看着可惜,才帮你捡起来的。”
闻言,田甜瞪大了双眼。
“呃,这是你的结婚证。我要进去了。姑娘,祝你好运!”
说完,刘阿姨匆匆忙忙的转身离去,并关上那扇沉重的大铁门。
第二天,江帆请了半天假,特意陪田甜去了一趟民政局。
当田甜说明来意后,工作人员热情的打开电脑查询,可是,好一会儿,他却奇怪的盯着他们俩看。
原来,田甜和欧阳鲲鹏根本就没有登记,另外,他们俩的结婚记录也没有存入档案中。
说白了,他们俩根本就不是夫妻。这些年,田甜和欧阳鲲鹏不过是同居关系。
这样的结论,对田甜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她惊呆了。
“你是在这登记的吗?”
工作人员不相信似的再次进行确认。
“是啊,千真万确。你看,我还特意把结婚证拿来了。”
“假的。”
那个工作人员接过来略略瞟了一眼道。
“什么?”
田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明显是假的。”
那个人再一次强调。
“可是,我们当年就是在这办的呀,怎么会是假的?”
田甜急的都快哭了。
第030章 悲痛欲绝
“是假的。来,我拿一本真的给你对比一下就一目了然了,首先,你的结婚证,封面没有凹凸感,然后,相片处没有钢印,而且,字体也不对,纸质也不同。”
“啊!”
“咦,当初,是谁给你办的?”
听后,田甜眼珠子向上转了转,在努力回忆着。
“我记得,是一个短头发的女的。”
“短头发?呃,她调走了。”
“对了,你丈夫叫什么名字?”
“欧阳鲲鹏。”
“欧阳鲲鹏?他是哪年哪月生的。”
于是,田甜一一流利作答。
“咦,不对呀,电脑显示,那位先生的配偶不是你耶!”
“啊?那是谁?”
“祝福妮。”
“是她?”
“怎么,你认得她?”
“见过面。”
这时,事情陡然变得复杂和扑朔迷离起来,看来,只有请当事人出现,才可以解开那一个个谜团了。
于是,那个工作人员打算把欧阳鲲鹏请过来。可是,却没有他的最新联系方式。
无奈,田甜告诉他公司的名称和地址。这样,通过114查询,总算查到一个办公室的电话。
“你好,我是市民政局的,请转告欧阳鲲鹏先生即刻到民政局来,我们有事找他。”
联系上了后,大家都很高兴。
可是,在等待欧阳鲲鹏过来期间,田甜的心里却复杂极了。她既希望他能快点到来,一点一点的拨开迷雾,然而,与此同时,她又特别忐忑和紧张。
因为害怕,害怕是那个自己不忍触碰的答案——就是证实他们俩的结婚证就是假的,证实田甜才是名副其实的小三。
不久,欧阳鲲鹏开着他的跑车来了。
见欧阳鲲鹏威风凛凛的踏进民政局的大门,江帆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副眼镜戴上。
“你好!我是欧阳鲲鹏。”
他大方的走到柜台前介绍道。
“欧阳鲲鹏,对吧?”
柜台里的人仰起头细细看了他一眼。
“这个是你吗?”
他指了指田甜结婚证的半身合照问。
“是我呀。”
他肯定的回答。
“同志,有什么问题吗?”
工作人员没有回答他,而是聚精会神的在电脑里翻找着。
“那,这个呢?”
不一会儿,他指着电脑里另一张结婚照问道。
“啊?”
震惊极了的欧阳鲲鹏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额头上冒出了一个个黄豆般大的汗珠,他尴尬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田甜。
“这个是谁?”
“这,这……”
面对工作人员的逼问,他不禁张口结舌面红耳赤起来。
“那个,也,也是我。”
最终,欧阳鲲鹏还是豁出去了,如实告知。
“这么说,你同时拥有两个老婆。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国家是实行一夫一妻制?还有,这本证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啦?”
“先生,你就不要装了。坦白吧。”
这时,欧阳鲲鹏心虚的看看柜台里的工作人员,又看看那边的田甜和江帆,嗫嚅道:“这本,是假的。”
“我知道是假的,我问你,它是怎么来的?”
于是,在欧阳鲲鹏那絮絮叨叨的讲述中,得知,他当年是花了两百元找人做的。
“可是,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我们是在这里领的,而且,我看着她压下钢印的,这是为什么?”
泪流满面的田甜禁不住提出质疑。
“因为……我不想说。再去纠察过往没意义了。”
“不行,要弄清楚的。”
那个工作人员严肃的说道。
“那个工作人员刚好是我同学,我就请她帮了个小忙。把假结婚证提前给她,然后,当着我们的面演了一出戏而已。”
“具体是怎么做的?”
“事后,她跟我说,她压根儿就没有把钢印用力压下去,钢印机被她精准的悬空在结婚证的上方大概一毫米处。但是,从侧面看,像是印上了。所以,旁人察觉不了。”
“把婚姻当儿戏!”
江帆愤然。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理你们三个人的关系?”
“我……”
欧阳鲲鹏一时答不上话来。
“我们,离婚吧?”
田甜声泪俱下的呐喊着,随后,跑了出去。
三年前,他们俩领结婚证那天的情景仍历历在目,就像发生在昨日。
她做梦都没想到,那天,他们俩手挽着手进来,然后,欢天喜地的紧紧依偎着走出这扇门,然而,今天,今天,彼此却成为陌路。
田甜伤心欲绝的拦下一部的士绝尘而去。
随即,因为不放心,江帆也跟着上了一辆的士,“师傅,跟上前面那辆车。”
的士一直向南疾驶着,一眨眼,就驶出了城区,到了偏僻的郊区边缘,然后,惊涛拍岸声响彻耳畔。
见前面的车停了下来,江帆也付钱后下了车。
这里是海边。
也许,还没有开发,所以,这里的游客寥若晨星。
“啊……啊…………!”
只见,田甜奔跑到海边僻静的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对着大海呐喊着,尖叫着。
那个因为极度悲伤而摇摇晃晃的苗条身影,在劲猛的海风的吹拂下,在浩瀚的大海中,看上去是那么的渺小和弱不禁风,不由让人心生怜悯。
一会儿,也许,嘶吼累了。
田甜踉踉跄跄的坐下,她尽情的放声大哭着,宣泄着心中的郁闷和苦痛。
江帆本想过去抚慰一下,可,还是回来了。
对此刻极度悲伤和绝望的田甜来说,也许,她需要的不是抚慰,而是,一方安静的空间。她,需要静一静,静静的捋一捋纷乱无章的思绪,捋一捋那近乎荒谬的婚姻。
田甜的哭声随着涛声阵阵而变得起起伏伏沉沉浮浮,那种悲怆的语调就像一把利剑一般重重的戳在江帆的心上。
哭着,哭着,渐渐的,田甜的嗓子哭哑了,眼泪也几乎流干了。
于是,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目光呆滞的眺望着远方。
蓝的天白的云,波光粼粼的海面,飞翔的海燕或海鸥,孩童银铃般的笑,弯腰拾贝的背影,互相追逐着的浪花,摩托艇耍酷般的炫技,出海打渔的船……这要在平时,是一道道自己多么爱多么美的风景!
可是,今天,此刻,摄入田甜眼里的一切一切都是灰色的,黑色的,全都了然无趣极了。
田甜感觉天都要塌了。
假的!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结婚证是假的,身份是假的,情感是假的,救助于危难中是假的……没有什么不是假的!
唯独自己是真的,真的怀孕了,真的当妈妈了,真的被无情的轰出家门。
自己就像一个傻逼的小丑一样演绎并陶醉在自己的角色里不能自拔,尽忠尽职地做一位好妻子,好儿媳,好母亲。
不,不,这不公平,不公平!
这辈子,田甜最最最深恶痛绝的就是别人的欺骗。
她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把自己当猴耍,所以,这些年来,她一直如履薄冰的小心提防着,可是,不料,还是中招了,还是不可避免的被玩弄了。
可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真是太可笑,太讽刺了!
一直以为那个人是无耻的小三,然而,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才是那个可恶的第三者。
哼,欧阳鲲鹏,我恨你!恨你,恨你!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如此荒诞的事情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
然而,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那两个孩子将怎么办?这些,自己都不堪设想。
难道自己就这样永远都不和孩子们相见了吗?
不,办不到,真的办不到!
以后回到家,当爸妈问起孩子们时,自己将如何回答?难道说他把自己一脚踹开了,不要自己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是不见田甜上岸来。
江帆有些担忧,于是,走过去一看,惊讶地发现田甜近乎虚脱地斜靠在石头上。
也许,是太阳太猛,太伤心,加上脱水的缘故吧。
见状,江帆立即从包里取出自己的水喂给她喝。
当田甜好些后,他连忙把她搀扶到阴凉的树下休息。
“田甜,你何必折磨自己呢?一切都会过去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江帆禁不住心疼的埋怨着。
“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就永远也不能和小雨小雪见面了?”
她气息微弱的嘀咕。
“不会的。即使他们俩不是你抚养,在法律上,你也理所当然的拥有自由探视权。这个,他是无权剥夺的。再说了,如果他不让你见孩子们,你可以拿起法律的武器,来争取自己的权益。”
“真的!”
田甜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缕欣喜的光芒。
“可是,你说,我是不是成为了全世界的笑柄?是不是天下所有人都将鄙视我,看不起我?”
“田甜,你想哪去了?怎么会鄙视你?我们所有人都在同情你,心疼你,关心你。真正让天下人愤恨和不齿的是欧阳鲲鹏,欧阳鲲鹏!那个没心没肺的负心汉,那个可恶的大骗子!”
不知为什么,一提及“欧阳鲲鹏”这个名字,田甜那伤心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于是,江帆只好赶紧把嘴巴闭上。
海风吹拂下,田甜蜷缩在石板上,一脸憔悴,她的鬓发有些凌乱,呆滞的目光纹丝不动地盯着某处。
她那泪痕斑驳的脸颊,忧伤的神情……似乎和海滨有些格格不入。
在大多数人心里,大海,是极具浪漫情怀的,是恋人和风情万种的人喜欢与向往的地方。
不知不觉中,江帆感觉饥肠辘辘的,一看表,原来十二点四十了。
糟糕,怎么回去呢?
第031章 深恶痛疾
他抬起头十分茫然地看着这空荡荡静悄悄的四周,不禁愁眉不展。
江帆这才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公交车,没有的士,甚至,连摩的也没有。
他看看虚弱的田甜,抚摸着自己几乎是前胸贴后背的瘪肚子,禁不住心急如焚。
此刻的江帆无心听涛看浪,无心感受大海那波澜壮阔的情怀,脑海里只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该怎么回去。
他多么希望奇迹出现,希望马路上突然出现一辆的士;
或者,像神奇的传说故事中一样,将有一个腾云驾雾的捋着雪白胡须的神仙突然从天而降,露出慈祥而爽朗的笑道:“来吧,孩子们!到我的云朵里来,我把你们送回家去!”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一个赤着脚扛着一个竹篓子的大伯姗姗而来,然后,走近一旁的摩托车。
听着摩托车的“突突”的发动声,江帆突然灵机一动。于是,急忙飞跑过去。
“大伯,大伯,等等!”
“小伙子,有什么事吗?”
已经坐在摩托车上的脸色黝黑的大伯疑惑的看着跑过来的江帆,问道。
“大伯,您能帮个忙吗?”
“你说。”
大伯露出憨憨的笑。
“是这样的,我们要回市里,可是,却没有车。您能把我和我朋友送到可以搭公交或的士的地方吗?”
“镇上才有车去市里哦!”
“呃,多远?”
“十多里路。”
“大伯,能送送我们吗?实在没车。放心,我会给你钱的。”
“钱倒不用,只是,我刚好家里有急事。……要不,你上来吧!”
听到大伯答应了,江帆甭提有多高兴了。
于是,他赶忙飞跑过去挽着田甜过来。
一会儿,就到了镇上,摩托车在一个公交站台上停下来。
江帆一边不住的感谢大伯,一边掏出三十元钱递了过去。可是,大伯无论如何都不收。
无奈,江帆只好把钱扔在他那装有紫菜的竹篓里,然后,转身,速速离开了。
回去后,田甜执意要回旅馆,江帆也就不好再坚持要请她吃午饭了。
他随便吃了盘炒河粉,就匆匆忙忙的上班去了。
田甜回到旅馆的房间里,她软趴趴的躺在床上,呆呆的凝视着天花板上的那个吊扇,吊扇正在不停地呼呼地旋转着,伴着吱呀吱呀的响声。
此时的田甜神情恍惚,大脑一片空白。
就这样,看着,看着,后来,她却不知不觉的睡了。
当她从刺耳的电话铃声中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电话是欧阳鲲鹏打来的,约田甜次日早九点在某咖啡厅见面。
放下电话,突然,所有的思绪都铺天盖地的纷至沓来,她想起来了,田甜想起来了,她是一个被欺骗,被轰出家门的可怜女人,她俨然就是一个提线木偶,被人摆布和操纵着。
心想:自己真是太傻,太傻了!
居然把他当作天,当作自己生命中的全部,把自己所有的情感和爱都毫无保留的倾注在他身上,爱他远远胜过千亿万倍爱自己,从来没有奢望他会一样的宠爱自己,尊重自己,可是,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的结局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田甜没想过自己的生活一定要惊天动地泣鬼神,一定要五彩缤纷激情四射,她只想要宁静祥和的生活,想要夫妻恩爱、儿女乖巧的生活,只想一家人过着健康平安、其乐融融的生活。
只想看着孩子们一天天的长大,长高;只想看着自己的伴侣一天天的变老;只想彼此相濡以沫,惺惺相惜,同甘共苦,相互搀扶着走完人生之旅。
一会儿,田甜想要下床上厕所,可是,脚一落地,却站立不稳,几欲摔倒,她这才猛然记起自己连午饭都没有吃。
于是,她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才踉踉跄跄小心翼翼地扶着墙壁去了厕所。
见床头柜上有一张快餐卡片,于是,她干脆叫了一个夜宵。
倚靠在床头,田甜的心里乱哄哄的。
忽然,她有些讨厌自己那忠贞不渝全心全意的性格。
结婚前,她的心里装着的全都是自己的父母家人;婚后,丈夫占据了她的整个心灵;生小孩后,把她的心塞得满满当当的是自己丈夫和孩子。
可是,现在,丈夫无情的抛弃了她,那一双可爱的儿女却有意躲着她,如釜底抽薪般,她的心被抽空了,空荡荡的。
陡然,自己的生活没有了孩子和丈夫围绕,她觉得生活没有了奔头,她觉得太阳失去了耀眼的光芒,觉得鲜花都是灰色的。
次日早上,当田甜准时赶到咖啡厅时,她一眼便看见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穿着墨绿色短袖衬衫欧阳鲲鹏。
若是从前,她一定喜笑颜开的像一只美丽的蝴蝶般飞奔过去,可是,今天,她却站在那迟迟不迈开脚步。
是的,她忽然感觉很难堪,感觉爱恨交加的很不是滋味儿。
欧阳鲲鹏抬起头,看见了前方手足无措呆呆地站在那的田甜,有些愕然。
当他们四目相对时,突然,双方都感觉有些尴尬,随即,双双迅速的把目光移开。
田甜猛然发现,对方的目光里,没有了款款的柔情,没有了曾经怦然心动的激情,只剩下尴尬。
“来了?”
他勉为其难的打开了话匣子。
“嗯。”
田甜坐下,随手把包放在靠里面的椅子上,然后,埋下头,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当然,也没有正眼看看对面的男人,
也许实在不知该谈些什么,以前的那些牵挂和关心的话,可是,在今天,似乎全都是多余的。
于是,那刻,时间似乎静止了,彼此陷入了难以言说的尴尬氛围中。
“小雨小雪能吃饭了吗?”
许久,田甜张口询问了孩子。
“能,我看保姆有时会弄点儿排骨汤给他们拌饭,有时,也会有肉末和水蛋。”
一提及孩子,欧阳鲲鹏似乎津津乐道。
“能吃小半碗饭吗?”
“能。听说,小雨,还能吃一个平碗呢。”
说完,他舒展着欣慰的笑容。
“那就好。只有营养跟上去了,孩子的免疫力才能有所提高,才不那么容易生病。”
“你,好像憔悴了许多。”
“哼,还不是拜你所赐吗?”
田甜苦涩的笑笑,眼里掠过一丝怨恨。
“对不起!”
说完,欧阳鲲鹏把手伸向自己的裤口袋里,拿出一只黑色的皮夹。
“你要干什么?如果是给我钱,那么,你就收起来吧!我不需要。”
田甜敏锐的觉察到了他将要干嘛,于是,冷冷的声明。
闻言,他怔了怔,那只手在皮夹间僵住了。
可是,在短暂的的犹豫后,他还是从中抽出了一张卡,放在田甜的面前,道:“我知道你将不屑,可是,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你就收下吧,以聊表我的心意和补偿。”
“补偿?真是好笑!太好笑了!我问你,你补偿得了吗?”
田甜突然猛地抬起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恶狠狠的怪声怪气地反问。
旋即,眼泪哗啦啦的从她的眼眶里涌出来。
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
看着泪水从田甜的脸颊不断滑落,欧阳鲲鹏的心似乎也被突然触动了,有点不忍。顿时,特别不知所措。
于是,他把那张卡拾起来递到田甜的手心里。说:“这是五十万,你拿好。”
田甜怔了怔,她一把夺过来,毫不犹豫地把卡狠狠的扔在地上。
霎时,欧阳鲲鹏愣住了。
只见,因为愤怒而面目扭曲的她一字一句的低沉的嘶吼着:“我不需要你‘嗟来之食’的施舍!不需要!”
“那么,你要我怎么做,你才满意?”
“告诉你,现在,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不会满意了。你就是送一个国家或一个地球给我,你就是上天去摘一个月亮给我,我也不会要,更不会感激涕零。因为,晚了。晚了,知道吗?
“你已经伤透我的心了!现在,被你伤得千疮百孔的我对你早已心灰意冷,早已绝望了。知道吗?原本装在我心里那满满的爱早已荡然无存了,现在,我心里只有对你及你家人的恨,恨,恨!
“知道吗?我做梦都没想到我的婚姻居然是一场贻笑大方的闹剧,没想到我将成为一个臭名昭著的笑料,更没想到我不过是你拿捏在手中的一枚棋子,没想到我不过是猎人眼中的一个猎物罢了,而你,就是那个卑鄙无耻十恶不赦的猎人!我,恨你!
“在我的世界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敌人,一种是亲朋好友。对于亲朋好友,我可以牺牲自我,我一定全心全意心甘情愿地服务于他们,哪怕捐肝捐肺,哪怕付出我的生命,我也毫不犹豫,我也在所不惜;可是,如果是敌人,我会恨之入骨,甚至,不共戴天。
“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一步步地把我引诱到你设好的陷阱中来,你如果仅仅只是为了传宗接代继承祖业,你干嘛不直截了当的去找代孕,不是有专门代孕的女人及机构吗?你为什么要罪恶的利用我?你为什么要无情地亵渎我的感情,践踏我的自尊?为什么?
“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和自私呢?
“你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不怕遭报应吗?”
第032章 对簿公堂
田甜淋漓尽致的发泄一通后,便拎起包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后,气急败坏的走了。
欧阳鲲鹏听了她那极其愤怒和悲伤的心声,他,木木的呆坐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真的,他没料到自己会让她如此伤心和难过,也没有料到她是一个对感情那么认真和专一的人。
她真的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母亲,好妻子。
开车回去的路上,欧阳鲲鹏的脑海里不停的浮现着田甜那泪流满面的模样及那从前所没有见过的愤恨的眼神,耳边也响起她那声嘶力竭的质问和声讨。
他的心里似针刺般难受。
他深感自己罪孽深重。
于是,他有些悔不当初,他甚至有继续和田甜过下去的冲动。
可是,两个女人,他只能取其中一个。
因此,不是对不起她,就是对不起她。一边是与自己生活了近十年的糟糠之妻——祝福妮,一边是重情重义给自己生儿育女的田甜。
此时此刻,他心里矛盾极了,痛苦极了。
不知不觉中,他驱车来到了一山脚下,一道蜿蜒而上的山路映入眼帘。
于是,他把车停下,然后,一路小跑着来到山顶上。
对着下面一望无际的田野,他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在一声声尽情的呐喊过后,他不禁蹲下来抱着脑袋失声痛哭。
说实话,田甜的温柔让他迷恋。
可是,妻子的泼辣又让他恐惧。
田甜一溜小跑着来到街边一个没有人的转角,她擦干眼泪细细的整理着自己的妆容和情绪。
随后,她漫无目的闲逛到了街心公园。看着路人那挂在脸上的灿烂笑容,她说不出的羡慕,甚至,嫉妒。
突然,很想找人倾诉心中的委屈和不快,可是,举目望去,没有一个自己熟悉的面孔。
打电话给堂哥堂弟等老乡吗?还是去找阿凤?不,怎么可以?何必弄得众人皆知而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从而让人极尽嘲讽自己呢!
算了,就让它在自己的肚子里默默地发酵吧!
田甜就这样逛着逛着,不知不觉中,居然来到了江帆上班的律师事务所的楼下。
昂头仰望着那栋大楼的某一个玻璃窗,田甜犹豫不决的要不要去找他。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喜不自禁的招呼,“嗨,田甜!”
她扭头一看,只见,江帆一脸灿笑的站在那,手里提着个公文包。
“哟,你出去了?”
她笑盈盈的问。
“嗯。走,上楼去坐坐呗!”
“这,好吗?会不会打扰你的工作?”
田甜站着没挪步。
“怎么会呢?没事。走吧。”
于是,在盛情难却下,田甜和江帆肩并肩地走进了大厦。
江帆的办公室不是很大,但,是独立的,看上去简单而雅致。
“随便坐!”
“哦。”
“来,田甜,喝茶!”
“好,谢谢!”
田甜尽可能的挤出一丝笑意。
江帆坐下,打量了一下她,问:“你,还好吧?”
“好啊,很好!”
她努力装作若无其事,一身轻松的样子。
可是,细心的江帆还是看见了她脸颊上那两道隐隐约约的泪痕。
“真的吗?”
他追问道。
“真的呀。”
“那就好。你能好好的,我固然很高兴。不过,如果你有什么,那么,请千万千万不要把我当外人。田甜,如果我能助你一臂之力,我真的特别乐意和荣幸。对了,后来,你老公就没去找过你吗?”
“找了。”
田甜低下头,沉默良久,才轻声道。
“呃,那么,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帆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着,田甜静静地盯着他看,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彷徨和无助。
面对这样一双美丽而迷茫的眼睛,江帆真的不忍让她失望,却无能为力。
“欧阳鲲鹏找到你后,是不是想用钱私了?”
“没错。他给我五十万。”
“那,你收下了?”
“没有。我才不要那罪恶深重的钱,我要的是一个交代,一个公正的说法,一个可以平衡我内心愤概的合理的处置方式。”
“是的,不要轻易收取的他的钱财。千万不要让那种土财主把我们的自尊踩在脚下。”
“可是,我们该怎么做呢?”
“告他好了。重婚罪,使用假证件罪,遗弃罪等。”
“如果罪名成立,那,他,会坐牢吗?”
田甜似乎有些忧心忡忡。
“坐牢,有可能。”
“帆子,我其实不是非要让他经受牢狱之灾不可,我,我只是想给他点教训,让他长长记性罢了。我只想让他在众人面前承认他辜负了我,害了我,因为我不想无缘无故被成为弃妇,不想无缘无故的被小三,不想让别人永远看不起我。”
“你再三考虑考虑吧,我免费帮你诉讼。”
“不用考虑了,我现在就要告他。哼,他无情,就别怪我无意!”
也许,田甜还在气头上,她愤愤的咬牙切齿道。
当欧阳鲲鹏收到了法院用快递寄过来的传票时,他惊呆了。他真没想到这个田甜会来真的。
心想,告就告吧。哼,谁怕谁?
可是,欧阳鲲鹏的父亲听了后,脸色立刻大变。他不禁大发雷霆起来:“这怎么行?如果事情被传出去,那么,我们家颜面何在?我们会名誉扫地的。”
于是,他命令自己的儿子一定要去调解,让田甜把诉状撤销掉。
然而,田甜一旦决定好的事情,她是不会因为某人一两句话而轻易更改的。她 有自己的原则和主见。
于是,毫无疑问,欧阳鲲鹏无功而返。
见状,欧阳鲲鹏的父亲感到很失望,
“你就不会给她钱吗?”
“给了,她不要。”
“什么?不要?这世上,还没有人不爱钱的。我看,你是给得不够多吧?”
父亲的眼里溢满惊讶和疑惑。
于是,第二天,欧阳鲲鹏的父亲亲自约见了田甜。
“首先,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同时,也感谢你为我们家生了小雨小雪!给,这是我们一家给你的酬谢,里面有一百万。”
他伸手递给田甜一张银行卡。
见田甜一动不动的,不屑一顾,他又说道:“这可是一百万。用它可以为你父母在老家建一个大大的别墅,还可以帮你哥哥支付结婚的彩礼,剩下的,你们一家都可以衣食无忧的过着别人羡慕的幸福安逸的好日子。可是,如果你执意要告他,那么,你极有可能一分钱都拿不到。你,就好好掂量掂量吧!”
钱,钱,钱,又是钱,难道在这一家人的眼里钱是万能的?钱,可以买感情,可以抹杀过错和罪过,可以对他人任意的伤害买单?
田甜越想越反感和愤恨。
于是,她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便跑了出去。
每个人都有他人不可触及的底线,而田甜的底线就是自尊,她讨厌玩弄和欺骗。
留下呆若木鸡的欧阳鲲鹏的父亲束手无策,一脸的莫名其妙。
一百万?难道我的自尊,我的名誉,我的牺牲……就值当这区区一百万吗?
不要,我宁愿饿死,也不要低眉顺眼卑躬屈膝的受制于人,我一定要昂首挺胸的生活着,每天,每时,每刻!
我要告诉天下所有的人,我是被骗的,我不是小三,我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我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背着沉甸甸的黑锅直不起腰来?我为什么要当替罪羊?
不,不!
半个月后,法院如期开庭。
在开庭前的二十分钟,对方要求调解,可是,田甜仍然拒绝了。
欧阳鲲鹏的律师是s市顶呱呱的著名的律师。
江帆主动地免费帮田甜代理诉讼,可是,他却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识和气魄。
因为他做足了功课,他手上拥有了各种充分的证据,包括电视台秘拍、跟拍等得来的视频相片等,所以,他信心满满的。
这是江帆第一次单独审理案子,诚然,他特别希望自己能打响这第一炮,而一鸣惊人。
当在民政局的视频在法庭上播放时,田甜吃惊极了。
“这视频哪里来的?我记得那里好像没有安装监控设备呀!”
她忍不住即刻凑近江帆耳旁低语着。
江帆微微一笑,道:“你难道忘了我那天带了一副不一样的眼镜吗?”
“眼镜?”
田甜一头雾水。
“对,这奥秘就在眼镜里。”
“这。”
见田甜还是不太明白。
于是,他只好坦言:“实话跟你说吧。那可不是一副普通的眼镜,它是有玄机的。知道吗?它的镜框上装有一个微型摄影仪。这些啊,都是它的功劳!”
说完,他得意洋洋而自负的笑笑。
“哦?”
田甜简直不敢相信似的开心地捂住了嘴巴。
最后,欧阳鲲鹏被判了五年,缓刑五年,另外,附带被判给田甜三十七万元的民事赔偿,包括精神损失费。
这个判决,田甜很满意。因为她本来就不想要要他蹲监狱,只是要让他受到道德的惩罚。
庭审结束后,田甜和欧阳鲲鹏相遇。
只见,他一脸的怒容和不屑:“给一百万不要,非要为这区区‘三十七万’百般折腾,真是天下头号大傻瓜!”
第033章 相对无言
听着这个曾经的枕边人那满是嘲讽的犀利言语,看着他那毅然离去的冷冰冰的背影,田甜的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儿。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自己身边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三十七万,一百万?哼,区别在于,前者是自己争取得来的,而后者是嗟来之食。
因为田甜不屑于他人的施舍,所以,也就没有丝毫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田甜,我们也走吧!”
一旁的江帆催促道。
“哦。”
她哦了一声,猛然想起自己在发呆。于是,她连忙抬起了前进的步伐。
“我们去外面吃吧?我请客。庆祝我旗开得胜,同时,也祝贺你打赢了官司。”
“呃。那好吧!”
见江帆那么高兴,田甜也不好扫他的兴,于是,她勉为其难的眉开眼笑的答应着。
在推杯换盏中,田甜好久没有这么开心,好久没有这么痛快淋漓的释放自己压抑的情绪了,因此,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三天后,法院的工作人员给田甜打来电话,说赔偿款到了。
田甜用颤抖的双手接过那用报纸包着的沉甸甸一大包百元大钞,突然,她激动得喜极而泣。
临别时,她不停的向法院的工作人员道谢,鞠躬。
可是,一踏出法院的大门,她的心不禁悬了起来,总感觉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包里有巨款,感觉背后有一双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因此,她不禁下意识的用手紧紧的按住那个装有钱的包,然后,猛地加快脚步。
田甜心想,如果遇到抢劫的,那该怎么办?
于是,她的心禁不住砰砰的狂跳起来。一路上,她像做贼一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贼头贼脑地走着。
她感觉自己真的好傻,怎么不叫江帆陪同呢?如果有一个男生为自己保驾护航,也许,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唉,眼下,还是赶紧找一家最近的银行把它存起来吧。
终于,她看见了路旁的农业银行。因为,自己身上有一张农业银行的存折,刚好,可以不用另开户了。
看见了银行,田甜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突然看见了那灯火阑珊处妈妈的背影一般,倍感亲切和兴奋。于是,她不免加快了前行的步伐。
当她把一沓一沓的钱依次从那个小小的窗口里递给柜台里面的银行工作人员时,心里总算踏实了许多。
除了留一万块钱自己用外,田甜把其余的全都存起来了。连同原来存着的平时自己节省着的零用钱,一共是六十五万零五百二十元,她全部把它们转换成五年定期了。
因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田甜下定决心要重新开始,一切从零开始,她不想动用这笔钱。
其实,在这之前,她也犹豫过。
心想,这些钱,是用来做生意好呢,还是存在那不动?做生意,有可能钱生钱,但,也有可能赔得血本无归。
历经激烈挣扎后,她才决定把它存在银行。
晚上,田甜躺在床上思虑了许久,最后,她决定选择默默地离开,离开这个伤心地。
可是,走之前,她想去看看孩子。
于是,给欧阳鲲鹏打电话。然而,怒气未消的他坚决不同意她去探望。明知道他是故意刁难,可是,田甜也无可奈何。
一会儿,她找到江帆,不禁对他发起牢骚来。江帆又劝她起诉欧阳鲲鹏,争取到探视权,可是,这回,田甜使劲的摇了摇头。
“不,我真的不想打官司了。被折磨得筋疲力尽的,真的很累!况且,只会把对方推得越来越远,让彼此越来越没有人情味。”
“那该如何是好?”
“帆子,我只想和小雨小雪合个影,然后,就远走高飞。”
“怎么?你要离开这里?”
“要不然呢?”
“非走不可吗?”
“我决定了。你知道儿女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的滋味儿吗?那是怎么的一种煎熬和残忍?”
“走远点儿,也许,不是坏事。可是,你举目无亲的,该怎样生活?”
“不怕。一个大活人能让尿憋死吗?我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
“要不,我请法院的同志帮忙说服欧阳鲲鹏吧?”
“呃,那敢情好。”
于是,江帆出去打了一通电话。
不一会儿,他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嘘,法院的。”
“喂。”
“江律师啊,我跟他通了电话,哎呀,我好说歹说,好话都说了一箩筐,他才勉强答应了。”
“是吗?谢谢,谢谢!改日,一定请你吃饭。”
“那,我可当真咯!”
“没问题。”
“还是言归正传吧。是这样,欧阳鲲鹏要沈田甜把时间及照相馆的名称发个短讯给他。”
“呃,好的。谢谢!”
“再见!”
“再见!”
“听见了吗?田甜,他同意了!”
江帆高兴得孩子般的手舞足蹈起来。
“是吗?那太好了!”
田甜也禁不住高兴不已。
“是的。她说,欧阳鲲鹏要你把相见的时间地点用短信的方式告诉他。”
她眼珠子转了转,略思片刻道:“下午吧,因为,我想去买一个礼物送给他们兄妹俩。”
于是,田甜有些笨拙的低下头认认真真地发着短信。
“好了!”
不一会儿,她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对了,帆子,我把他给的赔偿款领回来了!”
“是吗?”
“嗯。谢谢你!”
说着,田甜把包拿过来,唰的拉开了拉链,把早已准备好的一个鼓鼓的信封递给江帆。
“你,你这是干什么?”
“应该的。这段时间,你一直为我跑前跑后,这是你应得的酬劳。”
“可是,我愿意。再说,不是说好了吗?我免费帮你诉讼。”
江帆立即变得严肃起来。
“我知道你是甘心情愿的,可是,我不忍心。再说,你家里也需要钱,你爸还躺在床上呢。帆子,收下吧!这是伍仟圆。只是略表我的心意罢了。”
“真的不要!我连你的钱都收,那就不是人了!”
说着,江帆又把钱推了过来。
“帆子,你干嘛?你是不是嫌少?”
田甜突然把声调提高了许多,佯装生气道。
“不,不,怎么会少呢?要不给两百就好了。”
说完,江帆抽了两张出来,把信封还给田甜。可是,田甜把信封“叭”地扔在桌上,一言不发的走向门外。
看着大门被砰的关上,江帆猜测田甜可能恼羞成怒了。
原本约好下午三点到,可是,田甜两点半就抵达了完美照相馆。
当看着欧阳鲲鹏的车在门口戛然而止时,她立即高兴地飞奔过去,迫不及待地打开后座的车门,弯下腰,她看见了多日不见乖乖的坐在儿童安全座椅上的一双儿女。
“小雨小雪,妈妈来了,想妈妈了吗?”
看着笑靥如花的妈妈,两个小家伙霎时愣了愣,随即,“咯咯咯”的笑着,同时,手舞足蹈起来。
田甜分别幸福的和孩子们贴了贴脸后,然后,她抱起其中的一个,钻出了车。随后,欧阳鲲鹏从车上下来,弯腰抱起了小雨。
于是,他们一家四口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完美照相馆。
田甜坐在椅子上,拿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项链分别给两个孩子戴上。那是一粒花生饰品,花生被一分为二,合起来就是一个非常完美的花生。
“这两个是双胞胎吗?真是让人羡慕!”
老板笑呵呵的搭讪道。
坐在镜头前,田甜一手一个的抱着一双儿女,脸上露出了美丽的笑容。
正要按下快门时,照相师傅总感觉好像缺少了什么似的,突然,他一眼瞥见了站在一边的欧阳鲲鹏,很是奇怪:“咦,爸爸怎么不照?爸爸过去呀,一家四口多幸福!”
“不,不要,我不喜欢照相!”
“瞧你说的,拍全家福怎么可以少了父亲这个重要的角色?再说,你长得那么帅,干嘛不留个纪念?”
说着,那个照相师傅不由分说的把他按在田甜身旁的凳子上坐着,然后,叮咛道:“把一个孩子给爸爸抱。”
师傅聚精会神的低下头从景物窗上凝视着,“诶,爸爸妈妈靠近一点儿嘛,不要搞得像陌生人似的,还有,妈妈把头往爸爸那边靠一靠。”
“嗯,就这样,非常好!”
照完相,田甜一手一个地抱着孩子。孩子长大了,沉了很多。不一会儿,她的手就酸痛不已了。
她真想一直这样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的抱着他们俩。
可是,不一会儿,欧阳鲲鹏就催着要赶回去了,说公司有个会需要他主持。
当田甜把他们俩分别安放在儿童座椅上,一一和他们俩道别时,她心如刀绞。
小家伙分别抓着妈妈的一根手指说什么也不撒开,好像也舍不得离开她似的。
当欧阳鲲鹏粗暴的用力把她的手指抽离,随即,关上车门,轿车一溜烟离开的那一刹那,田甜的心里空落落的。
顿时,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肆孽的汹涌而出,瞬间,眼前便模糊了一片。
一会儿,她蜷着身子蹲下,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想到自己和他们这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了。
想起自己这段荒诞的婚姻,给自己造成了不可估量的伤害且不说,还将给两个幼小的孩子造成巨大的伤害,田甜就无法释然。
唉,我可怜的孩子!
第001章 辗转他乡
几天后,田甜盼星星盼月亮的总算盼到了相片洗好了,于是,相片一取回来,她就立即回到旅社收拾好行李,然后,退了房。
她,要离开了。
临行前,她特意到律师事务所和江帆告别。
江帆想要送她到车站,可是,被她断然拒绝了。
在楼下,田甜试探性的问道:“帆子,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行啊!只要我力所能及的。”
于是,她给了江帆一个用报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巴掌大的东西。
见他满脸错愕的样子,田甜微微一笑:“看把你紧张的!不是*,也不是*,而是一本存折。我想拜托你帮我保管,行吗?因为,我接下来有可能将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担心遗失,所以,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放在你这里更加保险。知道吗?这些钱,我想留给小雨和小雪。我什么时候回来,到时,你再给我就是了。对了,这是你我两个人的秘密,请千万别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爸妈。”
“没问题!”
江帆嘿嘿笑着爽快地答应了。
“谢谢!”
“江帆,我总是麻烦你,你会不会很讨厌我,不想见我呢?”
过了一会儿,田甜有些羞愧的问。
“怎么会呢?能帮你做点儿什么,是我莫大的荣幸!”
“真的?那,我走了!再见!”
“再见!”
“对了,帆子,请千万别把我离婚并外出的消息告诉我爸妈!”
走了几步,田甜又猛的回头嘱咐道。
“这……好吧。我答应你,我知道,你是不想让叔叔婶婶担忧。去吧。一路顺风!”
“谢谢你!”
田甜莞尔一笑,然后,转身,消失在如潮的人流中。
当汽车启动之际,田甜最后环视了一下四周,突然,心里涌起一阵阵酸楚。
在这里工作及生活了六年了,这样一走,不禁有些恋恋不舍。
江帆落寞的回到办公室,他端坐在办公桌前,可是,却总是心神不宁,眼前不断的浮动着田甜刚刚蓦然回首后莞尔一笑的一幕。
心想,田甜这么一别,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与她见面呢?还有,她孤身一人的在外面漂泊能顺顺利利的吗?
江帆突然特别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把她拦住,后悔没有劝慰她不要盲目的离开这个熟悉的城市。
此刻,他忽然对田甜无限的担忧起来。
不行,应该去把她找回来。
于是,江帆请了个假,便二话不说的冲下了楼。
当他着急忙慌的赶到汽车站时,他睁着大大的眼睛搜寻和过滤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的每一张脸庞,可是,就是没有看见那张熟悉的美丽动人的瓜子脸。
眼看一个小时的假即将过去了,于是,江帆只好沮丧而失望地打道回府。
在数小时的颠簸之后,汽车在z市的汽车站徐徐停下。
随着下车的人流,田甜也走下车,她环顾着四周,这里是那么陌生和新鲜。
走出出站口,她站在公交站台的站牌下,看着那一路路公交牌后面的一串串密密麻麻的陌生的地名,她一脸的迷茫,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在哪里。
看着身旁的人相继急急忙忙的踏上自己要坐的公交车,她不禁由衷的羡慕。
不知过了多久,田甜赌博似的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又随意的在途中的一个公交车站下。
她拉着行李箱落寞地站在街旁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看着那来去匆匆的身影,看着那车水马龙的街景……,说不出的孤独和彷徨,她真的不知道路在何方。
还是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吧,她想。
于是,田甜找了一个便宜的旅店住下。
放下行李,她又马不停蹄地下楼找吃的去,以慰劳那个咕咕咕直叫的肚子。
因为人生地不熟的,为了安全起见,夜幕降临后,田甜便不敢随便在外面瞎逛了。因此,她急冲冲地返回到旅店。
洗了澡,田甜倚靠在床上发呆。
这时,她猛地想起了自己和小雨小雪拍的合影。于是,拿起包包,她小心翼翼地取出珍藏在夹层里的相片。
这是一张她特意花钱过了塑的相片。
瞧,那两个小家伙真是太招人喜欢了!自己也笑意盎然的,只是,一旁的他好像不是特别自然,他的笑看起来比哭还难看,有点皮笑肉不笑。
唉,原本是一个幸福之家,可现在却搞得七零八落各奔东西的。
想到这,田甜的心似乎被揪了一下。
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回忆和忏悔又有什么用呢?每一次的回想,犹如把自己的伤口再度撕裂。不但于事无补,而且还有可能让自己更加痛苦。
自己毅然离开那座城市,不就是要留下甜蜜,而尘封伤痛吗?
瞧,他们兄妹俩多漂亮!
自己手里有他们的相片,能每天拿出来看看,就已经特别难能可贵了。
一个人真的不能奢求太多,太贪心了,学会活在当下,学会知足常乐。
第二天,六点不到,田甜就醒来了。
当想起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时,她一个激灵的从床上坐起来,有些恐惧和无助。
她不禁思虑并筹划着自己接下来的打算,首先,不管做什么,先要解决吃住的问题,安居,才能乐业。
可是,是做生意,还是进厂好呢?还是先考察考察在说吧。
于是,她一起床就出门了。
早晨的空气很好,很清新,马路上也没有什么车辆,所以,感觉很安静。
不过,公园里,却很热闹,有跳舞的,有唱歌的,有打太极的,有舞剑的,也有散步或遛鸟的,等等。
走着,走着,不知什么时候起,光芒万丈的阳光洋洋洒洒地投射到地上,树上,人们的脸蛋上。
这个时节日出时间真是早!
附近有一个工业区,不少厂房门口都张贴着招工启事,于是,田甜禁不住凑上前去看,只见,几乎每一个职位都明示着要未婚证。可是,自己的未婚证早就过期了。
无奈,在一片机器轰隆声中,田甜只好风尘仆仆的拖着疲倦的身躯往回走。
途径一个快餐店,见店外面也贴着一个招工广告,写着“招勤杂工”。
心想,勤杂工,无非就是择菜,洗碗,端菜等,自己可以胜任啊,于是,心里不由窃喜。
然而,进去一问才知完全不是自己所理解的那样。人家要会骑三轮车和做包子的。
可是,田甜从来都没有骑过三轮车,自然就不会。
她禁不住问道:“为什么要会骑三轮车?”
老板说,因为每天要到菜市场去采购食材。
做包子就更不会了。在一日三餐都吃大米饭长大的南方姑娘田甜来说,做包子或饺子可谓闻所未闻的稀奇事。
原以为自己只要放下架子,放低标准,工作就会向吃苦耐劳的她招手,谁知却不尽然。
因而,在连续几日都工作无果的情形下,她不禁一天天的沮丧和失望。
后来,见一个装修豪华的酒吧招服务员。于是,田甜欣然前往。
说明来意后,田甜被带到一个格子衬衫的年轻男人面前。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最后,决定把她留下。
可是,他说:“不过,我觉得做服务员的工作对条件这么好的你来说简直是大材小用,不如做推销好了。”
田甜不明白,便追问:“推销什么?”
“酒啊。”
“可是,我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
显然,田甜不大自信,因为心里没谱。
他说:“没关系的,我会安排老员工带着你。不过要交一百块钱押金。”
“要押金?”
田甜有些惊讶。
“对,所有的推销员到要交押金的。”
“那,好吧。”
虽然有些不大情愿,但是,她还是同意了。
“我们这里呢,首先包吃住,然后,工资是底薪加提成,底薪是两百,提成是百分之三十五。明白什么意思吗?我打个比方,你带顾客消费了一百元,那么,你就可以得三十五元;如果是一千元,那你就能得三百五十,以此类推。所以说,我们的推销员的工资是非常可观的。”
“那,他们一个月工资多少钱?”
听后,田甜有些感兴趣。
“不一定,这个,因人而异。呆板的人,也许只有两千元,可是,机灵的人,一个月**千甚至一万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哦!”
听闻如此高昂的工资,田甜不禁心花怒放。心想,自己的造化不错,总算可以结束漂泊不定的日子了。
于是,那个男的叫人带田甜去办理入职手续,并交了一百元的押金。
相比工厂就职,这里显然要简单得多,它不用毕业证、未婚证等繁杂的这证那证的。
只是,试用期要三个月。但愿自己能顺利通过。
听说下午就可以搬过来时,田甜差点就要高兴得欢呼雀跃了。
工作和住的地方均有着落了,这是多么大快人心的事情。
宿舍是一个阴暗潮湿且没有窗户的地下室。
不大的房里硬是塞了八张床,所以,显得拥挤不堪,只有小心翼翼地侧着身子才能从窄小的走廊里经过。
第002章 满头雾水
床,也是特别简易的那种。就是两张长凳子上支起来的一块木板。
因为没有窗户,所以,即使是大白天,也不得不要开灯照明。
不过,田甜没有不满和怨言。
心想,总比流离失所强,总比住旅社强吧。最起码不用每天都担惊受怕的,不用自己每天掏腰包。
晚上七点,田甜在宿舍布置着床铺时,突然有人来叫她去上班。她不禁有些纳闷,怎么刚来就被安排上夜班?
踏进酒吧,见里面的人各就各位的开始忙碌着,服务员忙着擦拭台面,调酒师开始调酒,音响师在调试着音响,灯光师也在全神贯注的调整着五彩斑斓的灯,还有有身着暴露的年轻女性分别坐在卡座上打着电话……
“经理叫你今天先熟悉熟悉环境。”
有一个女的对田甜说。
“好的。”
于是,田甜这里瞧瞧那里望望,她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新鲜和好奇。
可是,不多久,她就把整个店逛了个遍,渐渐的,就觉得不好玩,很无聊,感觉自己活脱脱像个傻子般。
九点过后,顾客陆陆续续光顾。
细心的田甜发现一般进来消费的都是一男一女或数男一女,孤身一人的几乎没有。
震耳欲聋的音乐,五光十色的炫目的灯光,这些,都足以让田甜感觉有点不适应。
忽明忽暗的灯光,让整个酒吧都笼罩着一层神秘而诡异的色彩。
十点半到零点,在震撼的音乐声中,在劲爆的钢管热舞中,在客人们那渐渐迷离的眼神中,在那一浪高一浪的尖叫声中,把酒吧推入一天中的最*。
零点过后,田甜明显感觉眼皮直打架了。毕竟,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晚睡过。
一点过后,客人相继渐渐散去。
两点半,终于听到经理“打烊了”的喊声。
于是,田甜也在他人的提醒下与人结伴向宿舍走去。
“累吗?”
那人笑着问。
“累死了。好想好想睡觉!知道吗?我的眼皮就像万能胶粘上了。咦,你怎么精神那么好?”
“每天都这个点下班,习惯了。你也是,慢慢就会习惯的。”
“这样啊。诶,你叫什么?”
“我叫方圆。”
“方圆?这名字很有意思。”
“嘿嘿,你呢?”
“沈田甜。”
“哦!”
“我的名字是不是有点土?”
“哪有?还好啦!不过,我很纳闷。看你身上穿的这么讲究——从头到脚都是名牌,可见,你家境殷实,不缺钱,可是,你干嘛还要和我们一样来受罪?”
“我?哪里?我家穷死了。这些衣服啊,这些都是我亲戚送的。人家穿过的。”
“是吗?可是,没有多么老旧过时的味道呀,我看你身上的款式都是今年最流行的新款式。”
“有吗?我不知道。真的不会特别老土?那真是太好了!”
田甜不相信的端详着自己的衣服鞋子,然后,欣喜的笑笑。
穿过一条深深的小巷,田甜和同伴不知不觉来到了宿舍门口。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了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装着半桶水的塑料桶整整齐齐的排成了一溜,五颜六色的桶里都无一例外的放着一个电热棒。原来因为只有一个插座,所以大家依次排队等候着烧水洗澡。
田甜坐在床头微笑的看着室友们忙忙碌碌的身影。
一会儿,有人过来搭讪。
“你是新来的?”
“嗯。”
“你应聘的是服务员还是销售?”
“我,销售。”
这时,那人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说:“销售好啊,工资高。”
田甜笑而不语。
可是,那个人的笑让自己浑身不舒服,自己该如何解读呢?难道有什么蹊跷吗?
不,也许,自己太多虑了,人家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因为实在太累了,田甜不禁哈欠连连。在等待烧水之时,她趁机斜靠在被子上眯一会儿。
然而,当田甜睁开眼,抬脘一看表时,竟然发现是第二天的中午十二点多了。猛地想起自己好像还没有洗澡,禁不住不好意思的笑笑。
她欠起身看看室友们,有的仍在呼呼大睡,有的坐在床上,有的在厕所里洗漱,有的在对着墙上的小镜子梳头,也有的人去床空了。
第二天晚上,当田甜发现在那喝酒的有不少都是前一天晚上的那几个熟悉的面孔,而且,有的女的一晚上就来喝几次,只是,身边的男人不同而已。
不过,她们身边的男人的共性是,都是二十五岁以上的成年男性。
见状,田甜不禁有些纳闷。
第三天,还是那些女的,她们都毫不例外的穿着特别性感,或紧身或低胸或露背或超短裙,而且都化着或浓或淡的妆,不时对着那些男的露出妩媚的笑容,而且,可以频频豪饮,酒量不同寻常。
在她们一杯接一杯中,让田甜惊诧至极。
一开始,田甜不好意思对别人打破砂锅问到底,后来,慢慢熟悉了,才打听到那些女的就是所谓的推销员,也就是酒托小姐。
方圆就是其中的一个。
她入行已经一年多了,是个漂亮的川妹子。她大学毕业后,做过售楼小姐,做过酒楼的礼仪小姐,也做过电子厂的仓管等等,可是,工资都不高。
那微薄的收入根本无法满足爱美的她的各方面的支出。
正当她惆怅不已时,有人介绍她来到这家酒吧。据说这是本市生意最好的酒吧。
方圆说,一开始,她也很不习惯,每天要大量喝酒,每天对着不同的男人说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话,每天都要数次甚至数十次绽放着特别假的妩媚的笑容……
可是,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说着,她脸上漫延着苦涩的笑。
“喝那么多,你就不会难受吗?那天,领班叫我学着喝酒,可是,我抿了一小口,就受不了,立即就吐了出来,不停的漱口。哎呀,难喝死了!又苦又辣。”
“难受,当然难受。尤其刚开始那阵。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适者生存。反正,不就是奔着一个目的去的吗?那就是赚钱。当你想到喝一杯酒,你就能赚来几百元时,你就会屏气凝神的咬咬牙一饮而尽。”
“几百?什么酒这么贵?”
“贵吗?这只是提成。一瓶酒几千上万的都有。”
“啊?”
田甜吃惊极了,禁不住目瞪口呆。
“所以说,金钱是不是万能的,我不知道,可是,我却体会到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因此,在金钱的驱使下,让自己委屈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
三天后,被安排方圆带田甜上路。
这天,方圆带着田甜约见一个男网友在百货大楼门前。
远远的,田甜就看见一个白衬衫的*立在路灯下,时而翘首凝望,时而左顾右盼的。
心想,我们要找的人应该就是他。
“你好!你是‘寂寞的小妖’吗?”
没想到真是她们约见的人,更加不可思议的是,那人一上来就认出了着装暴露浓妆艳抹的方圆。
“你应该就是‘漂流瓶’吧?”
方圆笑盈盈的问。
“是的,我是漂流瓶。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性感。”
“谢谢夸奖!”
“咦,这位是……?”
“呃,忘介绍了。这是我表姐。”
“你好!”
田甜也艰难的挤出一缕笑。
“你好!真是气质非凡哪!”
“哪里?先生过奖了。”
田甜分外谦虚道。
跟陌生人打交道,她显得有些木纳。
“先生,你都还没有向我表姐介绍自己呢!”
方圆提醒道。
“哦。”那人有些局促不安,他腼腆的笑笑,然后,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慢条斯理的道:“嗯,我姓古,叫古今。今年三十六岁,搞电脑工作的。”
“古先生,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田甜招呼道。
“我也是,能认识两位大美女,我很开心。要不,我请你们吃饭?”
“不,不用。怎么可以让你破费呢?我和我表姐只想逛逛,瞧,今天的夜色多美!”
“对。走走就好。”
田甜也附和着。
“怎么?你替我省钱?”
“本来就是嘛。第一次见面,我们舍不得让你破费。”
方圆解释道。
那位古先生对方圆的贴心真是感激不尽,一直咧嘴笑着。
当走到他们俩就职的酒吧门口时,方圆突然说:“哎呀,累死了!表姐,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吧。”
“就累了?可是,我们没走多远啊!谁叫你穿一双高跟鞋?你看你的鞋子的跟,那么细,那么高,吓死人了!”
“那,我们进去坐坐吧。只是,会不会太吵了?”
终于,古先生开口了。
正中了方圆的下怀,于是,她悄悄的向田甜挤了挤胜利的眉毛。
“管它呢,先进去坐一会儿。哎呀,我的脚真的受不了!感觉要断了似的。”
只见,方圆一脸痛苦的模样。
田甜赶忙搀扶着她,并劝慰道:“忍一忍,休息一下就好。”
于是,走在前面的古先生有些扭扭捏捏地向酒吧走去,田甜搀扶着一瘸一拐的方圆跟在后面。
第003章 豁然顿悟
找位置坐下后,服务员递过来一个食品单,古先生瞟了一眼后,又立即递给一旁的方圆,笑了笑说道:“你点吧!我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
“不用,你随便点好了。”
方圆假装谦让道。
“你点吧!”
“这样啊。那,我就不客气咯!”
于是,方圆就大大方方的点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服务员端来一个果盘,另一个服务员端来两杯酒,款款地走过来。
不久,正当他们开怀畅饮,兴致勃勃之际,另外,有个服务员手里拿着一个刷卡机来到面前。
“不好意思,请先买单!”
服务员笑盈盈道。
“诶,现在就要结账啦?可是,我们还没吃完呢!”
古先生有些不满。
“是这样的。要不,我来结吧。”
方圆假惺惺的主动要求买单。
“不,不,还是我来吧!多少钱?”
“一共一千三百六十二元。”
“多少?”
古先生吃惊极了,他呼的站起身。
“一千三百六十二元。”
服务员又重复了一遍。
这时,古先生的脸色立刻煞的变绿了。
“你这是什么酒?那么难喝,还那么贵!”
“先生,这是洋酒。洋酒是这个味道的。”
服务员耐着性子微笑着解释道。
“洋酒?什么牌子?酒瓶呢?”
“究竟什么牌子,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全是英文,我不认得。至于酒瓶,是因为酒瓶太大了,不方便拿过来。”
“我问你,这半杯酒多少钱?”
“五百。”
“什么?五百!”
古先生不愧是理科男,虽古板,但头脑聪明。
他看了看服务员,又看了看方圆及田甜,似乎明白了这是一个陷阱,粉红色的陷阱。
于是,他气急败坏的起身想要离开。
这时,方圆即刻分别向旁边的两个服务员使了使眼色。
不一会儿,两个虎背熊腰的男的拦住了古先生的去路。
只见,他们俩目露凶光,寒气逼人,一声不吭,其中一人两手叉腰,另一人双手背在身后。
古先生忽然意识到这两人来者不善,不禁吓得连连后退。
见顾客被唬住了。
方圆连忙一个箭步上前,大声呵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凶巴巴的。看把古先生吓得。难道你们不知道顾客就是上帝吗?把我们这些上帝给得罪了,看你们喝西北风去!
“人家古先生只是想去厕所方便而已。谁要逃你的单?看看我们古先生那么有身份的人也绝对不可能逃单的。真是不知好歹!你们眼瞎了?岂有此理!还不快滚!”
古先生看看这个方圆,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今,他有些不确定她跟他们是不是一伙的了。
“古先生,来,我们再坐一会儿吧?难得有那么好的兴致,再说,我们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待会儿,妹妹我一定帮你压压惊。嗯!”
说着,方圆给对方抛了一个媚眼及一个意味深长的诡秘的笑。
刚刚还愤愤不平及慌张不已的古先生在押了一小口酒后就慢慢平复,并开始心驰神往了。
于是,继续和方圆碰杯。
当服务员再次端着刷卡机来到面前,问“是付现金还是刷卡”时,他没有刚才那么抵触了。只见,他立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农行卡递给服务员。
“我表姐不喝白的,是不是给她弄一杯红的——葡萄酒?”
“可以呀。”
没想到古先生爽快的答应了。
“不要,不要。我不喝。”
田甜着急的扯着嗓子拒绝。
因为在这耳闻目睹中,她意识到那是坑人的,所以,不忍心因为自己而让这个顾客破费太多。再说了,自己也不想太愧疚了。
“哎呀,表姐,你就不要推辞了,人家古先生高兴请你喝,就不要扫兴了。去吧,拿两杯上来,我也要喝。”
于是,服务员转身离开了。
看着服务员渐渐远去的背影,田甜着急得不得了,她半张开嘴巴欲言又止。
当喝到一半,结完账后,突然,方圆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啊?你没带钥匙?那,你现在在哪?……在房门口啊。可是,我和朋友在外面。要不你过来好了?我把地址发给你。……什么?你说你来不了,大包小包的啊。好,那我现在就过去,你等会儿。”
放下电话,方圆面露难色的撒娇道:“不好意思,古先生,看来我要先失陪一下。因为,我的室友没有钥匙,进不了门,我要去给她送钥匙去了,不过,我马上回来。”
说完,方圆全然不管一脸尴尬的古先生,拉着田甜就走。
“咦,我可以帮你送啊!”
田甜一边走,一边不解的嘀咕道。
然而,古先生坐在那傻傻的等啊等,就是不见“我是小妖”回来的影子。
于是,电话拨过去,总是传来“正在通话中”的语音,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上当受骗了。
无奈,只有苦涩的笑笑,然后,摇摇头,沮丧的走出酒吧。
可是,古先生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特别愤恨和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自己的钱就这样打水漂了,那可是自己坐在电脑面前加班加点近两个月赚来的血汗钱哪!
于是,他立即分别给相关部门打电话举报,电话中,人家满口答应,说什么“一定严惩!”
然而,古先生他哪里知道酒吧的老板早就打点好了所有关系,那些部门多年前就已经和他们狼狈为奸了。
毫无疑问,他的反应只会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动静。
方圆拉着田甜回到宿舍,可是,宿舍门口根本就没有谁在等着开门。
田甜不禁特别纳闷,“咦,人呢?”
“什么人?”
“不是说有人在等你的钥匙吗?”
“哎呦,你不会真信了吧?我这是借口,是巧妙的‘脱身之计’。”
“‘脱身’?你难道不打算返回去了?”
“当然。还回去,我傻啊,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可是,我们就这样把他晾在那,是不是很没礼貌?我觉得最起码该跟他打声招呼。”
“有什么好招呼的?”
“说实话,我感觉这样对古先生很不公平。”
“公平?这个社会谈什么公平?想可怜他,想他公平,那么,我们呢,我们就只有喝西北风了。这个世道,本来就遵循着‘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法则。本来就你死我活竞争。更何况那些臭男人就是咎由自取的,他们活该!”
“此话怎讲?”
“你以为他们就只是单纯的和我们这些年轻貌美的女孩交普通朋友吗?肯定不是。那些人啊,都是动机不纯的。百分之九十五的人是抱着想发展*的目的前来赴约,来满足他们的生理**。”
“这,何以见得?”
“你一定很奇怪,他们是怎么跟我联系的吧?”
“对。”
“告诉你吧。我们酒吧有专门的键盘手。键盘手就是利用电脑去引诱那些男人的人,键盘手一般是男的,他们却以女性的口吻和男人们热聊,而且,qq头像一般是下载的丰乳肥臀貌美特别性感年青女人的,昵称也是挺让人想入非非的那种,比如寂寞的女人等。然后,负责管理的经理,再把键盘手获取的信息通过短信的方式发送到所分配到的酒托妹的手机上,然后,收到任务信息的,就外出接待。”
“可是,我感觉不是客人完全自愿的消费,多少有点引诱和胁迫的性质。”
“不引诱和胁迫谁会来,又不是傻瓜?”
“说真的,半杯酒就五百元,这也太昂贵了吧!连我这个旁观者都很是过意不去。方圆,你能不能告诉我那究竟是什么酒居然那么值钱?”
闻言,方圆哭笑不得,便挨着田甜坐下,特别神秘的压低声音告诉她说:“不瞒你说,那些酒其实根本就是不值钱的勾兑酒,全是五块或十块一大瓶的廉价劣质酒勾兑的。”
“啊?”
田甜震惊极了。
“他们后台的人兑的。”
“那,五百元一杯,岂不是暴利?”
“绝对暴利。不过,也只有这样,我们的提成才高。”
“那么,安全吗?”
“什么安全不安全的,谁管那么多?”
“顾客且不管,可是,你们呢?每天喝那么多,难道就不担心把身体喝坏了?”
“可是,担心又有什么用呢?总要吃饭穿衣吧。”
“有没有出过事情?”
“有,怎么会没有?有一个姐妹都喝昏迷了,被送进了医院。可是,出院后,她还不是照常来上班?”
“天哪!是吗?”
“是的。”
听后,田甜禁不住低下头沉思起来。
金钱,健康,道德,究竟是哪个更加重要呢?
方圆对着镜子在一丝不苟的补妆,准备着下次的约见。
不一会儿,方圆的手机短信的铃声响了起来。她赶快放下自己手中的眉笔,打开手机查阅。
“嘿嘿!又一条鱼游过来了!‘喜欢浪漫的男人’,四十岁左右,建材老板,不差钱。喜欢文静内向且单纯羞涩的女孩。在城市广场的雕塑前见面,手拿一张报纸,穿着花衬衫牛仔裤。田甜,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出发。”
第004章 沉重代价
可是,田甜有些犹豫了,她真的觉得那样去欺骗和诱惑他人强行消费的行为,会良心不安。同时,她也真的不想每天晚上做噩梦。
不一会儿,方圆就三下两下非常娴熟的化好了妆,变成了一个清新靓丽的少女模样。
若有若无的淡妆,两根辫子分别搭在左右两个肩膀上,白色荷叶领衬衫配上黑色蓬松超短裙。又浓又密又弯又长的假睫毛,扑闪扑闪的,让双眼看起来更加水灵。
“咦,你干嘛换了一套衣服?”
田甜很不解,因为前套衣服才穿了一个小时。
“当然要换啦。因为我们是去见不同的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喜好,所以,我们要学会迎合。就像演员演戏一样,不同的剧情决定着她要有什么样的道具、服装、表情及言辞。演现代戏,你就不要穿古装,演大雪纷飞的生活剧,你就不要穿个短裤还大汗淋漓。因此,我们穿什么衣服,说什么话,要因剧情而异。”
田甜哑然失笑。
“走啊!咦,你干嘛不动?”
“方圆,我可以不去吗?”
“为什么?”
“我不想做昧良心的事情。”
“怎么可以说是昧良心呢?是他们主动邀约我们的,也是他们主动买单的,至于酒品的价格昂贵,那是酒吧老板的事,与我们无关。”
“可是,那家酒吧却是我们选的。如果不是我们特意把人家带到那家酒吧去,他未必会选择那里。”
“这,说的也是。可是,你看过《动物世界》吗?你一定觉得老虎狮子特别凶残吧?抓着梅花鹿、兔子等可爱的动物一口咬断脖子而大快朵颐的撕咬着,饱餐一顿后,舔舔血淋淋的嘴巴。不过,这就是生物链——你死我活。有什么办法呢?
“老虎狮子原本就是肉食动物,它能为了兔子的活而让自己死吗?没事的,习惯了就好了。再说了,像我们一无技术二无文凭徒有一张好看皮囊的人,能拥有如此高昂的工资,在梦里都要偷笑了。
“知道吗?有多少研究生一年的工资都没有我们一个月高。什么良心?什么道德?这些能当饭吃吗?它们,值得几个钱?就拿我来说吧。
“当年,我刚从学校携着一张高中文凭出来时,满心欢喜的憧憬着美好的赚钱光景,在奶奶‘吃亏是福’的谆谆教导下,在那个电子厂,我每天都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工作,另外,我总是自告奋勇的要求加班,加点。
“可是,有的人却频频怠工,时不时往厕所里钻,而且,一进去,三四十分钟后才摇摇晃晃慢悠悠的出来。然而,工资呢?那些人会比我少一分吗?不会。甚至,和主管一上床,人家还被提升为文员了。这就是社会的扭曲和不公。有的人为了金钱和利益真的不惜出卖**呢?我们这算什么?充其量就是脸皮厚,道德败坏而已。”
“……”
“走吧,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了。” 见田甜仍然无动于衷,方圆有些着急了,“你不会现在就不想做了吧?就算不想做,你也要把这行摸个透彻再全身而退也不迟。”
“这,好吧。那,我就先看看再说。”
于是,田甜把门锁好后,忐忑不安的又跟着她出门了。
途中,方圆不停的叮嘱田甜:“我们这次的元素主要是清纯甜美,所以,一定要让人感觉羞答答不谙世事的那种青春少女的形象。”
城市广场上,那个大大的时钟上显示十点半了。此时,夜宵摊前,人头涌动。
远远的,田甜看见一个左顾右盼焦急等待的身影,只见,昏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个子不高,肥头大耳,皮肤有点黑,秃头的中年男人。
方圆向田甜示意了一下眼色,悄声说道:“可能是那个人”,然后,便拨打着电话。
“喂,你好!我是约你见面的‘相见不会太晚’,你,你是‘喜欢浪漫的男人’吧?”
“是的。”
“可是,你到了吗?在哪儿?”
“到了。我站在雕塑下。”
“哦,好的。我看见你了。”
于是,方圆和田甜交替了一下眼神,便挪动了步伐。
“你们好!哦,两位都一样美!我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有幸碰见了下凡的仙女了。呵呵!请问谁是‘风情万种的女人’?”
那个人快步过来,色眯眯的打量着田甜和方圆,笑嘻嘻的赞美道。
田甜发现,他一笑起来,就露出一口黄黄的牙齿,委实恶心。
不过,田甜将和上次一样能不说话尽量不说,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偷师学艺的徒弟。免得言多必失坏了大事,方圆不要自己跟学。
“我是。”
方圆笑靥如花。
“哦!”
他再次端详着方圆。
“谢谢夸奖!你也比我想象中的潇洒很多呀!”
“我,惭愧,惭愧!诶,这个靓女是……?”
“我表姐。她刚出老家来。”
田甜张了张嘴,想回应,可是,方圆抢着回答了。
“老板,你不要这样盯着人家看嘛!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感觉到对方那火辣辣的目光,方圆浑身不自在的摩挲着自己的发梢,脸上红扑扑的。
“哟,害羞了!”
对方更加肆无忌惮地大笑着。
“我们去哪儿?”
“去咖啡馆?”
“可是,我不爱喝咖啡。我们还是随便走走吧。咦,先生,难道你不喝酒?”
“酒?喝啊,当然喝啦。”
“那,要不?我们去酒吧坐坐?”
“好啊!”
于是,方圆带着那位先生来到包间。包间里,灯光迷离,却要安静一些。
刚落座不久,服务员就递过来一张酒单,可是,那个先生看都没看就示意服务员给方圆点。
一番谦让之后,方圆接过了酒单。
不一会儿,方圆就点了核桃,开心果,葡萄干,鸡尾酒等。
她动作之娴熟而干练,那位先生的眼里掠过一丝惊诧。不过,很快,他又保持故作镇定的绅士般的笑。
后来,东西上来了。
服务员要求买单。
那位先生看都没看,就把卡递过去。
“我们走吧!”
这位心猿意马的男人也许早就坐不住了,他催促着方圆和自己离开。
“老板,今天,难得高兴,就让我们尽情的喝个痛快吧!要不要再来一瓶红酒?”
方圆娇滴滴的说道。
对方吃力的睁开朦胧的醉眼直勾勾的盯着方圆那裸露的大腿和凸起的胸部,点点头,然后,绽放着邪恶的笑。
“不着急!”
“对,不着急。来,老板,我们碰一下。干了。”
又不知喝了多少,对方明显有些醉意了。
他借着醉酒有意无意的摸了一下方圆的大腿,悄声对着方圆的耳朵说:“我们把正事办了吧!哥哥,我已经急不可耐了!呵呵呵!”
方圆装作生气地娇嗔道:“讨厌!”
然后,向服务员使了个眼色。服务员立即就拿一个刷卡机过来结账。
结完账,方圆那悬着的心才踏实了下来。
于是,对着身旁醉意迷离的男人说:“老板,不好意思,我去下厕所。表姐,你陪我去吧!”
这个男人看着那张青春靓丽艳如桃花般的脸庞,当然不忍拒绝。
其实,那位先生哪里知道,方圆拉着田甜直接从后面开溜了。
在白玉兰树下,服务员从后面追上来叫住了她们俩。
“多少钱?”
方圆问道。
“你猜?”
他露出神秘而高深莫测的笑容。
“我没算,估计不少于三千五。”
这时,那个服务员伸出了五个手指。
“伍仟?”
看着他笑盈盈的样子,方圆大胆的猜测。
“没错!确切的是伍仟零八块钱。”
他们俩高兴的跳起来击掌庆祝。
看着他们两个如此兴奋异常的样子,田甜却有些不安。
五千元?
多年前,五千元,在老家可以建一座房子了。可是,那个老板却只喝了那么几口酒,田甜真为他不值。
“方圆,那个男的刚才说‘我们走吧’是什么意思?他要和你去哪里?”
方圆看看田甜,好像有点忌讳回答这个问题。良久,才支支吾吾道:“开房。”
“什么?开房?那,那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万一……?”
田甜一脸担忧和着急。
“万什么一?我已经把他的钱诈得差不多了,他哪有剩余的钱?再说,鬼才会让他如意算盘得逞?哼,想得美!你看,我们不是安全溜出来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以后,如果人家有这样的要求,你不要叫我来了。我害怕。”
“哼,瞧你这点出息!”
方圆重重的哼了一声后,对田甜嗤之以鼻。
当方圆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时,已经过了凌晨零点了,到了田甜的休息时间。
于是,这次,方圆一个人推门出去了。
田甜睡觉醒来后,独自到外面去买早餐。
途径一个林荫大道,她听到几个女清洁工好像在绘声绘色的谈论着什么。田甜故意竖起耳朵听,原来好像是在说哪里发生了血案。
仔细一听,她们是说在酒吧门口,地上有一大滩血。
聆听到这里,田甜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到底还是出事了!
第005章 意外发生
田甜好奇的向酒吧方向走去。
可是,刚到酒吧门口,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地板湿漉漉的一大片,显然,清洁工已经冲洗过了。
不知是为什么,站在上面,田甜突然感觉特别恐惧,于是,她迅速转身逃离。
她一边跑一边想,是谁打谁呢?顾客之间,还是员工与顾客间?受伤的又是谁呢?要紧吗?有没有生命危险?
回到宿舍,她急不可耐的想向方圆打听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却发现她仍在沉睡之中。
吃过早饭,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田甜决定到外面去走走看看。
她先是来到商场,因为相比在外面被那如火炉般的太阳的炙烤着,不如在商场里阴凉,而且,可以免费享受到舒适惬意的空调。
她漫不经心地从一楼逛到顶楼。
这个商场,一楼是百货,二楼是床上用品,三楼是孕婴用品,四楼是成熟女装,五楼是青春淑女装,六楼是老年装,七楼是饮食,八楼是游戏娱乐。
那里的女装非常漂亮,而且款式多样。田甜很是喜欢,不过,她可舍不得花钱买。因为自己工作尚未固定下来,前途未卜。
现在的她巴不得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想着自己那窘迫的境遇,田甜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当逛到儿童娱乐区,看到小朋友们在家长的陪同下憨态可掬的在地垫上爬,甚至,钻进笼子里,笑眯眯的出来时,田甜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于是,她找一张椅子坐下,偷偷的从包里拿出她和孩子们的合影认认真真的端详着。
可是,看着看着,泪水便夺眶而出。
此刻,她不禁思绪万分。
小雨小雪现在还好吗?猛然想起今日是他们俩的周岁生日,他们应该会蹒跚学步了吧?会叫爸妈了吗?应该会说简单的词句了。
对了,应该跟那个穿黄衣服的小孩一样大。
于是,田甜忽然产生幻觉了,她感觉小雨小雪就在那里玩耍,还时不时的回过头来对着她笑呢。
田甜真羡慕那些妈妈可以和自己的孩子相伴,难怪她们一个个都笑逐颜开春风满面的。
她静静地看着孩子们嬉戏着,嘴角不时挂着笑。
“你孩子多大了?”
这时,一个阿姨走过来一脸灿笑的问道。
“呃,他,他们一周岁了。”
“是吗?哪个是你家的?”
“他们不在这儿。”
田甜有些尴尬的苦笑。
“哦!”
以免阿姨继续往下问,田甜只好速速离去。
一踏出商场,感觉一股热浪扑来。
路边的阴凉处,整齐的停着一溜候客的摩的,坐在摩托上的车主,有的在打瞌睡,有的迷茫地看着远方,有的半眯着眼漫不经心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也有的见一有人靠近就忙不迭的招揽着生意……
天气真是太热了!
感觉扑面而来的风都是热的,街道两旁绿化的花草树木都垂头丧气干巴巴的,狗蹲在路旁伸着长长的舌头并喘着粗气,此起彼伏的知了鸣叫声更是让人烦不胜烦。
下午四点过后,不时可见骑着自行车或电动车手拿游泳圈三五成群的人嬉笑着从身旁闪过,看来是去水上乐园的。
凉丝丝的水,无疑是夏天人们的最爱。可是,与此同时,又有多少人被水无情的夺去了宝贵的性命呢?
见路旁竖立着的一个个电话亭,田甜不禁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她,有些想家了。
她想给爸妈打电话,想给欧阳鲲鹏打电话询问孩子的近况,想给江帆打电话,也想给堂弟阿凤她们打电话……可是,想了想,她还是离开了。
直到逛累了,田甜才回到宿舍。
宿舍里,空无一人。
奇怪,那些人哪去了?
田甜洗了一把脸后,便爬到床上,决定好好的睡一觉。
七点,她像往常一样来到上班的酒吧。一切像往日一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可是,晚上十点半后,突然,有一群人挥舞着棍棒刀具等冲进酒吧来,对着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就一阵乱捅乱砸,瞬间,现场陷入一片混乱和恐慌之中,惨叫声,恐吓声,物品坠地声,尖叫声……不绝于耳。
见状,田甜懵了,等她反应过来,看见鲜血飞溅时,她被吓得全身像筛糠般的发抖,然后,急忙拖着发软的双腿踉踉跄跄地从后门逃窜。
后来,田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到宿舍的。
想起刚刚的一幕,她难免心有余悸。
即便坐在床沿上,她也依然是四肢酸软,心如擂鼓,脸色煞白,且不停地喘着粗气。好一会儿,她才强按住砰砰狂跳的心脏,然后,抬起颤抖的手拨通了110的电话。
不久,宿舍的人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一进宿舍,一个个都惊慌失措的嘟囔着“哎呀,吓死了,吓死了!”
“他们干嘛气势汹汹的来打架?”
这是大多数人进门后的第二个问题。
可是,在场的人都茫然的摇摇头。
“现在停了吗?”
“没有,还在打。太凶残了!我都不敢看。”
又过了许久,方圆才回来。她一回来就一声不吭的坐在床沿上。
田甜感觉特别奇怪,因为众所皆知,方圆是个快嘴快舌藏不住话的人,可是,她现在怎么那么安静,而且,看上去失魂落魄心神不宁的?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还是有性急且不会察言观色的姐妹询问方圆。
“唉!”
一开始,她沉默不语。许久后,她才徐徐抬起了头。只见,她斜靠在床头,叹了一口气,然后,闷闷的道:“都怨我!我很后悔!”
“什么?怨你?”
“为什么?”
“对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方圆如此这般的说起了昨日的事情经过。
原来,方圆昨日零点带一个顾客到酒吧消费,后被精明的顾客发现了酒吧的端倪,然后,提出质疑,又说什么实际喝的酒的数量和账单上统计的不符,接着,索要*,可是,服务员却以“*用完了”为由敷衍他。
于是,他相当不服气。
见方圆趁乱开溜,他便悄悄地尾随她,最后,终于在酒店门口并追上了她。并缠着方圆,凶巴巴地一定要她把钱退回给他。还不断威胁着说“否则,就报警。”
于是,方圆自然慌忙失措,不知怎么办才好。
最后,为了脱身,方圆只好给保安打了电话,恳请他们把顾客轰走。
可是,让方圆没有想到的是,面对凶神恶煞的保安,那个顾客居然一点儿也不怯懦,他并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知难而退。
最后,导致冲突升级。
而保安仗着人多势众,根本就不把单枪匹马手无寸铁的顾客放在眼里,于是,上来就一顿拳打脚踢。
那些保安甚至还分别抽出掩藏在屁股后面及袖口里的刀朝着他一阵乱戳。
无奈,势单力薄,那个顾客倒在血泊之中。送到医院,经抢救无效后死亡。今天晚上来的那一帮人都是那个顾客的老乡,他们是来报仇来的。
“啊?”
听后,田甜感到特别震惊。
第二天,那家酒吧被查封了,所有的相关人员都被带回了公安局里。
幸好,田甜没有在场,否则,也会被带回去做笔录甚至被拘留了。
无奈,田甜也搬出了宿舍。她可不敢一个人住在那个阴森森的地方。
可是,走出路口,她不禁陷入了深深的彷徨无助之中。因为,接下来,自己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拉着行李箱漫无目的行走在街上,这时,夜幕降临,霓虹闪烁。
想到自己居无定所,不禁悲从中来,不争气的泪水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
前方挂着一个大大的“旅馆”的招牌,田甜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
“你好!请问最便宜的房间多少钱?”
“十元。可是,没有床位了。”
“啊?那还有多少钱的?”
“有独立卫生间的套间,没有空调和窗户的是三十元,没有空调有窗户的是四十元,有空调又有窗户的是六十元。看你要住哪一种?”
“最便宜的。”
“那就三十元的咯。”
“对。”
“身份证。”
“给。”
“不好意思,要交两百元的押金。”
“哦,没关系。”
田甜说着从皮包里抽出两张一百的钞票递给柜台里的女孩。
“你稍微等一下呃。”
“阿姨,阿姨,下来带顾客上楼去。”
那个女的抬起头仰着脖子扯着大嗓门朝楼上喊着。
楼上有个声音在回应着。接着,一串清脆的脚步声传入自上而下耳朵里。
一会儿,一个瘦小的妇女出现了,她一边打量着田甜一边问柜台里的女孩:“几号房?”
“306”
那个女的头也没抬的答应着。
于是,那个妇女拿着一大串钥匙对田甜说:“走,咱们上去。”
“好的。”
她答应着跟在了妇女的屁股后面。
随着拾级而上,她手上的钥匙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的声响。
打开房门,房间里的设施委实一般。这完全在田甜的意料之中。
第006章 战战兢兢
见还不算太晚,于是,田甜打算到附近走走,欣赏一下这个城市的夜景。
来到一个街心公园附近的人行天桥,这里热闹非凡,吆喝声四起,有摆地摊的,有卖鸡蛋卷的,有卖烤羊肉串的,有卖甘蔗汁的,也有卖雪糕的……而且,每一个摊前都人满为患,看起来生意还是不错的。
站在桥上,倚栏俯瞰,可见桥下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摩托车与汽车的车灯汇成一道道美丽的风景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炭和肉香交杂的味道,放眼望过去,烤羊肉串的摊上袅袅升起一缕缕青烟。
田甜对零食是不感兴趣的,于是,她来到了饰品摊前。
这里,有好几个卖饰品的,简易的布上整齐的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有头花,有发夹,有项链,有耳环,还有戒指等等。
那些东西做工真的很精致,让人爱不释手。更何况女人天生喜欢美的东西。
就说那种三块钱一个的戒指吧,造型特别优美玲珑,那颗钻,也很闪很亮,可是,精美得简直跟价值连城的真正的钻戒没有二异。
田甜选来选去,最后,选购了一个漂亮的发夹,三块钱。
“你这些东西是在哪批发的呀?”
见摊主很和蔼,田甜忍不住搭讪道。
“批发市场啊。”
“哦。那,你多久进一次货?”
“一个礼拜一次,一次多进一点儿。”
“远不远?”
“还行吧。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不过,要倒两次车。”
“好,我走了!生意兴隆!”
说完,田甜微笑着和那个摊主告别。
走在返回的路上,田甜不禁在想,摆摊也许不错,可是,批发市场在哪儿呢?卖出一个东西能赚多少钱?一天又能卖多少呢?
一天,她终于从他人的嘴里打听到了批发市场的详细地址,于是,她欣然前往。
批发市场里熙熙攘攘,不时有人扛着大包大包的货出来。
每一家的货品都堆积如山,花花绿绿的,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耳畔不时响起此起彼伏的胶带打包的叭叭声。
可是,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田甜却愣住了,不知去哪家批发才好。因为,自己毕竟是第一次来,不知哪一家的价格才比较公道,她不想被骗。
终于,田甜看见了一家有和自己头上一模一样的发夹。于是,她试探着去打听一下,心想,如果高于三块钱的价格,那必定零售价无疑。
原来像那样的那个发夹的进货价一般是两块三至两块五之间。也就是说那个小东西至少能赚五毛。一个赚五毛,十个就能赚五块,那么,一百个岂不是能赚五十元吗?
想到这,田甜不禁乐坏了。可是,一天究竟能卖多少呢?
经过货比三家的精挑细选后,到日落西山时,田甜终于选购了三百元的货品。
因为没经验,所以,她只能摸着石头过河,用最少的钱试着营业几天。以免万一没做成而赔太多了。
于是,她批发了好多项链、手链、耳环、钥匙扣、小梳子及小镜子之类的饰品。
田甜是女人,她当然知道女孩子最喜欢什么了。
傍晚,她向旅馆旁的老板娘索要了一个装过米的蛇皮袋,打算把货品摆在蛇皮袋上。
下午五点多,田甜就忐忑不安地来到了自己看好的一座热闹非凡的人行天桥上。
可是,提着一个鼓囊囊的塑料袋的她望而却步,她犹豫不决地站在桥头,迷惘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尽管别人都纷纷开始做生意了,可是,她还是没有勇气选一块地铺开她的蛇皮袋,感觉特别没有面子。
好一会儿,她才决定豁出去了。
心想,这里,又没有谁认得自己,怕什么?
于是,她开始怯怯的拿出那个蛇皮袋,开始认认真真的摆起了货品。
可是,还没有完全摆好呢,就被一群女生给围住了,她们这个摸摸那个看看,然后,叽叽喳喳的评论着。
“这发夹好美!”
“这个珠子头饰很漂亮!”
“我喜欢这个蝴蝶结头扣!”
“我喜欢这个小镜子!哎呀,真是太美了!” ……
“姐姐,这个镜子多少钱?”
其中,一个理着学生头的女孩扬了扬手中的镜子问道。
田甜看看那张稚嫩的苹果脸,笑盈盈的回答说:“两块钱。”
“两块啊?”
她不相信似的再次确认道。
“对,两块。”
凝视着对方那异常清澈的眸子,似乎难以置信的样子,田甜有些纳闷,不知是自己卖得太贵了还是太便宜了。
“那,我要一个。”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一块钱。
田甜有些笨拙的拿出一个精美的粉色小袋把货品装好并递给她。
接过钱,她真诚的道了声谢。
“哎呀,我太可怜了!姐姐,我也想买,可是,我没钱。”
见对方可爱的样子,田甜笑笑,“那,向你同学借呗!”
“可是,我没钱了。”
就这样,她们摩挲了好久,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不过,田甜并不恼怒,毕竟成交了一笔生意,况且,因为她们的围拢,随后,吸引过来了不少的顾客。
渐渐的,田甜没有了刚开始时的羞涩,会学着自然而大方的兜售着自己的商品。
当天桥上的人越来越少时,旁边的人都陆陆续续的收摊了。田甜也开始张罗着回去。
可是,一站起来,她才猛然发觉自己的双脚麻麻的,难受死了。于是,她只好强忍着痛苦休息一下。
走在回宾馆的路上,田甜感觉全身像散了架一般。可是,摸摸自己那鼓鼓的包,她又由衷的高兴。
回到房间,田甜把包里的钱一股脑儿的倒在桌上,看着那一堆十元,五元,一元,五毛的零钞,心里油然升起一丝成就感。
她欣喜的整理着那些或新或旧的钞票,分别分门别类的叠放在一起,然后,一丝不苟的轻声数着。
除去一百块钱的零钞,田甜惊喜的发现自己居然卖了一百八十五元。
当然,这些钱,虽然不多,可是,给了她无尽的鼓励。
这毕竟是自己赚的第一桶金。
这天晚上,田甜兴奋得久久不能入眠。
可是,自己不能总是住宾馆啊,再说每天三十元,这成本也太高了,划不来。
如果能租一个一百元以内一月且可以做饭的房子长租就再好不过了,可是,哪里才有呢?自己可一点儿都不熟悉啊。
第二天一大早,田甜就兴致勃勃的到天桥那去摆摊,可奇怪的是那里空荡荡的,昨晚来摆摊的人并没有来。
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来找了,别人还没有来呢。
后来才发现,早上七点至八点钟,从天桥经过的全是匆匆忙忙赶着去上学或上班的身影,为了不迟到,人家巴不得身长翅膀脚生云的飞过去,根本就无暇停下前进的脚步,更没有空闲欣赏或选购物品了。
所以,只能说来得真不是时候。
当然,吃一堑长一智。下不为例就是了。
直到下午五点半后,那些摊贩才从四面八方陆陆续续的到了。
慢慢的,田甜和身旁的摊主也熟络了起来。
原来身旁的那位大叔是湖南的,他和他老乡做摊贩有些年头了,据说从一九九三年开始。
他说,以前好做,那时大部分人的工资才三四百元每月,可是,他们轻轻松松可以每月赚个一千五以上。
他说,他还卖过百货,十元三件,五元一件,两元一件的,那些年特别流行。
“可是,你赚那么多钱了,干嘛不搞一个店铺?”
田甜疑惑不解。
“店铺是好,不用风吹日晒雨淋的。可是,昂贵的租金将压得你喘不过气来。况且,生意却未见得有摆摊好。再说了,摆摊自由,没有缴租的压力,当然,缺点是辛苦。”
“是的,蛮辛苦的。对了,大叔,你们是租房住吗?”
“嗯,租房。四十块钱一个月。”
“四十?天哪,这么便宜?”
“可是,条件很差。是主人不住的农村的泥土房子。”
大叔苦笑着道。
“管它呢,可以避风躲雨就行。能做饭吗?”
“可以。”
“多大?”
“房子倒不小,有六个房间。所以,我和五对老乡夫妇合租。”
“哦!原来你们是分摊了房租啊。”田甜恍然大悟,“有自来水吗?”
“没有。但是,有水井。进里的泉水也很清澈的。咦,你住哪儿?”
“我住宾馆。”
“宾馆?宾馆就划不来了,而且,也没那么方便。”
“是啊,吵死了!又那么贵。”
“一晚多少钱?”
“三十。对了,你们家附近有没有房子出租的,现在?”
“不知道,没留意。不过,你可以到那边去找找,那边房子比较便宜。”
“好的。什么时候,你带我去看看咯。”
“没问题啊。”
“谢谢!”
不多久,田甜想上厕所。一打听,才知悉要到两百米外的街心广场才有厕所。
可是,这些货怎么办?难道要自己随身携带吗?
看看旁边的大叔大姐,无奈,她只好狠心委托他们俩帮忙看看。
第007章 结识新人
因为货被卖得差不多了,田甜打算尽快去批发市场进货。
第二天起来后,听见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雨。
想及雨天出门不便,势必影响生意。
因此,聪明的田甜决定利用雨天去进货。
主意一打定,她心里不禁一阵窃喜。
于是,田甜随便买点儿早餐,就踏上了进货的途中。
因为下雨,车厢里湿哒哒的,乘车的人也寥寥无几。
几经辗转,终于到了市里。想到只要坐一趟地铁就能到达目的地了,田甜禁不住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可是,在进入地铁站的台阶上,她正兴高采烈的拾级而下时,突然,只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穿绿色t恤的女人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
田甜很震惊。
于是,快步上前,想看看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也有路人纷纷好奇的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只见,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女,嘴角上方一颗黄豆般大的黑痣,只见,她脸色苍白,大汗淋漓,手脚冰凉。
见状,田甜连忙蹲下身用手摸了摸她的颈动脉,还好,有微弱的动。
是心脏病猝发,还是低血糖?
根据课本上《生理卫生》中的描述的症状,极有可能是低血糖。
田甜清晰的记得,在高中时,有一天,班上有个女同学早操后跑步的途中,也是突然昏倒了,老师就泡了一杯红糖水给她服用,不一会儿,那个女生就醒过来了。
自己何不依葫芦画瓢呢?
刚好自己带了一瓶蜂蜜水,还有准备当午餐的两个面包。
于是,田甜把那女人的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拧开瓶盖,小心翼翼地把糖水喂到她的嘴里。
如果是低血糖,应该很快就醒来的,她心想。
果然,不一会儿,那个人徐徐睁开了双眼。她愕然的看看田甜,看看周围看热闹的人。
“醒了,醒了!”
人群中传来一个兴奋而欣喜的呼叫。
“你总算醒来了!”
田甜也特别欣慰。
“我,我这是怎么啦?”
“你昏迷了!”
“昏迷了?刚刚,我只是感觉眼前一片黑,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头昏吗?”
田甜关心的问道。
“有点儿。”
说着,她坐起身。
“没事。来,喝点儿蜂蜜水!”
说着,田甜把整个瓶子递给了她,接着,又在自己的包里摸索着,不一会儿,她拿出一个面包递给她。
“不,不要。”
“哎呀,你就不要客气了!你现在不吃点东西是不行的。我想,你一定没有吃早餐吧?”
“是的。因为想着要赶时间,所以,没来得及吃。”
她不好意思的承认道。
这时,围观的人群相继散去,最后,只剩下田甜和她两个人。
“那就拿着吧。我吃过了。”
“那,谢谢你!”
“咦,你这是去上班吗?”
“不是。我是特意赶来这里进货的。”
“是吗?我也是。那你进什么货?”
“女孩子喜欢的小饰品之类。”
“真是太巧了!我也进那种东西。那我们一起搭个伴好了。”
“好啊!”
说完,她微微一笑,向前欠了欠身,看样子想起来。
“我扶你。”
田甜热情的主动请缨。
“呃,谢谢!”
“可是,你现在能走吗?要不要多休息一会儿?”
“我能走,慢慢的。”
“那好吧。”
就这样,田甜和她一边走一边说着。
在交谈中得知,她和田甜来自同一个地方,也是摆路边摊的。
原来她叫阮晓纯,这是一个乐观开朗的女人,摆地摊摆了近两年了。
她是一个离异妈妈,孩子五岁了,放在娘家。老公因打架斗殴,进去了。
说及婚姻,她不停的唉声叹气,一脸的颓废和无奈。
“我的命真是太苦了!”
她落寞的哀叹道。
也许,是同病相怜。田甜和她感觉有说不完的话题。
不久,他们俩从拥挤的地铁中下来。步行几百米后,便来到了批发城。
也许,经常来的缘故,那个叫晓纯的女人,好像和那些批发商都很熟络。
她去每一家,人家几乎都热情的和她打招呼。
田甜跟她逛了一圈才知道,原来和她在一起批发真的便宜了不少,看来,自己上回真的上当了。
也许,自己买得少的缘故,极有可能那些批发商把自己当零售的消费者了。
譬如,有一种一模一样的发夹。
这次一问价才一块二毛五一个,可是,上回自己批回来的却是二块五毛一个。
唉,幸好上回才进了区区三百元,否则,岂不是亏大了?
于是,一想起来,田甜既万幸,又懊恼和忿忿不平。
哎呀,有什么办法呢?自己也懒得去讨说法了,只有选择再也不去那些不诚信的商户那里进货了。
真是黑心的奸商!
匆匆忙忙的随便扒拉几口午饭,匆匆忙忙的进货,然后,匆匆忙忙的踏上交通工具回家,这就是进货的节奏。
其实,每次进货都会很匆忙,都累得精疲力竭,可是,坐在地铁或公交上,每每看见自己面前的一大袋货品,田甜的心里又美美的,因为那是一天的收获,是希望,是财富。
相比第一次来,这次她更加从容,更加开心,少了那种孤独无助。因为不是懵懂无知的第一次,也因为意外结识了一个新朋友。
“田甜,你租的是泥瓦房还是楼房?”
快到时,阮晓纯突然问道。
“我,根本就没有租房子?”
“没租房?什么意思?你住你亲戚家?”
“不,我住旅馆。”
“什么?旅馆?呃,那太不划算了!”
“有什么办法呢?还没找到房呢?”
“要不,明天你把房退掉,搬过来和我住?”
“你?不要,不要,这样太不好意思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又不是叫你永远跟我住,只是暂时的,在那期间,你可以到附近找房子,有合适的,就搬出去。”
“这样啊?你是说骑驴找马,那,我考虑一下吧。”
虽然很累,但是,见雨停了下来,田甜当晚还是坚持出摊了。
顾客的心理真是太奇怪了。
同样一个东西,如果只剩下最后一个孤零零的放在那,肯定会惨遭嫌弃,因而久久卖不出去,可是,一旦把同款的新的东西混杂在起其中,那么,它极有可能很快便被顾客高兴地买走了。
因为,在顾客的潜意识里,他(她)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剩下的就是不好的,就是旧品或次品,因此,无论如何也不要。
次日早晨,田甜把房退了,依照阮晓纯提供的地址,她找到了她的住处。
她打开锈迹斑斑的铁门,里面是一个小院子,看样子,住了好几家人。因为每一个房门前的走廊上都晾晒着不同的衣服。
田甜看着眼前那一扇扇一样的铁门,不知道究竟哪个房门是晓纯的,所以,只好放下行李,掏出了电话。
她听着电话里那嘟嘟声,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因为自己来之前并没有打电话告知,不知晓纯在家没有。
万幸的是,她在。
不一会儿,田甜就看见了穿着睡衣的晓纯笑意盈盈的迎向自己。
“这么早啊!我还在睡呢,哎呀,昨天,我累死了。来,我来拿。”
她说着抢过田甜手里的行李。
“谢谢!”
田甜咧开嘴笑。
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子,像大部分简易租房的设置一样。
这是一个小小的单间,墙上贴满了报纸,床的对面有一个长长的紫色挂钩,挂钩上挂着零星的几件衣服,门框的右边墙上用透明胶粘贴着一面小镜子。
角落里整齐的堆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物品。
床的左侧有一个小小的卫生间,其大小只能容忍一个不胖的人小心翼翼的蹲下。
不大的窗户上挂着一个蓝色的布帘子。
“不错啊!”
田甜参观完评价道。
“好什么?只是勉强的住住而已。”
“可是,我们身处他乡异地能有什么要求?有个落脚的地方,它能为我们挡风避雨,能解决吃喝拉撒睡就行了。”
“可不是吗?唉,你我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对了,昨天,真谢谢你!”
“哎呦,你真是的,又来了!你看,我才不好意思呢,给你添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的?不麻烦。你来了,我正好不会那么寂寞,我们俩可以说说话,也可以相互照应。”
田甜哑然失笑。
“瞧,我都还没有叠被子呢!”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走过去快速的拨弄一下床上的棉被。
“喝水吧!”
她接着递给田甜一杯水。
“好的。不用客气。”
不久,她们俩像一对老朋友一般手拉着手去市场买菜。因为没有专门的厨房,所以,只能在走廊里做饭。
难怪每家的门口都放着一个煤炉。
只见,阮晓纯把炉子下面的小门打开,加上几个煤球,不一会儿,煤球就燃得通红。
顷刻,她又拿一块长条形的木板用一张凳子支着放在炉子的旁边,然后,把洗好切好等待炒的菜和洗干净的盘子放在木板上面。
一会儿,她又把洗好的锅拿出来架在炉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