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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木林先生     武林雨潇潇txt下载     武林雨潇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08章 好景不长

    这时,走廊里炊烟袅袅,响起了一阵阵噼噼啪啪炒菜的声音。

    女人们一边握着锅铲翻炒,一边扯着大嗓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于是,说话声,金属碰撞声,沙沙倒水声,锅铲掉地声及炒菜声混杂着,奏响了午餐的交响乐。

    空气中弥漫着葱香味及炝鼻的辣味。

    因此,时不时会有一两个不由自主的喷嚏声响砌耳畔,也许,会猝不及防的被吓了一大跳。

    阮晓纯井井有条的娴熟操作着,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饭菜就摆上了小长桌上。

    坐在餐桌前,看着桌上的家常菜,田甜有些情不自禁,她眼里泛起了一阵阵泪花。

    好久都没有坐在桌前好好吃一顿饭了,顿时,这种暖暖的“家”的感觉,让她很感动。

    想想这段日子,自己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过着。她,太想念家,太奢望家的温馨了。

    “咦,田甜,你怎么啦?我说错话了吗?”

    晓纯一边擦拭着湿漉漉的手一边纳闷。

    “没有。只是,只是很感动,真的。好久,都没有这种暖暖的感觉了。”

    田甜说完,眼泪像珍珠般滚落下来。

    “怎么说呢?自己做饭,虽然会辛苦一点儿。但,最起码卫生。吃吧!喜欢就多吃一点儿。”

    “嗯!”

    田甜破涕为笑,用力的点点头。

    晚上,头顶的风扇不停的旋转着,依然无法驱赶夏夜的燥热,汗水不停的在田甜脊背上流淌着。

    尽管浓烈的蚊香味弥漫在屋内的每个角落,可是,还是感觉身旁有蚊子在翩翩起舞,耳畔“嗡嗡”的响个不停。

    不过,身旁的晓纯很快就传出了低低的鼾声,可是,自己却难于入眠。

    于是,田甜和晓纯如亲姐妹一般,每天都形影不离如胶似漆,她们俩一起出摊又一起收摊。

    深夜回家时,身旁有个伴,她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行走在路上了。

    有个促膝交谈的友人,让田甜艰辛的漂泊生涯不再那么心酸和孤寂,于是,她由衷的欢喜。

    期间,她们俩并没有忘记一起手挽手的帮田甜去找房子。

    找过房子的人都知道四处奔波寻房的辛苦,每每回到家中,她们俩都累得无法动弹了,尤其那双脚,快断了似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一个礼拜后,她们俩找到了田甜合适的房子。

    在搬家的那天,晓纯真的很不舍。其实,田甜又何尝不是呢?

    这些日子,她们俩已经建立了浓厚的感情了。

    不过,不远,相距最多两百米。

    田甜是一个非常爱完美的人,她花了好长时间才把自己的小窝打造成干净、整洁、温馨、美丽的模样。

    一眨眼,冬天就到了。

    田甜开始试着批发帽子围巾手套等御寒饰品来卖。

    一开始,她还忧心忡忡的怕压货,然而,畅销的程度,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她的摊前常常人头攒动,被围得严严实实的。

    一天下来,田甜经常嗓子冒烟,声音沙哑也是常有的事情。

    旁边的摊贩眼红,于是,马上也去进了一大批围巾帽子来卖。见状,田甜分外紧张,她真害怕因为激烈的竞争而生意萧条。

    其实,后来,实践告诉她,她那是杞人忧天,因为丝毫不影响。

    因为旁边那个是一个大男人,他一没形象,二没口才,更不会各种各样的搭配和系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压价。

    而田甜是位资深的美女,只要帽子围巾往头上脖子上一搭,就是一个绝无仅有的活广告,她自己就是一个无与伦比的好模特。

    加上她的手巧的很,她会教人各种各样的搭配和系法,又加上她那张天生就有亲和力的美丽的笑脸,加上她那如春风般的话语和银铃般的声音,自然就能吸引顾客。

    再说,顾客有从众心理,哪里人多,她就往哪里钻。哪怕要排队买单,也心甘情愿。

    看着顾客笑眯眯的拿着选购的物品转身离去,田甜说不出的高兴和满足。

    于是,渐渐的,田甜信心倍增。

    不想把钱放到出租房里招贼,这天,她把钱存进了银行里。看着新开的存折里的那一串数字,走出银行的田甜会心的笑了。

    啊,有积蓄了,终于,自己有积蓄了!

    然而,好景不长,在一个寒风刺骨的冬夜,她的东西被城管给没收了。

    看着两三个穿着制服的男人二话不说就凶神恶煞的把自己所有的货品卷走,田甜惊呆了。

    好一会儿,回过神来的她才尖叫着拼命的飞奔过去,欲从城管手里抢回自己的东西,可是,她却被其中一人无情地推倒在地。

    看着他们那毅然决然的背影,田甜伤心极了,不禁泪水哗哗的往下流。

    一会儿,有热心路人把她扶起来。

    这时,田甜才感觉自己的右脚撕裂般的疼。低头一看,脚腕处红通通的。

    不久,那些摊贩左顾右盼贼眉鼠眼的提着东西走上桥,围拢过来。

    “那些人走了?”

    “你的货全部给没收了?”

    “你怎么不快点逃跑?”

    ……

    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像是关心,像是怜悯,又像是在幸灾乐祸。

    原来,当时,田甜被顾客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得水泄不通,聚精会神做生意的她根本就没有察觉城管来了。

    况且,这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以前,城管根本就没有来过,害得田甜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

    “大叔,大姐,你们干嘛也不跟我通通风呢?”

    田甜有些埋怨两旁的他们俩。

    “叫了。”

    “我叫了,我说‘快走!’,可能你没听见。”

    他们俩争辩道。

    田甜泪光盈盈的看着他们俩,心想,也许真的叫了,自己没听见;也或许,他们俩根本就没有叫,甚至,巴不得城管收了自己的货品,因为嫉妒心在作崇。

    当然,无论叫与不叫,都谈不上对于错。因为,人家也没有义务。

    叫了,是热心肠;不叫,那也是人家自己的事情,谈不上道德败坏,更没有令人发指的恶劣。

    当然,自己也就没资格怪人家。要怪就怪自己吧。谁叫自己不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呢?

    见城管走了,他们又开始摆开了。可是,田甜却没有什么摆了。

    她沮丧地坐在桥沿上低着头查看着自己那受伤的脚腕,天哪,变得紫黑了!

    她轻轻的试着按压一下那里,疼痛让她不由自主的发出“嘶——”的声音,脸部的肌肉被扭曲的挤在一起,一副不堪忍受的痛苦表情。

    和晓纯告别后,田甜一瘸一拐的走了。

    看着她落寞的背影,晓纯急忙追上前去,“田甜,你脚怎么啦?”

    “刚刚,摔了一跤,可能扭伤了。”

    “来,我看看。”

    说着,她蹲下身。

    “哎呀!青了!不会是骨折了吧?田甜,你要立即去医院才行啊!要不,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区区小事一桩,不要大惊小怪的,一会儿就好。”

    “还是去看看放心一点儿。”

    “真的不用。你去卖货吧!我走了。”

    “那,你路上小心!”

    看着田甜执拗的远去,晓纯只好忧心忡忡的叮咛。

    推开卧室的门,田甜把身上的包放在桌上,静静地发了一会儿呆。

    然后,机械的把里面乱七八糟的钱倒了出来,一张一张耐心地整理。

    田甜整理后得知,今天,自己卖了八百多元,用不低于百分之五十的利润来算,保守估计也赚了四百多元。

    于是,田甜心里掠过一丝窃喜,可是,很快,便笼罩着一抹黑云。

    唉,如果不被没收该多好!说不定还可以多卖好几百呢?

    对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继续重操旧业,还是干点别的?

    重操旧业倒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上回损失了几百元货款而已,可是,万一又被城管没收了呢?

    自己都已经是一只惊弓之鸟了。

    可是,干点别的,干什么好呢?

    去饭店洗碗端盘子吗?暂且不说又脏又累的粗活,那一月三百五十元的工资,就已经不是自己所能忍受的了。

    还是想做生意,哪怕是不起眼的摆摊,但是,它可以让自己创造一定的财富,可以获取人生价值,也有一定的成就感。

    她喜欢讨价还价中的乐趣,当从别人手中接过带着体温的钞票时,说不出的感动和喜悦。

    洗了手,再洗了澡后,穿上睡衣的田甜双手交叉的枕在脑后斜躺在床上,思绪就像脱缰的野马驰骋得很远,很远……

    她想了很多,很多。

    当想到自己那久未谋面的一双儿女时,她心里酸酸的。又好几个月过去了,他们兄妹俩肯定又长大了。

    田甜总是情不自禁地幻想着他们俩可能变成什么样子,每当一遍遍的想象着他们可爱的样子,她就感到幸福极了。

    没错,骨肉分离自然悲哀,田甜几乎每天晚上都梦见孩子们,但是,只要他们俩健康快乐平安就好。

    “咚咚”,不知谁在敲门。

    田甜赶快起身下床,可是,当她打开门一看,怔住了。

    原来是小雨小雪。

    “妈妈,我想你!”

    “妈妈,我都好久没见你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不要我啦?”

    看着门外站立着泪水汪汪一脸惆怅的小雨小雪,聆听着她们俩各自的诉说,田甜的心碎了。

第009章 意外插曲

    她赶紧蹲下来猛地把孩子们搂进怀里,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此刻,田甜那长长的思念突然化作汹涌的泪水不断地流淌着。

    忽然,她脚下一滑,一个重心不稳,身子猛地往后仰,摇摇晃晃的即将摔倒,于是,她本能的尖叫起来。

    这时,田甜醒来了。

    抚摸着自己那黏糊糊的脸庞,触摸着那湿漉漉的枕头,她方才想起刚刚那不过是自己的一个美丽的梦境罢了。

    于是,不禁有些失落。

    她拿过枕头旁的小镜子一看,只见,自己的眼睛发红,脸上泪痕交错。

    放下镜子,田甜是多么希望那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的现实啊!

    翻身下床,忽然感觉脚有些刺痛,她这才猛然想起脚受伤的事。

    不过,好像比昨日好很多了。

    三天后,田甜又出现在天桥的摆摊队伍里。

    当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此时,她的心里平添了几分紧张。但凡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心里就会咯噔一下,揪得紧。

    此后,田甜这些摊贩们便开始和城管们玩起了“猫抓老鼠”的游戏,几乎每日都上演着“你追我赶”的惊心动魄的剧情。

    是的,一听到或看到“城管来了”,他们就闻风丧胆,卷起自己的东西就没命的逃。

    即便在撤退的过程中,自己的货品散落在地,也管不了那么多,继续视而不见地逃窜。

    于是,跌倒,撞到别人,或被别人撞倒,那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渐渐的,这样的追逐逃窜,让田甜身心疲惫,同时,也心生厌倦。

    又过了几天,有个脸上有条疤痕的男人向所有摊贩要两元钱,美其名曰“保护费”。

    没有*,甚至连收据都没有,聪明的田甜一眼就看出了有问题。

    可是,见大家都如数上交了,且才区区两元钱,再加上那人看上去不好惹的样子,她也就识相的保持沉默。

    那人走后,旁边大叔才悄悄的告诉田甜说:“他是地头蛇。”

    “地头蛇?”

    田甜略略惊疑之后,方才幡然醒悟。

    难怪所有人都乖乖的把钱交给他。

    有一天傍晚,田甜突然听见人群中一阵混乱和叫嚷。

    循声望过去,只见那边围了一圈人,隐约可见圈中似乎有推推搡搡挥拳踢腿的身影。

    “怎么?那边打架了?”

    旁边的大叔说着倏地起身,拔腿就向那边飞奔。

    田甜心想,这位大叔可真爱看热闹,连摊都不管了。

    不管有多么精彩和激烈,田甜是不会去凑热闹的,她是最怕那种惊心动魄凶相毕露血腥暴力的打架斗殴的场面了。

    ,忽然,一声声痛苦而凄厉的男人的惨叫声划破喧嚣的夜市街头,传到了田甜的耳畔,她的心不禁随之一颤。

    心想,天哪,该不会出人命吧?

    于是,禁不住担忧的朝那边望过去。

    或许,是哪位好心人分别打了110 和120了,不久,警车和救护车呼啸而至。

    不一会儿,田甜隐隐看见医护人员手忙脚乱地相继用担架抬着两人下了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随着,救护车鸣着汽笛离开,围观的人也渐渐地散去。当然,只留下几位知情的目击者正在配合警方做笔录。

    不久,大叔一边摇头一边嘘唏不已的回来了,嘴里感慨道,

    “天哪,鲜血淋漓的,肠子都出来了,太残酷,也太蛮横了!”

    “究竟怎么一回事?”

    看着大叔那异样的神情,田甜不禁好奇的追问道。

    “哎呀,一个被钢管抡得头破血流,一个被匕首扎破了肚皮,里面的肠子都露出来了。”

    “什么?吓死人了!”

    闻言,田甜不禁目瞪口呆,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激灵。

    “年轻人就是血气方刚,一言不合,就挥刀子抡拳头。不得了!”

    “可是,因为什么呀?”

    “听说是因为争一个摊位。有一个是今天刚来出摊的小年轻,他摆的那个位置是那个湖北佬每天摆的。于是,湖北佬叫他走。可是,那个人不甘心。他说‘摆摊本来就是先来先摆,这个位置又没有卖给你,我凭什么要让让给你?’于是,那个湖北佬就是要他搬走,说那个摊位就是他的,他一直就在那摆的。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越来越激烈,后来,那个湖北佬一脚踢翻他的东西,因此,他们俩扭作一团,就打起来了。”

    “啧啧!没有生命危险吧?”

    “难说,那个头部受伤的已经昏迷了,另外一个还好,好像有点儿意识。哎,是死是活,也许,只能看造化了!”

    “哎,大家都是为了讨生活,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们这又是何苦呢?”

    “是啊,这下,钱还没有赚,就要躺着进医院了,不但要花钱,而且自己也要遭罪。”

    “真是不值!”

    说完,田甜也不停地摇着脑袋。

    听着桥上或低或高的纷纷议论,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几天后,听说其中一人因医治无效死亡,而另一个也住进了重症监护室。

    一条年轻而鲜活的生命说没就没了,不得不让人扼腕叹息,与此同时,可见我们人的生命是多么多么脆弱。

    一眨眼,年关将至

    这时,城管的整治力度就更加大了。

    田甜他们几乎每天都惶惶不可终日。

    那种为了躲避城管的追赶收缴而四处逃窜,如惊弓之鸟般的日子,几乎让她崩溃了。

    在强大的压力下,在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城管把自己的货品狠心地倒入下水道里时,田甜终于无奈地选择了忍痛割爱。

    尽管过年前,外来工们都将纷纷回家过年,是贩卖围巾帽子手套的最*。

    这天,田甜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眼前不时晃现着背着行囊的外来工们匆忙的身影。

    心里不禁涌起一丝羡慕。

    其实,田甜何尝不想回家看看呢?看看自己的一双儿女,或者,看看自己那年迈的双亲,可是,又身不由己。

    怕自己忧郁的眼神让爸妈察觉,怕自己无意间说漏了嘴,因为,自己真的不想家人担心,同时,也不想成为全村人的笑话。

    想到这,田甜心里酸酸的。

    突然,口袋里响起了一阵熟悉而清脆的手机铃声。

    她本能的把手伸向自己的上衣口袋,掏出了一部诺基亚手机,低头一看,发现这是一个陌生号码。

    于是,她满腹疑惑的按下了“接听”键。

    “喂!”

    “喂,田甜姐!是我,方圆!”

    听到电话那端那兴奋而熟悉的女音,田甜愣住了。她真没有想到,方圆都那么久杳无音讯了,她为什么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

    不过,方圆,毕竟是自己曾经朝夕相处的工友,回过神后的田甜还是难于抑制自己内心的激动。

    “方圆!真的是你吗?”

    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我就是方圆啊。”

    “哎呀,我真高兴。!我,我高兴得都快语无伦次不知所措了!”

    “能打通你的电话,我也特别特别开心呀!”

    “欸,你最近还好吗?在哪里发大财呢?”

    “实话跟你说吧,田甜姐。我很好,我现在做文员,工作轻松,福利很好,是一家日资企业。”

    方圆洋洋得意的如数家珍般。

    “不错嘛,可是,你都还没有回答我你现在在哪儿呢?”

    “呃,不好意思,忘了。是这样的,我在z市。”

    “z市?听说,那是一个很漂亮的沿海城市哦?”

    “那当然。要不,你过来玩几天?”

    “我?不,还是算了吧?太远了!”

    “你来吧!来吧!我免费当你的导游,顺便也可以陪陪我,我在这儿特别孤单。”

    听筒里传来了方圆可怜兮兮的撒娇。

    “切,谁信?你会孤单寂寞?你不是有男朋友吗?”

    “不瞒你说,我和他分了,就在三天前。”

    “呃,那我只好祝你早日走出失恋的阴影或再找一个新的咯!”

    “你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无情无义额!姐,你就不能来陪陪我吗?我给你报销往返车费,好不好?”

    “瞧你说的,我是那种爱占小便宜的人吗?真的不是车费的原因。”

    “那是为什么?是怕请不到假吗?对了,你现在在哪儿上班呀?”

    “我?我………我没有上班。”

    “哎呀,没上班,你就更要过来了。姐,我们公司正在招工呢!”

    “真的啊?”

    听着招工,急于找事做的田甜似乎有些心动。

    “我骗你干什么?我们公司正在招一个行政文员,你有学历,又会电脑,而且,形象又好,这个职位,你不适合,谁适合?”

    “看你把我给捧得,我都有些飘飘然了。”

    “我可是实话实说。”

    “可是,我丝毫不了解你们公司。”

    “你先过来吧?即使你不满意,或者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应聘上,你就权当作一个外出旅游好了。”

    “可是,我还是不想太盲目的就过去。要不,你帮我粗略的介绍介绍?”

    “好,这么跟你说吧。我们公司可是全市实力数一数二的企业龙头,公司对员工的福利也没得说,工资高,伙食好,环境好,工作也好,又干净,又轻松。”

第010章 辗转异地

    “你说得天花乱坠的,是生产什么的?”

    “数码产品,说通俗一点,就是电子产品。”

    “这么说,你是在电子厂上班咯。”

    “嗯,可以这样说。”

    “谢谢!不过,我想考虑一下。”

    “哎呀,你真啰嗦,还考什么虑额,你直接拎包过来就得了!”

    “我还是再想想吧!”

    田甜耐着性子笑笑。

    “那,随便你。”

    “拜拜!”

    “拜拜!”

    挂掉电话,田甜不禁陷入沉思。

    说实话,虽然自己存折里还有一些积蓄,可是,自己打心底里却又不愿坐吃山空,所以,而今,真的想做点什么。一来,将增加收入;二来,将让自己的生活更加充实和愉悦。

    然而,问题是,方圆她靠谱吗?她说的是真的的吗?如果不是,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自己的盘缠?

    至于像她说的,就算没有如愿找到工作,就当作旅游,可是,现在,自己哪有雅兴去观光旅游呢?

    哎,现在都快烦死了!

    只想通过无休无止的工作来麻痹自己,从而让自己无暇去想得太多。

    于是,田甜还是决定先在本市找找看。如果能找到合适的,就留下来。

    然而,事与愿违。田甜你找了十来天,也没有结果。

    当然,期间,方圆不停的打电话催促她过去。

    一天傍晚,在外面奔波了一天的田甜风尘仆仆的回到家,她身心俱疲的软榻在椅子上。

    眼看着出租屋的租期将到,她正深深地陷入了深深的惆怅和烦恼之中,正在长吁短叹时,方圆又打来了邀约的电话。

    终于,田甜咬咬牙答应过去看看。

    然而,那天,坐在长途车上,田甜却特别忐忑。

    几个小时后,汽车顺利地抵达z市,田甜一走出车站就看见了在那翘首等候的满面笑容的方圆,只见,她穿着一件宝蓝色的外套。

    当然,方圆也从鱼贯而出的人群中发现了田甜。

    于是,她喜不自禁的飞奔着来迎接。

    “姐,好久不见!,”

    她满脸堆笑,几乎是扑向田甜,激动的紧紧拥抱着。

    “嗯,姐,你还是那么楚楚动人!”

    一会儿,方圆抓着田甜的两只胳膊一边细细的端详着,一边调皮的恭维道。

    “哪里?”

    田甜有些不好意思的谦虚着。

    “本来就是嘛。来,我帮你拿行李。”

    “不用,不重。”

    “姐,路上顺利吗?”

    “还好。”

    于是,她们俩一块手挽着手走着,亲密得如亲姐妹般。

    不过,田甜却有些不太适应,因为她觉得这个方圆好像变了,变得前所未有的热情有礼。

    知道吗?从前,她是从来都不会称呼自己“姐”的,就是大大咧咧的直呼大名。

    来到公交站台,方圆停下了。

    第一次来z市,田甜感觉新鲜极了。

    她感觉这里的一切都是一道道美丽的风景,是那么的赏心悦目和诱人。

    花草,建筑,路灯,公交站亭……每一处,都倍感新奇。

    田甜心花怒放的一丝不苟地捕获并欣赏着这个城市的怡人的景象,她似乎陶醉了。甚至,心底深处还油然升起一缕欲扎根于此的奢望。

    一路上,她不禁在心里默默的想象着公司的厂房会是多么的豪华阔气派,想象着宿舍会是多么的干净整洁漂亮。

    可是,当公交车停停走走,半个多小时还没到时,她禁不住在心底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了,怎么那么远?

    于是,忍不住问道:“方圆,咱们快到了吗?”

    “没呢,还没那么快,可能还要半个小时。”

    “啊?那么远啊!是郊区吗?”

    “不,是郊区边缘。”

    “额!”

    田甜若有所思的额了一声,把脸移向窗外。

    车外的景观树木在快速的倒退着,红彤彤的大太阳挂在西边的天空上,很美。

    可是,一点一点的,它在不停地往下沉,下沉,不一会儿,就只露出半张脸,最后隐没在金灿灿的云层里。

    蓦地,圆圆的太阳就消失在田甜的视线里,猛然,感觉光线也似乎暗淡了不少。

    真可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不知过了多久,方圆招呼着田甜下了车。

    在方圆的引领下,她们俩沿着一条狭窄幽深的的巷子往前走。田甜抬头看着那些让人心惊胆战的如蛛网般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电线时,不禁心里一落千丈。

    如果前面是宿舍,那么,不可能会有多么的辉煌了。因为,显而易见,这里就是一个典型的城中村。

    此时,田甜的心里开始打鼓了。

    抬头看看墙面带路的方圆的背影。,她心里甭提有多矛盾了。

    现在,自己就一声不响地掉头离开吗?可是,有点不服,再怎么也要先一看究竟再做打算吧。

    终于,在一栋老旧的房子前,方圆指着一扇紧闭的小铁门说:“就这儿。”

    “哦。”

    方圆掏出腰间的钥匙麻利的打开铁门,对田甜说:“进来呀。”

    于是,田甜信步走了进去。

    “几楼?”

    “七楼。”

    “啊,七楼?这么高!”

    田甜一边拾级而上,一边心里发虚。要自己一步一步的登上去,哎,看来够呛的!自己可从来没爬过这么高的楼。

    也许,方圆看出了她的心思,于是,她贴心的拿过田甜手中的行李。

    果不其然,只爬了五楼,田甜就呼哧呼哧的上气不接了,感觉两条腿都在发抖。

    见状,方圆只好建议停下来休息。

    于是,田甜双手叉腰软塌塌的依靠在墙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的脸色看上去煞白。

    “你有那么累吗?”

    看田甜那样,方圆好像有些不相信似的。

    “你这人……还真有意思!难……难不成……我是装的?”

    田甜捂住自己的胸口断断续续的说道。

    一会儿,稍稍缓缓,田甜就示意方圆可以走了。

    可是,田甜刚刚迈开脚,急促的电话铃声却在她口袋里响起。

    原来是小纯。

    “喂!小纯!”

    “喂,田甜,你去哪儿啦?”

    “哦,我出去了。”

    “我知道你出去了。你去什么地方啦?我现在在你家门口呢。我来找你玩。可是,不料铁将军把门。”

    “啊!你在我出租房门口啊?对不起,小纯!可是,我不在s市。”

    “什么?不在s市?你回老家了?”

    小纯诧异极了。

    “不,我到z市了。”

    “啊?你去那边了?有老乡吗?”

    “不是,一位朋友。”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挺想你的。”

    “我,我现在还说不清楚欸。到时再看吧。那,我们到时再联系咯。”

    “好,也只能这样了。拜拜!,”

    “拜拜!”

    放好手机,田甜跟着方圆继续拾级而上。

    可是,当方圆打开七楼的那扇木门,里面的情景映入田甜的眼帘时,她不禁愣住了。

    只见,地上铺着一条红红的地毯,红毯的两边齐刷刷的分别站着西装革履系着领带的男女,而且,一个个笑容满面。

    耳畔一遍遍地响彻着整齐而响亮的热烈的鼓掌声和“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吆喝声。

    有一个胖胖的男人走过来,一脸灿笑道:“新朋友,欢迎你!”接着,向田甜伸出了一双大手。

    见状,田甜特别尴尬的犹豫着缓缓地伸出自己的手。可是,那个人握着自己的手却抖个不停,从来都不曾与人握过手的田甜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好一会儿,那个人才手一挥,指引着我走向前方。

    只见,红毯的末端,有一个青春靓丽的女人捧着一大捧的非常美丽的花在等着自己。

    此刻,田甜恍若梦中。

    在热烈的欢呼声中,她完全忘了自己是怎么从接过那捧花的。

    正当田甜那激动之情不能自已,完全手足无措时,有人拉着她来到台上。

    “今天,又来了一个新朋友,大家开不开心?”

    “开心!”

    下面的人回应着。

    “那么,请问,你们想不想认识这位新朋友?”

    她继续煽情的鼓动着,并把头扭向田甜说:“朋友,向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说着,把麦克递给了浑身不自在的田甜。

    也许,因为紧张,也许,因为激动。反正,田甜拿麦克的手在不停的颤抖着,嘴唇动了动,好一会儿,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这时,响起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掌声。

    田甜十分抱歉的扬了扬嘴,角。

    平复了一下心情后,田甜终于清了清嗓子,鼓足勇气的介绍道:“大家好!我叫沈田甜!”

    说完,她立即把麦克递给一旁的主持人,并羞答答的低下了脑袋。

    “大家听清楚了吗?”

    不料,接过麦克的主持人突然问下面的人。

    不知是田甜的声音太低了,他们的确没有听到,还是他们故意要作弄这个新来的成员,反正,听下面的人附和着:“没有!”

    于是,她又把麦克递给田甜,“大声点儿!”

    再次接过麦克的她,顿时有些难堪。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大声点儿!”

    “没听清!”

    “听不见!”

    ……

    不绝于耳的这样的声音让田甜几度尴尬,无奈,最后,她只有豁出去了,放下淑女的矜持和优雅,一字一句的嘶吼着。

第011章 忆苦思甜

    终于,人群中传来了雷鸣般的掌声及满意的欢笑声。

    “安静,安静,请大家安静!”

    那个主持人尝试着把沸腾的局面控制下来,她对着麦克风呐喊着。

    当声浪渐渐平息,她又咬着麦克说:“现在,大家认识我们这位美丽的新朋友了吗?”

    “认识了!”

    下面是铿锵有力的肯定。

    “那,请告诉我,叫什么名字?”

    “沈田甜。”

    “籍贯是……?”

    “江西。”

    “学历呢?”

    “高中。”

    “好,很好!我们大致了解了呵。那么,接下来,请大家主动的向我们的这位新朋友大方的介绍你自己。”

    于是,那些人排着队向田甜做自我介绍,先是微笑着握手,然后,就说:“沈田甜,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叫什么什么,哪里人,毕业于某某学校,进入公司多久,让我们一起飞黄腾达(也有人说让我们一起发大财)。”

    可是,大脑一下子接受的信息太多了,一圈下来,田甜其实没有记住几个,都是模棱两可。

    她只顾着微笑着和那些人机械的握手了。况且,很不适应,感觉浑身不自在,她只想早点儿结束。

    折腾一遭后,田甜被人带进了一个小房间里休息。

    那是一个只有几个平方米的小卧室,放置着一张小床,一个床头柜,一把椅子。

    在那小小的可怜的空间里,可是,这些家具似乎占据着百分之九十五。

    正当田甜用眼细细的打量着这里的简单布局时,方圆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水。

    “来,喝水!”

    她把杯子小心翼翼的放在床头柜上,笑眯眯的对田甜说。

    “感觉怎么样?”

    “太热情了!我有点受不了!尤其那欢迎仪式。第一次受这样的礼仪,让我受宠若惊,又特别别扭。”

    “是吗?”

    “这辈子第一次这样隆重被欢迎过,有点像接见领导或者像明星们在嘎纳节上走红地毯一样,既万众瞩目,又感觉怪怪的。”

    田甜絮絮叨叨的说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忆着进门时那激动人心的一幕。

    “知道吗?我刚来时,也是被吓了一跳。不过,习惯了就好。”

    “每个人来都这样?”

    “嗯。”

    “奇怪?你这……”

    “方圆,方圆!”

    正当田甜想详细打听时,门外的走廊上响起了叫唤声。

    “欸”

    于是,方圆应声后起身,向门外走去,只好回头对田甜说:“我出去一下。”

    “去吧!”

    其实,田甜一点儿都不明白为什么要那么别出心裁的搞欢迎仪式,要那么大张旗鼓的做自我介绍?

    这和一般的公司太不同了。一般的公司顶多就在上班的第一天三言两语简单的介绍几句。

    可这里好像非要搞得惊天动地似的。

    经过一天的奔波,田甜实在太累了。

    于是,她起来反锁好房门,便横躺在床上闭目休息。

    然而,不一会儿,她就美美的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睡了多久,田甜被门外的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田甜姐,吃饭了!田甜姐,出来吃饭了!”

    确信是方圆的声音后,她“哦”的答应着,连忙翻身起来。

    可是,显然还没有完全睡醒,只见她呵欠连连,睡眼朦胧。

    她走下床,打开了门。见门外站着的果然是方圆。

    “开饭喽!”

    “嗯。”

    于是,田甜快速地梳了梳头发,照了照镜子,确认还可以后便跟着方圆出去。

    “我想洗一下手。”

    于是,方圆带着她来到了一旁的卫生间。

    从往卫生间里出来,路经两个房间门口,透过敞开的大门,田甜好奇的瞥了一眼,发现里面没有床,只是铺着两排地垫或席子。

    奇怪,难道他们晚上就睡地板,打通铺吗?

    客厅里,一张小桌子上,整齐的摆放着冒着热气的一盆盆饭菜。几乎每一个饭盆的米饭上都被均匀的盖着黄豆芽和萝卜干。

    桌子的外面,盘腿坐着一圈圈等待就餐的人。

    方圆也拉着田甜在一旁蜷坐着。

    随着“开饭了”的一声令下,身旁所有人对着一个系着围裙的妇女都异口同声的说着“感谢亲爱的大厨!您辛苦了!”接着,每人分别做着飞吻的动作。

    看着他们如此怪异的举动,田甜差点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紧接着,每人端一盆饭吃了起来。

    方圆也给田甜拿了一盆。

    因为的确饿极了,田甜迫不及待的张口就吃。

    然而,饭菜一到口腔里,她就后悔了,后悔自己过于鲁莽。因为那饭菜实在太难以下咽了,简直猪食一般。

    一脸痛苦的田甜尴尬的看着别的人,可奇怪的是他们看上去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俨然在美美的享受着鲜美的海鲜大餐。

    她感觉莫名其妙极了。

    于是,她悄悄的伏在方圆耳边问道:“好吃吗?”

    “还行。”方圆毫不犹豫的回答。

    “可是,我吃不下。垃圾桶在哪里?”

    田甜一脸苦涩,欲把自己的剩饭倒掉。

    “不,不,不能倒!”

    不料,方圆低声极力劝阻。

    田甜一脸错愕,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你放在桌上好了。”

    因此,田甜把自己只吃了一口的饭菜放到桌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还真是特别难为情。

    于是,田甜露出愧疚的微笑。

    然而,让她做梦也没想到的是,她还没来得及转身离开,那碗饭就被一个小伙子端过去埋头吃了起来。

    她不禁大惊失色,与此同时,脸也火辣辣的。

    慌忙回到房间里。

    田甜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吃一个陌生异性的剩饭?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在自己的印象中,只有母亲才会吃自己孩子的剩饭。

    虽然剩饭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此时此刻,田甜就像一个被抓现行的小偷,简直无地自容。

    不久,方圆来了。

    “姐,你没吃,会饿的。”

    她有些担心田甜。

    “没事。对了,你吃完了吗?”

    “吃完啦。”

    “啊?这样的饭菜,你也能咽下去?”

    “今天算好的了,有时,比这更糟糕。你知道什么叫‘忆苦思甜饭’吗?”

    “不知道哇!”

    田甜一脸茫然。

    “就是用去菜市场捡来的黄菜叶子做的菜。”

    “什么?”

    田甜不敢相信的张着嘴巴圆瞪着眼。

    “没错,为了培养一个人的意志力,我们公司每个人都会安排去市场捡菜叶子。一来减少生活开支,二来劳其筋骨,苦其心志。”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居然还有人捡人家扔下的菜叶子吃?

    “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捡菜叶子?况且,买菜做饭不是厨师的职责吗?”

    “这……?”

    也许,方圆忽然领悟到自己说漏了嘴,慌忙借故离开了。

    看着匆匆忙忙离去的方圆,田甜感觉有些蹊跷,她敏锐的感觉方圆似乎在逃避什么。

    晚上,她早早的上床休息。可是,躺在床上,她却一点儿都睡不着。

    直觉告诉她,那些人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说他们极有可能在从事什么不可言明的勾当。

    他们都怪怪的。

    为了避免伦理泛滥,有多少公司的管理者巴不得男工和女工的宿舍隔着一条滔滔的银河,这里倒好,竟然男女共处一套房。这似乎不合情理。

    还有,各种标语在墙壁上随处可见。

    自己看了看,所有的标语无非都指向了一个意思,那就是相信自己将来一定能发大财。

    这些人为什么那么迫不及待的想一夜暴富呢?

    下半夜,田甜突然醒来了,是饿醒的。她抚摸着自己那咕咕叫的扁扁的肚皮,很无奈。

    第二天早上,她早早的醒来,想到有早餐吃,心里不禁掠过一丝欣喜。

    今天,做饭的换了一位男的。

    饭前,大家又像昨日一样,双手合十的对着厨师感恩,然后,说着“你辛苦了,谢谢亲爱的大厨!”接着,撒一个飞吻。

    可是,端着只漂浮着几粒饭而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米水的碗,田甜又犯难了。

    尝试着喝一小口,哎呀,真够难喝的!没有盐,寡淡无味。

    田甜又想不喝,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昨晚都没吃了,再不吃,也许,就要患低血糖而昏迷了,所以,只好十分痛苦的强迫自己喝下去。

    本来就人多厕所少了,凸显着尖锐的矛盾,而偏偏一大早吃稀饭,而且是在寒冷的冬日里,这就更呛了。

    饭后不久,方圆带着田甜走街串巷,到处闲逛。

    可是,田甜特别纳闷。

    “咦,今天是星期一,你为什么不用上班?”

    “不急,我今天的任务就是让你先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

    方圆咧嘴笑道。

    “可是,我想早点上班,周围的环境早晚会熟悉的。你能带我到公司应聘吗?”

    “你急什么?今天人事部的那个花姐出差了。改天吧!”

    “啊!”

    田甜有些将信将疑。

    她们俩继续走着逛着,可是,田甜却心神不宁。

    她可没闲情逸致在这溜达。她只想赶快明了这里的工作动向,如果不靠谱,那么,自己就立即撤离,才不想白白在这枉费精力和时间呢!

第012章 现身说法

    可是,工作的事一旦没有着落,自己那颗心就一直悬着。

    于是,田甜没有心情去领略海的旖旎,没有心情去细细感受朝阳的美好,也没有心情去欣赏花的璀璨夺目和娇翠欲滴。

    听说晚上七点半老总将来演讲,田甜既兴奋又纳闷。

    公司的老总开会或者讲演不该在公司的会议室吗?可是,有没有搞错,这可是宿舍,职工的宿舍。

    她禁不住满腹狐疑,无奈,也只能拭目以待了。

    为了迎接老总的到来,大家早早的做好准备。

    届时,老总如期而至。

    “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尊敬的程总讲话!”

    突然,从麦克风里传出来一个非常亢奋的说话声。

    只见,快步走上台的是一个身穿黑色风衣肥头大耳胖乎乎的中年男人,他脖子上挂着一根小指般粗的黄黄的金链,手指上戴着三个大大的金灿灿的扳指戒指,典型的土豪模样。

    不过,笑盈盈的,看上去和蔼可亲的样子。

    他接过麦克,先是扫视了一下坐在下面的人,然后,开始了他热情洋溢慷慨激昂的演说。

    亲爱的朋友们:

    晚上好!

    现在,我很高兴站在这里和大家聊一聊!

    也许,认识我的人会特别羡慕我。

    心里想着,如果我哪天能像他一样,简直酷毙了!住近千平方的大别墅,开着大奔,身边美女如云。

    可是,朋友们,其实,没有什么好羡慕的。

    知道吗?

    多年前,我就跟你们一样,甚至,我还不如你们。

    各位,想听听我的创业史吗?(答:想。)

    好,那,我就腆着脸说说吧。

    五十年代,我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农村家庭,这个家有十三个孩子,而我是老大。

    在那个艰苦的岁月里,饿,几乎每天都困扰着贫困的每一个人。于是,饿极了的人们为了生存,不得不去田间地头或翻山越岭去挖野菜。

    可是,不久后,野菜也被老百姓挖光了。怎么办呢?于是,大家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挖草根,刨树皮充饥。

    尽管这样,几乎每天都有人在饥肠辘辘中死去,我的亲伯父就是饿死在去上山寻找野菜的途中。

    当然,你们没饿过,你们无法感同身受那是一种怎样的煎熬和难受。

    也许,你会说,不,我饿过。有一次,我去医院抽血化验,不让吃早餐,一直饿到十点。可是,那只是饿了一餐,几个小时而已,比起那时的饿,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请问,你们有过几天没吃一粒食物的经历吗?如果有,请举手!没有吧。

    可是,我有。

    有一次,我饿晕了。是我父亲使劲掐我的人中穴,然后,喂糖水,我才醒来。

    当我睁开眼,看见围在身旁的爷爷奶奶和父亲,泪如雨下,是那么的焦虑不堪时,那刻,我内疚极了。

    有一句诗,路有饿死骨,朱门酒肉臭,就是当年最真实最恰当的写照。

    每当看着有钱人家那红红的大门和硕大的庭院及房子,我就会在心里暗暗发誓:将来我一定要有那么气派的房子。

    可是,老天并没有眷顾我。

    后来,我不幸染上了霍乱,差点儿夺去了我的小命。

    因为没钱,只上了小学二年级,我就不得不回家务农。

    再后来,我跟随村里人去铅锌矿做工。我的工作是一名炮手,这个工作除了有一定的危险外,还很脏。每一炮响后,飞扬的尘土必定让你的庐山真面目无法显现。

    每晚回到家后,头上,脸上,眉毛上,耳朵里,鼻孔里,嘴巴里,全是泥土。洗了脸的水,全是黄澄澄的泥浆,根本就看不见脸盆的底。

    更要命的是,渐渐的,我得了职业病——尘肺病。

    可是,想着这个工作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变家里穷困潦倒的状况,想着尽可能的要让家里人过上幸福的生活,我忍着剧烈的咳嗽仍然咬牙坚持着。

    然而,有一次,在我返回去检查一个哑炮时,却意外的炸伤了。

    这次,我的双眼差点失明。

    在医院里,被吓得浑身发抖的父母,无论如何不让我再去铅锌矿上班。

    从父母那非常严厉坚决的口吻中,双眼缠着厚厚的纱布的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他们俩对我的担忧和爱。

    于是,我只有懂事的沉默不语。

    一个月后,以免爸妈担心,我只好忍痛离开有工资领的铅锌矿,来到z市打工。

    可是,没有技术,没有文凭的我,在千里之外的z市,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顺利的找到工作。

    随着一天天过去,口袋里家人给的原本就不多的钱慢慢的被一日三餐所蚕食殆尽。

    终于一天,自己成为位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那段时间,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住公园的长椅上,住桥洞,甚至,住水泥管住山上的墓地……饿得受不了时,到垃圾桶里翻找食物。

    在那穷困潦倒的岁月里,我也几度心灰意冷,我想过回老家。回去,最起码有一张睡觉的床,有一碗果腹的饭菜。

    可是,想到自己分文不取的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一定将被左邻右舍嘲讽,所以,我又犹豫了。

    于是,后来,我决定不回去。

    不,更确切的说,不是如此落魄的回去。心想,总有一天,我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开着车回家去。

    八年后,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知道吗?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年春节我把车开进村子里的情景。

    那是我们村的第一辆车,我的车刚停下不久,就被村民一窝蜂的团团围住了。

    看着那些羡慕的眼光,听着那一句句纷纷的议论,我的心里美滋滋的,特别有成就感。

    又过了一年,我买了一栋三层半的别墅。可是,很快,我就感觉它太小了。

    于是,后来,我就买了一个四层半的别墅,里面有花园,池塘,葡萄架,有各种各样的鸟儿……面积近千平方。

    家里聘请了佣人。

    于是,有人帮你开门,有人帮你拿拖鞋,有人帮你做早餐,有人帮你接送孩子,有人帮你去肮脏的菜市场买菜,有人帮你打扫卫生,有人帮你修剪花草……

    不知不觉中,我在享受着高质量的生活。

    与此同时,我在心里一遍遍的感慨着:有钱,真好!

    现在,我在市里有七套房,s市还有一套,这些房子全部出租。说实在的,仅仅租金一项,我每年就有不少的收入。

    也许,你现在一定会在心里嘀咕: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有人的房子多得住不完,而自己连巴掌般大的房子都没有。

    朋友,请收起你的抱怨!

    告诉你,老天是公平的,它给了你机会。只是,看你敢不敢尝试,看你能不能抓住它!

    而我不过是抓住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机会而已。

    亲爱的朋友们,兄弟姐妹们,只要你敢于抓住机会,那么,有一天,你也可以像我一样,房子,车子,票子,甚至,温柔可人的情人,一样都不会少!

    在座的各位,只要你肯努力,那么,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好了,我就说这么多了。祝朋友们早日美梦成真!

    谢谢大家!

    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在万众瞩目中,在一双双无比羡慕的眼神中,程总风度翩翩的走出大门。

    旋即,房里的人群开始沸腾起来,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彼此交换着自己的心得和感受。当然,也有人窃窃私语或深思着。

    田甜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哼,鬼才知道他所说的是事实,还是胡编乱造的谎言!

    有人去调查过他吗?没有。

    在程总的演说中,终于证实了她一直以来的疑虑——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传销团伙。

    于是,她心里开始翻江倒海起来,有股莫名的慌乱在翻涌着,她彷徨无助极了,然而,又不能明显的表现出来。

    这时,不时有人上台去振臂高呼,在激情呐喊着,可是,此时此刻,田甜没有心情欣赏和聆听了。

    传销,田甜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从电视上,从老乡中,她略有耳闻。

    给自己的印象是,传销就是一群不相信命运不安于现状的年轻人在做着不切实际的发财梦,他们一个个就是典型的阿q,不停的自欺欺人,同时,也在不择手段的欺骗着自己的亲朋好友来一起做梦。

    多年以前,就有一个关系不是很好的老乡,有一天突然找到田甜,说什么“有钱大家一起赚”,并不断的怂恿着她去听讲师讲课。可是,机灵的田甜根本就无动于衷,从来都没有去理会她。

    哼,有钱大家赚!

    说得好听,如果真正有一个日进斗金的赚钱的好机会,谁又会敲锣打鼓的奔走相告呢?

    田甜清楚的记得,在读小学一年级时,有一天早上,她和一个比自己大两岁的小伙伴一同去上学。

    在通往学校的乡村小路上,她们俩像往常一样一边走一边聊着,可是,突然,她发现同伴并没有响应她。

    当她奇怪的蓦然回首时,她惊讶的发现,那位同伴站在那久久不挪步子,也不说话了,一双眼睛在左顾右盼,脸涨得红彤彤的,似乎有些激动或紧张。

第013章 真实内幕

    不一会儿,她跃跃欲试地挪开了右脚。田甜这时才看见,原来她的鞋底下踩着一张一分钱,,上面的泥巴依稀可见。

    “你干嘛?”

    听到田甜的问话,正在弯腰拾钱的同伴被吓了一大跳。

    于是,她本能的攥紧手中的钱,并迅速而慌乱地把右手藏在背后。

    也许,是为了极力掩饰内心的尴尬,她连忙嬉皮笑脸的回答着:“没,没什么。我们走快点儿吧!要不?要迟到了。”

    其实,田甜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已经心知肚明了。但是,善解人意的她为了不让同伴难为情,于是,选择就此就坡下驴,佯装不知,继续目不斜视的赶路。

    然而,从眼里的余光中,她分明看到了同伴迅速的把藏在背后那只手插进了裤口袋里。

    这就是人性的弱点。

    一个小朋友都知道有钱就要不声不响的占为己有,更何况是大人呢?

    于是,田甜对那些人分外反感。

    明明就是特别卑鄙的欺骗,偏偏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那么崇高伟大,还“大家一起发财”。

    哼!

    *裸的骗子!

    幡然醒悟后,田甜如坐针毡。

    可是,该怎么办呢?

    她茫然而惊恐的看着台上那些疯狂的男男女女。

    “田甜姐,来,快过来!一起来做游戏!”

    方圆在热情的邀约她。

    “不,你们玩吧!我很累。”

    “没事的,走吧。”

    可是,方圆下来不由分说的拉着田甜就上去。

    玩的是丢手绢的游戏,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田甜居然被丢中了两三次。

    按规定,被丢中的,是要表演节目的。

    于是,田甜唱了几首老歌应付。没想到,她的歌声非常甜美悦耳,余音绕梁,立即,获得满堂喝彩。

    可是,她却没办法像他们一样热情高涨,乐在其中。

    最后,心神不宁的田甜只好以上厕所为由撤场。

    一踏进厕所,她的心就咚咚咚的跳得厉害。

    她连忙拿出手机,想给小纯打一个电话,她是那么急不可耐的想把这里怀疑似传销窝点的情况传递出去。

    然而,真是上天作弄人,她却猛然发现自己的手机没有电了。

    她抱着侥幸的心理编辑着一条言简意赅的短信,可是,万万没想到,最后,居然,连短信都发不出。

    看着,“对不起,短讯发布失败”的字样,田甜沮丧极了,如一个被霜打过了的茄子。

    无奈,只好回房间里充电。

    她正在行李中焦急地翻找着手机的充电器,这时,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谁?”

    “田甜,是我。”

    门外传来一个不太熟悉的女音。

    于是,她连忙疑惑的打开房门。原来是他们口中的“主管”。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她怯怯的问。

    “没事,想跟你随便聊聊。”

    她说着自顾自的走了进来。

    “坐吧!”

    田甜招呼着来客坐在床旁的椅子上,而她自己坐在对面的床沿上。

    “你长得真是太标标志了!眼睛,鼻子,嘴巴,耳朵,脸型,皮肤等等,都完美极了!用显微镜都挑不出半点瑕疵。”

    听她的吹捧,田甜觉得怪怪的,她不习惯人家如此直白的奉承,于是,只是报以一个淡淡的微笑。

    她真的不知道来人接下来将会有什么可怕的阴谋。

    这个人,田甜第一次和她面对面的沟通交流,因为不了解,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秉性,于是,她难免有些拘谨不安,不敢胡乱说话。

    不过,她感觉对方不时在偷偷的观察自己的神情,有点像有意套近乎似的拉拢自己。

    问些“哪里的”“家里有哪些人”“排行第几”“之前,在哪干什么”之类的话题。

    当田甜均一一作答后,她又话锋一转,满脸笑容道:“刚刚程总的演说怎么样?”

    闻言,田甜露出有些不自然的笑意,说道:“还好,口才也不错。”

    “是吧。他是我们这里最厉害的。我羡慕死他了!可是,什么时候,我才能像他那么潇洒?不过,我相信快了!”

    “祝你早日成功!”

    看着她一脸的向往和自信,田甜附和着,然后,莞尔一笑。

    为了避免不自在,她趁机把刚刚还未来得及插上插座的充电器插上。

    这一幕,被来人看见了。

    突然,她要田甜把手机连同充电器给她,说什么她将替她保管,甚至,拍着胸脯打包票说,请放心,会保持手机畅通,而且,如果有电话打过来,会及时让田甜接听。

    听后,她很震惊,同时,她也特别犹豫。

    不过,最后,还是特别不情愿的从墙上拔下来给她。

    “你放心,这个手机,我一定会完璧归赵。我现在只是暂时替你保管一下,目的是不让你分心,让你全心全意的和我们一起做事业。”

    说完,她转身离去。

    看着那个矮矮的肥硕的背影渐行渐远,田甜怒从心起,“呸,狗屁!”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没收手机,这可不是传销的套路吗?

    那么,接下来,会不会就是软硬兼施的洗脑或者拳打脚踢的施暴迫从呢?

    想到这,田甜禁不住不寒而栗。

    不一会儿,有人过来邀请田甜去外面打牌,可是,她面无表情的回绝了。

    因为,实在没有雅兴。

    可是,后来,方圆和另一个女的来了,还是叫她去打牌。她头也没抬的,就以“不会且不感兴趣”为由拒绝了。

    可是,她们俩居然十分野蛮的架起田甜就走,并说着什么“不会可以学,不感兴趣可以慢慢培养”的谬论。

    客厅里有好几拨正在打牌的人,乌烟瘴气,聒噪喧腾,不时传来重重的摔牌的声响及此起彼伏的嬉笑。

    在田甜执意不参加打牌后,他们也无可奈何,只好让她在一旁观看。

    可是,对一个对打牌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兴趣的人来说,就是旁观,也是一种难于言说的痛苦和莫大的煎熬。

    于是,几次想起身离开,但是,硬是被他们拦下了。

    这让田甜懊恼不已。

    原来他们都在玩斗地主,每一个组都有男有女,让人恶心的是,发现那些男男女女不时喜欢习惯性的动手动脚,公然的打情骂俏。

    不一会儿,不知谁说了一句“哎,没意思!要不,我们来点儿刺激的?”

    “赌钱啊?我不要。”

    “谁跟你说一定就是赌钱呢?还有,比赌钱更加刺激的。”

    那个光头男说着,露着一脸邪恶的笑容。

    “那是什么?”

    几乎所有的人都仰起脖子满腹狐疑的盯着他看。

    “玩剥光猪。”

    “剥光猪?什么意思?”

    “哎呀,剥光猪,就是脱光衣服的意思。”

    “啊!流氓!”

    “色狼!”

    “真不要脸!”

    ……

    显然,这个提议立即招来大部分女生的强烈抗议及男人们不怀好意的表示赞同的笑。

    于是,在骂声一片中,有文静羞涩的女的开始起身,想离开座位。

    “我就说你们不敢吧!一群胆小鬼!一群懦夫!”

    听着那些男的这样的激将,其中,有一个特别要强且自认为牌打得心应手的短发女的,立即,拽住了将要离席的同伴。

    “等一下。”接着,对光头男说,“告诉我,怎么个脱法?”

    “就是,谁输了,谁脱;输一次,就脱一件;脱衣的顺序是,从上到下。”

    她略思片刻,和同伴交换了一下眼神,于是,决定留下来。

    “好。脱就脱,不许耍赖!”

    “耍赖的是小狗!是王八蛋!”

    那人激动极了,可以清晰的看见她额头上的青筋暴露。

    于是,伴随着阵阵哄笑和掌声,他们又各怀心事地坐了下来。

    很快,隔壁的牌友们也在纷纷效仿着。

    虽然大家都期待着看好戏,但是,现场的气氛好像变得分外紧张起来,空气凝固了般。

    因为,她们都心照不宣的明白,万一输了,将有当众脱衣的惩罚等待着自己。

    于是,几乎每个人都谨小慎微绞尽脑汁的出着自己手中的牌,希望自己不会是那个倒霉的输者。

    是的,每个人都只想看别人的尴尬,听别人的笑话,自己只想一心一意的做赢家,甚至,妄想着做永远的赢家。

    可是,众所周知,赌博就一定有输赢的。不是甲,就是乙。

    很快,一局下来,输赢已定。

    于是,赢的手舞足蹈,欢天喜地,而输的垂头丧气。

    这次赢的是那对女孩。

    “脱,脱,快脱!”

    她们俩异口同声的煽动着。

    “好,脱就脱。东风吹,战鼓擂,今天晚上,谁怕谁?”

    于是,大家拭目以待。

    可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他们俩只分别取下了一根领带。

    “不行,这不算!”

    那两女的即刻抗议。

    “怎么就不算了?领带,不也是身上穿戴的吗?”

    无奈,拗不过他们,她们俩只好无奈的接受了。但是,心底深处是不服的。

    然而,第二局,第三局,第四局,连续四连冠的那两个女的有些飘飘然了,看着对方光着膀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颓废猥琐的样子,不禁有些幸灾乐祸。

    在一阵刺耳的哄笑声中,后面有一组的一个女的上面脱得只剩下遮羞的内衣。

第014章 垂涎欲滴

    见她窘迫不安的样子,田甜都为她捏了一把汗,不禁下意识的在心里为她祈祷,祈祷着她下局能赢。

    而另一组的一个男的只剩下一条短裤,大冷天的,只勉强的挂着一条单薄的内裤,让旁观者都禁不住打激灵。

    不过,那人倒也泰然自若,气定神闲的,不免让人想起《皇帝的新装》的童话故事。

    然而,并没有像田甜他们所期望的那样,那个女的把一件又一件的上衣给赢回来,重新穿在身上,恰恰相反,后来,她身上那仅有的那件内衣也都输掉了。

    在一片喧闹声中,那个女孩满脸通红,有些勉为其难的脱下胸罩。

    刹那间,尖叫声,哄笑声,口哨声……不绝于耳。

    甚至,有些男的还堂而皇之的把手伸向了那女的雪白的胸部,如此肆无忌惮和坦然,是田甜始料未及的。

    于是,她不禁目瞪口呆。

    避免那种混乱不堪的场面脏了自己的眼睛,田甜腾地起身离开。

    可是,经过门口时,她忽然听见门外响起了愤怒的敲门声。

    她立即“嘘嘘”,试图让那些忘乎所以的人安静下来,可是,沉醉在极乐世界中异常亢奋的那些人根本就听不见,也看不见。

    这时,有个主管模样的女人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她立即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愤怒的敲着桌子制止着喧闹,一张一张的制止,很快,客厅里,便鸦雀无声。

    “你们在干什么?还让不让人家睡觉了?吵死了,再吵,我就报警了!”

    门外传来了一个男人义愤填膺的不满和警告。

    闻言,大家面面相觑,有的还不好意思的吐着舌头。终于领悟到了也许刚刚大家太疯狂,太忘乎所以了!

    只见,那个主管立即奔赴到门后,隔着木门,不停的道歉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下回不敢了!老乡,晚安!”

    “太不像话了!”

    愤愤然的抱怨后,听到一阵重重的脚步,接着,是来自对面“砰”的关门声,

    这时,那个主管猛地扭转身,可是,刚刚那谦卑而灿烂的笑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黑黑的厉脸。

    只见,她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怒吼道:“你们找死啊?知不知道,万一他报警,后果会有多严重?我们为什么整天都挂着厚重的窗帘,不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吗?可是,你们刚刚干嘛呢?是不是想把这个屋顶都掀掉啦?切记,下不为例!立即给我撤掉!成何体统!”

    说完,主管愤然离去。

    于是,那些人也纷纷听话的走向卧室。

    当然,田甜也一声不吭的回到房间,打算休息。

    躺在床上,脑海里浮现着刚才那不堪入目的不雅的场景,她情不自禁的在被窝里捂住了脸。

    可是,究竟是什么让这些人没有羞耻,没有伦理呢?

    他们如此放纵,堕落,如果他们父母知道了,该会多么伤心难过啊!

    想想这样的风气,顿时,田甜不寒而栗。

    不行,自己一定要想方设法的逃出去。一定要先下手为强,不要等到坠入陷阱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时,才想起自己的出路,那就太过被动和尴尬了。

    可是,现在他们都还没睡呢!

    算了,自己先眯一会儿再说吧。

    当田甜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借着微弱的月光,田甜轻轻的下床,然后,蹑手蹑脚的来到门后。

    这时,她的心砰砰直跳得厉害,既激动又紧张。

    于是,她咬住嘴唇,屏住呼吸,轻轻的转动着门栓,然而,房门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应声而开。外面被锁上了。

    在惊讶之余,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手足无措。

    怎么办?该怎么办?

    瞬间,一股透心凉的心酸和无助涌上心头。

    她跌跌撞撞的退回到床边坐下,像一个泄气了的皮球。

    田甜做梦也没想到那些人竟然把自己给锁了。岂有此理,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拘禁吗?

    此时此刻,她恨得牙齿咯咯作响。

    真是太虚伪了!

    热情示好的背后居然是如此卑劣的手段。哼,真是两面三刀,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真可恶!

    田甜最深恶痛绝那些糖衣炮弹,那些笑里藏刀,那些口蜜腹剑等表里不一的卑鄙小人了。

    可是,毕竟是冬天的凌晨,不一会儿,她就感觉寒意阵阵,尤其那双脚,冰凉得像两块冰。

    无奈,她只好重新又爬上床并盖上被子。

    她直挺挺的躺着,眼睛睁得大大的,思绪如潮水般涌过来。很快,她的眼睛就湿润了。

    此时,她不可救药的想到了自己那许久没见的一双儿女及父母。

    为什么每当自己不如意时,总是能想起自己远方那最亲最爱的亲人?

    想着想着,泪水像泉水一般涌了出来。

    她,伤心难过极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开始有人走动,卫生间里传来了洗刷的声响。

    有人起床了。

    终于,田甜真真切切的听到了钥匙转动锁的动静,然后,是铁片垂下的声音。

    门开了,按理来说,自己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她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相反,还有一股不可名状的愤恨。

    与此同时,她不禁为自己的未来堪忧。

    起床后,田甜装傻,假装什么都不知情,包括夜晚把自己反锁在房的事。

    然而,正当她准备像从前一样去品尝那些大厨们做的“忆苦思甜”饭时,方圆急匆匆的闯进房来。

    只见,她上气不接下气的,鼻子也被寒风冻得通红。显然是从外面回来。

    她手里提着快餐盒。

    “田甜姐,这是特意给你买的。”

    还没等自己开口询问,心直口快的方圆已经竹筒倒豆子般陈述着。

    “这是什么呀?”

    “肠粉,小笼包,还有豆浆。”

    “不是。这是为什么呀?”

    田甜有些受宠若惊,同时,也百思不解。心想,可是,不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不为什么?你享用就是了。那,我出去吃稀饭了。”

    方圆挤出一脸笑容道。

    看着塑料袋里的快餐盒,田甜似乎隐隐的感到一丝不安。

    当她解开塑料袋,打开快餐盒,扑鼻的香气立即在这小小的房里弥漫开来。

    这时,肚子也配合似的咕咕的响着。

    面前这难以抗拒的美味的诱惑,让田甜那仅有的一点倔强和毅力败下阵来。

    她开始咽口水了。

    于是,她狼吞虎咽起来。

    太好吃了,太妙了,根本就停不下来。

    这种美味真是久违了!

    可是,当口腔里的余香尚未散去时,方圆走了进来。

    她笑眯眯的问道:“好吃吗?”

    田甜自然满意的点点头,大赞着:“好吃极了!”

    然而,当方圆把纸和笔递到她的手里时,她那像花一般娇艳好看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

    “干嘛?”

    她惴惴不安的问。

    “把你的所有亲朋好友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一一罗列出来,记住,一定要把最爱最相信你的写在最前面,然后,依次往下写。”

    “可是,为什么要写?”

    “有用。”

    “有什么用?”

    “你就不要问那么多了,反正,这是每个新人都要写的。”

    对田甜的打破砂锅问到底,她好像有些不耐烦。

    “方圆,你就不要遮遮掩掩的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传销组织。”

    “你?”

    也许,没有料到,只见,方圆大惊失色。

    “我恨你!为什么要以‘高薪’为诱饵把我骗过来?方圆,知道吗?相信你,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最最愚蠢的一件事!”

    田甜气呼呼的说完,狠狠的白了她一眼。

    此刻,她真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她后悔极了,她更后悔半个小时之前吃了那份早餐。她,真恨不得把它全部吐出来。

    “哼,你们不就是要强迫我挨个给名单上的人打电话,然后,骗取不菲的入会金吗?”

    田甜不紧不慢的冷笑道。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么,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坦白的告诉你吧。没错,这里就是传销。”

    她那一分钟前还笑嘻嘻的脸蛋霎时就变了,变得凶巴巴的。

    俄顷,方圆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去。

    真是厚颜无耻的女人!

    处心积虑的把我骗到这里来,被我识破后,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而且,还那么嚣,居然让我看她那猪肝脸!

    呸!

    想到这儿,田甜也气得浑身颤抖。

    也许,方圆把田甜知悉是传销窝点的事告知了主管。

    后来,纷纷有人来跟她聊天。

    其实,所谓的聊天,说白了就是洗脑。

    说什么人家对传销的误传,那只是他们对这一行业的不了解;又说什么只要缴交了四千八百元,两年后,就有可能赚到两千万;说什么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要经过迷茫、抵抗、质疑、深信、沉迷几个阶段,一开始,每个人都像田甜一样,认为传销就是欺骗,等等。

    可是,面对他们的用心良苦的滔滔不绝,田甜均表现出一副不以为然嗤之以鼻的样子,尽量不吭气。

第015章 鱼儿上钩

    当然,如果他们说得过于离谱,实在听不下去时,她也会苛刻的反驳几句。

    比如,当他们说,“一年后,某某就开宝马跑车”时,她就会很不客气的反问,:“你能告诉我,他是租的还是借的,抑或者是偷的,抢的吗?”

    不就是为了充面子,为了竭尽全力的做给新人看,好让那些无脑之辈信以为真,并心甘情愿的为此倾家荡产吗?

    呵,真是天大的笑话!

    依我看那,跑车,别墅,存折,美女……恐怕最多只能在你们的梦里出现而已。

    他们在田甜面前轮番描绘着“前程一片大好”的辉煌,似乎巍峨的金山已经触手可及,就等着弯腰捡拾,放进自己的麻袋里了。

    可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田甜居然如此固执,不开化,好说歹说就是不交钱。

    一晃,到了午后,有人来串门,据说是别的窝点的“家长”。

    那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目露凶光。像是北方人。

    田甜心里咯噔一下,廋弱的她有些紧张,因为她明显的感到了对方来者不善。

    此刻,她特别后悔当初的冲动,她不该把自己识破传销的事在方圆面前脱口而出。

    这下好了,麻烦大了。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此时此刻,田甜深刻的体会到了那句俗语——小不忍而乱大谋。

    哎,自己当时怎么就不隐忍呢?

    “听说你很犟?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我们这么多人会拿你没辙?”

    果然是北方人,一口浓重的东北口音。

    面对他的威胁,她佯装平静的洗耳恭听,可是,心里却翻腾着。

    “来,给你听一段。”

    说着,他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录放机放在田甜面前,并按下了“播放”键。

    田甜听到了拳打脚踢的殴打声,一个女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及悲悲切切的不断求饶声……

    她诧异极了。

    “听明白了吗?没听明白?我再给你放一段。”

    这次,录放机里传出来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呼救,求饶和痛哭,还有乒乒乓乓的打斗,好像不仅仅是多人的拳打脚踢,还有皮带的呼呼声,或者摔板凳的“咣”的声响。一声刺耳的惨叫后,听到扑通倒地的声音,有那么几秒钟是静得连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怎么办?”突然,有一个男人慌乱而颤抖的声音。“是啊,怎么办?”“哎呀,流血了!”“老大,会不会死啊?”“糟糕,我们会不会被抓起来呀?”“啊?我可不想蹲班房,我还没娶老婆呢?”……

    “慌什么慌?”

    一个年纪稍长的男声。

    听到这儿,他啪的关掉了收放机。

    “我想,你一定想知道,里面的主人公后来怎么样?他们有没有留下来?”

    他露出一丝狞笑。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惶恐的盯着对方。

    “实话跟你说吧。那个女的就是这里的主管苗村花。现在,她不但不怪我们,而且特别感激我们。因为,她现在每个月就有七八千的收入。可是,如果在工厂打工,拼死拼活也就四五百块钱。”

    顿了顿,他又说:“想知道,另一位的命运吗?”

    这时,田甜以为,他会说另一位就是程总了。

    可是,他却缓缓的说:“另一位,死了,被我们扔在路旁。”

    啊!

    田甜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她觉得眼前的人真是太可怕了。

    怎么可以如此无视生命?这,这,跟黑社会有什么区别?

    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他了。

    “不过,那混蛋,活该!”

    他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齿,这些话好像是从他的牙齿缝里蹦出来的,像在回忆当时的情景,又难抑心中的愤懑。

    “看着我!”

    他突然提高声调,着实把田甜吓了一大跳。

    “看你长得那么漂亮的分上,我就不先不跟你动粗了。不过,你不要不识好歹!”

    说完,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

    见那人离开,田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可是,想及她那威胁的话语,她还是难免有些忐忑不安。

    接下来,自己该如何是好呢?

    田甜不禁有些迷茫。

    把钱交了,再像他们一样,昧着良心去骗那些对自己最信任最关爱感情最最深厚的亲朋好友?

    不,不,绝不!

    如果那样,那么,自己一辈子都将良心不安的。

    才不要做那个让人痛心疾首厚颜无耻的骗子,害人害己的大骗子。

    田甜清楚的知道,那些人的用心良苦的恐吓,目的就是为了逼她就范。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田甜这辈子最讨厌的是别人强迫自做什么事。

    哼,你用情感感化,说不定,看在你那么良苦用心上,一高兴就把会费给交了。可是,你要来硬的,就要跟你较真。谁怕你?

    很快,田甜明显的感觉自己被看的更紧了。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着,她一抬脚,背后就有人紧紧的跟着。

    晚上,他们又在搞幼稚的“即兴演讲”训练。每人讲五分钟。

    田甜觉得那些人真的好无聊,哔哔叭叭,讲的什么鬼?

    第二天,早饭后,除了像往常一样唱歌做游戏高喊“我最棒”“我是最棒的”外,又增加了一项活动——念《羊皮卷》中的某段。

    绝不考虑失败,我的字典里没有失败,我也绝不能放弃,我一定要辛苦耕耘,忍受苦楚。

    听说下午将有新人登门,所以,午饭前,大家就开始为了隆重的迎接而忙得不亦说乎了。

    打扫卫生,铺地毯,准备花,换上正装……

    为了表现得更加完美无瑕,更加整齐划一,异口同声,甚至,还要煞有介事的一遍遍的彩排。

    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了,大家坐在小凳子上,喝着水,闲聊着时,主管的电话骤然响了起来。

    “嘘嘘——”主管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神秘神秘兮兮的走到一角,背对着大家接电话。

    “哦。”

    放下电话,她无法掩饰内心的喜悦,笑眯眯的招呼大家:“来了,到楼下了。快点,快点,各就各位!”

    于是,列队的列队,拿花的拿花,各自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有三个礼仪小姐,恭候在一旁;有三个献花的,有十二个列队欢迎的,其中,六男六女。

    其中,礼仪小姐,可以不是特别漂亮,可是,一定要年轻,而且要特别丰满,性感,还要放得开。

    这些人一般只穿着一件v领的针织衫,紧绷绷的,像裹着的一个粽子。

    也许,这样的着装,更能让男人们不由自主的会把目光聚焦在那两点上。

    一会儿,门外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响。

    旋即,门开了。

    门外站着错愕茫然的三个新人。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整齐划一的掌声和致辞把门外原本忐忑的他们愣住了。顿了顿,他们才勉强露出腼腆的笑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谁那么厉害?居然一下子就骗了三个?

    这是两男一女,除了一个二十多岁的样子,其余的一男一女顶多就十**岁。

    站在门口的他们,谁也不好意思第一个跨进门槛。于是,他们相互推搡礼让着。

    最后,稍稍年长的那位被推到最前面。他特别不情愿又无可奈何的往前挪了挪步子,脑袋却下意识的扭向后面,也许,是为了避免难堪。

    这时,其中一个早已恭候在那的礼仪小姐绽放着灿烂的笑容热情的迎了上去,嘴里说着“你好!欢迎你!”,然后,紧紧的拥抱着他。

    这个女孩的出乎意料的大胆举动,让她感觉五雷轰顶,他彻底傻了,傻了。

    这可是此前连姑娘的手都不曾碰过的小伙子,一个第一次出远门的老实巴交的农民。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激动,可以清楚的看见他脑门上的一粒粒豆大的汗珠。

    礼仪小姐突兀着的乳峰玩命地顶着他胸前,那一刹那,他像触电一般,全身都酥软了。

    当然,一抹机械的憨笑还是一直挂在他那特别不自然的脸上。

    在礼仪小姐的陪同下,他们俩肩并肩的款款步入红毯的尽头,那里,有一个手里抱着鲜花的女的在笑盈盈的等着他。

    他用颤抖的双手从女孩手上接过鲜花,这时,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他想说“谢谢”,可是,却发现喉头硬硬的,完全发不了声。

    完毕,他被安排坐在小板凳上。

    与此同时,欢迎仪式继续进行着,后面的人依次由相对应的人迎接着。

    刚刚坐下,就有人给他端过来一杯热气腾腾的水。一杯热水下肚,感觉暖呼呼的。

    进入大家视野的第四个人,毫无疑问就是这三个人的介绍人,说难听一点儿就是把他们拽入传销陷阱的罪魁祸首。

    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

    只见,他笑逐颜开的像大家挥挥手:“大家好!我又回来了。”

    说完,他兴奋的和身旁的人击掌。

    是啊,能不激动和兴奋吗?

    就像久坐于河岸边垂钓的人,好不容易见自己的钓钩被猛然扯动了一下,那种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当然,是否能安然无恙的装进自己的鱼篓里,那就要一定的运气和技巧了。

    不然,煮熟的鸭子都有可能飞了。

第016章 原形毕露

    几乎和田甜刚来时一样,然后,他们被簇拥着上台做自我介绍,接着,玩据说 “可以增进彼此感情和团结的游戏”。

    那样幼稚的游戏,玩一次,你会觉得新鲜,会让你想起渐渐模糊的童年趣事。

    可是,总是一成不变,田甜又觉得索然寡味,没有意义。

    因为大家毕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了,早已过了那个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年纪。

    大家心照不宣的在装,在演,不就是奔着自己那个虚无缥缈的梦想吗?

    看着这三个单纯朴实的老乡,田甜真的有同病相怜的感觉。

    悲哀的是,此时此刻,处于兴奋状态中的他们,对于自己已经一脚踏进传销组织的大网中却浑然不知。

    天真的以为那些人是全世界最最好的人,是那么无条件的爱戴他们,尊敬他们,感觉比自己的亲爸亲妈都要好一千万倍。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看似热情的背后,蛰伏着可怕的阴谋。

    不过,听了介绍之后,知道了他们分别姓甚名谁了。

    那个年长一点的叫林中生,那个女的叫汤梅,那个年少一点的男青年叫向阳。

    很快,田甜就大概知悉了这个组织的体系,最大的是总监,依次往下分别是老总,主管,经理,业务员。

    只要交了会费,那么,就是业务员。

    当新人交了几千元后,那么,不同头衔的人将得到相应的份额。

    从下到上,分别是百分之十五,百分之二十,百分之三十,百分之四十二,百分之五十二。

    一个“优秀”的业务员,如果一个月内拉拢十余名“新朋友”,那么,其当月月薪就能高达四五千。

    里面的人灌输新成员只要拉进“新朋友”即可坐拥千万身家的发财致富理念,甚至,大言不惭的宣称“半年买车,一年买房”。

    每个新人要列300个亲朋好友的名单,并一一打电话。

    不过,打电话也有严格要求。

    譬如,第一次电话,向对方问好,只是联络感情,不多说;第二次电话,要说公司待遇好,薪资高,有很好的发展和前景,庆幸的是,现在正在招人,可以试着帮对方争取一个名额;第三第四次,就直接邀约对方具体时日过来。

    每周打一次,每次不要超过三分钟,以免言多必失。

    主要是不择手段的吸引对方过来,让对方觉得这是一个难能可贵的机会,不要让人觉得你是在求她过来。

    当新人犹犹豫豫摇摆不定时,有人会及时带他去到别的窝点窜门,参加“一周成果分享会”。

    这样,刺激一下,在加上旁人的煽风点火,这时,新人往往容易失去理智,一冲动,就把钱给交了。

    可是,如果后悔,苦苦哀求要退费时,谁都不会理你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每次给他们三个做思想工作,那些人总爱叫上田甜,目的是做活广告。

    说什么“这个也是我们的新朋友,来这里当天就痛痛快快的把会费交了。”

    受不了,田甜真受不了了。

    他们怎么花言巧语是他们的事,干嘛把无辜的自己给扯进来呀?更何况他们根本就是信口雌黄。

    因为,到现在为止,自己不是还没有交钱吗?

    真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原因,他们才勉为其难的缴费。那样,自己将万分内疚的。

    所以,有好几次,田甜都想澄清和坦白。

    编造出合适的理由向自己不同的亲朋好友骗取钱财,那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新人进来的前两天,就专门研判这个。

    当然,里面的人有纸笔侍候。

    这天,参加完“成果分享会”回来时,刚好向阳的爸爸打电话来了。

    电话急促的响着铃,可是,总管却拿着他的电话,迟迟不接听。

    “不能乱说话额!否则,后果自负。你就说,你很好。只是为了有一份更加轻松和工资高的工作,想参加一个电脑培训班,需要四千八百元。”

    他如此这般的叮嘱着。

    无可奈何,向阳只好老老实实的照说。

    于是,信以为真的向阳的爸爸真的把钱一分不少的汇过来了。

    可是,汤梅和林中生却无论如何都不交。

    汤梅是不敢,而林中生是不愿。

    对于一个世世代代都是农民的林中生来说,自己身边的亲朋都清一色的贫穷,就算有几块钱,也是人家起早贪黑一身汗水一身土刨地砍柴或者伐木换来的。

    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一块一块的积蓄起来的。对于这样的血汗钱,自己怎么有脸去骗呢?

    所以,死都不交。

    于是,他强烈要求离开。可是,他们不让,毕竟是一块到嘴的肥肉。

    当那些人当着大家的面,对林中生左右开弓又打又踹,还不时的把他的脑袋拎着浸入到脸盆里那冰冷的水中时。

    田甜震惊极了,她的心不停的战抖着。

    如果从前的那两个录音,田甜还将信将疑,原以为他们是为了吓唬新人而自编自演的情景剧时,现在,她彻底相信了。

    不行,我一定要报警,否则,真的要出人命了。

    田甜这样想着。

    于是,她本能的把手伸向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摸着空荡荡的口袋,她才猛然忆起手机被他们没收了。

    怎么办?

    田甜不禁心急如焚。

    她把焦急的目光投向身旁的人,奇怪,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或同情,俨然是在观看一部港匪片。

    显然,那些人是在杀鸡儆猴。

    向来就心地善良的田甜实在看不下去了,她不顾一切的冲过去,用廋弱的身躯护住林中生。

    “别打啦,你们别打啦!要出人命啦!”

    看着如此不识相的田甜,那些人面面相觑,禁不住诧异极了。不过,很快,其中一人就一脸邪笑。

    “哟,小娘们!胆子够大的。”

    看着步步紧逼的他,田甜也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别打了,再打,真的要出人命了!我相信,你们谁都不愿愿意后半辈子就在班房里度过,更不想让你们的父母失去一个儿子。

    “请别忘了,我们是来赚钱,来发财的。我们今日能聚在一起,就是莫大的缘分,就是兄弟姐妹。所以,我们要相互爱怜,怎么可以相互殴打残杀呢?

    “放开他吧!放他一条生路,也是给自己一条出路。他不交钱,也许,他真的没有钱;也或许,他不适合做事业,也没有发大财的命。人各有志。你们就发发发慈悲,放了他吧?好吗?”

    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渐渐的,杀气腾腾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甚至,有人低下了头。

    见状,田甜趁热打铁。

    “你们现在都还那么年轻,有大把的美好前程等着,也有各种各样赚钱的机会。不说别的,你们想过自己老家那勤勤恳恳节衣缩食的父母吗?

    “如果你们进监狱或枪毙了,他们会多么伤心难过?有多少父母,当听闻自己的儿女犯罪后,便一病不起,甚至,一命呜呼的?

    “再说了,就算我们没有立即腰缠万贯,但最起码我们是自由的,总比在监狱里被人猪狗不如的管着监视着要强千万倍吧?

    “所以,行行好,放了他吧!你们老家的父母还渴望着你们早日娶老婆,每天都盼望着抱孙子呢!”

    这时,几乎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有的还抹着眼泪。

    也许,田甜的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话,触动了他们那深深埋藏在心底的那根情弦。

    短暂的沉默过后,终于,那个卷发的头目挥了挥手,示意林中生离开。

    此刻,被他们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林中生不敢相信的愣住了,他头发上的水在淋淋沥沥的不断往下滴落。

    突然,醒悟过来的他如离弦的剑一般没命地奔向大门,连自己的行李都不要了。

    回荡在耳畔的是一串渐行渐远的疾速而沉重的“哒哒哒”的脚步声。

    “欸,林中生!林中生,等一等!”

    有人叫喊着提着一个行李袋紧跟着跑了出去。

    可是,林中生却误以为是里面的人又要抓他回去。于是,后面的人越是紧追不舍,越是大声叫他,他就越害怕,更加跑得越快。

    无奈,最后,那人只能哭笑不得地把他的行李给提回来了。

    林中生走了,那些人有些后悔,于是,他们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田甜的头上,认为就是她爱多管闲事,爱出风头。

    最后,把她软禁了起来。

    不准外出,白天也被反锁在房里。

    面对如此礼仪,田甜不禁在想: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不,坐视不管,见死不救,这不是自己的风格。能让林中生逃出魔窟,自己委屈一下又何妨呢?

    可是,等待她的将是无边无际的孤寂。那种没有人说话,没有书看,没有电视看,也没有广播听,更不能欣赏悦耳的音乐,田甜所能做的就是透过那扇小小的窗户上俯瞰楼下进进出出的行人,她都要疯了。

    从这扇窗里,她感知了天气的变化,以及月的阴晴圆缺。

    这一天,她像往常一样无聊的趴在窗边低头俯视,看看楼下来来往往的人和车。这时,忽然,一个稚嫩悦耳的小孩的声音响了起来。

第017章 求救呼声

    “妈妈,妈妈!你看,钱,是钱欸!”

    这是一个特别兴奋和激动的声音。

    田甜好奇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女童朝着一个少妇高兴地晃动着一张钱。

    这是一个大概四五岁的小女孩,穿着一条碎花裙子。

    那位少妇从女儿手里接过那张钱,说不出的惊喜,同时,又下意识的左右观望了一下,然后,迅速把钱装在自己的包里。

    接着,用手在自己的嘴边做一个“嘘”的动作,又俯下身子,嘴巴对着小女孩的耳畔嘀咕几句。

    不知说了啥,只见,那女孩瞬间高兴得手舞足蹈。

    大叫道:“太好了!太好了!”

    田甜想,应该是允诺孩子买糖或肯得基,麦当劳之类的。

    于是,想想这位贪心的母亲,田甜不由自主的摇头。

    心想,女儿被这样的母亲言传身教,不自私才怪呢?

    然而,想着想着,忽然,田甜眼前一亮。

    对了,既然有如此贪得无厌之人,自己何不利用这样的人给自己寻找一条出逃的机会。

    于是,田甜偷偷的拿出自己裤兜里的钱,摊开。可是,除了一张最小的面额是二十元外,自己只有五十元和一百元的了。

    自己是一个节俭的人,这些钱浸透着自己的无数汗水,可要从窗户上扔下去,还真有些不舍。捡钱的人会帮忙倒也罢了,万一人家视而不见,眼里只有钱呢?

    想到这,田甜犹豫了。

    可是,这是唯一的希望。纵然有风险,自己也要搏一搏。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要试试。

    于是,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只铅笔,沙沙的写上了“救我,救救我!五楼,传销,被困。”

    写好后,她反反复复地仔细检查,当确信无误后,她咬了咬下嘴唇,像下定决心似的。

    过了一会儿,她把头往窗外探了探,毫无疑问,她要在最恰当的时候扔下。尽量做到有的放矢。

    来了,来了,这里有个大叔向这边走了过来!

    仍吧?可,可是自己还没准备好呢?

    就在自己无限纠结和矛盾中,后来,田甜在往窗外探了探时,发现人家早走远了。

    见如此好的机会被白白错失了,她不禁后悔极了。

    真该死!

    半个小时后,又见一个提着一篮子菜的阿姨来了。田甜屏气凝神,心里却紧张得砰砰直跳。

    诚然,她多么希望这次能万无一失。

    于是,田甜用尽全力往下一扔。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张二十元的钞票,眼看着它飘向了那位阿姨的头顶。

    然而,正当她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时,它却晃晃悠悠的坠落在那位阿姨的身后,这样,阿姨浑然不觉。

    随之,一阵狂风吹过来,把钞票又卷入了空中,飞舞了一番后,它一头坠在一片荒芜的草丛中。

    这样,田甜心疼极了,失望极了。

    她不由得唉声叹气起来。

    她,现在变得特别的茫然无措了。

    哎,该怎么办呢?

    第二天,总算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虽然上次白白损失二十元特别痛惜,可是,田甜还是想再次尝试一下。

    吃一堑长一智,这回,选一个没有风的好天气,丢下的钞票应该就不会太偏离自己既定的轨道了吧。

    她从包里摸索出一张五十元。她心里有些沉重,这可是五十欸,两个二十还多,万一……?想到这,她又立即把钱迅速地塞进自己的包里,并把拉链拉好。

    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又把它取了出来。洋洋洒洒地写下求助的情报。

    为了避免风吹走,田甜把它折叠成条形,再对折。

    这回,它不偏不倚,正好坠落在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面前。

    只见,那个女的停住了脚步,她好奇的低头一看,当她辨别出是钱时,本能的上下左右警觉的看看,当确信四下无人时,她快速捡起来拽在手里,然后,慌慌张张的拔腿就跑。

    见自己的钱被人捡走了,田甜不由一阵窃喜。阿弥陀佛,自己总算和外面的人联系上了!

    晚上,她梦见那位好心的阿姨带着警察来解救自己了,当她在警察的护送下上了火车后,她感动得热泪盈眶。

    然而,事情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顺利,一连三天,都没有任何动静。

    田甜不禁又一次失望。

    难道那位阿姨胆小怕事,不敢去报案?还是不知道公安局在哪?抑或者是根本就不认得字,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文盲?

    这次,为了更加显眼,田甜在房间里找了一支记号笔。写下“救我!传销!五楼。”

    当田甜看见自己写下的这些字时,心情复杂极了,真可谓五味杂陈。

    玷污人民币是可耻的行为!

    这,田甜不是不知道。可是,但凡她有一点点办法,她也不会采取这个极有可能将“鸡飞蛋打”的笨方法的。

    哎,迫不得已啊!

    半个小时后,走过来一个吹着口哨,梳着分头的年青男人。当他看见地上躺着钞票时,立即,用右手理了理额前的头发,然后,蹲下来,假装系鞋带,疾速的把地上的那张五十元拾起,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吹着口哨继续前行。

    这个是青年,应该是有文化的。可是,他会帮忙吗?因为那个人看着颇具心机,感觉很狡猾的。

    他会不会装作没看见呢?

    哎,有什么办法呢?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天,因为再次的杳无音讯,田甜有些焦躁不安和绝望了。她在房间里不安的来回踱步。

    她真的迫不及待的想出去了。

    门外响起了迎接新人的欢呼声和歌声,她烦得下意识的捂住自己双耳。

    想起接下来自己有可能难以想象的处境,田甜如坐针毡。

    怎么办?

    就像病急乱投医一样,她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身上那几张可怜的钞票上。

    这天,她有的放矢的相继投下了两张一百的。

    然而,还是音信全无,石沉大海。

    听说自己如果再不如数交钱的话,就会被关进一个没有窗户的黑屋子“反省”了。

    田甜自幼就特别特别怕黑的人,听说了这个信息后,她不寒而栗,脸色煞白。

    自己身上只有区区一张一百的了,田甜摩挲着这张仅有的大钞不知如何是好。

    把钱投下去,可能是一线希望,但也可能是失望,白白让没有良知的人受用了。

    可是,如果不投下去就连一点点希望都没有,只能坐以待毙。

    历经内心激烈的挣扎,田甜还是在百元大钞上用颤抖的手写下了求救的信息。

    他把钞票捂在胸口若有所思。

    田甜静静的趴在窗台上等待着最好的目标出现,她像极了静待猎物出现的猎人或狼。

    因为前面的大叔大娘小伙少妇等都以失败告终,看来这样的人大都贪心,这次,将改变目标了。

    对了,学生吧?

    因为学生一般心灵还未受到污染,是比较纯净和善良的。

    目标明确,主意已定,田甜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欣喜。

    不知过了多久,夕阳最后一抹霞光直射到窗台上,楼下有个穿着校服的小学生模样的小男孩走过来,只见,他一边走,一边拍打着篮球。

    这是一个十来岁的学生。

    就他了。

    田甜选定目标后,决定往下投时,心里像怀揣着一只小鹿一般。这毕竟是自己最后一张大钞了。

    看着自己的钞票晃晃悠悠的落下,看着钞票被人弯腰拾起,田甜是第n次惴惴不安了。

    鉴于从前的经验,同样,这次,她也没有抱特别大的希望。当然,冥冥之中,她还是希望有信的。

    小男孩拾起钱,见是一张大票子时,难于掩饰内心的喜悦,心想,自己真是走大运了。也好,可以买一个新篮球了。

    可是,当他在没有人的角落里把钱展开,看见赫然映入眼帘的那行“救我,救救我!传销  五楼” 的歪歪扭扭的字时,他震惊极了。

    他不由得全身冒冷汗。

    这不是在呼救吗?难道这是人家故意扔下的救命钱?可我要怎么救助呢?

    传销?可是,什么是传销?

    还是回到家问问爸爸吧?

    小男孩的爸爸是大学讲师,三十多岁。

    “爸爸,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能,说吧!”

    爸爸从报纸中抬起了脑袋,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道。

    “爸爸,什么是传销?”

    “传销是一种非法组织,主要用坑蒙拐骗的方式把自己的亲朋好友拉下水,到处宣扬怎么怎么赚大钱发大财,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骗子团伙。”

    小男孩聚精会神的聆听着爸爸的阐述。

    “那,在那里的人会有危险吗?”

    “这要看看那些新人听不听话,肯不肯交钱啦。如果乖乖交钱,和他们成为一丘之貉,那相安无事;可是,如果拒绝交,那么,等待他的也许就只有拳打脚踢了。”

    “你是说会被暴打?”

    “没错。”

    “啊?那最严重的是怎样的情况?”

    “最严重?被打成瘫痪,甚至,被打死扔在路边。这很难说。对了,就在几天前,我还看了一个报道,揭示传销窝里的惨无人道呢。”

    “啊!”

第018章 柳暗花明

    这时,小男孩心如擂鼓,手心直冒汗。

    “轩轩,你怎么啦?今天,你怎么问起有关‘传销’的话题?”

    “没什么?我只是在校外的围墙上见到‘严厉打击非法传销’的字样,心里感到特别好奇而已。”

    “哦。”

    “爸爸,我去找小胖玩。”

    说着,小男孩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不好了,不好了!巷子里来了一……一帮警察,快……快……”

    在楼顶值班放哨的猴子上气不接下气的报告。

    “快,快点上顶层避一避!”

    主管听闻后,并没有表现得特别惊慌失措,而是急忙敲响了每一个房门告知讯息。

    或许,这不是第一次遇到警察查探了。

    当然,田甜也稀里糊涂地被她们连拉带拽的上了楼顶。

    大家被统一安排躲藏在一水塔后面,主管压低声音非常严肃的叮嘱:“无论发生什么,千万千万不要出声!”

    然后,她蹑手蹑脚的来到人群后面一动不动地蹲着。

    此时,田甜敏感地觉察到了什么。

    她并没有像别人一样紧张不安,相反,她很是欣喜。她把出逃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警察叔叔的身上了。所以,她静静的期待着。

    因为每人都屏住了呼吸,所以,楼顶上安静极了。下面楼道里传来的一切声响,大家听得真真切切。

    先是一阵整齐有力的上楼梯“咚咚”的脚步声,随后,传来“砰砰砰”非常急促的敲门声,以及一男人一声高过一声的嚷叫,“开门,开门呐,查证!”

    也许,敲了好一会儿,见都没有动静。

    “头儿,里面好像没有人。”

    耳畔传来了汇报声。

    “奇怪,怎么没人呢?小张,我们的情报是五楼的五零一吗?”

    “是啊,没错啊。……要不,我上去看看还有没有房了?”

    “去吧。”

    于是,田甜他们的耳旁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由下及上的脚步声。

    这时,水塔后的空气似乎凝固了,除了田甜,他们一个个紧张得手脚发软。

    然而,就在他们快要绷不住时,一阵“哒哒哒”下楼梯的声音响了起来。

    “头儿,上面没有房间了。”

    短暂的沉默后,听见一个中年男人的无奈的命令“我们撤吧!”。

    接着,一通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好一会儿,主管猫着腰,蹑手蹑脚的来到外面的围墙边,她小心翼翼的窥视着楼下穿着制服的警察各自跳上摩托车呼啸而去后,她才谨慎的向水塔后的人群比划了下去的手势。

    直到这时,大家悬着的心才总算踏实了一些。

    大家唏嘘不已。

    哎,幸好是虚惊一场!

    可是,有一个人的脸上却写了淡淡的“失望”两字。那个人,就是田甜。

    不过,她还是得感谢那个小弟弟。毫无疑问,是他报的信。

    一下来,就见那位主管在打电话,看上去神情十分严肃而着急。

    不多一会儿,她就要大家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说这里暴露了,必须转移。

    转移?

    田甜不禁窃喜,也许又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俗话说,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到楼下才知,并不是像田甜想象的一样走路过去,而是把他们一个个塞进了一辆货车车厢里。

    因为在局限的空间里装了太多的人,又正值炎热的夏日,所以,旁人身上那不堪忍受的汗酸味真的足以让人窒息,无奈,田甜只好极尽的闭着嘴巴屏住呼吸。

    大概经过半个小时的颠簸后,货车终于慢慢停下了。

    众人纷纷跳下车,依次跟着领队的人上楼。

    田甜昂起头见窗户上那坚不可摧密密麻麻的防盗网,想到先前那几乎被禁锢的枯燥生活,她早已心有余悸,此刻,她都要崩溃了。

    不,不,我再也不想回到从前了!

    想到这,她不由得倒退了几步。

    可是,怎么才能离开他们,逃离那个可怕的魔窟呢?

    于是,田甜一边想着,一边开始磨磨蹭蹭,故意落队。

    “沈田甜,你快点!干嘛磨磨唧唧的?”

    主管不满的叫嚷着。

    “哎,我就来。哎哟,我脚好像扭伤了。”

    田甜答应着,脸上写满了痛苦和无助。然后,她扶着电线杆,在试着转动自己的脚踝。

    她多么希望主管能先上去啊。可是,她却面无表情的死死盯着自己。

    怎么办呢?

    这时,有个披金戴银挎着一个小坤包打扮得很时尚的大波*女走了过来,她耳朵上贴着个手机,一边走,一边在不停的讲电话。

    见状,田甜陡生一个罪恶的邪念。

    其实,当这个念头冒出来时,她也着实吓了一大跳,全身冒冷汗。

    可是,又无可奈何。

    如果不这样,那么,自己何时能解脱?

    此时此刻,田甜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只见,她猛地窜到那个女的身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她的手机后奋力逃跑。

    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那个女的当时蒙了,呆若木鸡。好一会儿,才撒腿追了上来。

    主管也一边追一边叫着田甜的名字。

    也许,是第一次,从来都没有做过坏事的田甜,没走都远,就双脚酸软了。

    于是,她迅速的闪进了一条小巷子里。

    田甜倚靠在装满青苔的墙壁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里依然“咚咚咚”的响个不停。

    真是无巧不成书!

    正当田甜心里七上八下时,有个片区民警骑着个自行车从她身边经过。

    “警察叔叔,等等!”

    田甜跃跃欲试的开口。

    “小姑娘,有什么事吗?”

    “我,我……我错了!”她一边羞涩而诚恳的说着,一边把手机递给警察,“给,这是我抢的。”

    “抢?”

    闻言,那个中年警察顿时目瞪口呆,他打量着如此文静优雅清纯的女孩,简直不敢相信会和“抢劫”联系起来。

    “不过,是有原因的。”

    田甜极力辩解道。

    “知道吗?抢手机,只是一个策略,一个手段而已,我不要手机,我不贪财,我只是想引起路人的主意,想受害者报警罢了。”

    “姑娘,你遭遇什么啦?”

    警察禁不住皱起了眉头,他也许预感到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我,我实在没办法……”

    田甜话没说完,就潸然泪下。

    “不要着急,你慢慢说。”

    “我……我陷入传销组织了,我想逃出来,可他们却像黏皮糖般黏着我。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外出的机会,我就……”

    田甜断断续续的说着,美丽的大眼睛里泪汪汪的,隐约可见依然惊魂不定。

    突然,她看见一个熟悉身影从巷子口闪过。那不是主管吗?

    早已被吓得花容失色的田甜立即拔腿就往巷子的深处跑,扔下那个满脸莫名其妙警察。

    “欸,欸,你干嘛抬脚就跑了?”

    看着田甜像一只白兔子般疾奔的背影,中年警察很是诧异。

    一刹那,那风驰电掣般的身影便消失在他眼帘里。

    见状,他正要骑车去追,可是,他左脚刚踩在脚踏上,右脚还未来得及跨过去时,身后传来一个急促声音:“警察同志,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一个女的?”

    他停下车,迅速打量了一下说话的人。

    来人气喘吁吁的,三十岁左右,穿着t恤衫牛仔裤,后脑勺扎着一个马尾,刘海有些自然卷。

    “没有。怎么啦?”

    “我表妹,第一次来城里,这不走丢了?”

    “走丢了?要不跟我到公安局立案吧?我们警察可以帮你找。”

    “警察?不,不,还是算了。我们自己慢慢找好了。”

    说完,她逃也似的跑远了。

    见来人那躲闪的眼神和怪异的神情,从警多年的这位警察出于职业的敏感不禁多想,她为什么么如此慌张失措?一般人有困难碰到警察应该是如一个溺水的人见到一根稻草一般感激涕零,可她为什么婉拒我热情相助的建议呢?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蹊跷?莫非她就是小姑娘口中的传销人员?想到这,他禁不住不寒而栗。

    于是,他决定尾随她。

    一路上,他和她保持着五十米左右的安全距离。

    他惊讶的发现,穿街走巷中,还不时有人和这个女的汇合,并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很快,见他们进了一个巷子里面的一栋老式楼房里。

    因为每天走街串巷的,这位警察对这里的街坊都很熟悉,尤其这栋楼里的廖大婶。

    找时间向廖大婶了解了解就是了,想到这,他掉转单车的头,熟练的骑上车走了,清脆悦耳的铃声在巷子里回荡着。

    田甜离开那位警察后,一路胆战心惊的“逃亡”,有好几次差点跟传销窝里的人碰了个正着,幸好都被她巧妙的躲过了,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听说逃跑被抓回去的即便不死也一定会被打得皮开肉绽。

    从公交车上走下来时,田甜已经置身于熙熙攘攘的火车站了。当她手持着车票,踏上列车,列车开始缓缓向前挪动时,她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了。

    她不禁踏实地轻轻地闭上眼睛。

    是的,她要告别此前。此时此刻,她要把昨天清零,开开心心的迎接灿烂美好的明天。

第019章 茫然不已

    想起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田甜恍若做了一个恶梦般。

    列车窗外的建筑.树木及翠绿的田园在不断快速往后退着,绚丽的阳光照得人都睁不开眼。

    拥挤的车厢里或站或坐着素不相识的形形色 色的旅客。田甜扫视着那一张张绝对陌生的面孔,真希望会有那么一两张自己熟悉或者似曾相识的。

    可遗憾的是没有,一张也没有。

    于是,她只好落寞地倚靠在过道的座椅上站着,因为过道狭窄,每当有人过往时,她都不得不侧着身子让道。

    看着别的和自己一样站立的乘客,真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哎,发自内心的羡慕那些有座的同胞。

    不管怎么说,列车上的时光是无聊和寂寞的。

    为了打发时间,有的人选择倒头大睡,有的和旁边的人天南地北的闲聊,有的看书,有的戴着耳塞听磁带,可是,田甜喜欢聚精会神的欣赏车窗外的风景。

    幸好只是一站的旅程,否则,一定会累得够呛的。

    当然,那个特别陌生的小站并不是田甜的理想目的地,而是自己有着难以言说的苦衷————那就是没钱了。因为田甜口袋里的钱只能到达这个站。

    她随着下车的人流下到月台上,看着这完全陌生的地方,不禁有些彷徨和无奈。

    走出出站口,见有人直接走向公交或打的,有的有亲朋好友一脸灿笑的恭候迎接,田甜不禁向他们投去无比艳慕的目光。

    公交车的站牌上写满了自己完全不认识的地名,可没有一个是自己的归宿地。

    无奈,一脸惆怅的田甜只好来到广场里的花坛旁坐下休息。

    是啊,自己该去哪儿呢?哪里是工业区?不,不,自己该找一个包吃包住的工作才行,因为自己身上没有钱了。

    树荫下,有人在卖水和饮料,有人在卖甘蔗汁儿,有人在卖冰棒……田甜本能的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好想喝。

    她美美的幻想着那流经喉咙的那种**的冰爽的滋味儿,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了。

    说实话,此时此刻,田甜真的好想家,好想家中的亲人们。

    于是,她在包里使劲翻腾着,想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可是,奇怪的是自己那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手机这会儿却不翼而飞了。

    拉上拉链,田甜无比颓废和无助,她两眼无神的凝望着远方。

    她纳闷极了,心想:是忘拿了,掉了,还是被偷了?

    真糟糕透了,连唯一的联系方式都没了,这可怎么办?

    不一会儿,她的目光无意间扫向了不远处的报刊亭,发现那里有好几部电话,于是,她不禁眼前一亮。

    对了,可以用固定电话呀!

    可是,自己身上连一块钱都没有。

    想到这,田甜不禁又心虚了。

    火车站永远是人员密集之地,一天到晚都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嘈杂不已。

    看着太阳西下,看着无数步履匆匆的人从自己的眼前掠过,一眨眼,便到了黄昏时分,广场上的灯亮了。

    见天渐渐黑了,忽然,有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劈头盖脸的笼罩着田甜。

    难道今晚自己就要在这过夜吗?

    想到这,她很害怕。

    这时,耳旁传来了报列车信息的广播,女播音员美妙悦耳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着。

    田甜心想,可以到候车室去睡呀。

    于是,她禁不住为自己灵光一现而窃喜。

    可是,工作人员能让自己进去吗?自己可没有票呢。

    因此,刚刚的喜悦不得不被现实驱赶得荡然无存。

    不一会儿,田甜感觉蚊虫成群结队地在脑袋或身旁嗡嗡地飞舞着,赶都赶不走。

    正当她因此而无比烦恼时,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笑盈盈的走了过来,并悄悄地坐在了田甜旁边。

    只见,那人笑眯眯的一个劲地打量着田甜,搞得她怪不好意思的,瞬间,脸就红了。

    为了避免尴尬,她只好勉强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以示招呼。

    “大妹子,去哪儿呢?”

    “不去哪儿。”

    那人愣了一下,又直直的盯着田甜看。

    敏感的田甜一下子就明白了,于是,慌忙解释:“我是说我到站了,刚下火车。”

    于是,那妇女领悟般的“哦”了一下,她把目光投向别处。

    “那,你是在等人吗?”

    “嗯嗯……嗯。”

    田甜支支吾吾的答道,因为心虚而不敢和对方对视。

    也许,那个妇女看出了田甜的心思。

    于是,满脸堆笑地道:“大妹子,我家就在马路对面,有什么难处尽管跟姐姐我说。”

    田甜拿速的撇了对方一眼,莞尔一笑后,便沉默不语。

    见状,她笑着道:“你不会以为我是坏人吧?放心,我绝对不会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实话跟你说吧。我是做倒卖火车票生意的,里面的工作人员,我都熟悉得很。因为我做这一行都做了十多年了。我们是做正规生意额,主要是服务于那些没有时间买票或买不到票或懒得排队买票的人群。”

    田甜继续微笑着洗耳恭听。

    她不想去辨别她说的是真还是假,因为彼此素不相识。

    她所说的权当作是打发无聊时间的消遣吧。

    “走吧,到我家去喝杯凉水。看你的嘴唇干得都要裂开了。”

    她热情的邀请着田甜。

    “不,不,不。谢谢你!”

    可是,她的建议立即遭到了田甜的婉拒。

    田甜忽然想起出门前爸爸那“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的教诲”。

    然而,忽然,天空乌云密布,雷声轰鸣,狂风大作,尘土飞扬,瞬间,大雨倾盆而下。

    广场里的人立即惊慌失措的四处逃散,大家都极力的寻找着避雨的场所。

    尽管田甜随着人流很快撤退到售票厅,可还是免不了淋了一身。这雨下得实在太急了,大家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躲避。

    田甜特别难堪的拨弄紧贴皮肤的湿漉漉的头发及衣服,不知如何是好。

    幸好包里还有换洗的衣服,她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自己脚下的行李袋,不禁欣慰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可是,外面下着滂沱大雨,自己寸步难行啊!

    看着茫茫的雨帘和刺眼的闪电,听着那震耳欲聋的雷声,田甜沮丧极了。

    售票厅里喧哗不已,到处都是人,他们或站着,或坐着,或躺着,或蹲着,一个个的眼神里都写着极度疲惫和无助,也许,所有人都渴望这场雨能早点停下。

    是的,田甜那咕噜噜叫的肚子已经告诉了她该进食晚饭了。

    不知过了多久,雨似乎渐渐小了些,有些人跃跃欲试地尝试着往外走。接着,有人跟了出去。

    这样,不一会儿,售票厅里的人也越来越少了,一刹那间,厅里骤然空阔许多。

    望着外面那依然淅淅沥沥的雨,田甜不打算着急出去。不打算淋雨,再说了,自己也的确没有地方可去。

    不比他们,要不着急赶回去上班,要不着急回家吃晚饭,要不迫不及待地想见自己的男朋友或女朋友……相反,田甜倒希望这场雨一直下,一直下,永远也不要停歇。

    因为,因为这样自己就有“避雨”的这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可以正大光明的在售票大厅过夜,最重要的可以和那么多人在一起,就不会那么害怕。

    然而,雨,最终还是停了。

    她看着最后一个同胞匆匆步出大厅时,她茫然的看着那人的背影,心里不知有多么失望和落寞,随之,无边无际的恐惧向她袭来。

    怎么办?

    晚上该怎么办?

    面对茫茫的黑夜,对一个背井离乡又身无分文的游子来说,毫无疑问,找一个住的地方,是一个迫在眉睫的事情。

    可是,它在哪儿呢?

    田甜沮丧地拎着自己的行李,有气无力的挪步到外面的屋檐下。她,倚靠在玻璃门上,抬头扫视着周遭。

    只见,附近随处可见“住宿”“旅馆”“旅店”等字样的霓虹灯在不停的闪烁着。

    它们是那么近,似乎近在咫尺,然而,对田甜来说,它们又实在是太远太远了,似乎遥不可及。

    哎,无奈,没钱啊!

    钱,也许不是万能的,然而,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直到现在,田甜才深深地领悟到了这句话的内涵。

    因为没有人,售票大厅里忽然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田甜来到进站口,她想碰碰运气,看能否溜进候车室去对付一晚上。

    可是,她却猛然发现候车室的门口,窄窄的门旁那高高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

    他,五十岁左右,身材矮胖,一双眼睛却滴溜溜转,看上去格外的敏锐灵动,也许,是几十年的检票工作使然。

    于是,田甜有些退缩了。

    不久,有点不甘心的她还是站起身,把目光投向那名工作人员。她想试着请他通融一下,放自己进去。

    可是,就在这时,只见,他死死地拦住那个门,然后,面无表情的把一个小伙子往外推。嘴里严厉地大叫道:“没有票,不可以进去。”

    不管那人怎么求饶,他就是不放行。

    见状,田甜也不打算自讨没趣的当炮灰了,只见,她一声不响的向大门外走去。

第020章 邂逅贵人

    田甜转身悻悻地来到外面的走廊上,倚靠着墙壁神情沮丧地站立着。

    雨,虽然停了,可是,不时,还有雨滴滴滴答答地从屋檐上流下来,然后,滴落在地上的积水里,瞬间,就溅起一个一个好看的水花。

    滴滴答答声此起彼伏,在耳旁回荡着。

    大雨过后,广场上汇聚成数条小河,它们汩汩地流向下水道里。

    可是,也难免有低洼处,聚集了一大摊水,如镜子一般。

    当然,在昏暗的灯光下,如果不仔细分辨,你一定会以为那是一大块特别平整的平地,于是,将理所当然的非常放心的一脚踩下去,然而,当猛然冷不防地溅起一身泥水到自己脸上或身上,当感觉鞋子湿漉漉时,你才恍然大悟。

    “啊!”

    “天呐!”

    “妈呀?水!水——!”

    ……

    果然,一群刚刚出站的旅客中招了。

    尖叫声过后,大家苦涩的面面相觑,然后,哑然失笑。

    他们本能的抖了抖裤脚上的水,甩了甩脚上装满污水的鞋子,俄顷,才嬉笑着离开。

    可是,那清脆的笑声里,蕴含着几多酸楚、无奈和忏悔呢?

    不过,田甜还是羡慕他们。

    因为,虽然有些狼狈,可是,最起码人家有明确的落脚点。就像一只只归巢的鸟儿。

    可是,田甜自己呢,该于何处安身?

    于是,此刻,她无比惆怅,同时,也特别忐忑不安。

    耳边又响起了播音员那甜美悦耳的声音。

    高高的路灯下,可见,有蚊虫聚集萦绕,一团团的。

    夜,越来越黑了,田甜忽然感到越来越害怕。

    这时,有个妇女抱着一个孩子满脸堆笑的向她走来,接着,和她并排站着。

    看见小孩,田甜又想到了自己的那双儿女,那双久未谋面的可怜的孩子。

    想着想着,不禁泪眼朦胧起来。

    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的肉,相隔迢迢,怎么可能不魂牵梦绕呢?

    是的,田甜白天想着他们,晚上梦见他们,时时刻刻都牵挂着他们兄妹俩。

    为了不被人看见笑话,她背过脸去,偷偷地快速擦拭着眼泪,尽快地平复着自己那波动的心情。

    好一会儿,田甜瞄了一眼那妇女怀抱里的宝宝。

    小孩好可爱,脸像红苹果般红彤彤的,肉肉的,那双水汪汪的黑葡萄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也许,对于孩子来说,田甜是一个从未见面的新人,所以,新鲜,好奇。难怪他总是盯着田甜看,有时还来一两个天使般的笑。

    也许,太空虚了,也许,那小孩太讨人喜欢了。

    于是,田甜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喜欢,便朝孩子挥了挥手,萌萌的“嗨”了一声。

    那个妇女见田甜喜欢她的孩子,不由得心花怒放起来。

    于是,她低头跟小孩说:“宝宝,姐姐跟你打招呼了。是不是很开心呀?来,宝宝也跟姐姐挥挥手。”

    说着,她硬拉着小孩的手向田甜摆了摆。

    可是,那憨态可掬的笨拙模样,把田甜逗笑了。

    因此,她有意无意的说了句:“好可爱!”

    也许,是母性使然,相信大部分女人也会像田甜一样,喜欢天真烂漫的婴幼儿。

    “小妹,你,一个人?”

    孩子的妈妈开始跟田甜搭讪。

    “对呀。”

    “你来这边干嘛?是见亲人,约男朋友,还是会老乡?”

    “不,不,都不是。实话跟你说吧。我在这里无亲无故,我是来找工作的。”

    说完,田甜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看着她那绯红的脸颊、淳朴的模样及内敛的神情,那个妇女一眼就辨别出田甜是一个涉世未深单纯的姑娘。

    “你想找什么工作呢?”

    “嗯,什么工作都行。电子厂、纺织厂、鞋厂都行,前提是要包吃包住。”

    “要包吃包住?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身无分文了。”

    当田甜脱口而出这句话后,她立即就后悔了,说不出的自责和窘迫不安。

    糟了,怎么可以告诉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自己是一个一贫如洗的穷光蛋呢?怎么可以?

    哎呀,人家一定会鄙视自己的!

    田甜拿眼偷瞥了那妇女一下,只见,她怔怔的望着自己,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惊讶和怜悯。

    “可是,进工厂的话,一般不包吃住,而且有的厂还要交一定的押金。”

    “啊?”

    “不过,去饭店当服务员就可以包吃住。”

    “服务员?是做什么的?”

    “就是摆碗筷、点菜、收拾台面、端端菜,然后,就打扫卫生。”

    “不就是家务活吗?这个,我会呀。”

    看着田甜一脸的自信,那个女的笑了笑说:“那太好了!你知道吗?我的表弟就是开餐馆的,生意非常红火,忙得不得了,他早就要我帮忙找人过来了。今天,真是太巧了!”

    “是吗?”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田甜有些激动,又有些不敢相信似的。

    “嗨,难道我还骗你不成?我好歹也是个拖儿带女的母亲。”

    听完,田甜更是喜不自禁。

    好一会儿,她才不胜感激地说道:“姐,谢谢你!”

    “谢什么,不用谢!你我都出门在外,不容易,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对不对?这样吧,我先给我表弟打一个电话。”

    于是,那个年轻的妈妈一手托着孩子,一手艰难的伸向自己左侧的挎包里,不停地摩挲着,似乎在翻找手机。

    “大姐,需要我帮你抱着宝宝吗?”

    田甜热情的提议。

    “额,好。”

    于是,她把孩子递到田甜的怀里。

    田甜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紧紧地抱好,生怕有什么闪失,毕竟,自己好久没有抱这么小的幼儿了。

    不过,那小家伙到也不哭不闹的,悠然自得的吮吸着自己的小拳头,有时,抬眼看看田甜,有时又突然会心一笑。

    那位大姐拿着手机到几十米远的榕树下打电话了。

    奇怪,她干嘛要跑那么远?

    田甜不禁有些纳闷。

    虽然小家伙不是很重,可是,抱久了,田甜还是感觉手臂有点酸酸的。

    于是,她渴望大姐能快点来接替自己。

    然而,当她把目光投过去时,发现孩子的妈妈还在滔滔不尽的讲着电话,而且,看上去,似乎有几分神秘。

    小家伙也许特别兴奋激动,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田甜,嘴里不停的咿咿呀呀说着或许只有他自己才懂的语言,嘴角有口水溢流出来。

    田甜就像面对一个外国友人,因为严重的语言障碍,她有点黔驴技穷了,不知该如何交流。

    也许,是对方太长时间的不回应,让自尊心大大的受伤,倍感无趣的小家伙开始闹情绪了,只见,他脑袋一扭,眉头一皱,嘴巴一扁,就开始哭了起来。

    这时,田甜慌了,她赶忙轻轻的左右摇晃着耐心的哄宝宝。

    或许,是如摇篮般的感觉真是太棒了,不多久,小家伙就安静了许多。

    又过了一会儿,他居然睡了。

    田甜低头细细地端详着小家伙那如凝脂般的肌肤真是羡慕极了。

    “睡了?”

    听见问话,她急忙抬起头,原来孩子的妈妈回来了。

    “对,刚刚睡着。”

    田甜微笑着,故意压低声音道。

    “好,我来吧。”

    于是,田甜轻轻的把小家伙转到孩子妈妈的手上,并顺势甩了甩双臂。

    “一定累坏了吧?”

    “没事。欸,对了,你联系得怎么样,你表弟那还要人吗?”

    田甜没忘了言归正传。

    “很不巧,他那昨天刚刚招够了。”

    “啊?”

    田甜说不出的失落。

    “不过,没事,当我说了你的情况后,他破例用你了。”

    她又补充道。

    “真的吗?这么好!”

    “是的,我表弟这个人虽然是老板,但还是很善良的。”

    田甜莞尔一笑。

    “那,我们现在干嘛?”

    “现在,等我表弟来接我们。”

    “那边到这里远吗?”

    “有点远的。”

    “大概要多久?”

    “开车要半个多小时,如果坐公交,那就难说了,最少要一个小时。”

    “哦!”

    田甜轻轻地点点头,以示领会。

    “他多大了?”

    为了避免尴尬,田甜指了指酣睡中的宝宝问道。

    “五个多月。”

    “第几个了。”

    “第三个。”

    “啊!真是让人羡慕!前面两个也是男孩?”

    “不,不是。老大是女孩,老二是男孩。”

    “你命真好!”

    “好什么?累死了。而且,压力很大的。”

    “对了,他的哥姐也在这儿?”

    “哪里?全都在这儿,还不都饿死呀!那两个在老家,他们的爷爷奶奶带。”

    “呃。”

    “哎,很无奈!”

    “你希望孩子们都跟着你?”

    “当然。哪个父母不希望那样?天下有哪个父母愿意骨肉分离,又有哪个孩子愿意忍受思念的煎熬呢?”

    听后,田甜重重的点了点头。

    是的,自己太能感同身受了。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位可怜的母亲呢?

    正谈着说着,那位大姐的电话顽固的响了起来。她腾出一只手伸进了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喂,哦……额……好……好。我现在就过来。”

    挂掉电话,她对田甜说:“走,我表弟到了。”

    “到了?还很快的嘛。”

    田甜既激动又有些忐忑不安的跟着那位大姐走。

第021章 惊魂未定

    远远的,只见,前面有一辆面包车一边响着喇叭一边不停的闪烁着车灯,另外,依稀有一个男的从窗户上探出一个脑袋来。

    “你好!”

    走近时,田甜才看见那是一个年青人,于是,怯怯地打了声招呼。

    那人点点头,回应道:“你好!上来吧!”

    说完,他帮忙拉开后面的车门。

    那位大姐坐副驾驶位置。

    田甜上车后,随手把车门关上,刚坐好,那个男的就递过来一瓶营养快线。

    “你一定渴坏了吧,给。”

    这时,田甜才看清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瘦瘦的,三角眼,皮肤白皙,耳朵小小的。

    “额,谢谢!”

    田甜本想推脱,可又觉得不能太见外了,拂了人家一片好心,于是,便微笑着道了声谢。

    况且,自己实在太口渴了。因为,一整天都没有喝水。

    于是,一接过来后,田甜就昂起脖子咕咚咕咚的不客气地喝了起来。

    犹如干裂已久的田地突然被灌溉了充沛的水源,它贪婪的吸吮着,痛痛快快地享受着。

    自己那快要冒烟的喉咙总算被好好的滋润了一番,那种舒服的感觉真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对了,用一个时髦的广告语来说,就是“爽歪歪”。

    天呐,太沁人心脾了!

    喝完,田甜满足的舔了舔嘴唇,并盖上了瓶盖。

    汽车疾驰在城市的大道上,清一色高高的路灯整齐的排列着,马路中间的隔离带上五颜六色的花在争奇斗艳着,真是太美了。

    田甜一边静静的欣赏着风景,一边在心里感概着。

    他们俩在谈论着什么,说着一口浓重的家乡话,田甜一句也听不懂。

    可是,不知为什么,不久,田甜就感觉有些晕乎乎的,浑身难受。

    她心想,是不是太饿太累了。

    于是,便闭上眼睛休息。

    当田甜从沉睡中徐徐睁开眼时,猛然发现自己汗流浃背,感觉房间里像一个闷热的蒸笼一般,没有一丝风。

    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狭小晦暗的地方,她不禁目瞪口呆,于是,骤然坐起身。

    从上方那巴掌大的小窗户上透进来的一缕缕昏暗的光线可知,这隐隐约约是一个小阁楼,除了自己睡的一张铺着稻草的小床外,几乎堆满了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和蟑螂屎老鼠屎的异味。

    由此可见,这里,平常是不会有人经常光顾和打扫的地方。

    可是,奇怪,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呢?

    田甜疑惑极了,她赶快从床上跳下来,打算出去参观一下。

    然而,奇怪的是,她拉了一下,门居然没开;于是,随即,她又用力的拉了一下,遗憾的还是纹丝不动。

    当确认的的确确被人反锁了后,她不禁大惊失色,浑身瘫软。

    因为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她的心头。

    怎么回事?

    奇怪!那位好心的大姐呢?

    对了,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睡着了呢?

    “喵喵喵!”

    忽然,屋顶上传来猫咪的叫声,以及那细碎的脚步声。

    悉悉索索的,奇怪,猫咪好像踩在瓦片上。

    以前田甜的老家就养过猫,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啊?

    不对呀,这是什么地方?难道自己不是在繁华都市里的大饭店吗?

    “咯哒咯哒!”

    耳畔又传来了一阵阵非常清晰的母鸡下蛋的叫声。

    不一会儿,田甜又听见了来自远处的牛的“哞哞”声和此起彼伏的狗吠声,还有“乒乒乓乓”,像在用力捶打什么。难道是打稻穗?

    这么说自己现在在农村?

    想到这,田甜禁不住不寒而栗。

    哦,天呐,自己怎么会在农村?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此刻,田甜全身冒冷汗,那颗剧烈跳动的心几乎都要蹦出来了。

    于是,她立即瘫软在地。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

    她挣扎着想起来,想晃动门,看有没有人来开。然而,遗憾的是,自己俨然一捧烂泥,怎么也无法站立起来。

    可是,此刻,田甜焦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特别不知所措。

    恐惧,迷茫,不安,一齐层层叠叠的笼罩着她。

    泪水,像泉水一般涌了出来,吧嗒吧嗒地滴落在地上。

    又过了一会儿,她终于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她几乎使出全身力气使劲地擂打着、拉拽着、踢蹿着门,一边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开门!”“开门那!”“快开门!”“请给我开开门!”“求求你们,帮我开开门!”……

    然而,手酸了,脚累了,声音也沙哑了,门外仍然寂静极了,根本就没有像自己幻想的一样有一通给自己带来无限希望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这个小阁楼似乎与世隔绝了。

    田甜彻底绝望了。

    于是,她禁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同时,田甜也特别自责和后悔,她悔不当初轻信了那个女人。

    哭累了,她呆呆地盯着那个小小的窗户不动。

    看着窗台上透过来的微弱的光,她忽然灵机一动。

    于是,她颤巍巍的爬上了柴垛,就在她如履薄冰地爬到了最上面想要趴着往外看时,“砰”的一声巨响,柴垛瞬间轰然倒塌。

    随着“啊”的一声惨叫,田甜也随之坠落。

    一会儿,她感觉脚上有一阵钻心的疼,随即,似乎有液体在往外流。

    当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挣扎着爬出来后,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左脚受伤流血了。

    看着汩汩而出的鲜红的血,田甜惊慌失措极了。

    好一会儿,她才想起包里好像有纸巾。

    于是,她低头奋力地翻寻着纸巾。

    这时,忽然,耳旁传来了一阵蜿蜒而上的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停了下来,便有人开锁的声音。

    田甜不由得忐忑不安起来,同时,也有些激动。

    于是,她那拿着纸巾的手僵住了。

    “吱呀”一声,木门开了,旋即,卷进了一阵凉风。

    这时,有一个老妇人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

    她,大概六十多岁,密密麻麻的皱纹爬满了整张几乎是瘦骨嶙峋的黑黑的脸,可见,这是一位饱经风霜辛苦劳作的女人。

    她始终面带微笑的细细打量着田甜。

    看样子,应该也是一位善良而慈祥的老太太。

    “闺女,你怎么啦?”

    虽然,她操着一口非常浓重的家乡话,可是,从她那焦虑而关切的眼神中,田甜感觉到了她说的什么。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担心自己出事吧。

    于是,田甜指了指自己的脚踝。

    她看了看田甜的脚,又看了看一旁散落在地乱七八糟的柴火,也许,老太太明白了。

    于是,她拉着田甜站起来徐徐来到床边,并叫她坐下。

    老太太一边轻轻的转动她那只受伤的脚踝,一边不时观察她的表情,当确信田甜没有分外痛苦时,经验丰富的她知道没有伤到筋络和骨头,只是一点点皮外伤。

    只见,老太太淡定自若的站起身,然后,径直走到那边的墙角,从墙壁上摘下一个什么,接着,向田甜比划着。

    好半天,田甜才猜测到她那大概意思。就是要用她手上那如拇指般大小的雪白如棉花的东西贴在自己的伤口上。

    说实话,田甜特别犹豫,因为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看看她那一脸的诚恳和慈祥。田甜还是缓缓地把脚伸了过去。

    不过,神奇的是,一会儿,真的没有流血了。

    怪哉,那个东西居然可以止血!

    田甜不禁暗自窃喜。

    老太太见田甜没事了,旋即,便一一整理好那些散落在地的柴火,然后,就要转身离开。

    眼看着她就要跨出门槛了,田甜连忙一瘸一拐的冲上前去,拉住她的衣袖。

    老太太回头惊愕地看着她。

    “阿姨,这是哪里?请你告诉我,这是哪里?”

    老太太神情凝重的说着什么,说了一大串,可是,田甜一句也没有听懂。

    当看见那扇门即将渐渐关上时,心急如焚的田甜赶忙使出全身力气把住门板,并没命的把身子往外挤。

    见状,老太太也急了,先前脸上的慈祥瞬间荡然无存,立即,变成一个凶巴巴的巫婆。

    她二话不说的用力把田甜推到屋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门合上。

    当田甜听到清脆的锁门声,听到那急促的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时,心都碎了。

    她那无助的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涌了出来,刹那间,眼前便一片模糊。

    她哭泣着,哽咽着,颤抖着……那瘦弱的身体,在逐渐昏暗的阁楼里,看上去是那么的楚楚可怜。

    不知什么时候,空气中,飘过来一股烟味,估计是人家烧垃圾,有草的味道,也有塑料的味道,甚至有牛粪味道。

    也许,实在太累了,后来,田甜居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突然,朦朦胧胧中,似乎传来一阵金属碰撞声,田甜被吵醒了。

    她不由得紧张起来,于是,赶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极尽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并竖起耳朵,屏住呼吸。

    因为,她真的不知道来人是谁,更不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什么。

    一阵悉悉索索后,门终于开了。

第022章 彷徨无助

    随着徐徐敞开的木门,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田甜定睛一看,这个男的大概三十多岁,皮肤黝黑,瘦高个儿,赤脚,裤腿卷到膝盖上,破旧而泥渍斑驳的的衬衫几乎被汗水湿透了,头发上依稀可见附着的零星泥巴。

    一阵风吹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汗酸味。

    当然,出于礼貌,田甜只好极力的屏住呼吸。

    看样子,这人是刚刚劳作回来。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田甜看着来人的眼里有一丝关怀和怜悯,甚至无奈,反正,没有一丝一毫的恶意。

    然而,可毕竟是男的,一个不熟悉的陌生男人,在这孤男寡女的空间里,田甜还是难免会心里一紧,不由自主地十分警惕地往后退几步。

    见如此,那个人似乎看出了田甜的心思,露出一个有些别扭的憨憨的笑,善解人意般的极力辩解道:“你没必要这样,我不是坏人,真的。我是来给你送饭的。来,给!”

    田甜将信将疑的看着他,犹豫了半天,才十分警觉地颤巍巍的伸出双手来接。

    这是一碗白米饭,上面叠放着嫩南瓜和豆角,高高隆起着,犹如一座小山一般。

    田甜试着尝了一口,发现饭是冷的,她很纳闷,又夹了一根豆角放进嘴里,发现也是冷的。田甜百思不得其解地望着来人,眼睛睁得大大的。

    “怎么啦?不合胃口?”

    来人一脸诧异的问道。

    “干嘛是凉的?”

    田甜嘤嘤的道。

    “没有加热呀,大热天的,不用加热,我们一直都是这样吃的啊。可能你没吃习惯?不过,你慢慢就会习惯的。”

    那人絮絮叨叨说完,咧着嘴傻笑着。

    可是,田甜捧着碗不敢吃。

    “吃吧!没事。我从小到大夏天都吃这样的饭菜。”

    他鼓励着。

    可是,田甜还是摇摇头。

    “这……?可,可是,你不吃会饿的。”

    那人好像有些着急了。

    田甜虽然把饭菜推给他,可是,经过简单的交谈后,她好像没那么紧张了,渐渐放松了戒备。

    “这是哪儿?”

    田甜怯生生的问。

    “鬼岭背。”

    那个男的脱口而出。

    “鬼岭背?哪里的鬼岭背?我怎么会在这儿?”

    当听说了这个从没听说的过的有点毛骨悚然的地名后,田甜纳闷极了。

    “这儿……”

    见那人眼神躲闪一副特别难为情的样子,敏感的田甜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你说呀!到底是哪里?”

    田甜咄咄逼人的问话,让这个憨厚老实的男人不知如何作答。实话实说吧,他不想伤害她,编瞎话骗她吧,可是,他做不到。

    于是,情急之下,他转身想拔腿就跑。

    是的,他只有逃避,才能避免尴尬。

    然而,就在他疾速跨出门槛的那一刹那,他的右臂被人紧紧的拽住了。

    他猛地回头,见田甜愕然的仰望着他。

    原来是田甜一个健步上来抓住了他。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告诉我。”

    看着田甜那哀求般的眼神,他终于心软了。

    于是,他埋头低声说道:“好吧,我说。这是广西的一个偏僻的小山村,而你,是我花了五千元从别人手里买回来的老婆。”

    尽管声音不大,可是,田甜听得真真切切。

    他说的每一个字均犹如一根根钢针一般戳在田甜的心里,疼痛不已。

    明白了,明白了,自己遇上人贩子了!

    她无力的松开了原本紧紧拽住他手臂的双手,转身,跌跌撞撞的回到床前坐下,此时,眼泪就像打开闸的洪水一般喷涌而出。

    是的,此时身心俱疲,绝望至极的田甜已经没有力气用嚎啕大哭来表达自己的悲伤了。

    只有那一串串无助的眼泪不停的尽情流淌着,流淌着。

    见田甜泪流满面,那个男的顿时慌了神,手足无措。

    许久,他才挤出几个字:“你,你怎么啦?你,别难过,我发誓往后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田甜迅速的瞥了他一眼,又低下了脑袋,只见,她双唇颤抖着,嚅动着。

    忽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站起来,疯了般把他推向了门外,然后,立即拴上门栓。

    田甜背靠着木门,伤心极了。

    门外,响起了不断的敲门声。

    “你怎么啦?把门开开!”

    “开开门哪!”……

    可是,田甜当作没听见,无论他怎么敲怎么喊,自己就是默不作声。

    不知过了多久,耳旁传来了一串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他走了。

    田甜绝望地坐在地上,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哀愁。

    不,难道自己就一直呆在这个穷乡偏僻壤的阁楼里吗?可是,自己才二十多岁呀!不,不行,一定要想个法子出去,否则,就是死,也不要呆在这鬼地方。

    可是,自己该怎么出去了?唯一出入的大门一天二十四小时被人反锁着。

    虽然有个窗户,可是,那个窗户太小了,连脑袋都出不去,更别说是肩膀了。所以,根本就不是逃跑的出入。况且,也不知道这是二楼还是三楼,万一跳下去,摔个半死不活就完了。

    无奈,只有绝食。用绝食表示自己强烈抗拒的情绪。

    看着每次端给田甜的饭菜都原封不动的放在那,一开始,他们轮番百般的劝说,可是,田甜依然不为所动。见田甜竟然如此倔强,这家人也无可奈何。

    为了活命,田甜只是偷偷地喝一点水。

    可是,毕竟粒米未尽,满足不了身体所消耗的能量,最终,田甜还是休克了。

    当她眼冒金花晕晕乎乎有气无力的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时,她也曾犹豫过。

    心想,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傻了?

    万一自己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该如何是好?不就对不起含辛茹苦养育自己的父母家人吗?

    可是,如果不闹腾,自己就真的只能困在这大山里了,或许,一直到死。也就不可能再见到自己的家人了。

    想到这些,田甜鼻子突然酸酸的,喉咙也感觉硬硬的,泪水在眼眶里翻滚着。

    不,我一定要出去,想方设法出去,哪怕有一线希望,也不放过。

    田甜坚定的用力咬了咬嘴唇。

    这晚,忽然,田甜在朦朦胧胧中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声响,似乎在小声争吵,似乎在相互推搡。

    田甜好奇的嵌起身,屏气凝神的竖起耳朵在听,可是,因为他们讲的是方言,还是一句话也听不懂。

    只依稀听到说话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人。

    这是怎么啦?

    田甜满腹疑惑。

    这晚,田甜辗转反侧,她几乎没合眼。

    因为,她突然感觉自己根本就没有安全感。她甚至觉得自己就像案板上的小猪,完全身不由己了。

    鬼才知道门外的那两人是不是在密谋什么,正想着迫害自己。

    于是,就这样,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地看着天亮。

    一大早,有人开门进来。

    原来是昨天来过的那个妇女。

    只见,她一进门,便郑重其事神情严肃的叽里呱啦的对着田甜说着什么,像是在交代什么,又像是不满。

    因为,语言障碍,田甜只能愕然的看着她。

    不一会儿,那个妇女提着便桶出去了,并把门锁上。

    田甜绞尽脑汁猜测着那个妇女究竟是说什么。可是,脑袋都想爆了,也不明白。

    中午,当那个男的端着饭推门进来,发现早上的粥依然满满的放在床前的凳子上时,震惊极了。

    “你怎么又没吃?知道吗?再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

    也许,因为着急,他的语气提高了许多。

    “来,我喂你。”

    那男的想了想,下定决心般。

    听后,田甜很是吃惊,本能的瞪大了双眼。

    可是,看着,他用筷子送到嘴边的饭菜。她突然紧闭嘴唇,然后,头一扭,表示拒绝。

    “你……,张开嘴巴吃点儿吧。你看你的脸色都很难看了。来,吃点。快点,我等下还要去割禾呢。再说,我还没吃饭。”

    俄顷,田甜抬起脑袋,怔怔地看着他。

    也许,从来没有被女孩子如此近距离的注目,他的脸霎的红了,红到了耳根。立即,浑身不自在起来,眼睛看向别处。

    “你怎么啦?干嘛这样看着人家?会难为情的。”

    他局促不安的道。

    “大哥,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不仅是干活一把手,吃苦耐劳,而且,有一副难得的热心肠。真的,我很欣赏你,也很敬佩你!尤其你那朴实,善良,大爱的品格,让我特别喜欢和特别倾佩!”

    田甜的一番话,让这个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赞扬过的小伙子有些受宠若惊,他真的激动极了。

    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特别腼腆的笑笑,然后,谦虚道:“没有。你,你过奖了。”

    可是,谁不知道呢?他表面上是极尽推脱,其实心里早已是乐开了花。

    “那么,大哥,你能帮帮我吗?”

    “帮你?我怎么帮?”

    “大哥,放我出去,好吗?”

    说完,田甜用几乎是乞求的眼神看着他。

    看着那双如湖水般清澈而美丽的眼睛,他真的不忍拒绝,可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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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雨潇潇介绍:
玉帝设宴,神仙下界,雪山派惨灭,要命的蜡皮芯片,谁扛正义大旗,揭穿武林阴谋。 帅气逼人、武功高强的董七郎 年少成名、桀骜不训的沈飞扬 金不换、钱不多、秦不移、化不少、谭不拢 多情的百花公主…… 为你带来不一样的视觉盛宴武林雨潇潇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武林雨潇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武林雨潇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