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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虚我生     望海潮传奇txt下载     望海潮传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86章 都不逃生

    第286章  都不逃生

    两人不觉走出夹壁,敞过溪流,转过一个弯,来偷望那严公子。这严公子自然是严世蕃无疑。只见严公子已穿好衣服,坐在石床上,四十多岁,白脸瘦削,双目如电,后面站着四个艳丽美女。大厅里已站了十四五个精悍武师。

    不一会儿时间,教主走进大厅来,他年近六十岁,相貌端正,模样儒雅,正是五福教主冷洪国。他紧走几步,躬身行礼,口道:“拜见严公子。”

    严世蕃抬抬手,道:“近前讲话。”

    冷洪国趋前几步,严世蕃问道:“请教主来,就想问一下教中事体发展如何?”

    冷洪国道:“现在三十七个江湖大帮、七十多个寺庙道观、五十二座山寨都已归入五福教,忠心不二,唯我教马首是瞻。“

    严世蕃道:“很好!五福教能有今日成就,冷教主劳苦功高,本人不会忘记教主的功劳。”

    冷洪国皱了一下眉,又道:“只是九江云居寺的启船和尚还没有归顺。”

    严世蕃问道:“他有什么来历吗?”

    “倒也没什么来历。前几年,云居寺被我教焚毁,单单剩下一座禅堂来。半年前,来了这个启船和尚,住在这个禅堂里,五十多岁,据说俗姓冷,也不看什么经书,单单会念一篇《心经》,自家种些蔬菜过生活。仗着有一点武功,抗逆不驯,拒不归顺。”

    严世蕃问道:“他有多少和尚?”

    “只他一人,常常下山,攻击我教。”

    严世蕃轻蔑一笑,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他要坏我教中大事,决不能留他。”

    “是。”

    胡琼两人在山洞里,窥破五福教的事,心里害怕,急朝后退。来时镇静,淌水无声,去时慌急,发出水响。

    “是谁?”

    “哪里逃?”

    山洞里聚集的都是江湖高手,一听这里有水声响,知是来敌,一下子就有七八个高手飞跑了过来,拿着刀剑,把胡琼两人团团围住。

    胡琼知道无法逃脱,道:“我们游玩山洞,不觉就走到这里来。”

    这些人慢慢走上前来,要杀人灭口了。

    胡琼退到石壁,道:“我们刚到,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人也不说话,面无表情,只是手中的刀剑就要朝着胡琼两人当头砍来。

    刘燕害怕,本能地叫道:“救命啊……”

    “住手。”是严世蕃走了过来,望见惊吓中的刘燕,花容失色,动了恻隐之心,问道:“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刘燕道:“我们划船游仙女湖,上了岸,走到山边,发现了一个洞口,就走了进来,里面黑暗,什么也看不清,刚刚走到这儿,就被发现,公子要是不愿意,我们出去就是了。”

    “是么,你们两个三言两语,就能骗得过本公子吗?”

    刘燕道:“我没骗公子,实实是刚走到这里。”

    这时,有两人冒冒失失地跑了进来,正是福使者跟尚长春。他们在黑暗的地洞里摸索半天,正感到绝望之时,突然望见这里有光亮,就朝着光亮处跑了过来,转一个角,就一头冲进了大厅,见大厅内站满了人。

    “见过严公子。”

    “拜见教主。”

    两人都望见了自己的主人,忙跑过来参见。扭过头来,又望见到胡琼两人。福使者对教主道:“就是他俩儿带着冷玉虎,闹了丈人山跟樱桃山寨,赶跑了山寨中的兄弟。”

    冷洪国教主道:“看来他们闯进山洞,也不是偶然。严公子,大事不能坏在这两人手中。”

    严世蕃朗声吟道:“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吟罢,望着冷洪国,“这其中的道理,教主心里清楚,一丁点儿的大意错误,要导致满盘皆输,岂不谨慎哉?有多少的古今英雄最后功败垂成,岂不令人痛惜。”

    冷洪国道:“我明白。”

    抽出长剑,一步步朝胡琼两人走来。胡琼明白,今天绝难生还了,急道:“严公子,严公子,都是我拉这位姑娘进山洞来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请公子放了这个无辜的姑娘吧。”

    严世蕃道:“你还想英雄救美啊。好,本公子答应你,只要你赢了教主,我就放她走。”

    胡琼见求饶已无用,就抽出剑来,叫道:“公子要一言为定。”

    严世蕃冷笑道:“就看你的本事了。”

    胡琼决心已定,就主动冲过来,挺剑朝冷洪国刺来。冷洪国的“五行剑法”何其了得,当年在盘龙山跟冷玉虎杀在一起,也是因冷玉虎轻功了得,才躲过一劫。事后,严世蕃知他轻功少差,就送给了他一本轻功秘笈。这冷洪国习得轻功,更是如虎添翼。今天,见胡琼冲来,他冷笑一声,并不出剑,轻功使出,将身一闪,早闪过一边,那胡琼就扑了一个空。

    胡琼转身扑过来,使出一招“柳丝绾客”,那长剑刺过冷洪国右项,又回转过来,朝冷洪国颈上削去。冷洪国也不跟他纠缠,想早点结束战斗,还有正事要办。因此,躲过此招“柳丝绾客”后,不再客气,一剑挥出,胡琼没有躲过,胸前被划破一剑,那冷洪国得理不饶人,复又一剑,刺中胡琼胸部,胡琼急朝后退,才使此剑未刺深。胡琼站在当地,已是鲜血淋漓。

    严世蕃拍着手掌,道:“好一个英雄救美啊。”

    冷洪国明白严世蕃的心意,不再一剑把胡琼刺死,而是要玩“猫捉老鼠”游戏,表演给严世蕃观看。因此,左一剑,右一剑,上一剑,下一剑,把胡琼浑身刺了一个遍,遍体鳞伤,衣服被剑划成长条随风摆动,而鲜血都流到地面之上。

    刘燕见胡琼不是对手,抽出长剑来,就朝冷洪国刺来。冷洪国以一对二,也是从容应付,只是他是教主之尊,戏耍了十几个回合后,就跳出圈子外,对福使者道:“你上去灭了他们。”

    福使者正恼恨这两人让他颜面尽失,得到教主命令,提剑上去,狠不得一剑就结果了两人。而两人也是使出平生本事跟他厮杀。

    刘燕自从上次在大峪桥镇受挫,回家苦练“飞龙剑法”,剑法突飞猛进,可福使者纵横江湖十几年,剑法了得,仍是能压制住刘燕的剑法。而胡琼战到最后,已放弃了“迎风摆”剑法的精要,只是一味的舍命相拚。因此,两人联手对付福使者,仍然处于下风,落到挨打的地步。

    胡琼叫道:“我跟你拚命。”一剑朝福使者刺去,福使者不退反上,一剑又削中了胡琼右臂。福使者乘胜追击,又挥剑朝刘燕刺来,胡琼不顾伤痛,挺身去掩护刘燕,而己身又中一剑。刘燕见此,咬碎银牙,使出狠招,朝前刺去,挡在胡琼身前。

    严世蕃望见,“啪啪……”拍掌道:“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真让我感动了。这仙女湖上本有感人故事,不想又遇见一件感天动地之事。我现在主意变了。也不用动手杀你们了,你们两人,选择一个活着走出这山洞外去。”

    胡琼问道:“严公子所说,可是真的?”

    严世蕃道:“我随时就能改变,乘我还没改变之前,你们赶快走出一个吧。”

    胡琼推着刘燕,道:“你快走。”

    刘燕立定脚跟,并没推动半步,道:“不走,要死一起死好了。”

    胡琼道:“一起死有什么好?你快走,你出去了,还能找你哥来替我报仇。”又伸手来推刘燕朝外走。刘燕扭过身子,跑到更深处。胡琼跑过来,着急道:“你快走啊。”

    严世蕃见他俩退到深处,哪里并没有岔道,背后是一面山壁,他们并不是寻机逃跑,就道:“你俩儿快点,我马上要改变主意了。”

    刘燕跑过来,一直跑到严世蕃跟前来,道:“我们都不走,看你怎样杀死我们?”

    严世蕃望着胡琼道:“一起死有什么好?她不走,你走,你可以去找冷玉虎来,替她报仇啊。”

    胡琼挺身而出,傲然道:“你杀死我,我也不走。”

    严世蕃拍手道:“好!好!真是一对重情重义的人啊。我现在想到了一个让你们死去的好办法。”

第287章 殉情新岛

    第287章  殉情新岛

    严世蕃道:“我现在有个好主意,让你们快活的死去。”

    胡琼刘燕手拉着手,对严世蕃道:“随你的便。”

    严世蕃道:“来人啊。我们走,让这对鸳鸯死在这个山洞里。”

    “严公子,他俩儿要是跑了,其不坏我们的大事?”冷洪国小心地提醒。

    严世蕃道:“这大半个仙女湖都是我家的。这个山洞,你们知道叫什么洞吗?这洞叫洪阳洞。相传东晋道家葛洪、类阳在此洞中修道炼丹,故名洪阳洞。我父亲少年时,也曾在此读书,并传有‘狐仙伴读’的故事。

    我年少时,在此洞游玩探险,里面每一个地方我都熟悉。此洞共有两个洞口,此洞里面宏大,洞口却很小,你们两个人分守两个洞口,把洞口都封住。以后这座岛就不叫仙女岛了,以后该改作叫‘殉情岛’了。你们记着,明天在洞口立一座石碑,刻上‘殉情岛’三字。”

    手下人答应。严世蕃吩咐完毕,心中得意,“哈哈哈……”长笑,山洞里响彻着严世蕃得意的长笑声。

    刘燕骂道:“你这个恶徒,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严世蕃走上前,嬉笑道:“我父亲读书洞中,有狐仙伴读,传为佳话,我今有女鬼相伴,也是美传。”忽又咬牙切齿道:“偏本公子不信邪。”哈哈大笑,大踏步走出洞去,四个美女跟在其后,其他人员随即而去。

    大厅内,只剩胡琼两人,寂静无声,唯有水滴落下,发出清脆之音。

    胡琼遍体受伤,冷洪国剑术通神,虽在他浑身上下刺有几十个伤口,可他明白严世蕃心意,这些伤都是轻伤,血已凝固,只有福使者恨极了胡琼,刺中的两剑很深,现在还血流不止。

    刘燕泪流满面,十分心痛,挥剑把大石床上的锦褥割下两块,来给胡琼包扎伤口。突见胡琼口袋里露出一角布来,随手抽了出来,展开,却是一块手帕,上面绣着一对并蒂荷花,已被血染红。

    刘燕问道:“这是谁绣的?”

    胡琼把在夷陵,曾救过一个叫青儿的农家村姑,临走时,青儿送给他手帕的事说了。刘燕听了,心里生起醋意,转瞬消失,默然地把手帕折好,放进胡琼口袋里,又低头给他包扎另一处伤口。

    刘燕低着头,问道:“你后悔跟我来游仙女湖吗?”

    “我不后悔。只是我本事低微,没能保护你。你不会埋怨我没本事吧?”

    刘燕道:“我怎么会埋怨你呢?你每次都保护我,宁愿自己受伤!”这时,已包扎完,刘燕拉着胡琼的手,问道:“你不怕死在这里吧?”

    “我不怕。”

    刘燕问道:“你不能见你的朵云姑娘了。”

    胡琼道:“那也没什么。只是她托我寻找萧朝东的事,我还没找到,有负朵云所托。”

    刘燕道:“我也在袁州府里查过户籍,没有找到萧朝东这个人。”

    胡琼道:“看来,他不是本地人了。只是他负情忘义,良心也不安的。”

    刘燕在大厅里走了一圈,烛光越来越暗淡,四处的山洞幽深黑暗,如野兽的巨嘴,势要吞人一般。刘燕黯然道:“看来我们要死在这里了。”

    “不怕,我陪着你。”胡琼拉起刘燕的手,似在给她安慰。

    刘燕低头望见了大石床,心中的火又燃烧起来。胡琼望见刘燕的脸颊如火炭般红,以为她害怕,就握住她的双手,那双手洁白无暇,只是也火般发烫。刘燕顺势靠在胡琼胸前,胡琼把她的娇躯抱住,如抱着一只发烫的鹿一般,心中的愿望也如火般熊熊燃烧,双手把刘燕抱得更紧了。

    刘燕抱着胡琼,两人拥护吻在一起,都是第一次,不由笨手笨脚,好半天才解开他的衣服,而自家的衣服也不知被谁解开了,露出雪白的一片,两颗樱桃鲜嫩,馋人垂涎。胡琼不能自已,突然又伸手来推拒,刘燕明白,低声道:

    “我愿意。”

    胡琼突然如一只猛虎一般,双手把刘燕按倒在大石床上……

    仙女岛上,半山亭中,一个锦衣公子,长身玉立,矫若青松,腰悬长剑,手拿折扇,眼望远方,正在欣赏这霞光中的仙女湖景。

    此人正是袁传华公子。

    霞光暗淡。袁公子踏着石级,一步步走下山来。快到山脚下,望见一人守着洞口,正在指挥几个人运石填洞。

    袁公子知道他们在干坏事,叫道:“你们在干什么?”

    那守洞人道:“不干你事,快走开。”

    袁公子偏要多事,走到近前,喝道:“快停手。”

    那守洞人执着大刀,道:“想找死啊,快走开。”

    袁公子站着不动,道:“谁找死,还不一定呢。”

    那守洞人已然明白,凭自己的几句话是赶不走眼前人,只得执着大刀,虚挥一下,道:“走开。”

    袁公子眼望大刀,“啪”的一声,打开手中折扇,轻摇着,笑吟吟的,偏不走开。

    那守洞人心想,不给你一点儿厉害尝尝,你是不会走的。他一刀挥去,袁公子忙合起折扇,把它当剑,在刀身上一磕,跃身躲过。守洞人已出了手,势难收回,又是一刀挥来,袁公子又是闪身躲过。

    这守洞人是严世蕃的贴身护卫,武功自是很高,见连砍两刀,竟没沾着对方衣服一角,就发起狠来,一刀狠似一刀,朝袁公子杀来,心想杀死他,丢进洞里,陪那两人去。

    袁公子不敢大意,抽出长剑,跟他对杀。守洞人刀刀凶狠,秋风扫落叶一般,袁公子剑走轻灵,漫天雨滴,洒向花树。两人在洞外,翻翻滚滚杀了三十多个回合。守洞人连使狠招,“赶虎驱豹”“力劈华山”“抽刀断水”,刀刀砍向袁公子,袁公子使出落花剑法,“杂花生树”“杏花满天”“风吹花飘”,剑尖不离守洞人身上要害。

    那些运石填洞的几个人没有观战,他们只顾忙他们的事。袁传华心想,等我打败这个人,他们把洞口就已封住了,到时还得自己动手搬石头。

    袁传华一个锦绣公子,哪能干这个粗活?雇这几个人再把巨石搬走,出钱他们也不会愿意。袁公子只得使出厉害杀数,一招“桃花绽放”,一把长剑,划着几个剑尖,朝守洞人刺来。

    守洞人一个疏忽,身上已中一剑,知道不敌,退后几步,叫道:“你等着。”转身就跑,他准备去请另一个守洞口的人来帮忙。

    那几个人丝毫不受这边战斗的影响,仍然在搬石封洞口,猛然望见袁公子持剑朝自己杀来,才发了一声呐喊,扔下石头,转身四散而逃。

    袁传华不管他们,转身走到洞口,朝里喊叫:“里面有人吗?”

    喊叫了几声。

    “救命啊……”终于传来回音。

    袁公子道:“你们快出来吧。”

    不一会儿时间,从山洞里走出两个人来,一个脸色娇美,一个浑身血迹,正是刘燕跟胡琼。

第288章 夜烤青鱼

    第288章  夜烤青鱼

    袁传华救出胡琼两人来,担心守洞人复来,又是一番厮杀,就道:“赶快走吧。”

    三人沿着湖边朝来时路上疾走,那小船还泊在原处,三人上了船,把船很快划到湖心。那追来的人没有船,只站在岸边喊叫。

    袁公子见胡琼身上还有血流出,就掏出身上的金创药递上。袁公子划船,刘燕给胡琼敷药,药到血止。

    袁公子问道:“你们怎么被封在山洞里?这些人是什么人?”

    胡琼就把到仙女湖来游玩,遇见五福教的人,被他们追杀,就逃进山洞里。又遇见了严世蕃跟五福教主在山洞里,严世蕃见我们知道了他们的秘密,就把我们要封死在山洞里,幸公子来救了我们出来的事,一一说了。

    袁公子道:“严世蕃跟五福教勾结的事,我几年前就已知道,只是苦于没有真凭实据,扳他不倒。这一次我是受人之托,来此分宜县,查寻他谋反的证据。”

    胡琼道:“五福教为祸江湖,应该有个英雄出头,登高一呼,联合天下勇士、武功高手,大破了他五福教。”

    袁公子道:“破他五福教,谈何容易。相当年,几位英雄联手,大闹盘龙山,人人身受重伤,最后也只是仗着轻功,跑上山崖,从崖上跳下,才逃得性命。”

    胡琼道:“大闹盘龙山,想来也是紧张刺激,英雄了得。”

    袁公子眼望远处的苍茫湖水,翠峰云雾,想起当年壮举,犹自心潮起伏,道:“那时,上得盘龙山的,有冷玉虎大侠,武当剑派的掌教叶木苍,江湖四侠,还有朝廷中的张二中,还有北方的否卦教主白光华,几人互相配合,各发挥特长,才逃得出盘龙山。少了其中一个人,也就全军覆灭了。张二中被射死山中,他的妻子寻到山上,也自杀身亡。冷玉虎的恋人被教主所杀,他心情郁闷,出走海外。”

    胡琼听见师父白光华还有这一段英雄事迹来,心里也是一阵自豪。听见袁公子说出冷玉虎,就道:“我们在丈人山,遇见过冷大侠,冷大侠把五福教的喽罗赶出了丈人山。”

    袁公子喃喃道:“冷兄回来了,他为什么要回来了呢?”

    胡琼道:“冷大侠说,他有三个好兄弟,当年为救他而死,他是去祭拜他们的。”

    袁公子道:“我知道了,他是去武当。这可是欢喜的事,我天亮就去武当找他。”

    天早已黑了,小船靠岸,那两匹马还拴在老柳树下。般舱里还有两条大青鱼,刘燕提起来,道:“袁大侠,我们烤鱼,请你吃啊。”

    “好啊!”

    胡琼两人就在仙女湖边把鱼剖了,在湖水里洗净,提着鱼,牵着马,朝山上走去。在一片山坡开阔草地处,找了一些干树枝点燃,用松枝把青鱼穿上,架在火上烤,一会儿时间,鱼香味儿飘了起来。

    鱼已烤熟。刘燕拿起一条鱼递到袁公子手中,自己拿起另一条鱼跟胡琼共吃。胡琼坐在草地上,刘燕拿着鱼递到胡琼嘴边喂他吃,

    吃罢烤鱼,三人躺在草地上。这时夜风吹在身上,已有凉意,天上星光闪烁,游萤飞舞,空气中飘荡着林木的清香。

    袁公子道:“走吧,夜已凉了,还是找一户人家睡觉吧。”

    三人站起来,牵着马,走到山下,有一户人家,独门独院。刘燕敲门,主人来开门,刘燕告诉游湖已晚,到此借宿。主人望见胡琼身上有伤,刘燕解释说,有强盗下山来抢劫,受的伤。

    主人不疑,让三人进屋。夜里,刘燕睡一屋,袁公子跟胡琼睡一屋。劳累一天,不久都睡着了。

    第二日起来。在农家吃了早饭,刘燕给了钱。袁公子离去。胡琼两人骑在马上,朝西北走。走了一段路,那刘燕心中怀羞,道:“我要回家了。”拨转马头,朝东而去。胡琼想要说几句话,那刘燕已骑马跑远了。胡琼无法,只得骑马回分宜县城。

    晚上,胡琼悄来到县衙,见着了舅舅郑文俊,把在仙女湖山洞中,见着严世蕃跟五福教勾结在一起的事,跟舅舅讲了。舅舅道:“严嵩虽已罢职,皇上念他劳苦功高,仍留他在京城。严党遍布朝野,凭你们几个草莽英雄,如何能扳得倒他?你还是少惹事为好。后天是个皇道吉日,你就带着信进京,去见张海宁大人。”

    胡琼答应一声,仍回旅店里。

    哪知第三日起来,就有一群乡下村民跑到衙门前闹事,吵吵嚷嚷,说知县贪赃枉法,勾结强盗,毒打百姓,要把知县赶出分宜城。郑文俊无法,亲自出来安抚。

    只见人群中有一人登高,振臂一呼,“赶走贪官,赶走贪官……”其他的村民跟着高呼,那些不明真相的市民也跟着凑热闹,把县衙前的一条街都给堵塞了。

    郑文俊无法,叫衙役把闹事的头儿带进衙门内。郑文俊问他们何来贪赃枉法?何来毒打百姓?那几个头儿就说郑知县为了张三李四的案子,毒打了左邻右舍的几个无辜百姓。郑文俊正要辩解,只见那几个被打村民冲进了衙内,跪在地上,高呼冤枉。郑文俊说道,当时为了审案,屈打了你们,现在本县情愿多赔你们银子。

    那几个头儿嚷道:“知县大人,为任一方,本是百姓父母,哪有毒打子民的?我们不要银子,我们要知县离开本地。”

    郑文俊道:“此事,容后再商。”

    那涌上堂来的村民道:“贪官,我们小老百姓知道扳不倒你,我们到府里告你去。”

    郑文俊正要伸手阻拦,那些闹事村民一哄而散。郑文俊无法,转身来跟师爷到书房里去商量应付办法。

    第二日下午,府里已来公文,说是知县贪赃枉法,勾结强盗,毒打百姓,激起民变,着知县暂理县事,府里派人来调查。

    夜里,胡琼乘黑悄悄溜进县衙,进了书房。舅舅郑文俊道:“告我勾结强盗,就是指你了,这让我从何说起?”

    胡琼道:“舅舅关了樱桃山的强盗王五麻子,那王五麻子又属五福教的手下,上次盗官印,就是五福教的人。这次村民闹事,背后一定是五福教主使的。”

    “这个,我也有想到。”

    胡琼问道:“舅舅打算怎么处理?”

    郑文俊道:“事关五福教,我也无可奈何了。”站起身来,走了几步,道:“五福教这次来势汹汹,我无法抵挡,看来,只能来个以退为进了,不如乘此机会,主动离开分宜县。”

    胡琼道:“离开分宜县,不正坐实了罪名?”

    郑文俊道:“五福教并不想致我于死地。他们没有劫狱,也没派人来刺杀我,只是想把我赶走而已。把我赶走了,他们上下其手,也能把牢房中的王五麻子给救出去。”

    胡琼道:“舅舅轻易放手,岂不背负冤枉?”

    郑文俊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严嵩还在京城,严党遍布朝堂,他仍有复职希望。严世蕃聪明绝顶,蓄养死士,勾结五福教,势力遍布江西全境,这里是他的家乡,俨然已成险境,我若留恋,到时惹火上身,可就后悔晚矣。”

    胡琼道:“舅舅,没想到我来了,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舅舅道:“非也,一切与你无关。待府里来人,我就跟师爷相商,慢慢寻思脱身之计。这里不便久留,你也赶紧走吧。”

    胡琼走出书房,四周一望,暗黑无人影,飞身上房,施展“随风飞“轻功,霎时跑进茫茫夜色中。

    一夜无事。

    第二日夜里,胡琼想到,舅舅得罪了五福教,要是五福教的人来报复,怎么办?胡琼想到此,穿好夜行衣,走到县衙后面来,飞身上房,躲藏起来,眼望县衙。

    今夜,天上阴云,不见明月,只有几点星光,暗夜沉沉。将近后半夜,只望见房上有一个黑影,远远地朝县衙飞跑而来。

    果然有人要来暗害舅舅了。

第289章 相思滋味

    第289章  相思滋味

    胡琼藏在暗处,到了后半夜,果然望见一条人影飞跑而来,直朝县衙跑去。那人四顾无人,跳进衙内,朝书房而来。胡琼望见,飞身下房,施展“随风飞”轻功,跳进院内,跑到那人身后,抽出长剑,叫道:“大胆窃贼。”就朝来人刺去。

    那人回过身来,星光之下,来人是福使者。

    原来福使者跟尚长春混在一起,他又犯起了爱吹牛的**病,说他夜进县衙,盗取县印的事。尚长春说他吹牛,福使者一顿发誓赌咒,尚长春道:“你说你盗取县印。何不今夜再去盗一次,再耍一耍那个郑知县?”

    福使者听了,也觉好玩,于是答应。两人复来到分宜县城。到了夜里,两人飞身上房,直扑县衙而来。尚长春站在远处观望,福使者跳进县衙,他熟门熟路,一直走到书房门前,正要推门,却见胡琼持剑朝他刺来。

    福使者闪开来剑,道:“你还没死啊。”

    “休废话,你半夜到衙内何干?”

    福使者朝四周望一望,问道:“今夜你没帮手吧?叫他们出来,老子陪你们玩玩儿。”

    “就我一人。”

    “也好。”福使者道,“每次都跟我做对,这次就结果了你。”说罢,就挺剑朝胡琼刺来。胡琼迎着,使出一新招“杨柳醉烟”,朝福使者刺去。这几夜,胡琼把剑诀细细琢磨,又想出十几招来。福使者使出“三才剑法”,闪过来剑,一招“天地无情”,朝胡琼胸前刺来,两人杀在一处。

    几招过后,见胡琼剑术又进一步,也不敢大意,福使者便一招接一招地朝胡琼狠命杀来,两人大声吆喝,杀得激烈。

    衙内有几人听到后衙院内有吆喝之声,也都拿着刀剑,奔跑了过来。福使者见来人已多,将身一纵,飞身上房,踏着屋脊而逃。胡琼也随后跟上。

    两人奔跑到城边。福使者转过身来,道:“你以为我怕你吗?只是人多,我嫌吵闹。现在,让我来好好教训你一顿。”一招“天覆地载”,一剑朝胡琼刺来。福使者在五福教中位居五大使者之一,剑术了得,只是遇见冷玉虎、刘仙平,他才落败,威风扫地,心中恨极胡琼,因此,一上来就使出厉害杀数,想一剑要了胡琼的命,免得他以后给自己再带来那两个克星。

    胡琼见他这招厉害,忙使出一招“柳浪闻莺”,要躲过此招,躲到一半,见对方一剑急朝上胸刺来,躲无可躲,忙使出“随风飞”,身子急朝后一跃,才躲过了福使者这招“天覆地载”。

    福使者见一招没制住胡琼,再使一招“月照大地”,一剑从天而降,把胡琼罩在剑光的威力之下。胡琼见这招厉害,无法化解,只得不退反进,全身朝福使者冲去,一招“杨柳举袂”,不避来剑,自己一剑如流星般就朝福使者胸前刺来。

    福使者见来剑厉害,怕自己受伤,只得撤回己剑,转身就逃。胡琼抬脚就追。

    “哈哈……”突听见大笑之声,一个瘦长的人影出现在胡琼面前,一把细长剑直朝自己胸前刺来,忙从侧面跑掉,闪过了这致命一刺。

    来人正是尚长春。

    尚长春笑道:“这小子有点意思,剑法不行,逃跑的轻功不可小觑。”持剑就朝胡琼刺来。那边福使者听了,以为在讽刺自己,心中恨极,也跑过来,使出厉害杀数,杀向胡琼。两人左右合击,都想一剑先杀了胡琼,作为炫耀的资本。

    两人合杀胡琼,这胡琼可就危险重重,稍有不慎,就要命丧房顶。好在胡琼的“随风飞”就是逃命的轻功,“迎风摆”就是以弱胜强的剑术,他就仗着这两样武功,在漫天剑雨中,左冲右突,身上早已中了几剑了。

    形势危急,胡琼现在逃不能逃,连喊叫“救命”的机会都没有了,只得勉力支撑,犹如一枝在狂风暴雨中乱舞的弱柳。

    正在危急之际,突见一个苗条人影飞身上房,朝这边冲了过来,冲到面前,叫道:“两个打一个,还要不要脸?”

    来人是刘燕。

    尚长春两人望见来人是刘燕,不由道:“又来一个送死的。”

    原来刘燕自跟胡琼在仙女湖边别后,回到家中,心里怎么也快活不起来。她知道胡琼心里一直有她的朵云姑娘,他自所以一再地保护自己,也只是出于一种侠义心肠,跟自己在仙女洞的情形,也只是自己的一时冲动。唉呀,这是多么让人不好意思!

    可在家中,她无时无刻地不在想着胡琼,想要去找他,可终究女孩面薄,没有成行;而胡琼此时正牵挂舅舅之事,也没多余的心情主动来找她,以至两下悬隔。想来思去,刘燕还是下定决心,骑马来到分宜县城,找到一家旅店住下,白天,只是躲在人丛影里,偷偷望一下胡琼,她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这一夜,刘燕实在忍不住,就飞身上房,来到胡琼所住的旅店,从房外敲了敲窗,一如在樱桃山下的那一夜,两人坐在古樟树上夜话一样。无奈敲了半天窗,也没人应答。刘燕百无聊赖,飞身上了房,坐在胡琼所住房的房顶上,托着腮,呆呆地痴想。

    已是后半夜了,星月微光,夜凉也早已下来,身上的衣服也觉湿润起来。这时,听见远远的打斗之声,刘燕立即起身,朝那声音处飞奔,跑到近前,那胡琼已是处境十分危急了。刘燕见对方两人欺负一人,不由气愤,出言叱责。

    于是,尚长春舍了胡琼,专来对付刘燕,他心中还有一点对刘燕有情,使出狠招,要把刘燕杀败,还想再一次抱着刘燕奔跑。那边福使者对付胡琼,更是下手凶狠,一剑接着一剑,把胡琼刺得满身是伤。两对人在房上厮杀,不出三四招外,胡琼两人必然落败。

    此时,又有一个白色人影飞身上房,跑到近前。

    来人是刘仙平。

    原来,刘燕回到家里,脸犯红潮,刘仙平知她一缕情丝都缠在了胡琼身上。不过,刘燕时而欢喜,却大多沉默,脸浮愁云,刘仙平不明白,为何两人热恋,却很快就分散两地?刘仙平这个做哥哥的不便询问,只是暗中观察,见刘燕惶惶不安,哪里有热恋的甜蜜?

    这一日下午,见刘燕骑马朝分宜城而来。兄妹情深,怕她在外面惹事,刘仙平也就骑马尾随而来。

    来到分宜城,见到胡琼、刘燕各居两地,并没见面,心中疑惑。这一夜,听见外面有打斗之声,知道刘燕遇险,遂飞身上房,望见两人都有性命之忧,忙施展轻功朝两人飞跑而来。

    那福使者望见刘仙平飞身而来,他吃过亏的人,知道厉害,也不招呼尚长春一声,转身先逃掉了。

    刘仙平使出“飞龙剑法”,朝尚长春杀来。尚长春见来人一剑刺来,知道厉害,忙闪身避过,复冲上前,以一人对付眼前两人。

    尚长春剑术了得,当年在赣北道上,跟冷玉虎曾杀在一起,何曾落败?因此,他见福使者逃跑,他并不逃去,反而迎上前去。

    一招过后,刘仙平也知道对方不可小觑,忙使出一招“朗吟飞湖”,纵身而起,凌空下刺。尚长春一招“乱云飞度”,长剑在头顶上划过半个彩虹来,化解了刘仙平凌厉的一招。接着刘燕使出一招“老龙翻身”,刘仙平望见,急使出一招“飞龙在天”,上下合击,刺向尚长春。

    那尚长春知道厉害,一个纵身,逃出包围圈,知道再打下去,讨不到一点便宜,也学同伴的一招,逃之夭夭了。

    原来,当年尚长春跟冷玉虎拚杀,是四人合杀冷玉虎一人,今夜,是他一人来对付兄妹两人,他岂有不落败之理?他逃跑后,追上福使者,对福使者一阵的埋怨。

    这边,胡琼见尚长春落败逃跑,忙走过来,跟刘仙平兄妹相见。刘仙平见刘燕表情淡淡,又间杂着不好意思,知道他们两个年轻人又闹了什么别扭,就道:“你们叙叙话,我走也。”也不管他们挽留,一个纵身,飞到另一间房上,一阵急跑,跑进沉沉暗夜里了。

    两个人站在房上,夜幕沉沉,笼罩四涯,几点星光闪烁,几日的分别,今夜的复聚,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两人站着,却静默着。

第290章 启船和尚

    第290章  启船和尚

    良久,刘燕问道:“胡公子,你还记着朵云姑娘吗?”

    胡琼知她意思,道:“朵云就像天空中的一朵云,偶然在大地上投下影子,她何曾留意,可让我再去寻找,已了无踪迹。”说着,胡琼伸出右手掌来,“天上的一朵云,我何曾捉住过,而我手中的一只飞燕,我怎能让她再飞去。”说着,把五指握起。

    刘燕知他心意,不禁欢喜,拉着胡琼的手,道:“我们坐下说话。”

    两人坐在人家房脊上,说着情话。那夜空阴云散,一轮明月出现,玉宇澄清,鳞次栉比的房屋都沐浴在月亮的清辉之下,如落下一层的白霜。

    两人靠在一起,刘燕突然问道:“你还要找萧朝东吗?”

    “怎么不找?这是我对朵云一个承诺。我一定要找到这个负心汉,为新叶报仇。”

    刘燕问道:“你找到萧朝东,你打不过他,怎么办?岂不自己送了命?”

    胡琼道:“朵云也说了,萧朝东得了拜月教的剑谱,恐我不是对手,交待我找到萧朝东后,到拜月教中去报信。”

    刘燕不再说话,只是望着那一轮明月出神。

    胡琼故意逗她,问道:“你今夜怎么来了?”

    刘燕道:“好啊,你取笑我。”说着,露出欢颜来。

    心中的隔阂已消除,两人靠在一起,有说有笑,两情缱绻,只觉有无限的快活。

    时间过得很快,不觉第一声鸡叫声就在房下叫起来了,接着,全城的鸡叫声响起,那天色还是暗黑的。

    胡琼见刘燕不说话,以为她疲倦了,就道:“我送你回去睡觉吧。”

    刘燕顺从地站起来,胡琼拉着她的手,问道:“你在哪一家旅店?”刘燕告诉了他,胡琼拉着她的手,一起朝前飞跑去。

    第二日,胡琼很早起来,来到刘燕所住旅店。问店家,店家说道,刘燕一早起来,就退了房,骑马走了。

    胡琼欲要追到袁州府里去,可又怕舅舅有什么事发生,心里想到等舅舅事一了,就亲到府里去找刘燕。

    过了几日,府里派人来调查,也没查出个什么结果来。郑知县就势要辞官,府里不答应,郑知县就索性挂印离去。府里也不能为此惩治他,一边让县丞暂代知县事务,一边申报朝廷,早派知县来上任。

    胡琼见舅舅要回荆州城,生怕他在路途上出事,而舅舅这时已离开县衙,搬到一家旅店里暂住。也让师爷找到他,让他到旅店里来见舅舅。

    郑文俊道:“本来,你应到京城,洗你家冤枉,可刚好赶上我的事,我挂印离去。我怕五福教报复,他们不在江西境内害我,是要等我离开江西后,就要有害于我,你要陪我回到荆州,你再进京不迟。”

    胡琼问道:“舅舅几时走?”

    郑文俊道:“明早天不亮就出发。你现在搬过来,跟我住在一起,明早一起走。”

    这时,天色已暗了下来。胡琼无法,只得搬到这家旅店内,想去府里寻找刘燕已是不能,只得走到旅店柜台前,借着笔砚,写了一封不得不离去的信,封好,给了店伙计一些钱,让他明天到府里去,把信交给刘燕。

    翌日,天未亮,郑文俊、胡琼两人骑上马,有两三个家人,押着四五辆车,就出发了。出了北城,就朝西北方向而来。

    在路途上倒也平安,连一个毛贼也没有。走过丈人山,也没有什么动静。胡琼骑在马上,不由想到,在丈人山下,可是第一次跟刘燕相遇,一起去冒险,一起去游玩。还一起坐在樟树上夜话,她总是那么洒脱,还有些调皮,现在一步步离她越来越远,心里是万分地舍不得啊。

    “即使她不来,我也会去找她的。”胡琼这样想着,也就抛开刘燕,赶上舅舅,一起朝北走去。

    晓行夜宿,非止一日。这一日已来到九江地面。胡琼想到,在仙女洞里,听见五福教跟严世蕃商量,要除掉云居寺的启船和尚。今日从此路过,应要去通知一声,让他远避。

    胡琼跟舅舅说知,舅舅道:“车辆停在山下旅店里,我们两人一起上山去见见这个启船和尚。”胡琼打探到云居寺的道路。

    两人安顿下车辆,舅甥两人沿着山道朝云居寺走去。这座山地势高峻,山上多云,常常是云雾缭绕,故名云居山,山上有寺,故名云居寺。

    在山道上走了一个多时辰,就望见前面五峰插云,中间一座山峰下、密林里隐隐露出寺庙来。道路还算平整,两人虽然走了多时,也不疲倦,现在望见云居寺就在眼前,就快步朝前而去。

    在烟树掩映之间,一座破败的古寺就出现在两人眼前,断垣残壁,破碎屋瓦,烧毁的梁柱,果是五福教主口中所说被火烧毁。两人举步走到近前,果然有一间禅堂未被烧毁。

    两人走进去,禅堂内收拾得还很整洁,弥勒佛仍是笑口大开。禅堂内没人影,两人走出来,朝右走,右边山坡上有一块菜地,有一个光头和尚在锄草,想必他就是启船和尚了。郑文俊走上前,欲打招呼,那和尚转过身来,望见来客,忙丢下锄头,双手合掌,高呼佛号,说道:“有失远迎。”

    正是启船和尚,他忙邀请两人到禅堂内坐。拿了一只茶壶,接了一些山泉水,煮起茶来。这启船和尚年近六十岁,与常人无异,身材中等偏下,相貌一般,只是眉毛很浓黑,双眼明亮灵活,衣服很旧,简直就是一个光头的农夫一般。

    启船和尚俗姓冷,中年顿悟,也不拜师傅,自己剃了头,自号“启船和尚”。半年前来到这里,也不念经,也不做佛事,也不沿街化缘,只是自耕自食,倒与一般的和尚不同。只是他夜里做过几件行侠仗义的事,这才引起了五福教的注意。

    主客在禅堂内叙话,倒很投缘。近半个时辰后,郑文俊要离开,奉上香火钱,启船和尚是坚决不要。胡琼对启船和尚道出,五福教的人要来报复他,望师傅早早避开为妙。

    启船和尚双手合掌,念道:“阿弥陀佛”,对胡琼道:“小施主普萨心肠,老僧记住了。”

    启船和尚目送两人一步步走下山来。郑文俊两人回到山下旅店食宿。

    翌日起来,两人骑马走进九江城里,找了一家大的旅店住下。郑文俊到各处去拜访同僚朋友,几天都不在旅店内。胡琼白天时间,一人游玩了浔阳楼、琵琶亭,能仁寺、锁江楼等九江景致。

    夜里,坐在窗内很是无聊。不知刘燕收到信没有?今夜月色依旧,又没人陪伴望月夜话。胡琼从贴肉处拿出师父白光华的武功秘笈来,只有薄薄的七八页,翻开第一页,写着“潜龙剑法”,想着袁公子口中言道,师父也曾大闹过五福教,那是何等的光彩啊!

    这“潜龙剑法”何等了得,要是自己学会,也能纵横天下了。胡琼低头看了一句口诀,惕然而惊,忙把秘笈合上,师父可没叫自己学潜龙剑法,把秘笈又贴肉放好。

    胡琼对自己的“迎风摆”剑法灰心起来,却又慢慢想到剑术通神的冷玉虎、刘仙平的话来,他们说,剑法本没有高低之分,关键是用剑术之人。自己也有体会,同样的“迎风摆”剑法,跟同样的对手交锋,先败后胜,不正说明这个道理。遂又渐渐树立信心,潜心把“迎风摆”剑术口诀中的精要之处反复琢磨,慢慢得出一些体会来,喜得抓耳挠腮,高兴不已。

    又想到,师父让我传授秘笈,只到今天还不得其人,冷玉虎、袁公子、刘仙平,他们的剑术本来了得,是不需要此秘笈了。不知道有缘人什么时间来到眼前?还有师父的宝藏也要等到这个有缘人来继承。

    正在痴想,突然听到窗外高树上,“喀嚓”一声响,胡琼当即喝道:“是谁?”

    没人回答他。胡琼飞身上房,只见远远的一个人影,如飞般地跑得没了踪影。

第291章 水底闹鬼

    第291章  水底闹鬼

    胡琼不敢去追,这里未出江西,还在五福教势力范围内,下得房来,以保护舅舅安全为上。

    翌日,天未亮,舅舅郑文俊就早雇好了两只大船,把车上的财物都搬到大船上去。众人上得船来,准备逆流而上。

    这时,只听见岸上一声“阿弥陀佛”,回头一望,是启船和尚来了。他手柱一根大禅杖,跟船上的郑文俊打招呼。郑文俊很尊敬他,带着胡琼上岸与他见面。

    启船和尚道:“我将到河北邯郸去。能否搭上一程?”

    “请!请!”

    两艘大船划动,一前一后。启船和尚盘腿坐在船头,闭目似在念经。郑文俊不敢打搅他,跟着外甥胡琼望那江水,但见这江水浩浩荡荡,波翻浪涌,一路向东,北岸是湖北,南岸是江西境地,江面宽阔无边,天边芦花已白,在秋风中摇摆。

    在水路上行了几日。这一日已离了江西,直驶入湖北境内来了。江面变宽,而河水不深,航道弯曲,有时还会驶入大湖中,那芦苇长在水中沙洲上,东一片西一片,繁茂浓密,不时惊起白鹭乱飞。

    那启船和尚自上得船来,除了吃饭睡觉,很少说话,大部分时间就盘腿坐在船头,闭目,却不闻诵经之声。

    这一日,秋日晴朗。启船和尚突然站起身来,拄着禅杖,虽然个子不是很高,但站在船头,也自威风凛凛。

    这时,从各岔道里、从芦苇荡中驶出十几只小船来,船上站着的人,个个手拿明晃晃的刀剑,从四面八方驶来,把两只大船包围住。

    郑家人高声叫道:“这是郑老爷的船,你们要干什么?”

    那一个站在小船头的人,是一个彪形大汉,络腮胡子,满胸的护心毛,手中大刀朝上一举,张开大嘴叫道:“贪官,留下你的人头来,万事罢休。”

    郑文俊早已站在了船头,对小船上各位豪客,一一拱手道:“各位好汉,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那彪形大汉道:“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郑文俊道:“各位英雄,在下备有薄礼,请各位英雄笑纳。”对家人道:“快把礼物拿来。”那家人转身就朝船舱里跑去。

    那彪形大汉道:“贪官,你不用白忙活了,杀了你,你这两船的财物不都是我的吗?”说罢仰起头来,一阵“哈哈哈……”大笑,连芦苇里的小鸟都惊飞走了。

    郑文俊问道;“不知在下,怎么样得罪了各位英雄,我在这里,跟各位陪罪了。”

    彪形大汉道:“不让你做糊涂鬼,你得罪了我们五福教了。”

    郑文俊道:“我在贵省还没做到一年的知县,不知怎么就得罪了贵教?”

    彪形大汉道:“你抓了……”

    另一个船头的头领道:“刘胡子,少跟他废话,你叫兄弟们把船凿破,你杀了贪官,我来对付启船和尚。”

    这刘胡子不要看他体形胖大,他能在水中憋气很长时间,在江水底行走,走到人家船底下,悄无声息地把人家船凿沉,因此在江湖上得了个“水底鬼”的外号。

    “水底鬼”刘胡子纠集了二十多个兄弟,成立了一个长江帮,专在江西、湖北两省交界的长江上做些无本生意,名头很响亮。那些有经验的行路人,走到这段长江,都是舍船走陆路。这长江帮半年前加入了五福教。

    五福教要杀郑文俊跟启船和尚,寿使者就联合长江帮,要在江西境外,杀了两人。这一日,郑文俊两艘大船驶进芦苇荡中,那芦苇茫茫无边,密密层层,荒无人烟,正是下手的好地方。

    只见寿使者握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飞身跳上了大船,也不搭话,迎着那启船和尚砍来。启船和尚忙忙闪过,口中念道:“阿弥陀佛”。

    寿使者道:“臭和尚,临死还念个鬼啊。”

    启船和尚道:“我劝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寿使者道:“少废话,事到临头,你还怕死啊,你要怕死,为何三番五次地跟五福教作对。今天后悔也来不及了。看刀。”

    那寿使者的大刀足有半人多高,双手握柄,一招“长虹饮涧”,从右上朝左下斜劈下来。那边胡琼望见,忙要跑过来,保护启船和尚。那启船和尚的禅杖却有一人多高,只见和尚挺起禅杖,顺着刀面把长刀格开,突然一招“拨草寻蛇”,那禅杖直朝寿使者当胸刺来。寿使者大惊,忙拖回长刀,双脚倒退几步,再用刀把禅杖格开,避过了这一招。

    寿使者不敢大意,再跟启船和尚杀在一处。胡琼望见启船和尚跟寿使者打得不分上下,这才明白,启船和尚武功高强,怪不得敢屡次跟五福教作对。

    胡琼不再分心,一心守在舅舅郑文俊身边。

    这时,各小船上的喽罗都纷纷朝两艘大船上爬来。胡琼奋起神威,拿起竹篙一顿横扫,那些喽罗如下饺子般,纷纷落入江中。这些喽罗自称是长江帮,水性是极好的,又从水里钻出来,攀着船舷又能爬上大船来。胡琼只得端着长竹篙一顿横扫,可这次只把几个喽罗扫落下水,大部分喽罗乘竹篙还没扫到这边来时,已是上得了大船之上。

    胡琼无法,只得施展“随风飞”轻功来,快速跑到一个喽罗跟前,一个“迎风摆”,把他刺落到江水中,如法炮制,又把这船上的对手给打落江水中了。

    这些喽罗水性好,也有几个会武功,这几个人上得船来,挺着刀跟胡琼杀在一起。其他的喽罗又都爬上了大船,开始大杀船上之人。

    胡琼使出一招“千丝万缕”来,那长剑如一丛柳条一般,分别刺向这几个喽罗。胡琼的“迎风摆”剑法虽然不是很高明,但对付这些喽罗们来,还是绰绰有余。

    这时,听到船底有“咚咚咚……”的响声。

    启船和尚对胡琼叫道:“不好了,水底鬼在凿船了。”

    这边,胡琼使出厉害杀数,把喽罗们都赶得跳进水中,可他还没在水底厮杀过,正准备要舅舅郑文俊弃了大船,夺取小船,好到岸上去。就听启船和尚道:“你来对付寿使者,我到水下去,会会这个水底鬼。”

    启船和尚虽然这样安排,无奈胡琼正被两个喽罗缠住,无法过来。启船和尚也不在意,一禅杖打退寿使者,一个纵身,跳进水里了。

    这寿使者一看,启船和尚纵身跳进江水里,乘势沉入江底,水面上只是露着一个大漩涡。他没了对手,只得跑过来,对着胡琼一顿的大砍大杀。胡琼当然不是他的对手,被他一顿的猛砍,无法招架,只得使出“随风飞”轻功,在船上来回地奔跑,希望多耗些时间,等待启船和尚从水里上来。

    远处芦苇荡里,有一个蒙面人站在小船上,正紧张地观望这一边的形势。

    突然,船舷旁一道水柱冲天,启船和尚如一鹤冲天般直飞到半空中,把手中抱的东西直朝船上掼来,“通”的一声,摔在船头上。

    原来是“水底鬼”刘胡子。

    刘胡子摔落在船板上,一动不动,估计是喝饱了江水,已是撑得奄奄一息。

    启船和尚落下,用禅杖在船舷上一点,借势跳落在船上了。

    远处,那蒙面人望见,颇感失望,把小船划进芦苇荡里。

第292章 蒙面女子

    第292章  蒙面女子

    启船和尚一个纵跃,钻进河水里,游进船底下。只见有四五个喽罗在舱底凿船,启船和尚游了过去,用禅杖把他们都搠翻,一个个都露出水面来。那刘胡子不愧是“水底鬼”的外号,望见启船和尚用禅杖戳他,他一个翻身就躲过。“水底鬼”抽出长刀来,就反过来要砍启船和尚,在水底阻力大,待他的长刀砍来,启船和尚的禅杖就戳到了他的胸前,感觉很痛。

    “水底鬼”大怒,见禅杖再一次搠来,他一把抓住禅杖,向回带。启船和尚乘势游到他跟前,在他咽喉处一拳捣去,“水底鬼”不由张口,一大口水就吞开肚里,他不能再憋气,就要冒出水面来。

    启船和尚岂容他冒出水面来换气?在下面就扯住他的一只脚。那“水底鬼”见一只脚被扯住,忙用另一只脚去蹬,一脚蹬了下去,却被启船和尚用绳把他两只脚都绑在一起了。“水底鬼”大骇,又是一口水灌进嘴里,不得脱身,只得憋着一口气,钻进水里,先解决了启船和尚再说。

    “水底鬼”刘胡子钻进水里,望见启船和尚,一刀砍去。哪知水的阻力大,大刀砍到启船和尚身前,被启船和尚一把就夺了去。又一扯,把“水底鬼”扯到河底,启船和尚盘腿坐在“水底鬼”身上。

    那“水底鬼”刘胡子毫无办法,在水底不能张口说“求饶”两字,忙双手乱摇,表示是求饶的意思,把河底的污泥都搅动起来,估计启船和尚也没望见,就又浑身乱滚,表示受不了了,请放过。哪知被启船和尚压得更紧,他办法用尽,最后只得“咕咚咚……”大口喝起河水来。

    肚子喝饱之际,启船和尚一把抓起“水底鬼”,游过船底,一个一鹤冲天,冲到半空中,把刘胡子朝船舱里一掼,把“水底鬼”摔得昏死过去。

    这“水底鬼”在长江水底纵横好几年,不知凿破了多少只船,害了多少人家的性命,制造了多少的人间惨剧?结果自己也要死在这水底之下。

    启船和尚稳当当地站落在船上,个子不高,拄着禅杖,浑身正义,有一种威风凛凛的气概。

    那寿使者望见,知道今日事败,只得跳下小船,划船逃进芦苇荡里。

    郑文俊忙走过来,感谢启船和尚的救命之恩,称他为神僧。启船和尚谦逊地道:“只是有一把力气。”又说道,“这五福教不仅要来跟郑施主为难,也想要了老僧的命,杀退来敌,不是助人,也是自救。”胡琼也是对启船和尚佩服得很。

    郑文俊招集水手,把大船划向对岸,对岸不远就是永兴县。沿着河边朝西驶去,一个时辰后,两只大船来到永兴码头,大船靠岸。郑文俊叫家人把“水底鬼”绑了,押进永兴县衙。

    永兴知县见纵横江边几年的“水底鬼”被逮住,不禁欣喜,忙拉住郑文俊不放手,留他在衙后吃了晚饭。

    不说郑文俊在县衙内吃饭。单表胡琼跟启船和尚坐在船头,谈起江湖趣事,只见那西边晚霞绚烂,连那无边的芦苇都映照在霞光之中,随风起伏,那雪白的鹭鸟一群群飞过芦苇荡去,真有那“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诗境。

    突然望见一个光头从岸边跑来,手拿双刀,从六十多级的台阶上一跃而下,只朝大船上冲来,嘴里叫道:“还我兄弟来。”

    启船和尚道:“这人有些蛮力气,胡施主,你去会会他。不要被他的气势吓倒了。”

    胡琼明白,这是启船和尚在点拨自己的剑术,忙持剑就迎了上去,叫道:“谁是你兄弟呢?”

    那双刀光头道:“你们捉的‘水底鬼’就是我的兄弟。”

    胡琼道:“他在水底凿人家的船,害了多少性命,已被送进县衙了。”

    那胖大光头哇哇地乱叫:“唉呀,我的好兄弟啊,以后谁陪我喝酒呢。”用刀一指,“都是你们两个害了我的兄弟,还我兄弟命来。”

    挥着双刀,朝胡琼砍来,两刀配合,这是“螳螂刀”的招式,跟“鸳鸯刀”差不多。胡琼知道厉害,不敢跟他打斗,只是仗着轻功,在他身前身后的游走,寻找机会下手。那光头一刀砍来,胡琼急闪,一剑朝那左肋刺去,哪知对方左刀劈来,把长剑压住,右手刀随即而至,当头砍来。胡琼大惊,忙举步朝对方身后跑去,化解了这一连环刀法。

    就这样,两人来来回回地打了十几个回合。胡琼是占不到半毫的便宜,只是仗着轻功躲避,不过,双刀光头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十几个回合的打斗,胡琼对自己的“迎风摆”剑术可是悟出了不少,对方越是强大,自己的“迎风摆”剑术也越是能发挥它的优势来,真是如一枝迎风摆动的长柳条,不但能避敌,也能伺机进攻,以至胡琼一生不再学其它剑法。

    双刀光头见得不到一点儿便宜,心里暴躁,双刀齐出,分左右朝胡琼砍来。好个胡琼,突然使出一招“旱天拔葱”,从双刀缝隙间冲上天去,在半空中再使出一招“长条弄影”,一剑凌空刺下,直朝光头刺来。双刀光头没法,只得双刀护顶,逃到一边去。胡琼乘势落在另一边。

    双刀光头虽然威猛,但拿胡琼没办法,遂对启船和尚道:“这小子滑得很,你敢跟我打一架吗?”

    启船和尚道:“和尚不打架,只救人。”

    双刀光头“呸”的一声,道:“哪那么多废话,你说你救人,怎么把‘水底鬼’抓到衙门里了?”

    启船和尚微微一笑,道:“我抓他,是为了救更多的别人。”

    这双刀光头是个秃头,不是真和尚,他怎么斗得过眼前的真和尚,只得大吼道:“要打就打,说那么多废话干啥?”

    双刀就朝启船和尚砍来。启船和尚现在还坐在船板上,他的禅杖长,见双刀秃子舞双刀砍来,他抬起禅杖就朝对方膝盖上点去,一点一个准。那秃子“咚”的一声,摔倒在船板上。秃子立即挺身跪在船板上,愕然地望着启船和尚,好像不明白刚才发生的事。

    这时一个汉子跳到船上来,直逼到胡琼面前。胡琼望见他鼻孔里爬出两个小蛇来,蜿蜒狰狞,吓得直朝后退,腿一软,跌倒在船板上。

    那肮脏的汉子拿起一个布袋,打开袋口,就朝胡琼兜头倾倒。那边启船和尚望见,飞身而起,紧走几步,一禅杖点去,刚好点在那汉子腰间。那汉子当即坐下,那布袋掉在船板上,蠕蠕乱动,很快从袋口里爬出许多的毒蛇来,五彩斑斓,蜿蜒扭动,仰头吐信。胡琼吓得手脚酥软,只得翻了几个滚,滚到一边去。

    启船和尚喝道:“你俩还不快走?”

    那两人得令,爬起身来就跑下了船,沿着河岸边跑掉了。启船和尚赶过来,用禅杖把船板上的毒蛇一一挑落到河里去。

    胡琼这才站起身来,问道:“师傅,您怎么知道他袋里有蛇?”

    启船和尚道:“我二十多年来,闭门读书,二十多年来,流浪江湖,什么奇人异士没见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没碰过,他的这点儿小伎俩会骗得了我?”

    胡琼心内道:“启船可真是个风尘奇僧啊!”

    正想问他江湖上可有什么奇遇?却见启船和尚已走到船头,盘腿坐下,闭目养神去了。

    天已黑,郑文俊喝得醉了,在家人的搀扶下,回到了大船上,进了船舱,不一会儿,就睡觉了。

    启船和尚还盘腿坐在船头,胡琼见他一天到晚坐在船头,也不愿跟自己说话,也就不再打扰他,自回舱中睡觉去了。

    满天的星斗,满江的风浪,芦苇荡在沙沙作响,如情人的絮语,启船和尚充耳不闻,坐在船头上直如石雕一般。突然,岸上一个蒙面人走下台阶来,直走到船头前,对启船和尚道:“和尚,谁叫你多管闲事来?”

    启船和尚眼也没睁,道:“我不管,谁管?”

    那蒙面人却是一个女子,她俏声地说道:“不需要你管。”

    启船和尚问道:“那水底鬼,你斗得过吗?”

    蒙面人道:“斗得过,斗不过,与你无关。这是我们的事。”

    “和尚我,可不能像你一样胡闹,我不能做到见死不救。”

    “谁见死不救来?你到底走不走?”

    启船和尚站起身,睁开双眼,耍起赖皮来,道:“郑知县跟胡公子没叫我走。”

    那蒙面女子大怒,叫道:“我叫你走。”

    飞身上了船头,挺剑就朝启船和尚刺来。启船忙闪身躲过,见蒙面女子一剑接着一剑刺来,刺得急了,闪躲不过,只得拿着禅杖格挡,于是两人就在船头上打了起来。

    来来往往杀了二十多个回合,启船和尚跳出圈子外,叫道:“我以后不管了,你看怎么样?”

    蒙面女子道:“不行,你必须离开船。”

    启船和尚道:“我离开船,谁带我到河北邯郸去。”

    “我不管,反正你今夜必须离开。”说罢挺剑就朝启和尚的咽喉刺去。

    启船和尚忙摇手道:“好了,好了,我离开船就是。”

    启船和尚也没带什么包裹,提起禅杖,就跳下了船,走上了岸,脚步迅速,很快就消失在夜幕里了。蒙面女子这才心满意足,也随即上了岸。

    从此,这启船和尚在南岸,蒙面女子在北岸,暗暗地随着郑文俊的两只大船,一齐朝西而来。

第293章 骑马追赶

    第293章  骑马追赶

    这蒙面女子就是刘燕。

    刘燕见胡琼几次舍命相救自己,感动不已,早就把一缕情丝缠绕在他身上,虽然是几经患难,但刘燕总觉得在他们之间横亘着一个朵云姑娘。这朵云是在胡琼最落魄、最绝望之际,给了他帮助,给了他希望,这是胡琼心中挥之不去的天空中的一朵云。刘燕也要创造这个机会,让胡琼在最困难的时候,让自己去舍命救他一次,成为他心中的一朵云。

    刘燕得到了胡琼给她写的那封信,心里甜情蜜意,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知道五福教不会放过郑文俊,她就一路跟踪而来。在九江城中,她忍不住躲在窗外树上,望着窗内的情郎,强抑着内心的冲动,想到:

    “胡公子,你等着吧,我一定要救你一次。”

    这时,一颗石子打来,刘燕唉呀一声,踩折树枝,一个纵身,踏着房脊跑掉了。

    两只大船朝西驶去,刘燕骑着马沿途跟随,一直风平浪静,好不容易过了江西境,进入湖北。长江帮围攻胡琼,眼看机会来了,刘燕划着小船从芦苇荡里出来,哪知却被启船和尚搅了局。刘燕是气恼不已。

    今日傍晚,秃子跟耍蛇人相继来到船上,胡琼已被毒蛇吓倒,机会再次来到,刘燕就要挺身而出,又是启船和尚一禅杖就解决了问题。

    等到夜深,众人都睡着了觉,刘燕终于忍不住,跳到船上,就把启船和尚赶下了船。

    刘燕心满意足,伏在暗处等待机会。翌日,两只大船继续西行。以后,一个多月时间,莫说大盗大寇了,连个小毛贼也没有出现,眼看着那两只船已平安地驶到荆州城了。

    原来,刘仙平眼望妹子刘燕在家,一天到晚魂不守舍,知她心心念念全在胡琼身上,可又不跟在一起,搞不懂他们到底是在玩啥?有心要问一句,话到嘴边,却没好张口问得。这一日,刘燕骑马离家,刘仙平怕她在江湖上吃亏,暗暗跟随。望见她一路暗中保护着大船之上的胡琼,这才明白妹子用情之深,真是比海深。

    刘仙平打探到,五福教派寿使者一路联络属下,要暗害郑文俊跟启船和尚。他怕妹子吃亏,就提前把寿使者杀退,算是帮妹子一个忙,以后兄妹见面,拿来说笑,哪知是帮了个倒忙。

    眼见郑文俊进了荆州城,眼见着胡琼在暗夜里见了自己的娘跟妹子。刘燕始终没找到要舍命救一次胡琼的机会。

    已是深秋了,山上的枫叶红了,雨水一洗,格外嫣红,如燃烧的一片火焰,那大雁排着人字形,从明净的天空中急急地飞过,那菊花吐艳,而无边芦苇的雪花漫天飞舞,尽显凄凉之景。刘燕徘徊江边,那江水呜咽,难掩心中寂寞之情,那相思之愁,恰如这江水滔滔流不尽。

    突然有一日,刘燕发现胡琼在整理形装,知他要北行。刘燕是欢喜不已,蹦蹦跳跳地回到旅店,也作好长行的准备。

    第二日,早早醒来,骑上马走到东城,然后走到北面道上来,一阵奔驰,约有十几里路远。下马候在小树林里,果然不久,就望见胡琼骑马而来。刘燕复骑上马,在后面远远地跟随。至到傍晚,来到十里铺。

    十里铺是个小镇,镇上只有一家旅店,刘燕只得在一户人家里借宿。吃罢晚饭,刘燕悄悄出来,只奔十里铺旅店,后院里没有胡琼骑的那匹马,刘燕有些惊慌了,到各个房间里去打探,哪里有胡琼的影子?刘燕没情没绪地回到农家睡觉,一夜哪里能够睡着。

    第二天,鸡叫头一遍,就起来梳洗,匆忙吃了几口早饭,就骑马朝北奔去。一口气奔了二十多里路远,那马累得直吐白沫,刘燕才下马来歇息。找了个村子,胡乱吃了一些午饭,翻身上马又追,直追到一个叫五里铺的集镇才罢休。

    在五里铺镇里歇息,吃罢饭就去镇上打听,可有一个骑马的人从镇上路过?镇上开杂货铺的、开小饭店的,都说今天一整天都没见过一个骑马的人从镇上路过,甚至还有几个人对刘燕道,已有二十多天没见过一个骑马的人路过此镇了。

    刘燕觉着望见胡琼时,他骑马并不很快,是不是自己骑马跑过了头?刘燕只得在镇上耐心等待胡琼的到来,哪知等了两天,还不见胡琼的身影。刘燕无精打采,万般无奈,决定回到荆州,去向胡母打听一下,胡琼向北走的路线。

    主意打定,刘燕骑马朝回走,走到十里铺。刘燕并不死心,向一个杂货铺里坐着的一个老头打听,有没有一个骑马的人,什么长相、什么衣着、什么包袱,都讲了出来。那老头道:

    “是有这么个小相公,从我家门前,骑马朝东南方向走了。”

    老头一说出,多日的愁闷一下子烟消云散,刘燕眉开眼笑,胡琼朝东南走,不就是到东南方向的江西去找自己吗?刘燕心情快活,骑马沿着东南方向的大道而去,这正是胡琼前几天走过的一条大道。刘燕仿佛望见胡琼骑在马上快速跑过的匆匆英姿,

    果然在第二天,刘燕又打听到胡琼从此经过,要到东南去。就这样,一路打听,一路追着胡琼而来,只是胡琼日夜兼程,不是住在城里旅店,就是住在荒山野寺,两人距离越来越远。一路追赶着,刘燕的心里越来越甜蜜了,朵云是胡琼心里的一朵云,自己不也变成了他心中的一朵云了。

    从湖北一直追到江西,走过了丈人山,刘燕在河边骑马走了几个来回,想着当时他们在这里的初次相遇,要不是急着要见胡琼,刘燕恨不得要上丈人山去,去追怀一下往日情事。

    再朝南走,走到大峪桥镇,刘燕特意走到镇上唯一的一条街上来,走到镇上唯一的那家旅店前。她跳下马来,通过敞开的大门,望着柜台前,胡琼当时就坐在这张长凳上,坐以待旦。刘燕望着那长凳发笑。

    那店老板走了出来,见着一个傻小子,站在旅店门外,正望着店内的一条长凳在发笑。望得久了,老板才猛然想到,这傻小子就是女扮男妆的刘燕,曾是他店里的客人呢。

    “小相公,你又来了,你可住店?还有那两位相公呢?”

    刘燕笑道:“他在我家里,正等着我呢。”

    翻身上马,朝袁州府里奔去。

    一路奔驰。第三日,就回到了袁州府家中,遇见走过来一个家人,刘燕上前就问道:“胡公子在家吗?”

    那家人道:“前几天来过。”

    “他在哪儿?”

    “住了一夜,第二天就走了。”

    “我哥呢?”

    “公子在书房。”

    刘燕几步就跑进书房,望见哥哥,就问道:“哥,你怎么放胡公子走了?”

第294章 百泉湖上

    第294章  百泉湖上

    刘燕走进书房,劈头就问:“哥,你怎么放胡公子走了?”

    刘仙平道:“我确实留他呢。可不知你什么时候回家,胡公子有要事进京,我也不能耽搁他。他临走时,给你留有一封信。”

    刘燕接信在手,回到房间,把信打开,看了几遍,信中无非写着相思之情。刘燕走出房间,刘仙平也走了过来,刘燕道:

    “我现在就到京城去。”

    刘仙平道:“你老远的回来,在家歇息几天吧。你到京城去,我陪你去。”

    刘燕想想,答应在家住几天。第三日起来,刘燕忍耐不住,就要进京。刘仙平担心她的安全,就陪着她朝西北走来。

    且说胡琼当时离开江西,五福教要暗害舅舅,时刻不离其身旁,虽然思想刘燕,可也无可奈何。到了荆州城,乘夜见了母亲跟妹子,家里已是一贫如洗了,官府还在通缉他,胡琼越发地要及早到京城,为自家洗清冤枉。

    在家里过了几夜。胡琼收拾行装,骑马绕过荆州城,朝北而来。走到十里铺,想起刘燕,难割相思之情,就想请刘燕一起进京。主意打定,就从东南道上朝江西而来。一路上,日夜兼程,晓行夜止,到了袁州府,来到刘家,刘燕却不在家中,他不敢耽搁,留书一封,催马一鞭,朝京城而来。

    路上非止一日。这一日,过了黄河,走到辉县境内。胡琼贪赶路程,走到天晚,还不见集镇,看看山色隐遁,树木模糊,这时才感着急,打马一鞭,朝前急跑,那马却朝西北而来。

    急急赶路,天上星月无光,黑茫茫一片。走了一段路,却望见远远的夜色中,有一点昏黄的灯光亮出,胡琼是读书人,望见这灯光,料想灯光下会有一位读书人,心里感到格外亲切,催马向那灯亮处跑去。

    走到近前,牵马而行。灯光亮处,不过几间草房,走到房前,从窗里望见有一个年轻人,手拿一卷书正在诵读。胡琼上前敲了敲门,门打开,一个老家人走了出来,问道:“谁呀?”

    胡琼把借过宿头,望见这里有灯,欲在此借宿的话说了。那读书人听见,也放下了书,走了过来,听说是行路人,忙请到里屋来坐。主客坐下,老家人沏好茶,那读书人问道:“公子还没吃晚饭吧?刚好,我也刚游山回来,晚饭还没做,一会儿饭好,我们一起吃吧。”

    读书人自道姓张,名达飞,世居于此,此地名叫百泉湖,家在山下,他爱这里清幽,盖了几间草房,作为书房。张达飞又问胡琼尊姓?仙乡何处?将到哪里去?

    胡琼见他斯文一派,言语坦诚,也就如实地把自家情况相告,说是要进京,路过此地。两人都是读书人,真是惺惺相惜,张达飞邀胡琼到书房叙话。来到书房,但见四壁图书,琳琅满目。书桌上放着刚才观看之书,拿起一看,却是《易经》。这《易经》为百经之首,文字繁难,胡琼也翻看过几次,无人请教,也就放下。

    两人坐下叙谈。不久老家人进来说晚饭已好。张达飞对胡琼笑道:“房前有一个百泉湖,我们坐船到湖上赏月喝酒。可好?”

    胡琼自然答应。张达飞领着胡琼,出屋朝西走,这时天上月亮已露了出来。走过几十步远,但见月光之下,有一片大湖,晃晃荡荡,湖边有一条小船,两人上得船来。老家人提来一个火炉,后把一砂锅的羊肉端来放在火炉上,摆好桌椅,放好碗筷,有几盘精洁的菜,还有一壶的酒。两人坐好,老家人划动木桨,那小船便朝湖中间驶去。

    船到湖心,但见一轮明月早挂在当空,湖底也有一轮明月,上下辉映,澄澈明亮,那小船如行在虚空中一般。四周杨柳枝叶未脱尽,在湖边婆娑起舞,湖上淡烟迷蒙。张达飞道:“月到天心处,风来水面时,此般情意味,料得少人知。胡兄,我们赏月喝酒,何等快活逍遥!”

    胡琼也道:“是啊,红尘劳碌,今夜才得了清闲。”

    张达飞打开酒壶,倒上两碗酒来,酒香扑鼻。胡琼问道:“此是什么酒?”

    张达飞道:“此是杜康酒。胡兄请了。”

    两人端起碗,喝了一口,果然芬芳满口,的是好酒。拿起筷子,从砂锅里夹起一块羊肉吃了。已是深秋,夜气清寒,吃肉喝酒,可以御寒。

    一直吃到后半夜,杯盘狼藉,两人都有些醉意了,这才划船回到岸边。两人上岸,回到草房睡觉。

    第二日,张达飞留客,胡琼感他意诚,也留连这湖上风景,舍不得离去,遂答应留下来。张达飞复带胡琼去划船游湖。张达飞介绍道:“这湖名叫百泉湖,是这湖底有一百多处泉眼,不停朝外冒水,湖水外溢,从东北角流下,流到山外,山外河边有个百泉村,村里有自家房屋田地。”

    船到湖心处,湖水清澈明净,细沙作底,望得见湖底有泉眼,有几缕细水从泉眼流出,如细线般摇曳而上,有的泉眼处,如沸水般翻滚上下,汩汩生响,有的泉眼处,有几十个、上百个细水泡冒出,有的泉眼里只有两三个水泡飘出,如珍珠般飘飘荡荡。有小鱼三五成群地在湖底来回游动,真是人不知游鱼之乐也。

    胡琼赞道:“百泉湖,真是天下胜迹。张兄得此美景,逍遥湖上,真是一个雅人,真让小弟羡慕啊!”

    张达飞道:“世上人追追逐逐,劳思梦想,哪里能享受此清福?胡兄千里而来,也是与这山水有缘,不妨多住几日,我又能向胡兄请教学问,何乐而不为?”

    胡琼谦逊道:“终日为俗事所扰,来回奔波,学问可就耽搁下了,还请张兄不吝赐教。”

    “胡兄太谦虚了。”

    张达飞复问道:“这百泉湖曾有一位古人,胡兄知道否?”

    胡琼道:“恕小弟才疏学浅,实是不知。”

    “就是宋朝的邵康节,他也曾在此湖上流连,在湖畔读书研易,他曾有一首《逍遥歌》传世。我唱给你听啊。”遂唱道:

    茅屋任意自逍遥,

    山径崎岖宾客少。

    读的是古人诗书,

    看的是无名花草,

    喜的是青山隐隐,

    乐的是绿水滔滔。

    春花开的早,

    夏蝉枝头闹,

    黄叶飘飘秋来了,

    白雪纷纷冬又到。

    叹人生容易老,

    总不知盖一间安乐窝,

    自在又逍遥。

    闲来了河边钓,

    闷来了把琴敲。

    吃一杯杜康,

    酒醉乐陶陶。

    这滋味谁能知晓!

    张达飞唱罢,胡琼赞道:“邵康节先生真是一位圣贤人,把眼前景,心中事都唱尽了。”复道,“听张兄唱诗,我也想起了邵先生的一首诗来,我念给张兄听,不知对错?”于是朗声念道:

    长忆当年归敝庐,

    未尝三径草荒芜。

    欲为天下屠龙手,

    肯读人间非圣书。

    否泰悟来知进退,

    乾坤见了识亲疏。

    自从会得环中意,

    闲气胸中一点无。

    古诗诵罢,两人拍手欢笑,乐得是前仰后合。

    两人在湖上,谈诗论文,议论纵横,大有相见恨晚之慨。

    吃罢午饭,稍事歇息。下午,两人在书房内叙话。只见老家人走进,道:“村里小虾子来找相公,说是他放的牛走丢了。”

    两人走进客房,那小虾子走进屋来,他脸是成人的脸,那身材却是小孩一般矮小,怪不得叫小虾子了。他进来跪在地上,给张达飞磕了几个头,汪汪大哭,道:“我的牛刚才还在,我靠在柳树边睡了一觉,起来就不见牛了。到处找都没找到。请小爷给我算算,我的牛到哪儿了?”

    张达飞皱着眉头,在屋内走了两三圈,停下脚步,道:“村北头有棵大杨树,树上有个喜鹊窝,你的牛就在喜鹊窝内,你上树去,就找到你的牛了。”

    那小虾子张着嘴,茫然地望着公子,不敢相信。张达飞道:“还不快去。”

    那小虾子被这一声喝,不敢张口,只得转身去找他的牛去了。一条大黄牛怎么会在高树上的小小喜鹊窝里?胡琼也是不相信,望向张达飞。张达飞笑笑道:

    “一会儿时间,自有分晓。”

第295章 八里沟内

    第295章  八里沟内

    两人坐下闲话。一盏茶时间,那小虾子忙跑了来,满头大汗,对张达飞道:

    “找到牛了!”

    胡琼惊疑,张达飞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们百泉村,民风淳朴,地处偏僻,又没有外人来到,不会是被人牵了去。定是牛乘小虾子睡觉之时,跑到别处吃草去了,一时找不到。”

    原来,小虾子得了张达飞的指点,心里不信,又不敢再问,他迟疑地走到村北,果然有一棵高大的杨树,树上有个喜鹊窝。小虾子爬到高高的树上,爬到喜鹊窝旁,现在是秋末,窝里一个喜鹊蛋也没有,更不会卧着一条大黄牛了。他坐在横枝上歇息,就望见远远的低洼之处,有一大片的荒草。一人多高的荒草丛,不停地晃动着,再一细瞧,可不是有一条黄牛正在低头吃草,不是自家的牛,还会是谁家的?

    胡琼对张达飞佩服之极,道:“小弟到京城去,不知吉凶如何?请张兄给我测一测。”

    张达飞顺手测得一卦,却是否卦,遂道:“胡兄,我可要实说了。”

    胡琼道:“但说无妨。”

    张达飞道:“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贞,大往小来。胡兄这次进京,有凶险,付出大,而收获小,一切要谨慎,不过否极泰来,后来必有所获。”

    胡琼道:“张兄所讲,言之有理,小弟谨记了。”心想,张达飞测出是个否卦,难道是个巧合?,难道否卦教的秘笈、宝藏就要落在此人身上?一时心内踌躇。想到,我留在这里几日,进一步观察张达飞品性如何,再作决定。

    正在这时,老家人进来道:“不好了,舅爷家来人,说是有急事请公子。”

    不一会儿,一个舅爷家人气喘如牛般跑来,对张达飞道:“老爷在家被人诬陷,带到县衙,打了二十大板,急请公子去商议。”

    张达飞道:“不要慌,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家人这才说道:“县城里有个白老爷,侵占家老爷田地三十多亩。家老爷不服气,告到县里,知县升堂,那白老爷串通几人,假作证人,拿出假契约,写明是家老爷卖地。知县受贿,把老爷打了一顿,老爷气恼不过,生病躺在床上,叫小人来请公子去。”

    张达飞道:“这还了得!我马上就去。”

    胡琼见张家有急事,只要告辞。张达飞拉着他的手,道:“本意要留兄,多住几日,奈何有事。”

    胡琼道:“小弟也想在此多盘桓几日。待小弟进京回来,再来相访。”

    胡琼谢了张达飞,牵马分别,纵马向北而去。这里,张达飞很快收拾行装,带着家人,朝西北舅家而来。

    一路秋景看不尽,在路上走了三十多里。第二日,来到太行山边,骑马走进村里,来到舅舅家。舅舅姓胡,名乃隽,胡乃隽此时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望见外甥来到,招手让他坐在床旁,对他道:“我受城里姓白的陷害,这口气咽不下,外甥生来聪明,你替我出这口气。”

    张达飞道:“这个自然,舅舅把事情再给我讲一遍。”

    胡乃隽把城里姓白的怎样拉假证人,伪造契约,占田地三十亩,知县受贿,自己挨打的事又详细地叙说一遍。张达飞听罢,当即就道:“这事好办。舅舅明天再到县衙喊冤,我自有处。”

    胡乃隽听说张达飞有办法解决,心里一爽,也不问究竟,病就好了一半,当时就从病床上起来。坐在客厅里,陪着外甥说话。

    第二日起来,舅甥俩骑马来到县城。走到县衙,胡乃隽击鼓喊冤,知县升堂,胡乃隽跪在公堂上,口称“冤枉”。知县坐在堂上,认得胡乃隽,大怒道:“大胆刁民,你诬告好人,本县已判得明白,你来做甚?”

    胡乃隽还没开口,张达飞走上一步,对知县道:“卖田契约是伪造,还请知县大人详查。”

    知县不高兴道:“你说是假的,就是假的?”

    张达飞道:“请知县大人重审一遍。契约如果是真,我家自当受罚,决无怨言。”

    知县见此人说话从容不迫,态度雍容,不敢轻觑,遂问道:“请问公子贵姓大名?”

    “在下张达飞。”

    知县一惊,原来此人是远近闻名的大才子,忙道:“失敬,失敬!”心想,我还是打起精神来,秉公办案,若有差池,要是被这人传扬出去,恐怕对自己的名声不好。

    知县想罢,道:“先把胡乃隽暂押到一边去。来人啊,把姓白的等一干人带来。”

    胡乃隽站在廊下,埋怨张达飞道:“他们早就串好了供词,自然说的一样,到时怎办?”

    张达飞道:“上次他们取胜,自然得意忘形,一定有人会说漏嘴,就会露出破绽来。舅舅放心好了。”

    不长时间,姓白的一干人带到。知县重审,果然他们供词一致,毫无破绽。知县得意地望向张达飞。张达飞缓步走到知县身旁,在他耳边轻语几句。知县会意,重新再审。

    知县分别审问白老爷跟这几个证人,问他们在什么地方立的契约?立约完后,请吃饭没有?有几盘菜?都有哪几样菜?喝酒没有?喝的是什么酒?喝了多少酒?每个人又说过了哪些话?

    这一干人没想到知县会提问这些生活琐事,简直与契约无关,因此回答得是五花八门,更有一个二愣子,他平常逞强好胜惯了的,又好贪酒,他多说喝了二碗酒来。知县抓住这破绽来,叫拉下去打了二十大板。

    这二愣子料瞒不过,只得说是姓白的财主,约了他们几个,给了好处,叫做假证。知县虽然受贿,但见事已败露,自己也不能再回护他,无可奈何,假装大怒,把他们都拉到公堂下,打了二十多板,打得他们皮开肉绽,上堂来复审,说出了实情。

    知县当堂就把姓白的几人押进大牢,把侵占三十亩地还给胡乃隽。

    舅甥两人欢欢喜喜地回到家来。张达飞要回家去,舅舅拉着他的手不放,硬是要留他住下。张达飞秋来无事,也就住在舅家。

    这一日,张达飞带上琴剑,去游太行山深处的八里沟。小时来游玩过几次,这一次算是旧游了。这是一条峡谷,两边悬崖峭壁,谷底有溪水奔流,水底石光洁晶莹,山上红叶倒映,色彩斑斓。随处瀑布飞挂,有的一线袅娜,有的飞珠溅玉,有一条大瀑布,如玉龙飞舞,气势恢弘,各种的瀑布形态各异,蔚然壮观。张达飞一步步朝峡谷深处走去。

    远远听见峡谷内有刀剑相击之声,张达飞快步跑去,但见两人围着一男一女厮杀,这一男一女身上各处受伤,有血流出,那两人痛下杀手,欲要致他们于死地。张达飞跑到近前,叫道:“住手。”

    那两人眼看得手,哪里肯住手?张达飞跑上前,抽出长剑来,加入战团。这一男一女得到张达飞的帮助,精神复振,长剑刺出,那两人马上转为守势。一人气急叫道:“你小子,休要管闲事。”

    张达飞道:“青天白日,你们想谋财害命吗?”

    这两人正是要谋财害命,一剑紧似一剑,无奈其旁有张达飞牵肘,那一男一女乘势抢攻,一剑刺中一人,另一人一慌神,那女子一剑刺去,又中其胸,幸未刺深,受伤不重。两人受伤,见得不到好处,叫了一声,两人跑出峡谷。

    那一男一女来拜谢张达飞救命之恩。原来这两人是兄妹,来自安徽亳州,男的脸色黝黑,名叫王辉,女的皮肤白皙,名叫王秀,兄妹两人相映成趣。他们学得剑成,到江湖上游历。

    前几日来到辉县,听说八里沟风景好,就一起来游玩,不想遇见两个打劫的,差点命丧此地。张达飞见那王秀双眼明亮,飒爽英姿,很有好感,就道:“你们兄妹是远来的客人,我家就在峡谷外,两位如不弃,请到庄上一叙,可否?”

    两人是欢然答应。张达飞领着他们一步步走出峡谷外,回到舅舅的家中。

    再说那谋财害命的两人。他们是北面梅花剑派的两个弟子,一个叫张超,一个叫薛霸。两人结伴到八里沟来游玩,遇见了王辉王秀两人,一个动了劫财之意,一个动了劫色之情,这王辉、王秀两人当然不会同意,于是双方就打了起来。打着打着,两边势均力敌,这两人就没了劫色之情,都只有劫财之意了,那手中的梅花剑一招狠似一狠,招招都要两人的命。

    正在得手之际,不料被张达飞撞破,两人不敌,只得逃出八里沟。人财两空,两人是垂头丧气,你埋怨我,我埋怨你,叽叽咕咕地吵个不休。

    八里沟外,传来响亮的喇叭声、鞭炮声,原来是一个放羊的老光棍要结婚。远近各村的人都来贺喜,老光棍把放的几头羊都宰杀了,摆了好几桌酒菜来招待客人,房屋前面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这张超、薛霸乘人不注意,溜到房屋后面,翻过低矮的院墙,从一个小门就偷偷钻进屋内,躲在新娘的床底下。

第296章 争夺神泉

    第296章  争夺神泉

    原来这个放羊老头,年近六十岁,是个老光棍,常年在八里沟内放羊。

    二十多天前,老头在沟内放羊,来到摩云岭对面山坡上,三十几头羊在吃草,他靠在石头上歇息。这时秋天的太阳高高地照着,照得老头身上暖暖的,他有些犯迷糊,就歪躺在石头上睡觉。

    突然醒来,望见天空中有一只鹰,老头躺着不动,那鹰突然俯冲下来,像一块大黑石般垂落,直朝对面摩天岭上冲去。老头站起身来观看,只望见对面有一只白兔在乱草丛中惊慌逃窜,无处可逃,就一头钻进了一个山洞。那鹰冲到地面上,却不会钻山洞,在洞口等那玉兔出来,那兔不出来,那鹰等不了,悻悻然地飞走了。

    老头跑下山去,跑过沟底,跑上对面的摩天岭,爬到半山腰,找着了那个山洞。那山洞只有拳头般大小,秋天的兔子很肥啊,老头伸手进去抓兔子,洞很深,老头爬在地上,把整个右手臂都伸进去了,一阵摸索,没摸着软软的兔子,倒摸着一块硬的石头,只得拿出洞来,一看,哪里是石头,是一个金灿灿的大元宝。

    老头拿着大元宝发愣,兔子变成了大元宝!

    老头发过愣后,掐了几下左手臂,都很痛啊,又看着大元宝,不像是做梦啊!老头就欢天喜地地下山,也不放羊了,赶着羊走出八里沟外,回到家中,思量着要在家里做个富翁。

    老头做了富翁,村里人很快都知道了,赶来问他大元宝是怎么得来的?他说是兔子精变的。村民们不相信,但大元宝是真的,问他在哪儿得到的?这老富翁打死都不说。

    于是村民们都跑到老头常放羊的八里沟里去寻找,当然什么也没有找到,连天空上鹰的影子也没有出现过。

    梅花剑派的弟子张超、薛霸也是闻讯赶来,到八里沟里去寻宝的,当然也是一无所获,还被人打败,逃出了山外。

    老富翁一辈子没碰过女人,现在是富甲一村的富翁了,当然也要尝一下做新郎的滋味。求偶的消息一传出,就有热心的媒人来给他张罗婚事,领来了好几个女人,他都没有看中。这一天,张超、薛霸就领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来,白白胖胖,风韵犹存,老富翁一眼就相中了。

    今天结婚,鞭炮齐鸣,贺客盈门。等到夜半,客人们都走了,大门外已恢复了平时的寂静。两个新人进入了洞房,脱*光*了衣服钻进被窝里。这老头一辈子放羊,与羊相伴,没碰过女人,哪会做什么事情?躺在被窝里,一动也不敢动。偏那三十多岁的女人是个惯家老手,手把手地教老富翁上了路。

    老头得了滋味,快活无比,有些忘乎所以起来,打死都不讲的事情,全在被窝里对着新婚的妻子讲了,说是在摩天岭得到的这一个大元宝。妻子问大元宝呢?老头就从被窝里面把大元宝拿出来,还暖得热乎乎的,交到妻子手里。

    老头刚说毕,张超、薛霸就从床底钻了出来。那张超什么贺喜的话也没来得及说,抽出长剑来,就把新老两口给杀了,血染新棉被。同来的薛霸惊得目瞪口呆,张超解释道:“大丈夫做事,就得当机立断,你不杀他,我们得了财宝,这两个人也要说出去,闹得全天下都知道了,我们还能过安生日子?”

    张超从被窝里拿出那个大元宝。两人依旧从后院翻墙出去,乘着夜色,匆忙朝摩天岭而来。原来,当地就流传着否卦教有宝藏的故事,这两人就住在八里沟的北面,听说放羊老头得了一块大元宝,就思量着是否卦教的宝藏要现世了。

    两人飞快地跑进八里沟里,一路狂奔,找到了摩天岭。这摩天岭立地耸天,绝壁千寻,绝难攀爬,两人你帮我助,你拉我推,才爬到一半,果然找到了那个小小的山洞。张超爬在地上,右手就伸进洞里,洞依然很深,他的整个手臂都伸进去了。

    那薛霸问道:“是不是这个洞?”

    张超道:“肯定是这个洞了。”

    那薛霸得了话,上前就是一剑,刺进了张超的后背,穿胸而出,那张超身子一歪,就动也不动。

    薛霸扯开张超,自己爬着伸手臂入洞内。那张超活了过来,前胸后背还插着一把长剑,他爬上前一把抱着薛霸,从悬崖上摔了下来,摔在崖底。哪知薛霸求生能力强,在半空中翻转身子来,把张超压在身下,摔在岩石上,那张超这次是死绝了,可薛霸还有一口气在,奄奄待毙。

    这时,一个人走了过来。薛霸认得,叫道:“师弟,救我。”

    这个人也是梅花剑派的,名叫张英,是掌门张君之独子,也是夜里来寻宝的。张英是属张派弟子,而张超、薛霸是属龚派弟子,两派现在是势如水火。这师弟张英见张超已死绝,师兄薛霸也要死了,夜黑也没有人看见,他平时的怒火终于要爆发了。薛霸见他双眼冒光,知他不善,忙道:“我发现了财宝,你救了我,我告诉你。”

    张英最见不得薛霸跟张超在一起,一个阴险,一个蛮横,他们在一起,准没好事,尽干坑蒙拐骗的事。平时上他们的当太多,今夜千万不能再上一次当了,张英毫不犹豫地上前一剑就结果了薛霸。张英四下望了一圈,拍拍手离开。

    这一夜后半时,下了一场暴雨,山上泥石俱下,重把山洞封住,否卦教宝藏又不见天日。泥石冲到沟底,也把张超、薛霸深埋了。

    张英走出八里沟,冒雨一直朝北走。走了三十多里,来到梅花剑派。

    第三日,梅花剑派三年一次的比剑大会开始了。梅花剑派共有弟子十八名,又分两派,一派是张派,一派是龚派,谁派取胜,就由谁派的人出任掌门人,谁派就拥有神眼泉。

    这神眼泉可是神奇的泉,拿这泉水洗眼,眼疾马上就好。远近的人,连京城的达官贵人也来此泉前洗眼,拥有神眼泉就能据此收费,获利颇多。因此两派三年一争,场面相当激烈,连附近的武林人士都赶来观看热闹。

    每天举行两场比剑,各展绝技,打斗精彩不断。擂台下的观众人头攒动,那欢呼喝彩声如雷霆响过。

    三天时间下来,掌门张君的独子张英技压群伦,不出意外,就要当新一代掌门了,当然也据有神眼泉。

    这一天下午,张英要跟龚派的二师弟梁文辉比试一场,这也是今年比剑的最后一场了。本门弟子和武林人士早早地就来到台下坐定,今天将要上演一场精彩的龙争虎斗。

    比剑正式开始了,两人手持宝剑,展开平生所学,你来我往,龙腾虎跃。

    张英一招“梅雪争春”,一剑分成两式朝梁文辉刺来,梁文辉忙使一招“喜鹊踏梅”,那宝剑格开张英的宝剑,直朝张英当胸刺来。张英后退一步,躲过一击,使出一招“梅花迎雪”,那剑从下朝上迎着梁文辉的咽喉刺来,梁文辉忙使出一招“暗香疏影”,宝剑在眼前挽一个剑花,把对方致命的一剑给挡在了身前。

    张英使出一招“迎风斗雪”, 梁文辉使出一招“凌寒独放”……两人同学梅花剑法,一时打得难解难分。

    梅花剑法精妙绝伦,剑势潇洒脱俗,姿态优雅,台下不时爆发出一阵阵喝彩声。

    最后,张英技胜一筹,取得比剑胜利。张君掌门站了起来,大声宣布:“张英为梅花剑第六代新掌门。”张派众弟子一声欢呼。那龚派弟子个个气沮神丧。

    “且慢。”擂台下一个老头站了起来,傲慢地说道,“张英剑法拙劣,怎么能当掌门?怎么能光大梅花剑派?”

    “他是谁?”两派的梅花剑派弟子都认不得此老头,一时纷纷议论。

第297章 神泉无效

    第297章  神泉无效

    那老头抹掉脸上伪装,“啊……”年老的弟子和武林人士一声惊呼,原来他是梅花剑派失踪二十多年的陈土定,只见他右臂垂着一段空袖管。

    陈土定待大家安静下来,目光从每个人脸前扫过,才徐徐说道:“当年师父规定三年一次的比剑,让众弟子按比剑成绩重新排座次,就是让众弟子们都有竞争之心,平时多勤苦练剑,练出好的剑法来,才能把梅花剑派发扬光大。我也教了一名弟子,他的梅花剑法远胜张英。张英当掌门,怎么能服众呢?”

    众人这才看见,陈土定身旁站着一位年轻人,手中拿着一把宝剑。

    “是啊,剑法第一的当新掌门。”张英平时颐指气使,龚派众弟子对他早已不满,不由地都出声叫嚷。张派弟子只是心中不满,闭嘴静观其变。

    “再比一场,再比一场。”

    武林人士也巴不得梅花剑派闹出点儿乱子来,好看看热闹,也跟着在后面起哄。

    张君见擂台下闹嚷一片,不由冷笑道:“好,那就再比一场。”

    陈土定扭头对身边的年轻人道:“宏儿,有师父在,你不用怕。”

    那宏儿仗剑跃上比剑台。张英独得他爹的秘诀,平时骄横惯了,也没将来人宏儿放在眼里。两人相对而站,说了几句门面话,就翻翻滚滚地比了起来。比了五十多个回合,梅花剑法不相上下。

    这时,宏儿的剑法一变,突然使出一新招“潇湘夜雨”来,剑头如万千雨点般向张英刺去。张英一时哪见过如此凌厉的剑招?茫然无法应对,忽听见“扑”的一声响,长剑已洞穿其胸部,身子一歪,倒在擂台上。

    事出突然,观众都是“啊”的一声惊呼,梅花剑派三年一次比剑,规定是不能伤及人命的。

    宏儿眼中含泪,望着台下的陈土定,叫道:“师父,我报仇了。”

    陈土定跳上擂台,向台下大声宣布道:“宏儿剑法第一,按照我们梅花剑派的老规矩,他是新的掌门人。各位在此都做个见证吧。”

    尸横台上,台下观众一时都默不作声。张君见爱子已亡,气愤至极,两眼通红,挺剑就向陈土定刺来。陈土定转身跳下台去,就朝城外逃跑,张君在后面紧追不舍。

    两人奔跑如飞,很快就跑到一段荒废的城墙上。两人相向而站,张君恨声问道:“你还记得这里吗?”

    陈土定道:“怎么不记得?二十多年前,我败给你。今天,你就要命丧剑下了。”

    原来,二十多年前,老掌门被人毒死,张君和陈土定遍搜书房,找不到师父的“绝命十三剑”。大师兄张君怀疑是二师弟陈土定偷了,陈土定不服,两人就相约来到这段城墙上比剑。张君打败了陈土定,还把他的右手臂削断。陈土定转身跳下城墙,忍痛逃走。

    张君冷冷地道:“二十多年前,我能削断你的右臂,今天,我照样能削断你的左臂。”

    两人仇深似海,废话少说,很快比试起来。梅花剑法都使得很精妙,只是陈土定是左手使剑,稍稍吃亏些,身上已中了几剑。

    陈土定的剑法已变,突然使出一新招“平沙落雁”来,张君面对新招,却不慌不忙,使剑从容把新招化解,然后冷笑道:“就你会吗?”也使出了一新招“江天暮雪”。

    陈土定连退好几步,吃惊地问道:“你也会绝命十三剑?”

    “我早就知道是你偷了师父的绝命十三剑谱。二十多年前,在这城墙上,我故意没要你性命,让你逃走,就是要你主动交出绝命十三剑的剑谱来。”

    陈土定喃喃地道:“噢,我明白了。”

    二十多年前,张君故意放走陈土定,然后尾随在后,找到了他的藏身之地。

    随后,张君剑法第一,接任掌门,娶了上代掌门师父的独生女儿杨小荣。

    一年后,杨小荣生了一个儿子,还在襁褓之中,就被人乘隙偷了去。张君马上侦知是陈土定偷走了自己的儿子,见他并没有伤害,就明白他是要教自己儿子剑法,然后再来个父子相残。张君并不揭破,而是躲在暗处,观看陈土定教自己儿子梅花剑法。张君慢慢地等待着,只等到最后一年,陈土定把“绝命十三剑”教给了自己的儿子。张君在暗处把十三剑一一学到手。

    陈土定恨道:“你为了学绝命十三剑,连亲生的儿子也能放弃啊!”

    张君得意道:“这还要多谢师弟栽培他,他现在已是新掌门了。我回去把经过一说,他还不是要喊我一声爹。”

    “可他杀死了你第二个儿子。”

    张君“哈哈”大笑,道:“你偷走了我的儿子,我也偷了一个男婴回来做我的养子。他不是我亲生的。”

    陈土定道:“其实宏儿也不是你的儿子。”

    张君“嗯”的一声:“此话怎讲?”

    “我把你的儿子抱回山中后,过了几天,我就后悔了,我把他从鹰岩上扔下去喂狼了。这个宏儿是我从另处偷来的。哈哈哈……”

    话已至此,再说就是多余。两人都心怀仇恨,开始比试“绝命十三剑”,虽然惊险,却也打得半斤八两,不分胜负。

    陈土定突然使出一招“鸥鹭忘机”,一剑刺中张君的胸部。张君愕然道:“还有第十四招?”

    陈土定阴笑道:“我怎么会把全部的剑招都教给宏儿呢?”

    “你,你……”

    陈土定手一送,张君倒下城墙。陈土定站在城墙边,放声大笑:“我才是梅花剑的掌门。”

    却见一个灵巧的身影从城墙下跃起,二话不说,一剑刺中陈土定,来人手一松,陈土定也倒栽葱般跌落到城墙下。

    来人正是张君的妻子杨小荣。

    杨小荣茫然地站在城墙上,心中又恨又悔,五味杂陈,泪水喷涌。

    远远地,从城墙另一边走来一个老头,带着一个拿剑的年轻人。

    那老头一步步走到杨小荣跟前,后者无动于衷,老头道:“小荣,你认不得我了吗?”

    杨小荣回过神来,向老者望去,喃喃地道:“你、你是、爹?”

    老头泪珠滚落,道:“我是你爹,是你爹啊。一德,快叫,这是你的亲娘啊。”

    那年轻人迟疑地道:“娘——”

    杨小荣满脸泪水,望着眼前的一德,他长得仿佛是自己的模样,二十年来,自己梦中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他啊!杨小荣一把抱住他,痛哭流涕。老头叹道:“这都怪爹啊。”

    这老头是杨天寿,梅花剑派第四代掌门人。梅花剑派传了几代,已是渐趋式微,早已被武林人士瞧不起了。杨天寿为了光大梅花剑派,一是广收弟子,结果收了一些心术不端的奸徒;二是让弟子们三年比剑一次,按比剑成绩来重新排座次,以此来激励弟子们相互竞争,勤学苦练,努力提高剑法,结果一些弟子们热衷倾轧陷害、干出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门下有两个弟子张君和陈土定,心术不正,一个偶然的机会知道师父藏有一本武林秘籍“绝命十三剑”,可师父就是不教他们。两人心生毒计,合伙毒死师父,杨天寿中毒,明白斗不过这两个心狠手辣的徒弟,就运起龟息法,用假死来骗过他们。杨天寿运功逼毒,虽然毒已逼出,捡回了一条命,但武功已丧失殆尽。又怕自己出头露面,再遭两个徒弟的毒手,就隐居到太行山中。

    一天,正在山中练功逼毒,忽然从鹰岩上掉落一物来,顺手抄在手中,却是个婴儿,包裹婴儿之物,却不是自家之物吗?杨天寿偷偷潜回家中,打探到确实是自己的孙儿,自己强忍悲痛,不敢告诉女儿,恐怕他们母子再遭毒手。杨天寿回到山中,决定把平生所学都教给这个可怜的孙儿。

    杨天寿对女儿道:“这都怪我收徒不严,尽收一些心肠歹毒之人。这个孙儿心地善良,我为他取名一德。小荣啊,梅花剑派要发扬光大,就靠你和一德了。你们以后招收弟子,一定要以德为先啊!你们回去后要尽逐那些品德败坏、仗势欺人、无恶不作的奸徒,不要让悲剧再重演了啊!这教训也太残酷了啊!”说罢转身离去。

    杨小荣叫道:“爹,你不回家?”

    杨天寿仰天长叹:“梅花剑传了几代,就败落在我的手上了,我无颜再回去啊,我要用我的余生来忏悔。”说罢招一招手,就孤独地向远处蹒跚走去。

    杨小荣回到梅花剑派,扶助杨一德当了梅花剑派新掌门人,尽逐不良之徒,把张派跟龚派弟子合在一起,不再三年一比剑了,又把神眼泉捐为共财,少了那争竞之心。

    那些武林人士听说神眼泉不再收费,都跑去洗眼睛,人多泉水少,众人哄抢,一窝蜂地踩在泉水里,结果把泉眼给踩堵塞了,那地下的泉水无处发泄,通过其它的缝隙,流进其他的泉水里,从地下冒出,已没有治眼的神奇效果了。

    陈宏儿杀了张英,满以为自己就是梅花剑派的新掌门人了,杨小荣过来把前因后果一说,陈宏儿不知心中是恨是悔?茫然地站在擂台上,不知何去何从?杨小荣拉着杨一德,离开擂台,去叙母子之情,哪里再去管陈宏儿。

    梁文辉,就是跟张英比剑失败的那个二师弟,他带着四个同门师弟跑上擂台来,一把拉着陈宏儿就走。

第298章 梅花新帮

    第298章  梅花新帮

    梅花剑派共有十八名弟子,张超、薛霸、张英已死,剑派中只剩十五人,杨小荣逐去品性不良的五人,现在梅花剑派加上归来的杨一德,只有十一人了。

    梁文辉是被逐五人之首,最是阴险狠毒,他见陈宏儿站在擂台上不知何去何从?觉着有利可图,就带着其余四人上去把陈宏儿拉着就走。

    梁文辉拉着陈宏儿走了十几里远,来到自己家中,叫老婆做了几个菜,六个人围坐一桌,喝酒吃菜,商量事情。

    梁文辉道:“我们梅花剑派的老规矩,三年一比武,胜者将是新掌门人。我们眼见陈师弟取胜,自应是掌门人。怎么三言两语就让什么叫杨一德的小子得去?”

    “这是私情相授,最不公平了。”另一人挑唆道。

    陈宏儿道:“她说那、那小子是老掌门人的孙子……”

    梁文辉气愤地道:“梅花剑派的掌门人,难道是她杨家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她说这小子是她的儿子,就是她的儿子了?她的儿子不是叫张英吗?已当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了,怎么说不是就不是了?”

    “不行。还要再比试一场,谁胜出我们就拥护谁当我们梅花剑派的掌门人。”另一个人干脆站起身来,叫嚷着。

    “对,再比试一场。这也让人心服口服。”

    “陈师弟,你敢再比一场吗?”

    “你们说比,那就再比一场吧。”陈宏儿从婴儿起,就被陈土定教坏,再加上这几个人别有用心地你一句我一句的教唆,就像一块白布掉进染缸里,哪里不会被染黑?

    “好,这才叫有志气。”

    “陈师弟,你就是我们的掌门人了。”

    “陈掌门,我们以后就跟着你了。”

    “陈掌门,我们敬你一杯。”

    陈宏儿被大家一阵的起哄,真以为自己是掌门人了,跟这五个人大碗喝起酒来。喝醉后,六人睡在一起,去做那春秋大梦了。

    第二日起来,吃了早饭,梁文辉五人拥着陈宏儿来到梅花剑派,吵吵嚷嚷地直朝里闯。杨小荣、杨一德走了出来,问怎么回事?

    梁文辉道:“先掌门人定的规矩,三年一比武,谁胜谁当掌门,陈师弟比剑取得胜利,理应是掌门。”

    杨小荣道:“陈宏儿不是我梅花剑派的弟子。”

    梁文辉道:“他凭什么不是了?陈师弟练的不是梅花剑?”

    杨小荣道:“陈土定毒害我爹,他早已不是本派弟子,现已被我杀死,横死野外,至于陈宏儿自然不是本派弟子。”

    梁文辉道:“杨一德一剑不发,凭什么是本派弟子,凭什么当上本派掌门?”

    杨小荣道:“一德是我儿子,自然是本派弟子。”

    梁文辉道:“笑话,张英才是,怎么又多了一个儿子?难道有什么隐情吗?”脸上尽现坏笑。

    杨小荣道:“张英是我的养子,一德才是我的亲子,其中曲折,你们也没必要知道,何况你们现在已不是梅花剑派弟子了。”

    梁文辉大声嚷道:“旧掌门不明不白已死,新掌门又被驱出,什么事情不能以你说了算。我们不服。”

    杨小荣道:“你待怎样?”

    梁文辉道:“我们要求再比试一场,谁胜谁是我们的掌门人。”

    杨小荣一咬牙道:“好。”

    梅花剑派重新比武,派中弟子加上被逐弟子,加上杨一德、陈宏儿,一共十七人,一起来到擂台前。

    杨一德、陈宏儿走上擂台,双方分开,持剑做个迎客式,就厮杀在一起。梅花剑法七十二式,双方都练得纯熟,你来我往,我攻你守,势均力敌,看得台下的人真是眼花缭乱。

    打了五十多个回合,也没分出胜负来。最后双方使出了“绝命十三剑”,剑光缭乱,剑势潇洒。可惜只使出了两招,陈宏儿就中剑受伤。犹是杨一德在外公的教育下,心存仁德,不然一剑就要了陈宏儿的命。

    为何都使“绝命十三剑”,陈宏儿就如此不济?原来杨天寿知道两个弟子张君跟陈土定品性不正,心狠手辣,就把“绝命十三剑”剑谱藏到鹰岩之上,在家里藏着一本似是而非的假剑谱。

    杨一德练的是真剑谱,陈宏儿练的是假剑谱,真假相遇,假的就现形了。

    胜败已定。杨小荣道:“你们六个已被逐出梅花剑派,以后再来纠缠,本派弟子绝不轻饶,还不快滚。”

    梁文辉以为胜券在握,哪知失败,觉着陈宏儿还有利用价值,上前拉起陈宏儿就走。

    陈宏儿歉然道:“我……我真没用。”

    梁文辉望着梅花剑派,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们走。”

    走了几十步,另一个弟子问道:“梁师哥,现在怎么办?”

    梁文辉停步,眼望着梅花剑派,恨道:“梅花剑派有什么稀罕,我已想好,我们成立一个梅花帮。”

    “对,成立梅花帮。”

    梁文辉道:“只有陈师弟的剑术最高,又懂绝命十三剑,我们奉他为帮主。”

    “对,陈师弟就是我们的帮主。”

    梁文辉道:“彭师弟,你到村里去找几根香,一串鞭炮来,我们拜帮主,成立梅花帮。”

    彭师弟如飞般地跑去。梁文辉拉着陈宏儿来到一棵掉光叶子的老槐树下,撮起一个土堆来。彭师弟已跑回来,把三根香插在土堆上,点燃,那三缕香烟在古树前飘起,顿时烘托出一种**肃穆的气氛来。

    梁文辉等五个帮众把陈宏儿推坐到香烟后的一块圆石上坐着,五个人跪在尘地上,叩拜起来,嘴里高呼:“参见帮主。”

    梁文辉点燃鞭炮,那串小鞭劈里啪拉一阵乱响,庆祝梅花帮成立。

    陈宏儿也觉着自己像个帮主,见五个帮众还跪在地上,忙站身来,拉起帮中弟子。梁文辉道:“我们梅花帮算是成立了,以后我们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五人围着帮主一阵欢呼。另一个帮中弟子问道:“梁师兄,我们以后怎么办?”这个弟子也算深谋远虑,五个师兄弟平时游手好闲惯了,现在被逐,衣食无着,凭空又要养活一个帮主,前途堪忧。

    梁文辉道:“我已算计好了。太行山中有个白云寺,香火极盛,有田地一百多亩,和尚三十多名,我们占了此寺,把和尚纳入帮众,把白云寺做为我们梅花帮的基业。你们觉得可好?”

    “好!”四人轰然叫好,“梁师哥真是个活诸葛啊,什么事情都想得这么周到。”

    创业艰难,必须奋斗!梁文辉等人,说干就干,带着帮主陈宏儿就去白云寺。

    这一日,来到白云寺,果然香火很盛,善男信女,络绎不绝,望见梁文辉等一伙人直闯进寺来,纷纷躲避。

    梁文辉对和尚嚷道:“快去请方丈,迎接帮主到来。”

    那小和尚见来者不善,忙飞一般去请方丈。果不一会儿,方丈就来到,高呼:“阿弥陀佛。各位施主,来到敝寺有何贵干?”

    梁文辉道:“这位是梅花帮主,你快过来拜见。”

    那方丈过来给帮主施礼。梁文辉道:“以后白云寺就是梅花帮的基地,寺中和尚就是梅花帮的弟子。”

    方丈给帮主施礼可以,听说要占他的寺,他当即就道:“这可万万不可。”

    梁文辉道:“只要你白云寺入了梅花帮,方丈就是帮中护法。有何不可?”

    方丈道:“白云寺是西方圣教,与贵帮似不相干。”

    梁文辉道:“从今日起,就合为一家。”

    “这个万万使不得。”

    梁文辉道:“使不得,也要使得。你快招集寺中弟子,都来大殿上来拜见新帮主。”

    方丈只是站着不动。梁文辉心想要给你来个下马威,不然他们也不会服气。就道:“你是不服了,兄弟们,给我打了佛像,迎接教主归位。”

    那四个人就抽出宝剑来,就要奔入大殿内,毁了佛像。寺中和尚见有人捣乱,都纷纷跑了过来护寺。方丈站在大殿前,屹然不动,梁文辉上前一推,叫道:“你让开。”

    哪知一推,如推一座山,梁文辉知道遇到对手,遂对陈宏儿道:“帮主,这些和尚顽固不化,请帮主教训他们。”

    “是。”陈宏儿抽出宝剑朝向方丈,方丈高呼佛号:“阿弥陀佛。佛门清净之地,哪能动刀动剑?”

    “少废话。”陈宏儿自婴儿起,就得陈土定教训,哪里管什么佛法不佛法,挺剑就朝方丈刺来。方丈也有两下子,两人杀在一处。梁文辉见方丈一时不能他顾,他要在此寺扬威,遂发一声喊,带着四人冲了上去,跟寺中和尚杀在一起。这些和尚哪里是对手,被四人冲得七零八落,逃命要紧。

    陈宏儿的梅花剑了得,方丈身上已多处受伤,他虽然天天拜佛,佛恰好今天事忙,没能来保护他。于是,方丈带着全寺三十多个和尚东奔西窜。

    正在这时,有三个人从寺后走了出来。

    正是张达飞跟王辉、王秀兄妹三人。

    原来张达飞带着两兄妹遍游太行名胜。这一日来到白云寺,正在方丈内品茶。方丈出去,不一会儿时间,就听到外面不断的喊杀声,三人只得走了出来,望见五六个人拿着宝剑,正在追杀和尚,四处乱窜。

    张达飞当即喝道:“哪里来的恶徒,竟敢在佛门撒野!”

    佛陀管不了的事,张达飞偏要出头来管一下。这梅花帮正杀在兴头上,追亡逐北,哪管他三人是不是和尚,遇着就杀了过来。

    张达飞三人忙挺剑相迎。无奈这几个人俱是恶徒,更兼帮主尽得梅花剑真传。张达飞三人哪是对手,跟着和尚,纷纷后退。

    梅花帮下手狠毒,定要收服这些和尚,霸占白云寺。和尚们只有东奔西窜,逃命要紧,这里只有张达飞三人剑术稍高,还在保护着和尚们逃命。和尚们倒是都逃走了。张达飞三人陷入梅花帮的包围之中了,佛陀不会来,不知有谁来解救他们?

第299章 莫愁湖畔

    第299章  莫愁湖畔

    且说张达飞等三人陷入梅花帮的包围之中,左冲右突,不得出去,身上已受伤多处。这些帮众个个心狠,一剑紧似一剑,要把三人刺成重伤,要在新帮成立之日,来个一战成名。

    三人形势危急。正在这时,一声高呼:“阿弥陀佛。”一个手提禅杖的行脚僧来到,望见众人围住三人厮杀,高叫一声:“住手。”

    梅花帮哪会听他这个野和尚的话,反而杀得更厉害了。行脚僧大怒,跑上前,一禅杖打去,当时就打倒了两个。陈宏儿见帮中弟子受伤,他遂舍了张达飞,飞剑就来刺行脚僧,行脚僧忙举禅杖相迎,两人杀在了一处。

    几招过后,行脚僧心道:“这小子有点本事。”遂不敢大意,挥动禅杖,杀在一处。禅杖威猛,而梅花剑又很轻盈,简直如芦花飘雪,杨柳飘飞,翻翻滚滚已是杀了三十多个回合。

    陈宏儿发急,使出“绝命十三剑”中的一招“远浦归帆”,想立时解决战斗。行脚僧见他双眼放红,剑势夭矫,如龙飞天,左盘右舞,哪敢大意,也连忙使出救命绝招“烟寺晚钟”,那禅杖化作几十个杖影,如孔雀开屏一般,护住全身,立时破了对方的“远浦归帆”。

    行脚僧趁势,突地一禅杖打去,划啦一声响,陈宏儿脸色苍白,已然败下阵来。

    那梁文辉等人早就住了手,来观看陈宏儿战斗,见他使出“绝命十三剑”,光彩炫目,以为一击必胜,哪知还是败下阵来。

    陈宏儿战败,面如土色。行脚僧对他道:“以后改过自新,要是再为非作歹……唉,可惜了你这一手的好剑法。你去吧。”

    梁文辉等人得了这句话,拉着陈宏儿就跑出了白云寺。

    张达飞三人得了性命,忙过来感谢,并请教法号。那行脚僧道:“贫僧启船和尚是也。来白云寺来见我的一个朋友。”

    方丈马上来到。

    启船和尚的朋友即是方丈。

    方丈忙邀启船和尚跟张达飞三人到方丈室内。众人来到室内,小和尚沏上香茶。启船和尚问道:“这几个恶徒怎么跑到寺里来闹?”

    方丈道:“他们六个人成立了一个梅花帮,要在寺里扬威。还要我敝寺加入他梅花帮。师弟既然来了,就多住几日,以防他们复来。”

    几人在白云寺里用了斋饭,启船和尚就住在寺内,张达飞三人告辞出寺。

    张达飞也不回家,带着王辉、王秀到别处去游玩。这太行山景致很多,关山、天界山、万仙山、九莲山等景点一路逛下来,也有十几日的时间。王辉、王秀要回安徽,张达飞一直相送。等到他回到家中,已是达一月之久了。

    张达飞回到自家中,过得两日,家人进来通报,先前的胡琼来到。张达飞心道:“他这么快就从京城回来了?”

    却说胡琼别了张达飞,一路朝京城而来。到了京城,去找张海宁家,去了几次,守门人都说不在。胡琼无法,望见从张家走出一个家人来,就跑上前,一把拉着他的手不放,说自己是张大人的荆州老乡,直把他拉到小酒馆里,请他喝酒。几杯酒下肚,脸放红光,两人关系就近了些,这张家人才说出实情来,原来张海宁随皇帝到湖北钟祥祭祖去了。

    正德皇帝驾崩,无有子嗣,由兴王继位,是为嘉靖皇帝。嘉靖皇帝的生父死后葬在钟祥,皇帝在修仙之余,思念父亲,就带着几个亲信大臣悄悄回乡祭祖了。

    胡琼只得离了京城,策马向南。经过辉县,顺便去访张达飞。

    张达飞忙走出来迎接,故友相见,格外亲热。胡琼在张家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要离去,张达飞挽留不住,只得放他回来。张达飞欲要到南去游玩,家里又有几件事相缠,暂且搁下。

    却说胡琼离了张家,日夜兼程向南而来。到了钟祥,只见御林军把此城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无由入路。

    胡琼无法进城。这一日,他来到莫愁湖来游玩,只见碧波荡漾,湖岛随波沉浮。胡琼沿湖赏玩,不觉已是天黑,找了一家农户吃饭,尽是湖里名菜,鱼,菱,藕等。吃罢也睡不着,复走到湖边来。

    这时,明月在天,湖底也有一轮明月,上下辉映,更显得那湖水幽静澄澈,远山隐隐,烟树迷蒙。

    听到远处一阵喧哗声,胡琼放眼望去,有几点灯火,胡琼不觉走了过去,有一只大船停在湖岸边。船头摆着一桌酒宴,一桌的人正在喝酒赏月,真是好享福也!胡琼想到自身,曾是殷实之家,不想曾受人陷害,家里遭难,自己漂泊江湖,迭遇凶险,心中无限感慨,不由看得痴了。

    那伙人正喝得高兴,只见一个人长得肥头大耳,满面红光,只听他道:“夏公公,你可是我们钟祥人的骄傲啊!”

    那夏公公尖声道:“哪里,哪里,我只是宫中的一名小太监。”

    “夏公公,真是谦虚之人呢,我敬公公一杯酒。”

    于是,一伙人站起来敬了夏公公一杯酒。

    有一人夸道:“想我钟祥风水宝地,祥瑞所钟,出了一个皇帝,又出了一个夏公公。”

    夏公公忙摇手道:“不敢当,不敢当。”

    “夏公公虽然服侍皇上,可也没有忘了我们这一伙从小的玩伴。可真是难得的很啊,我要敬夏公公一杯。”

    夏公公端着酒杯,且不喝酒,说道:“你说这话,我最爱听。这次回来,城中有多少的达官贵人来求见,我何尝见过一人。我时刻想着家乡,想着打小在一起的玩伴,我们可是有二十年没见面了。”

    “是啊,二十年了。”大家都站起来,陪夏公公喝了一杯酒。

    “夏公公,这儿还记得吧?这就是我们在一起玩耍的地方,洗澡,钓鱼,摸虾……”

    “怎么不记得?一听说,你们要在这个地方聚会,还没天黑,我就想来了。”

    这夏公公虽是嘉靖皇帝从家乡带到京城的太监,可他一年来也难跟皇上说上一句话,一圈酒罢,他也得对得起他这些少年玩伴,就说道:“当今皇上修仙访道,一是要找世上活神仙,在一起交流修仙心得,二来还要求得《仙人经》,三来还需要年轻貌美的女孩儿,来助他修仙。你们是我从小玩伴,我告诉你们,你们若是求得一件,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

    “活神仙难找。不过大洪山下客店村有一眼深潭,里面有个千年神龟,要是找得到,也是一件活宝。”

    夏公公道:“有这个活宝,你们不捉了来,献给皇上?”

    一人道:“谁说不是呢,只是这深潭,下有一泉眼,深不见底,永不干涸,有人望见,却捉不到啊。”

    “真是可惜。”

    另一人道:“我没有听说过《仙人经》。可当年的楚王梦见巫山神女来相会,神女定然给楚王留有修炼之术。”

    “几千年前的事,到哪里去访求?”

    “自然访求不得。可楚王死后,他的坟墓里定留有仙迹,何不掘了他的坟。”

    夏公公道:“掘坟的事,你们可要秘密进行,不要让人知道了,一场富贵化为乌有。”

    另一个老头道:“要说美女,据我所知,都是一些歪瓜裂枣,不过去年我去游春,在大洪山下,有一家有一位美女,年龄也就十二三岁,今年也就十四岁了,长得如西施一般。我们何不抢了来,献给皇上?”

    夏公公道:“这事一定要抓紧办。过几天,皇上就要回京。一场富贵唾手可得,不可自误了。”

    “是,是……”

    “我们明早就行动。”

    一些人谈罢这些要紧事,又接着喝酒。

    远处湖面上烟雾迷漫处,有一只小船划了过来,船头上站着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正是在长江上截杀胡琼跟郑文俊的“水底鬼”刘胡子。他被关押在永兴县大牢内,不知怎么被五福教救了出来。今夜他来到莫愁湖上来。

    这边夏公公等人望见那小船远远地漂来,却没有划船之人,正在惊疑,那“水底鬼”刘胡子叫道:“夏公公,我是‘水底仙’刘胡子,特来拜见你老人家。”

    夏公公等人问道:“你的小船无人摇桨,船怎么会走?”

    刘胡子笑道:“我是‘水底仙’,自然是不用划船,船自家会走。”

    夏公公道:“我跟着皇上,见过多少的自称仙的人,凭什么你也是‘水底仙’?”

    刘胡子道:“我伏在这水底,凭你多长时间,淹不死我。”

    皇帝常年累月修仙当神仙,这夏公公也就迷信神仙之说,朝中有很多大臣因推荐当世的活神仙,得到升迁,夏公公今夜遇见一个活神仙,当然也不能错过邀宠的机会,遂道:“果如你所言,你就是水底仙了,我当推荐给皇上,若是骗人的障眼法,那可是杀头的罪名。”

    刘胡子道:“是真是假,一试便知。”说罢,头朝下,一个倒栽葱,跃进水底。头朝下插进污泥里,双腿伸在湖面上,整个人如一截木头般一动不动地插在湖中。夏公公等人来到船舷,举烛照耀,看得水底清清楚楚。

    夏公公笑道:“看他能坚持多长时间?”

    胡琼躲在岸边草丛中,望见“水底鬼”刘胡子来到,他可是五福教属下,他来接近夏公公,目的何在?难道五福教也来到了钟祥?

    胡琼只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阴谋?可一时也想不明白。这时月已偏西,只见月光映照着一个鬼影子,手中拿着一把大长刀,直朝自己头颈恶狠狠地砍来。

第300章 黄仙洞里

    第300章  黄仙洞里

    胡琼猛然望见背后有个黑影,拿着一把大长刀,恶狠狠地朝自己砍来,他来不及多想,身子向前一纵,在草丛中连翻几个跟斗,躲过致命一击,这才有机会向后望,却是五福教的寿使者。他双手握着半人高的大刀朝胡琼砍来。已是老对手了,胡琼忙挺剑相迎,两人在草丛中杀了起来。二十多个回合后,胡琼不敌,转身就跑。

    胡琼施展“随风飞”轻功,只觉耳旁风声呼呼。胡琼对这一逃命的“随风飞”绝技,着力尤勤,日夜苦练,只见他跑动起来如夜里的一颗流星一般,那寿使者只在远远地跟随,一时还追不上来。

    胡琼一时还摆脱不了寿使者,只得狂奔。旷野之上,月光明亮,无处藏身,只得朝西北跑去,那里有山林,可以藏身。

    远远地望见山脚旁有一座小小的山神庙,胡琼一头就冲了进去,只见庙里躺着一个人,两个翻鼻孔里,蠕蠕地爬动着两条小蛇。胡琼大惊,那寿使者也已跑来,一刀朝庙里砍来。胡琼无法可想,身子一纵,冲破庙顶,从庙顶上翻过外面来。那玩蛇的也醒了来,跟着寿使者一起来追杀胡琼。

    胡琼无法,只得仗着轻功,朝山上跑去,逢林穿林,逢石跃过,逢水越水,只朝深山密林里跑去。跑了半个时辰后,跑到一个山坳里,那两人终究没有追上来。胡琼跑了半夜,也是累得精疲力竭,找了一块大条石,就躺在上面歇息。胡琼想到,五福教徒来到钟祥,必有重大图谋。

    好不容易待到天亮,胡琼跑下山来,直朝钟祥城跑来。跑到城门前,有兵士把守,不让他进城。胡琼道:“我是张海宁大人的荆州老乡,我要见他。”

    这些兵士是从外地调来,不讲本地人情,叱道:“见谁都不行。赶快离开。”挺起铁枪就朝胡琼虚刺来。

    胡琼道:“我有紧急军情要见张大人。”

    兵士们这一次连理都难得理他了,直接挺铁枪就朝胡琼刺来。胡琼一把抓住铁枪,道:“我有机密事,要见张大人,贻误军情,你们担当得起吗?”硬往里闯,这样一闹,三十多个强壮的兵士闻讯跑了过来,拿着铁枪要把胡琼刺死,以作为擅闯城门者的一个榜样。

    正在不可开交之际,寿使者跟耍蛇者来到城门口,出其不意,一人一把抓住胡琼左右手,对守城士兵道:“各位军爷,对不住了,他是个疯子,我们这就拉他回去。”

    “你们快拉他回去,再来就没命了。”

    “谢谢军爷,我们这就走。”

    胡琼被他这两人一左一右地拉着胳膊,挣扎不脱,任由他们拉着朝别处快速走去。胡琼无法可想,只得放松挣扎,两人见胡琼不再挣扎,也就放松了警惕。这时胡琼猛地翻转右手腕,挣脱其控制,顺势就朝上抓住耍蛇者鼻孔里的两只小蛇,一把扯出,就朝左边寿使者脸上甩去。寿使者突见两条带着鼻涕的小蛇朝自己面上飞来,忙闪过,手劲一松,胡琼左手臂也挣脱了。

    胡琼脱困,施展“随风飞”轻功,直朝前奔去,两人气急败坏,在后面奋起直追。胡琼仍照旧法,朝东北山中跑去,寿使者怕胡琼坏了他们五福教的事,那是舍了命也要穷追下去。

    三人一前一后,从早一直跑到近午,终于望见莽莽苍苍的大洪山了。胡琼大喜,加快脚步,如鸟投林,飞一般冲进大山里,林密谷深,哪里有他的身影?寿使者跟耍蛇者跑到山中,累得上气不能接下气,望不见胡琼的身影,只得作罢。

    寿使者道:“这小子一定要捉住,不能让他坏了我们的大事。你在这里守着,我马上去报告教主。”

    胡琼奔跑了大半天,累得有气无力,躺在密草丛中,歇了好长时间。已是下午,体力恢复,胡琼这才站起身来,不敢出山,只得在深山中向东走,在一户人家中吃了午饭,继续朝东走。

    胡琼想到,五福教群聚于此,定然有谋反之举,只是自己一介书生,连城门都进不去,无由通报,真是让人万分焦急无奈。胡琼想到,何不到安陆府去,报告知府。主意打定,胡琼准备出山。

    刚走下山坡,就望见远远的山道上,寿使者跟耍蛇人走来,胡琼忙藏在深草丛中,那两人说说笑笑地走过。胡琼心想,有这两人在,五福教就在附近了,何不尾随其后,找到他的巢穴,报告安陆知府,也是奇功一件,到时自家的冤枉也就能昭雪。

    主意打定,胡琼远远地跟着这两人,在山中弯弯曲曲地走了十几里路远。来到大山深处,这里重峦叠嶂,涧谷幽深,悬泉飞瀑,林木繁茂,真是一处隐世的好地方。胡琼望着两人沿着一条水溪朝里走。那条小溪水流湍急,跳波喷珠,溪中巨巨累累。约莫走了七八里远,却见一条瀑布从半山洞里喷出,这就是小溪的源头了。

    胡琼隐身石后,望着那两人沿着山上一线道路朝瀑布走去,走到瀑布顶端,钻进山洞里。这里可能就是五福教的巢穴了。胡琼欲向洞里探明情况,想这山洞处在群山环抱之间,难以找到其它洞口,只有从此进入,虽是凶险万分,难免蹈仙女湖上洪阳洞覆辙,可为了建非常之功,必要冒非常之险。

    胡琼望望四周无人,快速地跑到山道上,借石掩护,一步步朝山洞跑去,在山道一侧,一块石上,新刻着“黄仙洞”三字。

    快速走到洞口,洞口无人把守,胡琼闪身进洞,里面有微光,好在岔道很多,胡琼捡一条倾斜的小缝隙走了进去。里面裂缝纵横,胡琼顺着这些裂隙,走向中央的大厅。只见大厅内灯烛闪耀,映照得四壁金碧辉煌,光彩炫目,真不愧是黄仙洞也。洞天石林,千姿百态,波澜壮阔,真是人间神仙洞府。

    这时从更深处走出七个人来,他们身悬长刀,头戴面具,这是傩面具,胡琼在江西时见过,更显见这是五福教徒了。这傩面具是樟木所雕,突睛裂嘴,涂以色彩,狰狞可怖。这七人鱼贯走出黄仙洞。

    胡琼要打探消息,悄悄跟随其后。这七人下得山来,在另一条山道朝东走,翻山越岭,朝安陆方向而来,这正合胡琼原来打算。

    跟到一半路途,听见一个教徒对前面的人说道:“我去解手,你们先走。”

    六人继续朝前走,这人走到路旁脱了*裤子,就蹲了下来。胡琼远远望见,急速跑去,从背后一拳把他打昏,抢了他的傩面具就戴在自家头上,把他腰上的长刀也取了来,挂在自己身上。他紧走十几步,就望见了前面的六人,赶紧跑近,于是,七人排成一队,默不作声地朝前走。

    一路上跋山涉水,朝东走。天快黑时,已走出了莽莽苍苍的大洪山区。继又朝南走,在南边山脚下,只望见远远的暮色苍茫中,一座座帐蓬整齐排列,一支支队伍来回巡逻,气氛森严紧张,这里显然是一座军营了。

    这七人望见军营,目的地已到,不用再赶路,也就坐在草丛中,掀开傩面具,露出自家的嘴来,拿出一张大饼来吃。独胡琼空着双手,另一人望见,问道:“你的饼呢?”

    胡琼学着他的口音,闷声闷气地道:“先前解手,弄丢了。”

    那人够意思,当即掰了一半饼,递到胡琼手中。胡琼也不说谢,肚里早就饿了,拿起半张饼来就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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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梦:诛淫贼,灭邪教,破恶教,杀倭寇,看英雄怎样杀敌?被困百花山,陷身鲁班洞,看英雄怎样脱身? 美女情:多情的师妹,高洁的小姐,报恩的民女,仰慕英雄的美女,热情似火的娇娃,看英雄怎样取舍? 兄弟情:纵酒高歌,兄弟情重,看英雄怎样为朋友两肋插刀? 你怀有梦想吗?阅读武侠《望海潮》,主角就是你,踏上江湖冒险之路,去一步步把梦想追寻。望海潮传奇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望海潮传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望海潮传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