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八章：烹之而食（这章跟下一章胆小慎入）
“你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嘛？”
钟天正目光如炬，恶魔之眼笼罩在王觉的身上，只要他有任何的肢体动作，都能敏锐的发现：“你有没有去追查过这个事情。”
这个问题非常的尖锐。
“我肯定去追查过啊！”
王觉咧嘴冷笑了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丝愤怒：“两个孩子，一个现在八岁，另外一个也有五岁了，你想象一下，你倾注了所有亲情的孩子，突然一天，现实告诉你，这两个孩子都不是你的，你会不会爆炸？你会不会去追查这两个孩子是谁的？！”
说话间，王觉的眼睛棱了起来，咬牙道：“可是，我没有查出这个孩子是谁的，这让我有点失望，卞盼盼跟我说，这辈子都别想知道这两个孩子是谁的。”
“以我的能力，我查不到这两个孩子是谁的，久而久之，我也就放弃了，我自己忽然也想通了，现在追查这两个孩子是谁的还有意义么？”
王觉垂下头来，整个人看上去有点丧：“在被卞盼盼他哥威胁过后，原本我尝试着去接受，但是我发现我接受不了，那种感觉，就如同有一枚钉子扎在你的心脏上面，你怎么去释怀都释怀不了的，所以最后，我们谈出了最终方案。”
最终方案：房子卖掉，房子的钱一人一半，王觉再每个月给她打三千块的抚养费。
“哦...”
钟天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在整个交谈的过程中。
自始自终。
王觉除了脸上的愤怒以外，逐渐转变成一种无奈，整个人如同一潭死水一般，非常非常的平静。
这种感觉，钟天正觉得非常的古怪，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古怪，很奇怪。
但要说什么不妥，似乎又没有什么不妥。
一个人在经历了这种事情以后，不但没有就此结束，反而陷入了另外一段纷争当中，被人一锤一锤的锤着脑壳，绝望至极应该就是说他这种人吧。
“我们建议你，你可以保留证据，然后向有关单位请求帮助。”
钟天正扫了眼边上已经停止记录的啊香：“混子的年代已经过去了，只要有足够的证据，你完全可以摆脱现在所处的困境，不就是一个滚刀肉么？”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王觉龇牙笑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对付滚刀肉，你可以拥有一把更锋利的刀，让他不敢来滚。”
“啊？”
钟天正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随即，他拍了拍裤脚起身，在这个两室一厅的房子里漫无目的的转悠了起来，环顾着整个室内的摆设。
真的收拾的非常干净。
一点女人生活的痕迹都没有。
足以见得，王觉是有多渴望摆脱卞盼盼。
“嗯...”
钟天正再次吸了吸鼻子，歪头看向厨房，天然气灶台上，小火慢炖着一个小锅，肉味飘散而出：“炖的什么，挺有味昂？”
王觉龇牙笑了笑：“呵呵，一个人嘛，肯定要过好一点，炖了点排骨。”
“对，这话没毛病。”
钟天正点了都头，视线落在了王觉身上，脸上的笑容不变：“对了，你门口的那双鞋呢？前两天过来，我还看见的。”
“啊！”
王觉蓦然一顿，愣了好一会，这才摆手笑道：“鞋子脏了，穿了很久的一双鞋，我就给扔掉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扔掉了么？”
钟天正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那行，回头我让人去刨一刨垃圾桶。”
“可以。”
王觉表情不变：“那就麻烦钟警官了。”
“呵呵，不麻烦不麻烦。”
钟天正拍了拍王觉的肩膀，沉声道：“你的心理素质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啊？什么心理素质？”
王觉微微一愣，摆了摆手：“如果你要是觉得我心理素质好，倒不如说，是因为我遭遇了这些事情，有些东西对我来说，真的无所谓了。”
“行，那就先走了。”
钟天正点了点，叫上啊香，两人从王觉家里出来。
“警官，要不一起吃点？东西炖的已经差不多了。”
门口，王觉跟了出来：“我一个人吃的也很无聊，一起吧？”
“不用了。”
两人摆了摆手，进入电梯。
……
楼下。
啊香扣上安全带，把手里的记录交给钟天正，点火开车：“阿正，你有没有感觉到，这王觉家里，好像阴森森的，有点阴冷的感觉啊？上次过来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
“阴冷？”
钟天正坐在副驾驶，翻看着手里的记录：“我感觉还好吧，是因为女孩子本来就对冷感知力强一点？或者说体寒？”
这一点钟天正是说的有根有据。
啊香同志每次在洗澡的时候，那个水放的很热，都快成开水了，感觉能把人给烫熟，每次钟天正都受不了，想要去把水温调低一点，结果就受到了来自啊香同学的一顿毒打。
虽然钟天正后面又一顿鞭打给打回去了，但是下一次洗澡，啊香放的这个水温还是很烫。
钟天正同志表示不服。
所以他特地的去网上百度了一下，这才发现，女生洗澡水温很热，这是一个全国范围内都存在的问题，算是世界上男性认知里的的未解之谜之一。
所以。
啊香这么说的时候，钟天正下意识的认为，这是因为女性体质的原因，再加上这几天也没有什么太阳，就显得屋内清凉很多。
“我觉得一切倒也还正常吧。”
钟天正摇了摇头，并没有多想啊香说的这个玄学感觉：“因为这几天天气的原因吧。”
“切，那我们家为什么没有阴凉的感觉。”
啊香嘟嘴反驳，不任何钟天正的说法，她并没有立刻把车子开出去：“你刚才说的他那双鞋子，咱们真的要去翻垃圾桶嘛？”
钟天正摸出手机来，寻找着师心语的电话：“找，必须找到那双鞋子。”
不知道为何，钟天正总感觉这双鞋子，有点问题。
上次，他们来王觉家里的时候，这双鞋子鞋底还有未干涸的泥土印，那个时候，王觉的说法是他并没有出过门。
但是这一次来的时候，鞋子直接就消失了。
一个不出门的人。
为什么着急着处理一双即将不要的鞋子？
当然了。
钟天正现在的目光之所以聚焦在他的身上，主要是这个人具备作案的动机，值得关注。
很快。
师心语的电话翻了出来：“师心语同志，麻烦你帮我查一个人，速度要快，卞盼盼的哥哥，卞有才，资料你那边应该都有的。”
上次。
师心语同学展现出了她奇异的查询资料的速度，钟天正没有去追问什么，但是这么大一个资源在手里，怎么用怎么舒服，用起来就对了。
师心语同学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仅仅只是短短的三分钟，她就把卞有才的个人资料掉发过来了。
卞有才是个有案底的人，想要知道他的资料并不难，上南市在对有案底的人，监管一向都比较严格。
举个例子：
如果从外地有个人来上南市，入住了宾馆酒店之类的，只要你这个人在系统里是有案底的，那么，你登记信息入住没多久，酒店所属辖区的街道派出所就会派人过来询问。
问的问题跟扯家常一样。
来上南市干什么啊，目的是什么，要待多久，常驻还是说只是来旅游啊办事啊，然后会再点一下你的案底，因为什么什么原因犯的事情啊，再教育你一番要好好做人啊遵纪守法之类的。
不要问我为什么会这么清楚。
钟天正简单的把卞有才的个人资料扫了一眼，记住了他的样子以后，随即示意啊香开车出发。
同时还不忘记把现场交给了小张，让他叫两个帮手来，时刻关注着王觉的动静。
楼上。
王觉站在阳台上，嘴角带着冷笑的看着蓝色的红旗hs7离开的车尾灯...
……
卞有才的资料里，就有最近上传的住址信息以及个人照片，两人行驶了得有近二十分钟左右，来到了他的住所。
城中村。
卞有才不是上南市本地人，而且因为故意伤害在里面待过，出来以后，并没有做什么正经工作，所以城中村里面的这种租金相对低一些的公寓就成了他的选择。
当然了。
这里面的环境也是非常差的，走在巷子里，地面坑洼脏污遍布，头顶上，杂乱的电线遮盖了天空。
“咚咚咚...”
钟天正伸手敲响了卞有才的房门。
敲了好一会。
里面总算是响起了脚步声。
“谁啊？！”
卞有才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没多久，房门打开，里面黑乎乎的一片。
这种公寓房，分内内窗跟外窗，内窗的房子，就是房间在公寓中间，挨着过道，白天不开灯的话，屋子里面是没有阳光的。
“警察！”
钟天正掏出证件，在卞有才的面前摆了一下。
“砰！”
沉闷的响声响起。
卞有才在看到钟天正的证件以后，第一时间关门，但是被边上的啊香眼疾手快直接挡住，用力一推直接把门推开，闪身进去，一把揪住卞有才的衣领子，右脚一记横扫，直接把他放倒在地。
整个过程不过五秒钟，就把这个男人给制服住了。
“很不错。”
钟天正有点满意的点评了一句，伸手把门口的灯打开：“看来这段时间的训练是没有错的。”
“哼！”
啊香娇喝一声，手掌发力，把卞有才拎了起来：“为什么见到警察就要跑，知道你自己犯了什么事情嘛！”
卞有才眯着眼睛，适应着室内的强光，嘟囔道：“我不就是找他借了一百块钱么，犯得着叫警察上门来么。”
“哦，你还知道啊！”
啊香心里顿时明了，这货应该是又搞了点什么事情，误以为对方报警了：“我们过来还有其他的事情要问你，老实坐好回答！”
“啊，原来不是因为这件事啊。”
有着进宫经验的卞有才，从说话间就揣摩出了两人过来的目的，也没有那么慌了，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坐在了床上：“那两位就问吧，有什么我肯定配合，我是守法好公民。”
卞有才本人的样子比照片里面，看上去还有多几分不善，光你看到这个人面相，就能生出这货肯定不是个好人的感觉。
如果他出去坐地铁，遇到临街查询的民警，估计每个警员看到他都得问一次。
“那就行。”
钟天正没兴趣跟这种人瞎扯，直奔主题：“我们过来，问问你妹妹卞盼盼的事情。”
“啊，可以。”
卞有才伸手摸过桌上的香烟盒来，打开一看，里面空了，随即向钟天正做出了个夹烟的收拾：“那啥，警察同志，来一根嘛，烟瘾来了。”
钟天正皱了皱眉，摸出香烟来递了出去。
卞有才自来熟的把香烟盒子拿了过来，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然后又抖出一根来递给钟天正，见钟天正摆手拒绝，然后就把香烟装进了自己的衣服兜里，动作娴熟无比。
“老油子。”
钟天正给这个人做了评价，直入主题：“你妹妹的事情相比你也知道的，我也不想多说，我们有点事情但是联系不上她，所以找到了你。”
卞有才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眯眼叼着香烟，一只脚踩在床上，低头扣着脚趾头：“她的事情，你们既然知道，那么你们就应该去找王觉那个缺货啊，我妹妹肯定不跟我住的咯。”
“我的意思是，我在王觉那里没找到她。”
钟天正眉头一皱，追问道：“最近她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没有啊，我们很少联系的，她每个月会给我打两千块钱，只要及时打钱，我也不会联系她。”
卞有才全程都在抠脚趾头：“我妹妹的事情你们不是知道么，那小子把房子卖了他们俩平分，每个月再给她三千，他们是这样说好的呀。”
“我帮我妹妹把这件事搞定，我妹妹每个月给两千给我。”
说到这里，卞有才夹着香烟，粗鄙的往地上吐了口浓痰：“他们的事情我不管的，只要给我钱就行了，所以你不用来找我，找我也没用有，他们商量好的，我没有威胁谁。”
“什么？！”
钟天正闻言一滞，眉头皱的更深了。
王觉的最终方案是：因为他跟卞盼盼感情破裂，已经无法在继续下去了，迫于卞有才的威胁，他跟卞盼盼俩瞒着卞有才私下达成协议，房子均分，每个月给三千块生活费。
而到了卞有才这里：这一切都是早之前说好的，他是知道这件事的。
两边的说法一下子就对不上了。
毫无疑问。
王觉在撒谎。
卞有才没有任何撒谎的动机。
想到这里。
钟天正猛然转头看向啊香，脸色严肃。
“刚才咱们在王觉家，他一直在炖东西，那时候我还说很有味...”
“是。”
啊香点了点头：“我也闻到了。”
“然后，下来的时候，你又跟我说，他们家很阴凉？”
啊香闻言再次一愣。
回忆着钟天正前面说的这句话，整个人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屋里很阴凉...
厨房传来的肉味...
钟天正边说边摸出手机来，直接打给了小张，转身往屋外跑去：“小张，叫现场的两个人现在立刻给我上楼，堵住王觉的门，王觉要是想出门，直接给我按住！我现在就过来，这小子搞不好，弄出了一个大案子！”
第六百八十九章：女尸
视线回转。
楼上。
王觉嘴角带着冷笑站在窗户边上，钟天正啊香驾驶着车子离开楼下往小区外面开去。
“这两个警察的智商，倒也不低嘛。”
王觉眯眼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伸手自兜里摸出香烟来，熟练的点上，重重的吸了一口，吐出一条细长的烟线。
此时的他，跟刚才那个不会吸烟，一抽烟就剧烈咳嗽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香烟抽到一半，他咬着香烟，又掏出了手机，看着上面一串陌生的号码，直接打了过去。
“喂...嗯...他们果然来了...呵呵，给我的感觉还挺好的，挺好的俩警察...嗯，他们听了我的故事...”
王觉捏着自己的手机，嘴角带着笑容：“行，那就这样...接下来怎么做，你安排就好，我这个人没别的优点，但是有一条，别人帮了我，我肯定会实现我对他的承诺...行，那你后续联系我另外的号码...”
电话打完。
王觉的视线转向了天然气灶台上的炖煮锅，关掉煤气，揭开锅盖，腾腾热气扑面而来，满满的肉香味。
他取过早准备好的碗筷，开始往碗里装盛，一个大碗盛满，他反手把自己的手机丢了进去。
王觉端着碗筷来到餐桌边上，拉开凳子坐下，又顺手开启桌上的一大瓶子牛栏山，给杯子里倒满，抿了口白酒以后，拿起筷子，夹起碗里发白的肉来，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嗯，味道还真不错。”
王觉一边嚼着嘴里的脆骨，一边还忘记自言自语的评价了一句：“呵呵，这种感觉真的好爽啊...”
说着说着。
王觉眼中开始变得雾蒙蒙起来，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他自嘲的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把嘴里的骨头扯了出来，仰头把杯子里最后一口白酒喝完，怔怔的坐在原地，点着香烟，大口大口的裹了起来，烟雾缭绕。
一人一烟，如同融为一体。
十分钟后。
王觉把手里的第二根香烟掐灭，折身进了洗手间里，对着镜子开始冲洗着自己的脸来。
“呼...”
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的王觉，深呼吸一口，站在柜子前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
一台满电的老款诺基亚按键手机外加一块电池，一包香烟一个打火机。
收拾好东西，他折身进入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子矿泉水来，随即出门，连门都没有锁。
楼下。
一个便衣蹲在地上裹着香烟，在等待自己的伙伴。
刚才，他收到小张的指示，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充当眼线，另外一人正在赶来的路上。
便衣看到王觉的时候，在脑海里与自己刚才看到的照片对比了一下，随即确认。
他刚准备起身，王觉却主动开口了：“钟警官让你来的对吧。”
“啊。”
便衣不动声色的扫了对方一眼：“既然你知道那最好不过了。”
“表示理解，警民配合嘛。”
王觉咧嘴笑了笑，伸手把手里的矿泉水递了上去：“辛苦了，喝点水吧，冰的，很解渴。”
“不用了。”
便衣摆了摆手，对王觉的印象好了不少，但是眼中警惕之色并没有降低：“你现在要出去？”
“不出去，就是来给你们送个水。”
王觉视线落在便衣身上，与之交汇：“拿着吧，没事的。”
“不用。”
便衣摆手拒绝，两人直接就推辞上了。
“唰！”
就在两人推耸的瞬间，王觉突然暴起，攥着手里的矿泉水瓶子，直接就砸在了便衣的脸门上，瓶身的水珠四下飞溅。
“操！”
便衣张嘴骂了一句，下意识的伸手格挡。
王觉的速度却比他更加的敏锐几分，几乎是水瓶子砸出去的瞬间，右腿跟着发力，卯足了力气，直接踹在了便衣的肚子上，便衣整个人直接倒退几步，倒在了边上的绿植里。
“别动！”
王觉一个助跑，直接冲上去把便衣按住，手里锋利的刀刃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我不想为难你，你也别为难我。”
说着，他左手从兜里抽出两根塑料卡扣：“自己把双腿给卡上。”
末了，他还不忘记补充了一句：“不过你也可以尝试一下反抗，你看看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刀快！”
“……”
便衣额头冒汗的看着王觉，胃里传来翻滚的剧痛，让他无法反抗，简单的思考了两秒钟以后，他咬着牙点头，伸手接过塑料卡扣，把自己的双腿卡在了一起。
“这就对了嘛！”
王觉龇牙一笑，把便衣的双手扭转过来束在身后，收起匕首，把他的双手也卡在了一起。
“别出声，不然你会死。”
王觉嘴角带着笑意，拿着刀身拍了拍便衣的脸蛋，语气玩味：“至少，在我离开之前，你别出声。”
说完，王觉没有继续威胁，直接转身，步伐很稳的往小区门口走去，不急不缓，压根没有任何一丝的慌乱。
绿植里。
便衣手脚捆绑在一起，基本上没有任何活动的可能，感觉着兜里手机的震动，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有种感觉。
自己要是现在出声呼救，这个人真的会折身回来给上自己一刀。
电话这边。
小张捏着电话，听着里面待接听的声音，眉头一下子拧在了一起。
刚才钟天正打电话给自己，说这个王觉可能有问题，让便衣看紧这个人，但是自己反手打电话通知便衣的时候，便衣的电话却没有人接了。
“妈的。”
连续两个电话打过去，依旧无人接听，小张拿着车钥匙就往外面跑去：“小李，跟我走一趟。”
十五分钟以后。
钟天正啊香先行到达小区。
两人在小区楼下发现了被捆绑住的便衣，帮他割开塑料卡扣，便衣红着脸一脸尴尬。
“上楼。”
钟天正并没有啰嗦，带着啊香直奔电梯。
三人上楼。
王觉的房门大开，钟天正迈步进去，往厨房走去，看到了餐桌上的碗筷以及骨头，眉头一皱，进入厨房，看着盖着锅盖的蒸煮锅，伸手揭开。
“呼...”
钟天正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里面炖煮的是正常的排骨，并没有想象中的扭曲。
丢在里面的手机，已经进水黑屏。
两人从厨房里出来，再次打量起室内。
整个出租房里，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钟天正先是拉开了立式冰箱，冷冻库里空荡荡的，上层则是摆放着点点蔬菜。
王觉与卞盼盼之间的故事。
卞有才的供述。
王觉的打伤便衣消失。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中间有猫腻。
“哪里不对？”
钟天正看了看空荡荡的阳台，始终猜不到哪里可以藏尸。
“这里！”
啊香站在主卧门口张嘴喊了一句，语气严肃：“站在这里，明显能感觉到阴冷了几分。”
钟天正快步上来，先行进入卧室，打开了里面的定制衣柜，依旧空荡荡的，两人扫视了好几圈以后，视线落在了主卧的大床上。
“你退后！”
钟天正吆喝一声，掀开最上面的被子，直接把床垫给抬了起来，床垫掀开的刹那，一股冷意铺面而来。
“！”
啊香看着床垫下的情况，被吓得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床垫之下，木制的床架中间，是一个定制大型冰柜，透明的推动式玻璃柜门上结着厚厚的冰霜。
不均匀的冰霜上，依稀能看到一张结冰苍白的人脸。
正是消失已久的卞盼盼。
兄弟们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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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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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码字了。
下一章应该是在晚上十一二点，最晚凌晨。
第九百章：真凶另有其人(推荐票投给新书)
“唉，到底是晚来了一步。”
钟天正把床垫丢在了墙角立起，看着下面冰霜弥补的卞盼盼，表情复杂。
终究，自己还是被套了进去。
他犯了一个很低级的错误，竟然在走访排查的时候，被对方讲述的事情给带了进去，融入了对方讲述的事情当中，对其生出了一种同情之心，从而在某些方面，忽略了对对方的排查。
“叫法医吧。”
钟天正没有擅自去动里面的卞盼盼。
王觉之前对他讲述的事情，这些都在辖区派出所的办案民警口中得以验证，所以，王觉杀死卞盼盼的作案动机非常的明确。
王觉对于自己遭遇的事情本就怒不可言，虽然法院判决了他们两人离婚，但是卞盼盼这方的做法，无疑是非常老赖的。
用王觉的话来说，真的是骑在对方头上拉屎拉尿你还不能反抗的这种，即便是一个外人听着都会觉得愤怒，更别说作为当事人的王觉。
这也是为何，钟天正当时心生同情，然后又在王觉的语言以及表情的诱导下，忽视了他可能做出极端事情来的可能。
法医沈梦溪这次很快就到达了现场，对死者卞盼盼进行了一个简单的尸检。
卞盼盼死于头部被重器敲击而死，而这个重器，也被一同冰冻在冰柜里，一个厚重的玻璃制烟灰缸，烟灰缸上还残留着冰涸的血迹。
初步估计，卞盼盼应该是死于半个月以前了，至于具体情况，还是得等后续的调查结果。
小区里发现一具女尸，而且是死亡时间已经很久的女尸，警方对房间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最终找到了卞盼盼的手机，充电开机。
仔细查看了卞盼盼的手机，这也知道了，为什么卞盼盼消失了这么久，却没有人发现这其中古怪与猫腻了。
卞盼盼本身是个无业人员，跟王觉的事情闹开以后，她就辞掉了工作，专门捣鼓着这件事来。
她的社交圈子并不大，在她死亡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她的微信朋友圈还保持着不频繁的更新，附带着一些日常的拍摄画面，也正是这样，所以她的消失，并没有引起她身边的人的注意。
当然了。
这一切都是在王觉的操控下进行的。
原本疑点重重的案件，在卞盼盼的被发现以后，一下子忽然就好像豁然开朗了。
而在房间里发现的卞盼盼的手机，无疑就是这豁然开朗的一切根源。
卞盼盼的这部手机里，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有用信息。
第一：手机里有她跟卞有才两人的聊天记录，这个记录也进一步证实了，她们威胁敲诈王觉，一步一步将其紧逼的整个全过程。
第二：钟天正在她的手机短信里，发现了一段短信聊天，说的就是这个孩子的事情，顺着短信一直往上滑动，能够追朔到四年前。
虽然她们都没有说明彼此的身份，但是根据钟天正她们整个案件调查的全过程，基本上能猜到，这个人就是卞盼盼的前男友，也就是死者李亿广。
第三：还是短信。
最后她们来往的短信里，卞盼盼说到了这个亲子鉴定的事情，大概意思就是王觉已经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了，至于到底是谁的，自己没有告诉他等诸多云云。
为了验证这第三点。
钟天正特地又去了当初王觉做亲子鉴定的医院，通过一番调查，在存档文件里，找到了王觉的记录。
记录里。
他曾经做过两次亲子鉴定。
第一份亲子鉴定是他自己跟孩子的。
第二份是他孩子跟另外一份的，第二份的重合率达到98.9%。
通过对比。
这第二份的样本，就是来自于李亿广。
调查到这里。
钟天正基本能脑补到整个过程了，也明白了为什么王觉会对卞盼盼痛下杀手了。
可能是某个机缘巧合之下，王觉无意中看到了卞盼盼没有上锁的手机，发现了这条长达三四年聊天的短信，明白了一切真相的他，被气笑了，笑的很放肆，也很狼狈。
有了怀疑目标，所以，他只需要再略施小计，就能得到对方的真实信息，锁定在了李亿广的身上，所以，他弄到了李亿广的头发等之类可以做亲子鉴定的东西，然后重新又做了一次亲子鉴定。
那么，这个李亿广身上的组织，他又是怎么弄到的呢？
按道理来说，他们两个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压根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两天后。
钟天正坐在工位上，捣鼓着证物带里的手机。
这部手机这几天在他的手里，基本上已经被摸透，所有能搜寻的地方，都已经调查完毕。
所有有用的信息，都摆在了明面上。
“现在，证据链已经非常的清晰了，咱们这个案子能否结案，关键点就在王觉的身上了。”
啊香整理着手里的资料：“只不过，为什么到现在，我们都还没能找到他？按照便衣所说，他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带什么东西的呀。”
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天了。
但是他们到现在依旧是没有任何的进展，王觉如同凭空消失一般，没有了踪迹。
“有人在给他提供庇护躲避的场所。”
钟天正非常肯定的说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庇护者就是匿名者。”
一个人想要完全消失在警方的视线中这是不可能的，除非他躲在哪个地方从此不再出现，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发现王觉的行踪，也没有他任何乘坐交通工具的身份使用信息，只可能是有人在照顾他，为他提供补给。
“嗯。”
啊香点了点头，也是认可他的这种猜测，随即起身：“那我先去给李队长汇报案件的最新情况？现在就差真凶归案了。”
“再等等。”
钟天正的视线落在了手里的手机上：“再给我点时间，等我找到了王觉家里的那双鞋子，我们再做出最终的定论！”
“那双他丢了的鞋子？”
啊香狐疑的挑了挑眉：“你是说，真凶未必是他？”
“对，卞盼盼可能就是他杀死的，但是杀死李亿广的这个凶手，却未必是他！”
钟天正把手里的资料抽了出来。
这张资料上画的，就是关于王觉家里的那个特制的改装冰柜结构图。
第六百九十一章：推倒重建，偷天换日
王觉家里用来藏尸的简易冰箱，其实就是一个具备冰箱冷冻功能的容器，并不具备冰箱的外形。
整个床柜四周的木制边沿充当着冰柜的外壁，内层裹了一层银色的厚厚的隔热保温层，冰箱箱体算是形成。
在这层保温层上面，左右两边，均扭曲的分布了两根制冷铜管，延申连接到放在床头的位置。
这里是用来放置电机的，再接上一根终端控制电机的控制开关，再在上面设置滑动导轨，铺上两块大玻璃。
这个简易的冰箱算是完成。
在上面铺上床垫，整个房间内跟正常情况没有任何的差别。
这样既保证了制冷的同时，又能保证冷气不外漏。
如果不近距离感觉到这股子阴冷的感觉，一般人压根就发现不了。
（注：此为虚构形成，仅供遐想，请勿实际操作，存在用电安全危及生命！大家自己肯定也用不上的对吧！）
“你再仔细看这张冰箱的构造图。”
钟天正端着这张图纸，手指在上面几个关键部位点了几下：“这个改装，虽然简陋，但是几个核心的问题点都被他给解决了，如果不懂电工，一般人是弄不起来的。”
“王觉只是一个小公司的普通HR文职员工，而且他自己也是师范大学毕业的，读的经济管理系，典型的文科，不应该如此精通电路的。”
钟天正伸手点上了一根香烟，眯眼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啊香伸了伸脖子，扫视着简易电路图：“所以说，你怀疑这个简易冰箱，不是他自己做的？”
“对，你觉得是谁？”
钟天正点了点头，不可置否。
啊香摇头：“请人做的？”
“不...”
钟天正摇头否认，视线与啊香交汇：“王珏，他哥哥王珏，是制作这个简易冰箱的完美人选。”
“你在家里做一个这么诡异的冰箱，就设置在床底下，正常的电工接到这种活，心里肯定会嘀咕的，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做这个东西用来干嘛，保不准出去就报案了，让外人来做，曝光系数太高。”
钟天正大拇指与食指缓缓的摩挲着，分析道：“而他的哥哥王珏，虽说只是从事电视机的安装，但是他是会维修电器的，只要稍微学习一下，弄出个改装的冰箱来并不难，这点动手能力他应该是具备的。”
“还真是这么回事！”
啊香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是发问：“但是仅仅只凭借这个猜想，就把王珏拉扯进来是不是有点太过于牵强了？王珏事发的时候，可是具备不在场证据的，他是遭遇了别人的袭击被运到垃圾场去了，这些都是有监控证明的。”
王珏既然都参与了卞盼盼的藏尸过程，肯定就知道了自己弟弟身上发生的事情。
既然他都选择了帮助弟弟王觉，没道理在杀李亿广的时候，不继续帮他的弟弟啊。
“你的怀疑很有道理，但是，你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点！”
钟天正裹了口香烟，吐出一口浓烈的烟雾，烟雾缭绕中，他的眼中精光闪烁：“你的整个推推理过程，都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中心点，你的推断，都是站在现有的这些线索面前做出来的推断！”
“线索是我们找出凶手不可或缺的一环！”
“同样，线索也能够被凶手给利用，误导我们的视线，把罪名往自己身上包揽，从而把帮凶给摘除出去！”
“比如说王珏，他既是凶手，又是帮凶！”
“我甚至怀疑：杀死李亿广的人，就是王珏，而非王觉！”
钟天正的说话掷地有声。
“什么！”
啊香的眉头一下子竖了起来，眼睛瞪大，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就是这样！我们之前所有的猜想全部都要推倒重建！”
钟天正弹了弹烟灰，把没烧完的半截香烟摆在烟灰缸上，双手十指交叉手肘撑在桌面上。
脑海里。
宗师级的空间构想力，瞬间就把自己之前构建的画面全部崩碎，一个重新构想出来的画面重新形成。
“王觉跟卞盼盼的关系破裂，双方撕开最后的伪装，卞盼盼獠牙显露，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王觉看了她的手机，看到了他跟李亿广的短信。”
“这种被算计的感觉本就让他觉得非常的憋屈，当所有的真相都摆在王觉的面前，他心态彻底炸裂，这个老实人陷入了疯狂！”
“那一刻，王觉只想验证自己的猜测是不是真的，他的脑海里就已经有了疯狂的想法：杀死卞盼盼，杀死李亿广！”
“他通过自己的手段，查到了跟卞盼盼有联系的人是李亿广，而恰好自己的哥哥有机会接触到李亿广，所以，王觉把事情跟哥哥王珏说了，让他借助去李亿广家里安装电视机的这个契机，帮忙从李亿广的家里弄到可以做亲子鉴定的东西。”
“在这个过程中，王觉就已经想好了，如果李亿广真的就是自己这两个孩子的生父，他必杀之！所以电视机在安装的时候，特地就让王珏做了手脚，留下下次再进入李亿广家里的一个契机！”
说到这里，钟天正停了下来，歪头看着啊香：“案发那天，也就是王珏上门维修的那天，他并没有被什么所谓的凶手所袭击，这一切不过是他特地装出来的，他按照正常的行程，来到了李亿广的小区，通过了楼下保安的审核，顺利进入李亿广的家里，然后实施作案，残忍的把他给杀害了！”
“凶手，就是王珏！而非他的弟弟王觉！”
“他帮他的弟弟杀了这个男人！”
钟天正一锤定音！
啊香听着钟文泽最后的判断，身上的鸡皮疙瘩不由耸立，露出惊骇之色：“可是，垃圾场的监控又要如何去解释？咱们确确实实是看到了王珏从垃圾场里走出来啊！你又怎么去解释这些东西？！”
“他们是兄弟！”
“他们是孪生兄弟，两个人不论是身高还是长相，都大差不差，不认识的人就算面对面，乍一看都未必能分不出来他们的真实身份，更别说监控远距离的那种画质了！”
“那天去垃圾场的人，根本不是王珏，而是王觉！”
“王觉在设定这些作案环节的时候，就已经料想过如果事情暴露了怎么办？他得把自己的哥哥摘出去，所以他早就想好了事情的过程，由王珏去室内实施作案，王觉自己则是去垃圾场，做足后面的戏份。”
“他们妄想偷天换日！”
钟天正掷地有声的把整个过程进行了还原。
啊香声音微微颤抖：“那最关键的证据呢？你怎么证明你所说的这一切？！”
如果这一切真的跟钟天正所说的一样，那细细想来，简直太恐怖了。
细思极恐！
用在这里一点也不过分。
“还是那双鞋！”
钟天正与啊香对视：“我们第一次去王觉家里的那双鞋，那双后来被他丢掉的那双波鞋，就是重中之重，只要他去过垃圾场，鞋底肯定就会残留着垃圾场里特有的物质成分。”
“找到了鞋，把鞋底的数据跟垃圾场的数据分析进行一个简单的对比即可！”
“至于对王珏的调查，我基本上也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不久以后，所有的证据都会摆在我们面前。”
就在这时候。
门口响起声音。
“正哥，你要的王珏的网购记录，我查到了...”
“正哥，鞋子我们也找到了...”
第六百九十二章：凶器
审讯室。
被临时看管的王珏坐在凳子上，看着正对面的钟天正以及啊香，再看了看斜对面，正对着自己闪烁红光的DV，嘴唇蠕动了一下，倒是没有说话。
钟天正慵懒的坐在座位上，整个人放松的靠在椅子靠背上，手里拿着黑色签字笔，时不时转动着。
啊香坐在电脑前，手指操控着鼠标时不时点击几下。
安静的室内，只剩下鼠标点击的声音跟键盘敲击的声音。
无名的诡异。
五六分钟后。
王珏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忍不住开口说话询问两人：“呵呵，两位警官，这是什么意思？把我带过来也不跟我说话，你们这个样子，这让我心里有点慌啊。”
“不做亏心事，就不会心慌的。”
钟天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话想要跟我们说的。”
“嗯？”
王珏愣了一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着对面的钟天正啊香，再次陷入了沉默：“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啊，那就先抽根烟，不着急。”
钟天正起身，从兜里摸出那半盒子没有抽完的中华香烟来，折身走到王珏的跟前，抖了一根出来：“咱们就是没什么事情，就是聊聊天，有些东西，需要你来帮我验证一下而已。”
“呵呵，客气了。”
王珏瞅了眼中华香烟，伸手接了过来，就着钟天正的火点上，裹了一口，眼睛眯在了一起：“钟警官果然跟别人不一样，我还是头一次见在审讯室里给人发烟的，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不做作。”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手指捏着手里的中华香烟打量了一下，调侃到：“大中华啊，得四五十一包呢，您抽这个烟，是不是太大摇大摆了？”
“我自己又不抽这个的咯。”钟天正笑着摇了摇头：“呵呵，你有所不知，我这包中华烟，专供我手里的嫌疑人抽的，从开始到现在，抽过我这烟的人，基本上都进去了。”
“啊...”
王珏闻言一下子愣住了，随即笑了起来：“哈哈哈，钟警官这么说，你说我这个烟，我抽还是不抽呢！算了，我还是不抽了。”
“不，你得抽。”
钟天正眯眼咬着香烟，一缕青烟顺着烟头徐徐升起，他伸手按住王珏的肩膀，似笑非笑：“说说吧，你杀害李亿广的整个作案过程吧。”
“啊！”
王珏夹烟的手指不由一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钟警官，你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我觉得，我不是一个善于开玩笑的人。”
钟天正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拍，折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整理桌上的资料来。
“我查过你的网购记录，一个月前，你曾经在国外购物软件上，买过一个电击棍。”
钟天正把一张网购的订单摆在了桌面上，自己就解释了起来：“电击棍这种东西，属于特种设备，一般的商店根本没得买，国内的购物网站上也没得卖，所以你要购买这个东西，只能走国外。”
“为了买这个东西，你是花费了点心思的，你的伪装也做的很好，但是很不幸，我们详细的分析了你近一个月的个人账户上的每一笔资金支出方向，这才最终锁定到你这个订单。”
钟文泽抬头看着对面眯眼看着自己，大口大口裹着香烟的王珏：“不知道我这么说，你有没有什么要反驳的。”
王珏摇了摇头，无奈摊手：“我并没有购买过你所说的什么电击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可以不承认，但是我们已经把整个作案过程都摸透了，你狡辩也没有用。”
钟天正细细的回忆了一下，组织着语言：“那天你假借被人袭击，其实你没有，你进入李亿广家中实施了作案，而那个在垃圾场出现的人，是你的弟弟王觉，我们找到了他那天穿着的那双鞋子，我们分析了鞋底的成分，最终采集到了跟垃圾场相同的成分。”
“你作案以后，直接就潜入了王觉的家里躲藏了起来，他那里有吃有喝，完全不用出来露脸，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天我们一直在找你，却没有找到你的原因。”
“但是，你在警方这里已经上纲上线了，所以你必须得出现，为了消除你自己的嫌疑，所以你又策划出了一出苦肉计，提前躲在我家附近袭击我，假意被匿名者所指引，袭击我是假，套出你自己是真。”
“呵呵。”
王珏笑而不语：“我没有任何的作案动机，你觉得呢，而且，你说的这些，只是你的凭空猜测而已。”
“哦，是么？”
钟天正龇牙笑了起来，把手里烧到一半的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从脚下的柜子里掏出一个证物袋出来：“那我说，我有这个呢？”
“……！”
王珏看着钟文泽手里的证物袋，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目光也开始变得闪躲，更充斥着一股子意外与惊讶。
证物袋里，是一个黑色的圆柱形的电击棍。
“是不是很惊吓，是不是很意外？”
钟天正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郁了起来：“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你藏的这么好的凶器，怎么就被我给找到了？”
“……”
王珏蠕动着嘴唇，想要说话，却没有说出来。
“我来告诉你吧。”
钟天正起身，拿着证物袋，绕到王珏的跟前，直接丢在了他面前的椅子横板上：“一般来说，临时起意的杀人案，凶手一般都会第一时间想着把凶器找个没人的地方给丢掉，比如池塘，绿化带等等之类的地方，只要不是惯犯，他都会下意识的趋利避害，抹掉这致命的证据。”
“但是我仔细想了想，整个案子都是你们经过精心策划构建来的，为了杀李亿广，你们甚至提前了好几个月来算计，所以我当时就在想，这个凶器，你未必会随意的丢在外面，因为你缜密的心思不允许你这么做。”
“我推断你这消失的几天时间里，都待在了你弟弟王觉家里，所以，我详细的在他家里找了很久，但是都没有找到，这也很正常，因为一旦案件暴露，我们肯定会搜他的家的，不管你藏在哪里，都会有被发现的可能。”
“所以，你把这个凶器，藏在了王觉家对面邻居家门口的水电房里，水电房一般都不会有人去动的，而且里面多少都会放置一些杂物，藏在这里面，无疑是非常安全的。”
“很不幸，我想到了，而且我还去找了找，而且还找到了。”
钟天正俯视着坐在座位上默不作声的王珏：“电击棍即便你处理过，但是上面肯定还残留了李亿广身上烧焦的皮肉成分组织，我只需要拿去化验一下即可，你觉得呢？”
第六百九十三章：这个时代变了
审讯室。
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王珏皱眉裹着香烟的声音。
“滋...”
王珏夹着香烟，右手手肘半撑着立在桌面上，皱眉嘬着手里的烟蒂，烟头发出一阵光亮，快速的燃烧后移。
良久。
“呵呵...”
王珏弹了弹手里的香烟，把烟灰弹落在地：“钟警官，听完你说的这些，我差点就以为那个什么李亿广，他就是我自己杀的了。”
“但是你这些证据是不是有些可笑啊？什么查出来我有购买过电击棍的记录，什么在我弟弟家外的水电房里找出了电击棍，你莫非就这样，就把我跟凶手对号入座了？”
“哈哈哈...”
“你觉得，这个玩笑开的很好笑？”
王珏嘴角的笑容逐渐的浓郁：“我谢谢你的香烟，钟警官，香烟很不错，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你不要着急嘛，你觉得，我会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时候，叫你过来呢？”
钟天正一伸手按住了准备起身的王珏，脸上笑容浓郁，再次伸手摸兜，掏出那半盒子中华香烟来：“故事还没有结束呢，不着急走昂。”
说着，他自己也叼上了一根，回到办公桌前，把那沓资料给拿了起来，脸上笑容浓郁：“原本我想给你一个自我坦白的机会，但是你好像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你说，如果没有切确证据的情况下，我会来找你么？”
“这根电击棍，我早就让我们技术科的去处理过了，你猜猜，都在上面提取出了些什么？”
审讯室里，再度陷入了安静。
只剩下两缕青烟，顺着烟头徐徐上升。
钟天正似笑非笑，缓缓开口：“我们不止在电击棍上提取到了李亿广的DNA，而且还提取到了你的DNA！”
“你诈我？”
王珏口鼻冒烟，眯眼看着钟天正。
“诈你？”
钟天正放下手里的文件，歪头吆喝了一声，立刻，门口有两人推门进来：“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既然你不愿意承认，那我们就浪费点时间，带你做个鉴定好了！”
说着，他的音调高了一分，语气冷漠：“带他下去抽点血，然后直接关回去，等DNA鉴定结果出来以后，我再跟他说吧。”
王珏整个人直接呆愣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钟天正，任由两人把他带了出去。
“不要再天真的以为你们能够瞒天过海了，卞盼盼已经被我们在你弟弟的床底下的简易冰柜里找到了，你弟弟虽然跑了，但是抓到他是迟早的事情。”
钟天正看着门口被架着的王珏，抛出了最后一个引子来：“卞胖胖的事情我们也已经知道了，而且，我们还在床底边框的位置，提取到了一滴血迹，我猜测，这血迹应该是做简易冰柜的人，一不小心弄破了手指留下的。”
“没可能，没可能的啊！”
王珏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一阵失神，喃喃自语：“明明我都做的这么的天衣无缝了，为什么事情还露了？！你们是怎么发现卞盼盼的，你们之前不是已经去过一次了么！”
“电击棍，明明我全部都清洗干净了，为什么还会留下痕迹，为什么！”
王珏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瞪大着自己的眼睛，满是不甘的看着钟天正。
“疏而不漏。”
钟天正只给出了四字回应。
王珏甩开了架着自己的两只手臂：“我想看看那份鉴定报告。”
“你无权知道。”
“你诈我？”
“没有。”
钟天正做了个请的手势，帮王珏把香烟续上，插进了他的嘴里，无视了那双怨恨的眼神。
“这是卞胖胖的尸检结果。”
钟天正把关于卞盼盼的资料放在了桌面上：“毫无疑问，冰柜里带血的烟灰缸已经说明她是怎么死的，这个人，是谁杀的？”
“我。”
王珏裹着香烟，瓮声瓮气的说到。
钟天正审视着他：“我觉得是王觉，而不是你。”
“是我杀的。”
王珏重重的喘息了一声，没有在这个点上有过多的纠结：“卞胖胖那个J货是我杀的，李亿广也是我杀的。”
“我弟弟跟卞盼盼之间的事情，相比你也是清楚的，卞盼盼之所以能走到这一步，一步一步的踩着我弟弟，最后跑到他的头顶上兴风作浪，她凭什么？就是她了解我弟弟，我弟弟这个人，很低调，甚至说性格有点软，所以才会让卞盼盼做到这么过分的地步。”
“为什么？动机？”
钟天正皱了皱眉：“你杀害卞盼盼的动机是什么？还有李亿广，是不是王觉授意你去杀的？”
王珏再次摇头：“都是我自己做的，我是他哥，我看不下去。”
看这架势，他是想把罪名全部往自己身上揽。
钟天正重复了一句：“动机？”
“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么？”
王珏嘴角上挑，做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卞盼盼做出来的那些事情，你觉得，一个正常的男人，谁能忍受的了他这样的？”
“很小的时候，不管是我父母还是我的老师，都教育过我，做人一定要恪守本分，得饶人处且饶人，做错了事情要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
王珏深呼吸一口，咬着嘴里的烟蒂：“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社会已经变了，很多人都丧失了做人最基本的一点，她们一点道理都不讲了，一副老子天下第一，我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明明是自己错了，却还总是能倒打一耙。”
“卞盼盼连生两个儿子，都不是我弟弟的，你说这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么？”
王珏瞪大着眼睛，挑视着钟天正。
这个角度，钟天正与他对视，能察觉到这眼神中，充满着怨恨，不甘，愤怒，戾气与暴躁。
“明明法院都已经判离了，为什么她们一家子，还是一副好像吃定了我弟弟一样，凭什么她就可以这样？不要脸到如此的地步？”
“她想干什么？”
“自己跟别人生下的孩子，她凭什么还理直气壮的让我弟弟来抚养？她是觉得我王家没人了是么？！”
“所以，我必杀她！”
王珏棱着眼珠子说了一句，随即闷头裹着香烟，一口接着一口的。
钟天正叹息了一声：“烂人自有烂人磨，你何必又要采取这么极端的方式呢？解决这种人，有其他的办法摆脱的，违法，是不可取的。”
“钟警官！”
王珏抬起头来，直愣愣的看着钟天正：“这个时代已经变了！一个人越发的老实，那么他也越发的容易被别人所鄙夷，所不屑，为什么一个好人，总是得不到好报呢？我弟弟勤勤恳恳一生，不说做了多少好事，但是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坏事，为什么还能遇到这种人呢？”
“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么？！”
第六百九十四章：你是怎么查到他的？（二合一）
“这个时代已经变了，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时代了。”
王珏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别说我弟弟了，就说你们吧，你们这些基层的警察，每天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处理各种各样的人，弄不好，是不是还会被人投诉？”
“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那时候的教科书上，明文标注的是警察是GJ拥有暴力执法权的机关，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性质逐渐开始变了。”
“我弟弟的事情，在辖区派出所民警调解的时候，一切都是因为卞盼盼而起，但是她却反而能把民警搞得死去活来头疼不已，这是为什么？”
“不用再说这些了。”
钟天正眯眼看着嘴角带笑的王珏，把话题拉扯了回来：“我觉得，咱们还是来说说案件比较合适，你说是你杀的卞盼盼，作案动机就是因为她在离婚一事上的后续所作所为？”
“没错，就是这样。”
王珏脑袋侧了侧，眯眼看着地板：“我弟弟吧，他这个人没别的，就是心地好，说直白一点，一个人太过于心地好，那就是懦弱了，原本法院判离以后，他是铁了心要把她们一家三口扫地出门的，结果呢，这两个孩子，抱着他的大腿一顿哭，喊着“爸爸为什么不要我了”之类的，他一心软，就没那么坚决了。”
“也就是这样，他第一次没有立刻把她们赶走，哦豁，这个时候卞有才出现了，卞有才这个人想必你们已经非常清楚了，正是在他的指示威胁之下，这才有了后续的什么每个月转三千块钱给她们。”
王珏说到这里，深呼吸了一口，伸出手指来，对着空气夹了夹，钟天正摸出兜里的香烟，给他点上了：“事情最终的爆发点，就是那天下午的争吵，那天我在我弟弟家，喝了点酒，你猜怎么着？这个女人正好过来了，没别的目的，就是要钱，三万块，一开始我没管，我弟弟处理的这个事情，两个人在客厅里吵得烦死了，我二话没说，操起桌上的烟灰缸直接就过去了，砸在她的太阳穴上脑袋上，连着好几下的，那时候喝多了酒，也没个轻重的，直接就把人给干死了。”
王珏轻妙淡写的把事情经过简单的描述了一遍，说完以后，他整个人都非常的平静：“我已经忍耐她很久了，这个女人一天到晚的，我没有办法，只能让他永远的闭嘴了。”
“杀了她以后，后续就是你们调查的那样，我采购了那些做简易冰箱的零部件，组装好冰箱以后，就把她放进去了。”
“后续呢？”
啊香停下敲击的键盘，侧目看着王珏：“难道你们准备就这样把这个尸体一直冰冻冷藏在这里？你们不怕事情有暴露的一天？”
“你这不是废话么？”
王珏弹着烟灰撇了撇嘴：“开玩笑，杀了个人哎，你要说不怕那不是扯基尔蛋么，我们太怕事情暴露了，我们也知道，虽然短时间内能瞒住，但是时间一长，一个人就这么没了，肯定会暴露的。”
说到这里，王珏吐了口烟雾，整个人后仰，后背靠着座椅靠背，看着天花板陷入了回忆当中。
“那天晚上....”
……
视线回转。
一转眼。
距离卞盼盼死亡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天。
一切都很安静。
卞盼盼这个人，没有正经工作，也没有几个朋友，所以她几天没动静，压根也没有人给她发短信发消息打电话之类的。
晚上十点。
餐桌。
王珏端着炒好的辣椒炒肉放在餐桌上，就着买来的花生米，猪耳朵等熟食，打开一瓶子牛栏山各自倒满杯子，喝了起来。
这顿饭这杯酒的气氛非常的沉重。
很快。
一杯子酒都见底了，两兄弟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说任何一句对白，就这样对坐着，无声的伸着筷子，夹菜，喝酒，连碰杯干杯都没有。
良久。
王觉打破沉寂，率先开口：“还有一天，我请假就到期了，明天我再接着请一个星期吧。”
“不行！”
坐在对面的王珏一口就给否决了：“你已经请了一个星期了，再请一个星期，难免人家会多问，多问的话，你就可能说出问题来。”
王觉嘴唇蠕动：“但是...”
“没有但是。”
王珏直接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说话，嘴里冒着酒味，语速很快：“你就跟正常一样上班就对了，人是我打死的，跟你又没有什么关系的咯。”
“哥！”
王觉摸出香烟来，递了根给王珏，自己才点上：“这件事因我而起，怎么着我也不会让你暴露出来的。”
“嗯...”
王珏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呼...”
王觉重重的裹了口香烟，吐出浓烈的烟雾，看着对面一言不发的哥哥，他犹豫了很久，嘴唇哆嗦着道：“要不...要不我们自首吧，我对警察说，人是我杀的，跟你没有关系，你放心...”
“啪！”
王觉的话还没有说完。
迎接他的是来自哥哥王珏的一个大嘴巴子。
狠狠的一巴掌抽过来，很突兀，也很用力。
大嘴巴子抽在王觉的脸上，让他感觉着脑瓜子嗡嗡的，整个人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哥哥王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自首？自你妈！你个臭傻逼！我发现你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垃圾玩意！”
王珏咬着烟蒂，直接从座位上窜了起来，食指都快顶到王觉的脸上了：“你自己看看你现在混的个什么玩意！你他妈都三十多岁的人了，你有什么？根本就是一无是处！”
“原本家里想着让你结婚，但是你看看你娶的他妈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啊？！草你妈的，你自己回头看看，你被人欺负的成什么样子了？这他妈就是你花五六十万娶回来的女人？！”
“儿子，生俩儿子，全他妈不是你的，这就算了，还他妈让人给咬住了，你看到没有？你个废物东西，人家这是咬死了你，还要吃你一辈子的节奏！？你还想不明白？你他妈什么时候能够站起来！你个废物玩意儿！”
“人家都站到你头上拉屎拉尿了，你怎么还是这个德行？人活一辈子活的什么？不他妈就是一口气么？就算是死，那他妈也得拉着他一起！你报警？你报警能咋的？让警察把你干掉？然后在监狱里看着她们继续在外面逍遥快活？”
王珏恨铁不成钢的狠狠的骂道，一句接着一句。
“那他妈的能怎么着？！”
王觉一下子也愤怒了，嘶吼了起来：“现在这个样子，整天魂不守舍，我他妈能怎么办？！我他妈现在天天晚上做噩梦！”
“你个废物！”
王珏手掌再次扬了起来，但是这一次，他到底是没有打下去，手掌停在了半空中，还是收了回来，牙关紧咬：“该他妈做噩梦的是她卞盼盼，是她们！”
王觉也豁出去了，再次反驳：“这样下去，事情迟早得漏！”
“那就赶在事情漏之前，把一切都处理好，然后跑路！”
王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端起酒杯，仰头一口气把杯子里的白酒干完，楞着眼珠子看着对面的弟弟：“既然卞盼盼已经没了，那么就让跟这件事所有相关的人，都没了吧。”
“什么？”
王觉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大哥，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卞有才，他必须死！”
王珏棱着眼珠子，整个人一下子又平静了下来，拿着酒瓶子给自己杯子里倒着酒水：“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怂恿，卞盼盼已经死了，他没理由不死！”
“……”
王觉看着对面的大哥，一时间沉默不语，大口大口的裹着嘴里的香烟。
“还有，卞盼盼的那个男人，他也必须死！”
王珏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平静，语气不带任何的感情波动：“第一个孩子有了也就算了，但是他接着又跟卞盼盼搞出来了第二个，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想干嘛？他看不起你？还是看不起我王家？欺负我王家的人死绝了？”
“我会试着去尝试找找这个男人，看看他到底是谁！”
王觉端起酒杯，干喝了一口，继续道：“找到他以后，干掉他！只不过在干掉他之前，我们要想出一个完美的计划，只要能瞒过警方就好了！”
“等这件事过去以后，一切都好过了。”
说到这里，王珏停了下来，瞪大着眼睛看着对面的弟弟：“你觉得呢？”
“……”
王觉再次无语沉默，良久以后，他端起酒杯，一口喝完，咬牙道：“就按照你说的去做，操你妈的，爱谁谁！”
王珏点了点头：“行，回头我合计合计，人我来做掉，你不要参与进来，万一事情暴露，咱们两兄弟也只会折一个进去。”
“……”
室内再次沉默了下来，只剩下两人吃饭的声音。
“嘎嘣嘎嘣。”
……
“就是这样，在我主事下，我们继续往后做了。”
王珏收回头来，弹了弹已经烧了半截的烟灰，继续道：“后来我查到了，这个人可能就是李亿广，正好他买了电视，我借着按照电视机的机会，取得了他的头发组织，拿去做了亲子鉴定对比，同时在电视上做了手脚，万一真的是他，下一次我上门之时，就是他的死期！”
“好，我算是知道了整个过程。”
钟天正点了点头，歪头看了眼电脑上啊香做下来的记录，眯眼看向王珏。突兀的发问：“那么，你是怎么查到这个人就是李亿广的？你如何锁定到他的？！”
卞盼盼手机里的短信，钟天正自己也看过了。
这里面压根就没有任何关于对方身份的字眼出现过，他们又是如何知道，这个跟卞盼盼聊天的人，就是李亿广？
他们怎么查到的？！
“猜的。”
王珏随口回答到：“我们给这个号码打过电话，套过他的身份信息，然后再在网上请一些专门的人查查，这个信息就出来了。”
“是么？”
钟天正审视着王珏，恶魔之眼微微跳动，反馈着这个理由是假的，王珏压根就是随口扯了个理由，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
“那你再说说，这个匿名者吧。”
钟天正并没有深入的追问，回到匿名者身上：“就是那个让你把彼岸花Logo放在李亿广身上的那个电子音，他是怎么联系上你的？”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王珏无所谓的摊了摊手：“我这个人，虽然没啥本事，但是做人最基本的讲诚信我还是具备的。”
说完，他直接扭过头去，不再看钟天正。
“好，我知道了。”
钟天正并没有强求，摆了摆手，让外面的同志把人给带了下去。
审讯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啊香，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查？”
钟天正看着电脑屏幕，张嘴询问。
“如果是我，我会查她的开房记录！”
啊香不假思索的回答：“查卞盼盼的开房记录，就能知道她什么时候出去过，跟谁在一起！非常的直观！”
“！”
钟天正眉头一挑，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良久。
钟天正从审讯室里走了出来。
“小王，心语，你们给我去查查，卞盼盼的身份证信息，最近一个月乃至半年内，都有谁查询过？从哪里查询的！”
身份证个人信息查询。
这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就能查的，查阅过后，都会有记录显示的。
“小张，派人盯住卞有才，王觉到现在还没有出现，或许，他会去执行剩下的没完成的计划：杀死卞有才！”
第六百九十五章：内部查询
王珏今天的口供，可信可不信。
换句话来说。
可以相信。
但是不能全信。
根据他自己的回忆描述，在这段回忆里，王觉的戏份被筛减了很多，或者说用弱化了很多来说更加的合适。
在他的这段供述里，王觉的形象是唯唯诺诺，犹豫不决的人。
但是。
从王觉逃跑当时的情况来看，他并不像王珏所描述的这样文弱，他的真实形象应该是人很狠不多，无论是卞盼盼一案，还是李亿广一案，未必没有他的身影。
王珏之所以这么说，无非就是想把罪名大包大揽的包在自己身上而已。
至于王觉跑到哪里去了，这一点没有人知道，但是在钟天正的心里，潜意识在告诉他，王觉能在警察的搜捕之下毫无动静，很大程度上他可能躲在了匿名者为他提供的庇护场地。
在钟天正的一再催促下。
事出紧急，师心语亲自出马，对李亿广的身份证信息进行查询，很快，一条让人非常意外的信息摆在面前。
“怎么了？为什么这个表情看着我？”
钟天正察觉着师心语小王两人古怪的表情，迈步走到两人的座位边上：“信息查询不出来还是说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师心语旋转着电脑屏幕，折向钟天正：“你自己看看吧。”
钟天正眯眼看向屏幕，看着上面的信息，整个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当中。
“正哥！正哥！”
小王看着钟天正的反应，伸手在他的眼前晃悠着：“你怎么了？”
“我没事，你把手拿开。”
钟天正把他的手拨弄开来，皱眉看着屏幕：“这件事先不要伸张，回头我再找你们。”
“行。”
师心语跟小王两人对视了一眼，迷茫的看着折身离开的钟天正的背影，然后对视了一眼，一脸懵圈的耸了耸肩。
室外。
钟天正走到石桌边上坐下，摸出兜里的香烟来，打开一看，烟盒子空了，他把空烟盒甩在了桌面上，摸出兜里那只剩下半盒的中华烟来，点上大口的裹了起来。
方才。
李亿广的个人信息上面。
最近的一条身份证使用信息查询记录是在一个月以前，这个时间点，正好与王珏他们开始调查与卞盼盼有染的男性身份相重合。
众所皆知。
个人身份证，只要你在日常中使用过，那么都会留下使用信息，类似于你今天在哪个酒店开房了，亦或者说你用身份证买了高铁票之类的，系统都会有使用记录的。
这份记录，是可以主动查询的。
当然了。
普通人肯定是查询不了的。
查询过当事人身份证信息，系统内部都会有信息记录过的，而李亿广的身份证信息具体页面下，信息查询的这串IP加密串码，前面的代码串号就是来自于上南市的内部系统里。
虽然不能具体追踪到到底是哪个派出所哪台机器哪个人，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个人要么是内部人员，要么是可以接触到内部人员的，在他的授意之下进行查询。
那么，这个人是谁？！
他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但是缺少验证。
“滋...”
周围仿佛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烟草燃烧的声音。
钟天正重重的裹了口香烟，摸出自己的手机来，打给了杜琦：“是我，最近有没有什么情况？”
杜琪简单的回复到：“没有，他挺正常的。”
“那你在继续帮我盯一下，别漏了。”
“卧槽，正哥你这不是开玩笑嘛！我特么好歹是一个正儿八经具备单兵作战能力的狙击手哎，你嘱咐我别漏了？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不是，我没那个意思。”
钟天正笑着又跟他说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喃喃自语：“没有什么异常？这就奇怪了。”
杜琪自从大腿枪伤以后，队里直接就给他放了一个长达三个月的长假，为什么会这么长，钟天正也不知道，这小子伤好了以后闲着也是闲着，所以钟天正就让他帮自己做一件事情：盯梢。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估计得惊掉大牙。
让一个狙击手帮你做盯梢的活？大材小用吧？！
简直就是不当人！
暴殄天物！
荒谬绝伦！
最重要的是，谁特么请的动啊。
很快。
一根烟结束。
钟天正再次踩灭烟头，闷头快步走了进去，直接让人把王珏再度提了出来。
审讯室里。
王珏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钟警官这么快就又提我？”
“老实交代，谁帮你查的李亿广！”
钟天正站在王珏面前，楞着眼珠子看着他：“说，谁帮你查的！”
“说了我是在网上找人查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王珏无所谓的摊了摊手：“现在这个大数据时代你又不是不知道，一般人哪里有个人隐私可言，只要是实名认证的手机号，你随便一查，各种信息它就全部出来了，你随便在哪里登记个真实的身份信息，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数据共享对吧？”
钟天正挑眉：“所以呢？”
“所以，我就知道了呀。”
王珏嘴角上挑，带着一丝丝戏谑的表情：“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只要你有钱，很多事情都能够迎刃而解的呀！我估计着你在查看李亿广案发现场的时候，你心里是不是有个疑问：为什么我会在案发现场留下那么多空白之处？”
李亿广死亡现场，厨房、阳台、沙发、卧室，都有好几处位置并没有被血水所侵染，也正是这样，所以钟天正一开始的判断这是属于一场情杀。
“偷偷告诉你吧，李亿广这个人的资料我在完全掌握以后，很快通过他公司楼下的保安嘴里套出来了他这个人的作风，我稍微花费了一点手段，联系上那些跟他有染的女孩子，这些留白的地方，其实就是他曾经在家里跟那些女孩子深入交流的位置。”
“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王珏大笑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解气。
“别给我转移话题！”
钟天正伸手抓住王珏的衣领子，将他整个人从座位上拎了起来，如同拎小鸡仔一般：“说，到底是谁帮你查到的李亿广的个人信息！”
卞盼盼跟李亿广两人，唯一有联系的地方，就是他们曾去开过房，所以这些信息，在身份证使用记录上都是有记录的。
“想知道么？”
王珏脸部充血涨的通红，嘴角的笑意却丝毫不减：“没有人帮我查！你是不是非常的生气？”
“哦。”
钟天正嘴角上挑，把王珏放了下来，伸手帮他整理着衣领子：“你放心，一个都跑不了的。”
“好。”
王珏冷哼一声，看着准备出去的钟天正的背影：“那我也奉劝你一句，你最好小心一点，注意一下你自己的人生安全。”
“我谢谢你。”
钟天正身子顿了一下，开门出去。
第六百九十六章：到此为止
“注意人身安全？”
啊香原本要跟着钟天正出去的，听到这句话以后，黛眉一下子挑了起来，美眸中闪过一抹诧异，直接停下了脚步，折身回来，站在了王珏的身边：“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要说平时，这种类似于的威胁人身安全之类的话，不止是钟天正，啊香本人也是听说过很多次，见怪不怪了。
还是那句话。
如果真要怕的话，他们早就改行不做了。
但是此刻。
这句话从王珏嘴里说出来，意义就有些非比寻常了。
因为这个案子中，有匿名者的影子的。
他这么说，什么意思？
王珏嘴角露出戏谑的笑容：“没意思。”
“说！”
啊香整个人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右手攥着王珏的衣领子，直接把他整个人从座位上拎了起来，美眸中布满冷意：“说，你们还有什么后手！”
如果这一幕被其他人看到，肯定会觉得非常的惊悚：啊香平时看着文文静静的，竟然能把一个男人直接拎起来了？
“你想知道么？”
王珏表情痛苦，颈部被衣领卡着，窒息感袭来，说话声音变得沙哑起来：“哈哈哈，你很紧张钟警官嘛，不错不错，不愧是小有名气的黄金搭档。”
“你们自己回头看看，你们手里经过了多少案子，得罪了多少人？听我一句劝，不要再继续查下去了。”
王珏伸手抓住啊香的手腕，示意她把手掌松开：“有些时候，无限接近与真相就可以了，没必要搞得什么事情都弄得真相大白。”
“你们再想想，从匿名者出现到现在，他做的每一件事，参与的每个案子，有哪个死者他是冤枉的？每一个人，他都是该死的！这些打着法律擦边球的人，其实他们早就该死一万遍了，匿名者只不过是在帮他们一把而已。”
“有句游戏台词听过没有：人终有一死，而有些人则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
“哈哈哈哈哈....”
啊香眉头紧皱的看着他：“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对啊，我本来就是个疯子，但这也是别人把我们给逼疯的！”
王珏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就说这个李亿广，啊，他现在都混成这个样子了，完全符合成功人士的标签，但你看看他做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事情？啊？他要钱有钱，身边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他还要跟卞盼盼搞在一起？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弄出两个孩子来？人家有家庭他不知道啊？”
“你再看看我弟弟，多老实的一个人啊，他也没有什么特别过分的要求，只不过就是想堂堂正正过个正常人的生活而已？现实呢？”
“有些人，他们只需要坐在房间里，随便搞搞，玩玩什么资本，根本不用出什么力气这个钱就大把大把的挣来的，而有些人，即便他已经很努力的活着了，每天为了那百八十块钱委曲求全，可是老天爷还会这么的作弄人！”
“这件事，如果没有匿名者帮我，我们能怎么办？”
王珏看着对面没有说话的啊香，言辞激动：“如果没有他，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我们就查不到躲在背后的李亿广，我们的怨念就得不到消除，我们就会如同那些恶鬼一样，每天浑浑噩噩不得终了！”
“所以，他们没有错！他们是个好人！他们是正义的声张者！”
“而你们呢？你们在这件事中，又帮助了我们什么？”
“呵呵呵...”
“听我一句劝，适可而止，一切到此结束吧。”
“真的。”
王珏似是在喃喃自语，一句接着一句。
“你嘴里口口声声说的，不过是站在你自己的立场跟角度而已，而这个匿名者，不过是为你心中的恶魔提供了一个借口跟慰藉而已！”
啊香冷眼扫视着他：“如果什么事情都需要暴力来解决，这个世界上还有安稳可言？卞盼盼非杀不可？你弟弟王觉跟她的事情，明明有很多办法可以解决，一定要杀了她才能出这口恶气？”
“说到底，不过是你自己喝多了酒，一时间没控制住把人杀死了，然后破罐子破摔，把跟这件事有关联的人全部算计进去，你这些富丽堂皇的言辞，无非是在给你自己的罪行开拓罢了。”
“你放心，我会把匿名者揪出来的，而且会是他在威胁我们人身安全之前！”
说完，啊香转身往外面走去。
门口。
钟天正正在等着她，刚才他们的对话，全部被他听了个干净：“很不错嘛，我香香姐，今天竟然这么的霸气。”
“我们得加快进度了。”
啊香并没有接他的话茬，一脸严肃：“我觉得，他刚才的话并没有在开玩笑，或许，这句话是匿名者让他传递给你的。”
“呵呵。”
钟天正龇牙笑了笑：“如果是这样，那可以确定一点，我们的侦查方向对了，再往下挖一挖，或许我们就知道他是谁了。”
“你是说...”
啊香抬头看向天花板，想到了点子上：“你是说，李亿广的身份证使用查询记录？”
“是的。”
钟天正折身走向师心语、监控王的位置上：“查的如何了？”
“我这边没什么进展。”
师心语摇了摇头，歪头看向监控王：“小王，你那边呢？”
“进展不下去了。”
小王停下了手指，抬头看着钟天正：“对方在查询李亿广的身份证使用记录的时候，通过内网又给自己进行了IP地址的修改，我在系统里查过了，通过还原这个IP地址，IP地址只能把它划分到这条查询记录来自咱们大区，但是无法锁定具体是哪个局哪个所查询过的。”
“辛苦了，再试试。”
钟天正拍了拍他的肩膀，倒也没有急着催促：“走吧，出去抽根烟去？”
“行的呀。”
小王点了点头，跟着他出去了。
小王的解释，用通俗点的例子来比喻就是：这个修改方式类似与身份证号码的编码规律一样，同一个地方的身份证号码开头数字都一样，只是后面的数字不一样而已，对方就是修改了一下数据，让你只能定位到前面几位数字。
当你看到这串身份证号码，你知道他是属于这块区域的，但你要具体找到这个号码是谁的，那不好意思，找不到的。
室外。
“呼...”
两人点燃香烟，吞云吐雾。
钟天正弹着烟灰：“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我哪能有什么看法啊。”
小王摇了摇头，表明自己没意见：“我也不敢随意猜测，这个地址短时间内追查不出来。”
“这有什么不能评论的。”
钟天正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倒也没有继续往下说，虽然确定了李亿广的信息查询来自内部，但要是瞎猜，肯定是毫无意义的，还得罪人，所以他也岔开了话题：“对了，跟你家芊芊怎么样了？”
“就那样呗。”
小王龇牙笑了起来，一说起萧芊芊，他整个人明显脸上笑容多了很多：“初步想法就是，过一阵子见父母啥的。”
“优势啊！”钟天正也笑了起来：“你小子可以的，这速度，可以的。”
“嘿嘿。”
“叮咚！”
正说着呢。
小王的手机响了，他摸出手机来查看消息。
钟天正扫了一眼，小王的手机壁纸就是他跟萧芊芊的合照，见他在聊天，钟天正倒也没有插嘴。
好一会以后，小王收起手机，眼神试探的看着钟天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靠，你小子有事就说。”
钟天正哪能看不出来，随意的摆了摆手：“需要我帮忙？尽管说出来。”
“额...”
小王沉吟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还真有个事，就是芊芊说，明天想回家里来着帮家里运点东西，需要台车，让我跟同事借台车用用，我在局里，也没有那么合适的朋友，所以就想到了你。”
“你看你方便不，不行的话，我去找租车公司租借吧。”
“算了算了，正哥你这车还是新车吧，才提没几天，也不合适。”
小王这个人，不止是性格内向，他自己也是那种能不麻烦人就不麻烦人的那种性格，借车可能就是一时兴起想到了就说出来了，但要仔细说，自己反倒是不好意思了。
“拿去吧。”
钟天正直接把车钥匙抛给了他：“租车公司租车，你以为那么好租的啊，还车的时候，保不准收你这个那个的费用，拿去开吧，我这个人对车没什么概念，没那么珍贵。”
“那不合适吧。”
小王拿着车钥匙，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脑袋：“我刚才....”
“行了，拿去吧。”
钟天正摆了摆手，随意道：“自己人没什么这个那个的。”
“那谢谢正哥了！”
小王倒是也没有再推辞，再次道谢：“我会很小心的，到时候用完了，帮你把油加满。”
“妥。”
钟天正也没有拒绝，鼓励了一句：“好好上班，多挣点钱，以后你自己也提一台。”
“跟着正哥混咯。”
“大嘴巴子，油嘴滑舌的。”
“哈哈哈...”
第六百九十七章：他们两人都是
“行了，进去了。”
钟天正把手里的烟蒂掐灭，率先往里面走，再次嘱咐到：“这个IP的事情，你用心跟一下，如果有什么进展，记得第一时间找我说明情况。”
“好的。”
小王把车钥匙揣进了裤兜里：“你放心，如果有进展的话，肯定第一时间通知正哥你。”
“辛苦。”
钟天正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低头看着桌上笔记本关于这个案子的记录，整个人看的入神，好一会以后，他摸出自己的手机，分别私聊给颜昭兴余城私发了消息。
消息很短，直白。
“晚上喝酒，老地方。”
短信发送完以后，钟天正收起手机，再次看起了案件记录，整个人沉浸了进去。
很快。
下班时间到了。
组里，陆陆续续有人开始离开座位回家了。
钟天正把笔记本给合了起来，扫了眼周围，把桌面收拾好跟着起身往外面走去，在路口伸手拦车。
“今天这么早下班，为什么不叫上我？”
啊香小跑着出现在了钟天正的身边，小口的喘息着，语气中带着点点质问：“你有约对不对？特地不带上我去，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跟案子有关？”
“……”
钟天正裹了口香烟，无奈承认：“你怎么知道的？你监控了我的手机？”
“猜的。”
啊香伸手把钟天正手里的香烟给抢夺了下来，丢在地上踩灭：“我跟你一起去，有什么事情我不能知道的，我现在可是你的女朋友！你不能有事情瞒着我。”
“……”
钟天正摇头一笑：“呵呵，好吧，走，晚上约的余城跟蠢驴。”
“约他们需要我避嫌？”
啊香很快就回过神来了，侧头看着钟天正：“你为什么就一直在怀疑他们两个？理由？”
“因为他们最具备契机。”
钟天正凝眉看着啊香，视线与她交汇。
“第一：查询李亿广的个人身份证信息，他们现在两个都有分局顾问的头衔，想要查询李亿广的身份信息，他们随便找个专管的同事，可以轻松办到。”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自己内部第二个适合的怀疑对象了。”
“第二：匿名者这个组织，从一开始它的出现它的诞生，它都是围绕陈蓉案而展开的，这一点也是我一直都开始怀疑的。”
“现在，你把两个怀疑点结合在一起，是不是就有了结果？非常的明显，我怀疑他们，不是空穴来风。”
“第三：王珏对我有过忠告，让我差不多就得了，收手不要再查下去了，继续查下去我会有生命危险！”
“现在咱们有了关键的线索点，对方也感觉到了威胁，如果匿名者组织的人不认识我，发现我查到重要线索对他们有威胁以后，大可以直接对我动手让我永远闭嘴，只有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可是他没有，而是选择让王珏转达了对我警告，由此我可以推断，匿名者不止是认识我，而且跟我关系不错。”
钟天正说到这里，没有继续再说，伸手摸兜掏烟。
“所以你怀疑他们两个中的一个？”
啊香有些生气了，直接把烟盒给抢了过来：“不准抽！”
“……”
钟天正有些无语，倒也没有去把烟盒给抢回来，目光落在了面前马路上的车流中，得有好一会，他声音略为沙哑的说到：“我怀疑是他们两个人中的一个，亦或者...”
“亦或者什么？”
“亦或者，他们两个人都是！”
“他们两个都是匿名者的成员之一！这个匿名者组织，就是在他们两个手底下运行的。”
“！”
啊香眉头一挑，眼神中充满惊悚，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好了，车来了。”
钟天正伸手拉开车门，两人上车。
一路上。
两人没有再开口对话。
……
晚上九点。
小王开着钟天正这里借来的红旗HS7回到住处，把车子停在了公寓楼下的停车场里。
公寓里有车的人不少，他是转悠了一圈，才找到个空闲的车位，堪堪停了进去，这个位置，正好在自己租住房间的正下方，在房间里能看到这个位置。
之所以没有停到地下车库，因为车库离得远不说，车子停在里面看不到车子，怕刮了蹭了，那就说不清楚了。
毕竟车子不是自己的。
小王在这一点上还是非常注意的，借来的东西，更要小心使用。
“芊芊，我回来啦！”
刷开房门，小王把车钥匙放在了桌上，边上的小厨房里，芊芊正围着围裙做着晚饭，探出个脑袋来：“知道你回来的晚，所以做饭也是卡着点的，还有一会饭菜就好了哦，你可以先洗个澡。”
“辛苦啦。”
小王龇牙笑了笑，收拾东西进入了洗手间里。
萧芊芊这个人给他的感觉还是非常不错的，两人确认关系在一起以后，萧芊芊真的转变很多，以前从来不下厨的她，开始学着网上的做饭教程自己捣鼓。
两人共同生活的这段时间里，一切都非常的美好，给小王的感觉也非常满意，每天回家都有种非常充实，小幸福感。
十分钟后。
小王简单的冲了个澡，看着桌上摆着的菜食，伸手捏了一块放进嘴里：“嗯...味道真挺好的。”
“去去去，把头发擦干，坐下来吃。”
萧芊芊拍着他的手掌，娇嗔了一句，把筷子递了上去：“饿了吧，快吃快吃。”
“好嘞。”
小王用毛巾擦干头发，坐下来开始吃饭：“对了，车子我借来了，借的正哥的，人家提的新车，开的时候小心一点。”
“啊？”
萧芊芊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这么快啊，我寻思着没这么快呢。”
“正哥这个人挺好的，一听说要借车，直接就把钥匙给我了。”
小王点头回应，扭头努嘴示意：“就是咱们房间正下方这台蓝色的红旗HS7，造型挺好看的，我寻思着，咱们存点钱，后面也可以自己整一台。”
“行的。”
萧芊芊笑着应到：“车子不着急，正哥要是想用，先还给他也行，具体哪天用车我再通知你吧。”
“嗯？”
小王眉头不由皱了皱：“你不是说明天要用车么？所以我今天就把车子给借来了，怎么又不着急用了？”
“啊？”
萧芊芊同样也是一愣：“我是这么说的嘛？”
“不信你自己听听你发的语音。”小王说着拿出手机，开始播放历史语音消息。
“好的吧。”
萧芊芊扯了扯嘴角笑到：“那可能是我记错时间了吧，车子放在这里也行，正哥不着急用的话。”
“那我回头问问吧。”
小王多看了眼笑容古怪的萧芊芊，倒也没有多想。
很快。
两人吃完饭以后。
小王打开自己的电脑，再次研究起李亿广身份证调查信息的事情去了。
萧芊芊穿着拖鞋在门口说到：“我下楼去扔个垃圾，顺便买包烟。”
“去吧。”
小王随意的摆了摆手。
楼下。
萧芊芊把手里的垃圾丢掉去小卖部买了包香烟以后，并没有直接上楼，而是折身来到停车场上的车位，找寻到了小王说的这台蓝色的红旗HS7。
她伸手摸兜，拿出红旗车的车钥匙开锁进去，坐在了驾驶座上，伸手抚摸着崭新的车内饰，目光闪烁。
第六百九十八章：最后通告
红旗HS7。
驾驶座。
萧芊芊坐在座位上，扫视着车内，也不知道再想什么，好一会以后，她拆开刚买的香烟，抽出一根来给自己就点上了。
整个车内都是处于密闭的环境，她就坐在车里自顾自的抽烟。
先不说这是别人的新车，在里面抽烟就很让车主讨厌。
光是在这么小的密闭环境里抽烟，就显得非常的傻叉的一个行为。
得有好一会。
萧芊芊受不了车内的烟雾，推开车门，大口大口的喘息了起来。
……
学林路。
烧烤摊。
钟天正啊香付了车费从车上下来。
不远处。
已经到了的颜昭兴跟余城看到他们，冲他们挥了挥手，两人过去。
“可以啊小伙子。”
颜昭兴大大咧咧的摸出自己的三字头中华来，给钟天正发了一根：“咋的啦，又拿奖金了？晚上叫吃饭。”
跟着又跟啊香打招呼：“弟妹好呀，好久不见。”
“晚上就是找你们喝喝酒呗。”
钟天正摊了摊手，帮啊香拉开椅子，自己跟着坐下：“再说了，咱们那点奖金，够干点什么娱乐节目。”
颜昭兴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啊香在边上扯了扯钟天正：“行了行了，说什么呢。”
“怎么？我说的不对么。”
钟天正裹了口香烟，手指夹着香烟停在跟前看了看：“你看哈，咱们这行，不止工资就那样，福利也就那样，最主要的呢，咱们这行还得罪人，弄不好哪天就被人报复什么的，倒在了马路上了那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这三字头的中华，我们平时可抽不起，只能整点便宜的，熏熏肺罢了。”
“大嘴巴子！我怎么听着你这个话，怎么弥漫着一股子酸味呢。”
颜昭兴翻了个白眼，示意啊香点菜：“对了，你们打车来的？不是听说你提了台跟我一样的红旗HS7么？怎么样，开起来如何？”
“屁，什么我提的，老子子给提的，我哪有钱。”
钟天正龇牙笑了笑，跟着说：“车子嘛，还是非常不错的，外观大气，内饰也不错，今天我一同事借去了开几天，办个事。”
说着，他侧身在啊香身边，指着菜单上的蒜蓉生蚝：“生蚝来十个吧。”
余城摇头：“我不吃，留给你自己吧。”
颜昭兴跟着摇了摇头：“那我也不吃，吃了晚上难受。”
“呵呵。”
钟天正轻哼一声：“爱吃不吃，不吃我自己一个人吃。”
“可以啊小伙子！”
颜昭兴挤眉弄眼的贼笑了起来：“不管是不是下雨天记得带伞哦！”
“呸呸呸。”
钟天正翻了个白眼：“你就一臭流氓！”
“哈哈哈...”
众人哄笑了起来。
很快，酒菜上齐。
大家也没有矜持着，端着杯子开喝，撸着串而喝着啤酒，别提有多舒服了。
但是。
今天他们喝的都是白酒，十五块一瓶的斤装牛栏山，四个人统统倒满。
“算下来，咱们应该很久没有来这家烧烤店吃烧烤了吧？”
钟天正抿了口白酒，手指摩挲着一次性杯子的杯身：“上一次过来吃，还是那个城乡结合部的凶杀案前后，你小子不是还点了一句死者么？那时候我差点以为你小子跟案子有关系呢。”
“哈哈。”
颜昭兴摇了摇头：“这都不重要，跟我没有关系不是。”
“是的。”
钟天正点了点头，目光扫视着斜对面的余城，再看了看颜昭兴，跟着开口：“这个匿名者的案子，我抓的差不多了。”
“嗯？”
“抓到了？”
颜昭兴跟余城两人抬头，目光与钟天正对视。
“差不多了。”
钟天正身体往后扬了扬，伸展了一下身子：“最近的一个案子，他查过死者的身份证信息，我们顺着IP地址查出来了。”
颜昭兴跟着问到：“自己人查的？”
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有些东西，普通人根本查不到的。
“是的，就在咱们区的某个辖所。”
钟天正龇牙一笑，摸起桌上的香烟，给自己点上，重重的吐出了一口细长的烟线来：“有点烦。”
颜昭兴：“怎么说？”
余城：“嗯？”
“我回头好好的查了查，捋了捋从开始到现在我接触到的掌握的匿名者的信息，这个匿名者，好像一开始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陈蓉案来的，汪炎冰的落网，原本我以为事情告一段落了，谁知道并不是这样的，匿名者还存在的。”
“它因为陈蓉案而诞生，却没有因为陈蓉案而结束，这说明了一个问题。”
钟天正并没有接着说，而是谈起了匿名者来：“匿名者，很可能就是跟陈蓉有关系的人设立的，它为了陈蓉案而开始，但是陈蓉案结束以后，它并没有收手。”
说道这里，钟天正停顿了一下，裹了口香烟，烟雾缭绕的看着两人：“哎，你们说，除了我们几个，谁还会跟陈蓉有关系啊？”
“啊？”
颜昭兴愣了一下，看了看钟天正，视线又落在余城身上。
余城也在做这个动作，两人视线交汇在了一起。
“啧啧。”
钟天正抖了抖一次性杯子，端起了抿了一口：“我记得上大学那会，城哥你好像也挺喜欢蓉蓉的对吧？”
“啊。”
余城点了点头，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之前他们之间的关系僵化，这是很大的一个原因。
“兴哥，你跟蓉蓉的关系也不错吧？陈昇跟蓉蓉是闺蜜，你跟她算是蓝颜好友吧？谈不上知己，但关系总是很铁的。”
钟天正嘴里冒着酒味，身子往前一探：“你说，你们两个跟匿名者有没有关系呢？！你们算是最符合他的人设了，这次我查到的这个IP地址，更是指向性的说明了。”
“是你？”
“是你？”
“哈哈...”
钟天正表情夸张的笑了起来，整个人像是喝醉了一般，连连摇头。
要说此刻。
他内心是无比的纠结的。
拿着自己掌握的证据，到处说你是不是凶手？这个举动无疑是非常的煞笔，但是他为何要这么做？无疑是因为三人之间的关系。
这一次，既是对方给出他的最后一次忠告，也是自己给对方的最后一个忠告。
“行了行了，阿正，你喝多了。”
啊香伸手拉了拉钟天正，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第六百九十九章：死人
“你起开。”
钟天正并没有就此结束，拨弄开了啊香的小手，眯眼看着眼前的剩下的最后小半杯牛栏山白酒，端起来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流淌而下，一直到胃火辣辣：“从匿名者这个概念出现到现在，就一直在我心里，跟一根刺一样，如鲠在喉。”
“我曾经为了这个匿名者，有什么深夜里一想起来，我都睡不着觉，我觉得，我一定一定要把这个人或者说这个组织给揪出来。”
“但是等我真正查到这一步的时候，真相只离着我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我却又非常害怕把它就此揭开来了，我心里很慌，我害怕这个现实我接受不了。”
钟天正自己一个人喃喃自语，眼中带着光，仿佛迷离的看着在座的三人：“你们说，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
“……”
颜昭兴跟余城对视了一眼，一脸茫然，不知道钟天正为什么搞了现在这么一出。
“破局。”
颜昭兴再次扫了眼对面的钟天正跟啊香两人，拿起筷子夹起眼前的猪头肉放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咀嚼了起来：“既然这是你一直想要追求的东西，既然一切都已经掌握在你的眼前，那么你就伸手把它捅破吧。”
“你是警察，你应该坚守你的正义，哪怕你的正义跟你心里的某些东西起了冲突，但是你的选择是没有错的。”
“呵呵，猪头肉不错，很有嚼劲，口感也非常的不错。”
颜昭兴说到这里，咧嘴笑了起来：“不过，你同样也要思考另外一个问题：你的人身安全，既然你已经无限接近于真相了，如果我是匿名者，那么我会在你把真相曝光出来的时候，让你闭嘴，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啊？”
钟天正瞪眼着眼睛瞅着对面大口吃肉的颜昭兴，目光闪烁。
“你...”
啊香同样大眼睛一瞪，黛眉上挑：“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说话的时候，她的手掌不自己的攥紧了手里的杯子，一次性塑料杯子很脆弱，扭曲变形里面的白酒顺着杯壁流了出来。
“弟妹，你不要太过于激动了嘛。”
颜昭兴伸手点上了一根香烟，点了点啊香手里的一次性杯子，无所谓的摊了摊手：“这不过是我的一个建议而已，我的一个猜测，猜测。”
“……”
余城一言不发的侧目看着颜昭兴。
“那如何过，这次案件过后，你们觉得，这个匿名者会不会收手呢？”钟天正手指略为颤抖的夹着香烟，视线着重落在了颜昭兴身上：“如果他就此收手，我或许未必能找到他。”
“那你这是要停止继续调查咯？”
余城龇牙一笑，大拇指食指扣着一次性杯子的杯口，左右旋转着，语气调侃：“你这是要在正义与私人之间，选择后者啊。”
“不过，我觉得，匿名者未必会就此收手。”
“我也赞同。”
颜昭兴嘴里冒着酒味，跟着点了点头：“匿名者因为陈蓉案而起，却没有因为陈蓉案而结束，进而一波接着一波的案件发生，都有它的影子，说明它非常享受这种站在背后的感觉，它非常享受这种声张正义的感觉。”
“嘭！”
钟天正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简易的折叠桌差点震翻：“声张正义么？不过是打着声张正义的旗号再满足它心里扭曲的欲望而已，每个人不管他犯了什么罪，都应该交由法律来审判！”
“没错。”
颜昭兴点了点头，看着激动的钟天正，张嘴骂道：“草，你小子喝醉了吧？我只不过是发表了一下我自己的看法，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又不是匿名者咯。”
“……”
“吃饭吧。”
余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再说了：“你查到了什么，就按照你自己心里的想法去好吧，咱们两个不都说明了，自我澄清了一波么。”
“嗯。”
钟天正表情复杂的看着两人，没再说话。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低沉了下来。
……
另外一边。
新区某城乡结合部，一排排低矮、环境脏乱差的公寓。
这种地方，宵夜等之类的路边小吃大排档等等之类的餐饮场所注定是无比火热的。
卞有才嘴里冒着酒味，迈着摇晃的步伐穿梭在巷子中，迎面与两个中年男子碰面。
“哎，我才哥。”
板寸头中年扫了眼脸色微红，一身酒味的卞有才，主动的打着招呼：“回家呢？”
“啊。”
卞有才止住步伐，看着眼前的板寸头中年，微微点了点头：“刚才跟我一个包工程的老大哥一起吃饭来着，喝了点，溜达溜达对身体好。”
说着他顺手往后面指了指：“你们出去啊？”
板寸头中年应了一声：“是的，出去搞个炒饭吃吃来着。”
“别老吃那些东西，地沟油啥的，对身体不好。”
卞有才打着酒嗝嘱咐了一句，顺手摸出兜里的中华香烟来：“来，抽跟华子？”
板寸头中年的同伴看着递过来的香烟，随即伸手去接。
卞有才脸色随即一愣，眼睛睁大着看着他。
板寸中年连忙摆手挡住自己的同伴，摸出自己的香烟：“客气了客气了，怎么能抽你的烟呢，抽我的阳光利群，顺。”
“算了，我只抽华子，抽其他的我咳嗽。”
卞有才摆了摆手，把自己的香烟收了回去：“那行，就这么着，我就先走了，少吃点路边的东西，不好。”
“好。”
板寸中年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卞有才的背影，不屑的撇了撇嘴。
“这人谁啊？”
中年的同伴看着走远的卞有才，嘀咕了一句：“这腔调，怎么怪怪的呢，主动派烟，但是我刚才真想接的时候，怎么感觉他脸色变了呢。”
“害，可不是么，他的烟你也接啊！”
板寸中年摇了摇头：“就一街溜子，进过宫，整天游手好闲的也不干点其他的什么，因为住在一个公寓，而且是对门，所以才跟他说上两句，不然才懒得搭理他呢。”
“呵呵。”
两人笑了笑，耸肩离开。
这边。
卞有才摇晃着走出巷子，一股子尿意袭来，他扫了扫后面亮堂的巷子，再看了看不远处黑灯瞎火的巷子，随即迈步走了过去，来到墙角，拉开拉链准备放水。
“嗝！”
“这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啊，杀盼盼的王觉这狗币都跑了几天了，他们还没有抓到，早点抓到早点判啊，我还等着他们这笔赔偿款呢。”
“嗯...等赔偿款下来，怎么说也整点其他的娱乐活动释放释放才行。”
卞有才打了个酒嗝，释放着压力，嘴里小声的嘀咕着。
卞盼盼的事情，警方已经通知他们家属了，卞有才自己是知道这么一回事的，但是他这个人，算是非常佛系的那种，佛系到连最基本的亲情都丧失殆尽了。
他想着：既然卞盼盼死亡的事情已经发生，一切都是无可挽回的地步了，倒不如欣然接受现在的这个结局，王觉这个人他知道，这些年来，多多少少应该还是有些积蓄的，到时候申请一下赔偿什么的，反正有巨额资金进账就行了。
自己的这个傻妹妹，总算不是一无是处，死了还能发挥点余热，给自己弄点资金什么的，也蛮好的。
“啪。”
就在这时。
一个有力的手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力道还挺大，拍的他身子抖了一抖，差点尿偏溅到自己的鞋子上了，还好他及时关住了阀门，但是胀的很不舒服。
“草！”
卞有才一下子不开心了，张嘴骂着就转头：“瞎了你爹的狗篮子了，没看到老子在放水啊！”
“我大舅哥看起来有点上火啊，你这尿很黄啊！”
黑暗中。
男子一手按着卞有才的肩膀，瓮声瓮气的看着卞有才：“刚才听你说，你好像挺想找我赔钱的，怎么的？你手头就这么紧啊？平时给你们的钱呢？”
“草！”
卞有才眨了眨眼睛，就着边上微弱的灯光看清了眼前的人，不就是消失了的王觉么，张嘴就骂：“草你爹篮子的，你还敢出来，我非...”
说话的同时，他伸出右手，一把抓着王觉的衣领子，跟着想要制服他。
“噗嗤！”
沉闷的响声想起。
卞有才原本攥着王觉衣领子右手力道不由一松，睁大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他妈敢...”
“噗嗤！”
“噗嗤！”
王觉左手按着卞有才的肩膀，咬着牙齿腮帮子两侧咬肌明显，右手快速的在卞有才的腹部连续做捅刺动作，一下接着一下的。
也不知道多少下以后。
王觉脸上疯狂的表情开始平缓下来，看着一脸痛苦、色惨白毫无血色的卞有才，整个人一脸冷漠的把他推开。
“呼呼呼...”
卞有才拼命的张嘴呼吸着，但是止不住的使不上力气，身体的控制权逐渐离他而去，他的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然后倒在了地上。
肥胖的脸蛋贴在自己刚才放水的位置，但是自己的嗅觉早已丢失。
身下腹部的位置。
猩红的鲜血顺着刺眼的伤口流淌了出来，还带着点点温热，印了一地，也染红了他的身子。
空中。
一张硬质的纸片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落在了卞有才的身边。
弥留之际。
卞有才看着逐渐走远、身体重影的王觉，拼命的想要开口呼救，但是怎么也叫不出来，随即脑袋一偏，彻底没了生息。
到死。
卞有才都没有能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个平时看着老老实实，哪怕孩子不是自己的、却还得老老实实支付抚养费的王觉，怎么突然一下子就这么大的转变，敢对自己下死手。
第七百章：别说话吻我
巷子的尽头。
王觉把带血的匕首随意的丢在了地上，在衣服上擦了擦自己满是鲜血的手掌，摸出兜里的香烟来叼上点着，回头看着黑暗中倒在地上的卞有才，面无表情的大口的吮吸着烟蒂。
黑夜中。
烟头在黑暗中发着微弱的红光。
良久。
一根烟完毕。
王觉丢下烟蒂，摸出兜里的手机来，拨打了110报警电话。
“你好，接警中心。”
“我要报警，我杀了人了。”
“什么？”
“具体地址是....”
王觉把地址汇报了上去，跟着道：“对了，让钟天正的手机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我会给他打电话的。”
说完他直接就掐断了电话。
……
学林路。
烧烤摊。
“嗡嗡嗡”
钟天正扫了眼桌上震动的手机，是小李打过来的，随即伸手接起：“小李。”
“钟组，一个不好的消息。”
小李言简意赅的把情况汇报了一下：“新区那边一个街道派出所刚才传来消息，卞有才被人杀了，是凶手自己打电话报警的，从附近的监控探头中可以看到王觉的身影，跟报警电话拨出前后差的时间基本上吻合。”
“卞有才死了？”
钟天正眉头一拧，下意识的抬头看着对面的颜昭兴跟余城，沉声质问：“不是让你们盯着卞有才嘛？为什么他会被人干掉？！”
小李硬着头皮回答：“负责跟人的两个同志，晚上一直跟着他的，寻思着卞有才一直在里面吃饭，一时半会出不来也就去吃了个饭，但是回来的时候发生了车祸，被撞了。”
钟天正叹了口气，关心道：“他们两个人没事吧？”
“没什么大问题，已经在医院了。”
“对了，对方在报警的时候，点名说让你手机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他会联系你，另外，我们在现场也发现了一张卡片。”
“行，我现在过来。”
钟天正捏了捏眉心，挂断电话起身。
余城挑了挑眉：“又有案子？”
“是。”
钟天正点头，扫码结账：“一起去看看？”
余城摇头拒绝：“算了，你们的案子，我就不参合了。”
“你一起？”
钟天正歪头看向了颜昭兴。
颜昭兴也是摇头：“我也没兴趣，受不了那血淋漓的场面，怕睡不着。”
“嗯。”
钟天正点了点头，付好款，啊香已经等在路边上，伸手拦出租车了，但是一时半会还真没有空余的的士车。
“嫂子，上车。”
浑厚的声音响起。
啊香身边，一台黑色丰田轿车停在了啊香身上，杜琦笑眯眯的看着啊香跟走来的钟天正：“我送你们吧。”
“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香刚想说什么呢，钟天正已经伸手把她给拉进了车子后座，轿车缓缓起步。
烧烤摊上。
颜昭兴跟余城两人端起杯子碰了一下，抿了口酒，视线对视。
毫无疑问。
刚才两人都看到了在车上的杜琦。
杜琦什么身份他们两个最清楚不过了，上次受伤以后，这小子基本上就没怎么见到过了，但是今天突然出现在这里，钟天正也没有一点意外的表情。
这中间，有深意啊。
“杜琦这一天天的也挺辛苦的。”
颜昭兴夹着香烟，拿了根牙签放进嘴里，视线落在了远处的车尾灯上：“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消失的这段时间，要么盯着我，要么就是盯着你。”
余城努了努嘴，挑眉道：“你怎么知道？你发现了？”
“猜的。”
颜昭兴耸了耸肩，身子往前一探，嘴角带笑的看着余城：“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的要按照阿正说的那个样子去推断，匿名者确实是跟陈蓉关系很近的人，我整理了一下，陈蓉那时候在学校，非常要好的几个朋友也就我们几个哎。”
余城不可置否：“所以呢？”
“所以说，匿名者是我？是阿正？还是说，他是你？”
颜昭兴笑着眯眼看向余城：“你说对不对？”
“也许吧。”
余城笑着裹了口香烟，看向远方。
“啊。”
颜昭兴愣了一下，看着余城的侧身，目光闪烁。
……
丰田轿车上。
“座位上有水，直接喝起来就是了，看来你们今天晚上没少喝酒啊。”
杜琦伸手按下车窗，看着前面的路面龇牙笑道：“可把我给馋哭了都，只能躲得远远的看着，差点没忍住跑出来跟你们一起吃了。”
“我去，等这个事情过去以后，我请你吃顿好的好吧，只要你能说出来的地方都行，就算是去和平饭店，我都给你安排妥当。”
钟天正想暗中盯梢颜昭兴余城两人，杜琦无疑是最佳人选，
钟天正摸出后座的矿泉水拧开递给啊香：“你跟了这么久，有什么异常么？”
“他们两个我都间插着跟的，总体来说，没有什么异常，余城一般就是往返工作点跟住处，颜昭兴平时就是去自己的古玩店跟住处。”
杜琦头也不回的说着自己最近的情况：“但是哈，前天晚上，我跟丢了余城。”
钟天正眉头一挑：“跟丢了？”
啊香默默的坐在边上，也没有插嘴，虽然这一切都是钟天正在隐瞒他的情况下进行的，她压根就不知道杜琦在跟踪他们两人一说。
“是的，前天晚上他有意的避开了我把我甩掉了。”
杜琦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嘴角挂着冷笑：“我还怀疑，我是不是早就暴露了，他一直都知道我的存在，只不过没有点破而已。”
钟天正一阵无语，直接就沉默了。
按照他对杜琦的了解，这货一向不是张嘴服软的人，跟踪虽然不是他的最强项，但跟踪余城肯定是足够了，现在他怀疑自己早就暴露了，那就有点让人惊讶了。
车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
晚上十点。
小王家。
萧芊芊推开房门回到室内，桌子前，小王正在电脑面前手指飞快的敲击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回来的萧芊芊。
一顿敲击键盘以后。
小王看着电脑上自己输入的代码按下了回车键，电脑屏幕跳出一个进度条来，他伸手摸过烟盒，点上了一根香烟，视线紧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进度条，十分入神。
“嗞嗞嗞...”
房间里。
安静的只剩下烟草燃烧的声音。
萧芊芊安静的站在他的身后，没有出声。
三分钟后。
屏幕上的进度条跳到了100%，小王身子往前一探，看着上面最后显示出来的几串内部代码，整个人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100.24.387？”
小王再次敲击着键盘，在系统里把这串数字跟相应的地方对照了上去，看着编码对应所属的辖区，眉头微皱。
“为什么是在这里？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啊，但是印象中我没有去过这里。”
小王喃喃自语一声，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机，看到了屏幕背光里印出来的人影，随即转头：“芊芊啊，害，你怎么出去了那么久？回来也不说一声。”
“不是我不说，是你太入神吧。”
萧芊芊不满的噘嘴，视线从小王的电脑屏幕上移开：“你忙着工作，都忘记我的存在了。”
“嘿嘿。”
小王尴尬一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伸手去拿一边的手机：“你先上去睡觉吧，我一会就好了。”
“嗯。”
萧芊芊把香烟放在了桌子上，指着屏幕随口问到：“这是什么东西，一串串代码的，看着挺高大上的。”
“小玩意。”
小王随口打了个哈哈，直接把电脑给合上了：“就是正哥让我查的一个东西，加班加点给搞出来了。”
萧芊芊噘了噘嘴：“你这保密性还挺高的嘛，生怕我看到一样。”
“哪里哪里。”
小王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拿出手机找到备注正哥的号码，直接打了出去。
“唔。”
“别说话。”
“吻我。”
萧芊芊突然扑了上了，对着小王就亲吻了下去，室内一下子变得燥热起来，原本刚准备呼出给钟天正的手机也被丢在了一边。
第七百零一章：把颜昭兴抓回来
城中村。
卞有才死亡现场。
现场民警已经把隔离带设置了起来，钟天正啊香两人出示身份，被早已经到达现场的小张带了进去，跟辖区负责这个案件的同志打了声招呼，随即查看起死亡现场。
卞有才后背朝天的倒在地上，身子下的泥土，也被鲜血染成了暗黑色，他背后的墙上，未干涸的尿液跟溅射的鲜血混合在了一起。
钟天正套上一次性橡胶手套，蹲下身子伸手把卞有才给翻了过来，刺鼻的血腥味跟尿骚味略显的浓郁。
正面看起来，他的样子就要惨淡很多了。
整个腹部，如同被捅成了马蜂窝，细细的数下来，伤口多达十七处，有几处直扎要害造成致命伤，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就地死亡的原因。
王觉下手很狠。
一点抢救的机会也没有留给卞有才。
“经过初步的勘察，基本可以断定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我跟他们看过了附近的监控设备，而且在监控里看到了王觉的身影。”
小李察觉着钟天正伸手传来的酒味，主动的在边上做着情况汇报：“从王觉出现在监控里的时间以及报警电话打进来的时间，基本可以断定，报警电话也是他打的。”
“而他在现场留下这张卡片，足以证明，凶手应该也是他。”
说到这里。
小李递过来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一张硬质的卡片纸上，写着几个大字：“人是我杀的，三天内，我必联系你。”
纸上最后的归属名为王觉。
“好，我知道了。”
钟天正并没有多看这张莫名其妙的卡片纸，视线缓缓扫过周围，宗师级空间构想力自动发散，一个迷你版的现场在他的脑海里形成，自动回放着自己推断出来的死亡现场：“你跟一下监控，一定要最快的速度把他给我找出来！”
现在的王觉就是个极大的不稳定因素。
卞有才已死，谁知道他会不会精神失控，四处伤人。
一夜无话。
第二天。
钟天正跟啊香刚刚来到局里，李队长就把他给叫了过去，沉声到：“王觉追查的怎么样了？”
“暂时还没有头绪。”
钟天正捏着眉心在李队长的对面坐下：“我初步的怀疑，这件案子有匿名者在插手，王觉消失藏身的地方，应该是匿名者专门给他找的地方，里面类似与一个小型的生存仓库，躲在里面完全不用担心日常生活饮食。”
“发布通缉令吧。”
李队长思考了一下，发表意见：“这个案子对社会公众的影响很大，弄的周围的群众都人心惶惶，这个人得立刻揪出来，匿名者可以先放一放，细水长流慢慢调查，但是王觉不行。”
“好的，我知道了。”
钟天正愣了一下，扫了眼喝着枸杞菊花茶的李队长，起身出去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忽然就想起了李亿广身份证开房记录查询的事情，张嘴喊到：“小王，小王。”
连着叫了两声，小王没有回应他，倒是师心语说到：“我正哥，你忘记啦？小王今天休息啊，轮到他了。”
“啊。”
钟天正愣了一下，者才想起来，昨天他还跟自己借车来着，说要跟萧芊芊去办点事情来着呢，想到这里，他伸手拿起手机，给小王发送了一条微信过去。
虽然说在别人的休息时间发消息说公事，这种举动有些缺德，但是他毕竟迫切的想要知道小王能不能把IP破译出来。
匿名者，也到了该收网的时候了。
小王能否这条线索，也有很重要的战略意义。
就在钟天正思考着，要不要把这段IP给李队长，让他去找组织里的专业人员来追查一下，手机来消息震动了一下，以为是小王给自己回消息了，定眼一看，原来是个公众号发过来的消息，不由让人有些失望。
“算了，还是找李队长吧。”
钟天正犹豫了一下，放弃了给小王打电话的事情，最终还是决定让李队长去找人查这个IP的事情吧。
休息时间谈工作上的事情，就会让人觉得很烦。
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
小王回消息了。
“正哥，IP的加密编码我破译出来了...”
“谁查的？”
钟天正皱眉看着这串省略号，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的简单。
“新区东靖街道派出所！”
“这里？你确定？”
钟天正眯眼看着手机屏幕上小王发过来的消息，脑海里一时间想到了一个人。
颜昭兴！
“确定以及肯定！”
小王对自己的查询结果还是非常有自信的：“是不是你只需要去那边的街道派出所询问验证一下便知！”
“好的，我知道了。”
钟天正心事重重的回复了消息以后，折身来到屋外，摸出手里的香烟来，点上大口大口的吮吸着。
如果真的是东靖街道派出所这边查询过李亿广的身份证信息，那么唯一能对的上号的，也只有颜昭兴了。
他们两人，在菠萝手机董事长身亡一案中，那边的王队长挖墙脚，后面颜昭兴就答应了去做个顾问什么的，以颜昭兴这种身份，他完全可以伪造一个查询案件的借口，让负责内部警务系统的同志帮他去查询李亿广的身份信息。
“嘶...”
钟天正猛地吸了口冷气从出神中回过神来，手抖着把烧到了尽头的烟蒂丢了出去，看着跟出来的啊香，声音莫名沙哑：“走吧，咱们去找颜昭兴，把他带回来问话。”
跟着又回头冲里屋的小张喊到：“小张，你带人去东靖街道派出所核实一下情况是否属实！”
正当两人要走的时候，门口，一个带着红领巾背着书包的小学僧走了过来，站在钟天正面前：“是钟天正叔叔嘛？有个叔叔让我把车钥匙给你。”
他的手里，正是钟天正的红旗HS7车钥匙。
“谢谢你。”
钟天正伸手接过钥匙，手机再次震动，是小王发来的消息：“正哥，局门口没有车位了，我把车子停到隔壁街路上的车位上去了，芊芊他们亲戚都在这边，我一时间走不开，让小孩给你送钥匙来了，油加满了，谢谢了昂正哥。”
“好，不用客气，正好要用车。”
钟天正回复了一句语音消息过去，带着啊香从局里出来，拐到右边街道，找到自己的车子，点火起步把车子开了出来。
“你给颜昭兴打电话，问问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钟天正脸色阴沉的可怕，语气中不带一丝波澜：“杜琦现在应该在跟余城，先给他打电话，让他不用跟了。”
“好。”
啊香表情复杂的坐在副驾驶，按照钟天正所说去办，摸出手机开始拨号，好一会，她摇了摇头：“杜琦的电话现在打不通。”
“那给他发消息说一下就好了。”
钟天正想了一下，摸出自己的手机来，拨通了颜昭兴的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以后，那边接起来了。
颜昭兴那边略微吵闹，应该是在商场之类的：“怎么了，我正哥。”
钟天正语气平稳：“你在哪里？”
“长南路上的这个CBD购物中心，陪赵婉跟丫丫逛逛街，咋的啦？”
“没事，我过来找你询问点情况。”
钟天正没有说自己是来干嘛的，嘱咐了一句：“你们在哪里等我们吧，我跟啊香现在就过来。”
“妥。”
颜昭兴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