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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海胆大王     都市神罚机构txt下载     都市神罚机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 猛虎入睡

    可他脸上却仍挂着微笑。

    “跟那小子玩的时候落下的伤,看起来还没好啊。”

    呵呵呵……随后又笑的更开了。

    “劲,你这一拳也很劲啊。”

    随后酒吞已变回至原来的样貌,但这只是刚刚开始。

    见他右手一旋,左臂的断面处赫然窜出一条新的白嫩手臂。

    圆善可没见过这个,这一下顿时就把他惊到了。哪有人……可以这样再生的?

    惊讶归惊讶,圆善依然平静的问道:“你还要打吗?”

    酒吞双手往胸前一摊,急忙道:”不打……不打,不打,不打,不打了。“

    连连道了五个‘不打’,怎么,这酒吞现在已认怂了?

    他单手杵着下巴,焦急道:“已经要开始了,饭前吃太多零食会吃不下饭的。”

    饭?零食?他在说什么?眼前的圆善对他来说,就只是零食而已?

    见酒吞转身就要走,圆善又急了,但知道自己打下去也不一定能赢,于是挥手说道:“施主,要走可以,起码告诉俺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酒吞回过头来,双手已插在了裤兜里,左臂那破烂的袖口仍随风飘飘。

    “因为很无聊。”

    圆善不解,他不满意这个答案。

    “因为无聊……?因为无聊就做出这些事吗?”

    生怕眼前的秃驴再磨磨唧唧误了自己看戏,酒吞连忙解释道:“我是介于人与物质之间的存在,即使死亡了也是活着,跟仅仅一次的死亡比起来,这实在是太无聊了。”

    “你也活个几千年试试啊?无法死去的恐怖,无聊的每一天,实在是一种折磨。”

    说到这里,他又翘起脚尖,转身走了起来。

    “你们和尚可能不会懂吧,好了好了我都告诉你了,别打扰我去看公主了。”

    公主……?

    前面的理由圆善也是听了个一知半解,可这后半句话,圆善就一点也不懂了。

    算了,现在不是考虑那些的时候,时间紧迫,圆善跟随酒吞的方向,已往山顶出发。

    ……………………

    此时此刻,一个背后纹有猛虎的男人已快要接近山顶。

    山顶的附近的石蒜开满了花,这也没什么稀奇,七月,正是石蒜的花期。

    光正的脚步匆忙,带动的风也让那些石蒜花摇曳了起来。

    拨开这最后一片杂草从,眼前就是山顶的寺堂。

    “咦……?”

    怎么会有亮光?

    寺堂的周围也能看见那橘黄色的灯光,两个已有裂纹看上去随时都会坏掉的石灯笼中,燃烧着火苗。

    而那两个石灯笼的正中间,则站着一个……女人。

    一个让光正的心此时此刻怦怦直跳的……绝世美女。

    前端札系着小铃铛的增高木屐,陷入红色绑带中那小巧脚趾上方的,则是那雪白的裸足,身上穿着棕色打底,红色映衬的花纹和服,金色的腰带上,那黄金稻穗的图案上是一根黑白相间与红白相间的麻绳,上方有着金色镂空,蓝色透明玻璃的蝴蝶挂饰,下面左右则各配有一个紫阳花和彼岸花的挂件,小小的花朵挂满了腰带。

    胸口巨大的起伏上方则是一张精致到不能再

    精致的小脸。

    小巧玲珑的鼻子……微微张开的小嘴,瞳孔里拥有紫色和橙色的大眼……

    平齐的空气刘海盖住了那忽隐忽现的柳叶眉。

    茶色的双鬓在两边一遮,显得她的脸更加的精致。

    上方的头发高高盘起,形成了一个拱状。

    盘发里插着各种各样的发簪,其中不乏有插花,有红球,甚至还有发簪末端的金缕从她脸颊两侧垂下,屡屡金光映出她肩膀后那柔顺的长发。

    实在是太美了。

    简直就像是……很久以前的花魁道中。

    那是最美丽的女人才能获得的赞誉。

    光正经营了很久的夜总会,现在他敢断言,眼前的女人就是世界上最美的人,就连那个美丽无比的飞缘,此时若是站在她的身边,也会花容失色吧……

    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就不仅有着世界上所有美女拥有的美,还拥有着世上其他美女们所没有的美啊!

    站如芍药,坐如杜丹,行走的姿态就宛如那百合之花。

    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这话中之人,除眼前的绝世美女便再无他人。

    空中有什么东西正在飘动,咦……?

    是蝴蝶,有几只蝴蝶在那女人的身后飘动,细看之下,那些蝴蝶还发出淡淡的蓝色微光,显得那女人更加的美丽动人。

    是……返魂蝶!

    一时间,被这天地失色的美丽所吸引,不知道已看呆了多久的光正终于把目光从那女人身上移开,回过了神来。

    再细细看去,那小口微张的表情充满了幽怨的感觉,女子的心情可绝对说不上是开心。

    更重要的,是之前被美色吸引而没有发现的事物。

    那女子背后仍有装饰。

    但那装饰有些过于逼真……

    是尾巴,而且与普通的尾巴不同,普通的尾巴末端是白色,前端是赤红色,眼前的尾巴则完全相反,尾端是红色,前端却是白色。

    一……二……定睛数了数,竟足足有九个……莫非……

    想到这里,光正几乎肯定了眼前女子并非人类的事实,毕竟那异样的美丽绝非常人可以拥有。

    对方也注意到了正在看着自己的光正,但既然一直没有动手,那么一定有可以对话的余地。

    劝说和言辞就是自己最擅长的武器,光正随即开始整理脑海中的思绪。

    记得铃兰蹭说过……名字对任何事物都有着束缚的效力……

    如果对方真的是自己所熟知的那个妖怪的话……

    看她那幽怨的表情,此时此刻最先应该做的,就是让对方感到安心。

    拿定了主意,光正从草丛中走出来,开口了。

    “玉藻前。”

    听到这个名字,眼前九尾狐那美丽而庄严的表情上,眉毛略微抽动了一下。随之看向光正,但又一言不发,只等着光正继续说下去。

    “迫害你的村人已都不在这世上了,退治你的僧人也早已不在这世上了。”

    听到这里,玉藻前眉头微微皱起,刚刚那幽怨的表情上,怨气又重了几分。

    光正见自己的说话没有答道预想中的

    效果,连忙又改变了对话的方向。

    “接下来就不要再伤害别人,自由的活下去吧!”

    完完全全为对方着想的说话,可……

    就如鉴铭那日与圆善说的一样,我们没有告诉别人怎样去做的权力,我们对所有的事情也都只能是先入为主。

    有时,一心为他人着想的善言善语,就会比所有恶毒的谩骂和诅咒更加伤害别人的心。

    更何况……那是在不知内情的情况下而做出的妄下定论呢?

    玉藻前那美丽的幽怨已变成了愤怒,随之她抬手一挥。

    啪!

    “疼……”

    张口喊疼的瞬间,光正口中却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往那疼的地方看去,腰部已然开了个拳头一般的大洞。

    扑通。

    光正此时已没有了继续站立的力气,血液渐渐逃离了他的身体……恐怕三分钟内……就会流血致死吧。

    但不知是她的残忍,想让光正死前感受更多的痛苦,还是她慈悲,想让光正做最后的告别了呢?

    不管是因为什么,那玉藻前并没有继续追击。

    此时的光正已仰面倒在了地上。血液顺着台阶往下流淌。滴答……滴答……

    是啊……我……快要死了……

    这就是所谓的走马灯……吗?

    意识仍算得上清醒的光正脑海中想起的,是自己的一生。

    是自己没能完成的复仇。是自己被怪物杀害的双亲。

    滴答……滴答……

    声音的来源并不是正沿着台阶流淌的血液。

    那液体更加的清澈透明。

    玉藻前那美丽的脸颊上出现了两道透明的水痕。

    点点的泪滴滴落到了光正旁边的石砖上。

    此时的玉藻前竟然哭了……为什么?因为她后悔杀死了光正吗?不知道,可能吧。

    但可以知道的是,那泪珠中就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一种……思念。和后悔。

    发现了这个现象,光正想起自己那没能完成的复仇和孤独的童年。吐着口中的鲜血,十分不屑的开口了。

    “嘁……”

    仍留着泪的玉藻转过身去听光正想说些什么。

    “怪物就不要哭了。”

    又咽了咽口中的血,光正继续慢慢地说。

    “正是因为不想哭,才变成怪物的不是吗?人啊…………流干了眼泪,就是会变成怪物的。”

    随之又像是想安慰眼前美丽的玉藻一样,话语中多了几分温柔。

    “所以啊……就别再哭了……”

    会说话的人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即使是无意识的言语,也起到了效果。

    玉藻前拿和服的大袖擦擦脸上的泪痕,咽了一口口水,已不哭了。

    光正的意识已渐渐模糊……远处好像传来了声音。

    (*…*&&…¥…¥&!

    那声音夹杂着脚步声,此时光正躺在地上,地面震动的声音和自己渐渐远去的意识,就让他一时间听不清。

    *&%¥##正!

    光正往那声音的方向看去。

    看不清,视线渐渐模糊,他已看不清那声音的主人。

第六十二章 二郎神威

    “光正!”

    背后纹有苍狼的男人不顾眼前的美丽女子,立刻跪到了光正的身边。

    “是……二郎啊……”

    佐藤一脸的焦急,嘴里说出来的话更是焦急万分。

    “你等等,不要说话!我现在就给你止血!”

    “不用……了……”

    光正有气无力的抬起手,握住了佐藤那还在不知所措而颤抖的手。

    凉,光正的手现在就已经很凉了!

    “二郎……我……要先睡了。”

    佐藤手不再颤抖,取而代之的,是他那微微颤抖的身体。

    “我的梦想……”

    “我…们…走过的路……”

    “我们一直以来……积累的东西……”

    “就……托付给你了……”

    眼眶已经微微湿润,颤抖的佐藤不敢发出声音,生怕自己打断了或者盖过了光正最后要说的话。

    咚。

    光正握着佐藤的手,砸向自己的胸口。

    “接下来……人民就交给你来……保护。”

    “加油……你是我……活过……的……证……明……”

    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吐出了最后的一个字。

    此时,在胸口握紧佐藤的那只手已松了力。刚刚为止还传来跳动的胸腔已如一片死水般平静。

    “光……正……”

    已逝友人的名字费力的从牙缝中钻了出来。

    此时强忍着眼泪的佐藤已是怒目圆睁,咬牙切齿。

    他站起身来,狠狠的瞪着眼前的玉藻前。

    佐藤那本来看上去就凶神恶煞的脸此时正因愤怒,悔恨,以及失去友人的哀伤而极度的扭曲,紧皱的眉毛甚至因为肌肉的抽搐而微微颤抖。额上的刀疤也隐隐作痛。

    如果让其他不知情的人来看,那一定是一个穷凶极恶之人在面对着可怜的美丽少女。

    谁好谁坏,一看便知。

    可好坏也是一个很主观的东西,更何况现在这复杂的情况呢?

    此时此刻眼前的敌人只有一个,就算不按照道上的规矩,这仇,他也非报不可。

    佐藤虽怒,但他能控制得住自己,他仍然冷静。

    想起玉藻前的故事结尾,她是被高僧一箭退治的。

    佐藤抽出了腰间的圣弓。抽出一根箭矢,慢慢的拉开了弓,对准了玉藻前。

    那玉藻前为何不作出反应了?

    起初,她确实是一直在关注着佐藤的一举一动。只是静静的盯着。

    但当佐藤站起身,掏出弓的时候。

    她的眉毛又一次的抖动,就好像……好像认得眼前这把弓一样。

    面对箭已在弦上的佐藤,玉藻前微微张开双手,把自己的要害处暴露无遗。

    佐藤见了对方这样,愤怒的心情也随之消去了不少。

    怎么不抵抗?你也好,刚刚山下那个毛娼也好,怎么都好似是在寻死一样?

    但就算是寻死也好,对方就是杀死自己友人的罪魁祸首这一点仍不会改变。

    松手了,佐藤已对那花架子一样的玉藻前射出了这致命一箭。

    箭矢深深插入她的胸中,玉藻前也因为冲击而一阵晃动。微微张开双手垂落至了身边。

    “你……不是……他。”

    就好似没有任何影响一样,玉藻

    把箭矢从身体中直接拔出,捏着箭矢的手再那么微微的一用力。

    嘎巴。

    箭矢已被折成两半。随手丢落到了地上。

    见这一点效果也没有,佐藤随即便也把弓丢落在了地上。

    这个突如其来的行为好似引起了玉藻前的不满。

    见那九根尖端赤红的尾巴中,有几股黑色小鸟般的灵力正在向右手的前端汇集,但其中一根尾巴却在提供着金色的灵力。

    不好,有什么要来了!

    佐藤看见这一幕,已知道对方即将对自己发起反击。

    啪!

    ‘先看对方的攻击路线,随后再先移动对方瞄准的部位’,这也是光正交给自己的技巧。

    幸亏佐藤闪躲及时,身后的大树上已被打开了一个大口子。

    这样闪躲下去,肯定是自己的体力先被消耗。

    佐藤立刻抽出背后的薙刀,双手之间巨大的扭力就将那宽厚的刀刃瞄准着玉藻前的脖子呼啸而去。

    囥!

    洁白如斯的月光和寺堂石灯笼中的微微火光映照在那银白的刀锋之上。

    那刀锋的前端,则是一直纤纤玉手。

    食指和中指并拢在一起,以大拇指顶在下面,就这样将那三尺长的兵器尽头拿捏在了手里。

    硬生生将它停止了下来。

    怎会有如此的事情了?

    佐藤并不信邪。

    抽出薙刀,回旋之后,比刚才那一刀的力道更加刚猛的一刀随之挥出。

    囥!

    结果依然没有什么改变,三根玉指就那样硬生生把刀夹住,于自己的眼前截停。

    而且……甚至她根本就没有换手,仍是用一开始的那只手,只是翻了个方向而已。

    即使这样,佐藤的战意也丝毫没有退却,挚友在临死前,已把事情全部托付给了自己。

    自己此时若是退却了,可就对他不起!

    抽刀再去,再去再去再去再去再去再去!

    囥!囥!囥!囥!囥!囥!

    暴风骤雨一般的连续打击,一刀比起一刀的气势更加威武,就像是一个直升机的螺旋桨在不断的抽打眼前的美女。背后的苍狼也随之舞动,看起来生灵活现。

    终于……玉藻前不再游刃有余了。

    看她那紧张的神色,就知道她已认真起来。

    囥!

    薙刀的刀刃再次被那玉指镶在手中。

    可这次佐藤再抽刀,却没能抽的出来。他腰部用了用力,脚也使了使劲。仍是不行。

    玉藻的手指一用力,宛如素手折枝。随即传来的,则是一声兵器崩裂的声音。

    啪。

    薙刀那宽厚的刀刃在那手中竟被捏碎。

    那两根手指一用力后,通体银白,拥有完美刀刃弧度的大薙刀,竟被捏碎成三个尖。

    看到这里,佐藤终于还是心生怯意了,毕竟……自己全力的攻击,对方竟然只用三根手指就完全破解了……甚至现在连兵器也破坏了……

    现在自己还有必要战斗吗?面对这巨大的实力差距,还要如何战斗了?

    可不战斗又该怎么办?不战斗对得起躺在身旁的挚友吗?

    光正……我该怎么办了……?

    脑海中回想起的是光正死前对自己说过的那最后的几句话。

    那声音

    是那样的亲切,明明是刚刚才在耳边听过的声音,现在听起来却是遥不可及。

    心已乱,刀会慢。

    一时间的怯意和思考就让佐藤手中的长兵停止了动作,玉藻前已抬手反击,要夺佐藤的性命了。

    寺堂附近的草丛中,面容可爱的少女口中满是赞美的词汇:

    “仪容清俊貌堂堂,两耳垂肩目有光。头戴三山飞凤帽,身穿一领淡鹅黄。”

    “缕金靴衬盘龙袜,玉带团花八宝妆。腰挎弹弓新月样,手执三尖两刃刀。”

    “斧劈桃山曾救母,弹打棕罗双凤凰。力诛八怪声名远,义结梅山七圣行。”

    “心高不认天家眷,性傲归神住灌江。赤城昭惠英灵圣,显化无边号二郎。”接下来两人的一举一动,都映入那朱砂痣旁,水灵灵的双眼中。

    啪!

    三尖两刃刀的握柄不断的回弹。

    佐藤转身出刀后,已将那致命且无形的攻击以刀身斩中。

    尖锐的刀尖上露出丝丝的寒芒。

    佐藤慢慢的转过身来,一板一眼的说道:“为保护世上无辜的人民,不受怪异灾厄侵害。”

    额头上的刀疤渐渐蠕动,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想要挣脱而出。

    “为慰祭吾友德川光正在天之灵!”

    随着语气的加重,那刀疤也渐渐张开,露出它里面的东西。

    “吾名佐藤二郎,今日定将你于此地击败!”

    额上的刀疤已完全张开,里面咕噜噜转动的,却是一只眼珠!

    那眼珠转了一会后发出淡淡的金光,指着天上的某个方向,但很快那光芒便随之消退,好像已接上了什么信号一样。

    与此同时佐藤更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好似一口被开凿的古井,力量源源不断的从体内涌出。

    玉藻前根本不在乎佐藤在说些什么,或是身上有了什么变化,随手一挥,又是一击杀人于无形的灵力炮。

    啪!

    打中了!不是偶然,佐藤的刀又打中了那根本看不见的攻击。

    就好像,他能看得到那攻击的路径一样。

    “光正,我上了。”

    对已逝故友轻声道了别,佐藤已挥刀而去。

    还是一样的刀路,却是不一样的劲,带动着地面的尘土,这三尖两刃刀就划破了空气呼啸而去。

    这之前都被挡住的刀,如今就能砍的到了吗?

    玉藻前张开五指,示意就算力道变大了,也仍不能击中她分毫,只需再加两指,便可完全抵挡。

    可……那三尖两刃刀在挥砍至一半的时候,佐藤前手猛的下压,把本来瞄准玉藻脖子的长刀硬生生压下去了三公分。

    刺啦————

    那华美的和服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玉藻那被斩到的部分,明明受到了伤害,却很快就愈合了。

    已斩中了,为什么之前斩不中的刀,突然能斩中了?

    想必是因为佐藤额头上的那只‘天眼’吧。

    佐藤在挥刀的同时,已能看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捕捉到对方只用五指就接下自己攻击的他便临时改变了刀路。

    佐藤乘胜追击,再作攻势。

    刺啦——————

    雍容华贵的和服又被撕开一个口子,露出玉藻那白皙如玉的皮肤。

第六十三章 千年的等待

    差不多已适应了天眼的力量,大概能看到的未来时间是一点五秒左右。

    拿捏好了主意,佐藤已要继续攻击。

    距离寺堂远处高高的树梢上,丝丝的白发在夜空中闪耀,英俊的少年就好像与先前的可爱姑娘对诗一般,开了口。

    “古冢狐,妖且老,化为妇人颜色好。头变云鬟面变妆。”

    “大尾曳作长红裳。徐徐行傍荒村路,日欲暮时人静处。”

    “或歌或舞或悲啼,翠眉不举花颜低。”

    “忽然一笑千万态,见者十人**迷。假色迷人犹若是,真色迷人应过此。”

    “彼真此假俱迷人,人心恶假贵重真。狐假女妖害犹浅,一朝一夕迷人眼。”

    “女为狐媚害即深,日长月增溺人心。何况褒妲善蛊惑,能丧人家覆人国。”

    “君看为害浅深间,岂将假色同真色。”

    眼前玉藻的样子有些奇怪。

    她已脱掉脚下那高十多厘米的木屐,玉足赤脚的站在土地之上,身形也渐渐变得大了一些。

    脸也变得更加的长,更加的尖,但这依然无法撼动她的美丽。

    四肢上长出一些白色的鬃毛,身形已撑破那华美的和服。

    佐藤眼前现在四肢着地的,已是浑身雪白,尾尖和耳尖有着红色轮廓,眼角周围也好似涂了红妆的巨大野兽。

    九尾的妖狐。

    真正的战斗,从现在,才刚刚开始。

    面对身形比自己要长至少五倍的巨大妖兽,佐藤心中毫无畏惧。

    提起三尖两刃刀,直冲而上。

    额上的天眼依旧发挥着它的作用。

    看到了,已看到自己挥刀斩中的同时,被那巨爪拍中的未来。

    要如何取舍了?决定,就在一点五秒之间。

    退。

    仍不知那巨爪的威力,别说要互相攻击了,现在要硬拼,都绝对的不划算。

    手一甩,刀一撤,踏踏踏踏踏,连退数步后,天眼所映出的景象就叫自己觉得值得。

    一点五秒后,那巨爪呼啸而过,途经一颗两人高的大树,竟毫不减力的一挥而过。

    碰!

    那大树应声而断,那巨爪却仍挥了个空。

    幸好……若不是有这天眼的能力,佐藤现在已被拍个粉身碎骨了。

    总之,现在绝不能被那巨爪击中。

    拟定了战斗方针,佐藤再次主动出击。

    玉藻前也毫不相让。两只巨爪轮番而出。

    刹时间,地上的尘土都被扬起,两人谁也未能命中谁。

    但佐藤距离玉藻缺是越来越近了,只要再近一点,就有自己出招的机会。

    眼看马上就要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佐藤却突然停止了脚步。

    紧接着,不到一秒之间,他猛的后退。

    原来是佐藤已靠得太近,完全没有注意到那赤红的尾端上正燃烧着的熊熊烈火。

    而此时此刻,天眼就在提醒他即将到来的危险。

    一道光束飞射而过,不偏不倚打在了刚刚佐藤退回之前的位置上。

    那土地上出现了一个碗大的坑,看来这光束炮就比之前那无形的灵力炮威力更大。

    被这个打中……估计也不会好过吧。

    佐藤一时间只能后退,但他还不知道,后退之后才更加难以战斗,因为对方有九条尾巴……

    也就意味着……连发的数量是……九!

    燃烧的火焰已将灵力提炼到了极点,下一发光束炮已发射了!

    佐藤自然是在一点五秒前就看到了这一幕,于是他纵身一跃,又后退了几步。

    燃烧着的火团还有七团,而刚刚发射过的两团也在燃烧起新的火苗。

    这下……可不妙啊。

    来了!接连不断的光束炮就将佐藤疯狂的轰炸。

    佐藤依靠天眼的预判不断闪避,一下……两下……

    囥!

    没有来得及闪避,佐藤只好用三尖两刃刀硬接这一下。

    依然在狂轰滥炸,九个炮台就好似拥有无限的火力,不断的狂轰滥炸着眼前的土地。

    佐藤的天眼能看得见攻击的轨迹,但看得见,并不意味着躲得过。

    还好没能及时躲过的部分,依然可以用三尖两刃刀进行抵挡。

    就这样,轰炸声在夜晚覆盖了这个小小的寺堂。

    被这轰炸声覆盖住的,是急促的脚步声,此时,一个独臂的男人正被声音吸引,已来到了寺堂。半空着的衣袖随着胸口的起伏而剧烈摇摆。

    看着眼前的景象,鉴铭几乎是目瞪口呆。

    本来还想赶来助一臂之力的,但就凭自己现在这一臂……

    就算是加入战斗,估计也只能拖后腿吧……

    在和那九尾狐战斗的人……是佐藤吗……?

    好厉害的身法……竟在这样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击中还能全身而退……

    灵力……还可以这么用吗……?

    只能站在一边看,对自己的无能而感到烦躁的鉴铭,就这样捡起佐藤方才丢掉的圣弓,在附近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静心的关注着这场决定人们生死的战斗。

    看佐藤不断的闪避招架,此时已退至外围,正准备找机会进行反击。

    在这个距离下,就算是光束炮也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反应,他不断旋转着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准备利用惯性再次冲向前方。

    可正在这时,额头上的天眼隐隐作痛,佐藤也看到了天眼想告诉他的东西。

    原来在这里,佐藤已进入了那巨爪的攻击范围。

    两只巨大的利爪一左一右,正向佐藤夹击而来。

    佐藤随之一跃,这种程度的攻击,只要看到了就可以躲得过。

    可他脚尖刚刚离开地面,就已经后悔了自己的这个举动。

    后悔,总之就是十分的后悔。

    那竖着的第三只眼中,所映出的画面勿论怎么看都是自己的败北。

    怎办?怎么办是好了?绝望一时间占据了佐藤的心头。

    想起挚友的说话,在这紧要关头,佐藤已得出了他的答案。

    看他大手一挥,只有那旋转着的三尖两刃刀飞了出去,化作一柄长矛,深深刺入玉藻前的肩膀。

    与此同时,那赤红的尾尖上所盘踞的熊熊烈火中,同时迸射出九道光线。

    佐藤在空中无法闪避,无法招架,无从抵挡。

    九道光线炮尽数击打在了他身上的各个部位。

    双臂,双腿各四发,最后的一发则打

    在胸口上。

    碰!九个声音在此时合而为一,佐藤应声而向后飞去。

    玉藻被那长刀插入肩膀,此时也并不好受。

    佐藤则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结束……了?

    一分钟过去,佐藤依然没有站起身来的迹象,而玉藻已消耗灵力处理好了伤口,准备继续追击了。

    是时候了,已是鉴铭不得不上的时候了。

    至少要全力带着佐藤逃走,看他背上的起伏,应该还没有丧命。

    只剩一臂的鉴铭立刻站起了身,但他好似没有站稳一样,立刻跪了下去。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

    体内的灵力极其紊乱,就比刚刚进入事务所时要乱上十倍不止。

    此时鉴铭已难以站立,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

    “动啊……动起来……”

    仍在挣扎,可那双腿就不争气一样,根本不听使唤。

    眼看那九尾妖狐正一步一步的逼近倒在地上的佐藤。

    鉴铭此时心急火燎,焦急万分。

    但。

    有一个人比鉴铭更加心急火燎,有一个人,就比鉴铭更加的焦急千万分。

    一个声音由鉴铭的脑海中响起,那声音有些陌生,但却又有几分的熟悉。

    那是一个,低沉,愤怒,焦急,难以压抑的声音。

    听上去就像是一阵低鸣的犬吠。

    “吾于世上等待千年,绝非为了再次眼睁睁看主人被他人夺去!!!”

    鉴铭也意识到了这声音的主人:小白?

    正是一直失去联系的小白。

    跪在地上的鉴铭断臂中,金色小鸟一样的灵力不断飞出,于空中盘旋,结合,重组。

    渐渐形成了一个和九尾狐一样巨大的实体。

    于皎洁月光的照耀下可以看的一清二楚,那雪白的毛发,那有神的瞳孔……那锋利无比的尖爪……

    狗……?不对,此时巨大化的小白,看起来就更像是一头狼,一头……苍狼!

    “嗷呜呜呜呜呜呜呜!!!!!”

    巨大的咆哮声,震动带来的的巨响,回荡在整个天空中迟迟不肯消散,山上的飞禽走兽们也听到这极怒极哀的犬吠,纷纷四散而逃。

    此时的小白……与月色融为一体,看起来就和佐藤背后那苍狼啸月的纹身一模一样……

    两只巨大的野兽一举一动都引得地动山摇,此时的小白就挡在了玉藻前的面前。

    俗话说,好狗不挡道……

    毕竟俗话终究是俗话,就让那庸俗的旧话见鬼去吧!

    现在挡在道前的,就是一只已等待主人归来千年的绝对忠犬!

    可小白为何一直失去联系?为何现在有足够的力量以这个姿态现于人前了?

    原来……自从鉴铭与小白相遇的时候开始,小白就一直在暗中不断的积蓄力量,直到在事务所遇到佐藤时,他才认定了眼前的人就是自己曾经的主人。

    自那时开始,小白就极少露面,更加努力的集中于积蓄力量,以在不得已的时候亲身降临战场,救主人与危机之中。

    而那危机……现在已来临了。

    能够以这个姿态战斗的时间……只有三分钟……

第六十四章 断音缘

    与有九个思绪源源不断供给灵力的玉藻前不同,小白这边的时间要更为紧迫。

    眼下,必须主动出击了。

    前爪蹬地凌空,后爪已伸至前爪的前方,脚一扑棱,那速度和体积就比李安的风火轮更加的快。其消耗的灵力量,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着和对方一样巨大的体长,小白这一下就猛扑进玉藻的身前。

    巨口一张,那排列整齐的尖牙利齿还拉下一丝丝的口水。

    巨口一闭,那插着三尖两刃刀的肩膀处便流下一丝丝的血迹。

    仍没松口,小白就这样借着冲刺的力量,紧咬着玉藻的肩膀,两只巨大的野兽就这样撞在一起,很快便滚做一团。

    在那之后,发生的战斗根本就已不再是人类的领域。

    玉藻和小白缠斗在了一起,尖牙,利爪,抱作一团后又很快散开。

    四脚着地的机动性很快就让他们你追我赶。

    拉开了一段距离之后,玉藻再次使用了尾巴末端散发出的光束炮。

    那光炮打在小白的苍色皮毛上,却好似有一面镜子一样,就那样折射而去,纷纷射向天空,而后又化散而去。

    月光的照耀下,小白的皮毛渐渐失去了一开始的光泽。

    时间已不剩多少。

    本跪在地上的鉴铭也调整好了自己的灵力循环,站起身来看这最后一拼。

    小白的头和尾巴都开始快速的来回旋转,不出一会已看不清他的表情了。

    随后他开始奔跑,奔跑,快速的冲向了也在积蓄力量的玉藻前。

    凌空一跃,那旋转的力量终于没有被地面吸收,而是缠绕在他的整个身体。

    现在的小白,就以那巨口作为前端,化作一颗钻头冲向了玉藻。

    玉藻当然也在全力的反击,连发不断的用光束炮向小白飞射而去。

    那光束炮虽然被旋转卸去了力道,又被那吸收了月光的皮毛折射。但冲击却也确确实实的消耗着小白的灵力。

    眼看那源源不绝的光束炮不断轰击着旋转着的钻头小白。

    小白距离玉藻也越来越近,但随着越来越近,自己的身形也变得越来越小。

    终于,两头野兽碰撞到了一起。

    小白的头与玉藻的头部激烈的碰撞。

    但此时的它已变回了正常的大小,没能解决眼前的敌人,一声哀鸣后,便跌落在地。

    正当玉藻准备一爪解决这个刚刚还和自己缠斗不分上下的小家伙时。

    小白的身体化成了一道白烟,那白烟径自飘散,飞向了倒在地上的佐藤。

    一个脆甜的声音响起……

    “猎犬终须山上丧,大将难免阵前亡。”

    “果然还是太突然了吗……”

    寻那声音望去,不知不觉间,鉴铭也没能发现自己身边什么时候开始站着一个穿着青色披肩的女子。

    那女子眉间的朱砂痣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着鉴铭,自己好像曾经在哪见过这个面容惹人怜爱的女子。

    知音注意到了鉴铭的目光,她与他四目相对,露出了可爱动人的微笑。

    可现在不是被那微笑迷住的时候,鉴铭急忙开口说:“这里危险……”

    话没说完,说到一半的话被知音一个动作强行停止。

    知音闭上了一只眼睛,微微撅着屁股,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伸出一根手指,比在了自己的嘴唇上,示意鉴铭不要继续说话。

    “嘘——”

    那可爱中仿佛还有几分娇羞,引得鉴铭立刻闭上了嘴,心怦怦直跳。全神贯注的注视着知音的一举一动。

    只见知音那背在身后的手中赫然出现了一把兵器……看那形状……该是一把刀,一把……做工极其精美的唐刀。

    难道……这是知音的魂器?

    知音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握住刀身,随后用了用力,刀已出鞘,那鞘中仿佛有些青烟飞出。

    可能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拔出过这把刀了。

    月光的照耀下,这刀就纯洁无暇,刃纹的排列也十分讲究。

    只见刀身上每隔一段距离便刻着一个字,不多,一共只有三个大字。

    断。音。缘。

    鉴铭见了这刀,不知为何却有一种莫名怀念的感觉。真的很奇怪,别说这刀了,就算是唐刀,他也是第一次见。

    知音把刀握在左手里,靠近了鉴铭。

    她要做什么?难道她是来杀鉴铭的??

    不,应该不是,这么可爱漂亮的姑娘,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杀人呢?

    见她单手提着刀,在已十分靠近鉴铭的时候开了口,口中仿佛含羞,吞吞吐吐道:“鉴铭……来,咱们……一起。”

    说罢便把还握刀的左手一抬,牵上了鉴铭的右手。毕竟现在鉴铭,也只有这一只手。

    握到这刀的瞬间,鉴铭脑海中仿佛想起了什么,一个追求神剑的少女……一个被毁灭的世界……

    但那只是沧海桑田中的惊鸿一瞥,快到就连大脑都没有在意的小小细节。

    此时,那冰凄玉肤的手指已和自己的手扣在一起,鉴铭难免有些脸红,这还是他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

    可那羞耻感瞬间就被打的烟消云散。

    因为此时自己的灵力正在源源不断的被吸入那刀中,就好像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所投下的雨,就好像水龙头的下方是一块巨大的海绵。

    这刀……绝不一般!

    刻着断音缘的唐刀渐渐散发出光芒,那光芒此时已强过了那天空中的皎洁皓月。

    玉藻前也注意到旁边的异样,发现了知音与鉴铭两人,此时此刻正飞扑而来。

    知音看着仍有些惊讶的鉴铭,紧了紧手指的力道,在耳边轻声道:“上了哦。”

    随后两人肩并着肩,十指紧扣,高举了手中散发着光芒的神兵利器。

    就在鉴铭快因为大量的灵力流失而感觉疲惫之时,周围的时间突然好像变得很慢,那刀光也更加的闪耀,好似快要点亮这个夜晚。

    从那一片白色的光芒中……鉴铭看到了……看到了那很久以前……一个害怕寂寞少女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隐蔽的山中,在任何人都无法接近的河流旁居住着一只九尾狐。

    每天都过着十分平淡自足的生活,她的名字叫做,苏妲己。

    九尾狐忍受不了常年孤独的生活,有一天,她幻化为人类的姿态来到了山脚下的村子。

    子里正在举行着热闹的祭典,苏妲己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热闹的地方,她在祭奠里四处光顾,好不快乐。

    若是被人知道了自己的真名,恐怕会有诸多麻烦,于是完美幻化为人类的九尾狐为自己取名为玉藻。谁都无法识破她的真身。

    村里的所有人都很喜爱玉藻。

    她与生俱来拥有着魅惑术的能力,只要是接近她的人,都会被她那胜过天仙的美貌,夺走自己的心智。就算是这样游走在祭典中,也不会被人识破。

    “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向玉藻搭话的是一位青年。

    “我……我父母都去得早,今天一个人上山,正好看到有祭典。”

    青年拉住了玉藻的手。

    “不行啊这样!虽然是一个很和平又平静的村子,但还没有安全到让妙龄少女一个人走在夜路之上啊!”

    “跟我来,我带你玩吧。”

    这个人……魅惑术对他并没有效果。

    这么说……他是真的喜欢我?

    渐渐的,正是因为他的一片真心,青年是纯粹的爱着玉藻。她也对此做出了回应,青年和玉藻的关系越来越近,甚至居住在了一起。

    就这样九尾狐逐渐忘却了孤独的感觉。

    两人就这样堕入爱河,玉藻懂得了真正的爱,因此从孤独中解脱了。

    就这样两人度过了一段幸福的时光,白天青年会去山里砍柴,玉藻则在家里准备三餐。时不时两人还一起去山上游玩。

    但是村长并不喜欢这个突然出现的玉藻。

    本来被村民们敬重的村长、对突然出现的玉藻把他的人气全部吸走感到气愤。

    是的。村长在嫉妒玉藻。

    有一天,村长正想着怎么把玉藻赶出村子...

    就在那时,村长偶然、看到了...

    玉藻变化成九尾狐、正在捕捉猎物的姿态... 那是为了能让心爱的青年吃到肉才....

    村长在受到惊吓的同时,得意的笑了。

    他找到将玉藻赶出村子的借口了。

    从以前开始村民们就对山林中的猛兽很头疼。村长便将野兽造成的损害嫁祸到了玉藻的头上。

    听闻村长所说,村民们非常震惊。于是魅惑术的效果也就解开了。

    村长并不知道。魅惑术能被巨大的精神冲击解开。

    这天...村长带着村民们来到了玉藻和青年的居所。

    从村里逃走的话那最好、不逃走的话就抓住杀掉,他们做着这样的打算。

    “什么啊那个女人,原来一直在欺骗我们!”

    处于幸福顶点的玉藻突然就被推入了深渊。

    “亲爱的,你先走,不要管我!”

    “不,你也要跟我一起走!”

    青年和玉藻逃出了村子,跑了一天一夜,但还是被愤怒的村民们抓住了。

    “我就只能到这里了,你一定要……活下去……”

    村民们攻击了保护玉藻的青年、用草叉,铲子,甚至镰刀将男子刺穿。

    看到这一景象的玉藻,流着泪水逃走了。

    回到了大山深处的河流边,玉藻悲伤的大哭了起来。

第六十五章 无我不断

    失去了爱人那是多么的痛苦啊....世界上最爱的那个人,就这样再也不在了,又要变成孤独一人了……好想他……呜呜呜……为什么……

    就好像要用眼泪淹没这个世界一般,持续不断的哭泣。哭泣持续了七天七夜,仿佛眼睛里的泪水都已经流干,全部滴入这河中。

    这就样孤独空虚的过了很长时间...

    数十年后、玉藻想通了。

    爱人已经死了、但是,将他杀死的人还活着。“那些人犯下的罪过,绝对不可饶恕。”

    玉藻为了向村民们复仇、再一次回到了村子。

    村里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人还仍然认识她。

    她看到和青年一起居住的家被烧毁了。青年的痕迹从这个世上完全消失了。

    她深爱的青年,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玉藻流下了血泪并诅咒着这些村民。

    “绝对,不可饶恕,我的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但他……他就不应该死啊!”

    她化为了充满憎恶的妖怪,九尾狐。赤红的尾巴极其不详的舞动,怨气冲天。

    对村民的复仇也可以说是残忍至极。

    最先杀死的是想逃出村子的村民... 她将他们拦腰截断,就那样挂在了村子路口的树上。

    看到这一幕的村民们吓得不敢动弹,他们都知道自己要是想出去,会是一个什么下场。

    接着,她每晚杀死一人,其手段也极其残忍,绝对不留全尸,死者的肝被当作野狗的饵食。

    血液润进了泥土,将道路洗成猩红,四处散发着尸体的恶臭,简直就是一副血色的地狱绘卷...

    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每晚都会响起村民的悲鸣、整个村庄都化为了血海…………

    但是她的复仇并没有完成到最后,就在快要将村人赶尽杀绝的时候。

    “可恶……还是来晚了一步吗……”

    发觉了村庄异变的高僧出现了。

    高僧大喊了一声“觉悟吧!”

    随后用注入了阳之气的弓射出了箭矢、将九尾狐退治了。

    村子被拯救了。 高僧将九尾狐埋葬了,就算这样高僧的心还是很沉重。

    不出几日后,那高僧便被九尾狐诅咒,不在人世了……

    本,应该是这样听说的……

    其实... 将九尾狐退治的高僧 其真实身份是... 曾经保护过她的青年...也就是玉藻的恋人。

    被农具刺伤的青年艰难的活下来了。伤势痊愈后便离开村子拼命的寻找玉藻。

    就算她是九尾狐、这种事情根本据无所谓。

    但是... 结果并没有找到九尾狐、青年便出家在寺庙准备就这样度过余生。

    然后、成为了得道高僧的青年在这天、从故乡感觉到了一股骇人的邪恶气息。

    到了村子后、那里已经成为了阿鼻地狱....

    化为尸山的村子...飘荡着强烈的阴气... 高僧大惊失色。

    “怎……怎么会这样的了?”

    高僧为了拯救村子来到了阴气的源头...

    站在面前的,是自己昔日的,苦苦找寻也未能寻到的恋人。

    在已经烧毁殆尽,曾经的家宅那和充满憎恶的九尾狐相遇了。

    ……………………

    九尾狐的面前,是刚刚杀死的村长的尸体。

    九尾狐察觉到了高僧的真实身份。

    重逢的瞬间因为

    喜悦而愣神,随即泪珠挂满了脸庞。

    察觉到自己犯下的罪孽、剧烈的悲伤涌上心头。

    因一方误解开始的复仇、将村里的人杀死了。

    “在人类社会中... 这是不能被原谅的呢....”

    九尾狐看着高僧,说道...

    “高僧哟... 将妾身杀死拯救这个村子吧!”

    明白了一切的九尾狐只能选择一死。

    高僧声音颤抖着回答到...

    “再也不会有悲伤的事情了,再也没有,永远……没有……”

    高僧做出了痛苦的决断。

    充满泪水的眼睛到最后仍深情的望着曾经的青年,一支具有力量的箭矢穿过了自己的胸膛,九尾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那摇曳的尾巴像一朵盛开的花,散落在充满了血泊的地面之上。

    高僧放出箭讨伐了九尾狐、村子迎来了和平。

    ……………………

    九尾狐是拥有着强大力量的妖怪。

    只是高僧的话和箭是不可能击败的。

    但是、为什么却击败了呢……

    那是因为九尾狐爱着高僧.....

    她选择让爱人来终结自己的生命....

    消灭了九尾狐的,不是什么话语,不是什么充满力量的箭矢,而是……

    【爱】

    是九尾狐对青年那深沉的爱,是高僧对九尾狐真挚的爱。

    高僧失去了爱人,经由自己的手。

    就这样一直活在悲叹和痛苦中、结束了一生。

    这座寺堂是高僧最后的归处,同时也是九尾最后的归处....

    高僧感悟到了自己的死期... 来到了这里迎接死亡。

    这里也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一切本该就这样结束了。

    但九尾狐的灵魂忘却不了对高僧的爱而彷徨于现世。

    成为了后世口口相传的怪谈。

    如今,在这个寺堂,她无法忘记对高僧的爱,又一次从黄泉苏醒而来了……

    影像就到此为止,可周围的时间依然慢的惊人。

    突然,鉴铭与知音手中的唐刀开始震动,虽然幅度不大,但那震动的感觉确确实实传递到了两人的掌心,好似是……一种共鸣!可这刀在这种时候,在与什么共鸣呢?

    另一种震动的感觉紧接着传来。

    那位置……是腰!

    鉴铭腰上还挂着一开始佐藤丢弃的圣弓!

    而那带着羽毛的弓现在就在以同样的频率随着手中的唐刀震动。

    震动越来越强劲,两人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但那震动却戛然而止,好像已结束了一样。

    与此同时,鉴铭腰间的弓中飘出一团白雾。

    那白雾中依稀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散去后,我们便可细看那人的样貌,虽是光头,但却眉清目秀,黑色的披挂,金色的镂空,似是一个僧人。

    那僧人对着鉴铭双手合十,仿佛在感谢着什么。

    随后又对着知音,深深的弯下了腰。

    再之后,就好似对两人失去了兴趣一样,径自走向了前方。

    那是极其清澈透明的,少年的声音。

    “听的到我的声音么、妲己....”

    话音刚落,听到这熟悉声音的玉藻已变回了人形,但仍是向着这边飞扑的姿势。

    在流逝速度极慢的空间

    中,两人就这样开始了对话。

    玉藻十分的震惊,连忙问道:

    “但、但是... 这是虚假的... 你不是早就死了么?”

    随后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那笑容过于甜美,根本无法让人将她与刚才那妖兽做任何联想。

    “不对、虚假也没关系... 好想见到你...”

    看到那笑容,僧人也笑了。

    “玉藻的心情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但是....请忘了我吧。”

    笑容消失,玉藻又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为什么!?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忘了你什么的....”

    端正的双眼眨了一下,正色道:“玉藻...你要彷徨在这世间到什么时候...”

    “呜呜....”眼泪顺着那白皙的脸颊徐徐流下。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很短暂但真的很幸福....可是、不能一直沉浸于回忆之中。要去寻找新的幸福。”

    玉藻仍在抵抗,拒绝着眼前的事实。

    “我不要....忘了你什么的.....”

    僧人似是下定了决心,似是已接受了命运。

    “我想拯救你... 就此分别把、妲己...”

    “那个时候没说出口... 我爱你。”

    说出最后没能说出的话,僧人化作一粒粒的沙,随风破碎。

    “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骇人的阴之气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只剩下玉藻静静的留着泪。

    “啊啊...就算是假的... 这也是他留下的弓的话语...那些话毫无疑问...”

    “只是他的声音和样貌就很高兴了....”

    “有那么...一瞬间...”

    吸了吸鼻子。现在的玉藻哭的就像一个小女孩。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肯定会说出一样的话的吧。”

    仍在回想一生挚爱的玉藻擦了擦眼泪,随后叹息道:“终于...忘却一切的时候来到了么...”

    随后便双手自然的垂于腰前,脸上带着与爱人刚刚重逢过的喜悦。径自微笑。

    对着鉴铭和知音的方向,微微低下了头。

    知音已了解了玉藻的意思,看了看鉴铭,交换了一个眼神,鉴铭也理解了知音的意思。

    “世间万物,无我不断。”

    散发耀眼光芒的长刀呼啸而下,虽说是呼啸,可那刀砍下去的时候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砍的位置也极其讲究,从正中间的位置下去,那绝世天仙一般的美丽脸庞被一分为二,那嘴角还挂着的微笑也被一上一下的一分为二,那因为刚刚哭过还有些红肿的眼角也被一分为二。

    闪烁的光芒消失,那天上厚厚的云层也被一分为二。

    六点,夏天的太阳比较早,黎明已到来了。

    季风吹过,本应该有些凉爽的早上,不知为何有些微微的凉。

    风中传来的,是一个美丽动听的声音:“随风一同...妾身也要离开了...”

    扑通。

    鉴铭倒在了地上,身体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意识也逐渐远去。

    在他彻底失去意识前,只听到了一个声音。

第六十六章 捉奸在床

    拥有曼妙身材的可爱少女站在黎明的阳光中,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

    “我能拯救今天,但你可以拯救这个世界。”

    远方的树梢上,几声鸟鸣伴随着一阵热烈的鼓掌声。

    白发少年的脸颊也有些湿润的痕迹。

    “好戏,好戏!”

    已享受完这场大戏,酒吞的表情好像有些阴郁。

    “三千四百二十八年也等过去了,百鬼之夜……现在再多等一会,想必也不会留下什么遗憾。”

    似是想通了什么,自言自语后便离开了这里。

    …………………………

    翌日早上。

    银铃拉开了走廊深处的大门。这里是昏迷的青山在休息的房间。

    刚一步踏入房门,那一步就像钉子一样被钉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其原因非常的简单,银铃现在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内心产生了波动。

    眼前的青山正流着口水睡得正香,可……

    一双白皙如藕的手臂正抱在青山的脖子上,长长的头发散落在了青山的胸前,看这个样子……应该是铃兰了。

    随后银铃便以脚尖点地,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间,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走出了房门外,仍不敢掉以轻心,依然脚尖点地,双手也耸落在胸前,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另一扇门。

    轻轻的拉开门,那门里还躺着另外一个没睡醒的男人。

    银铃轻轻的跑到床边,啪嗒啪嗒的拍打着鉴铭的脸。

    “呃…………再五分钟…………”

    还没到鉴铭每天该醒的时候,他就怎么也不想起来,即使那时候他已经醒了。

    银铃看物理层面上无法唤醒沉睡的鉴铭,便一转攻势,准备从精神层面去把鉴铭唤醒。

    于是她贴到鉴铭的耳边小声的说道:“青山床上有个女哒。”

    ‘啪!’

    双眼猛的睁开,随后更是虎躯一震。

    难道是敌袭?毕竟……最近已遇到太多的女鬼了。

    鉴铭刚想从床上冲下去一探究竟,银铃却拉住了他。

    见她用一支手化作单掌推到嘴边,随后又小声地说道:“轻点,不是敌人。”

    鉴铭听了这句话之后,就好像比自己以为有敌袭的时候更加震惊。

    “走,去看看。”

    “嗯,轻点啊……”

    两人拉开了青山的房门,蹑手蹑脚的好像是贼。

    见铃兰仍爬在流着口水的青山胸上,鉴铭总算是,眼见为实了。

    于是他皱起眉毛,如临大敌的对旁边的银铃说道:“也就是是是说……是……是那么回事吗?”

    银铃也做出和鉴铭一样的表情,眉头紧锁。

    “是……是是是……就是……那么回事了。”

    两人意见一致,随后要做的事情便显而易见了。

    银铃掏出了手机,立刻在屏幕上快速选择了相机。

    “ok,已成功记录犯罪证据。”

    “那我叫醒他啦?”

    鉴铭在一旁兴奋的搓了搓手。随后蹑手蹑脚的靠近正在熟睡的青山,之后阴阳怪气的小声说道:“公子~起床了~”

    “呃…………?”

    睡眼惺忪的青山朦胧的睁开了眼睛

    ,有点没搞清楚状况的望着眼前正在憋笑的两人。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鉴铭摆了一个很欠打的姿势,扭着腰,双手各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青山胸前的铃兰。

    青山寻那手指的方向看去……

    “啊。”

    咔嚓。银铃打开了摄像头的快门声音,清晰而又明快的快门声就敲响了青山脑海中的警钟。

    “记录犯罪证据。”

    危机!危机意识极强的青山一瞬间就掌握了现在的情况。连忙叫喊道:“别拍了!别拍了!”

    鉴铭在旁边依然扭腰,伸出的两根手指却摆造成了捕捉画面的方块状。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喂!怎么还带连拍模式的啊!?”

    眼看自己的名誉就要毁于一旦。青山控制不住嗓音,唤醒了沉睡的铃兰。

    “啊啦,各位早啊,一大早上就很热闹呢。”

    青山很急,连忙开始了解释。

    “铃兰!快告诉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快!快告诉他们!”

    语无伦次,但起码青山还是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铃兰只是微微一笑,手指的骨节堵住了还在颤抖的嘴唇道:“昨晚青山道长醒了后,我就一直很想知道那晚他所用道术的原理,所以连夜在这里请教,至于现在这个情况……可能是我不知不觉睡着了吧?”

    “哎嘿?”

    说完,还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头。

    青山此时已坐起,半个腿贴着床单,半个腿屈膝立着。

    “对,就是这么回事,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真相大白。”

    鉴铭停止了自己那诡异的舞蹈,又换回了一开始那便秘的表情,两颗瞳孔倾斜到了眼角,看向银铃,张口问道:“你……相信吗?”

    银铃也换上了和鉴铭一样的便秘表情,毕竟迫害青山,他们已经十分默契了。

    “不信,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何况你们还是那个姿势,我这照片可都拍下了!”

    “这……这……”

    青山此时百口莫辩,但他仍没有放弃抵抗。

    “这你们信不信,没有发生的事情就是没有发生啊。就算是看到了照片,也无从断定啊!”

    鉴铭赶忙接话道:“说的好!说的好!好一个正人君子!”

    银铃也跟着起哄:“正人君子!正人君子!”

    随后压低了几个音调,学鉴铭阴阳怪气了起来。

    “嗯,光凭几张照片,我们确实无从断定啊!等我把这几张你醒过来后的照片发给绿水姐姐,让她去断定断定吧!”

    绿水……?

    听到师妹的名字,青山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双手抓紧着床单,似是已走投无路。

    铃兰看到这个场景,只是捂嘴笑了笑,毕竟刚刚几个人才经过生死关头,能像现在一样欢笑,实在难得。

    实在难得……吗?

    鉴铭和银铃已经嚣张了起来,就像街边找茬的小混混一样,把脚踩在青山的床边,向着还跪在床上,抓紧床单的青山不停的叫嚣。

    “哦~清正廉明的青山道长,你这下可要怎么办啊?”

    “那道观……还能回得去吗?”

    青山似是有了对策,双手

    一拍床单。

    “来交易吧!”

    两人欠打的把手架在耳朵上,就好像青山现在的声音有些小。

    “嗯哼~我们在听~”

    青山眉头紧锁,看起来他说的话十分认真。

    “鉴铭,你的断臂……我想我可能有办法治好,但要等到咱们回去。”

    随后又看向银铃。

    “我以这个为交换,银铃,删掉那些照片……求你了。”

    这……?青山,你好卑鄙!

    想起自己答应过绿水这趟要帮忙监视青山有没有对别的姑娘花心。

    眼下就是打小报告的最好材料,可……可鉴铭的手确实更重要……

    “我答应你便是了。”

    吐了个舌头,银铃已把手机里的照片尽数删除了。

    呼——总算是逃过了现在的危机,松了口气,青山又开始提问了。

    “鉴铭,那之后发生什么了?”

    对啊,想起昨晚那个朱砂痣的可爱女孩,冰冰凉凉的肌肤感觉还留在自己的指尖,那应该绝不是梦。

    可自己现在怎么会在神社了呢?

    “哟,你们醒啦?”

    众人寻那熟悉的声音望去,赫然是一个粗眉毛的光头。那光头双手合十,开了口。

    “阿弥陀佛,鉴铭施主,青山道长,看你们这么精神,俺就放心了。”

    银铃开口解释道:“昨天早上七点多的时候,是圆善扛着你和佐藤回来的。”

    铃兰接了话:“那之后圆善先生一直在站岗放哨,一觉都没有睡。”

    “是吗……圆善,多亏了你。”鉴铭安心的立刻道谢。记得爷爷说过,受到了恩惠要立刻感谢,哪怕只有口头的一声谢谢而已。

    圆善两晚没睡,看起来仍然十分精神。

    “哪有哪有,俺到的时候,事情已经解决了,多亏了鉴铭施主和佐藤施主才是。”

    “佐藤……?对了,佐藤他在哪?”鉴铭四处张望,再怎么说这出闹剧也应该吸引到佐藤来了才是。

    铃兰站起身来,准备给众人准备早餐。

    “二郎他一早有事,早已离开了,估计下午就能回来。”

    …………………………

    佐藤跪坐在团垫上,面前是五个面露凶光的男人。他脸上的那道疤又变回之前合上的样子。

    最中间的男人弹了弹手中的烟灰,他好似很喜欢这个新的烟灰缸。

    吐出一口烟雾后,他慢悠悠的感叹道:“这样啊……光正他……”

    佐藤毕恭毕敬的回答道:“没错,他已经达成条件,已报了组织的大仇。”

    男人大手一挥,示意佐藤不用继续再说下去。

    “嗯啊,光正已可以被原谅了。”

    啪!烟斗往烟灰缸上一砸。

    “说说你吧,没能保护好你们组的老大,你可知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是!”佐藤低下了头,静静等待着上面即将下达的审判。

    随后男人思考良久,好像终于得出了答案。那是一阵如同咆哮一般充满气势,但又有些心痛的说教。

    “佐藤!!!!!!!!”

    “组员全部失去,老大也没有了!”

    “你,从今天开始,就被破门了!!!!!!!!!”

第六十七章 就此别过

    “接下来,你就和组里没有任何关系!!!”

    “从今往后,你就是老百姓!!做什么组里都管不着!!以后也别再跟组里扯上任何关系!!!”

    说完,男人的眼角有些湿润。

    佐藤抬起了头,那眼珠中也一样有泪水在打转。

    “是!!!!!”最后一句充满气势的回话中包含着对组长的敬意和感谢。

    随然表面上看佐藤是被开除了组织,但实际上则是温柔的组长在叫佐藤从今往后,便不受束缚的自由活下去。

    离开了事务所,佐藤已是自由的身份,他接下来的目的只有一个。

    回家。

    “我回来了~”

    推开家门,在那里等待已久的,便是自己的母亲。

    “欢迎回来。我做了你喜欢吃的咖喱哦。”

    在玄关处,刚脱下鞋的佐藤被母亲揉搓着脸。

    “一周没见,你……是不是有些瘦了?”

    佐藤则没有抵抗,只是微微的一边笑着回答,一边感受着这股自己挚友托付给自己去守护的温暖。

    “没有啦,妈,我本来就是这个脸型。”

    “这样啊~”

    在佐藤那有些凶煞刻板的脸上使劲捏了一把,母亲便小跳着去厨房准备晚餐了。

    佐藤微微笑着,即使现在的他已经超凡,却仍能感受到这平凡的快乐。

    毕竟,做儿子的,只要母亲能快乐,他也会一样感到快乐。

    转眼,一周的时间过去……

    事件得已解决,接下来也没有再发生什么事端,已到了鉴铭一行人离开这个国家的日子。

    给他们送行的,便只有佐藤和铃兰。

    距离机场一段距离的郊区中,几人就准备在这里告别。

    佐藤伸出了他那经岁月磨练过的手,示意几人握手。

    “佐藤大哥。”

    “佐藤。”

    “佐藤施主。”

    “佐藤哥。”

    全部握了一遍后,佐藤拉起铃兰的手,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今次,诚惶诚恐感谢各位提供的援助!”

    几人有些着急,尤其是鉴铭,那时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佐藤的战斗,心里还是有些负担的。

    “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本部被毁,领导人也已不在了,鉴铭询问佐藤接下来的打算,即使跟他们一起回去……也不妨是一件好事啊。

    佐藤看出了众人的担心,随后正色道:“接下来……我会继承光正的梦想,继续守护这个和平的国度,和铃兰一起……”

    “啊,是吗,那我们就放心了。”

    鉴铭摆摆手转过身去,已在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请留步。”

    佐藤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鉴铭一行人。

    “嗯……?还有什么事吗?”

    佐藤解释道:“嗯,还有一个人想要和你们好好告别。”

    还有一个人……?

    除了佐藤和铃兰之外,在这个国家,已没有鉴铭他们认识的活人了啊?

    只见佐藤闭上眼睛,屏气凝神,微微用力。

    啪!那额上的刀疤随之猛的张开,露出里面圆滚滚的眼球打转。

    “哦~”

    鉴铭一行人略微惊讶,但也没有在说什么。

    不久后,佐藤的背后渐渐出现了一个身影,那是一个熟悉的面庞。

    “哟,你们要走啦?”

    耸落着两只耳朵,看来小白还没有完全恢复人形。

    “小白!!!!!”

    鉴铭和银铃非常默契的打喊出了眼前凭空出现男子的名字。

    “嗯……想我了吗?”

    鉴铭双手抱在胸前,摇了摇头。

    “可能……接下来会更想你吧。”

    听到这令人害羞的说话,小白随之耳朵一震。

    我还以为……鉴铭会怪我这些日子一直在积攒灵力,不回他话呢……

    “别担心,只要活着,我们会再见的。”

    说完,小白也伸出了一只手,只不过那并不是握手的样子,而是训狗的时候,把手搭在主人手上的姿势。

    “嗯。”有些忍不住笑,鉴铭笑嘻嘻的把手搭在了小白的手背上。

    银铃忍不住眼中的泪珠,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紧紧把小白搂在怀中。

    那手背随之剧烈摇晃。

    “小白!!!!!!”

    看着还在哭的银铃,小白温柔的把手臂搭在了她的头上安慰道:“没事的,我都知道的。”

    “没事的,银铃已经是一个人也没关系的大姑娘了。”

    自己心境的改变,小白原来都看在眼里,想到这里,银铃也不再哭闹了,要是再这样哭闹下去……可能会对不起已不在的本田和福冈吧。

    一段时间后,该说的话已全部说完。

    佐藤,铃兰,小白并排站立,异口同声。

    “那么,来日方长,我们后会有期!”

    四人全部高举着右手示意告别,只有银铃一个人是倒着走的,她的目光还不断看向那守望着自己的三人。要不是圆善扶着她,她差点摔了个跟头。

    登机室内,几人一边闲聊,一边等候着即将起飞的飞机。与正在看书的青山不同,圆善和银铃就开始打听那一晚的故事。

    “对了,小明,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解决的?你给我们说道说道?”

    “是啊是啊,俺也很好奇。”

    不知不觉中,青山也闻讯凑了过来。

    鉴铭开始讲,从他赶到现场后,讲到佐藤战斗时的英姿,再到小白的忠心护主,最后,一个很可爱的奇怪女子带来了一把奇怪的刀。

    那女子在他印象中总有些熟悉,可又记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那女子身穿一身青色的披肩,白色的长袍打底,眼睛灵动可人,眉间一顶朱砂痣,手里还拿着很奇怪的唐刀。”

    听到这里,圆善和青山微微皱眉,似是有点头绪。

    “难道……”

    “……难道。”

    “难道什么?”鉴铭有点不耐烦,银铃也跟着一起着急。

    两人随之异口同声道:“没,没什么。”

    “切……”鉴铭十分不屑,他就对这种吊人胃口却又不说的发言嗤之以鼻。

    一种感觉告诉他,很快他又会见到那个自己感觉十分熟悉,又有几分怀念感觉的可爱女子。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就是命中注定吗?

    就这样,一行人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这短短为期一个月多的旅途,一行人经历了很多,失去了很多,也学到了很多。

    青山仍坐在三人前面中间的位置上,无聊的旅途中,他就在回忆那名叫飞缘的女子的故事。

    随后感觉勿论怎么想也只是平添忧虑,又开始想起来这里的航班上,那名叫自己星期五的姑

    娘所告诉自己的事情……虽然有过几次危急关头,但经过协力配合,现在几人已全身而退。

    难道她只是毫无根据的随便一说……?还是说她所指的灾祸还没到来临的时候?

    银铃此时坐在过道,喝着飞机上提供的饮料,脑海中也在总结这一路的风光,最先想起的是那个下午,本田和福冈带仍在害怕的自己出去玩……是啊……那两人已不在了,大家都不在了……小白也不在了……要是鉴铭有一天也不在的话……

    圆善坐在中间,细细品味着酒吞临走前所说过那话中的含义,超越了死亡的概念……那是什么样的痛苦呢?佛不也是超越了生死概念的存在吗?难道……佛陀也会像他那般痛苦吗?

    还是说……佛现在已经在痛苦着了呢?

    鉴铭坐在靠窗边的位置,一手捂着已空荡荡的袖子,一边在脑海中回想这些日子经过的事情。

    毕竟,没有了小白,接下来的路,都是自己一个人来走了。

    自己还败过一次……唉?仔细想想,自己这一趟中,好像就没有只依靠自己取得过胜利,就连武当山那时候,也是在依靠着小白的力量。

    是啊……我输给过酒吞,面对玉藻的时候又是那么无力……

    玉藻……

    那种事情自然也会变成那样啊……

    去找村民报仇怎么想也是情理之中啊……

    不应该以人类社会的观念去判定她罪无可恕啊……

    明明自私一点,两个人就那样逃到不知道哪里去,自由的生活下去就好了……

    啊咧?

    细细思索之后,鉴铭也注意到了自己脑海中,自己心里逐渐产生的变化。

    从前的自己明明对什么也不关心,觉得别人的事情怎样都好的……

    现在却在脑海中不断的为玉藻感到不公平……

    这就是爷爷想对我说的吗……?

    平等的去对待人类之外的事物……

    那……那些村民真的就罪该万死吗……?

    也不至于吧?毕竟,他们也是被人误导,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民众。

    那村长该死吗……?

    ……………………也不至于吧?

    毕竟他也没想杀死玉藻,也不知道村民们的媚惑术会被解开……

    那玉藻……那那位高僧……?

    他们真的都该死吗?

    不知道。

    所谓该不该死,又是谁来擅自决定的呢?

    是神明吗?是命运吗?还是人们心中那被称为‘道德’的一道天枰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正确的死又是什么呢?

    好人晚死,坏人早死。这好像是不成文的规定。

    可决定生死的,不是神明吗?

    擅自决定好坏的,不是人心吗?

    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死。

    但,在我知道之前……我绝对……不会再输了!

    坐在窗边的少年望向了外面的晴空。

    ……………………………………

    阳光洒进了教堂,照的那十字架闪闪发光。

    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正跪在地上祷告。

    “他们道自己是神,但到了最后他们全部只是……魔鬼。我会亲手把他们所有邪恶埋入那永不超生的地狱去!”

第六十八章 神的使者

    周日,寂静教堂的小小忏悔室内,隔着一张黑色的遮挡布,传来了细小到只有对面房间内的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

    “在那个被诅咒的雨林里待了二十三年。

    杀敌方的士兵倒没什么心理阴影,我都快忘光了。

    可烧毁那些村庄,看着那些衣不蔽体的农民们嚎哭惨叫……

    那些场景我每天都会见到,不是ptsd就是药物导致。甚至在梦境中也不能休息。

    一天就像是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就像是一年。

    药物用完的时候,时间就彻底停止了,我就像永远困在了那个雨林里。”

    “每日积极行善,主一定会宽恕你的罪孽。”

    “嗯……啊……”

    穿着褪色牛皮夹克的男人闻起来浑身烟味,好像并不是很在意对方那惯例口吻一样的说辞。

    就好像,他来这里并不是请求宽恕,也并不是真的心存愧疚一样。

    “那我下周日再来。”

    推开忏悔室那小小的门,我们才能目睹这男人的面容。

    他下巴上还有些胡茬没有清理干净,头发也非常蓬松,但整个人拼凑在一起,给人一种很犀利的感觉。

    他就是业界最顶尖之一,鲨手——流星。

    刘欣没有信仰,他不信任任何给他带来如此苦难的神佛,每周来到这样的教堂诉说自己的故事只是他的消遣。

    毕竟,这比心理医生更便宜,也更有用。

    有时候,只要有一个人愿意听你的废话,说说你自己的往事,就足够令人开心。

    踩在五彩斑斓的彩绘玻璃透射出的阳光上,刘欣就这样离开了教堂。

    刚刚还在听刘欣忏悔的教士也开始准备进行明天的弥撒,他的脚步轻快。

    看起来帮人排忧解难就令他十分开心。

    瞧,他还开心的唱起了歌。

    “我一直为主工作,日复一日~”

    “我一直为主工作,洗刷我的罪孽~”

    从教堂后门方向传来的声音打断了这欢快的曲调。

    “马内利教士。”

    被唤作马内利教士的青年拿着扫帚寻那声音望去。

    那是一个十分高大的身影。剃成方块一样的金色短发显得他干净利落,蓝色的瞳孔中透露出慈祥的目光,金色的胡茬几乎占领了半张脸。

    身上穿着灰色的风衣,从那风衣中间敞开的部分,我们可以看到他里面穿着黑白相间的紧身衣。

    黑与白的色差构成了一个十字架的图案,那图案十分对称,横着的部分正好在他那胸肌结实的胸口上。

    细看这下这人的四肢也并不细。很难想象是从事这种工作的人。

    “啊,这不是斯特拉神父吗。”

    马内利依然愉快,嘴角还微微上扬,看来这份工作确实给了他无上的快乐。

    “今天怎么来我这里了?”

    斯特拉神父看向了房顶的彩绘玻璃,饶有兴致的开了口。

    “没什么,就是因为工作原因要在这里打扰一阵子,来看看本地教堂的情况。”

    “哈哈哈……”

    马内利快乐的笑出了声。

    “那您觉得怎么样呢?”

    与依然面带笑容的马内利不同,斯特拉神父的表情有些凝重了。

    “说实话,并不乐观。”

    马内利听了这话也依然保持着微笑。

    “刚刚那个人,是今天唯一一个来祈祷的人吧?”

    “这个国家的人对神的信仰太不足够了,说实话我并不满意这一点。”

    斯特拉神父的表情严肃而认真,眉心也紧锁了起来,就好像是一位革命家。

    言毕,马内利教士依然在笑,只不过,那笑容中透露了一丝丝的苦。变成了苦笑。

    “别说这么寂寞的话嘛,斯特拉神父,我觉得,我们为之努力的工作,哪怕一辈子只有一个人因此而得到救赎,改变了自己的人生,那就值得,就有他的意义。”

    斯特拉神父把目光从穹顶的玻璃彩绘转移到马内利身上,依然是严肃的表情。

    他慢慢的走下台阶,慢慢的走到正沐浴阳光的马内利身前。那目光如炬,此时就比照在他身上的阳光更加耀眼。

    空气有些尴尬,有些紧张。

    “斯特拉……神父……?”

    没有说话,斯特拉神父双臂一开,紧紧的把有些瘦弱的马内利抱在了怀里。

    “同志啊!我们的工作就是如此的伟大!就是如此的值得浸注一生!!”

    抱了有十秒有余,斯特拉神父终于松开了马内利。一只大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马内利觉得这手心有些硬硬的,好似是生了很多老茧。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要回孤儿院了。”

    马内利抱着扫帚点了点头。

    “嗯,斯特拉神父,一路顺风。”

    道了别,斯特拉神父便走向教堂的大门,眼看就要走出去了,可他又好像忘记了什么,突然猛地回头,那碧蓝的瞳孔中好似映照出烈日一样的光芒。

    “马内利教士,愿神的加护与你同在,阿——门—!”

    马内利先是一愣,随后立刻反应了过来,身板站的挺直,扫帚直插在地上。

    “阿门!”

    得到满意的答复,斯特拉神父推门而去,把钥匙插进他那辆老别克轿车的钥匙孔里。

    虽然发动有些慢,但他还是很喜欢他的这辆车。因为那是他结婚那天,妻子送给他的礼物。

    车里几乎全都是宗教物品,给人一种很糟糕的感觉。

    天棚上吊着一个耶稣一样的小人,玻璃下也放着各种藤条枝蔓。十字架更是数不胜数。

    已开到路上,斯塔拉不慌不忙的单手握持方向盘,拿出怀中的大瓶,咕咚咕咚的好像喝下去了几口不知名的液体。

    随之又从腰间掏出一个八音盒,放在驾驶盘上方,单手转动了那旋钮。

    八音盒立刻发出了清脆的音色,那是一首‘梦中的婚礼。’

    伴随着优美的旋律,这辆开了可能有三十多年的老轿车终于行驶到了他的目的地。

    一家孤儿院。

    这里看起来并不大,孩子也就十人左右,为举目无亲的他们提供衣食住行的,就是斯特拉神父所隶属的教会。

    他走进大门,摇了摇铃铛,聚集了一众的小孩子们。

    斯特拉神父面带着微笑,安排着众人赶紧找个位置坐下。

    等众人都乖乖坐好后,他也就开了口。

    “我为主被囚的劝你们,既然蒙召,行事为人就当与蒙召的恩相称。

    凡事谦虚,温柔,忍耐,用爱心互相宽容,

    用和平彼此联络,竭力保守圣灵所赐合而为一的心。

    身体只有一个,圣灵只有一个,正如你们蒙召,同有一个指望,

    一主,一信,一洗,

    一神,就是众人的父,超乎众人之上,贯乎众人之中,也住在众人之内。

    我们各人蒙恩,都是照基督所量给各人的恩赐。

    所以经上说,他升上高天的时候,掳掠了仇敌,将各样的恩赐赏给人。

    (既说升上,岂不是先降在地下吗?

    那降下的,就是远升诸天之上要充满万有的。)

    他所赐的有使徒,有先知。有传福音的。有牧师和教师。

    为要成全圣徒,各尽其职,建立基督的身体。

    直等到我们众人在真道上同归于一,认识神的儿子,得以长大成人,满有基督长成的身量。

    使我们不再作小孩子,中了人的诡计,和欺骗的法术,被一切异教之风摇动,飘来飘去,就随从各样的异端。

    惟用爱心说诚实话,凡事长进,连于元首基督。

    全身都靠他联络得合式,百节各按各职,照着各体的功用,彼此相助,便叫身体渐渐增长,在爱中建立自己。

    所以我说,且在主里确实的说,你们行事,不要再像外邦人存虚妄的心行事。

    他们心地昏昧,与神所赐的生命隔绝了,都因自己无知,心里刚硬。

    良心既然丧尽,就放纵私欲,贪行种种的污秽。

    你们学了基督,却不是这样。

    如果你们听过他的道,领了他的教,学了他的真理,

    就要脱去你们从前行为上的旧人。这旧人是因私欲的迷惑,渐渐变坏的。

    又要将你们的心志改换一新。

    并且穿上新人。这新人是照着神的形像造的,有真理的仁义,和圣洁。

    所以你们要弃绝谎言,各人与邻舍说实话。因为我们是互相为肢体。

    生气却不要犯罪。不可含怒到日落。

    也不可给魔鬼留地步。

    从前偷窃的,不要再偷。总要劳力,亲手作正经事,就可有余分给那缺少的人。

    污秽的言语,一句不可出口,只要随事说造就人的好话,叫听见的人得益处。

    不要叫神的圣灵担忧。你们原是受了他的印记,等候得赎的日子来到。

    一切苦毒,恼恨,忿怒,嚷闹,毁谤,并一切的恶毒,(或作阴毒)都当从你们中间除掉。

    并要以恩慈相待,存怜悯的心,彼此饶恕,正如神在基督里饶恕了你们一样。”

    圣经——以弗所书—第五大章

    “阿门。”

    很长的布道,但大家没有一个人出声,只是静静的聆听斯特拉神父的教诲。

    看样子他们都聚精会神。

    “啪!”

    斯特拉神父双手一拍,发出了不小的声音,象征着布道的结束。

    “好了,大家都去玩吧,要小心不要受伤。”

    七八岁的孩童们三三两两的手拉着手,结伴走出了房间。

第六十九章 漆黑的王者

    “小刚,你过来。”

    男孩的名字叫李刚,小刚只是斯特拉神父对他的爱称。

    “上次跑闹的时候受伤了吧?再给我看看。”

    小刚拉起裤脚,露出还有些红肿的膝盖。

    “嗯,已没什么事了,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过几天自然就会好了,去玩吧。”

    男孩点点头,立刻加入了外面欢闹的队伍中。

    对孩子们的布道已结束,但斯特拉神父自己的布道只是刚刚开始。就好像没有了他的信仰,他就活不下去一样。

    他穿过走廊,走到有十字架神坛的房间,单膝着地跪了下来,双手十指紧扣,灰色的风衣角平整的铺在地面上,那干净利落的姿势给人一种说不出的仪式感。

    “神啊……”

    “请给我力量,去改变我能改变的东西。”

    “请给我平静,去接受我不能改变的东西。”

    “请给我智慧,去分辨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

    没有继续说下去,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他此时此刻内心的平静。

    仔细看那斯特拉神父的背后,角落中仿佛有一个阴影。

    那人形的阴影实在是过于的黑,门一直开着,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那里的。

    阴影从角落中走出。

    自然打卷的短发,稀疏的眉毛,有些宽的鼻翼,厚厚的嘴唇,肤色极其的黑,难怪没人能看得到他站在黑暗中。

    不得不说,那确实是一张很精神帅气的脸。

    “乔尔·乔丹。”

    斯特拉神父念出了那黑影的名字。

    “你叫我乔乔就可以了。大家都是这么叫的。”

    说完乔乔还耸了耸肩,晃了一下脑袋。

    “我打扰到你了吗?”

    斯特拉神父站起身来,与乔乔面对面且不怀好意的说道:“那个无所谓,不过……”

    “我倒是很想知道,前世界重量级冠军为什么会突然加入我们,你是不是有病啊?”

    其实斯特拉神父并没有恶意,是在关心乔乔的身体状况,可他话太直,乔乔的脑子更直。

    这位前世界重量级冠军可不会被人侮辱了还默不作声,何况,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看他不起。

    “你和天上一个不存在的人说话,论谁脑子有毛病也是你。”

    出乎意外的发言让斯特拉神父瞪大了眼睛。可乔乔还打算继续说下去。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可以创造世界,用自己的力量就可以颠倒一切的存在的话,人们应该感到恐惧,而不是盲目的崇拜。”

    斯特拉神父微微张开嘴,两排牙齿紧紧咬在一起,挤出了一个笑容。

    他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两把钢刀,那钢刀就好似厨房用的厨刀,只不过,一样短小的握柄前端则是有一臂长距离的刀身。

    “你现在到底是在侮辱我……还是在侮辱我的神了?”

    哈……斯特拉神父张开了两排牙齿,哈出一口热气,步步逼近了乔乔。

    “据我所知,你并没有任何信仰才对。”

    话音刚落,他就举起了手中的一把钢刀,刀锋直指着乔乔。”

    “我本来就不需要什么后援,给我一个我能接受的理

    由,不然……我就以渎神的名义把你从这世上抹除。”

    乔乔有些低下了头,目光避过刀锋,看向地板,显得不知所措。

    “不如就从你为什么进监狱开始讲起吧?”

    听到监狱两个字,乔乔重新抬头,目视着眼前正威胁着自己的斯特拉神父。

    他舔了舔嘴唇,看来这些事对他来说还是不容易开口。

    “那天我喝了些酒,走出饭店的时候发现后厨的人们在殴打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一个跟我一样肤色的小伙子。”

    “我有些冲动,不小心出了手。”

    “可那拳太重,打在太阳穴上,夺走了那可怜虫的性命。”

    “你知道吗,我不迷信。我不相信这些东西。我打拼至今,从来都只相信我的拳头。”

    “只有有理有据的时候我才会深信不疑。”

    “我不相信看不见的事物。”

    “但自从我进了监狱,我就感觉我头上吊着一把该死的斧头。”

    “我看不见,但我却相信。”

    “有时我醒来都会忘记该怎么呼吸。”

    斯特拉神父的钢刀慢慢指向了地板。准备听他接下来要怎么说。

    “那天早上他们把我叫到狱长室。”

    “他们告诉我我可以提前出狱,但,我的妻子死于他人的打击报复。”

    “有点像那种好消息坏消息,对吧?”

    “好消息,你自由了,坏消息,你老婆死了。”

    乔乔用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这半年前的事仍让他有些介怀。

    “参加完妻子的葬礼,有案底的我名声一败涂地,别说上擂台,就连广告都不会有人找我拍。”

    “警察迟迟没有抓到杀死我妻子的凶手,真讽刺,就因为我是拳王,对吧?”

    “之后的日子我有些消沉,关心我的人觉得我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我为了在乎他们的感受,偶尔会去教堂祷告。”

    “就在那时,那里的主教发现了我,告诉我有一个非常适合我这种一无所有的人的一份工作。”

    “而这就是为什么我会站在你的面前了。”

    叮叮当当,斯特拉神父手里的钢刀散落在地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不知道是乔乔故事的哪部分打动了他,或者让他认同了。

    “我明白了,这样起码说得过去。”

    已没有了敌意,斯特拉神父做到旁边的床铺上,示意乔乔也坐下。

    “即使如此,我也不需要后援,我喜欢一个人工作,我习惯了一个人工作,像你这样的新手,不是会拖后腿就是处理手法不当而草草死掉。”

    乔乔没有坐下,但眼前的人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上级,既然他想单独行动,那么自己也没有自讨没趣的必要。

    “你和我一样,不是为了私欲,而是为了理想而罪孽深重。但罪孽就是罪孽,你我终有一天都必须接受断罪。为了新的秩序,新的正义,新的世界。阿—门。”

    说罢,斯特拉神父又拿出怀里的水瓶,咕咚咕咚的喝着里面的液体。

    乔乔看了这个,十分的感兴趣。

    “神父……你喝酒吗?”

    长满胡茬的脸上露出一丝丝微笑。斯特拉神父递过水瓶。

    “你也来一

    口?”

    “哦……哦……”

    乔乔接过酒瓶,嗅了嗅瓶口的味道,确实是酒。

    随之对准了自己的嘴,没有与瓶口接触,就把里面的液体往自己嘴里倒。

    “呕……哇啊……”

    这是……什么……?

    伏特加?不对,威士忌?不对。

    伏特加兑威士忌?也不对。

    那酒精浓度已远远超过医用酒精,其浓度根本就是汽油。

    乔乔擦了擦自己嘴角残留的液体,那气味还有些挥之不去,光是闻着,就要醉了。

    “竟然在喝这种东西……你果然……”

    斯特拉神父一把抢过酒瓶,挥了挥手。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好了好了,出去吧,别打扰我做剩下的祷告。”

    被耍的乔乔就这样有些狼狈,转身出去,随手还不忘记带上了门。

    门中传来斯特拉神父继续祷告的声音。

    “神啊……我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

    与此同时,在旁边就是肯德基的麦当劳门前,站着一个道士,一个和尚,和一个残疾人。

    这短短的一个月内,简直可以说是风波不断,越来越多的东西闯入了众人的脑中,挥之不去。

    表面上,这一系列的敌人毫无关联,但是似乎有有一条隐藏的线,将所有发生的事串联了起来,又好似有一个人,将所有系死的结全部解开了。

    虽然仍各有各的思绪,但现在已是回机构报到的时候了。

    “真好啊,银铃直接就走了。”

    鉴铭单手挠着脑袋,似乎去报到对他来说就是什么很讨厌的事一样。

    “别这么说嘛,说不定还会给你伤残补账呢。”

    青山安慰着鉴铭,三人就这样打开了二楼办公室的大门。

    “哟,我们回来啦。”

    椅子上肥胖的中年男人好像没有反应过来。

    立马转动椅子,这才正对着鉴铭一行人。

    “嗯,你们都还挺精神的嘛。”

    圆善搓搓光头,缓解尴尬的打趣道:“呵呵……没死就是了。”

    “咳嗯。”中年男人清了清嗓子,好像自己说话还不是很清晰一样。

    “这次你们干的不错,奖金都会有的,鉴铭,你负伤了,机构会尽可能的多发一些钱给你。”

    听到这里,鉴铭还是有些开心的,毕竟青山说,自己的手说不定有机会治好。

    “各位这次出差也很辛苦了,就暂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没问题吧?”

    鉴铭和青山异口同声道:“没问题。”

    圆善却有些担心。

    “那……这段时间要是有事情发生了该怎么办?”

    中年男人一摊手。好像很无奈的样子。

    “既然我们的外援去别国负伤了,那就请别国的外援过来支援咯。这种事经常发生的。”

    “哦?”

    鉴铭有些好奇。

    “来的是什么人呢?”

    那肥胖的中年男子用手托着下巴,好像不太愿意一样说出了那个男人的名字。

    “提亚马特·斯特拉神父”

    啪!

    听了这个名字,青山猛地拍桌站起。

第七十章 精神洁癖

    “【屠戮者】,【处刑人】,【神的使者】,【钢刀神父】,【天使之尘】,【灭绝者】,【疯狗】,【魔鬼改造人】,【孤儿院的死神】,【黄泉引路人】,那个神父……提亚马特·斯特拉!?”

    青山一反常态的慌张,双手就那样按着桌子,身体前倾,询问着眼前的上级。

    “怎么了,你知道那个人?”

    鉴铭不解,青山这么慌张的样子,他还是头一次见。

    青山转过头来,望着鉴铭,回答了他的问题。

    “这不是知不知道的问题,他可是业界的名人啊,传闻他所到之地必定会出现死伤,只要与他意愿相违,平民被杀害的情况也有……”

    “但本事是确实的。”

    中年男人打断了青山的说话,看来他也知道那个斯特拉神父的危险性,但现在确实战力不足,需要别人的帮助。

    “好了,今天你们就先回去,好好休息一阵子吧。”

    三人走出了事务所,经过一顿讨论后得出了最好不要和那个神父扯上任何关系这个答案后。

    便各回各家,原地解散了。

    麦当劳二楼事务所摇摇椅上的中年男人摘下了自己的黑框眼镜。

    呼的长舒了一口气后,那身姿竟越发囊肿,渐渐摊在了椅子上。

    竟然……变成了一个人形的巨大青蛙!

    “觅姑娘,我到底还得这样……干多久啊!?”

    青蛙脸颊还不断的变大变小,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发出声音。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只有打开的窗户,堆积成山的文件堆,以及一张长长的沙发坐落在办公桌前。

    他是在自言自语?

    “干到不需要再干的时候为止。”

    随风飘动着的天青色窗帘中突然有人影浮现,又将那窗帘化作披肩披在了身上。

    眉心一点的朱砂痣,看来这大青蛙口中的觅姑娘,指的就是知音了。

    “哎~觅姑娘,我也不是抱怨,就是感慨,感慨一下而已。”

    知音屁股往窗台扑通一坐,嘴角一撅,满满的俏皮可爱。

    “哼,我量你也不敢!”

    嘿……嘿嘿,那青蛙赶紧赔笑。

    “不敢……不敢……不过……觅姑娘……?”

    嘴依然歪撅着,好像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在知音的心头萦绕。

    “嗯?有屁快放!”

    那大青蛙唯唯诺诺,吞吞吐吐道:“嗯……就是……机构的资金有点紧张了……还请觅姑娘你再……再往金库添些钱财。”

    知音撅着的嘴终于放下,也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嗯,我知道啦。”

    随后背过身去,两手一甩,那山青色的披肩又化为了房间的窗帘,而那曼妙的身材也在太阳的光照下凭空消失了。

    只留下办公室内还在擦汗的巨大绿色青蛙。

    “唉……这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下午,青山终于赶回了自己的华山剑派……不对,应该说是农家大院。

    推开黑铁制成的大门,不用通风报信或者高声喊叫。

    那厚重的门发出的噪音就足够提醒内里的人,他们的代理掌门回来了。

    大门正对着的平房中,一面容姣好的女子两手在胸前摆动着小跑了出来。

    “师兄!!”

    绿水对着青山就是飞扑而去,青山也不好躲避,只是稳稳的接住了她。

    “师兄,没事吧?没有缺胳膊少腿儿吧?”

    青山扶稳了绿水站好。

    “当然没事了,不是都在短信里和你说了吗,我没什么事的。”

    绿水有点不高兴,撅撅嘴道:“那短信归短信,没看到你真人没事,谁知道你到底有没有事?李安把事情都告诉我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绿水这姑娘,就是爱瞎操心。知道青山谨慎的性格,这大夏天的甚至往他的行李箱里塞暖宝宝。

    不再对青山的人身安全再做文章,绿水眼神游离,话锋一转。

    “有没有勾引别的……女孩子……?”

    噫————

    面对突如其来的盘问,想起银铃和鉴铭的威胁,青山还是有些心虚。

    “没……没有。”

    随后好似也是发现了自己话中带有迟疑,立刻改口道:“就算有,跟师妹你也没有什么关系啊!”

    嗯,不错。

    这样应该显得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了。

    可下一秒他便后悔,因为这句话就是单纯的火上浇油。

    “嗯~?就算有……?所以说,是,有?”

    噫————!

    青山的内心此时就仿佛发出了十四岁少女的悲鸣,连忙摇头。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绝对没有。”

    看了青山摇头晃脑,绿水也收起了那有些幽怨的小眼神儿。笑出了声。

    “呵哼。好啦,我逗你玩的。”

    虽然嘴上说没有,可这几天确实有一个女人一直萦绕在青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久久不能忘怀。

    那是一个和彼岸花十分相配的可怜女子。

    肩膀处传来了触感,眼前并不比飞缘逊色多少的绿水挽住了自己的胳膊。

    “走吧师兄,今晚是迎接你回来的迎宾宴,菜色很丰富哦。”

    “嗯,哈哈。”

    两人便这样掺挽着,沿着突出石台的小路走向大屋内。

    屋内传来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

    那声音令青山感到十分不适。

    是李安在用筷子敲打碗盘。

    原来,李安早就饿着肚子,要是青山再晚一点回来,他就已经开始胡吃海喝了。

    面前的宴席可不谓是不丰盛。

    有一盘盘摆好的饺子,有红烧肉,有炒刀鱼,有罗宋汤,中间的地方还罗列了小山一样的酥脆点心。

    这样的菜肴,放在以前是过年才能吃得到的。

    “终于回来啦!没事就好,快坐下,吃吧,吃吧!”

    李安双手攥着筷子,不停的敲打着桌面,看上去十分的没有礼貌。

    “不用再等了,你先吃吧。”

    纵使李安没有礼貌,青山也依然很惯着他,毕竟……

    那天要是没有李安帮自己擦屁股,事情还不知道会变成怎么样。

    绿水帮青山盛了一碗饭,这才最后入座。

    青山不动声色的夹了些红烧肉进自己的碗里,毕竟他最爱吃这个。

    可他一口也没有动,而是全神贯注的注视着饭

    桌上的一举一动。

    只见李安吃东西的速度飞快,吃起饺子来的速度,简直就像是在喝水。

    已不是细嚼慢咽的问题,他嚼的很快,咽的速度也很快。

    可这还不是青山不继续动筷子的原因。

    那原因对一般人来说可能无法理解,但对青山来说,就无比的难受。

    一叠的饺子呈旋转的花形排列整齐的立在了蒸笼盖上。

    一般人的话会怎么吃?

    应该会从外面距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夹起,慢慢往里吃光吧。

    可青山不是一般人,如果让青山来吃。

    他会从内旋中挑取一个最好看的,然后顺时针按照顺序一个一个的吃光。

    那李安可就更不是一般人了!

    他吃得快,手也快,不一会,蒸笼盖上本来排列有序的饺子们被三三两两的夹走,而且规律极其不定,不少地方的图形已经被破坏,就像是经过炮火摧残的断壁残垣。

    “呜……”

    没事,没事,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青山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把米饭和肉夹在一起送入嘴里,这样一口一口的吃起来,米饭的淡味可以中和红烧肉的油腻,是最好的选择。

    可他嚼了嚼后没能咽下去。

    其原因不出所料,还是因为李安。

    李安已吃腻了饺子,可能是饺子皮有些干燥,他现在去取那罗宋汤喝。

    一般人在这种饭桌上,会拿一手拿大勺,一手拿小碗去承汤的吧。

    怎么想这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见李安直接站起,抱起装罗宋汤的大腕就开始往自己的小碗里面倒。

    这倒还没什么,可那大腕里的汤没有正常的被顺入小碗,而是沿着碗壁淅淅沥沥的滑至碗底,滴落在了桌子上。

    “啊……”

    李安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连忙使劲,换了个角度,汤才顺入自己碗中。

    咕咚,青山终于把嘴里的那口饭咽了下去。顺手拿了一块点心。

    可那点心刚送到嘴边,李安又开始了。

    他喝了一口汤,又把筷子伸向了刀鱼。

    青山已有不好的预感,要知道,自己吃刀鱼的时候,都是把肉和刺分开,再细细品尝那鱼肉的口感。

    李安会怎样吃了!?

    果不其然,李安就没有辜负青山的期待。

    见他夹起一块刀鱼,随后直接整块吞入口中,随后嘴里一顿翻云覆雨,时不时还传来吧唧吧唧的声音。

    “呸!呸!呸!”

    几块三三两两的鱼骨就这样被吐在了桌上,散作一团。

    “呃————啊————”

    青山此时就感觉急火攻心,眼看就要背过气去。

    好像是注意到了青山的状况,李安停下了筷子,畅言道:“吃啊,道长,你也吃啊,主角不多吃点怎么行?”

    绿水知道青山的德行,连忙拿了一块毛巾过来,给李安擦了擦嘴角的脏乱食物残渣。

    “好啦,慢点吃,你看你长得这么像女孩子,吃饭却没个女孩子的样子,活像一个假小子。”

    “哦……哦……”

    听了绿水的说教,李安好才收敛了一些。青山也终于可以,好好吃一顿饭了。

第七十一章 寻医问药

    饭后,青山已洗完了澡,准备上床休息了。

    “对了,师妹,我明天带鉴铭去水镜那里看看。”

    绿水的头上还盖着毛巾,头发湿湿漉漉的,脸颊上也有些刚出浴时才有的微红。

    “哦?好久没有见过水镜了啊。”

    说是好久,其实绿水也只和水镜见过一面,而那也是很久很久之前,直到让人记不起多久时候的事了。

    青山在床边整理床铺,心不在焉的说。

    “嗯,毕竟这次鉴铭伤得最重嘛。”

    绿水把头上的毛巾搭在肩膀上,短袖的睡衣露出她那纤细的前臂,虽然纤细,但看上去却是十分的结实。

    “比起那个,师兄,今晚要不要一起睡?”

    突如其来的邀请,可青山却并没有太惊讶的样子。

    看来,他们师兄妹从小就一直在一起睡了。

    “你看,难得你出差这么久,咱们也好久没一起睡了。”

    青山挠了挠头,思前想后,也想不出一个拒绝的理由。

    何况就算是拒绝了,恐怕绿水也会偷偷爬到自己床上来吧。

    “嗯,行吧。”

    嘻嘻,绿水笑的很灿烂,已抱着自己的枕头丢到了青山的床上。

    其实,自从两人长大之后就不睡在一起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男女有别。

    如果可以的话,绿水恨不得天天睡在青山身边。

    其原因除了这床上的两人外就只有一个人知道。

    那就是鉴铭。

    鉴铭那一晚在和之国的神社中,目睹了青山那极其糟糕的睡相。

    到底要怎么睡……才会睡成大头朝下的……

    翌日一早。

    青山已和鉴铭在银铃家楼下会合,两人边说边走。

    “我先问一下,你说这断手有办法治好……具体是要怎么治好?”

    鉴铭的神色有些担忧,不是信不过青山,而是实在无法想象这已消失的肢体要如何复原。

    “总之,先找医生看看吧。”

    医生?天下可有什么医生能令断肢再生了?可能青山所想的是义肢之类的吧……

    鉴铭不喜欢看医生,更讨厌医院,他觉得那地方总有一种压抑的感觉,不是有句话说。

    ‘机场的墙比教堂的见证了更多的真挚的爱,医院的墙比教堂的聆听了更多的祈祷’嘛?

    他眉毛一抬,即使只有单手也扶住后脖颈,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那,是什么样的医生?”

    “是个好医生,以前跟我有一样的报复和理想。”

    随之青山语气好似低沉了几个音调。

    “只是……”

    “只是什么?”

    哈……青山吐出一口气,好似在为以前的友人而感到叹息。

    “没什么,他的医术放眼世界也是最顶尖的,只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他不做医生已经很多年了。”

    “唉~这样啊~”

    鉴铭对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并不在意,毕竟他就没心思去帮别人操额外的心。

    “嗯……医生啊?我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涅。”

    是谁在说话?

    鉴铭停下脚步,往青山的方向看去。

    青山也停下脚步,继而往自己的左边看去。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那青衫,带着半指手套,眉心一点朱砂痣的女孩已跟着他们二人并排走了一道了。

    “呀。”

    鉴铭记得这女孩,从第一次在麦当劳旁边的肯德基相遇的时候就记得,更记得那把刻着断音缘三个字的怪异唐刀。

    “知音姑娘,你什么时候……”

    青山也认得眼前微张着小嘴,瞪着圆溜溜大眼睛询问二人为何停下脚步的可爱女孩。

    “青山,你认识她?”

    知音……鉴铭已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

    “呀,也不算是认识,还记得咱们第一次相遇的那天嘛?我就是受她所托去做法事的。”

    说出了这句话后,思维敏捷的青山立刻开始在脑海中联想一种可能性。

    自己会和鉴铭相见,会不会……都是眼前这个女子的安排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

    “你叫什么名字?”

    知音探出头来询问鉴铭。打断了青山的思绪。

    “嗯……啊……我叫鉴铭,龙鉴铭。”

    “我叫知音,觅知音。”

    笑嘻嘻的知音从青山背后绕过,走到了鉴铭的身边。

    “走吧走吧,我们去找医生看看。”

    鉴铭感觉心跳有些加速,试问天底下哪还有如此灵巧可爱,通透如玉的姑娘了?

    “嗯,快走吧。”

    青山仍在想关于知音的事,鉴铭对这突如其来的同行者有些无所适从,而知音却只是哼着小调,等鉴铭用余光偷偷看她的时候,她就回看一眼,每次鉴铭立刻移开目光的反应都叫她觉得好笑。

    已走到了中午,仍没有到达目的地,鉴铭的肚子有些饿了。

    方圆百里之内全都是汽修厂和工厂,完全没有一家餐馆和饭店,此时青山也肚子叫了。

    早知道就应该带份便当来……

    与肚子饿着的二人不同,知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拿出了一包薯片,已经吃了一路了。

    那包薯片就好像永远也吃不完一样……

    而知音的吃法更是异于常人,为了不弄脏自己的手,她吃的时候总是把嘴巴对准薯片的口,再往自己嘴里倒。

    二人此时肚子饿是饿,可也没饿到向一个女孩子索要食物的地步。

    这种彷徨无措的感觉仿佛在哪里经历过……

    对,就是在刚下了飞机之后,众人都不会看地图时候的感觉!

    鉴铭一把手拍拍青山的肩膀,礼貌的问道:“青山,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换作平时,鉴铭肯定已经跳到青山脸上去了,只是今天,在知音的面前他想尽可能表现得温文尔雅一些。

    青山停下了脚步,十分淡定。

    “呵呵。是的。”

    为什么这么淡定?

    因为青山已经想出了解决眼前困境的办法。

    记得当时银铃也是拿出手机查看导航地图的。

    那就如法炮制,青山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可是……

    “咦?”

    鉴铭正纳闷青山怎么那么慢,知音已经坐到路边的长椅上了。

    青山的手指在屏幕上指指点点,又比划了半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玩贪吃蛇呢。

    “鉴铭……我手机没有信号……gps也无法锁定,你用你的手机看

    看吧。”

    这青山,怎么会关键的时候掉链子了?

    想归想,做归做。

    鉴铭在知音的面前没有说出讥讽的话。立刻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不到一会……

    “啧,我也没有信号。”

    可能是因为肚子在咕咕叫的缘故吧,青山有些不淡定了。

    看到两人的手机都没有信号,知音苦笑了一下,好像知道这是为什么。

    这不笑不要紧,一笑就很倾城。

    这一声苦笑在二人的耳朵里听起来就好像是嘲笑。

    青山和鉴铭纷纷把目光转向了还在嚼薯片的知音身上。随后目光渐渐下移。

    知音歪了歪头,好像十分不解二人为什么看着自己。

    “呜嗯……?”

    “呀!”

    随后终于意识到两人在看什么,她紧紧的抱紧了怀中的薯片袋子。

    同时又像一只进入了攻击状态的小猫一样,咧着嘴发出了嘶嘶的声音。

    这一举动就引得两人有些惭愧。

    “要不……”

    青山捏着自己的下巴,好像还有计策。

    “要不什么?”

    鉴铭已没了矜持,他越来越饿了。

    “要不叫土地问问路吧?”

    土地?那是在每一片地区都有管理的地方小神,他们保佑作物生长,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人再养一方水土。

    见二人已不再打自己薯片的主意,知音又摇头晃脑的边吃薯片边哼起小调来。

    “那你还等什么?问啊。”

    鉴铭很饿,饿到五脏庙隆隆作响。眼下已顾不得面子,有些急了。

    “可土地乃是福仙,怎么可以随意叨扰?”

    说完青山挥了挥手,表示作罢,在想别的办法。

    鉴铭跺了跺脚道:“你看,现在人都这么依赖手机,干什么事都用手机解决,土地他老人家说不定很闷,正好我们可以找他聊聊天,对吧?”

    青山似是有些被说动了。

    “这……可这荒郊野岭的,我们两手空空,拿什么给人家土地做礼呢?”

    这倒是问到鉴铭了。

    鉴铭思前想后,终于得出了答案。他又一次望向知音的位置……眼睛直溜溜的盯着那包薯片。

    “噫——你怎么还在打我薯片的主意!不就是个土地嘛?”

    知音说的很随意,好像那不过一个土地神,还比不上自己怀里这包薯片重要。

    可能是因为二人手机没有信号和自己有关,知音有些愧疚,于是她站起身。

    走到路边的一棵行道树旁,左转了三圈,又右转了三圈,随后狠狠的跺了三次脚。

    噗呲————

    一股青烟从平地升起,接下来,一个穿着马褂的老头儿从那青色的烟雾中渐渐升起,一脸的嫌弃与不满。

    “何人?何事?何故?太没分寸了!我土地老爷是你们说叫就叫的吗?”

    还没等鉴铭和青山反应过来,那土地老头已经骂骂咧咧的开口了,不爽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个哈欠,看来他们正好撞上人家睡午觉的时候。

    青山有些慌张,马上拱手作揖。

    “对不……”

    还没说到一半,便被那土地后声夺人。

第七十二章 知音之迷

    “你……是个道士?啧啧啧,会点法术就没大没小,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这个臭德行,真是要不得……”

    青山连道歉的话都没说到一半就被打断,说实话,心里有点不爽。

    鉴铭看着对方倚老卖老的样子也觉得气不打一出来。

    可此时正在气头上的不是这两人,而是眼前的土地爷。

    土地爷寻鉴铭的目光看向那长椅上还坐着的知音姑娘后更是大怒不已。

    “那边的!那边的那个小姑娘!看到本仙怎么还不表示一下?你丫也太没大没小了吧!?”

    知音听到这还散发着起床气的老头子抱怨,并没有回话。

    她只是皱皱眉,撅撅嘴,肉乎乎的脸上挤出了一个极其嫌弃的表情。

    随后便掀开自己那青色的裙摆,露出腰间别着的一块玉佩。

    那玉佩乍看之下是一只老鼠的形状,可那老鼠却似是超越了活灵活现这个词的概念,也并不是什么栩栩如生。

    那老鼠就好似是活物一样的摇头晃脑,时不时还拿鼻子嗅一嗅,绕着知音那腰间的红绳不停的移动。

    “唉……?”

    土地看到这一幕有点楞,随后他又睁大了眼睛,再去细细的看。

    知音也耐着性子,提着裙摆直到土地看够了为止。

    青山一直被打断,此时见那土地终于安静了一会,急忙开始解释了起来。

    “大人……我们……”

    可他又被打断了。

    “别,别,别,别,别,别,别,别。”

    别……?这好好的人,怎么突然说起话来就磕巴了呢?

    “别叫我什么大人。我只是一个土地而已……”

    那土地的态度好像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立刻赔了个笑脸,推推手示意众人不用再尊敬自己。

    “哎呀……能和几位道友相见也是缘分,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知音已不再理会土地,又开始把薯片往嘴里倒。塑料包装传来了哗啦哗啦的声音。

    鉴铭看到对方莫名其妙的怂了,心里也好似吐了口气。

    “看吧,我就说他老人家没人说话,平时一定很寂寞的。”

    那土地听了鉴铭的说话,立刻随声迎合。

    “对对对,我就是因为太久没和人说过话了才会这样的,哎呀,还请你们多多包涵,多多包涵哈。”

    “不知……觅姑娘几位这次叫我出来……所为何事呢?”

    连连被打断三次,青山终于得已完整的说出一句话了。

    “实不相瞒,在下一行人这次是迷路了,想去这个地方。”

    说罢,打开手机,把预先记录的地址展示给了那土地爷。

    在一番指点之后,青山很快就搞清楚了要怎么走才能到达目的地。

    “那……那还有什么事吗?”

    土地爷搓着手,满脸的平静祥和。

    “嗯,没什么事了,这次多有叨扰,还望上仙不要见怪。”

    青山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正所谓好聚好散。

    “好……好,那小仙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土地爷一拱手。

    “先穿袜子再穿鞋,先当孙子再当爷。爷去也。

    一阵莫名其妙的退场词后,地上又冒出一股青烟,那土地也随那青烟渐渐沉入地面,消失了。

    就这样,三人明确了前进的方向,又一次迈步出发。

    走着走着,青山距离鉴铭越来越近,直到两人快贴在一起,青山才用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对鉴铭悄悄地说:“鉴铭,不觉得那土地的态度很奇怪吗?”

    鉴铭不知道青山为什么要故作神秘的小声说话,但当有人在你耳边小声细语的时候,人就会下意识的用同样的音量回话。

    “是啊,一开始他还很不愿意的样子,但看到知音之后就好像有什么转变一样。”

    青山轻轻的点了点头,目光仍锁定在走在前方的知音背后。

    “而且……知音从来没告诉过那土地自己姓觅,更没提过自己的名字……那土地却好像认得她一样。”

    那就问问呗。

    鉴铭向来都是不懂就问的,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没有与青山做任何商量,他就直接伸手拍了拍走在前面的知音。这举动确实惊到了刚才为止还在小声说话的青山。

    (这是打算正面突破啊……)

    知音被这么一拍,脚步也停了下来,她静静的转过身来。裙摆随风飘动,看起来好看极了。

    好看的一时间鉴铭都忘了自己为什么拍她的肩膀。

    “怎么了……?”

    知音歪歪头,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啊……那个……”

    显然鉴铭还没组织好语言,身体就先行动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事要怎么问。

    哦,对了。

    “那天夜里,你和我一起拿着一把很奇怪的刀,对吧?为什么你会在那里出现?为什么会帮助我们?”

    青山那天并不在现场,但显然此时他也十分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毕竟,从自己遇到鉴铭开始,这一切的一切就仿佛有人在其中穿针引线。

    鉴铭已提出了他的问题,现在轮到知音去回答了。

    只见她稍微顿了顿,随后双眼游离,似是已有了答案。

    接下来她翻了个白眼,吐出嘴里的舌头,一根小拇指插进了鼻孔里,扮作了一个很傻的样子道:“我连宇宙的尽头在哪里都不知道,你问我这个,我哪会知道啊?”

    啧……这也太明显了。

    看来眼前的知音已经决定和鉴铭青山装傻装到底了。

    “唉……”青山扶额叹息。

    既然人家不愿意说,那在场两个根本不擅长应付女人的铁憨憨就更不知道要如何让人家开口了,只好作罢。

    “本来我还想问问飞机上那个星期五的事呢……”

    听到星期五这三个字,知音那扮傻的表情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那语气里仿佛还有些焦急。

    “星期五?你在星期五遇到了星期五?她跟你说什么了?”

    青山看知音好想知道自己言中那个女人的事情,连忙回答。

    “嗯……她跟我说,接下来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虽说只是在飞机上的梦境,可那梦境对于梦境来说又太过真实了。

    “知音你知道些什么嘛?”

    哈……知音此时此刻已又

    变成了那张弱智一样的脸。小拇指在鼻孔里不断颤抖。

    “人生本来就没有后悔药,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那不是废话吗?”

    “那种梦境没有在意的必要,好了好了,你们不是饿了吗?快点走吧。”

    梦境……青山可何时有告诉过知音自己是在梦境里遇到那个叫星期五的女人了?

    看来这个身披青色披肩的可爱姑娘,就绝对并不一般。甚至并不一般这个词可能已不能形容她了。

    走在前面,知音心里暗暗开始勾勒出一道道的思绪。

    (看来……诺伦早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我们的观测者也快要苏醒了吧……)

    一行人走出了工业区,就地找了一家烤肉拌饭填饱肚子。

    鉴铭和知音吃的美滋滋的,果然这饿了之后的食物就格外的美味。

    青山则只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吃,鉴铭仔细观察了青山的碗里。

    “喂,青山,烤肉拌饭不拌不就只是单纯的烤肉和米饭了吗!?”

    只见青山一口饭一口肉,上下分层依然保存的完完整整。

    “你管我啦,我就爱这么吃。”

    看到两人吵嘴,知音的嘴角微微上扬,好像一副很怀念的样子。

    饭后,吃饱的一行人很快就沿路找到了他们的目的地,本来,如果不是迷路的话,可能中午都没到就已经走到了吧。

    眼前的大楼显得十分老旧,且有些微微倾斜,看上去不到五年之内可能就会被拆除吧。

    走上细小到只能同行一人的楼梯,楼道间的灯泡似是还坏了几个。

    住在这种地方的医生,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咚,咚,咚。

    鉴铭用食指的骨节敲了敲门。

    不到一会,一个眼神有些忧郁的男人打开了大门,站在鉴铭眼前。

    只见那人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烫过的波浪刘海往两边分开,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

    高大修长的身躯,在白衬衣的烘托下,显得更加清秀挺拔;他的脸庞是最完美、最温和的那种,眼前的这个男人就很帅,起码,在这现场的三个男人之中是最帅的。

    “什么事?”

    男人的话沉稳且平静,就像是在手术台上一般的精湛有力。

    “那个……您是医生?”

    听到医生这两个字,男人似是已懂了鉴铭的来意,立刻换上了一个营业的笑容道:“嗯,现在我们这边搞活动,感冒到火葬一条龙服务只要三折!”

    随后又神采奕奕的从后腰掏出一个特大号的扳手,在身前晃了晃。

    “麻醉,两折!”

    这……这真的是医生?鉴铭从来还没有遇到过自己打心底觉得这么不靠谱的人。

    更别说要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对方……

    “好了好了水镜,别搞你那江湖郎中的一套了,这次是我来找你的。”

    水镜一扭头,看到了站在鉴铭身后的青山。

    “什么啊,原来是你这江湖道士啊,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第七十三章 水镜先生

    三人走进房门,果然内里的构造也和这大楼一样,看起来十分老旧。高高的架子上装满了瓶瓶罐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更有一些上面已经积满了灰尘。

    水镜开了口。

    “这么多年没见了,找我有什么事?”

    青山被这么一问,也只好如实回答。

    “我想请你帮我看看我朋友的手。”

    听到青山叫自己朋友,鉴铭心里一暖,毕竟,自从他下山来之后,还没有交过什么朋友,也没有把别人当成自己的朋友,对于鉴铭而言,青山只是一个同事,一个前辈而已。

    眼下听到这样的青山竟然认为自己是朋友,心里有些高兴,又有些感觉对不起。

    “青山,借一步说话。”

    青山点了点头,随水镜向内屋中走去,走前还特意叮嘱鉴铭二人。

    “不要乱动东西。”

    知音四处跑来跑去,不断的看着屋内的瓶瓶罐罐。

    鉴铭则拉了把椅子坐下,只是静静的等待,但他的目光一刻都没有从知音身上离开。

    内屋中,许久未见的两人已找了一张桌子,面对着面坐了下去。

    这两人在学生时代起便一同度过了一段时光,两人有着同样的理想和远大抱负,那是为了拯救天下的苍生。

    可以说,两人曾经是朋友。

    但命运并不公平,即使是在最苛刻的战场上,即使是在与死神争分夺秒的赛跑中。

    它也从来没有公平过。

    自从那起悲剧发生在水镜身上后,两人的联系便越来越少。

    为何旧知己,却变不到老友?

    渐渐的,两人都没有再主动联系对方,可能青山自己也觉得,这就是所谓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吧。

    若不是因为今天青山有求于水镜,两人可能今生都不会再见面了吧……

    青山不是个笨蛋,他知道不能再说自己突然来访的目的,那样会让对方觉得自己只是把他当成工具而已。

    他面带着微笑的关心旧友道:“水镜,真的不再从医了吗?”

    水镜的表情又变回了一开始的忧郁,毕竟这是好几年未见的朋友了,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才好。

    “嗯,我发现了,学医,是救不了全人类的。”

    青山收起脸上的笑容,做出了一个我懂你的表情。徐徐开口道:“嗯……毕竟发生了那种事……”

    一方面想把旧友从深渊中拉出,一方面想让鉴铭得到水镜的帮助。

    “我觉得,如果医患的关系不能两全,那么世界上以后就再也没有医生,只会剩下痛苦的患者而已。”

    哈……水镜叹了口气,眼神有些避开青山。望向了桌面。

    “是啊,青山你是知道的,所以咱们才是朋友啊,可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就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他们不知道医生的寒窗苦读,不知道医生的救人心切。”

    “他们只看得到那些庸医和混蛋,却总是把矛头指向真正的好人。”

    “他们从不关心别人,他们只在乎他们自己。”

    青山一言不发,一时间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哪里都有坏人,哪里都有好人,更何况有些时候好会被人们视作理

    所当然。

    而坏,就会被人视为十恶不赦。

    想起飞缘的遭遇,青山此时心头更是思绪万千。

    看青山沉默不语,水镜现在又看着青山了,有些话,他只能对这知道自己,了解自己,懂自己的人说。

    “百年前,人们的平均寿命还只有三十五岁,炎症,热病,传染病,流行病,数以万计的病症在摧残着人们的生命。”

    “直到医生出现了,直到医生们努力了。”

    “直到靠着传递知识和信息的赤脚医生们走遍天下的每一个角落。”

    “才做到如今,七十不再古来稀。”

    “可人们却忘记了医生的恩惠,把一切都当作理所当然,甚至对我们心生猜忌。”

    不算拙拙逼人,可又句句在理的说话,此时就让青山除了赞同之外无言以对。

    他此时只能以聆听这种形式来化解旧友心中的悲痛。

    水镜抿了抿嘴,他现在已受够了不停的抱怨,唉声叹气,本来就长相文静的他,不喜欢这样像个娘们儿似的抱怨个不停。

    “青山啊。”

    “嗯?”青山应声抬起头来,这是自从进入房间之后,第二次两人再次四目相对。

    啧,水镜砸了一下嘴。

    “青山你现在还在做道士吧?还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拯救世上的人们吧?”

    “嗯。”

    青山面无表情,只是端正的点了点头,这个不太大的内屋此时好像变成了审讯室,时隔几年才来对旧友说这些话,于心有愧的青山有些喘不过气。

    “我很羡慕你,你很耀眼。”

    “每次看向你,我都好像在盯着一滩水面,那水面就像一面镜子,你就是岸上的人,我则是水里的泡影。”

    这……突如其来的真心吐露就让青山措手不及。

    “你太耀眼了,就像那耀眼的太阳一样灼伤了我的眼睛。”

    秀气的桃花眼中流露出一丝丝的哀伤。

    “我不想再见到你。”

    无情的说话,此时此刻就深深刺痛着房间内两人的心。

    是啊……许久未见的旧友如今上门只是为了让对方提供帮助,对他多年的痛苦历程不闻不问,自己实在是太差劲了。

    再次见到昔日的知己,本来应该是相逢的喜悦和把酒言欢的快乐,可如今那个依然坚持自己理想的人看上去就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的失败。

    本该愉快的相逢,此时为何又会如此的痛苦了?

    沉默只维持了片刻,水镜也有些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分了。

    “你那个朋友的手,我会看看的。”

    ………………“多谢。”

    表情有些落寂,青山此时除了多谢二字之外,更是一个字都挤不出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从内屋中走出,看他们的表情,这几十分钟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

    “鉴铭,你跟他进去看看吧。”

    知音此时不再摆弄那些瓶瓶罐罐,而是把目光锁定在那在场最帅的水镜脸上,不知是在找什么东西,还是单纯的犯花痴了。

    鉴铭随水镜走到内屋坐下,屁股上还传来青山刚刚坐过的余温。

    水镜把白衫的袖子撸了起来

    ,两只手平整的摆放在了桌子上,好像变魔术之前要给人展示一样。

    那是一双骨节分明凹凸有致的手。

    “把手伸出来,闭上眼睛。”

    面对医生的绝对权威,鉴铭一一照做。

    不一会,视野变成一片漆黑,空间也仿佛凝固,之能听得到墙上钟表的咔哒咔哒走针声。

    很快,他的手腕处传来了触感,看来水镜此时已经在给鉴铭把脉了。

    把脉是最古老的看病方式,但同时也是最好的,最高效的。

    把指节顶在别人手腕的动脉处,就能感觉到心跳,心率,血液的流通是否通畅。

    根据不同的病症,其脉搏也会变得不同。

    不一会,水镜的手抓稳了自己的手,鉴铭此时就感觉手心很痒。

    “好了,回去吧,多喝热水。”

    ?????

    多喝……热水?鉴铭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虽然多喝热水可以滋润肠胃,增高体温,营造杀菌环境,更可治百病。

    可现在自己看的是断肢啊,多喝热水难道连这个也能治了?开玩笑吧。

    水镜现在的表情可不像开玩笑。

    他站起身来就往门外走。

    “好了,看完了,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

    鉴铭还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但看青山和水镜两人只见凝重的气氛,总觉得不是自己该插话的时候。

    知音则仍死死盯着水镜看,脸上的平静好像倒映出了一丝冰冷的感觉。

    刚才已经谢过,青山此时连多谢二字都已失去,没法再说什么。

    “知音,鉴铭,我们回去吧。”

    曾经故友的眼神如千刀一般戳弄着青山的心,此地再停留片刻,都叫他感到心痛和自责。

    几人纷纷走处大门,知音走在最前面,鉴铭还不明所以的走在中间,青山则走在最后面。

    “等等。”

    水镜那忧郁英俊的脸上流露出一股寂寞和悲伤。随后很勉强自己的挤出了一个笑容。

    “青山,再见。”

    青山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即使两人都很过分,但依然是朋友。

    “再见。”

    回应了一个温暖的笑容后,青山便掩上了门。

    三个人走在夕阳下,鉴铭仍像刚出门时一样,一支手挽着后脑勺,故作轻松的样子。

    “鉴铭,他给你看的怎么样?”

    青山此时还不知道内里乾坤,只知道水镜终究是给鉴铭看了。

    鉴铭有些满不在乎。

    “怎么样……?你这么问我只能告诉你不怎么样。”

    “他叫我回去多喝热水。”

    这话一出还是大大出乎了青山的预料,没想到水镜会如此敷衍了事。

    “没……别的了么?”

    鉴铭开始回忆闭上眼睛之后发生的事情。

    “嗯……他给我把了把脉,然后……我又感觉手很痒,之后他就叫我回去多喝热水了。”

    对了,手很痒……为什么会痒?

    鉴铭打开自己的手心看了看,只见那里用不可水洗的记号笔写了几个字。

    【加嘞个油,别输啦。】

第七十四章 谜之少女

    这……这……这……

    这不看病不开药,只在患者手上写下安慰的话,这算什么医生,算什么大夫了?

    鉴铭有些火大,此时正用手指使劲揉搓着那几个字,可怎么搓,都搓不掉,别说现在他只有一只手了,就算他另一只手还在,他也搓不掉。

    “这下……只能等他自然脱落了。”

    见了这个情况青山也有些诧异,据他所知,论世界上医术高超的人,水镜绝对可以跻身前十。

    现在他只给鉴铭写了些话,还叫他多喝热水……难道说鉴铭的手根本不用治疗?还是说他仍在拒绝从医呢……

    不管怎么想,理性的答案都选择了后者。

    青山一脸愧疚的连忙道歉。

    “对不起,鉴铭,没有什么进展还浪费了你的时间。”

    鉴铭看得出青山是真心愧疚,而且刚才他和水镜的气氛说不出的诡异,青山更认为自己是朋友,想到这里,此时鉴铭就非常大气。

    “青山道长,你无须道歉,也无须在意啊,我断手本来就并非你所造成,我也已经习惯了这个样子了,更何况……”

    鉴铭偷偷瞄了瞄在夕阳下追蝴蝶的知音。

    “更何况今天的时间我也不觉得有浪费,这点小事你无需放在心上。”

    刚刚才被冰冷对待,这猝不及防的温柔就温暖了青山的心。

    但只有自己被原谅什么的,太卑鄙了。

    青山义正言辞的对鉴铭说道:“抱歉啊,水镜他……原来不是那样的人。”

    “原来他热心助人,看到有困难的人就没办法坐视不管,成为医生也是为了更好的帮助更多的人。”

    “直到……直到他的一个前辈手术没能救回患者……发生了那些事……他才……”

    “他才再也不想跟医学扯上任何关系。”

    看到仍在为昔日旧友辩解开脱的青山,鉴铭也只是一笑而过。

    “这点小事别放在心上。”

    夕阳西下,路口的指路牌已被光线打出两道影子。已到了两人分别的时候。

    “那,再见了,鉴铭,你的手我会继续想办法的,毕竟这是我的承诺嘛。”

    鉴铭咯咯的笑了笑,好像真的并不在意自己的手。随后两指从脑门往外一甩,做了一个告别的手势。

    “嗯,替我向李安道谢啊。”

    看着青山逐渐远去的背影就好像知道鉴铭还在看一样的挥挥手。

    鉴铭这才转过身来。

    可这一转身,他却是有点被吓到了。

    是什么了?是什么能吓到天不怕地不怕的龙鉴铭了?

    是谁了?是谁能悄无声息的站在这个武术家的背后了?

    是知音。

    只见她靠的非常近,两个人的脸差点都要碰到一起。

    这一下就吓得鉴铭连忙退后了两步,狼狈的知音发笑。

    “哈哈哈哈,瞧把你吓的。”

    鉴铭有些不好意思,但有人站在自己身后一声不发这件事,确实令他胆战心惊。

    失去一臂倒没什么,要是身为武术家的直觉也丢失了的话……

    看知音双手合在一起,好像包裹着

    什么东西。慢慢靠近了鉴铭。

    “嘻嘻嘻,你看你看。”

    她一颦一笑的把双手伸到鉴铭眼前,慢慢的打开。

    深蓝色的外扩,淡蓝色的内构,光环一样的图案仿佛在发光。两根翅膀不停的摆动。

    此时从知音手里飞出的,就是一只蓝色多瑙河蝶。

    知音的脸上笑得星光灿烂,一时间,鉴铭不知道眼前的女子和这散发着微光的蝴蝶谁要更加耀眼,谁要更加美丽。

    “好不好看?”

    蝴蝶已飞远,只留下知音和鉴铭两个人在这即将到来的夜幕中。

    鉴铭有些迷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知音。

    “好看。”

    不知他说的是那蝴蝶好看,还是知音好看了。

    “嘻嘻。”知音依然在窃笑。

    “这么好看的蝴蝶,只有一只手,可是抓不到的。”

    本来知音这句话想说的更委婉,但实在没有什么好的比喻,现在这般明显的暗示,鉴铭也一下就听懂了。

    果然,他还是很在意他的手的。

    “就算你这么说,现在也……”

    话还没说完,知音手指一戳,一根食指顶在了鉴铭的人中上,看起来她好像本来是想做一个嘘的手势,但用力过猛了。

    这也不打紧,她依然威风十足的开始解释:“鉴铭,你知道壁虎嘛?壁虎这种生物,即使尾巴断了,只要一定的时间就可以再次长出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鉴铭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他还在感觉那根玉指在自己脸上残留的感觉。

    “嗯。”知音嘴角上扬,脸上更加得意了。

    “那是因为生物的基因是有记忆的,而生物的身体都是有自我修复的机能的。”

    “就好像有的人即使手指上被挖去一块肉,他的指纹也仍能再长出来一样。”

    这一部分鉴铭已听懂了,可他仍不理解知音说这些的原因,因为手断了可不是说长就能再长出来的,他又不是什么绿皮的那美克星人。

    知音此时已图文并茂,开始用手指在空中不断比划的给鉴铭讲解了。

    “所以说,只要用你的灵力构成去想象你的左手仍在存在,仍然可以活动,就可以再创造出一条左手啦!”

    鉴铭已经开始听不懂了,就好像知音从加减乘除突然跳到了微积分一样,他理解知音话中每一个字的含义,可那些字组合在一起,鉴铭就完全听不懂了。

    知音看着鉴铭困惑的表情,自己也开始着急,原本在空中比划的手指此时已变成了张牙舞爪。

    “所以说,你就啪咚咚的……喀拉拉拉拉之后再噗呲噗呲噗呲,再咕噜咕噜,咔嚓,随后再自然的啪咻咻咻咻……就大功告成了!”

    听不懂,鉴铭已连她所说的每个字都听不懂了。目光呆滞,思维凝固。此时他的表情看起来就比先前知音故意扮傻的时候看起来要更傻。

    知音擦了把汗,呼的吐出一口气,似是很满意自己的讲解成果,但看了看鉴铭一副痴呆儿的表情,只得无奈的摊摊手。

    “听不懂……?没天分哦。”

    灵力……知音刚刚的解说里好像有提到过灵力

    ,这灵力倒是没什么奇怪,可现在鉴铭才注意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事实。

    刚刚知音能悄无声息的站在自己背后不是什么疏忽大意,更不是什么机缘巧合。

    鉴铭定睛去看,就从知音身上看不到任何的灵力痕迹,这也未免太过蹊跷了……

    按照小白告诉过自己的事情来说,世间万物,乃至一草一木,只要是活着的东西,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灵力,他们有金色的,有黑色的,形状看上去像是小小的鸟。

    可无论怎么看,眼前的知音身上除了正常的衣物外再找不到半点灵力的痕迹。

    这是什么意思了?难道知音是个死物?不可能啊,眼前可爱的少女就活生生的站在那里。

    “呀,你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啦!”

    不知不觉,鉴铭已经用那痴呆表情盯着知音看了有一会了。

    知音双手一插腰,下巴抬得老高。

    “哼,真拿你没办法。”

    随后单手化掌,按在了鉴铭左肩的位置上。

    知音要干什么了?

    顿时,鉴铭感觉自身的灵力往知音手掌的位置集中,近乎全部聚集在她掌心的位置,随后又只留下一小部分,便把剩余的全部再化散到身体的各个部位。

    “感觉到了吗?这就是你左手部分的灵力。”

    感觉到了,不是用言语,而是用身体,鉴铭现在就切切实实感觉到了本来属于自己左手一部分的灵力。

    “你体内的灵力曾经被别人好心调整过,现在我已经重新分配了你本来的各个部分。”

    被别人调整过……?现在知音说的应该是小白了。毕竟自己的灵力回流,也只有小白才接触过。

    “那么……现在……”

    随着知音继续推进话题,那属于鉴铭左臂一部分的灵力随着知音的手慢慢向左臂前端移动,直到最边缘的位置。

    “继续往外……”

    知音用上门牙咬着下嘴唇,看起来样子有点吃力。

    那股灵力渐渐突破已愈合的伤口,向外部流出,不可思议的是,在流出的同时,一部分化作血肉,已让鉴铭的断臂生长出了那一小部分。

    “呼。”

    知音松开手,又呼出一口气,用手背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这下懂了吧!”

    鉴铭运了运气,现在的他仍能感觉得到属于自己左臂的那一股灵力,更能感受得到属于他全身各个部位的灵力。

    什么啊这是……?

    一股仿佛犹如新生的感觉刺激着他的感官,就好像在告诉自己,他还可以变得更强。

    更告诉了自己,自己的左臂只要这样就可以复原了。

    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鉴铭右臂高高举向天空,好像一个明白了老师讲课的小学生,激情的大喊。

    “懂了!!”

    知音看鉴铭高兴的样子,也十分高兴,她一拨自己的头发。

    “哼哼,懂了就好,还不是咱教导有方~”

    鉴铭仍在激动,握住知音的手就是一顿摇晃。

    “谢谢!!”

第七十五章 青山绿水

    突如其来的真挚话语打了知音一个措手不及。

    她手仍被鉴铭抓着,脸上微微泛红的把目光侧向一边。

    “嗯……等你手完全好了,我再来……找你。”

    说完就把手从鉴铭手中抽出,转身跑进小巷里,凭空消失了。

    翌日下午,农家大院的内屋中,青山正把头埋在手臂里趴在桌上,意志消沉。

    看起来昨天水镜对他的那一番话还是像钉子一样,深深的扎进了青山的心,瞧,他又在想了。

    毕竟发生了那种事,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些年青山一直用没办法这个理由来麻醉自己。

    但看过飞缘的一生后,这个理由现在已经行不通了。

    她接受了她不情愿的东西,而我们则轻松自在的在旁观着,议论着,装作如果自己跟她一个处境,就不会这么做。

    伤害飞缘和水镜的那些恶魔,却偏偏是平时看起来那样善良淳朴的一般百姓,为什么人们会这样呢?

    水镜不再从医了,也难怪啊,自己那么努力,又是为了谁呢?为了那些辜负他的平民百姓嘛?

    为了……谁?

    那天以后我一直告诉自己,我所看到的景象并不稀奇,那是众所周知的丑恶,我应该是明知如此,还选择以道士的身份拯救他人的。

    不要动摇啊!

    就连水镜都说我很耀眼……

    就算是为了他的份也好……

    不要动摇啊……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了触感,一双手搂住了青山的腰,随后整个身子贴了上来。

    是绿水,只要青山在家的时候,她几乎一有空就会像树懒抱着树一样贴在青山身上。

    只见她一脸痴笑,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

    “嘿嘿嘿……师兄……在想事情?”

    青山有些无力的晃了晃腰,试图以这一点点的挣扎力道甩开紧紧抱住猎物不放的树懒。

    意识到自己终究是在浪费力气的他随之把脸从双臂中抬出,下巴插在了胳膊上。十分懒散道:

    “嗯~在想道士的事情。”

    察觉到了青山的苦恼,绿水松开腰间的双手,抬起按在青山的肩膀上,随后把头也凑了过去,眼神中充满了灵动。

    “既然是忧郁的事情,不想也无所谓啦,不如来想想剑士的事情吧?”

    “嗯?”

    青山转耷拉着眼皮转过头去,两人脸与脸的距离十分的近,开口说话都能感觉到对方吐出的空气。

    “好久没和我练剑了吧?出门这么久,有没有退步啊?”

    略,青山吐出舌头,差点就能够到绿水的嘴唇。

    “要不是有我在,鉴铭圆善他们早就都完蛋了。”

    “哟?!”

    绿水有些吃惊,立刻站了起来,撸起袖子活动着肩膀。

    “走,到院子里试试。”

    自从师兄开始与她学剑开始,每当青山表现出对自己剑术有自信的时候,绿水都十分兴奋的立刻提出比试。

    可能是因为她一个人常年在这道观研究剑术和阵法,难得有一个能陪她的对手,所以显得十分高兴吧。

    两人走到院子里,青山也热身完毕了。

    “像以往那样

    用木剑?”

    绿水掩着嘴笑道:“呵呵,用气剑就好了,不然怎么能看得出你剑术长进呢?”

    青山显得有点犹豫。

    “气剑……万一伤到师妹你可怎么办?”自己的飞剑确确实实将飞缘的生命停止,他仍有些痛心。

    绿水笑的更厉害了。

    “哈哈哈,放心吧,只要你还在担心会伤到我,你就还伤不到我,热身结束了,来吧。”

    既然教自己剑术的人都这么说,那青山再客气下去就是对绿水剑术的侮辱了。

    剑指一横,眉间一股英气自然喷薄而出。

    山青色的飞剑通体透亮,反射着太阳的光辉,在某些角度下,看起来就十分刺眼。

    (果然还是这样吗……)

    青山仍未能把剑握在自己手里,只能全凭意念和思绪于空中操控。

    (我剑写我心……嘛……)

    毕竟刚刚还在想那些忧郁的事情,自己的内心甚至有些动摇,青山此时此刻似是也接受了这个结果,明白了自己不能握住飞剑的原因。

    “别太在意,这样也挺好的,飞在天上的,怎么说要比握在手里的更厉害一点,我觉得师兄很帅气哦。”

    一边讲着安慰的说话,绿水单手背在身后,以左脚为重心,右腿微微弯曲向前,做了一个稍息的姿势。

    之后右手的大拇指扣紧了末端的两指,祖母绿的光芒也从她指尖渐渐伸出。脸颊中一股柔情因然而生。

    两人此时已无需多言,以气御剑的战斗一触即发。

    青山翻手将剑指甩至身前,似是一个横砍的动作,但那指尖仿佛有一根线与飞剑相连一般。

    飞剑就像风筝一样被拉扯,笔直的冲绿水而去。

    虽避开了要害,可青山这一剑就十分认真。

    面对这一剑,绿水仍保持着稍息的姿势,右脚轻轻往前一探,手腕一抬,两兵交锋。

    青山的剑被这一挑有些失去了平衡,但看青山认真的样子,那剑立刻就调整了方向,再向绿水飞去。

    一丝微笑显露在绿水的脸上。

    若是青山连这种水平都没有,那就没有意思了。

    绿水的剑仍贴合着青山的剑,就以刚刚挑起的剑尖位置再次把青山的剑身压下,改变了那飞剑的前进轨迹。

    “师妹你未免小看我了!”

    青山左手也化作剑指,扣在了右手剑指的末端,那飞剑也好似又获得了新的动力,调整了方向再循序而进。

    “哦……?我没有哦~”

    绿水脸上仍是一副轻松的样子,但她的身体已早一步自己做出了反应。

    见她先前踏出的右脚好像就是为了这个时候而踏出的一样,弯曲的膝盖用力,开始后退。

    一边退,仍一边用剑尖拨弄着青山的飞剑。

    青山剑马力全开,霎时间绿水的前方就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兵击声。

    绿水的手腕高速转动,剑锋所向每一次都恰到好处。

    【抖鳞。】

    通过高速旋转刀身而弹开对方缠绕的剑,这是抖鳞的正确用法。

    可绿水的抖鳞却不同凡响。

    她高速的转动自己的剑身,不断击打着追赶而来的青山剑,起初

    只是让它偏离攻击的轨道,而随着青山剑的渐渐加速,绿水剑也随之不断的加速,其速度起码快了三倍有余。

    恰到好处的打击就不停敲打在青山剑的平衡点上,随着绿水退后的这几步,绿水剑的剑身已敲打到青山剑的剑柄部位,此时的青山剑,已是刀柄向着绿水了。

    多么快又多么精准的剑法……若是我剑写我心的话,此时青山的心就已经被绿水夺了去了。

    青山已沉醉于绿水的剑法中,一时间松懈了手中剑指的力。

    只见绿水的抖鳞也接近尾声,她右手一甩,那青山剑就随着绿水剑的去向有气无力的飞向绿水身后。

    “不好,危险!”

    青山知道自己的飞剑有飞回自己身边的特性,就算绿水已卸了力道,但若是被自动飞回的青山剑所伤,那可了不得。

    换言之,自己现在有时候还不能完完全全的控制好飞剑。

    绿水听青山这么一喊,露出一副十分不解的样子,但她的姿势仍没有崩溃。

    那青山剑已无声浮起,从绿水的身后开始向青山的方向冲刺。

    绿水既然说了要用气剑比试,那她就有绝对的信心,青山根本不可能伤的到她。

    她作为重心的左腿顿时卸了力气,借着自由落体的加速度再以右脚构筑重心,四十五度的转体后左手一伸。

    那青山剑此时就被她牢牢地握在手里了。

    “嘻嘻,六十分,勉强……及格吧?”

    也难怪青山面对绿水的质问时总是没有底气,强,绿水实在是太强了。这个少女自出生时就深深的被剑所爱,如今,她也深深的爱着剑。

    “比试还没有结束哦?”

    绿水嘴角浮现出一股坏笑,手中的青山剑想挣脱她的手也是徒劳无功。

    她左手握青山剑向前平举,右手剑指化绿水剑向上高举。

    下一个瞬间立刻交叉挥动,再瞬间转身,以双剑翩翩起舞,凌厉的斩风声盖过了她裙摆的舞风声,错综复杂的剑路配合上那仿佛招蜂引蝶的脚步,青山已看至惊呆。

    不断改变的剑路逐渐勾勒出一朵鲜花的轮廓。两个颜色的残影在空中不断的交替,留下一丝淡淡的流光。不断踢踏的脚步距离青山越来越近。

    【乱花葬。】

    终于,绿水距离青山只有一步之遥,而那绽放鲜花仍未勾勒出的部位就只有一处。

    花蕊。

    左手的青山剑舞了一个向下的剑花后便背在身后,右手的绿水剑随跨步直冲青山脑门一点。

    青山的眼角不断地抽搐,就好像有人蒙着眼睛拿枪在他头上放了个苹果。

    绿水的长剑在马上与青山头部接触的一瞬间消失,原来是她右手的拇指高高抬起,立刻将剑指改成了手枪的形状。

    “啪。”

    手中的青山剑和绿水剑同时消失,只剩下距离非常近的师兄妹二人。

    “师兄,你很弱唉。”

    刚刚还夸下海口,此时青山又已经没了面子。

    “明明是师妹你太强了。”

    绿水听了这话,比了一个手枪的造型,吹了吹枪口,又顶在自己下巴上,摆出一副思考的样子。“这是借口……?还是夸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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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神明存在吗?曾有人说神明是以往的人们不懂得科学的力量,将自然现象赋予了人格,而诞生了神。如今那些自然现象都有了自己的名字,那么神明的概念为什么还会存在呢?如果神明不是人类虚构,而是真实存在的,那他们又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曾经切实存在的东西,真的会随着时间烟消云......都市神罚机构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都市神罚机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都市神罚机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