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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游诸天暴躁神僧全文阅读

作者:歌道似酒香     梦游诸天暴躁神僧txt下载     梦游诸天暴躁神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五八章 塑神之音

    将军百战死,兵士十年归,古来征战几人回。

    老渔翁等人听着再度响起的《满江红》曲,再看到老张等将士的脸庞,心中不由得想到,为百姓谋太平,是因为有将士守讲过。

    且不说与毗邻的朱明、刘汉等两朝的烽火战争,还有那西部边境的赢秦俯视眈眈,近年来更是蠢蠢欲动。单说那南部边境的南蛮一族,已经耗费了赵宋过半的兵力镇守。……^o^^o^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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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罗武神https:///33xs/274/274835/

    内容简介:

    论潜力,不算天才,可玄功武技,皆可无师自通。论魅力,千金小姐算什么,妖女圣女,都爱我欲罢不能。论实力,任凭你有万千至宝,但定不敌我界灵大军。我是谁?天下众生视我为修罗,却不知,我以修罗成武神。等级:灵武,元武,玄武,天武,武君,武王,武帝,武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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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试读https:///33xs/274/274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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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外门弟子

    夜,圆月高挂,繁星点点。

    但在那星河之间,却有九sè雷光萦绕其中,格外耀眼。

    “天现异象,定有神体降临。”

    九州大陆,皇城之巅,一位金衣老者负手而立,仰望夜空。

    在其身后,还有数万名皇城高手,整齐的半跪在地,似在等待什么命令。

    “嗡”

    突然,雷光凝聚,竟化作一道九sè神雷,自那九天星河之上,劈落而来。

    刹那间,黑夜变白昼,神雷还未落下,大地已是开始隆隆作响,剧烈颤抖。

    可当那九sè神雷,与大陆接触的一霎那,并没有造成可怕的破坏,竟然凭空消失。

    ^o^https://m./33xs/274/274835/

    与此同时,大地再次被夜sè笼罩,本璀璨的夜空也是暗淡了不少,仿佛某种jing华已被抽离,恢复了往ri的平静。首发m.

    但此刻老者的双眼却异常明亮,甚至激动的身体都在颤抖,他手指雷霆下落之处:“青州境内,所有今夜降临之子,统统给我带回皇城!”

    “遵命!”

    宛如雷鸣般的回答响彻天际,数万名皇城高手前往青州,誓要寻得神体,为皇朝所用。

    时光流逝,转眼已过五载,人们虽还记得当年的惊天一幕,却没人知道皇朝的所作所为。

    九州大陆,青州境内,宗门林立,青龙宗便是其中之一。

    今ri,又到了青龙宗每年一度,招收弟子的ri子,青龙宗外,人山人海。

    不过每到这个时候,最过忙碌的便是外门弟子,所有宗门的接待,全部压在了他们头上。

    外门弟子,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先不说在宗门地位低下,就连外人也是看不起他们。

    理由很简单,凡是外门弟子者,说明资质极差,终身难有太大成就,自然受人鄙视。

    “喂,你什么态度,你知道我是谁么?”一名衣着华丽的妇人,带着一名男孩,指着一名少年大声斥责着。

    “实在抱歉,天sè已晚,宗门将要关闭,两位还是明ri再来吧。”少年清秀的脸庞尚显稚嫩,不过眉宇之间却有着一抹英气。

    他名为楚枫,今年十五岁,是青龙宗数以万计的外门弟子之一。

    不过同为外门弟子,这楚枫却与众不同,没有低人一等的自卑,没有自甘堕落的沉沦,对待每个人都不惧不怕,从容自若。

    “明ri再来,你当我是白痴?这深山野岭的你让我们母子住哪?”

    https://#[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33xs/274/274835/

    “你必须给我安排住处,不然我就去找你们长老理论。”妇人不依不饶,竟一把抓住了楚枫的衣襟。

    “楚枫弟,遇到麻烦了么?”可就在这时,一道甜美的声音突然响起。

    定目望去,一名紫衣少女,正踏步而来,虽然嘴角挂着微笑,但那一双凌厉的眼眸,却紧紧的盯着妇人。

    见到少女,妇人脸sè顿时大变,一抹浓郁的恐惧涌现而出。

    不因为别的,只因少女身上紫sè长袍,那可是内门弟子的标志。首发m.

    妇人暗叫不好,本以为自己的身份,可以刁难一下眼前的少年。

    哪曾想,这个看着不起眼的少年,竟有内门弟子做后台,那可是她惹不起的存在。

    “没事没事,我只是跟这位小兄弟,询问一些事罢了。”妇人笑着解释。

    少女先是瞪了她一眼,而后只说了一个字:“滚。”

    这一刻,妇人身体不由一颤,脸sè已是变得铁青。

    不过她却没有一丝犹豫,牵着男孩便快步离去,慌乱之间竟还摔了一个跟头,狼狈至极。

    见状,楚枫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对身旁的少女施礼道:“多谢楚月师姐”

    “跟我你还客气,咱们可是一家人。”楚月有些不悦。首发https://https://m.

    她说的没错,楚枫与她的确是一家人,他们来自同一座世家,楚家。

    这楚月正是楚枫二伯家的堂姐,只比楚枫大一岁。

    不过,楚月在三年前就已通过内门考核,成为内门弟子,如今已是灵武四重的高手。

    “宗门规矩,总是要遵守的。”楚枫灿烂的笑道。

    https://#m.3^3^x^s.^c^o^m/3^3x^s/274/274835/

    “哎”然而看着这样的楚枫,楚月却是心头一酸:“楚枫弟,今年的内门考核你还不参加么?难道,你还没有达到灵武三重?”

    楚枫并未回答,脸上依然挂着微笑,没人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见状,楚月从腰间取下一只锦囊,放到了楚枫的手中:“将它炼化,也许能够帮你突破三重。”更新最快手机端:https:/m./

    楚枫将锦囊打开,顿时一股逼人的灵气散发而出,一株手指大小,晶莹透亮的仙灵草正倒卧其中。

    “楚月姐,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楚枫赶忙还给了楚月。

    仙灵草,乃是修武圣药,极为珍贵,对灵武境以内的修武者,皆有无尽的功效。

    而楚家为了让他们快速提升修为,每年都会补贴他们每人一株仙灵草。

    想来楚月这株,也是家族补贴的,只是楚月并未享有,反而是给了他,这让楚枫感动之余,更是不忍接受。

    “我说给你,你就拿着,还是不是我弟弟。”楚月有些不悦。

    “哟,楚月姐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仙灵草竟然也要送人?”

    “你看,我也是你弟弟,刚好最近将要突破灵武四重,不如楚月姐将这仙灵草送我如何?”

    一名与楚枫年龄相仿的少年走了过来,身上同样穿着内门弟子的服饰。

    他叫楚真,同样来自楚家,五年前与楚枫一同拜入青龙宗,只不过早在两年前,他已成为内门弟子。

    “楚真,你早已突破灵武三重,成功凝聚灵气,就算没有这仙灵草也可扶摇直上。”

    “可楚枫弟至今还未凝聚灵气,这仙灵草对他更为重要。”楚月将仙灵草,强行塞入了楚枫的手中。

    “是啊,你说的没错,可惜他不领你的情。”楚真摊开双手,冷笑起来。

    “谁说我不要的。”然而楚枫却微微一笑,毫不客气的将仙灵草揣入怀中,而后道:“楚月姐,这仙灵草当是我跟你借的,ri后定会双倍奉还。”

    “嗯,好。”见楚枫收下,楚月已是大喜,只是随便应下,根本没想着楚枫还她。

    “你拿什么还?这仙灵草给你用,简直就是浪费。”不过那楚真的脸sè,可就难看了起来。

    楚枫笑了笑并未理他,而是对楚月说道:“楚月姐,今年的内门考核我会参加。”

    “哼,就凭你?你要是能通过内门考核,今年家族补贴的仙灵草,我就送你。”楚真鄙夷的看着楚枫。

    “此话当真?”楚枫并不相信。

    “楚月姐作证,不过若是你无法通过呢?”首发https://https://m.

    “那我今年的仙灵草,就归你。”楚枫留下这句话,便继续投入到外门弟子的工作中。

    “楚真,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为何总是处处难为楚枫?”楚月不悦的看着楚真。

    “一家人?楚月姐你应该知道,这楚枫根本就不是我楚家人。”

    “进入宗门五年都无法通过内门考核,简直就是我楚家的耻辱。”

    “整个楚家,哪个喜欢他?也就你对他这么好,竟还将自己的仙灵草拿给他用。”楚真很是不解。

    “你真是冥顽不灵。”楚月有些生气,瞪了他一眼后,便走开了。

    倒是楚真站在原地笑了,他很是高兴,虽然楚月的仙灵草他没得到,但是他知道,今年楚枫的那株仙灵草,一定是他的。

    夜入十分,外门弟子休息的地方,一片漆黑。

    忙碌了一天,所有人都很疲惫,早早的便睡了,唯有楚枫的房间,还亮着灯光。

    他盘坐在床头,取出楚月送他的仙灵草,低声道:“希望这颗仙灵草,能够喂饱你。”

    https://#m.3^3^x^s.^c^o^m/3^3x^s/274/274835/

    话罢,楚枫闭上双眼,将仙灵草夹于双掌之间,捏出一道奇特的法决。

    而这一刻,仙灵草内的灵气,也是开始顺着楚枫的掌心,流入体内,最终汇聚在丹田之中。

    与此同时,楚枫的丹田竟传来咀嚼之音,仿佛某种东西正在进食。

    若是透过皮肤,便可发现,楚枫的丹田深处,竟盘踞着一团雷电。

    这团雷电分为九sè,每种颜sè都似是一只雷霆巨兽,散发着不属于这片天地的可怕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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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九章 涉险一关

    纪天站在琴前,他的目光再无旁人,只有琴。

    凌浪涯看着他的表情,看不到他脸色的多大变化,只是隐约觉得他身上散发着一种气息。

    这种气息,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

    但纪天既然数次让他跟着他,大概便是让他跟着自己的动作,以此度过这琴关。

    只是他想不明白,这个素不相识的少年,为何要帮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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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外门弟子(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

    夜,圆月高挂,繁星点点。

    但在那星河之间,却有九sè雷光萦绕其中,格外耀眼。

    “天现异象,定有神体降临。”

    九州大陆,皇城之巅,一位金衣老者负手而立,仰望夜空。

    在其身后,还有数万名皇城高手,整齐的半跪在地,似在等待什么命令。

    “嗡”

    突然,雷光凝聚,竟化作一道九sè神雷,自那九天星河之上,劈落而来。

    刹那间,黑夜变白昼,神雷还未落下,大地已是开始隆隆作响,剧烈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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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状,楚枫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对身旁的少女施礼道:“多谢楚月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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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的没错,楚枫与她的确是一家人,他们来自同一座世家,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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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叫楚真,同样来自楚家,五年前与楚枫一同拜入青龙宗,只不过早在两年前,他已成为内门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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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楚枫的丹田竟传来咀嚼之音,仿佛某种东西正在进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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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团雷电分为九sè,每种颜sè都似是一只雷霆巨兽,散发着不属于这片天地的可怕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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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零章 一枚铜钱

    八三三八号,那个确实是凉月府四大才子之首的琴郎,自称为梁琴的青年才子,此刻见到别人揭了他的伤疤,恨不得就躲到祭坛下去把自己藏起来,或者早早地离开眼不见为净。

    只是,这时候楼上秦相仍在滔滔不绝,虽然自己被揭开了伤疤,他又怎敢轻易离开。

    回想那天,他们四人按照楚构的暗中指示,到樊楼去踩场子,不料却遇到了那个锻红锦袍的中年人。哪怕是四人以最擅长的技艺去和他比拼,却被人以一挑四而胜,自己等人却落得一个狼狈离去的下场。

    在凤炎都城里,每天都会发生很多故事,也都会有很多的故事通过街谈巷论传出来,无论是有人在鸾凤居一掷万金只为见美人一面,还是四大才子被人以一挑四的事迹,不出一天都会传遍大街小巷。

    这一回,四大才子是出名了,只不过这种出名的方式所带来的更多是旁人的鄙夷和嘲笑。

    当时,他们厚着脸皮去找到楚构,却被狠狠地鄙视了一顿,甚至直接被管家敢出门。确实也是,他们虽然是在州府里面数一数二,可是来到都城这天才荟萃之地,他们也不过如常人一般而已。在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天才,更不用说是在祭典期间了,基本上抓十个人青年,就有七八个是来参加祭典的。

    四人在楚构的府邸前停留了很久,门前的守卫看着他们也要赶他们走。四人犹如落难一般,只得垂头丧气地离开又不知该往何方。这一路上遇见不少行人,只觉得他们都在指指点点,似乎在取笑他们的不自量力。

    后来数日,四人一直垂头丧气时,再也没有傲气在都城里混,只是终日在客栈里饮酒打发时间,连鸾凤居都不愿意去看看。后来,得知了祭典的规则,这一届竟然是八雅八关。这连闯八关,对于只擅长一样技艺的他们来说,无疑是要了他们的命。

    只擅长于一样技艺,又能在祭典走多远呢。想到这里,四人都是垂头丧气。

    得知祭典只规的那天,四人躲在了一个小居的屋檐下,正在讨论是要继续参加祭典,还是干脆打道回府罢了。这随便拿出来的一个人,就以一挑四赢了他们,赢得不是技艺,更是让他们丧失了好胜之气。

    都城太多狠人太会玩了,不如打道回府睡觉罢了。

    只是,就在四人要决意回去时,忽而哐当一声,脚下多了一枚铜钱。

    倘若是以前,四大才子也是豪气的主儿,对于这小小的一枚铜钱自然不屑一顾,但此刻即将离去,鲜蛋糕身上盘缠又没剩多少,琴郎便把铜钱捡起来。

    正当琴郎站起来时,看到了一个破烂的乞丐站在身前。那乞丐一直在墙角蹲着,四人并不曾在意这些寒碜角色,也就没有搭理他。虽然平时四人自诩高人一等,但此刻又哪里顾及和乞丐在同一屋檐下。

    那乞丐看了四人一眼,忽而道:“一点挫折就丧失锐气,一见难关就畏缩不前,真替梁月这家伙感到丢脸,也替凉月府感到丢脸。既然如此,这一枚铜钱,就当老丐施舍你们的吧。走吧走吧,眼不见为净。”

    那乞丐说完,瞅了四眼一眼,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便自顾自地走开了,留下四人一个落魄身影。

    四人愣在当场,因为那乞丐口中的“梁月”,正是他们凉月府的府主,他们的父亲。

    他们猜想那乞丐肯定和府主有渊源,否则哪会说出这样的话,正当他们要去寻找时,茫茫人海里,早已不见了乞丐的身影。

    一枚铜钱,让他们重新鼓起勇气站在了祭典广场上。

    琴郎梁琴看了旁边被淘汰的最后一人,那是被胡虚以对联对到无话可说的联郎。得知八雅八关的顺序,除琴郎外的三人也曾临时抱佛脚,苦练了一会。当时裁判在凌浪涯和他兄弟二人中犹豫不决,最终琴徒长老选择了梁琴和凌浪涯,而他的兄弟则被淘汰了。

    他看了一眼被淘汰的联郎梁联,听到隔壁之人的揶揄,回想起这数日来的往事,不禁苦笑起来,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凌浪涯见他自报家门,愣在当场不说话,以为他是因为旁人的揶揄而在生闷气,便代那人道歉了几句,连忙言道失礼了。

    他本不必道歉,只是说这句话的人是纪天,是曾经帮助过他的人。

    就在此时,众人终于等到了秦相的一句,“琴关已过,今日祭典到此结束;期待明日,万千学子再现风采。”

    言罢,在百姓的欢呼声中,在学子的跪拜中,在百官的恭送中,站了数个时辰的国君赵霁,转身回到了深宫之中。

    这一日是凤梧祭典的开幕,赵霁身为一国之君,自然得出来露个脸撑个场,不过往后数日就不需出现了,只要在祭典总决赛时再出来观战即可。真要他付出行动的祭祀,并不是明祭,而是不久后的暗祭。

    好久没见那个人了,不知道他现在如何。赵霁想到那个人,又转念一想,罢了,先回去写篇书法,抒发一下心中的感慨吧。

    百官虽国君散去,众人虽意犹未尽,但也逐渐散去。

    一时之间,除了依旧逗留在广场附近霸占位置的民众,还有早已待命重新编排场地的工匠,其余的人都逐渐散去。

    凌浪涯正要离开时,胡虚早已跑了过来,忽而看到那熟悉的面孔,便揶揄道:“原来是樊楼输了就跑的四大才子,不知道这回闯过这一关没有?”

    琴郎看了胡虚一眼,虽然他也是锻红锦袍,但并没有认出他就是当天樊楼的中年人。此刻又被人揶揄,心中虽不喜但数日来已经习惯,循例作揖行李后便匆匆告辞。

    胡虚还想再说几句,却被隔壁的纪天打断了话语。纪天既然认得了凌浪涯,也就猜到了他是当时报名表上的另一个人胡虚。不过,他也丝毫不介意在旁人看来是陌生人,反而自来熟般地打起了招呼。

    胡虚看着这个手执纸扇的少年,正疑惑是谁,待得听得凌浪涯的解释后,胡虚才明白他认识少年的经过。他本也是好结交朋友之人,虽然初次见面又是对手,但也不介意多一个朋友。

    于是,边说边聊间,三人便往祭坛广场外走去,待得走出了广场的区域,却看到了四道身影。

    除了老张和两个老渔翁之外,农夫莫大胆不知何时也赶了过来。

    正当两人开心之时,却听莫大胆悲痛地道:

    “两位公子,可否帮我一事,莫大胆愿意以此生相报。”

    ——未完,待续——

第一六一章 吃饱再谈

    无声无息起硝烟,黑白参差**颠。凝目搜囊巧谋略,全神贯注暗周旋。山穷水尽无舟舸,路转峰回别样天。方寸之间人世梦,三思落子亦欣然。

    ——胡不说?《过客传·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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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来大胆,不惧异兽的农夫莫大胆,此刻却悲痛欲绝。

    凌浪涯忙问道:“莫大叔,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且慢慢说来,我们能帮的一定帮你。”

    莫大胆见到二人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忙抓住凌浪涯的衣袖道:“昨日我见碧珍江江面解冻,就向附近的渔家借了一条小船,想要捕几尾鲜鱼给各位补补身子,毕竟大家都劳累这么久。那时候我没带女儿出去,把她留在家里,可是回来我那浑家却说女儿不见了。我想,她大概是偷偷跑出去,可是却一天未归。后来,我才想起两个渔翁兄弟的儿女丢失了,还有你们那个叫小苗儿的小兄弟,我才知道她大概也出事了,这才来找你们。”

    说到此处,连面对异兽也不曾惧怕的大男人,此时却是慌得不知所措,一时间没了主意。

    胡虚环视四周,见大多数是散场的学子,附近还有很多的百姓在四周逗留,便道:“莫大叔,你且别急,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此处并非长谈之地,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详细商谈对策如何?”

    凌浪涯也道:“吃饱再谈,才有力气去找他们回来,对不?”

    莫大胆见之,虽然急于去寻找,但知道盲目也不是办法,便只好点头同意。此时,两个老渔翁心中知道这种丢失儿女之痛,纷纷走上前来安慰莫大胆。

    三个大男人,站在大街上,几乎要痛苦流涕。

    胡虚见状,便提议一起到樊楼内开个厢房进行相谈。凌浪涯知道他和吕缈影的关系,已然知道他是有钱的主儿,虽然钱暂时不是他的。不过老渔翁和莫大胆,从未曾踏足这样的繁华之地,下意识地就要拒绝,言道花费太多了,好不容在凌浪涯的劝说下,才答应一起前去。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的纪天,却忽而正身作揖道:“不知两位,可否让在下一同前往?方才听三位都走丢儿女,在下虽孤身一人,闻之也是感同身受。在下自问也有一些本是,可否让在下略尽绵力,也许可以相助一把。”

    凌浪涯和胡虚对视一眼,对于这个刚认识的少年公子,并不曾知道他的身世,哪怕口中当是朋友,也只是客套话罢了。如果真的要交心言深,没有打探清楚,像两人这样都身怀秘密的人,是绝对不会吐露真心的。只是,这寻找失踪人口的事,并非什么不可公开之事,多一个人相助更是最好。

    至于这个少年的身世和其故事,也许可以趁机打探一下,看这个朋友是否真的值得交心。当下,两人便答应让纪天同行。纪天见获得两人的认可,也是异常高兴,不断拍打着两人的肩膀,显得非常开心,只是看到三个大男子的失落,这开心倒少了几分。

    至于一直在旁看戏般的老张,倒是非常耿直地要去把此事告诉丘云。如今祭典已开,丘云肯定忙得抽不过身来,但如果能和都城捕头展候说两句,也许会得到捕快的帮助也不一定。

    商讨已定,老张便告辞而去,而凌浪涯一行人便往樊楼去。

    进得樊楼,却发现樊楼此刻的生意却是异常火爆,甚至好多人徘徊在外面,根本就没有位置就座。哪怕是五座楼宇的大堂,此刻都是人满为患,忙得堪比祭典广场的工匠一样热火朝天。

    六人站在西楼宇的外门,看到这样的繁忙之景,猜测到里面应该没有位置,只好再换个地方。不料就在转身时,却听到身后一人喊道:“胡虚公子,且等一等,请随奴婢来。”

    胡虚转身看去,看到那人正是吕缈影的贴身婢女菜包子,便问道:“你为何在此?”

    菜包子笑道:“我家主人猜测到胡公子在祭典结束后,肯定会来樊楼歇息,便先让奴婢在门外等候。不过你也知道,樊楼共有四个出入口,我便让四个下人专程在门外等候,把你们的衣着告诉他们,让他们看到你们就通知。奴婢想你肯定会走最近的西门,就一直在此。”

    胡虚笑道:“你家主人倒是挺聪明,你这小丫头也不错。”

    菜包子笑道:“那是当然的,这就叫有其主必叫其又其仆。这几位一定是您的朋友吧,你们且虽我来,主人特意为你们留了一个厢房。”

    在菜包子的带领下,众人往樊楼的中楼宇而去。

    边行边走间,凌浪涯见她精灵活泼的模样,便逗笑道:“你就是菜包子?我听胡大哥提起过你。”

    菜包子反驳道:“你就是凌浪涯?我也听胡公子提起过你,那个让他寻了许多天的失踪人口。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跑丢了要人去找,你说你羞不羞?”

    凌浪涯看她年纪比自己还小,没想到却是如此牙尖嘴利,甚至还有几分俏皮,便道:“我那是不小心,这不也回来了。倒是你,这么牙尖嘴利,小心包子都被人吃掉了。”

    两人年龄相仿,其实心性也相仿,一边斗嘴一边走,倒是缓和了三个大男人的伤痛。只是,这三个从未进樊楼的大男人,此时却沉浸在雕楼画栋,珍馐美食中,一时之间震撼这富贵繁华,确实不是小老百姓所能想象的。至于纪天,倒是非常好奇凌浪涯为何失踪,一直在旁边追问不已。

    就在打打闹闹间,七人来到了中楼宇三层的一个厢房内。自诩为这里地头蛇的菜包子,便摆起了主人家的风范,去张罗饭菜。胡虚知道她虽然只是一名侍女,但是其身份地位并不低于樊楼的掌柜,便任凭她去忙活。

    不时,各种山珍海味便摆满了桌上,众人忙活了许久,早已饥肠辘辘。胡虚本来想问关于失踪孩子的情况,但凌浪涯见他们好不容易吃上一顿好吃的,便制止了胡虚的举动,免得打扰了吃饭的雅兴。

    胡虚也就不再言语,便和众人一样,狼吐虎咽起来。在坐的都飞女流之辈,食欲自然不像大家闺秀一般藏着掖着,一顿海吃湖喝,风卷残云般就把桌上的饭菜消灭掉了。

    酒饱饭足之后,两个老渔翁纷纷感慨,这一顿饭恐怕得花掉他们一年卖鱼赚来的钱吧。不,应该是花掉两家一起卖鱼赚来的钱也不一定。

    歇息片刻,凌浪涯终于问道:“不知三位这几日可曾有任何线索,我们可以先把线索整理一下,看是否有头绪。”

    言及儿女,老渔翁和莫大胆皆是愁上心头。

    ——未完,待续——

第一六二章 隐秘线索

    这是一个失踪儿童案,前后已持续了将近一月,却毫无头绪。

    听得凌浪涯之话,见老渔翁和莫大胆不知如何开头,纪天忽而道:“不如你们几位,就先轮流把事情概述一下,然后把其中的疑点和线索说出来,我乃是第一次听,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可以帮你发现一些线索也行,假如不行,我们再一起讨论如何。”

    凌浪涯道:“既然如此,那就我先说一下吧,比较小苗儿失踪之事,也算和我们有关。小苗儿失踪是约一月前,那是我们当来都城的第二天,和他三人一起到樊楼。当时我和胡大哥在厢房内赴宴,小苗儿和张大哥到厨房找吃的。他失踪时,据闻是带着半只烧鸡,从樊楼南门出,在北门处遇见一个老乞丐,后来在西门失踪,遗留下一个铁铃铛。“

    胡虚补充道:“那个老乞丐,我们也一直没有寻找到。小苗儿失踪时,横跨了两座楼宇,我想匪徒应该不会抓着一个小孩来回折返,我想他应该是因事自己跑出去的,在返回来时才遇害的。在他那掉落地上的铃铛,我想他应该经过反抗。”

    听闻两人对小苗儿失踪的叙述,老渔翁老李头接着道:“我和老邓头,皆是老来得子,算是非常喜庆的事。因为我们两家交好,两个小孩打小便相识。往日里,都是我和老邓头到江边捕鱼,我们两家的媳妇就在郊外的田里忙活,小孩就在附近玩耍。可是谁能料到,这么久以来都没出事,一出就两个都出事了。”

    听得老李头的叹息,一直和他拌嘴的老邓头也是叹道:“两个小孩玩耍的地方距离我们媳妇都不远,抬头都可以看到。只是那条乡道上人来人往,又是往来都城和附近郊野,甚至是临近州府的捷径之一,因此人流量也是颇大。那天官府的展捕头说,最大的可能是有人把它们挟持走了,并且通过郊野的乡道逃跑了。只是,那乡道的马车牛车来来往往,哪里知道是哪一个杀千刀的劫走了。”

    纪天默默地听着众人的言语,不曾发表任何意见,此时听得他们说完,便把目光转向了莫大胆。

    莫大胆颓然道:“我不是本地人,只是携妻带女来此观看祭典,顺便让女儿见识世面罢了。两位小兄弟也知道,我们是在供稻庄认识的,当时我媳妇和女儿先来,一直相安无事。后来,我方才在祭典广场也说了,昨日去捕鱼,回来就不见了女儿。关于她的线索,我媳妇也说不上来。不过,她倒是提到一件事,她当时捡到了女儿掉落的那个木雕人偶,上面沾了一些油墨类的痕迹。我寻思,笑笑这孩子虽然偶尔初入厨房,但对那木雕人偶非常珍惜,断不会把它弄脏,这油墨的痕迹也不知哪里来的。”

    见得众人都说完,作为提出建议的纪天眉目紧锁,一直未曾发言。众人也猜测到他是在思索,既然相信他旁观者清的言语,也就不打扰他的思量。

    凌浪涯心中也是疑惑,这都城失踪了如此多的儿童,虽然是祭典期间,官府也是非常忙,但也不至于这么久都一直没有头绪。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他们的生命安全如何。

    一想到他们可能遇害,凌浪涯就突然觉得非常难受。

    就在此时,纪天终于说话道:“如果诸位愿意,且听我这旁观者分析一下。首先,我们可以算一次,三次儿童失踪的时间,都隔了十天左右,即如歹徒是同一人,也不是经常作案,也许是有时间或条件等原因影响。不知道可否是这样?”

    凌浪涯思索片刻,道:“也许没有十天,也许时间更短。因为我曾听闻胡大哥说,当时听到展捕头的话,除了这三家,还有好些人家的孩子无故失踪了,如果是同一个人作案,那可能隔几天就作案了。听说是在祭典期间,这孩子失踪的频率才高了起来,我想应该是有人借着这个机会来开始作案。”

    纪天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如果案件的数量不止这三个,那么可能就如凌兄弟所说的,那人是借助祭典人流复杂的机会作案,想来也是觉得官府抽不出空来查案,所以才如此为非作歹。现在,我们就把线索的独特一个个来分析。”

    见得众人点头,纪天道:“小苗儿,从樊楼南门出,到北门遇老乞丐,后于西门掉落一铃铛。他手中曾拿半只烧鸡,大概便拿给那老乞丐的。我想,如果我们能找到那老乞丐,也许我们会有新的线索。”

    忽而,莫大胆插话道:“说道老乞丐,我有天在城南郊外,倒是遇见一个。那时候我好奇,为何这乞丐来郊外这种破地方乞讨,而不去都城内去乞讨,那里岂不是更好嘛。为此,我还曾问过他,那乞丐却说都城太乱了,连孩子都会走丢,他怕惹祸上身,便出来躲避一下。当时我家笑笑还没走丢,此刻想想莫非他曾经见过孩子失踪的事情?”

    胡虚道:“当时展捕头在都城内一直找不到这老乞丐,也许他就是逃到城南的那个了,这是天大的好消息,我们稍后可以去找他来问问。”

    听闻终于有了一些好消息,众人的眉头都不禁松了一点点,似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纪天接着道:“如果老乞丐是小苗儿的线索,我们暂且可以先记着,稍后就派人去寻找。至于渔翁老人家的儿女,是在乡道上走丢的,可疑之处是有很多马车痕迹,也许可以从马车着手。至于莫大叔的女儿,在城南郊外失踪的时候,留下了一个沾油墨痕迹的木雕人偶,也许可以从这油墨痕迹入手。”

    听得纪天把这些不同的单独的线索拿出来,众人对他的分析也是颇为认同。在两个老渔翁看来,官府这么久没办成的事,都不及这少年的一番分析,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看来自己找回女儿,很快就有着落了。

    凌浪涯听着纪天的分析,总觉得这些关键词在哪里出现过,他一直低声呢喃道:“马车痕迹,油墨痕迹。”

    忽而,凌浪涯激动得一拍桌面,道:“我猜到哪里去寻马车和油墨痕迹了。”

    ——未完,待续——

第一六三章 可疑之人

    一听凌浪涯之语,众人心中皆是既喜又惊,不约而同问道:“何处去寻?”

    凌浪涯再细细思索一番,觉得与心中所想确实吻合,反而不急不忙地道:“胡大哥,你可记得我们初次从古庙下山,我们两头小毛驴和一列车队的高头大马抢道之事?”

    胡虚寻思片刻,道:“此时我怎会忘记,当时小毛驴可是气得要蹦哒起来。你如此一说,莫非所指的马车痕迹,就是那一列拖着大木筒,推着巨型木板车的车队?”说道这里,胡虚似乎隐约猜到凌浪涯的所指。

    但是其余四人却不知道两人所发生的,老李头急问道:“究竟是哪里来的车队?”

    当下,凌浪涯便把当时小毛驴和高头大马抢道之事一说。只是,纪天道:“就算如你所言,那些大木桶可以藏下一个孩儿,但你又怎么知道它里面藏的是油呢?万一是藏的是别的物品,那和木雕人偶的油迹对不少,歹徒是这列车队的机会就不大了。”

    莫大胆赞同道:“确实如此,既然我们猜测是同一个歹徒所谓。如今有一列车队,如果不能判定里面的是何物,我们就很难把它们联系在一起。不过,这么大的木桶车队,确实可以去查一查。”

    凌浪涯笑道:“既然我能联系到这个车队,既然猜到里面的是油脂。当时,我和胡大哥在鸾凤居时,燃盾门的少主马敦,曾经告诉过我们。烈刀门巴结秦相之子秦琅,掌握了都城不少日常生活用品的命脉。其中有两个是很重要的,一个是碧珍江的水路运输,另一个则是都城的油脂使用。”

    听到这里,胡虚已经猜测出了凌浪涯所指,便接着道:“这些油脂乃是可燃之物,大多取自于异兽体内,通过工匠提炼而成,这比百姓家常用的蜡烛灯油来得更便宜,也更旺盛,堪称新的照明替代物。如今正是祭典开启时,晚上万家灯火同明,对于油脂的需求更胜往常。因此,这些运输木桶的车队,正是烈刀门运输油脂的工具。他们一方面运送油脂到都城内,另一方面又不知运用了何发拐走了许多小孩,把这些小孩藏在木桶里运送出去。”

    众人恍然大悟,心中终于有了一些线索,倘若真如凌浪涯和胡虚所说,那么这些绑架小孩的罪魁祸首,它的名字就吐口而出了。

    小说家四大门派之一,烈刀门。

    只是,目前也只是猜测而已,终究没有真凭实据,众人依旧不太敢肯定。

    凌浪涯接着道:“说起来,这烈刀门早已和我们已经结下梁子了。我当时失踪,就是它们所害。”

    听到这句,纪天忽而道:“你失踪的事就先别说了,你遇到的人和事也别说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是否该去烈刀门查探一下,或者追踪这些车队出城后的下落,如此一来,也许就可以找到他们了。”

    凌浪涯知道老渔翁和莫大胆知晓自己失踪之事,可是从未对纪天说过,为何一直表现很好奇问长问短的他,对于此事却不在意。也许,他是真的在乎那些孩子的生死吧。

    倒是胡虚,听到纪天的表情和反应,露出了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片刻后,他道:“现在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之举,方才的分析指向的皆是烈刀门。假如我们按照纪兄弟所说,去烈刀门或者去追查车队的下落,也许会有新的线索也不一定。”

    莫大胆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还等什,赶快分头行动吧。”

    凌浪涯摇头道:“此事不可及,烈刀门出入都城,都有出入的文书,几乎可以半免检查,是很难查出来的。而且,你们几位又不是修行者,须知烈刀门的人都是修行者,倘若你们被发现了,只会惹来更大的麻烦。我觉得,此事还是我和胡大哥去比较何事。”

    正在老渔翁和莫大胆也要自荐同去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门开人进,却是菜包子带来了两个人,乃是都城的展捕头和老张。

    进门之后,菜包子毕竟只是下人身份,终究不适合这样的场合,便打算离开。不过,胡虚却把她叫住了,让她坐下来一起吃喝,顺便叫别的下人加了一些饭菜。菜包子自然乐得大吃一顿,见眼前的人都是相识的,也就一点都不客气地坐在桌子上。本来台上的人也不是拘谨于礼节之辈,自然任得她在此。

    众人纷纷见过行李后,方知老张回去禀告丘云之后,丘云出于相助的原因,便让老张把此事转告给展捕头。展捕头忙于都城守卫,又被这孩童失窃案搞得焦头烂额,正是苦无头绪时,得知凌浪涯等人要分析案件和线索,便和老张一起前来,看是否有新的头绪。

    当下,胡虚便把方才的分析和结果告诉展候和老张。展候先是沉默着,后来是不断点头,当听到那些歹徒可能是出自烈刀门时,猛然一拍桌子,直呼岂有此理。这一拍,倒吓得菜包子把筷子都掉在地上。

    展候没有想到今夜来此由如此大的收获,当下便要待人去查烈刀门,但却被凌浪涯等人制止了。

    凌浪涯思索片刻,道:“展大哥,此事毕竟是我们的猜测,倘若没有真凭实据,陷害小说家的附属门派,最后只会被人说道。在下有三策,不知你意下如何。一方面,你且暗中加强都城进入物资的巡视,尤其对大型容器的检查。另一方面,这烈刀门毕竟是修行门派,和我们也有仇怨,不如由我们暗中夜里去打探。最后,请莫大叔等三人,在城郊外等候烈刀门的车队出城,远远地看看他们去哪里,再由我们去打探。不知此策,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闻之,皆是觉得此策可行。展候不禁叹道:“凌公子果真是机智过人,那便依你所言,我们三方分头行事。在此,我也先行谢过诸位的相助,展某没齿难忘。”

    说罢,展候站起,向众人作揖行礼,众人忙躲避。纪天道:“既然我已参与此事,那去烈刀门打探便算我一个。只是此刻天色已晚,不如明晚我们再行动如何?明天白日就请这位展大哥和莫大叔等人先去查探。”

    众人闻之也是点头赞同,此时心中终于有了眉目,皆是心中大定,只等明日打探的消息如何。只要能找到证据,就一定能把他们找回来。

    当下,众人忍不住又再吃一顿,只等明白。酒足饭饱之后,众人结账之后就准备离开厢房,返回各自的住处。

    正当出得厢房门,走在过道中时,迎面忽而走来了一群人。

    忽而,一个仆从气势嚣张地道:“好狗不挡道,快让路,没看到凤炎四公子在此吗?”

    ——未完,待续——

第一六四章 针锋相对

    樊楼狭窄的过道中,一方是凌浪涯等八人,堵住了半条路。

    对面同样是一群人,乃是自称为凤炎四公子之人。其中为首四人,有两人是凌浪涯和胡虚认识的。

    其中一人,一身红色锦丝长袍,乃是在樊楼曾一同赴丘云之宴的烈刀门少主杨云天。另外一人,便是身穿貂裘长袍,穿金戴银,口中叼着当下最时髦金嘴烟杆的户部尚书之子楚构。

    至于另外两人,倒是第一次相见,不过听闻马敦在鸾凤居时对众人的介绍,也不难猜出另外两个人是谁了。

    那一名女子,身穿火红裹身红袍,露出凹凸有致的身材,想来便是和灼剑门少主水月仙齐名的热枪门少主朱秀儿。据说此人经常被家中老父,也就是当下的热枪门门主关在家中,不得随意外出,未曾想在此得以相见。

    至于隐隐居首的一人,长得眉清目秀,但是脸色苍白无人色的,便是赵宋王朝秦惠宰相之子,自称凤炎四公子之首,都城四霸之“狼”霸的秦琅。

    两人在朝两人在野,互相勾结无恶不作,是为凤炎四公子,又称都城四霸。

    那时候,马敦和两人谈起时,对这都城四霸皆是不耻,言道也许很快就会见到他们。当时凌浪涯还在想,这么恶名昭彰的人,想来还是不见的好,不料这下子见到了,而且是全都见到了。

    果不其然,连其中的一名下人,口中也是丝毫不积德,可谓是狗仗主人势,连叫人让路都说得如此蛮横无理。

    一开始,在丘云之宴上,凌浪涯对于烈刀门杨云天还尚有好感,只是后来遭到烈刀门的攻击差点死于非命,方才又猜测到烈刀门和孩童失踪案有关,如今看到这个文质彬彬的少主,却再也提不起一丝好感。

    有道是物以类聚,狼狈为奸,此刻凌浪涯一听此仆从的出口恶言,再也忍不住,便讥讽道:“只闻都城有四霸,不曾听有何四公子。”

    那仆从本来仗着身后的主人势,早已作威作福惯了。难得今日四公子聚首谋划祭典之事,得以尽兴而归,此刻被这等小人物拦道,自己好心相劝,他们既然来反驳,真是岂有此理。

    那仆从便走上前,咒骂道:“小兔崽子,今天我就让试一下厉害。”言罢,便卷起袖子,欲要把凌浪涯丢下楼去。对于他们这等人而言,杀人也不过家常便饭,何况把人丢下楼。

    只是,他刚伸出拳头,手臂却被一人抓住了,抬头看见是一名身穿锻红锦袍的青年公子。

    一开始,仆从还以为是杨云天,毕竟他也是穿着红衣,不料却是另外一人。莫非他也是小说家之人,毕竟听说小说家之人皆喜欢穿红衣。

    胡虚站在凌浪涯身前,不让任何人靠近。

    胡虚一拉一松,瞬间把他推回去,不远处的杨云天见之,伸出一只手挡住,道:“都是老熟人,这等下人狗眼无珠,两位兄弟莫怪。”

    说罢,杨云天便向其余三人介绍道:“这两位,便是得到苏大学士赏识,供稻庄杀血眸耳兔,还有和丘云少将军相熟的凌浪涯和胡虚两位兄弟。”

    见得杨云天依旧是这般先礼后兵,胡虚刚才把仆从推回去,此刻也不好再发作,虽然也猜测到众人名字,待得杨云天介绍时,依旧假装不认识地作揖相见。

    此时,那肥胖的楚构道:“秦大哥,这两人便是当初在鸾凤居内,一掷万金换得点酥娘一夜,抢了我彩头的两个家伙。难得在这里遇见,不如让我教训一下他吧。”

    一直居于身后的展候见状,站了出来,作揖行礼道:“几位公子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倘若在负责都城巡捕之责的展某面前闹事,恐怕也说不过去吧。万一这事闹到了公堂,乃至于朝堂之上,岂不是有损几位公子的名声。”

    展候这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既点名了自己的巡捕之责,又暗捧了四公子一番,又言及闹事之坏处,可谓是见惯官场的手腕了。

    楚构狠狠道:“你一个小小的都城捕头,有何资格在此说话。倘若我把此事告诉父亲,轻易就可让他就去撤你的职。”

    展候摇头道:“楚公子可能误会了,在下的职位乃是官家所赐,如今又身兼祭典守护之责。再者,展某也不是户部尚书大人管辖,自然撤职一事也轮不到他老人家来做了。”

    说出此话,展候也是无奈之举。可是自己一直和丘云交好,如今又站在凌浪涯等人身边,自然便被认为是他们这边的人,他本不想得罪这些大人物,毕竟也要混口饭吃。只是呀,这都城四霸的恶名太大,自己心有正气,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此番出言相斗,也算是出了一番恶气。

    楚构正要发怒反驳,一直未曾说话的都城四霸之首的秦琅,终于开口道:“想来两位小兄弟也不是无理之人,此番在过道相遇不过恰好罢了。至于展捕头之言也是过誉了,我们许是酒喝多了才言语粗鲁,展捕头切莫介意。至于方才口出不逊,乃是下人知错,万望见谅。”

    凌浪涯和胡虚诧异不已,未曾想这“狼霸”如此彬彬有礼,简直就是一名好人。

    不料,秦琅继续道:“既然是下人有错,自然是要惩罚的。”言罢,他忽而伸手一指楼道外,那仆从见状,顿时大吃一惊,但又不敢反抗,甚至连哀求不敢。

    只听一声惨叫,那口出恶言的仆从已从高楼跳了下去,生死不知。

    就在众人大吃一惊时,秦琅面无表情地和众人擦肩而过,只是在和凌浪涯擦肩时,他低声说了一句话。

    “若无你挡道,本公子的下人不会受伤。接下来,本公子会找你补偿的。”

    言罢,他便不再搭理众人,擦肩而过之后便扬长而去。

    其余三霸见为首之人都离开,也就不再搭话,便纷纷告辞离开。

    只是,三人的表情倒是各有不同。杨云天耸耸肩,意味自己也是无奈之举;楚构则是恶狠狠地盯了一眼众人,用肥胖身躯挤开一条通道。

    至于那一直未曾说话的“朱霸”朱秀儿,摆弄着妖娆身段和凌浪涯擦肩时,贴耳说了一句只有他听到的话。

    “碧珍江上,你怎么还没死呀?下回我们再好好玩玩吧。只是,不知你能否活过祭典呢。”

    凌浪涯双拳骤然紧握,杀意四起。

    胡虚一见,察觉到他的异状,忙握住他的手,让他先暂时忍耐片刻,莫要坏了大事。

    待得都城四霸皆以离开,凌浪涯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低声呢喃道:

    “此仇不报,吾非男儿。”

    ——未完,待续——

第一六五章 街谈巷议

    大年初四,祭典广场,棋关将启。

    昨日琴关,一曲领风骚,万琴共奏乐,那犹如仙乐的音符萦绕在众人心里,让赵宋子民深切地感受到琴声的美妙,感受到赵宋文风的鼎盛。

    所以,在琴关结束后,很多想要继续观看祭典的人,都想继续霸占一个好位置,好观看下一关的比拼。为此,他们甚至让亲朋好友或者儿女媳妇先去吃饭,甚至带饭回来给自己吃。除了迫不得已上趟茅房,恨不得就一直霸占着好位置,免得被别人抢走了。

    当然,这是极端喜欢八雅的痴迷之士的做法。大多数人在欣赏完琴关之后,也是该做啥就做啥,大不了等到祭典棋关将启的时候再早些来罢了。

    毕竟偌大一个都城,除却祭典之外,也是还有很多精彩处可以满足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

    在这些星斗小民看来,都城发生所有的事,都是家长里短的谈资。

    如今,在棋关将启时,众多汇聚在广场周围的普通百姓,就趁着还没开始的时间,不断唠叨昨天的发生的事。

    当然,讨论最多的声音还是关于昨天琴关的诸多情况和表现,更多的是谁赢谁输的议论。

    这种竞技类的比拼,少不了赌博的存在。都城各大赌庄开的各种盘口,从谁能夺冠,到晋级人数的单双数等等,各种新奇的万法层出不穷,可谓是非常满足了老百姓的生活。

    许多老百姓为了支持自己喜欢的学子,或者是从外地来的百姓支持自己州府的学子,都不介意花费一些小钱去凑个热闹。

    有人甚至听说,在昨日祭典琴关结束前,竟然还有两个老渔翁花了四千两银子,买了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可以夺得双冠。甚至连庄家也不忍心,问两个老渔翁确认了好几次,是否选错人了。

    那些看到此情况的赌徒先是大吃一惊,后来是大笑不止。因为那两个小子默默无闻,既不是各州府的榜首,甚至不是州府的前五十名,一点名气也没有。

    虽然他们不知道一个贫穷的老渔翁哪里来得这许多银两,莫非是如今都城如此繁荣,连卖鱼都可以赚到这么多钱了。但是,这种一掷几千两买两个无名小子夺得双冠,那岂不是比在碧珍江底捕天上的鸟儿还要来得荒诞。

    既然能够下注,各类赌徒和老百姓都能够通过自己的消息渠道,得到一些所谓的秘闻和消息,以此来供自己的选择。在都城中,并不缺乏各类售卖这种消息的小资料,只需要花上一两文钱,就足以让众人研究上一天,再来决定下注。

    有些人喜欢买同一关同一区域中,哪个学子会赢。这种人数最少的最容易判断的,也是最容易赢的,因此也是火热朝天。

    不过,最多人参加的,依旧是猜测谁能夺得双冠。据说,倘若能猜中一冠,就能赚到五十倍的钱。倘若真的踩了狗屎运,真的能猜中双冠,那就会获得两百倍的钱。哪怕投入两文钱随便猜猜,万一真的中了呢。

    赌博之所以长盛不衰,正是因为许多人皆有这样的心理,我就玩一会儿,万一赢了呢。假如输了之后,他们就会说,我再来一局,万一赢了呢。

    可是世间呀,哪有那么多万一。十赌九输,越简的道理,越是少人懂。

    赌博在都城祭典期间的泛滥,让老百姓在茶余饭后有了不少谈资外。当然,参与赌博的也并非全部人,很多人谈论的却是昨天发生的一件怪事。

    据一些老百姓听闻,昨日在樊楼里,有人跳楼自杀了。

    一开始,老百姓心想,好死不如赖活着,有一口饭吃,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为何一定要去寻死呢?

    后来,他们才知道,原来那个人是秦相之子秦琅的下人,因为得罪了一些人,秦琅为了赔罪,所以让那个下人从樊楼跳了下去。当时是在樊楼的三层,其实并不高,跳下去只会重重摔一跤,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运气倒霉一些,最多也是摔断一下手脚。也正是因此,那下人才有勇气跳下去。

    但是,谁能料到,那个下人竟然非常倒霉,一下子跳到了樊楼下的假山水池旁边,摔断了一条腿。更要的是这一跳力度太大,竟然把假山的一块石头震落下来。那石头又碰巧砸下了他的脑袋,当场就把那下人砸死,一命呜呼。

    听说,当时“狼霸”秦琅气得七窍生烟,甚至想把樊楼拆了。幸好此时樊楼的掌柜出来,甚至搬出了一个连秦琅都害怕的大人物名号,才让秦琅不得不压抑怒火,连下人的尸体都不要了,直接就离开了。

    虽然有人曾猜测,那让秦琅也不敢得罪的人是谁,不过却没有多少头绪,想来是都城里的某个大官吧。只是,除了王相,谁的官职能比秦琅父亲秦相来得高呢?也许是王相的身边人,有人说是当今的太子殿下,甚至有人说是传说中的修行者。一时之间,关于连秦琅都得罪不起的人,也是引起了坊间的猜测。

    不过,老百姓听到这件事,少有的竟然没有替那下人感到惋惜,反而在拍手称赞,甚至有人还买了一两小酒来庆祝。对于传说中久负盛名的都城四霸,他们所做的一切,他们所有的名声,都是以鱼肉百姓,祸害百姓为垫脚石而踩出来的。

    大概也是那个下人狗仗人势,作恶多端,才遭到了这样的天谴,又怎能不让人拍手称快呢。

    只是,听闻那都城四霸,除了“猪霸”朱秀儿,因为祭典不允许女性参加的缘故没有出现,其余的三霸皆已出现,甚至还说要夺得其中的一冠。

    在许多人看来,这次凤梧祭典的双冠,很大概率是落在了两个人身上,一个是“狼霸”秦琅,一个是小说家少主胡实。

    倘若他们二人处于同一个区,也许会有一番龙争虎斗,但两人分别处于祭坛的单双区,那肯定是几乎没有对手了。

    且不说他们自身所具有的实力,哪怕是他们身后的背景和地位,也会吓得对手胆颤心惊。除却此二人,又有谁能问鼎呢,难道还能是那老渔翁下注四千两的两个无名小子不成。

    既然有那四千两,还不如到鸾凤居去风流快活喝花酒去来得实在。

    一人一张嘴,一个故事百人传,都城最不缺的就是热闹。

    此刻,站在祭典广场入口处的一名兵士,听着身后传来的各种谈资,也算是守卫秩序期间的无聊打发。

    不过,很快那名兵士就停了下来,抬头向祭典广场看去。

    因为,学子已经就位,裁判已经就位。

    凤梧祭典,第二关棋关,终于开启。

    ——未完,待续——

第一六六章 棋徒其人

    无声无息起硝烟,黑白参差**颠。凝目搜囊巧谋略,全神贯注暗周旋。山穷水尽无舟舸,路转峰回别样天。方寸之间人世梦,三思落子亦欣然。

    ——胡不说?《过客传·棋徒》

    ………………………………………………………………

    百姓翘首以盼,看到祭典棋关终于开启,纷纷停止了谈资,欲要观看下棋的盛宴。

    兵士老张站在祭典广场的入口处,挠了挠耳朵,终于感觉到了一丝的安静。方才那些家长里短不断地传来,让他好几次忍不住插话进去,但身上肩负守卫之责,他也只能偶尔说几句话,可能不表现得和市井小民一样,唾沫横飞地丢了丘家军的脸。

    此刻,那些吵杂的声音消停了,他也终于可以按耐下好奇八卦的心了。今日他的身边并没有老渔翁和农夫,只有他自己和其他的同僚守在此处。

    昨天和都城四霸一事,由于樊楼掌柜的出面,最后搬出了杂家吕缈影的名号,才让秦琅退却了一步。毕竟,杂家作为凤梧祭典的最大赞助者,哪怕是秦琅也不敢轻易懂她分毫。万一杂家一个不爽撤资了,这祭典可就无法办下去了。

    秦琅贵为秦相之子,有能作为四霸之首,也不是没有头脑之辈,只得暂时认栽。只是如今,双方的梁子已经结下了,恐怕接下来也不好收场。

    和四霸的针锋相对结束后,众人便按照凌浪涯公子的吩咐,老渔翁和农夫莫大胆去打探那些运输油脂的车队的下落,展候捕头加强对车队的守卫和检查,等待凌浪涯等人今日的棋关结束后,再商讨接下来的事情。

    老张垫高了脚尖,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毕竟棋子不像琴声,可以用耳闻即可,需要用眼睛去看。

    由于昨日的琴关,三曲过后,三个回合淘汰了七八千人,一下子就把参加祭典的上万名学子砍掉了三分之二不止。一关砍掉数千人,也就只有琴关有如此的魄力了。

    如今祭典广场,只剩下了数千名的学子,相比于昨日的万琴共奏,倒是显得有些空荡荡。

    不过,其实也并非如此。

    在广场的两座祭坛处,竖立摆放着上千张高一丈长两丈的棋盘。这些棋盘十九线交错相织,全都背靠祭坛面向观众,犹如一张巨网一般。

    之所以打造如此巨大的棋盘,并且把棋盘竖立起来,大概便是为了让百姓得以看见了。

    在每个竖立棋盘前,左右分别站立着两个学子,一人执黑一人执白,准备对弈分胜负。至于其余的一人,便是裁判无疑了。

    老张知道,这些裁判和昨天的裁判不一样。昨天的琴关裁判擅琴,今日的自然便是擅棋了。他们站在每个学子附近,观看他们的落子,最后做出判决。

    今日的棋关开始,剩下的七关都没有了国君和文武百官的莅临观看。只有一名殿阁大学士承接了昨日秦相的职责,除了担任朝廷的主裁之则外,更重要的是担任主持之责。

    至于真正的主裁之责,则是落在了小说家的长老上。

    老张听闻,这名长老的名字,叫做棋徒。

    正当老张和寻常百姓一般,打量着棋关四处时,终于听到了棋关开启的声音。

    一时之间,欢呼声震耳欲聋,为学子加油的呐喊声响彻云霄。

    老张知道,只可惜那些学子听不到,因为那些盘坐在祭坛上的小说家弟子,所支撑起的隔音屏障,隔绝了所有的声音传入广场。

    可是,却隔绝不了人的行动。

    占据极好地理位置的老张,终于看到了一道身影。

    那个听丘云将军说起,被誉为小说家智囊的灵魂人物,小说家二长老,棋徒。

    棋徒没有看到老张,没有看到场外的芸芸众生,甚至没有看到诸多学子。

    他只看到两样东西,一张棋盘,黑白双子。

    如果是下棋的时候,棋徒的眼中只有棋局。

    在场上众人看来,作为小说家的长老,作为祭典棋关的主裁,棋徒应当和昨日琴关的琴徒长老一样,一曲领风骚,一音惊世人,犹如偏偏仙子一样,让世人可望而不可即。

    但是,让他们失望的是,颇有盛名的棋徒长老却是一个糟老头子。他身穿一件黑白双色交杂的丝绸服饰,犹如把棋盘披在身上一般。

    棋徒生有五短身材,长得肥胖浑圆,脸上爬满的不是皱纹,反而是减不掉的肉,头发却是令人诧异的半边黑半边白,犹如棋盘套在头上一般。

    在外人看来,这哪里是传说中那种布局谋天下,落子观得失的棋艺冠绝赵宋的棋徒,分明是一个久不经运动,把棋盘披在身上,把棋盘挂在头上的老头。

    可是,在内行人看来,从他满身脂肪,走路不颤的动作中,从他神气内敛,双目如光的神色中,这个小说家的智囊完全不可忽视。

    任凭世人如何看,棋徒眼中有棋局。

    在他看来,凤梧祭典,就是赵宋王朝一场声势浩大的棋局。

    世人只知赵宋王平图策划了祭典之规,却不知祭典之规的草拟是出自他之手。

    作为小说家的长老,其实棋徒是最明白小说家家主胡九道的雄心壮志之人,而他也是胡九道最坚定的支持者。

    所以,他才会在胡九道所支持的祭典中,不遗余力地出谋划策,只是想为了让小说家在三教九流的地位中更胜一筹,甚至夺得那奥秘的先机。

    棋徒知道,修天道者,本该是脱离于凡俗之外,超然于世物之中。然如今世道混杂,三道纠缠不清,每个人皆是在劫之人,根本无处可逃。所以,才会出现如今的三教九流和自身所在的各大王朝愈发紧密合作,完全没有超脱之心,只是为了以七大王朝为棋子,争夺这片天地的主宰权。

    三教九流欲要把七大王朝当棋子,欲要证得大道;七大王朝同样也把三教九流当棋子,欲要征服天下。

    在这张天地的棋盘中,谁是谁的棋子,谁的落子可占得先机,没有人知道。

    棋徒想了很多年,也未曾勘破。

    此时棋关已经开启,很多年从未下山的棋徒,也深知劳逸结合得道理。此刻他难得地把往日看不破的思索丢在脑后,趁着这个机会偷得浮生半日闲。

    棋徒背负着双手,绕着两座祭坛下的随意走动,一边看几眼棋局,看学子落子几回,以他的目力,他就能猜到胜负就在在谁手。

    所以,对于这种一眼看穿的事,这个主裁判并没有多上心,权当休闲罢了。

    只是,当他来到某张棋盘前,忽然看到了忍不住吐槽的一幕。

    怎么会有人,下棋烂到如此地步。

    ——未完,待续——

第一六七章 擅棋者谋

    棋徒长老第三次抬头不认真看棋局,而看下棋之人。

    那个在他第一眼看到,觉得下棋如此烂的人,他是一个身穿白衣长袍的少年。

    他的牌号是九五二零。

    他站在前面片刻,只见那少年落子毫无章法,总是落孤子,没有衔接成势,几乎犯了对弈的所有禁忌。

    虽然他的对手也不如何,但好歹也知道对弈的攻彼顾我之道,虽然不算擅长,但也不至于会输。

    观得三四子后,依旧没有任何章法,琴徒心中已猜测到那白衣少年要输。

    琴徒和此局裁判点头示意后,便往下一处走。

    裁判见到这样一位大人物来到身前,自然是毕恭毕敬,毕竟他们之间有庙堂中人,也有小说家的子弟,甚至还是棋徒的弟子。至于眼前的这一名裁判,恰好就是琴徒所看好的弟子之一,也正因此才会和他点头打招呼,否则只会擦肩而过。

    对于这样一名大国手,哪怕连朝中的“棋待诏”,也就是今日的另外一个主裁判,如今在行主持之职的国手,对于这名长老的棋艺也是甘拜下风。

    琴徒继续往前走,又看了一眼众多学子的表现,想到这一届凤梧祭典的考题和难关,心中感叹一声不过都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当初之所以设置八雅八关,美其名是这次祭典是取全才,而不是像以前一样闯三关取天才。更多是为了协助赵宋所谋之事和小说家之举,通过双冠和八关,吸引更多的人来参与和关注,也是为了后续的大事做掩护。

    在这位以智谋著称的谋士看来,参加祭典的基本都是年少一代,年龄的限制会把让他们没有足够长的时间兼顾所有技艺,更何况是八雅八关。

    在他们这个年龄段,哪怕自小就学习,最多也不过数门技艺罢了,如果真的要闯过八关,又是何其艰难。除了一些精心栽培的人才,有这样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去培养这样的全才外,哪怕是各个州府的榜首,也不一定可以说八雅皆会。

    想当年,除了那个号称诗剑酒三绝的李唐穆子白,以横空出世的天纵之资在那一届祭典上一举夺冠,让赵宋全朝黯淡神色,让小说家上下再也无颜谈文墨之外,棋徒再也没有见过有人能有此冠绝天下全才,可以让所有人都甘拜下风。

    一想到穆子白之举,哪怕是如今身为长老的棋徒,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名传天下的资格。

    自从那次之后,小说家就开始倾力打造此穆子白为模板的全才,也间接促成了这一次的八雅八关,更不用说最后的暗祭所隐藏的事宜。在小说家倾心培养之下,如今这一代堪称全才的只有一人。

    此人是本次祭典的一号,小说家少主胡实。

    作为小说家的未来接班人培养的全才,小说家就是要以打造这样一位全才之人,让世人忘却当年穆子白所留下的阴影。虽然当时派胡实去南山寻找苏眉雪,并没有得到苏眉雪的认可,甚至还换来了冷眼旁观,但并不妨碍胡实是这次祭典夺冠的最佳人选。

    至于还有堪称全才的人,并不算小说家独自培养,乃是庙堂之中,由朝堂的殿阁大学士合力培养出来的秦相之子秦琅。当然,朝中的诸位皇子,自然不能以此一概而论。

    可惜的是王相膝下只有两女,否则这个倾力培养的全才名额肯定会落在王相手中。奈何女子不可参加祭典,所以哪怕是王相,也只能摇头叹息无奈。

    因此,当时在讨论祭典之规时,王相和小说家的智囊棋徒曾有一番深谈,才拟定了双冠的规矩。一人在朝,代表得是官家的颜面;一人在野,代表的是三教九流的颜面。如此一来,堪称完美。

    其实,棋徒知道王相的心思,他虽与秦相同为官家的左肩右臂,但并不想秦琅夺冠祭典之冠,需要用另外一个人来瓜分夺冠者的名气。而且,大概他也知道秦琅在民间的风评并不甚好,倘若是他一人夺冠,难免会被世人猜测有暗箱操作的嫌疑。

    不过,秦相知道自己占了儿子的大便宜,心中早已乐开花,对于王相的这点小计谋,自然也就丝毫不介意。所以,他们才会一起上奏官家,让同意这双冠的举措。

    如此一来,祭典双冠,八雅八关,也就最终敲定了。至于每关的平衡,一人是殿阁大学士,一人是小说家长老,自然便是双方的平衡,也是摆个姿态给世人看罢了。

    既然夺冠者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哪怕来自四面八方的州府才子,也不过是来锦上添花做陪衬罢了。至于外朝来的人士,更多是为了参加祭典的暗祭。

    到了那生死相见的暗祭,作为智囊的棋囊自然会有新的对策去应付。

    除却八雅八关之后,最后一关由国君命名的题目不可控之外,其余八关皆在掌控之中。

    那时候,站在面前的四人,有两人皆是庙堂和小说家之首,想来国君也会知晓如何选择。

    作为智囊,他不能替主事者做决策,但他可以影响主事者的做决策,这就是他所需要做的。

    一直以来,棋徒不比琴徒的傲然风姿,更多的是隐于幕后。琴徒作为小说家的大长老,彰显的是小说家在三教九流中的牌面,彰显的是小说家在世人中高不可攀的实力。所以,才会有在琴关中的一曲惊为天人。

    每个人的角色定位不一样,居于军事智囊的棋徒,今日出现更多是想趁机发现可造的少年英才。昨日结束时,琴徒曾对他报了三个号码,分别是九五二零,九五二一,九五二二。

    这三个连在一起的号码所代表的少年,曾被琴徒称道他们在琴道上有可塑之能。方才,琴徒曾经去可以留心地去看过这三人,那九五二二和九五二一,在棋道上也下得颇有章法,也许可以进入下一关。

    只是,当时他曾看过这三人的资料,两人竟然皆是丘家军所推荐,而另一人来自赵宋西南的一个偏远州府,显然并非是一开始就认识的。

    边想边观地溜达了一圈,棋徒依旧判定九五二一和九五二二,叫做胡虚和纪天的人值得关注。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州府的榜首也值得注意。

    只是九五二零,那个刚才落子毫无章法的少年,他看不出任何名堂。

    不过,既然是大长老所说似乎有可造之机,那便再去看看吧。

    棋徒又兜了一圈,假装是经过一般,缓缓来到了那叫做凌浪涯的学子身旁,观看他的棋局。

    只是,棋徒一看却大吃一惊。

    明明方才下得一塌糊涂,为何会出现如今的局面。

    ——未完,待续——

    第一六八章落子灯花

    看到凌浪涯的棋局时,再看他落子数子之后,棋徒第一次觉得看不透这名少年的棋路。

    这种感觉,有多久没有出现了,连棋徒都没有想过。

    方才第一次看他落子,那是棋局处于开局阶段。可是这少年不去占据有利的位置,反而是东一手西一子,任凭对手占据有利地位,逐渐形成包围之势。所以棋徒才觉得少年的棋艺不堪入目,几乎完全可以忽视,想来也就琴技有些章法,可以得到琴徒的赏识罢了。

    只是如今返回来再看时,棋局已到了收官阶段。一开始他所见的局势已经截然相反,少年的白棋把黑棋围攻得水泄不通,最多五手,黑子再无回天之力,只能投子认输。

    棋徒想不明白,为何他一开始这么大的劣势,自己也看不到任何的转变之机,这少年竟然可以反而胜之,甚至是在大好形势之下获胜。

    棋徒愣在当场,一时不知所以。

    终于,果然如他所料,四子之后,黑子认输,白棋获胜。

    那执白棋的少年凌浪涯,此时擦了一把汗,心中满是惊险。

    幸好,他的对手是凉月府的四大才子中的梁琴,那个只擅长抚琴不擅长下棋的琴郎。

    一开始,梁琴本来就不抱有赢的希望,毕竟自己本来就不擅长棋艺。没想到,对方一开始的落子乱七八糟,甚至比自己还要来得烂,这就无形中给了他信心。

    作为凉月府四大才子中,唯一闯入第二关的选手,此时的梁琴似乎看到了闯入第三关的希望。毕竟,他的三个兄弟,并不擅长琴艺的棋书联三郎,早已经被淘汰出局。倘若是棋郎在此,也许可以赢得更轻松,毕竟他最擅长的就是这一门技艺。

    只可惜,棋郎没有过琴关,只能手中握子而叹息。

    侥幸过了琴关的梁琴,由于和其他三个兄弟一样只擅长一样技艺,此刻也只能倒在第二关上。

    梁琴摇摇头,把手中的黑子放在棋盒里,作揖告辞。这一次参加祭典,让四大才子明白了三个最深的道理。

    其一就是不可盲目自大,自以为天下第一,须知强中自有强中手;其二是不可轻言放弃,倘若不是老乞丐那一枚铜钱,他们也不会鼓起勇气再来一次;最后一个是在这个需要全才的地方,偏科真的不可取。

    倘若祭典之规和往届一样,也许各擅一艺的四大才子可以走得更远,但是这一届需要全才的祭典,他们也只好止步于此。

    看到凌浪涯的作揖行礼,梁琴想到他一开始看似无理实则是埋伏后手的落子方式,心中不由得升起几分敬意。

    他忽而想,此等棋艺,想来不比自己的兄弟差,也许比樊楼的那个红袍中年人更厉害也未尝可知。

    只是,他再也没有机会去试了,只能看着凌浪涯在等待第二个对手,也是棋关的最后一个对手。

    和琴关不一样,棋关的规则并没有那么多,谁输谁赢,皆可一目了然,裁判的作用更多是防止有人作弊,并且以示公证罢了。

    棋关总共两场对弈,先是昨日的在同一区域的最后两名对手手谈一局,胜者则合临近区域的对手再手谈一局。如此一来,再胜者便可以进入下一关。

    两场对局,相当于是四人比拼决出胜者。

    如今,凌浪涯心中觉得侥幸赢了第一个对手,正在等待第二个对手的到来。

    不过,第二场的对局要等所有人结束才能开始,如今还有人正在棋盘上厮杀,因此凌浪涯有了片刻的空暇时间可以歇息。

    他四目张望,看到了那站在身前不远处的奇怪之人。

    一开始时,凌浪涯就发现了他的存在,看到他绕着祭坛的各处棋局走来走去,便猜到此人就是琴关的主裁判,小说家长老琴徒。只是,他这身材和衣着,乃至于发型发色,都像是活脱脱的一个棋盘,倒是让人觉得诧异。

    对于这样的大人物,凌浪涯害怕他看穿自己隐藏的秘密,因此也不敢多于观察和打量,只是静静地等候着,等待下一局的开始。

    凌浪涯回想起方才的棋局,一开始看似落子无章的手法,其实都是来自于那个老人。

    当时,深山中只有一老一少,有时候老人也会手痒,便会拉着凌浪涯手谈几局。只是,以凌浪涯当时的年纪和技艺,自然是被老人虐杀得片甲不留。

    那时候他总是输,而且输了很多次,但他其实又是一个非常好胜之人,于是便缠着老人给他讲解棋艺。

    只是,老人却和往常一样,大多数只谈理论,不谈践行技巧。不,甚至关于棋艺,老人连理论也甚少提及,说得更多是下棋的大道理。

    昨夜从樊楼回来,凌浪涯知道此时也不是和都城四霸撕破脸皮的时候,便忍住了心中怒气,想到今日的棋关,便向胡虚请教下棋之道。

    未曾想,在胡虚的手把手教导下,凌浪涯忽而想起以前的那些大道理和大理论,忽而有点豁然开朗的感觉。一开始和胡虚对弈,他是输多赢少,后来是逐渐成相互交着之势,最后更是又数回赢过了胡虚。

    胡虚说道,凌浪涯的棋艺可谓是让他大吃一惊。在他熟悉下棋的技巧和规则之后,结合他曾经从老人口中得到的道理,既然可以如此突飞猛进。甚至于,连胡虚也向他问起那个老人说的道理。

    凌浪涯自然是知无不言,便把以前曾和那个老人下棋的经历告诉胡虚。最后,胡虚得出了一番结论,对这名传说中的大人物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总结而言,那个老人所说的道理,归根起来不过是数句话。那就是一为不得贪胜,二为入界宜缓,三为攻彼顾我,四为弃子争先,五为舍小就大,六为逢危须弃,七为慎勿轻速,八为动须相应,九为彼强自保,十为势孤取和。若要制胜,那便料敌先手,未雨绸缪。

    凌浪涯未曾想到,那个老人所言及的所有他不曾懂的道理,如今又成为了他前进路上最强大的助力。

    正在凌浪涯沉思之时,第二局的对手已经来到他的身前,而棋局的第二回合也在主裁判的声音中开始。

    对手执黑,凌浪涯执白。那对手也毫不客气,按照常理而言,在其右上角下了一子,以示行礼。凌浪涯如今也知道这是投子问礼,自然也在自身右上角落了一颗白子。

    问礼完毕,厮杀开始,落子伴灯花。

    当凌浪涯落到第十子时,身旁忽然传来一道低声咒骂: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棋路,老夫怎么看不懂。”

    说话之人,正是小说家棋徒长老。

    ——未完,待续——

第一六八章 落子灯花

    看到凌浪涯的棋局时,再看他落子数子之后,棋徒第一次觉得看不透这名少年的棋路。

    这种感觉,有多久没有出现了,连棋徒都没有想过。

    方才第一次看他落子,那是棋局处于开局阶段。可是这少年不去占据有利的位置,反而是东一手西一子,任凭对手占据有利地位,逐渐形成包围之势。所以棋徒才觉得少年的棋艺不堪入目,几乎完全可以忽视,想来也就琴技有些章法,可以得到琴徒的赏识罢了。

    只是如今返回来再看时,棋局已到了收官阶段。一开始他所见的局势已经截然相反,少年的白棋把黑棋围攻得水泄不通,最多五手,黑子再无回天之力,只能投子认输。

    棋徒想不明白,为何他一开始这么大的劣势,自己也看不到任何的转变之机,这少年竟然可以反而胜之,甚至是在大好形势之下获胜。

    棋徒愣在当场,一时不知所以。

    终于,果然如他所料,四子之后,黑子认输,白棋获胜。

    那执白棋的少年凌浪涯,此时擦了一把汗,心中满是惊险。

    幸好,他的对手是凉月府的四大才子中的梁琴,那个只擅长抚琴不擅长下棋的琴郎。

    一开始,梁琴本来就不抱有赢的希望,毕竟自己本来就不擅长棋艺。没想到,对方一开始的落子乱七八糟,甚至比自己还要来得烂,这就无形中给了他信心。

    作为凉月府四大才子中,唯一闯入第二关的选手,此时的梁琴似乎看到了闯入第三关的希望。毕竟,他的三个兄弟,并不擅长琴艺的棋书联三郎,早已经被淘汰出局。倘若是棋郎在此,也许可以赢得更轻松,毕竟他最擅长的就是这一门技艺。

    只可惜,棋郎没有过琴关,只能手中握子而叹息。

    侥幸过了琴关的梁琴,由于和其他三个兄弟一样只擅长一样技艺,此刻也只能倒在第二关上。

    梁琴摇摇头,把手中的黑子放在棋盒里,作揖告辞。这一次参加祭典,让四大才子明白了三个最深的道理。

    其一就是不可盲目自大,自以为天下第一,须知强中自有强中手;其二是不可轻言放弃,倘若不是老乞丐那一枚铜钱,他们也不会鼓起勇气再来一次;最后一个是在这个需要全才的地方,偏科真的不可取。

    倘若祭典之规和往届一样,也许各擅一艺的四大才子可以走得更远,但是这一届需要全才的祭典,他们也只好止步于此。

    看到凌浪涯的作揖行礼,梁琴想到他一开始看似无理实则是埋伏后手的落子方式,心中不由得升起几分敬意。

    他忽而想,此等棋艺,想来不比自己的兄弟差,也许比樊楼的那个红袍中年人更厉害也未尝可知。

    只是,他再也没有机会去试了,只能看着凌浪涯在等待第二个对手,也是棋关的最后一个对手。

    和琴关不一样,棋关的规则并没有那么多,谁输谁赢,皆可一目了然,裁判的作用更多是防止有人作弊,并且以示公证罢了。

    棋关总共两场对弈,先是昨日的在同一区域的最后两名对手手谈一局,胜者则合临近区域的对手再手谈一局。如此一来,再胜者便可以进入下一关。

    两场对局,相当于是四人比拼决出胜者。

    如今,凌浪涯心中觉得侥幸赢了第一个对手,正在等待第二个对手的到来。

    不过,第二场的对局要等所有人结束才能开始,如今还有人正在棋盘上厮杀,因此凌浪涯有了片刻的空暇时间可以歇息。

    他四目张望,看到了那站在身前不远处的奇怪之人。

    一开始时,凌浪涯就发现了他的存在,看到他绕着祭坛的各处棋局走来走去,便猜到此人就是琴关的主裁判,小说家长老琴徒。只是,他这身材和衣着,乃至于发型发色,都像是活脱脱的一个棋盘,倒是让人觉得诧异。

    对于这样的大人物,凌浪涯害怕他看穿自己隐藏的秘密,因此也不敢多于观察和打量,只是静静地等候着,等待下一局的开始。

    凌浪涯回想起方才的棋局,一开始看似落子无章的手法,其实都是来自于那个老人。

    当时,深山中只有一老一少,有时候老人也会手痒,便会拉着凌浪涯手谈几局。只是,以凌浪涯当时的年纪和技艺,自然是被老人虐杀得片甲不留。

    那时候他总是输,而且输了很多次,但他其实又是一个非常好胜之人,于是便缠着老人给他讲解棋艺。

    只是,老人却和往常一样,大多数只谈理论,不谈践行技巧。不,甚至关于棋艺,老人连理论也甚少提及,说得更多是下棋的大道理。

    昨夜从樊楼回来,凌浪涯知道此时也不是和都城四霸撕破脸皮的时候,便忍住了心中怒气,想到今日的棋关,便向胡虚请教下棋之道。

    未曾想,在胡虚的手把手教导下,凌浪涯忽而想起以前的那些大道理和大理论,忽而有点豁然开朗的感觉。一开始和胡虚对弈,他是输多赢少,后来是逐渐成相互交着之势,最后更是又数回赢过了胡虚。

    胡虚说道,凌浪涯的棋艺可谓是让他大吃一惊。在他熟悉下棋的技巧和规则之后,结合他曾经从老人口中得到的道理,既然可以如此突飞猛进。甚至于,连胡虚也向他问起那个老人说的道理。

    凌浪涯自然是知无不言,便把以前曾和那个老人下棋的经历告诉胡虚。最后,胡虚得出了一番结论,对这名传说中的大人物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总结而言,那个老人所说的道理,归根起来不过是数句话。那就是一为不得贪胜,二为入界宜缓,三为攻彼顾我,四为弃子争先,五为舍小就大,六为逢危须弃,七为慎勿轻速,八为动须相应,九为彼强自保,十为势孤取和。若要制胜,那便料敌先手,未雨绸缪。

    凌浪涯未曾想到,那个老人所言及的所有他不曾懂的道理,如今又成为了他前进路上最强大的助力。

    正在凌浪涯沉思之时,第二局的对手已经来到他的身前,而棋局的第二回合也在主裁判的声音中开始。

    对手执黑,凌浪涯执白。那对手也毫不客气,按照常理而言,在其右上角下了一子,以示行礼。凌浪涯如今也知道这是投子问礼,自然也在自身右上角落了一颗白子。

    问礼完毕,厮杀开始,落子伴灯花。

    当凌浪涯落到第十子时,身旁忽然传来一道低声咒骂: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棋路,老夫怎么看不懂。”

    说话之人,正是小说家棋徒长老。

    ——未完,待续——

第一六九章 问棋问路

    看到凌浪涯的落子方式,一直好奇他如何赢了上一局的棋徒长老忍不住站在那里直接观看。

    可是,这回又看到他前面数子毫无章法的落子方式,他忽而觉得自己愈发看不懂他的棋路,忍不住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凌浪涯和那名对手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虽然知道他是主裁判,可是观棋不语这样的道理,哪怕是懂棋之人也知晓吧。只是这主裁判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看来也是真性情。

    那名对手自认自己下得中规中矩,并没有任何逾越棋道之处,显然那句话是对着他的对手说的。确实如此,在他看来,那白衣少年下得是一塌糊涂,根本看不出有何用处。如此想来,那句话便是主裁判忍不住对着他说的。

    连裁判都要出声咒骂,想来他的棋技也好不到哪里去,方才赢的那一局,大概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的运气吧。

    想到这里,那名棋手信心大增,连落子都显得愈发有力,而且每落一子,都是示威般地看着那白衣少年。

    凌浪涯当然知道那裁判说的是自己,可是他也自认没有下错。这些下棋的路数,都是他从那个老人手中继承过来的。而且,经过上一局的验证,凌浪涯也发现,这些棋子现在虽然没有任何用处,可是越到后期,它们的作用就愈发明显。

    方才也是如此,正是因为一开始看起来乱七八糟的落子,在最后成了他挽回颓势,逆转成功的胜负手。

    想到这里,凌浪涯选择相信自己的棋路,相信那个老人所传授的东西。

    一时之间,两名对手皆是落子如飞,下得犹如黑白雪花飘落。

    至于一直在旁观看的棋徒,此时已经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了。虽然他是一名军师智囊,可是却和那些故意装作高深莫测的谋士不一样,他深知和人打好关系的重要性,所以有时候显得丝毫不顾及形象,连他的徒弟也会随意揶揄他。

    可以说,他是小说家八大长老中,除了酒徒之外,和其他长老弟子乃至于庙堂中人,打交道打得最好的人。

    这么多年,他从棋中悟道,一直认为,没有城府,就是最大的城府。

    而这一点,也是他成为小说家第一智囊最重要的原因。

    此刻,他毫不在意旁人的看法,拉着凌浪涯所在区域的裁判,也就是他比较看好的徒弟,距离两人远远地,悄声问道:“小徒弟,那白衣少年第一局如何赢的,你可知道?”

    那弟子知道这名师父的随和平性,虽然表面上要显得毕恭毕敬,但实际上是可以交心深谈之辈,此时见师父问道,便道:“师父,方才你第一局时,看那小子前十多手的落子,确实没有章法。后来你走了之后,随着到了中盘厮杀,那些开始的棋子却发挥了大作用,往往可以把对手的攻击之势瓦解,因此成了均衡之势。乃至于到了收官阶段,更是成为了逆转的阶段。所以,最后他就赢了。”

    棋徒点点头,果然和自己猜测得不错,确实是一开始的看似乱下的数子拯救了他。他心想,莫非这少年真的是国手之才,可以料敌先机,而且可以料得如此久远,乃至于在中后期才发力,最后杀敌于无形。

    当今天下,世人对弈,大多数都是步步争先,不肯轻易丢一子,大多数只是纠结于局部的厮杀。可是此白衣少年,其大局观竟然如此宏大,可以不在乎一城一池的的事,而是从全局入手,赢得最终胜利。

    这种前期示敌以弱,中期以君入瓮,后期反杀虐之的棋道,堪称诡道。

    琴徒忽而想起,在很久以前,他的师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那时候,他正在苦练棋技,一天对弈上百局,乃至于抱着棋盘如水。可是有一天,他在和人对弈时,忽而心生疲惫,听到天上传来了大雁鸣叫声,便抬头观雁而忘了棋局,以至于分心最后输了棋局。

    恰好当时,师父经过看到此景,便曾告诉他,对弈之时,不可分心,就必须时刻观察和分析敌之行动,如此才能把胜利掌握在自己手中。料敌先手,后发制人,未雨绸缪,才是对弈的谋之道。

    那一天,他曾问过师父,如何才算最厉害的棋手。

    师傅道,低等棋手谋一城,中等棋手谋一国,高等棋手谋天下。

    自此之后,棋徒愈发勤练棋技,如今已经自认可以达到了谋一国的程度。至于谋天下者的棋手,他在赵宋除了小说家主,从未看过有如此能力之人。

    如今,当他看到凌浪涯的棋技时,忽而想起了师父的那一句。

    他不再言语,静默第看着凌浪涯对弈。

    果然如他所料,凌浪涯一开始的毫无章法的落子,到最后成了他逆转对手的胜负手,让他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看着对手认输,凌浪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看着凌浪涯的笑容,棋徒仿佛看到了年少的自己。

    随着落子纷飞,大多数棋局已经结束,凤梧祭典的第二关也已然结束。

    胜利者自然可以进入明天的第三关,而失败者也只能垂头丧气地离开。

    成王败寇,自古如此。

    看着诸多学子散场,看着凌浪涯就要离开,棋徒终于忍不住,走上去去喊住了凌浪涯。

    棋徒问道:“小子,你的棋道,可是有人传授?”

    凌浪涯疑惑地看着盛名鼎盛的棋徒长老,摇头道:“非也,是小子自己悟出来的。”

    棋徒心神一颤,继续问道:“你方才落子的第七手,可知在何时有用?”

    凌浪涯低头思索了片刻,道:“约莫在第一百一十手左右。”

    棋徒心神大惊,沉默片刻,无力地摆摆手,任凭凌浪涯离去。

    料敌一百手,哪怕是号称赵宋棋技无敌手的棋徒,哪怕是小说家的军师智囊,也无法轻易做到。

    此子究竟是何人也,竟有如此之才,莫非是师父所言的那种以谋平天下之英才。

    那岂不是,堪比小说家当代家主之才。但是,此等少年英才,和丘家军又有何关系。

    棋徒看着凌浪涯和他的两名同伴汇合,一起离开祭典广场,而他怔在当场,陷入了沉思。

    正在思索今夜行动的凌浪涯,好奇棋徒的举动,却无法知道棋徒的所想。

    他庆幸自己又闯过了一关,距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此刻,他和胡虚还有纪天三人离开广场,看到恰好站在莫大胆和老渔翁正在不远处等候,心想大概查探之事已经有了眉目。

    果然,莫大胆一看到他们走来,便喜上眉头地道:“三位兄弟,有天大的好消息。”

    ——未完,待续——

第一七零章 小道消息

    听到莫大胆带来了好消息,凌浪涯等三人皆是心中一喜。

    如此想来,是昨天的猜测是正确的。这失踪儿童案,果然和烈刀门有关系。

    看到四周的人来人往,凌浪涯等人心知这里不是长谈之地,便决定先行找个地方歇息,再计划行事。那个地方,自然便是樊楼最为合适了。

    恰好,老张也赶了过来。老张一见他们,就低声和凌浪涯等人说起昨日遇见都城四霸之事,并且传达了丘云的意见,大意就是让他们切勿担心,有他在就不会轻易让他们伤人,他会保护凌浪涯等人的安全。

    如今,作为丘家军一名兵士的老张,更多是成为了凌浪涯等人和丘云之间的传声筒。他除却日常的巡视和驻守之外,更多的陪伴着凌浪涯等人去打探消息,或者传达丘云的意见和建议。

    凌浪涯和胡虚曾经深入讨论过,为何丘云会如此重视自己二人。除了两人曾拯救供稻庄,后来是得到苏眉雪的赏识,同时也是修行者之外,似乎并没有多少值得这样一位将军如此重视。

    后来,两人得出的分析结果是,两人如今和都城四霸都是结上了梁子。至于丘云本来和四霸又有仇怨,所以才想借助他们的力量去限制四霸。

    说起这四霸,凌浪涯如今对于他们可谓是生出了仇恨。一开始,是狗霸楚构,在鸾凤居和两人的针锋相对,一掷万金的豪举比拼,让这名鼎鼎大名的户部公子惦记上了。

    紧接着,是热枪门朱秀儿在碧珍江上的截杀。自从昨日朱秀儿在凌浪涯耳边说的那句悄悄话后,凌浪涯已经猜测过来,当日在碧珍江上,手持火红樱枪的黑衣女子,就是热枪门的朱秀儿。那天截杀的人,既然主要是烈刀门的弟子,显然没有羊霸杨云天的参与,所以他们请来了热枪门的少主,以此来抵抗他们。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最后确实两死多伤的结局,凌浪涯被一个神秘的宫袍女子所救,以至于最终众人功败垂成。

    但这种生死相搏的局面,已经注定了双方没有和谈的机会。

    凌浪涯虽然猜测到杨云天没有参与,但他不相信烈刀门这么多弟子出动,他这个少主会不知道。他更相信的是,杨云天不过是假装不知道罢了。

    至于四霸之首的狼霸,昨天也是以一名下人仆从之死,又结下了新仇。乃至于最后连一直假装正人君子的秦琅,都没有办法维持表面交好的局面,直接丢下了不死不休狠话。

    在都城四霸看来,两人就算因为苏眉雪的关系,又和丘云交好,但自身不过是籍籍无名之辈,凭借四人手中强大的权势,要灭掉他们简直是易如反掌。

    只是如今是祭典开启之时,不适宜贸然动手罢了。待得到了生死不论的暗祭,就是两人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

    凌浪涯和胡虚自然也知道这种情况,但他们不是挑事的人,可也不怕有人挑事。

    任他是四大公子或是狼狗羊猪,都不可挡他们的去路。

    新仇旧恨,生死之怨,就在暗祭上了解吧。

    凌浪涯是如此想的,都城四霸也是如此想的吧。

    胡思乱想间,凌浪涯等人已经在胡虚的带领下,来到了樊楼的中楼宇的一个雅致厢房。

    这一个厢房,只在吕缈影所居住的顶层的下一层。像如此好地位位置的房间,基本上是有钱也难以预订,大多数都是由于杂家自身拿来接待一些客人所预备的。如今,凭借着胡虚的关系,众人才得以沾上一点光。

    不过,凌浪涯却从未见过吕缈影,她却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想来是觉得这种场合不合适她出场。于是,她派了菜包子过来,表面是服侍众人的饮食,但更多是代表着吕缈影本人,最后是给她传递消息。

    一时之间,又是满满的一桌人,又是满满的一桌山珍海味。

    以凌浪涯、胡虚、纪天为代表的修行者一方,以莫大胆、老李头、老邓头为代表的失主一方,以老张为代表的丘云军方,以恰好赶来的展候为代表的官府一方,以菜包子为代表的杂家一方。

    不知不觉间,这座小小的厢房内,竟然汇聚了不同的势力。

    众人早已熟络,也就毫不介意地先将桌上的饭菜消灭掉,最后才来讨论如何消灭敌人。

    酒足饭饱后,凌浪涯问道:“方才莫大叔在路上所言,你跟踪那出城的车队,猜测他们是道都城郊外的一个小镇上,可知在那个小镇有何发现?”

    莫大胆道:“其实那个小镇,我们并没有去过,那里路途稍微有点远,如果我们跟过去的话,今天就赶不及回来了。当时,我、老李头、老邓头三人分别守在一个城门,等候车队的出现。后来,展捕头派官兵大哥悄悄通知我们,说他们在城南拦下了车队正在详细检查,拖延他们出城的时间,让我们赶快过去悄悄跟上。因为派官兵大哥跟踪太显眼了,这种事只有我们悄悄去毕竟好。”

    听到此处,老李头接着道:“当时我正在城南蹲守着,后来莫兄弟过来了,老邓头来得太慢我们就没等他。车队走后,我就和莫兄弟远远地跟着。因为记得凌公子说,不可以跟太近,免得被他们发现,所以我们就远远地看着。幸好这车队人多马多,又留下许多痕迹,我们也不怕跟丢。终于呀,在最后我们发现了他的去处。”

    纪天忽而问道:“既然你们没有去到那个小镇,又如何得知他们是去那里?”

    老李头笑道:“这位纪公子,这你就不懂了,这可是老李头的小道消息。老李头好歹是在都城附近生活了数十年的,附近哪个地方不熟悉。他们走的那条路,是从出城南出,经过官道后,会有好些的乡道岔道,而他们最后走的一个岔道路口,选择的恰好就是去那个小镇唯一的路。只要他们上了那条路,不用问也知道那个小镇是终点了。”

    老邓头见老李头得瑟的模样,忍不住道:“瞧你这得瑟模样,如果是我,肯定会直接跟到小镇去,哪怕回来晚了也没关系。”

    老李头道:“如果赶不回来了,岂不是没办法传达消息给几位公子。既然知道了终点在何处,我们回来再一起去好了。”

    凌浪涯打断两人的斗嘴,道:“两位老人家先莫吵,可知那个小镇有何特别之处,他们为何一定要去那里呢?”

    老李头沉思片刻,道:“那个小镇已经荒废了,不过它曾经是碧珍江上一个繁华的渡口。”

    ——未完,待续——

第一七一章 江渡小镇

    夫爱人者人必从而爱之,利人者人必从而利之,恶人者人必从而恶之,害人者人必从而害之。

    ——胡不说?《百家宗谱·三教九流·墨家》

    ………………………………………………………………

    一个曾经繁华的小镇,一个曾经荒废的渡口。

    凌浪涯对凤炎都城,除却古庙樊楼和鸾凤居是曾经涉足过,对于其他的建筑和地方其实并不了解,对于这里的风土人情更是一无所知。有时候,这个偌大繁华的都城,对于他而言还不如清风小城,好歹那里自己混了一段时间,早已把大街小巷都踏破。

    凌浪涯问道:“李老人家,可否详细说说你所知道的这个小镇?”

    老邓头因为没有陪同去打探出消息,此时想要挽回一些面子,也证明自己对于这里也是熟门熟路的,便抢着解释道:“凌公子,让我来告诉你,虽然我没去,但我也是知道的。这小镇名叫江渡镇,原先镇上有上百户人家,由于镇是临江而建,因此建有一个小渡口,往来江上江下也甚为方便。”

    正当老邓头想继续说时,老李头插话道:“你一边钓鱼去,我打探回来的消息,我自个儿来说。凌公子,是这样的。当时呀,由于这个小镇距离都城尚有一段大距离,且两边都是山脉阻挡,只有一条乡道可进,交通也不算方便,因此就影响了小镇的发展,渡口的规模也一直不大。后来,朝廷在江渡镇的上游,开路铺道,打造了一个大型的江边渡口码头。如此一来,这样一个大型且交通便利的码头,就瞬间抢走了江渡镇的风头,导致这小镇的发展就一日不如一日了,镇上的乡民也难以维持生活。”

    此时,展候也点头道:“确实如此,当时建造大型码头时,我才刚来都城不久,还是年少之时,就是在码头上做苦工的,后来才慢慢成为了捕头。听说那个小镇上的人,一直都已渡口为营生,后来由于大渡口的建立,小渡口没有了人往来,他们也就逐渐迁出了小镇,使得那里逐渐变得荒芜,那个渡口也不再有多少人使用。”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小镇的来龙去脉说了个大概,倒是让众人都明白了不少。

    胡虚闻之,思索了片刻道:“如此一来,那个小镇荒废了,他们之所以去那个小镇,就是为了那个渡口,做一些不见得人的勾当。”

    纪天愤怒地道:“想来这个勾当,就是那个拐卖孩童的这种缺德事了。真是岂有其理。”

    展候摇摇头,疑惑地道:“可是今日我派人检查的那个车队,车上确实是盛载油脂的油桶无疑,且因为是出城的,都是空的,也没有任何一个孩童。那么他们空车过去又是为了什么呢?总会不说是随便跑一趟。”

    凌浪涯思索片刻,道:“也许,那里有他们存储油脂的仓库之类的建筑,他们通过这个借口,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道那个小镇上去了。”

    展候道:“如此看来,也确实有道理。如今正值祭典,江上的往来船只甚多,对装货卸货都颇有影响,倘若他们以这个为理由,另外找一个地方存储油脂,确实也是可以的。如此看来,我们确实要过去查探一下。”

    凌浪涯道:“但是,我们仍不能明目张胆地去。如果那个小镇已经荒芜了,我们浩浩荡荡地过去,肯定会引起他们的疑心,说不定还会转移一些作恶的证据。我想,甚至那些失踪的孩童,也可能在那里也不一定。”

    一说到孩童,莫大胆和老渔翁就心急如焚。莫大胆急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还等什么,赶快去查看吧。”

    老李头和老邓头也一直在附和,毕竟对于他们三人而言,儿女失踪了这许久的时间,也没有任何一点消息,万一真的出了事,或者被人通过渡口运走了怎么办。

    凌浪涯安慰了三人几句,问道:“展捕头,请问这几日可还有儿童失踪案?”

    展候摇头道:“没有了,最后一个失踪案,恰好就是莫大叔的女儿丢失了,自此就再也没有接到相关的报案。那一天恰好是祭典开始前一天。”

    听到这里,众人都不禁皱上眉头,这歹徒没有再拐走小孩,是害怕拐走得太多被发现了,还是另有其他的玄机呢?

    众人一时不知所以,但也没有办法。这些孩子每多走丢一天,他们的危险多就一分。倘若最后真的通过渡口江船运走了,那真的后悔莫及了。

    既然时间如此紧迫,凌浪涯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去小镇打探一下消息。万一真的有情况,我们就再做抉择,至于本来今夜该去烈刀门打探的,不妨先放一放,终究还是救那些孩童要紧,不知道各位以为如何。”

    展候点头道:“如此也好,毕竟救人如救火,早一分救出那些小孩,他们就早一点安全。既然这样,我现在就找兄弟们过去。”

    “等等。”胡虚拦住了站起来的展候,道:“展捕头,此事先不宜让官府动手,还是先打探清楚为上,免得打草惊蛇。不如,我们先派几个得力之人过去,你觉得如何?”

    凌浪涯接着道:“展大哥,就让我们兄弟二人去如何,我们自问尚有自保能力,应该可以应付的。毕竟如果那些人是烈刀门之人,想来也是修行者。如果让常人去,只怕会误伤。”

    展候再度坐下来,道:“两位兄弟如此相助,展某感激不尽。既然如此,展某和你们一同前去。既然展某乃是都城捕头,想来出事了,这个名号还是有点用的。”

    一见三人都要去,一直坐在旁边不说话的纪天,叫嚷道:“你们可别忘了我啊,我也是修行者,我也要去。再说,这么好玩的事儿丢下我,你们也太没义气了。”

    如此下来,凌浪涯和胡虚也无法反驳,便答应了四人同去。至于老张和菜包子,就赶回去给主子复命吧。而莫大胆和老渔翁,只能在家里等消息了。毕竟,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这种打斗的场面可不适合他们。

    老渔翁心里虽然着急,也想去跟着打探,但也知道自己在修心者面前,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一般,还是不要连累的要好,也就只好回去把消息告诉媳妇,让他们安心一些。

    既然商讨已定,众人正准备行动时,凌浪涯忽而问道:“莫大叔,昨日你说的那个疑是见过小苗儿乞丐,今日可曾在城南再度遇见过?”

    莫大胆点头道:“见过见过,他就在城南。我今日还特意嘱咐他,如果他在城南等我们,我们就给他赏钱买酒喝。要不,我们这就先去找他?”

    “对了。”莫大胆说:“我今日去找那乞丐时,曾经和他说过几句话。记得那个乞丐说,他来自清风小城,是来寻两位公子的,那两个公子以前是在清风楼里面的店小二。我记得两位兄弟也是来自清风小城的吧,莫非他要寻的是你们?”

    来自清风小城的故人,凌浪涯和胡虚心中一片疑惑。

    ——未完,待续——

第一七二章 疑是故人

    凤炎都城的城南郊外十里处,长有一棵粗壮的老槐树。

    老槐树不知已长了许久年岁,竟三四人合抱的大小,高达十数丈,长得枝繁叶茂,撑起一片碧玉阴凉。

    在树底下,却是枝干中空,仿佛是被人挖走一块,出现一个半丈宽高的圆洞,几乎穿透了老槐树的枝干。

    临近的百姓乡民,以此为神奇,更以它为神树,便逐渐有信民以香火供奉,祈求安宁。后来,不知是谁言道在此许愿会实现,以至于老槐树所承载的愿望越来越多。

    如今树洞底部满是香烛的灰烬,更有几支未燃烧殆尽的香烛残肢孤零零地插着,而洞顶则已经被香烛烟火熏得发黑,由此可见这槐树上的香火有多鼎盛。

    在树洞前,还摆放着馒头包子等各类的贡品。有时候香灰随风落,飘呀飘的,黑色灰烬落在白色馒头包子上,就成了黑白相点缀的画面。

    在老槐树繁盛的枝叶上,挂满了各种红色的绸带,上面或多或少写着一些文字,大多是香客信众的祈愿词和祝愿语。似乎在他们看来,把愿望写在绸带上,再挂在神奇的老槐树上,愿望就能实现。

    在附近乡民看来,这是一棵神圣的树,常人不可涉渎,若非祈愿更不可随意靠近。

    只是,夕阳西下,此刻有一个糟乞丐在老槐树下,毫无顾忌地睡觉。

    糟乞丐看起来过得很糟糕,衣衫破旧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上面打满的各种补丁也不知出自谁手。也亏得有这些补丁,让他不至于衣不蔽体,不至于在这凛冽寒冬失去温暖。

    糟乞丐背靠老槐树根,旁边就是乡民口中神圣的树洞。他得两条腿随意地伸长摊在地上,闭着双眼正在歇息。如此寒冷时节,他身上破旧衣衫并没有多少御寒作用,却睡得如此逍遥自在,并没有蜷缩在一块,倘若不是身体很好,就是习惯了这样寒冷的天气。

    奇怪的是,糟乞丐手中还拿着半个没吃完的馒头。馒头上黑色灰烬和白色皮面相交织,显然是来自信众对树洞的供品。若有人能看到,此时放置各类贡品的盘子早已空空如也,大概那些馒头包子已经落入了糟乞丐的五脏庙里。

    倘若在旁人看来,糟乞丐睡在神树旁,视神树如无物,还吃着神树的供品,简直就是对神树的大不敬。

    幸好,由于赵宋凤梧祭典的开启,附近乡民都跑去观看祭典了,以至于一直香火旺盛的神树,此刻的香火也是不比平时。

    大概,这就是糟乞丐躺在树下,一直没有信众来赶走他的原因。

    可是,没有多少人知道,糟乞丐是最信鬼神之说的一个。

    如果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如果有人知道他的故事,就会知道他和鬼神之间有多少牵连。

    可是,到目前为止,知道的人并不多。

    就像没有人知道,糟乞丐在等人一样。

    糟乞丐已经等了好多天了,他知道自己等谁,可是要来的人并不知道有人在等他。

    夕阳西下,他在等故人来。

    月明星稀,他等到了故人。

    糟乞丐心有所感,从睡梦中醒来,张开了眼睛。

    他的衣服破旧,他的眉目沧桑,他在他乡遇见了故知。

    来者共五人,他们的脚步很轻,应和着老槐树的枝叶舞动声,却怕惊扰了糟乞丐的沉睡一样。

    为首的两人,是一个身穿白衣长袍的少年和一个身穿锻红锦袍的青年。在他们身后,站着一个捕头和一个农夫,还有一个手执纸扇的温婉公子。

    糟乞丐先是揉了揉眼睛,不确定是否那就是自己要等的人。紧接着,他再度掐了自己一把,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糟乞丐大惊继而大喜,手中的半个馒头掉落地上而不自知。对于乞丐而言,食物是最重要的东西,可是此刻他连食物都顾不上。

    “哎哟,可是小涯和小虚?”糟乞丐蹒跚上前几步,叫道:“老叫化子没有认错人吧。”

    来人真是凌浪涯等五人,方才众人喝饱吃足离开樊楼后,就分头行事,而他们出现在此。

    老张和菜包子分别去找主子汇报去了,老渔翁两人则回家把消息告诉自家媳妇,至于莫大胆,则带着凌浪涯等四人来到了城郊之外去找糟乞丐,看能否打探到新的线索。

    凌浪涯上前两步,认清了糟乞丐的模样,喜道:“胡大哥,你看,果然是我们在清风楼遇见的乞丐前辈。”

    胡虚同样喜道:“乞丐前辈,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他乡遇故知,可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三人对目而视,仿佛看到了当时在清风酒楼的时光。

    那时候,胡虚还是清风楼的说书人,严格来说也算是小二,而凌浪涯刚成为其中的店小二。他们两人外加清风楼的正版店小二阿福,三人在闲暇时总会从楼主处讨来一壶小酒,坐在楼前不远处的石阶上进行欢饮。

    那时候,总有一个憔悴的乞丐躲在酒楼不远处的角落里看着他们,沧桑的眼神中总是流露出对酒的饥渴。后来,凌浪涯等人发现了乞丐的身影,想到自己也不过是卑微的店小二角色,也就不嫌弃那乞丐的身份,于是把他叫了过来。

    一开始,糟乞丐是抗拒的,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们的身份,只想讨一口热饭吃罢了。然而在凌浪涯等人的劝说下,知道他们心中并没有人的等级高下之分,便慢慢地数落起来,和他们坐在了同一条板凳上。

    那时候,有酒有肉有朋友,聊天说地有开怀。

    倘若是夜深时分,清风楼的劳累工作结束后,就会有人经常看到三个店小二和一个糟乞丐,坐在酒楼外的石阶上开怀大笑,偶尔轮流抿一口好不容易讨来的一壶醉清风。

    只是后来,凌浪涯和胡虚被安排去了送酒,此后再也没有回来,而阿福依旧守候在清风楼,一人做着三人的活。自此一别后,四人再也没有相逢的时光。

    在凌浪涯看来,糟乞丐虽然身世可怜,而且又流浪街头,但他的谈吐颇有条理,一点也不像是乞丐那杯卑躬屈膝,有时候还会说些他在江湖上讨饭的趣事,倒也给三人增添了不少的欢乐。

    如今,再度见到糟乞丐,凌浪涯和胡虚想起清风楼的那段闲逸时光,皆是唏嘘不已。

    凌浪涯不禁问道:“乞丐前辈,你是为何跑来凤炎都城的。”

    糟乞丐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来给二人传信的,可是却一直都没有找到两位。如果不是遇到这位农夫兄弟,我也不会知道两位小兄弟就在此处。”

    凌浪涯问道:“传信,传谁人的信?”

    老乞丐脱口而出,道:“清风楼主。”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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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游诸天暴躁神僧介绍:
梦·千奇百怪,梦·世事难料。梦·乾坤颠倒,梦·玄妙无常。 这是一个梦幻世界,主角随机穿梭,明悟己身,且看暴躁玩家,神镜派之主,玄元剑仙张释天化身暴躁神僧,纵横都市江湖,暴虐诸天外挂主角,还诸天安乐太平。今朝入梦今朝修,诸天万界何所求。 穿梭之后我非我,说禅破道鬼见愁。梦游诸天暴躁神僧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梦游诸天暴躁神僧,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梦游诸天暴躁神僧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