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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歌道似酒香     梦游诸天暴躁神僧txt下载     梦游诸天暴躁神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六八章 执意要寻

    碧珍江上,一叶小舟随水波飘摇。

    老渔翁的一声不可,让凌浪涯感到疑惑不解,不禁忙问为何。

    老李头道:“小兄弟,你这是不知。就你刚才的地方,在元宵之夜时,发生了巨大的地动,几乎整个城西都听得到。”

    凌浪涯心中一惊,那里距离老囚徒被囚禁的地方并不远,心中担忧不已,便连忙追问原因。

    老邓头喝了口酒,皆是道:“元宵那天晚上,大概是半夜时分,我们本来已经睡着,忽而感到一阵地动,连床铺都一直在摇晃。我连衣服都没穿,匆忙跑出来时,只见到天空火红一片,几乎就和白天一样,但是后来却没有了任何动静。”

    老李头心有余悸道:“那时候我们看到天空通红,就以为是哪个富家子弟在放那种巨型的烟火惹起了震动,后来便没有多在意。直到第二天醒来,才有人传出来说,城西远处的那条碧珍江支流附近,发生了地动,一大片山都倒塌了。”

    闻到此处,凌浪涯担忧道:“既然塌了,可知道是什么引起地动?”

    老李头摇头道:“这我们倒不知道了。幸好那里荒山野岭的,没有人三更半夜往那里跑,不然不知道得死去多少人咧。只是听人说,现在那条支流都被泥石堵住了,连水都积成了一大片湖。万一那些泥石被水冲开了,那就要发大水,会淹死人的。”

    “所以说呀,去不得去不得。”老邓头附和道,“你看,这江水都比平时混浊,就是那些泥土被冲刷下来影响的。”

    凌浪涯看着那滔滔碧珍江,果然发现有一大片暗黄色的水流在一侧流动。他寻思着,元宵之夜那天晚上,寒蝉哀鸣离去,此后一直不归,而老囚徒所在的那片地方,又出现了地动,莫非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凌浪涯蓦然担心起他的安危来,急道:“既然如此,那麻烦两位载我到岸边,我自己前往去看看,两位就不要随我同行了。”

    老渔翁闻之,连忙苦心相劝,然而凌浪涯心中担忧不已,已然决意要前去一探究竟。

    两位老渔翁没有办法,想着既然他要一个人去,还不如多个人有个照应,便还是答应了载他一程。老渔翁一直把凌浪涯送到了支流和主流的交汇处,放把小舟靠岸,便答应在这里等待凌浪涯回来。

    凌浪涯向两人道谢,便下了小舟,独自逆着支流前行。

    前些时日,他和冷莹霜潜水而行,一路到了深潭出才浮出水面,所以对于这里并不熟悉,但幸好只要逆流而上,也许就能找到那片深潭。

    一路前行,只见林木倒塌,山石倾颓,一片残破景象。

    凌浪涯踏着泥土,甚至动用玄气越过坎坷,才在许久后抵达了那片深潭所在。

    只是,眼前再无深潭,却又一片大湖。

    那原来深潭所在之处的下游,被泥石堆积堵塞了江道,流水难以往下流,便逐渐了涨到了岸边。

    而原来凌浪涯和冷莹霜曾经观星河的那篇悬崖,却也因为地动变得倒塌下来,瀑布水流愈发暴涨,冲刷着湖水,渐起了团团水雾。

    凌浪涯寻思,当初时在夜色中,由白狐带路,自己才掉落了那逾百丈的天坑。那时候太黑,自己也不认得路途,而且天坑如此高,恐怕也难以下去。

    唯一的办法,也就就像当时逃出来一样,通过地下潜流,逆着水流进去。

    凌浪涯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担忧老囚徒占据了上风,便脱了外套长袍,深吸一口气,跳入了深潭所形成的大湖之中。

    一入湖中,只觉得湖水混浊不堪,几乎难以观看四周。幸好凌浪涯体内纵横玄气,可以支撑起空间屏障,而他又颇为擅长水性,才不至于在湖中溺水。

    凌浪涯借着空间屏障在水底四处摸索,寻找了许久才发现了深潭底部的秘洞,便一路潜行进去。

    幸好地底潜流并没有收到混浊的泥石影响,依旧保持着清冽。只是由于地动的原因,原来迅猛的潜流河道有了变更,某些地方变得狭窄难以通人,倒是让凌浪涯着实废了一番力气。

    不知过了许久,凌浪涯终于凭借着当初的记忆,摸索道了那上岸之处,正是天坑秘洞外的一小块空地。

    上得岸来,凌浪涯匆匆运转体内紫火玄气,不断地蒸干湿透的衣袍,一路高呼老前辈,希望他能够安然无恙。

    凌浪涯推开那秘洞的石门,以紫火玄气照亮秘洞四周。

    只见各种藤蔓依旧倒垂在洞壁四周,只是底部似乎被火焰灼烧得漆黑一片,而且那洞壁四周泥土碎落堆积,恍如一座小山。

    凌浪涯抬头看去,只见头顶的天坑秘洞的洞口,似乎比当时掉落下来时来得更大了一些,不知道是因为坍塌的缘故,还是因为今天乃是白昼有光线所在。

    洞并不大,一眼可观尽。

    洞内石床上空无一人,两条黑石铁链断开数截,凌乱地堆积在地上。

    不见老囚徒,也不见那白狐。

    凌浪涯抓起那黑石铁链仔细瞧看,发现断裂处层次不齐,大概是被两种相反外力所扯断。

    莫非,因为地动的原因,老囚徒已经逃出了生天。

    想到这里,凌浪涯不禁有一丝担忧,又有一丝开心。

    倘若真的趁此机会,老囚徒重新获得自由,那也是一件好事。

    囚禁八百年,重返自由身。

    凌浪涯寻思着,如果老囚徒逃出去了,而那寒蝉也许是去找他了。也许,寒蝉会把自己住的地方告诉他,那么他就会来寻自己吧。

    只是,自己明天就要出发去参加暗祭了,万一老囚徒不出现,该如何是好。

    既然此地已经无人,凌浪涯担心地动再起,也就不再停留,继续返回地底暗流中,重新潜行回大湖中,又一路踏过泥土,终于见到了久等不已的老渔翁。

    凌浪涯这一去一回,已然花了大半天的时间,直急得两个老渔翁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甚至想让其中一人去通知胡虚等人。

    幸好,看到凌浪涯除了浑身泥土之外,并没有什么大事,两人才放下心来,便再度重返小舟,一路沿路返回。

    路途之上,老渔翁心知凌浪涯并非是常人,也就非常懂事地没有问起他的事,只是后来得知凌浪涯明天将要离开都城,皆是伤感不已。

    直到把凌浪涯送返到芦苇荡中,老渔翁才相约明天来给凌浪涯送行。

    凌浪涯知晓此刻无法得知老囚徒情况,见到天色也过正午,便不再停留,再度摘下了一根芦苇杆子,便一路叼着返回都城。

    只是,当他返回樊楼之时,刚好回到房间内,发现胡虚并不在房中。他便想换一身新的服装,再找到他们去暗祭处登记,准备明日出发。

    正当凌浪涯脱下上衣和内衬,上半身**之时,忽而房门被一人一脚踹开。

    一人怒气冲冲地闯入房中,一把揪住凌浪涯的耳朵,破口大骂道:

    “你这小子跑哪去了,难道不知道有人在担心你吗?”

    那人语气怒火冲天,恨不得就要揍凌浪涯一顿。

    只是,当他看到凌浪涯诧异表情,再低头看到凌浪涯上半身模样之时,忽而惊叫一声,恍若碧珍江地动。

    两人对视,一人诧异,一人脸红。

    ——未完,待续——

第三六九章 何必如此

    楼外人语响,樊楼再起热闹时。

    房内春光现,一声惊叫吓旁人。

    那人忽然闯进门来,看到了凌浪涯**着上半身的模样,再对视着他的眼睛,忽而脸上一片羞红,惊叫一声,飞快地跑出门外,躲在了门的一侧。

    那人在门外大叫:“你这家伙,为何不穿衣服!”

    他去时竟比来时快,以至于凌浪涯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那个人正是同为男儿身的纪天。

    凌浪涯看着重新被纪天背对着身后,飞快掩盖起来的门,便再度脱下湿漉漉的衣服,一边说道:“我的衣服湿透了,所以才打算换一套干净的,谁能想到你突然跑进来。”

    纪天在门外叫嚷道:“你大半天的不见人影,我这不是担心你嘛。谁知道你这家伙,会不会又被哪个黑衣人抓走了。”

    凌浪涯闻之,心中蓦然生出一阵感动,只是他依旧不明白纪天为何反应如此大。

    他匆匆换好衣服,拉开房门,看到纪天依旧躲在一侧,笑道:“已经换好了。大家都是男子汉,还怕上半身被看到嘛。我和胡大哥可是经常这样,而且我们当时在来都城路上,也有过不少这样的情况。”

    纪天依旧没有转头,问道:“真的好了,我骗你做甚?”

    听到凌浪涯的回答,纪天缓转过身来,看到凌浪涯重新穿戴整齐,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我想这样,还不是你自己一点不注意形象。”

    凌浪涯看着他像女子一样娇羞,既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又为他关心自己有些感动。他道:“好了,好了,是我错了。如此可行不?”

    纪天余怒未消,道:“你早晨之时去哪里了,我们都找不到你?不是说好了中午饭后,便一起去祭典暗处登记嘛。”

    凌浪涯解释道:“我早上时,见天气甚好,你们又还没睡醒,便独自去江边走了走,恰好遇见老渔翁前辈,便聊多了一会。”

    纪天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大概是不相信他所说之话,疑惑问道:“此话当真?那你为何全身湿透。”

    凌浪涯耸耸肩,笑道:“主要是老渔翁前辈买了一艘新舟,我一不小心落水罢了,没有任何大碍。”

    凌浪涯当时没有把遇见老囚徒之事告诉胡虚,如今也忍着没有把去寻老囚徒之事说出来。

    他总觉得,老囚徒被关押之事,少一个人知道也许会更安全。

    尤其是在樊楼这样热闹的地方,更不应该随处把这些重要的事情说出去。

    见到纪天还一脸疑惑模样,凌浪涯叉开话题道:“胡大哥去哪儿了?我在房中也未曾见到他。”

    纪天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道:“他醒来时没有看到你,便出去寻你去了,而我则在樊楼内等候。我想,他这时候去找展捕头也不一定。”

    凌浪涯忙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快去把他叫回来吧,免得又影响了展大哥的工作。”

    纪天冷哼道:“还不是因为你到处跑,你先去找展捕头吧,我才不要去。”

    “为何你不一起去?”凌浪涯诧异道,“如此我们便可以一起去暗祭登记处了。”

    纪天忽而转身往回走,远远把话传来道:“我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得先回去洗洗眼睛。你先去寻他,我稍后来寻你们。你们在衙门处等我。”

    凌浪涯看着纪天离开的背影,虽然觉得他的话有几分奇怪,但又不想胡虚因为寻自己而麻烦了展捕头,只好自己先行再出樊楼,往衙门的方向走去。

    纪天看着凌浪涯消失在廊道中的背影,低声呢喃道:“这家伙真是的,一点也不懂少女心思,难怪看不出来。”

    言罢,他也出了廊道,下了楼返回到自己的房中。

    纪天推开自己所住之处的房门,忽而发现有一名女子正在房中等候自己。

    纪天大诧异,道:“华姐姐,你为何在此,不是应该晚上才来?”

    倘若有旁人听到,一名少年和一名女子如此谈话,恐怕会浮想联翩。

    幸好坐在纪天床上,那万里而来的方技家的华姐姐,猜到了他的话中之意,并没有显得过分惊讶。

    华姐姐道:“你下午不是要去暗祭登记处,然后明天就要出发了。我担心你的身份被识破,便提前做了一些准备。”

    言罢,她指了桌上一物,正是一张极度精致的人皮面具。

    面具模样,正是纪天如今的模样。

    纪天走到桌前,看着那桌上自己的模样,嘿嘿笑道:“还是姐姐你懂我的心思,提前为我做好了准备。那我是现在换上,还是等这张面具快不行了再换上?”

    华姐姐轻叹一声,道:“现在换上吧,我也好替你检查一下,免得被发现后,你就再也无法继续了。”

    纪天道:“以华姐姐的技术,旁人又怎会发现我的脸蛋儿是假的。”

    言罢,纪天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轻轻揭开那张方才羞红的人皮面具,露出了尚未长成,却已有几分倾城之色的容颜。

    看着纪天在洁面,华姐姐道:“你这又何必呢?此去暗祭千万里,你真的要走这一回?”

    纪天正在用水冲刷着脸蛋儿,待得清洗完毕,方才笑道:“祭典这么好玩的事儿,总得去看看才不枉我瞒着家门,从万里而来吧。”

    也许是揭下了面具的原因,纪天的声线没有几分男儿身时的粗声粗气,反而有了几分少女的温柔。

    华姐姐看着他重新戴上新的精致面具,片刻间就恢复成少年身,不禁感慨道:“你们这转换之术竟不比我方技家的差,竟然能过把你这翩跹少女,变成一个浊世少年,这么久都没被人发现。”

    纪天走到她的面前,凑过去让她检查人皮面具是否带好,一边说道:“这转换之术虽然能够让我这女儿身变得有几分粗犷,但方才差点也露了馅,可吓死我了。”

    华姐姐疑惑道:“哦?这是为何?莫非是面具出了问题?”

    纪天蓦然想起凌浪涯那身体模样,虽然只是看了一眼,但却深刻印在了脑海中,他忙摇摇头道:“没有,只是小问题,什么也没有发生。”

    华姐姐看到纪天连连摇头的神色,仿佛猜到了一些事情,问道:“那个少年,真的值得你瞒着师门去如此做?毕竟,虽然他比常人出色,但你也知道你家门规如何,莫要陷得太深。”

    纪天沉默了片刻,坚定道:“其实,我觉得他挺有趣的。所以,我就想陪他走一段路。哪怕以后回去了,也有一些念想。”

    华姐姐沉默不语,而纪天也仿佛是下定了决心,毅然站起来,道:“我这就去寻他了,待会你出去时,可得小心些,莫要让人发现你在我房中,被旁人误会就不好了。毕竟,我现在可是一个浊世佳公子。”

    华姐姐哭笑不得,连连摆手道:“去吧去吧,只要你别误了自己的大事就好。”只是她的话还说完,纪天已经推门而出,去寻凌浪涯。

    纪天一出房门,迫不及待地,就往凌浪涯所在之处飞奔而去。

    华姐姐怔怔地坐在纪天房中,想起他所说的话,幽幽道:“为一人如此,真的值得么。”

    她思索良久,没有任何答案。

    ——未完,待续——

第三七零章 年轻真好

    出樊楼,过大道,往衙门方向走去。

    穿人潮,寻身影,往那人身边走去。

    凌浪涯和胡虚站在都城衙门的门外,两人一左一右地站在门前一对石狮子前,恰似两座守护神。站在衙门外的两名官差,也是一左一右地守护在门口两侧,不时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他们。

    衙门内不时有官差出入,认得这两人正是展捕头的知交好友,也知道他们在寻找失踪孩童一事上出了大力气,知道他们现在在等人,也就没有管他们,任凭他们在此等待。

    凌浪涯方才从樊楼匆匆赶来,恰好见到了正在衙门口询问官差的胡虚,便匆忙把他喊了回来。

    胡虚回过头来,见到凌浪涯安然无恙,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但也免不了因为担心责怪了他一场,而凌浪涯也把对纪天说的理由,重复说了一遍,免得到时候无法圆场。

    两人相遇后,从官差口中得知,展候因为身有要事,所以今天不在衙门内。

    而且,他们也知道,自从当初失踪孩童一案破了之后,展候在官差中的声望更是如日中天,哪怕都衙大人事后,因为秦琅的关系,想要借机讨好秦相,因此故意使绊子,也被官差门合力抵抗下来。

    至于其他的手段,在丘云亲自来了一趟衙门,言道展候乃是他的至交好友,谁如果敢伤害他,就是伤害丘家军后,那都衙大人也不敢在表面上想要处理展候,至于暗地里会不会再有别的招数,就不是旁人所能知道的了。

    正当凌浪涯和官差闲聊一会时,便见到了纪天一路小跑而来。

    三人相见,便告辞了官差,欲要往暗祭登记处去。这时才想起因为寻找凌浪涯,他们都没有吃中午饭,便随意地找了一个街边小摊位,吃了一些都城的特色小吃,再往登记处去。

    三人根据事后丘家军所提供的地址,左旋右绕,方来到了一个偏僻的院落中。

    这院落位于民居之中,虽然比不得猎兽院宽阔广大,但也占地不少。

    一进院落大门,三人只见里面有不少的修行者都在登记,边切有不少的仆从装束的人站在两旁,仿佛是他们的手下一般。

    正当三人不知如何登记时,其中一名仆从模样的人看到他们,顿时小跑出来,大声叫道:“三位兄弟,你们终于来了,等了我许久啊。”

    三人凝神细看,才发现这仆人竟然是兵士老张。

    凌浪涯诧异道:“老张大哥,你为何在此,还穿得如此模样?”

    老张嘿嘿一笑,道:“凌兄弟,你不妨猜一猜?”

    凌浪涯看着他没有身穿丘家军盔甲,也没有穿都城守卫的衣服,倒是穿了这一身朴素不已的朴素服饰,蓦然想起丘云所说的,每个修行者出发之时,都会由一名丘家军将士陪同,忽而恍然大悟,道:“莫非你也要随同修行者一起去暗祭,而不是跟随丘少将军?”

    “兄弟,你答对了。”老张赞道,“本来将军也不想我随从的,只是我觉得,常年在北方边境驻守,如今难得有机会去南方看看,好歹多看看更多的风景。于是我便向少将军身前,暂时脱离大部队,陪同一位修行者前往。”

    胡虚笑道:“只是不知道那个家伙有此幸运,能够得到老张大哥陪同了。”

    老张哈哈一笑:“三位小兄弟等会便知了,来,我先带你们去登记,领取必须之品。”

    言罢,老张便在前面带路,边走边道:“明天是祭典出发的最后期限,所以很多修行者都赶在了今天来,所以人数也比前两天多些。不过,你们来得也算晚了,早已有不少修行者出行了。”

    凌浪涯打量了一下四周,果然见到四周有不少修行者在登记好之后,便有一名仆从模样的丘家军兵士陪同,开始新的路途和征程。

    老张继续道:“对了,在方才不久前,我见到了那兵家的白离刃来了,那小子的气势果然惊人,恐怕不比我们少将军差。”

    纪天问道:“那兵家少主,真的如此厉害?”

    老张点头道:“听少将军说,确实厉害得很。无论是沙场战绩杀敌,还是自身修行修为,都要比他要高。少将军说,倘若有一天,赵宋与嬴秦开战,这人绝对是一个劲敌。”

    胡虚笑道:“既然如此,难道你们没有想过,趁着如今他孤身一人,把他留在此地?”

    老张忙摇头道:“这可不行。万一我们抓了白离刃,那嬴秦岂不得立刻要和赵宋开战。说不准,我们还得好好保护他,不能让他出事。毕竟,现在我们丘家军被抽调部分去南方,可没有余力去往西边跑去和嬴秦打一架了。”

    凌浪涯点头道:“兵力分散,虽然面可广,但难免实力会被削弱。”

    老张疑惑地看了凌浪涯一眼,道:“莫非凌兄弟也懂兵法,以前可从未发现。”

    凌浪涯笑道:“瞎说罢了,老张大哥切莫开玩笑。对了,不知道是否也有一名兵士去保护他?”

    “那是肯定的。”老张道,“这是祭典暗祭规矩,哪怕是他也得遵守,而且他也带上了那禁锢玄气的黑环。更何况,我们丘家军将士,好歹在战场混了多年,又比他年长这么多年岁,也不是轻易怕过谁的。”

    凌浪涯深知丘家军的实力,能够长期驻守边境抵御两朝,恐怕没有自己想得如此简单。哪怕是深浅的兵士老张,应该实力也不会弱于自己几人。

    毕竟,对这些沙场饮血的将士而言,他们终归不过是一名少年而已,不然也不会派他们来保护。

    老张继续道:“你们这些,其实说到底也是娃儿,年轻得很,再过多几年就不好说了。哪怕是白离刃,虽然战斗卓越,也不过是致知界的修行者而已,不然他也参加不了暗祭。”

    凌浪涯深以为然,毕竟参加暗祭的其中一条规则,就是参加者除了年龄限制,也有实力的限制,只有格物界和致知界这两个境界的年轻修行者。

    老张感慨道:“现在的你们还年轻,在我们眼里不过是毛头娃儿。但是呀,你们前途不可限量,恐怕假以时日,就比我们这些人厉害咯。”

    凌浪涯三人听到老张的蓦然感慨,也不禁感慨一声年轻真好。哪怕如今实力不行,但谁知道往后能够达到什么地步呢。

    三人边聊边说,不时便在老张的指引下,来到了登记的地方。

    登记的方式并不难,不过是根据早已报名过的表格,寻找到自己的姓名,再领取相关的物品,就可以找到那名匹配好后跟随自己的仆从兵士,待得两人商量好之后,便可以选择出发了。

    待得三人登记完,那负责登记的兵士派发给他们一张纸上,上面写着第一关的要求。

    三人看着纸张上的要求,顿时大感头痛。

    这暗祭三禁,也禁得太彻底了吧。

    ——未完,待续——

第三七一章 没钱咋活

    凤梧祭典暗祭者,有三限。一为限年限,年龄为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二为限修行,须为天圣双道之一,修行为格物界或为致知界;三为限女子,因暗祭最终关,天地有禁制,唯男子可入。

    ——胡不说·《浮华演义·凤梧祭典·暗祭》

    ………………………………………………………………

    有人看到规则,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凌浪涯三人手里分别拿着一张纸,纸上写着那暗祭第一关的规则要求。

    元宵之夜,丘云只是大概说了一点暗祭三禁,并没有过多地阐述开来,而众多修行者也只为不过是限制了一些钱财和届时限制修行罢了,直到现在看到了那规则明细,方才明白这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困难。

    兵士老张见惯了众多修行者诧异的脸色,对于他们的表情变化并不感到意外,反而笑道:“我想这规则,对于三位其实并不难吧,只是这吃喝拉撒得想办法解决而已。”

    胡虚感慨道:“禁同伴,分道扬镳一段路,我们还可以接受。禁修行,擒贼的难度想来也不大,我们也可以想办法。只是这禁钱财,也禁得太狠了吧。”

    纪天叫道:“五两银子,让我们怎么活?”

    老张哈哈大笑,道:“想当年我们在边境,有一次陷入了敌人包围圈中,吃杂草喝雨水,不也一样活过来了。你们好歹也有五两银子,也算是不错了,至少可以抵过一段时间温饱。要知道,寻常人家,一年花费也不过数十两银子而已。”

    凌浪涯想起自己当时出禁地,进了清风小城,当时不知钱财为何物,还被店小二阿福取笑了一顿。如今,他知晓了钱财为何物,这一路上却只能靠自己挣,那岂不是会耽误许多行程。

    他想了想,道:“如此一来,如果我们还得在路上谋生,那恐怕很难在一个月内赶到指定那遥远的县城吧。”

    老张点头道:“一月之限,是以明日开始算起,所以很多修行者看到规则之后,都选择了趁早出发,你们三人已经算是迟了。”

    三人看着那只给五两银子出门的规则,都不禁寻思起来,该如何谋生。

    毕竟,他们虽然是修行者,可是天道和人道密不可分,他们也没有达到那可以不食人间烟火的境界,只能老实地同吃五谷杂粮。更何况,自从有了吕缈影这个大财主靠山,三人天天在樊楼内美酒佳肴,山珍海味不断,一顿饭至少也得上百两银子。

    想想当时在鸾凤居,一掷万金只为博美人一笑,如今五两银子徒千里,连温饱都成了问题。

    老张见到他们寻思表情,道:“三位也不用过于愁苦,相信以你们的能力,路上混饱饭还是没有问题的。不如,你们还是看看谁和你们同行,而且还有所抵达的县城吧。”

    说到此处,老张看着凌浪涯,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三人闻之,知晓现在烦恼也不是办法,便继续往下看。

    凌浪涯看着纸张上,那陪伴和监督自己的名字,写着张报国的名字,想不起究竟是哪个兵士,当他抬头看道老张忍住大笑的表情,再凝神低头思索,忽而诧异道:“这张报国,莫非就是老张大哥你自己?”

    “正是我。”老张终于忍不住大笑道,“我当时和少将军申请,本来就想和你们三人一起同行,少将军觉得你年龄最少,便干脆让我来和你同行,也可以保护你一次。”

    “原来是老熟人。”凌浪涯心中大喜,道:“这样我这一路上就不孤单了。”

    老张道:“至于另外两位小兄弟的同行者,想来你们也见过,就是那次你们半夜里初来都城,和我一起值守城门的几位弟兄。”

    胡虚和纪天看去,果然看到两个不同的名字。三人忽而想到,丘云如此费尽心思地派人来保护他们,想来也是为了他们着想,不禁又为其所为而感动。

    老张道:“少将军已经在尽可能的范围内,给予三位小兄弟帮助。不过,你们也别大意,虽然我们几个都认识,但限于暗祭规则和军令,哪怕是生死关头,我们只会在路上出手一次相助。所以,你们终究得小心一些。此外,我们并不会与你们同行,只会暗中跟在你们身后,更多的是为了监督和保护,并不会插手你们的事。”

    三人连连点头,知晓这是老张的善意提醒。

    凌浪涯道:“老张大哥能够陪我走这一程,也是辛苦你了。我一定会小心行事的,尽量不让你担心。”

    老张挑挑眉,道:“既然如此,那你们明天出行时,记得把那禁锢修为的黑环带上,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三人同时看着手中的一对黑环,那黑环显得颇为精致,倘若带在手上几乎和女子精致手镯一样,而且通体黝黑,透露出几分晶亮。

    小小的一个黑环,对玄气没有阻挡作用,也不会影响自身修行,只有在发动攻击时才会破碎,这让人不得不对墨家的机关术感到惊叹。

    老张道:“你们先看看路线吧,不知道你们打算何时出发?”

    三人看着手中的路线,对比了一下,才发现三人的路线各有不同,凌浪涯是从西南绕圈往正南走,纪天是从正南几乎沿着直线走,胡虚则是从东南绕圈往正南走。

    唯一幸运的是,三人第一关所抵达的县城,竟然都是同一个。

    凌浪涯疑惑道:“虽然我们三人是不同路线,可是抵达的是同一个县城,莫非这也是丘云大哥偷偷安排的?”

    老张做了一个噤声手势,低声道:“兄弟,低调低调,知晓就好,不要说出来。其他人都是以抽签来决定路线的,你们三人的路线也是抽签决定的,懂了吧。”

    看着老张一边说一边打眼色,三人瞬间恍然大悟,也就不再拆穿这个话题。

    想到虽然分道扬镳,但是能够在同一个县城相遇,这也让三人心中有了期待。至于是否真的是丘云所为,抑或是三人真的幸运在一百县城中,抽到同一个县城,已然不是重点。

    凌浪涯看了看天色,道:“既然路线已经决定,那我们打算明天一早便出发,不知道老张大哥觉得如何?”

    老张点头道:“我们早已待命,一直都是没问题的。既然如此,那我把两位兄弟也叫来,明天就出发吧。”

    言道此处,老张便唤来两位兄弟,也是认识他们之人。六人寒暄了一会,约定了明早出发的时辰地点,也就不再逗留,揣着怀里的一堆东西,便返回了都城。

    临行前,老张道:“三位小兄弟,今晚可得吃饱一点。明天过后,没钱的话,可就没有好吃的了。”

    众人告辞而去,而三人想到将要暂时分别,也想着如老张所言,今晚大吃一顿大醉一场。本来还想着去鸾凤居再去看看,可是想到那天鸾凤居水泄不通的场景。他们不想再凑热闹,便想约上一些旧交好友,再好好地吃上一顿。

    夜幕已至,明日别离,没人知道路上风雨几许。

    别离时是人间常态,相逢不过意外之喜。

    在凤炎都城各处,上演着一幕幕的别离。

    ——未完,待续——

第三七二章 谁走一回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然而今天是十七。

    难得的相遇,不忍离,然而明日要出发。

    樊楼之内的一个宽阔包厢内,一群人正在觥筹交错,为即将离去的三人送行。

    此间大席上,凌浪涯默默地喝着酒,看着胡虚和纪天在划酒令,莫大胆和糟乞丐在碰杯对饮,两个老渔翁在互相拌嘴,捕头展候和灼剑门水月仙在悄声聊天,还有重伤初愈的牛二山在一旁听着。

    另一张小席子上,莫大胆和老渔翁的妻儿聚在一起,加上吕缈影的身边的菜包子和小苗儿凑一起,其热闹程度并不比大席上的要弱。尤其是几个小孩间的打闹,更是让人感到欢乐无比。

    凌浪涯看着这一幕,想到这一路而来认识的人,心中颇有感慨。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结交了这么多的人,只是想到明天将要别离,蓦然又心生一阵感慨。

    他默默举起一杯酒,静静地走到窗边,看着天边皎洁月色,一时沉默不语。

    恰在此时,看着月色的,不止凌浪涯,还有那天下文人圣地所在的一人。

    那一个中年书生,独自坐在小说家群山中的悬崖边,望着月色,同样的沉思着。

    有许多人同时看着月色,而他们所怀心事都不一样。

    小说家智囊棋徒长老不知何时,悄然来到了小说家家主胡九道身边,静默地站在他的身后,看着眼前中年书生的身影,发现相比于当年支持他走上此位后,如今已然看不清他的心思。

    看月的人沉默不语,看人的人无言而起。

    直到月亮又移动了几分,棋徒长老咳嗽一声,道:“家主,实儿在明天一早出发,你真的不对他嘱咐几句?”

    闻得身后声响,胡九道沉默片刻,道:“该说的已说了,也就没必要多此一举了。”

    棋徒长老道:“其实我有时候在想,我们对他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身为小说家少主,若连这件事都办不好,往后如何担起家主重任。”胡九道淡然回应。

    棋徒长老叹一声,想到这名他一直很重视的弟子所承受的压力,再想到在他身前还有众多天赋卓越的师兄,恐怕他要走上那个位置,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胡九道蓦然问:“祭坛被毁和燃盾门被屠之事,查得如何了?”

    棋徒长老知晓他不想再讨论胡实的话题,便回道:“近日我们派出了不少弟子查探,也拷问那些**的弟子。果然和我们所料,祭坛上的支撑竹竿内,被人灌注满了油脂,再以我小说家弟子**和玄气攻击,引起的大火。”

    “可是黯行者所为?”

    棋徒长老道:“那些**的弟子,皆是被人以药物或功法控制了心智,而且某些把柄也被人抓在手中,所以才做出如此行径。至于控制他们之人,恐怕就是黯行者了。也只有他们,才能做出如此行径。”

    “黯行者。”胡九道冷笑一声,“他们也就只能躲在暗地里,也就只能做这种事,压根不敢和我们一战。”

    “他们行事诡秘,不择手段,更是一个严密组织,其身后实力并不比三教九流任何一家差。”棋徒长老道,“我想,燃盾门被屠,也是他们所为,这根本就是挑战我们的底线。”

    “此事告知赵家娃儿没有?”胡九道问起。

    “已经由琴徒亲自去告知。”棋徒道,“那夜琴徒率先赶到燃盾门,一开始发现了两道实力不弱的身影,可是没有抓住。不过在事后,我们再搜索之时,却发现了南蛮一族的箭。”

    “南蛮一族?他们也参与到此事中了?”胡九道稍微有些诧异。

    棋徒长老点头道,“现在还不能确认,其实也不是重点,毕竟我们也要对他们动手。这件事的重点是那‘屠门者,纵横也。’究竟是有何深意。”

    胡九道蓦然想起那个被囚禁在天坑秘洞的老囚徒,想起他和纵横家的关系,再想到那碧珍江支流的地动之变,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只是,限于当年之约,他不能再重返,也不能派人到天坑秘洞查看,并没办法确认此事。

    胡九道低声呢喃,道:“也许,纵横确实已出世,只是我等不知晓罢了。”

    “那岂不是,天下又得大乱。”棋徒听到此结论,顿时吓了一惊。

    胡九道抬头看着圆月,幽幽道:“自当年一乱,分裂成七朝,这天下何曾有太平之时?”

    棋徒闻之,想到当年纵横惹起之祸,哪怕他没有经历过,闻之也是心有余悸。

    胡九道问:“这次去暗祭,你们几位商量好没,谁去走一回,确保事情可办妥?”

    棋徒点头道:“如今黯行者又出现,纵横之事又未知。我们几人商量过,决定由诗徒为主,加上画徒、酒徒和茶徒三人,一并前往。朝廷那边,除了丘家军外,则是由陆务统领。陆务和诗徒交好,又和小说家有旧,沟通也甚为方便。”

    胡九道思索了片刻,道:“那便如此决定吧。我近段时日夜观星象,见那天穹之上,极南之处,有一星辰骤亮。其亮经久不息,且愈渐明亮。恐怕南蛮之地,乃至于暗祭执行,都会有风波起。”

    棋徒长老闻之,遥遥地看着那南方天空,只是今夜月色皎洁,星辰为之黯淡,一时难以察觉,感慨道:“听闻方技家家主善于占卜,不知道是否也看出此等异像。”

    胡九道也望向那南方天空,道:“我虽不擅此术,但到了我等层次,对天地已有所感应。你稍后告诉诗徒四人,南蛮之行,当以寻到那物为主,至于赵宋和南蛮之争,照看一二即可。”

    棋徒长老点头道:“对朝廷和我们而言,暗祭之行不过是表面的幌子,想来其他六朝或者其余各家,都猜到我们所谋一二,都在观望着此处。不过,四大长老加上陆务,还有丘家军和木氏七子,想来足矣完成此事了。”

    胡九道沉默没有回答,只是若有所思。他总有一种感觉,此行无论是暗祭之争,或是赵宋所图,或是小说家所谋,都不会如此顺利。

    众人为各自利益,看似齐心,其实貌合神离,皆是各有所想,恐怕到时也生祸端。

    胡九道沉默片刻,嘱咐道:“看好兵家那娃儿,还有那进入明祭最终关的几人,莫要让他们误了我们之事。”

    棋徒长老点头应诺,见胡九道再无吩咐,陪同他站了一会后,便告辞退去。

    胡九道站在悬崖边上,抬头只见天色有了变化。

    不知何时,一片庞大的乌云笼罩了明月,也笼罩在他心头之上。

    与此同时,也有人看到了那月色被乌云遮挡。

    ——未完,待续——

第三七三章 照看着他

    遥远的小说家圣地,依旧没有人敢轻易涉足。

    闹市的风月鸾凤居,依旧人来人往宾客如云。

    在小说家家主和棋徒长老对话,并且交代任务之时,那闹市的鸾凤居内,也有人在讨论着暗祭之时。

    湖畔小楼位于鸾凤居内,却没有那些厢房的热闹,也没有那些富家子弟的光顾。

    在所有人都以为点酥娘被一名豪客花三十万黄金,除却元宵之夜露脸献唱一曲之外,再也没有在鸾凤居内。毕竟,没有谁会以为,有人花了这么多钱,却不会把这样一名美人儿带在身边。

    不过,无论他们怎样幻想或猜想,都不会知道点酥娘的闺房中,正有一名农夫和一名乞丐,一起在一名侍女的面前,肆无忌惮地喝酒吃肉。

    农夫莫大胆和糟乞丐,刚从凌浪涯等人在樊楼的宴席结束后,匆匆脱身跑了出来。糟乞丐还好一些,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去哪里都可以。倒是莫大胆,不仅要把妻儿送回住处,还要找个理由瞒着她们,不然被她们知晓自己来此等风月场所,那就有口也难以言清了。

    坐在点酥娘旁的那名侍女,眼角的嫣红泪痣在酒意熏陶中,显得愈发的鲜红,仿佛是一滴血珠落在琉璃眸子中。

    其余三人看着她今夜有些反常,除却喝了不少的酒,更似乎增添了一些愁思。虽然不知道是为何,但也感觉到她心情的变化。

    不过,倘若她没有主动说出来,作为她手下的三人,自然不敢轻易地开口询问。他们都知道自家的少主,表面上是平易近人,其实暗地里异常冰冷,仿佛无论和谁相交,都不会交心。

    三人喝酒,一人品茶,在这万千宾客艳羡的居所,更有几分旁人无法想象的惬意。

    又是一杯酒尽,糟乞丐对莫大胆道:“你真的决定要我和去那南蛮之地,你舍得你家中妻儿?”

    莫大胆重新倒了杯酒,点头道:“我说了是要去报那三个小兄弟的恩情,想要去看看路上是否能帮忙的。她也颇为支持我,所以问题不大。”

    糟乞丐问道:“那供稻庄下的墨攻迷阵如何,谁人来守护。倘若没人守护,又像上次他们误闯进去,恐怕会影响我们的大事。”

    莫大胆一口饮进杯中酒,道:“为了守护它,我在供稻庄待了这许多年,甚至成家立业,如今笑笑都会替她娘忙农活了。这么多年,我也错过了许多风景,趁此机会去走走也好。”

    “明明就是自己当年见到你家媳妇不舍得走,还说得这么大义凛然。”糟乞丐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去找几名得力可信的弟子,去替你守着那阵法,再暗中替你照看一些妻儿。”

    莫大胆笑道:“如此甚好,这样我也可以学你一样,去当个黑袍大侠了。说起来,自从上次河鱼帮当过一次,似乎也颇为好玩。”

    “你也觉得好玩吧,是不是很帅气?”糟乞丐笑道,“我这可是从不少江湖子弟和富家公子那里学来的,他们就喜欢这样英雄救美的把戏。”

    听到“英雄救美”一词,那一直沉默喝酒的侍女,忽而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让三人都觉得颇为诧异。

    待得侍女从那记忆中回过神来,看到三人的表情,顿时摆出一脸冰冷的模样,问道:“你两个为老不尊的家伙,在看什么呢?”

    莫大胆连忙摆手道:“我可是有家室的人,可没有乱瞧。你看,现在酥娘这个绝色美人在此,我不也没有多看一眼。”

    莫大胆这自证清白的话一出,倒是让点酥娘笑得灿若桃花,为下楼平增了不少色彩。

    侍女道:“不说闲话了。既然你们二人皆决意要去南蛮一趟,我就通知其他人,让不让他们插手了。毕竟我们派出太多人,恐怕会惹起小说家的注意。”

    糟乞丐道:“凤梧祭典暗祭,小说家和赵宋朝廷谋划了这么多年,终究没有成功。只是这一次,他们不止要借暗祭之名,继续谋划他们的大事,而且还要兵发南蛮,恐怕也是下了决心,不想再等二十年了。”

    侍女问道:“你们觉得,那奇物真的存在吗?”

    莫大胆摇头道:“毕竟是传说之事,我们也未曾见过。虽然我们修天道之人,寿命颇长,可是也未曾到达那地步。倘若小说家或赵宋找到此物,势必会引起三教九流局势的变化,所以无论怎样,为了维持如今的太平,我们都要阻止他们。说不准,我们还要找机会组织赵宋和南蛮之战,以免生灵涂炭。”

    糟乞丐道:“可惜家主已经一年多未曾出现,不知道去了何处。”

    侍女冷哼了一声,不满道:“他是个老乞丐,你也是个乞丐,恐怕他去哪里讨饭吃去了吧。”

    糟乞丐摆手笑道:“这我可不能和家主相比,他可是敢在皇帝老儿面前要饭的人,我可做不到。”

    “不过,他不在也好。”侍女笑道,“不然我也不能偷偷跑出来了。”

    莫大胆建议道:“所以,倘若我二人去了南蛮,少主你是否考虑回到家中?如此一来也安全些。”

    “我不。我要做的事都还没做成,又怎会轻易回去。”侍女坚定地回了一句,顿了一顿后道,“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说。”

    两人看着侍女肯定的表情,又见她有事要说,便问是何事。

    侍女沉默了片刻,自斟自酌了一杯酒,方道:“我希望你们二人,能够照看着兵家白离刃,莫让他在赵宋出了事。”

    “这是为何?”莫大胆问道,“我们虽然与兵家交集不多,但也没必要去保护他吧。”

    侍女连忙解释道:“倘若白离刃在赵宋出事,那嬴秦和兵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惹起两朝的战火,岂不是误了我们墨家求和平的初心。”

    莫大胆和糟乞丐对视一眼,想到少主能有这层思虑,倒是比以前成熟多了,便点头答应。

    只是,他们都没有看到,侍女轻轻了拍了一下胸脯,仿佛松了一口气一样。

    连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要费尽心思地想出一个理由,让他们去保护白离刃。

    也许,是他曾经英雄救美,而此刻她也想来一次美救英雄吧。

    那么,自己是否也要偷偷地跑去祭典去看看呢。

    想到这里,她忽而有些心动。

    这些心神和眼光闪烁的变化,都出现在侍女的脸上,唯有一旁的点酥娘看得清清楚楚,终于发现了一丝异样,然而她并没有询问。

    四人既然商妥已毕,而莫大胆和糟乞丐也就不再停留,简单告别之后,便在侍女的带领下,悄悄从暗门离开。

    侍女返身回小楼,来到了湖边,蓦然抬头看着夜空。

    只见乌云闭月,光线暗淡,黑夜笼罩。

    她心中愁思蓦然起,低声呢喃道,明天,你就要出发了吧。

    ——未完,待续——

第三七四章 不如不见

    元宵过后,寒冬渐去,春日气息渐浓。

    一场春雨过后,城墙脚下,开始冒出了点点的青绿,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这人间。

    昨夜一场午夜骤急春雨,驱散了这最后的严寒,唤来了一丝春天气息。

    春节已过,明祭已过,暗祭已启。

    昨夜樊楼内一场离别宴后,凌浪涯和胡虚纪天聊了大半宿,直到那春雨来时,又在雨中戏耍,及至黎明,方返回房中歇息片刻。

    一早醒来,凌浪涯三人便开始打点行李,准备上路。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除却一些换洗之物,并没有多少东西带着上路。更何况,由于暗祭规则的限制,三人只能各自带着五两银子出门,那就更是轻装上阵了。

    幸好,虽然暗祭禁止了钱财,并没有禁止他们的脚力,可以允许每人带一匹坐骑上路。毕竟距离目的地如此遥远,倘若仅以人力,又如何能抵达。

    吕缈影得知他们可以有一匹坐骑,便让樊掌柜准备了三匹上等的好马,方便他们上路。至于凌浪涯和胡虚以前的坐骑小毛驴,则只能寄托在樊楼中,由小苗儿进行打理。

    在他们收拾之时,莫大胆、糟乞丐和老渔翁等相熟之人,也来了一个大早,言道要为他们送别。

    收拾完毕,吃罢早饭,已是告别时。

    樊掌柜言道身有要事,不便出行,便让众人送三人一程。在门外目送他们离开后,樊掌柜才让下人唤来一辆马车,自己亲自当马夫,从楼上把自家主子接下来,遥遥地跟在他们后面。

    凌浪涯三人各自牵着一匹马,缓缓地往城南方向走去。

    这几天来,不时地有乡里村民返回居所,所以对于他们的离去,并没有多少人觉得诧异,只是觉得这阵容既有公子少爷,又有农夫乞丐,还有下人仆人,显得有些奇怪罢了。

    不时,三人便出了城门,来到了城南之外。

    远处那因为祭典才搭建的帐篷处,已经被拆卸得差不多,再也没有多少的痕迹,露出原来广袤的大地。

    三人牵着马走到官道一侧时,只见老张三名兵士早已在等候。

    老张三人身旁同样有着一匹高头大马,见到凌浪涯等人走来,便迎了上去。老张和众人打过招呼后,道:“三位小兄弟,你们也知道规则,所以可能还需让我们检查一下行李。”

    凌浪涯率先下了马,把行李递过去道:“这有何妨,反正我们现在都是一穷二白的人。”

    三名兵士接过他们的行李检查一番,又检查了他们的身上,发现确实只有五两银子的值钱财物,才笑道:“暗祭规则难违,军命也不可违,所以请三位就体谅一下。”

    胡虚笑道:“莫非你们对每个出发的人,都要如此检查?”

    老张点头道:“正是如此,尤其是出了都城之后,我们会根据要求对你们检核。一路上的监督和保护,想必三位也是知道。既然钱财这方面没问题,还请三位带上那禁锢黑环。”

    三人闻之,便从怀中掏出那一对晶莹的黑环,相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套在了左右上。

    黑环在手腕,恰如一对黑色手镯,触手温润冰凉,甚为好看。

    凌浪涯尝试着轻轻地运气体内的玄气,发现那左手的冰凉黑环忽而有了一丝热度,仿佛是被火烤一样,而右手铁环尚好,并没有多大的异动。

    老张一看凌浪涯运气,忙制止道:“三位小兄弟,且不要轻易动用玄气,倘若玄气一旦外泄,黑环就会受热碎裂,届时你们就会失去了一次出手救命的机会了。”

    凌浪涯收敛玄气,晃了晃手中铁环,边看边笑道:“如此看来,也是甚为好看的。”

    老张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何时出发?”

    三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去,看着那雄伟壮阔的都城城墙。

    在他们身前,是老渔翁,是农夫莫大胆,是清风小城糟乞丐,是过命之交牛二山,都是他们相熟之人。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

    恰在此时,与此地城南一样,其余三座城门,也有着送别之行。

    在那城东之处,一个背负弓箭的青年和一个背负长刀的青年,在兵士检查之后,开始并肩出行。在他们离去不久,一个独目麻衣人,遥遥地尾随而上。

    在那城西之处,是两支庞大的队伍。少主胡实率领的小说家弟子,还有秦相之子率领的朝廷修行者,更有千余名丘家军陪同着。他们在胡实和秦琅的一声命令下,骤然分散开来,开始独自上路。

    最后,胡实和秦琅,见得手下皆已出发,互相拱手道别,分从两条道上道别。片刻之后,数千余人,踏上千百条路,往目的地而去。

    与城西不同,在那城北处,一个身背钝厚巨剑的青年,在一名兵士陪同下,徒步踏上了征程。

    在那名青年看不到的城角一处,有一辆朴素的马车。

    马车上坐着两名女子,一人是色甲赵宋的点酥娘,一人乃是一名侍女。

    那侍女掀起帘子,从车厢内看着青年背影终于消失,方无力地放下帘子,缓缓道:“走吧。”

    车夫闻之,策马转身入城,往鸾凤居的方向走去。

    与城北的马车相对,在城南处也有一辆豪华马车,正停在城墙的一角。

    车夫乃是樊楼樊掌柜,车厢内是两名女子。一名女子身材肥胖,几乎占据了半侧车厢,而另一人轻纱蒙面,看不到其容颜。

    那蒙面女子看着肥胖女子的神色,蓦然问道:“真的不上前去,道个别吗?”

    肥胖女子想了想,最后摇摇头,道:“此行风波险恶,我就无谓让他心有牵挂吧。那么,不如不见。”

    蒙面女子透过帘子一脚看去,只见那三人已然登上了马背。

    那马上之人,胡虚朗声一喝,大笑道:“浪子,纪兄弟,我就先行一步。”

    言罢,那锻红锦袍的说书人,与一名兵士,挥鞭策马扬长而去。

    纪天见之,对着凌浪涯道:“我在终点处等你,你可一定要来。”

    这个无人知晓身份的神秘少年,遥遥看着那城角马车,最后深深地凝望凌浪涯片刻,忽而眼含泪花,转身策马,再也没有回头,另一名兵士紧随而上。

    曾经三人行,如今独自走。

    凌浪涯在马上拱手,感慨道:“诸位,感谢你们对我几兄弟的照顾。今日一别,山长水远,后悔后期!”

    农夫和老渔翁等人,挥手与他告别,而他们的儿女,看到他们要走,早已哭成了泪人儿。

    凌浪涯对身旁老张道:“老张大哥,咱们走吧。”老张忙点头,与他并肩而骑。

    凌浪涯一挥马鞭,纵马而出,没有再看一眼,那身后凤炎都城和原地老熟人。

    很久以后,都城依旧在,故人依旧等,却无归人来。

    少年白衣长袍,身骑白马,一路往南。

    一场春雨,悄然落下。

    ——未完,待续——

第三七五章 一路往南

    一路往南,远方有杏花烟雨,有十万大山,有想要到的远方。

    天涯羁旅,随处有行人过客,有陌路相逢,有意料外的愁思。

    一名白衣长袍的少年,牵着一匹与他齐高的白马,走在人烟稀少的道上,脑里想着都是吃喝。

    离开凤炎都城的五天后,这名少年陷入了没钱的尴尬境地,恍如恍如那时初到清风楼,几乎要被赶出清风楼的落魄。

    眼见天色黄昏,晚霞铺天,一颗星辰遥挂苍穹,已经要入夜了。

    可是少年往前看了看,来路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有一人在远远的身后尾随着;远方也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不知何时才有山林可歇息。

    难不成,今天要在这平原大地餐风饮露过一宿不成。

    少年骑马走了半天,想着马儿太累,又牵着它走了半天,此刻终于有些累了,便干脆坐在道上歇息一会。

    那马儿见主人不走,也就随意地在附近停留,幸好此刻春天渐至,地上长出了离离青草,倒成了它的补给。

    它能有青草可吃,却不知主人在挨肚子饿。

    少年艳羡地看着马儿吃草,又看到那身后遥遥之人,似乎决定了要等他的到来。

    挨饿困于道上的少年,正是从凤炎都城出发后,一路往南的凌浪涯。

    自从凤梧都城一别,这七天来,凌浪涯从兵士老张口中得知,此去路途遥远,抵达目标县城花费一个月,也不过是提前一两天赶到而已,路上并不能太多得时间浪费。

    但由于规则所限,老张并不能给予他更多的建议和方法,只能任凭他自己摸索。

    凌浪涯一开始心想,自己有一匹马儿,不妨先趁着体力尚可,先策马奔走两天,然后休息一会,再继续策马前行,如此缓急有道,恐怕就没有劳累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要想马儿跑得快,得给马儿吃草。

    这七天来,仅有的五两银子,几乎都是花在了养马儿身上。

    前两天,他还能找到一个投宿的地方,可以让他有瓦遮头睡一觉。但是马儿得要吃草料,凌浪涯只好又忍痛花了一些钱,让马儿饱吃了一顿。

    可是,到了第五天,他的钱就花没了,而他也没有在路上赚到一笔钱,只能变成如今的地步,马儿可以吃青草苟活着,而他只能饿着肚子。

    凌浪涯揉揉饿扁的肚子,从怀中掏出一张布制地图,那里指明了他将要前进的方向。

    可是,对于出了深山之后,一直有胡虚陪伴在身边,自己几乎从未独自远行的他,一时间也看不懂这绘制复杂的地图。尤其是在这平原之上,也没有任何的可参照之物让他进行对比。

    凌浪涯看着地图长叹一声,遥遥地看着那即将从身后到来的人影,只能寄托他能看在两人交情份上,给自己一点指点。

    他蓦然想起一路从清风小城到都城的那段旅途,当时有见过识广的胡虚在身边,凌浪涯从来不用担心往每天要往哪个方向走,只要跟着他脚步即可。

    没有了胡虚,他从深山到清风小城,从南山到供稻庄,最后到凤炎都城的旅途,几乎都是苍白的。

    天色将晚,凌浪涯蓦然抬起头,看到了那天黑前的一颗星辰。

    他蓦然想起,当时快到供稻庄时,胡虚曾对指着那颗星辰说过,天欲黑之时,于天际间出现的第一颗星辰,名为黄昏晓。相传,人若有愿,于黄昏晓下,虔诚许愿,日复十载,其愿将会实现。

    他记得自己当时曾说,倘若真有一愿可实现,虔诚许愿十载又何妨。

    此刻,他看着那颗星辰,犹豫着要不要许一个愿望。

    不知上天,可否掉下一个馅饼。

    正当凌浪涯揉着肚子,抬头望天之时,忽而身旁有一个小布袋掉在了地上。

    凌浪涯捡起布袋,还没打开已经闻到一股香味。他连忙打开一看,发现是一个尚有温热的馅饼。

    天上真的掉馅饼了,凌浪涯大喜不已,闻着馅饼香味,只觉得食欲大动。

    可是他又觉得此事有些奇怪,忍不住四周张望,终于看到了终于赶到的兵士老张。

    丘家军兵士作为对修行者的监督之人,本来不该距离修行者如此近,只能在身后尾随监督。可是凌浪涯坐在地上一直不走,老张只好跟了上来,来到了他身旁。

    这段时间,老张一直跟在凌浪涯身后,看着他的所作所为,不用猜也知晓他出了什么事。知道他从昨天下午开始到如今,几乎两天没有吃过东西,早已饿得不堪,所以才投下了一个馅饼给他。

    老张看着眼前少年的表情,道:“凌兄弟,饿了就吃吧。就当我假装把馅饼落在了地上,被你捡到好了。”

    老张并没有只能携带五两银子的限制,所以身上银两不少,自然比他吃喝得好,身上也会有干粮留存。

    凌浪涯看着那诱人的馅饼,艰难地咽了下唾沫,问道:“这合规矩吗?”

    老张摇摇头道:“确实不合,我们虽然有监督之责,可是你们没到生死关头,我们不该相助的。只是此去往前恐怕得有百里,才有店家或可留宿的地方,但你身上也没钱了吧?”

    凌浪涯手里握着温热馅饼,闻着那诱人的食物香味,肚子里咕咕作响,让人忍不住就要咬上一口。

    凌浪涯再度咽下一口唾沫,猛然把馅饼递过去,道:“老张大哥,你把馅饼收回去吧,我还能支撑得下去。”

    老张诧异地看着他,眼里有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最终,老张赞赏地拍了一下凌浪涯肩膀,道:“好小子,倒是我小瞧你了。一个人在无人在旁之时,尚能坚守规矩和底线,确实很不错。”

    凌浪涯看着老张慢慢地收回了馅饼,忍不住又咽着唾沫,最后只好使劲捶了几下肚子,才让他安静下来。

    既然凌浪涯不吃,老张也就不再拿食物诱惑他,把馅饼重新放回包袱内,才问道:“凌兄弟,你是第一次独自出远门吗?”

    凌浪涯想了想,从深山里出来那段路途应该不算,因为那是他的地盘,于是道:“以前有胡虚大哥陪着,倒不算一个人,这次是真的第一次了。”

    老张叹息一声,摇头道:“难怪如此。小兄弟,虽然你宁愿挨饿也不破坏规矩,让我好生敬佩。只是,我还是想告诉你一个事。”

    凌浪涯诧异地看着老张,问道:“我莫非做了哪个逾越规矩之事?”

    老张摇头道:“并非如此,不过这也不算逾越,勉强算在我们监督范围之内,比给你们食物的责罚要来得轻。”

    见得凌浪涯愈发诧异,老张只好指着他手中的地图,叹道:“你走错路了。”

    走错路了?凌浪涯连忙拿起地图查看,可是此时天色已晚,愈发难分辨出身在何方。

    老张道:“小兄弟,你的路线是从都城往东出发,绕一个弧线圈再往南走,抵达目标县城。可是本来前天开始,你就该往南了,可你依旧往东走,如此只会越来越远。”

    凌浪涯哀嚎一声,感慨道:“莫非这两天,我都是白走了?”

    老张耸耸肩,点头道:“恐怕还得绕多两天,才能回到正确路线上。倘若按照你的方向走下去,我们就真的游山玩水了。”

    凌浪涯急道:“哎呀,那我们得快些了,莫要错过了。”

    凌浪涯飞快地跑到吃得半饱的白马上,翻身上马,一挥马鞭就往前飞奔,可是他跑了十多丈又折返回来,挠挠头,尴尬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南边是哪边?”

    老张大笑不止,终于忍下笑意,道:“罢了,仅此一次,就当我马儿比你快,给你带路吧。”

    言罢,老张上马挥鞭,调转马头,率先往前而行,显然是要给他带路。

    一大一小,黑马白马,并肩而行,一路往南。

    ——未完,待续——

第三七六章 风雨潇潇

    凤梧祭典暗祭,第一关,以凤炎都城为出发点,修行者独自上路,沿不同路线出发后往南,分别抵达一百个县城处,领取擒贼任务。在此期间,出行禁钱财,路上禁结伴,擒贼禁修行。限时任务完成者,可入第二关。

    ——胡不说·《浮华演义·凤梧祭典·暗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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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春雨淅淅沥沥,落在人间大地上,悄无声息地滋润万物。

    一座山林广袤无边,衔接两个州府地,无情分割着两地水土。

    在凤炎都城一路往南的千百里外,有一片广阔山林。山林只有一条小道蜿蜒曲折延伸,穿越山林,衔接了两座州府,成为两个州府为数不多的交通要道,也成为行人密集的来往之地。

    小道没有行人来往声,只有春雨淅沥声。

    除却正是夜色正浓时,没有多少行人敢在夜间穿越而过之外,更因为这里出现的诡异事故。

    没有行人,却有人停留。

    在那山林深处的小道旁,一片密布的树林内,正有一批人马小心地潜伏其中。

    这些人马已经在此埋伏许久,身上的衣服都已被春雨沾湿,可是他们都没有在意,依旧在等候着自己的猎物上场。

    在他们身后的一片小空地上,十多匹马儿静默站立,而身旁是十多个大小不一的箱子。

    马队没有在意天色黯淡,没有在意春雨如油,也没有急着赶路,而是选择在此蹲守。

    春雨落在枝叶上,滴答滴答作响,有人终于忍耐不住,悄声说了话。

    那是一个年纪尚轻的少年,他握紧佩刀的手有些颤抖,小声道:“老镖头,你说他真的会来吗?”

    那被叫做老镖头之人,鬓边已生白发,眉宇间也掩饰不了沧桑,可是他握着佩刀的手,没有一丝抖动。他左右张望一眼,发现四周依旧沉默,才看着这个刚成为镖师不久的少年道:“别忘了你吴师兄用命换来的情报。”

    少年紧咬着唇,想起那个他一直敬佩不已的师兄,在追踪飞贼之时,被飞贼发现后砍成重伤,并且口出狂言,不仅要把他们镖局的小姐劫走,还要把这批货都带走。

    少年回头看看那马儿旁的箱子,发现那些货物还在,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可是仍忍不住道:“那,那小姐没事吧?”

    老镖头想到那个连朝廷官府和江湖侠义人士都奈何不了的猖狂飞贼,忍不住轻叹了口气,道:“听闻这飞贼只为劫财,不为劫色。但愿这次他将小姐劫走,最后只是为了这批货物吧。”

    这时,在他们身旁的一个清秀的中年汉子,闻到两人对话,稍有不满地插话道:“倘若不是小姐偏要亲自押这趟镖,最后又不听我们劝告,偏要去惹这名飞贼,那我们现在也不会在这里淋雨。”

    老镖头低声怒斥,道:“钟飞,你说的什么胡话。小姐是我们顺达镖局的未来当家,这次甘愿来陪我们走一趟,而我们没有保护好她,你还好意思在这说什屁话?”

    听到这个资历最老,武功最高的老镖师责骂,哪怕这名被叫做钟飞的中年镖师心中有何想法,也不敢再多言,只是低声嘟囔了一句,道:“可是,最贵重的货物就在小姐身上。”

    老镖头耳目聪利,哪里会听不到他的想法,只是如今人心安稳才是最重要,不然到时候遇到飞贼,也只会树倒猢狲散,只好道:“小姐是明大义的人,不会把那货交出去的。而且,如果那飞贼知晓这批货物要送给惊雷府雷氏,恐怕也不会有多大想法吧。”

    少年忍不住问道:“那惊雷府雷氏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他们不自己派人来取,偏要我们护送。”

    中年镖师钟飞不敢对老镖师生气,对这少年镖师倒没任何顾忌,忍不住道:“小家伙,你可知道,这雷氏乃是修圣道的修行者,随便动动手指,也能捏死我们这些江湖高手,更何况我们只是其中的二三流角色。这种打杂跑腿的活儿,不是我们做,难道还要那些大人物动手不成?”

    少年镖师抬头看了一眼夜色,任凭雨水落在脸上,心有向往道:“老镖头,你说人间有三道,而我们只是人道里面的小杂鱼,不知道天圣两道的修行者又是怎样厉害的。”

    老镖头伸手抚摸一下他的头发,道:“那就厉害洛,我以前曾见过一个修圣道的,他们可是能够化身异兽,简直就和怪物一样。”

    少年镖师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什么不能修更厉害的道呢?”

    老镖头感慨道:“行此三道者,世人各有机缘,天命无时难强求。小家伙,以后的路怎么走,得看你的机缘了。”

    少年镖师若有所懂,点点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就在此时,天上一声惊雷响起,惊动了沉默的马儿。

    三人不在说话,打量了那小道处依旧没有动静。老镖头才转过神来,招呼身后的十几个埋伏在林中各处的镖手,去安抚受惊的马儿,免得影响了他们的埋伏。

    待得马儿重新安抚下来,众人才继续埋伏在此。

    老镖头看着潜伏的众人,语重心长道:“各位兄弟,我走镖三十多年,从未出过一次事故,所以总镖头才把小姐托付给我,走雷府这一趟镖。昨天小姐被飞贼所擒,是我们保护不到。昨夜小吴冒险去营救小姐,被飞贼发现所伤,但也带回来了飞贼要从此经过得消息。”

    老镖头说道此处,看着雨夜中的年轻面孔,顿了一顿,道:“我们走镖,从来但求平安无事,今天主动惹事是在迫不得已。诸位兄弟,如果今夜救不回小姐,我就死在这里,你们把我尸首带回去吧。”

    少年镖师听得动情,忍不住喊道:“老镖头!”

    老镖头摇摇头,对着钟飞道:“钟飞,倘若我死了,你就接我的位置,走完这趟镖。”

    林中诸多镖师闻之,虽然有点诧异,但也没有反对,毕竟钟飞是除老镖头外,实力最强的一个了。

    钟飞忍住心中暗喜,拱手诚恳道:“老镖头,如果你有不测,我一定不负你所托。”

    正当此时,山林边缘似乎传来轻轻马蹄声,众人凝神细听,连忙屏住呼吸,重新趴伏在地上。

    此时夜色黯淡,风雨潇潇起,水珠嘀嗒作响,马蹄声伴着雨声缓缓而来。

    诸多镖客透过那枝叶缝隙,远远看到一人依稀从小道上飞奔而来。

    老镖头凝神打量后,低声问道:“是不是他?”

    钟飞认真观察,直到他近在眼前,才低声地回道:“虽然看不清脸容,但白袍白马,肯定没错!”

    老镖头闻之,忙举起右手,做出一个准备的手势,待得那马儿距离只有两丈远,忽而挥手蒙人一落。

    早已蹲守在两旁的镖师,往左右奋力一扯,一条黝黑的绊马索从小道地面凌空抬起,绷直的绳索恰恰绊在了马蹄之上。

    白马一个踉跄,站立不稳,飞奔前扑。

    那少年重心不稳,脱马坠落。

    数十名镖师从两旁跃出,手中佩刀出鞘,直奔少年。

    雨夜寒光起,白袍迎风舞。

    ——未完,待续——

第三七七章 一个好人

    春雨依旧淅淅沥沥,大地潮湿一片,蔓延了赵宋王朝的几个州府。

    一名白袍长衫的少年,身骑白马,从赵宋王朝东边拐了一个大弯,斜着往南方飞奔而去。

    自从得到老张的善意提醒后,凌浪涯心中有了一丝焦急,害怕赶不上约定的时间抵达县城。

    且不说一开始跑错路,少了两天的时间;哪怕重新绕回去,又得再花两天。如此拐了一个大弯,无形中已经少了四天的时间。

    除非凌浪涯日夜赶路,倘若按照前几天一样赶路,势必会错过时间,最后也许会被导致取消资格。

    老张带着凌浪涯走了一段路,并且在规则范围之内,告诉了他要走的方向,便缓缓地退到了身后,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两人心中其实都想并肩而行,好歹路上也有个说话的人,不至于路上如此孤单。可是两人又不想做逾越规矩之事,只能按照规矩办事,一人在前一人在后,遥遥地隔了一段距离。

    虽然只是隔着两三里路,但老张却能很好地监督凌浪涯的所行所为,而不是参与到凌浪涯的赶路之中。

    倘若两人并肩行,那么如果遇见一些事情,就是两人面对而不是凌浪涯单独一人面对,如此就是白费心机的考核了。

    两人一前一后,不知不觉间两天又一晃而过。

    在这两天里,凌浪涯幸运地找到了一户很好的农家。那农家见他风尘仆仆,又见他是一名少年,却要如此赶路,便好心地留他过了一宿,而且是不受钱银那种。

    而且,在第二天离开之时,农家还给他准备了一天的干粮,让他能够顺利地赶到下一个投宿的地方。

    凌浪涯感激不尽,可是苦于身无分文,也就只能连连道谢了。幸好,随后不久赶来的老张,身上钱财颇为丰富,从农家口中得知他们相助凌浪涯一事后,便大方地给了他们一些碎银。

    对这平淡普通的农家来说,哪里见过这么成两成两的银子,当即就口中连喊好人有好报,并且反过来对老张感恩戴德。

    如此待得干粮耗尽,凌浪涯又再度没有吃喝,而且来到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密林处,更是无处落脚。

    凌浪涯看着前方那茂盛密林,忽而想起以前自己在深山中偶尔打猎的行动,又想起和胡虚前往凤炎都城时,两人也经常餐风饮露,会打些猎物来填饱肚子。

    想到这里,凌浪涯才觉得自己有些愚笨,竟然没有想到这样的好点子。

    于是,凌浪涯便把马儿放在密林外,让老张后来赶到能够发现,便一扎身进了密林中。

    这片密林连绵不绝,倒是让他利用以前的狩猎技巧,捕获了一些弱小的野物。

    凌浪涯也顾不得没有任何调味料,找到一条小溪河,便将猎物开膛破肚,借助火之玄气生了一堆火,然后烧烤起来。

    那食物的原始香味,让老张也顾不得规矩,感到之后便溜了过来要蹭吃。

    虽然没有任何调料,但两人也吃得颇为有滋有味。

    吃饱之后,凌浪涯又去狩猎了几只野物,烤熟之后放置好,留待路上再吃。

    由于是在密林中,除却野物之外,也许还有异兽出现,老张也就不再远离,和凌浪涯待在一起,两人在荒山野岭,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将就过了一宿。

    自此之后,凌浪涯反而不再刻意地要走大道,只要往县城的方向没有错,就往深山老林跑,通过狩猎来获取食物,而且还有余下猎物的,还可以放在马背上,待得找到人家时,可以换取一些银两,以备不时之需。

    如此一来,凌浪涯解决了吃喝的问题,就再也没有那么担心,只要尽快赶路就可以了。

    不过这几天的奔波和狩猎,经常出入深山老林,马背上还有不少猎物,身上还挂着一些肉食,倒是让这名曾经翩翩少年,犹如变得荒野中的猎人一般。

    如果要有什么不一样,也许就差一副弓箭刀叉了。

    又过了数日,凌浪涯已经习惯了这样狩猎为生,餐风饮露的生活,倒也觉得有几分乐趣。尤其是在狩猎之时,更是让他时常想起往日时光。

    可是他想得最多的,却是那夜在碧珍江畔,跳入深潭捕鱼,继而在岸边钻木取火烤鱼的场景。

    也许不是因为那条鱼儿有多美味,而是因为和他分享鱼儿的那个人有些不一样。

    两人先后赶路,也不管风雨潇潇,穿过了两三个州府,不时便来到了另一个州府的边界处。

    凌浪涯看着远方一片绵延的密林,看着天色渐晚,一时犹豫是要继续前进,在林中过一宿,还是找个地方落脚。

    正当凌浪涯减慢马速缓行时,忽而在转角处发现了一个小酒家。

    凌浪涯一看那酒字,顿时酒意上涌,便赶忙策马过去,慰劳一下好几天没有喝酒的肚子。

    幸好这几天,他用一些猎物换得了一些碎银,勉强可以喝几碗酒。

    不过,酒家并不大,除却凌浪涯之外,只有一名年纪和胡虚差不多大的青年。

    那青年身穿一身黑衫,犹如夜行衣一样,似乎要裹在黑夜中,而且他瞳仁幽黑如墨,仿佛要吞噬人的目光。

    凌浪涯喝着酒打量着他时,不料那黑衫青年竟然主动来到他身前,问起了他为何出现在此。

    凌浪涯得过胡虚的教导,这几日也见过不少的人,知晓这种忽而出现的打交道是常有之事,也就和那人喝了几杯,言道自己将要往何处,只是没有说何事。

    那青年闻之,则道,倘若要到下一个州府,最好现在就出发穿过山林,因为那山林白天里会有强盗出没,反而没有晚上安全。而且,他还提到,自己的衣物也是被抢了,好不容易才逃生出来。

    凌浪涯心想,自己虽然没多少钱,但衣衫还是带多了几套,瞧着两人体型差不多,便把自己包袱中的一套白袍取了出来,算是感谢黑衫青年的告知。

    那青年先是推卸了几次,最后连连道谢接过了凌浪涯的馈赠。最后,黑衣青年道,天色将晚,再度劝说凌浪涯尽快出发。

    凌浪涯心中感慨不已,暗想自己这一路上果然遇到了不少好人,除了那户让他留宿的农家,如今又有这名青年告知,果真是幸运至极。

    凌浪涯本想邀青年同行,无奈青年是要往北走,而他要往南,两人相见如故,只好大碰三碗酒,最后挥手告别。

    凌浪涯临走之时,想到黑衫青年连衣服都被抢,恐怕身上也没有银两,便再给了他半只猎物,还送上了一些碎银。

    那黑衫青年站在道路上,看着凌浪涯策马往山林飞奔去,忽而往东南走去。

    两人告别时,春雨又落,大地再度潮湿。

    凌浪涯知晓老张就在身后不远,也就不再放慢脚步,想着尽快穿过山林,免得被强盗发现,影响了自己的行程。

    正当凌浪涯在山林小道上,策马飞奔之时,忽而前方一道黑影出现,继而马儿一声惊叫,一个踉跄就扑倒在地。

    凌浪涯心中一慌,身在半空之时,之间十多道黑影从林中飞扑出来,直接奔向他。

    凌浪涯暗道糟糕,莫非真的如此倒霉,遇上了强盗。

    ——未完,待续——

第三七八章 不给说话

    春雨潇潇落山林,刀刃寒光映月色。

    白马往前一扑,马蹄高高扬起,已然被黑色绊马索绊倒。

    凌浪涯身在马上,一个把持不稳,从半空落地时,迎接他的是十多把寒刀。

    尚未吃惊完,凌浪涯人在半空,急忙一口呼吸,使了一个千斤坠,急速落到地上,堪堪躲过了头上的三把刀。

    双脚一触底,凌浪涯顾不得丝毫,又是脚尖用力,身体随之往后倒退,又躲开了迎面的三把刀光。

    生生地凭借速度躲开刀尖之后,凌浪涯已然与那些人隔开了一小段距离,勉强处于安全的位置。

    可是如今的他手无寸铁,看着十多名敌人从密林中跑了出来,并且逐渐形成了包围之势,心中急忙思量对策。

    那十几名敌人见得凌浪涯已然被包围,不知道为何,竟然没有立刻出手,而是慢慢地向前,想要把他包围住。

    凌浪涯环顾一下四周,只见这些敌人年龄大小不一,其中以中年人为主,倒是有一个和他年纪一般大的少年,握着佩刀的手不断地颤抖。而站在那少年旁边,一名双鬓发白的老人狠狠地盯着凌浪涯,露出了仇恨的脸色。

    那老人蓦然沉声喊道:“你把我们小姐,藏哪里去了?快交出来!”

    凌浪涯诧异不已,既然这老人发话,莫非他就是这里的强盗山贼头儿,可是黑衫青年不是说,那些强盗晚上不会出现么,更何况如今还在下着雨。

    更令人诧异的是,老人所说的小姐是谁,凌浪涯孤身一人,连老张都远远地跟在身后未曾赶来,哪里又来的小姐陪同。

    正当老人想要发话时,那站在老人一旁的中年汉子一挥佩刀,大喊道:“先抓住他,莫让他跑了。”

    言罢,他也不顾老人阻挡,率先奔了出去。

    见得中年汉子一动,一旁的敌人也收到了命令似的,纷纷提到拥了上来。

    一时之间,刀光再度起。

    凌浪涯此时已陷包围圈,前后皆是不可退,他本能地想动用火之玄气来攻击敌人,可是当他一运转玄气时,左手黑环忽而变得温热,并且发出一股清脆欲裂的声音。

    凌浪涯大骇,忽而想起禁用玄气的规则,只好强行压制体内的玄气,而在这一放一收间,体内气机不稳,脚下也是一个踉跄。

    正当此时,已有三名敌人飞扑过来,眼看就要划破凌浪涯的胸口衣裳。

    凌浪涯临危不乱,趁机脚步退了两步,趁机拉开了一丝缝隙。

    既然玄气不可用,那就用身体来挡下。

    凌浪涯退了两步之后,趁着那三把长刀同时飞来之时,一个侧身,绕道了长刀一侧,然后猛然伸手一握,抓住了一名敌人的手腕,继而用力一甩,想要以此挡住另外两把刀。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本来以为只能稍微格挡一下,不曾想那敌人竟然不堪一击似的,直接倒向了另一边,撞倒了另外两个同伴,瞬间空了一个缺口。

    凌浪涯心中既惊又喜,惊的是还没有找到办法脱离包围圈,喜的是这些敌人的战斗力似乎没有自己想象的强。

    趁着三人倒下,凌浪涯紧抓机会,直接冲了过去,几乎就要冲出包围圈。

    正在他冲过去之时,那率先发话擒住他的中年汉子,已经一刀横劈过来,直接俯身砍向他的腰间。

    凌浪涯脚下用力一顿,凌空跳起近丈高,那刀锋从脚下掠过,已然错过了最佳时间。

    可是那中年汉子也毫不示弱,一转刀柄,改横劈为直挑,自下而上直砍凌浪涯双足。

    凌浪涯没有办法,只好深吸口气,双脚一缩,于空中半蜷缩躲过这一击,刀尖恰好又从脚尖掠过。

    中年汉子似乎没有想到他能躲过他连续两击,心中也是诧异不已。

    哪怕是随后也忍不住赶上来的老人,心中更是大吃一惊,没有想到这飞贼实力如此可怕。

    在他们看来,这飞贼不仅长得颇为年轻,能够轻而易举地一击就挡住了他们三人的合击,而且连实力只比他稍弱一筹的中年汉子,连续两击也没有任何效果,反而看着他借助一跃之击,跳出了包围圈。

    借助身法左闪右避的凌浪涯,对他而言只是平常躲避,在旁人看来却如鬼魅一般,连衣角都未曾沾到,心中也不禁生出一丝恐惧。

    凌浪涯心中也是稍有怒气,他也曾听说过这些打家劫舍的强盗山贼,专门做欺负平凡百姓的不法勾当,也许没有烈刀门拐卖众多儿童恶劣,但也是不可宽恕。

    幸好,这些强盗的武功都不高,哪怕自己没有动用玄气,只是凭借体力和身法,也能轻易躲过了他们的攻击。

    在连续试探了几次之后,凌浪涯已经摸清了这些强盗的大概底细,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想来他们并不是修天圣双道的修行者。

    不过,他如今虽然不能动用玄气,但并不代表他那从深山中,由百丈瀑布冲刷和白猿日夜锤炼出来的体魄没有任何用处。

    哪怕敌人的年纪比自己大,可是有时候年纪大也并非有好处。

    凌浪涯几次三番想要出言问话,想要知晓他们是否是山贼,还有那个小姐究竟是谁,可是每次他一出口,那实力挺强的中年汉子就出恶言打断他的话,每次都让他无从问出口。

    而且,在那中年汉子的煽动下,那些围攻的敌人也是奋不顾身地扑上来,哪怕是那名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也是颤抖着挥舞着佩刀冲上来,只是被他轻而易举躲开罢了。

    除却那名看似持重的老人,偶尔攻击了几下之外,更多时候是在旁边观看。

    凌浪涯又躲开几把长刀的攻击,正要再度发问时,又被那中年汉子一句咒骂,猛然地打断。

    数次被打断,凌浪涯心中一怒,本来想着不伤人,既然他们如此,自己也没必要留手了。想到此处,凌浪涯不退反进,凭借迅捷的身法,绕道了一名敌人身后。

    趁着那敌人未曾反应过来,凌浪涯借助他的掩护,又飞扑到中年汉子身后,继而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中年汉子后腰间。

    那中年汉子一直抓不到凌浪涯,反而被从身后踹了一脚,顿时飞扑倒地,摔了一个狗爬式,吃了满口泥土。

    凌浪涯一个俯冲,迅速夺过他的长刀,一脚踏在他的腰间,让他再也无法翻身,只能啃着泥土。

    凌浪涯横刀一举,凛然朗声道:“想要他活命,都给我站住!”

    老人见之,连忙举手喊停,一时间那些敌人也急忙刹住脚步,只是兵器尚未放下。

    凌浪涯深吸口气,说出了那一句被打断了许多次的话语。

    “你们所说的,那个小姐是谁?”

    ——未完,待续——

第三七九章 强盗镖师

    风雨落密林,嘀嗒嘀嗒。寒光已消散,无人动武。

    凌浪涯脚踏敌人,横刀前举的气势,加上一句令人诧异的责问,让在场的敌人都不敢再有丝毫乱动。

    众多敌人两两相望,不知道他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还是那个老人比较稳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拱手问道:“敢问公子,可是那空留影飞侠?”

    老人并不清楚凌浪涯的身份,虽然心中颇有怀疑,但终究还是把其中的賊字改成侠字,免得不小心祸从口出。

    凌浪涯哪里听说过空留影飞侠的名字,顿时摇头道:“我不知晓这个人是谁,莫非你们就是在此等他?那小姐又是谁?”

    老人再度打量着凌浪涯,只觉得他年纪甚少,可是实力竟然比己方所有人联手都要强,猛然想起什么,顿时对着凌浪涯脚下的那中年汉子,猛然喝道:“钟飞,这是怎么回事!”

    那中年汉子挣扎了几下,想要爬起来,可是凌浪涯虽然身躯瘦小,但脚下力道却浑然不减,让他像是被一块巨石压在腰间一样,无论怎样都爬不起来。

    凌浪涯见双方已然停手,自己又有了兵器在身,已经不怕他们的再度围攻,便松开了脚,让那中年汉子爬了起来。

    那叫钟飞的汉子就地一滚,远远躲开了凌浪涯后,才踉跄地爬起来。此刻的他满脸泥土,口中犹有泥巴,一扫四周见到众多同伴都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心中感到羞愧难当,一把夺过身旁同伴的刀,二话不说就直奔凌浪涯。

    正当凌浪涯要举刀格挡之时,那老人已经提前动了起来,一刀横挡架住了钟飞的飞砍,怒骂道:“给我回去!”言罢,又是一脚垂在钟飞腰间,让他再度倒飞在地。

    钟飞没有想到老人会出手阻拦他,如今自己二度受挫,心中怒火难消,可是又难以打过对手,正在不知如何处置时,两名好心的同伴过来搀扶他。

    他再度从地上爬起来,甩手一推两人,狠声道:“不用你们!”

    老人拦在凌浪涯和钟飞面前,再度问道:“钟飞,这是怎么回事?”

    钟飞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盯着凌浪涯道:“这人肯定就是空留影飞贼,小林子临死前告诉我的,他身穿白袍长衫,还骑着一匹白马,就是他把小姐劫走的。”

    凌浪涯更是诧异,为何这人一定要咬定他就是飞贼,难道他们不是黑衫青年所说的强盗,一时间也是有些模糊。而钟飞的众多同伴听到,顿时心中一紧张,又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凌浪涯见之,把夺过来的佩刀投掷在地上,示意自己并无恶意,双手抱拳道:“诸位,在下名为凌浪涯,乃是从凤炎都城而来,欲要前往惊雷府。因路上赶时间,所以趁夜色想要穿过此密林,不知诸位挡我去路,又是何意?”

    老人听凌浪涯说得情真意切,心中也不信这年纪小小的孩子,会是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飞賊,自报家门道:“这位凌兄弟,我等乃是顺达镖局的镖师,因我家小姐被一名叫空留影的飞賊劫走,而有个兄弟冒死打探出飞贼的相貌衣着,并且得知他要在今夜路过此地。因此我们冒死在此埋伏,只为救回小姐,没想到却遇到了兄弟。”

    “镖局镖师?”凌浪涯疑惑道,“你们不是强盗山贼?”

    正在凌浪涯发问时,那老镖头旁边的少年镖师,虽然见到这名和自己差不多同龄的少年这么厉害,但此刻也相信他不是那杀人如麻的飞贼,顿时反驳道:“我们是镖师,才不是强盗!”

    老镖头瞪了一眼少年镖师,才对凌浪涯道:“我们乃是替客人运送重要财物的镖局镖师,并不是什么强盗。虽然我们听说这里近日也出现了强盗,但我们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声,一般的好汉都会卖我们些面子。”

    凌浪涯听胡虚谈起过江湖上的各行各业,其中镖局镖师就是其中一门,他们专门替客人运送的贵重物品或者其他之物,从中赚取利润。

    不过,既然他们是镖师,想来也是颇讲道义之人,不然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在此埋伏一个飞贼,只为了救回自家小姐。

    凌浪涯问道:“原来是误会一场,在下确实不是什么飞贼,只是一个路人罢了。只是不知这飞贼究竟做了什么,为何要劫走你家小姐?”

    老镖头叹了口气,抬起双手示意众人放下兵器,道:“既然兄弟不是飞贼,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说来也倒霉,我们这回接了一个客人所托,要运送一批货物到惊雷府,给雷氏一族送去贺礼。不知怎的走漏了风声,飞贼便惦记上我们。那夜,他想要盗取我们的货物时,幸好被小姐发现了,于是双方便打了起来。”

    凌浪涯问道:“所以,你家小姐就被劫走了?”

    “正是。”老镖头道,“那飞贼没有劫财物,却劫走了小姐。我想,要不就是知晓最贵重之物就在小姐身上。唉,如果他是看上了小姐,这可就糟了。”

    言道此处,老镖头忽而住口不言,似乎发现自己一不小心说了太多。

    那一直忍住身上受伤的镖师钟飞,蓦然道:“总有一天,我会把小姐救回来,替林兄弟报仇。”

    “住口。”老镖头出言喝道,身上气势一变,责问道:“当夜你和林兄弟去追飞贼,结果他死了你逃了回来。可是你带回来的消息却有错误,差点连累了我们误伤了这位小兄弟。”

    凌浪涯摆手道:“正如前辈所说,不打不相识,我又没有受伤,这倒也无妨。只是这飞贼当真如此厉害,难道没人收拾得了?”

    自出深山以来,凌浪涯对于身边事物都保持着好奇心,如今听闻飞贼抢劫的事情,更是心生了好奇,顿时想要查探清楚,一时间竟然忘了要赶路。

    老镖头道:“这飞贼仗着一身本领,而且身法奇快,常年在附近几个州府中,做着偷鸡摸狗的勾当,连朝廷官府也没有办法。我们镖局兄弟虽然也有些本事,但也只是三脚猫功夫,对付一般强盗山贼尚可,对于飞贼恐怕力有不逮。”

    凌浪涯问道:“莫非这飞贼是修天圣双道的修行者?”

    如今,他已经发现,修天圣道的修行者,对于修人道的江湖中人而言,有着天然强大优势。就像自己一样,哪怕不动用玄气,可是应对这十几名镖师,也是没有多大的压力。

    “飞贼来去无踪,修行者何其罕见,这我就不曾知晓了。”老镖头摇头道。

    凌浪涯心中一动,蓦然道:“既然如此,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

    ——未完,待续——

第三八零章 结伴同行

    雨水渐停,泥土散发着大地芬芳。

    老镖头收好佩刀,看到凌浪涯的诚恳表情,拱手道:“小兄弟,方才围攻你,是我们有错在先。不知道你所言何事?能够相助的我等一定尽力。”

    凌浪涯想到不久前的对话,问道:“诸位可是要去惊雷府?”

    老镖头点头道:“正是,我等要护送这趟镖送给惊雷府的雷氏,那可是当地鼎鼎有名的大家族,其实力深不可测。”

    凌浪涯喜道:“如此甚好,不如我与你等结伴同行如何,恰好我也是要去惊雷府?”

    中年汉子钟飞闻之,冷问道:“这么巧,你也要去?莫非你是那飞贼的同党,是要查清我们的底细再下手?”

    老镖头再喝道:“钟飞,你给我滚远点,再乱说话,老子把你舌头都拔了。别忘了,现在还是这里老子做主,真当我老了不成?”

    老镖头见钟飞两次三番出言不逊,早已按捺不住心中怒火,就要把这个一直想抢夺他位置的镖师赶一边去。

    钟飞冷哼一声,拾起地上佩刀,头也不回地往密林中去,自顾自地去查看马队箱子是否完好。

    凌浪涯见得他们内部不和,方明白自己说话太天真了,以为所有的人都会接纳他,只好尴尬一笑,拱手道:“实在抱歉,既然不太方便,那在下也不再打扰,这就告辞。”

    言罢,他就转身去往白马处走去,想要独自离开。

    白马方才被绊马索绊倒,倒在了地上后,以至于其背上的猎物都掉落在泥土中,已然不堪实用。更让凌浪涯感到头疼的时,白马虽然没有打伤,但马背一侧和地面接触,擦破了大块毛皮,此时正是鲜血淋漓。

    凌浪涯心痛不已,毕竟这可是他的脚力和这路前行的最大依靠,倘若白马受伤,那他是铁定赶不上到惊雷府,更不用说找到那个小县城。

    正当他皱眉时,老镖头走了过来道:“方才有位兄弟胡乱说话,小兄弟你别介意。而且,你的马儿也是我们弄伤的,不如我们就一起前往惊雷府如何,也好路上有个伴有个照应。”

    凌浪涯一边替白马擦拭血迹,一边细想此事可行程度。对于他而言,这肯定是好处多于坏处,不用说能够解决三餐温饱,还能多一些同伴,更重要的是自己也不会迷路。

    老镖头看着他擦拭白马的动作极度温柔,又想到他的实力比自己等人都要强,既然他们还要防范飞贼的到来,说不定有了凌浪涯的帮助,还可以守住这一批镖。

    见得凌浪涯没有回答,老镖头再道:“过了此山林,就进入了下一个州府。再过了州府之后,便到了惊雷府。若小兄弟觉得我们会耽误你的行程,那我们到了惊雷府之后便分别即可。”

    凌浪涯一开始想和他们同行,确实也有着这样的想法,只是有人不接纳他们,而他也不是厚脸皮的人,此刻见得老镖头反过来邀请自己,却把目光看向其他镖师,想要看看他们的反应如何。

    身为镖师,最重要的是保护货物的安全,这些镖师跟随老镖头闯荡江湖多年,早已唯其马首是瞻,虽然钟飞是队伍里实力颇强的一个,但若论威信,恐怕还抵不过老镖头。哪怕有几个人向着钟飞,此刻也不敢表露得过于明显。

    毕竟,老镖头不仅是他们此行的当事人,也是总镖头的拜把子兄弟,能够以言语间,就断了自家的混吃饭碗。

    想到此处,诸多镖师也都没有反对,那少年镖师更是胆大地来到凌浪涯身边,和他一起处理白马的伤口。

    双方从兵刃相交,到和平相处,也不过是聊聊一段话而已。

    行走江湖,尤其是对镖局而言,和气生财,顺顺利利地走完镖,才是他们的追求。所以,在认可了凌浪涯的实力之后,镖师也没有过于出言不逊,显得一片和气。

    更何况,在方才的战斗中,凌浪涯除了伤过钟飞,对于其他人并没有下重手,这让他们更加增添好感。

    凌浪涯缓慢处理白马的伤口,是想趁机等老张过来,把此事告诉他。不过他等了好一会,才蓦然想起,如果修行者在路上与人发生争斗或交集,那么老张这些兵士都不会出现,只会潜伏在暗中。

    倘若参加暗祭的修行者遇到生命危险,也只会相助一次。至于后续生死,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想通此处,凌浪涯如今有人带路,有人结伴同行,显得更加开心,问道:“前辈,我听旁人说这里有强盗出没,方才你也说过有,那为何还敢在这里停留许久,莫非不怕他们到来?”

    老镖头道:“小兄弟,和他们一样叫我老镖头即可。这条山路,我年年走镖,走了十几年,从来没见过强盗山贼。唉,实话告诉你,方才说有山贼,也是近日才听到的传闻,我却未曾见过。之所以如此一说,也不过是想你留下,帮助我们一起对抗飞贼罢了。”

    凌浪涯心中疑惑,莫非那黑衫青年,说的是谎话。见到他如此坦诚,心中那股侠义心肠又冒了出来,道:“既然老镖头看得起我,那么我肯定愿意相助。”

    “哼。”恰好打点好车队,牵着马走过的钟飞听到,冷冷地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屑。

    老镖头这次没有搭理钟飞,继续道:“感谢小兄弟愿意相助,我等在此先行谢过。方才我们这么大动静,想来飞贼也不会出现了。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趁夜过了这片山林,明辰再歇息如何。我知道这山林外有个小村庄,可以让我们休息。”

    凌浪涯心想,自己本来也是急着赶路,如今这里潮湿一片也不好歇息,便点头同意。

    于是,凌浪涯和顺达镖局的一众镖师,点起火把,骑马驾车,沿着小道,往山林外走去。

    夜色深沉,幸好有老镖头这个熟悉门路的老人带队,哪怕闭着眼睛,也知晓前面的路怎么走。车队沿着小道前行蜿蜒前行,偶尔有凌浪涯和老镖头的交谈声回响在山林中。

    如此行了约莫两个时辰,那山林已经快到了尽头。

    老镖头见一路无事,心中大定,大笑道:“小兄弟,穿过这个山谷,再有小半个时辰,我们就可以出了这片山林,到时候,老兄请你喝酒。”

    话音刚落,忽而山谷前震动,脚步声匆匆,数十道人影出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些人影手持刀剑,持着火把看着镖队,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其中为首一人,得意大叫道:“此山是我载,此树是我开,若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此话一出,身旁一人,悄悄扯了他的衣角。

    ——未完,待续——

第三八一章 真的劫道

    镖局者,又称镖行,其始于满清王朝,后传于六朝,乃专门为客保护财物,或人身安全之组织。走镖乃镖局核心业务,由总镖头或经验老道镖头带领,并带上镖师和伙计随行护送,共同将货物护送道目的地。

    ——胡不说·《浮华演义·镖局》

    ………………………………………………………………

    山谷路上,有恶贼拦路。

    那忽然出现的强盗山贼,数十人从山林两旁出现后,不消一会就把凌浪涯和顺达镖局的人包围在一起。

    凌浪涯暗叹一口气,没想到不久前才被镖师包围,如今又被强盗挡路,难道今天夜里真的不适合出门。

    他打量着眼前的强盗们,只见他们穿的衣服都甚为破烂,并没有成型的装束,其衣着也比不过身旁的镖师,而且他们的手中兵器各异,有刀有剑,还有人拿着叉子和木棍,更像是蛇鼠混杂之辈。

    双方打起来,除却人多之外,他们看起来并没有顺达镖局的镖师有胜算。

    正当凌浪涯打量他们时,那为首强盗又重复说了一句方才的话,而且气势和声音比第一次还要大声。

    话一出口,站在他身旁的一名手下又再度扯了扯他的衣角。

    那强盗首领连续被手下扯了两次衣服,顿时变得非常不爽,骂道:“你想找死吗?一直在扯我的衣服,没见到我们现在打劫吗?”

    那手下鼓起勇气,低声解释道:“五头领,不是我想扯衣服的,是你方才说错话了,我在提醒你。”

    强盗首领侧头问道:“我哪里说错话了,此山是我载,此树是我开,欲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而且,这句话还是军师教的,多么的霸气。”

    那手下摇头道:“军师教的没错,可是你记错了。正确的是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载,欲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强盗首领摇摇头,寻思了片刻,骂道:“哪里有错,明明就没错。”言罢,还要作势抡起手中板斧,就要揍他一顿。

    那手下躲开一步,终于忍不住,大声道:“正确是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载。你说成了此山是我载,此树是我开。”

    “好小子,竟敢反驳老子的话。”强盗首领狠狠踹了手下一脚,骂道:“老子就喜欢说山是我开,树是我载。”

    那手下伸手揉着大腿的伤处,语带哭声道:“是军师吩咐,如果发现你说错话,或者做得不对,就让我们劝说你,不要让你误了大事的。”

    一听到是军师之言,那强盗首领不知为何,顿时泄了气,只好低声骂骂咧咧了几句,没有再反驳。

    只是,此时无论是他的手下,或者是凌浪涯和镖师,早已笑得捧腹。那些强盗手下还好,碍于强盗首领的面子,不敢堂而皇之地笑出来。倒是凌浪涯等人,笑得愈发肆无忌惮,浑然不觉得眼前的人是强盗。

    凌浪涯看着这头领和手下的吵闹,浑然不像有组织有阴谋的样子,而且那些镖师也是放下心来,虽然他们的人数只有强盗的一半,但是有个深不可测的少年在,想来可以闯过这关。

    老成持重的老镖头上前一步,拱手问道:“各位大侠,我等乃是顺达镖局的镖师,路过贵方宝地,不知道几位可否借道。”

    那强盗首领咳嗽一声,没有再说刚才所谓的霸气之言,往前一步,朗声道:“我问你一句,你们之中,有没有一个手带黑环的人?”

    老镖头寻思片刻,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顿时摇头道:“不知道大侠所说的黑环是何物,我们这里肯定没有。”

    凌浪涯闻之,却是黯然一惊。

    他悄悄摸着衣袍笼罩下的黑环,想起这是墨家所铸,用来禁锢玄气修为之物。只是他不明白,为何这些看起来并非强悍的强盗,会知晓黑环的存在。

    能够如此精准的说出黑环,莫非这些山贼是有人指使过来的。想到此处,他不动声色地站在镖师队伍中,没有发言也没有贸然出头,打算静观其变。

    强盗头领道:“我再问一次,有没有那带黑环之人。如果有就趁早交出来,我便饶你们一条狗命。”

    言罢,他一挥手,众多手下兵器出鞘,就要包围上去。

    “哼。”中年镖师钟飞往前一步,冷笑道,“你要问我们,我倒是也有一个问题,你们先回答我的,我再就告诉你。”

    “哦?什么问题?”那强盗首领道。

    “我想问问,此山是我载,是怎么载?此树是我开,是怎么开?”中年镖师话一出,自己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诸多镖师闻之,也是大笑不止,连那一直严肃的老镖头,也是忍俊不禁。不过,老镖头并没有阻止钟飞的话,毕竟方才他在凌浪涯手下吃了亏,得让他找个机会从别的场子找回来。

    既然这些强盗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厉害,想来自己这些人也可以将其打发走,也就任得钟飞去处理。

    强盗首领一时想不通这话,直到那手下又拉住他衣角,低声道:“五头领,他在笑话你方才说错话。你看,军师没说错吧,不能乱说话。”

    强盗首领一听,顿时怒火丛生,想要把那中年汉子抓住,不料那手下一直扯住他衣角不放,低声道:“五首领,我瞧这里肯定没有那带黑环之人。”

    强盗首领疑惑道:“可是军师说,最近会有不少这些人经过这里,让我们分散开来在各处蹲守,一旦发现就抓起来。现在这里有一堆人经过,怎么可能会没有。”

    那手下道:“五头领,你又忘了,军师还说,这些带黑环的人,都是独自出门的,不会成群结队。你看,他们有十几个人,显然不是。”

    强盗首领一听,顿时显得垂头丧气,道:“那我们就是抓错人了。真是晦气,早知当时和老三换一条路好了,这条路连块肉沫子都没有。”

    “不对不对。”那手下急忙道,“这里可是有大买卖啊!”

    “哪里有?”强盗首领疑惑道。

    “五头领,你别忘了,他们刚才说了是什么镖局的人。”那手下指着凌浪涯等人身旁的马匹车队,低声道,“我猜他们是镖局走镖,既然这样,里面肯定有值钱的财货。如果我们抢回去,军师肯定会大大地赏你,甚至会升你坐四头领的位置也不一定。”

    听到这里,那强盗首领看着眼前的货物,顿时两眼冒出精光,仿佛看到了自己在军师面前受到了重赏,而且大头领也不断地称赞自己的画面。

    想到此处,强盗首领顾不得方才钟飞取笑他的话语,一把拔出腰间的两把板斧,大喊道:“小的们,既然抓不住一个带黑环的人,那我们现在就劫道,把这些财物抢回来,好好地大吃一顿。”

    他那几十名手下一听,纷纷拔出刀剑,拾起刀叉木棍,大声地叫喊着附和,只等头领一声令下,就蜂拥过去,过去掠夺。

    钟飞也是脸色一变,没想到自己的一句揶揄之言会惹起这样的风波。可是,他并没有一丝畏惧,方才在凌浪涯手中丢了的面子,现在难得有场子来证明自己的实力,他自然不肯放过。

    想到此处,众人尚未行动,钟飞已经一马当先,拔刀出鞘,大喊一声:

    “杀!”

    ——未完,待续——

第三八二章 简直胡来

    强盗没有先动手,镖师反而扑上来。

    常理而言,应当是强盗进行恐吓威逼,吓得镖师胆颤心惊,最后乖乖交出身上的财物,灰溜溜地离去,才符合作为强盗的想象。

    可是,让强盗首领没有想到的是,现在的镖师如此彪悍,仿佛他才是强盗一样,率先扑了过来,这倒是让他大吃一惊。

    不过,强盗首领也不是泛泛之辈,虽然他在言语上还会受到手下的刺激和揶揄,但是若论真实的实力,恐怕十个手下也打不过他。

    见到中年镖师提刀率先扑了过来,那强盗首领大笑一声,抡起两把板斧就迎了上去。

    只听哐当一声,板斧和寒刀相碰,火花四射。

    两人一碰即分,同时倒退数步,显然是斗了一个旗鼓相当。

    强盗首领两把板斧不断交叠相碰摩擦,狰狞笑道:“好家伙,竟然挡住老子一斧头,有两下子啊。”

    钟飞握紧刀柄,方才自己的一击几乎用尽全力,可是也只是和敌人斗了一个旗鼓相当,为了避免像不久前一样阴沟里翻船,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冷冷回道:“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强盗首领踏前一步,继而飞奔往前,双斧高举齐下,喊道:“那就再尝尝老子的两道板斧!”

    刀斧再触,这次没有再分离,而是纠缠在一起。

    两人刀来斧去,斧砍刀挡,斗了个难分难解,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老镖头见到钟飞缠住了对方的首领,想到对方虽然人数众多,但自己一边的个体实力显然更强,便吩咐道:“一半人保护好马匹货物,一半人随我应战杀賊。”

    早已配合多年习惯的镖师,纷纷拔出腰间长刀,一半人往前几步,站在了老镖头身后,一半人贴近了马匹车队,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那少年镖师也拔出比他矮不了多少的长刀,想要跑到前方去杀敌。正当他鼓起勇气想要行动时,却被凌浪涯一下子拉住了。

    凌浪涯对他道:“你别乱动,让老镖头分了心,我在此保护你。”

    那少年镖师连连摇头,道:“我,我才不要你保护,我也可以杀敌的。而且,我还要去救小姐。”

    老镖头回头过来,对凌浪涯点点头,道:“摊上此等祸事,实在让人心烦。麻烦小兄弟了,帮我照看好他。”

    凌浪涯笑道:“既然和老镖头同行,自然得出一分力。只是我现在不方便出手,如果有危险,我一定会相助的。”

    老镖头没有问他为何现在不能出手,只是想到他方才也没有伤害自己等人,心中对他有了几分信任,当即拔刀出鞘,对着身后十多名镖师道:“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都给我上!”

    言罢,老镖头一马当先,带领着十多名镖师,冲入了强盗的人群中。

    这究竟谁是强盗,谁是被劫的人啊。

    不仅是方才强盗首领诧异,连他的手下们也是诧异不已。平常他们下山劫道,那些商旅过客,一看到他们浩浩荡荡数十人,早已吓得屁滚尿流,哪怕有一两个敢于反抗的,也早已被他们人多欺负人少,三脚两下就揍翻在地。

    可是,这些镖师虽然也会一些拳脚功夫,但也不至于如此大胆,竟然率先动手吧。

    未曾等这些手下想明白,老镖头和十几名镖师已经杀了进来。

    那方才劝说五头领的手下急忙抽出长剑,道:“兄弟们,给我杀!”

    其余的手下平时跟着五头领,做的都是仗着人多欺负人的生意,偶尔有打架杀敌,也都是以恐吓为主,对于此等真刀真枪的场面,其实见得并不多。

    哪怕已经有人喊出迎敌,有些手下反应慢了几分,早已被率先冲上来的老镖头砍倒在地。

    尤其是其中一名手持两根木棍的手下,更是没有冲上去,而是持着木棍就往山上跑,仿佛是率先选择临阵脱逃。

    他这一逃,更是让其他人的战斗之意愈发消散。

    顷刻之间,哀嚎声四起,厮杀声四起。

    强盗手下终于回过神来,纷纷举起兵器迎接,与镖师们交战在一起。

    幸好,强盗这边人数众多,虽然兵器装备不及镖师,但是以二三敌一,哪怕胆子小了些,也能缠住了一些。

    甚至还有一些强盗,绕过了迎面而来的镖师,直接冲向了那些货物,想要直接掠夺走。

    一时之间,强盗和镖师混战在一起,夹杂着马儿的嘶鸣。

    凌浪涯听从老镖头的吩咐,把少年镖师护在身后,偶尔有些不长眼得强盗冲了过来,也被他以奇快的身法和强大的劲道给打趴下。

    凌浪涯没有贸然行动,只是做了防御守护的姿势,因为他从那黑环之中,猜测出这些强盗肯定得知了一些消息,也许是得知了暗祭之上,有修行者要经过的消息。

    可是,他却发现,无论是镖师也好,强盗也罢,其实修的都是武功,乃是人道的修为。对于这种只能混迹在底层江湖的人士,除非修到了非常强大的地步,否则对上修天圣双道的修行者,肯定处于劣势。

    此刻,钟飞挡住了强盗头领,又没有人限制实力更胜一筹的老镖头,虽然强盗人数众多,但是实力比,经常跑江湖的镖师依旧差了一筹,而且他们未曾见过此等血腥场面,心态更是涣散。

    不消片刻,人数众多的强盗已经节节败退,甚至有人想要趁机逃跑。

    老镖头如虎入羊群,见得前面战线的强盗已经败退,又返回车队中去协助其余镖师守护马匹货物。

    而另一边,强盗首领和钟飞相斗许久,终于逐渐分出了上下风。

    一开始,强盗首领两把板斧咄咄逼人,确实让钟飞左闪右避了好一会。可是,挥舞板斧乃是气力活,纯粹靠的是力气,那强盗首领久攻不下,逐渐体内气息不顺,挥动板斧也慢了几分。

    趁着这机会,一直靠躲避保存体力的钟飞,终于发起了猛烈的攻击,连续几下快刀攻击,抢到了一下先机,继而连续猛攻,让强盗首领瞬间处于下风之中。

    钟飞越斗越兴起,眼里冒着仇恨的光芒,看着强盗首领,仿佛在看着凌浪涯一样,刀刀不留情,一直地拼命抢攻。

    刀斧再度相碰,那强盗首领没有换过气来,反而被钟飞一刀横削而上,直接从斧柄削到了斧端,就要触及手腕。

    强盗首领一见来刀迅猛,只好一松左手,舍弃了左斧头,继而右斧头抡起,大喊一声斜砍下去。

    钟飞一刀削落他的斧头,继而翻刀上挑,架住了他的右斧头。

    恰在此时,左斧头掉落在地有声,倒是让强盗首领走了神。钟飞趁此机会,刀刃一挑架开他的右斧头,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他的胸口。

    强盗首领瞬间倒飞出去,摔落数丈远,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钟飞得意大笑,狂奔过去,就要了结强盗首领性命。

    正当钟飞想一刀砍下他的脑袋时,忽而远处一道光影飞过,砸在了钟飞的手腕上。

    钟飞惨叫一声,手中长刀掉落在地,急忙往后退去,只见一根木棍斜插在地,他连忙四处张望,寻找敌人身影。

    只见一人手持另一根木棍,站在山腰之上,叹息道:

    “我们强盗都没想杀人,你们镖师倒是想杀人。”

    “简直是胡来。”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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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游诸天暴躁神僧介绍:
梦·千奇百怪,梦·世事难料。梦·乾坤颠倒,梦·玄妙无常。 这是一个梦幻世界,主角随机穿梭,明悟己身,且看暴躁玩家,神镜派之主,玄元剑仙张释天化身暴躁神僧,纵横都市江湖,暴虐诸天外挂主角,还诸天安乐太平。今朝入梦今朝修,诸天万界何所求。 穿梭之后我非我,说禅破道鬼见愁。梦游诸天暴躁神僧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梦游诸天暴躁神僧,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梦游诸天暴躁神僧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