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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歌道似酒香     梦游诸天暴躁神僧txt下载     梦游诸天暴躁神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七三章 破冰寻胆

    毒液河水,挡住了凌浪涯的去路。

    寒冰屏障,阻断了两巨蟒的逃生。

    当凌浪涯凭借紫火穿过了毒液河水,正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之时,却看到了那曾经和他战斗过的如马异兽,瞬间喷出一口寒气,冰封住了两条巨蟒。

    两条巨蟒的身躯盘旋扭转,在巨大的冰块中呈现出诡异的形状,而它们睁着巨大的眼睛,却是分毫动弹不得。

    冰块裹着巨蟒,犹如两块巨石落入了河底处,溅起了一片巨大的水雾烟尘。

    凌浪涯诧异地看着眼前情景,尚未猜出来是怎么回事时,只见河床的转角处,那一匹如马异兽转瞬出现,四个黑蹄踏在了冰块上。

    河床之上,马踏寒冰,仰头嘶鸣。

    那异兽看了寒冰中的巨蟒一眼,露出狰狞的獠牙恐吓着它们,而两条巨蟒再也没有当初的雄姿,一动不动地缩在冰块中,眼神中透露出无尽恐惧。

    凌浪涯凝神屏气,借助紫火驱散体内的毒雾,恰好抬头迎上了那如马异兽的目光。

    那异兽同样露出狰狞獠牙,对着凌浪涯嘶吼一声,待得片刻见凌浪涯一动不动,方才稍微地停下来,继续看着两条巨蟒。

    凌浪涯没有轻举妄动,此刻他尚不明白,为何这异兽要相助他擒住巨莽。

    而且,让他更感觉到奇怪的是,那如马异兽的两条后腿处,有着两个碗口大的伤口,其上尚有血迹流出。

    血迹非红,纯白如雪。

    那异兽见凌浪涯没有举动,举起两只前蹄,不断地踏在巨大寒冰上,似乎是想要踏碎寒冰,想要捕获里面的两条巨蟒。

    然而,此刻身在水中,异兽并不好借力,再加上它的两条后腿受了伤,更是无法支撑立住身体,哪怕它的力气颇大,也只能让寒冰出现裂缝,想要敲碎其却是颇为困难。

    双蹄无法敲碎寒冰,那异兽又用锋利獠牙不断撕咬,可是也只能破开一些冰屑。

    凌浪涯心中疑惑,莫非这异兽想要杀了这两条巨蟒,只是它也没想到自己吐出的气息,所结成了寒冰如此坚硬,连它自己也破不了。

    想来,它早已偷偷潜伏在此,就是为了等两条巨蟒的到来,所以才会奋力一击偷袭巨蟒,搞出了一个如此巨大的冰块。

    凌浪涯心中思索时,忽而发现那异兽停下了双蹄,黑色双目遥遥盯着他。

    准确来说,是盯着凌浪涯手中的鱼叉。

    凌浪涯发现它的目光所指,再看到那异兽人性化的渴望目光,顿时有些恍然,扬起了手中的鱼叉,以锋利之处指着那巨大的冰块。

    那如马异兽看到此举动,竟然人性化地点点头,同时四蹄一踏寒冰块,稍微远离了寒冰。

    凌浪涯心中明白,看来是这异兽想要借助自己的鱼叉,去帮助它破开寒冰。

    虽然它曾杀了自己的三匹马儿,可是想到它虽无意,但终究还是助自己擒获了两条巨蟒,也算是有相助之恩。

    凌浪涯犹豫片刻,提着鱼叉缓缓游来,但心中依旧存了一丝警惕,直到他脚踏寒冰,发现那异兽站在附近不远处,死死盯着那鱼叉,并没有任何乱动的意思。

    他放了一下心,站稳在困住雌蟒的寒冰上,敲打了几下,发现这寒冰竟坚硬如铁,难怪那异兽破不开。

    可是,这异兽能够喷出如此厉害的气息,由此可见它的实力究竟有多强,以至于凌浪涯不敢有丝毫分心。

    幸好自己现在算是相助它,想来它也不敢乱来吧。

    想罢,凌浪涯左手高高举起鱼叉,体内紫火随着鱼杆蔓延到叉间,于水中依旧萦绕不息。

    他想起了许老翁所言,擒蛇捕蟒,当攻其七寸。

    于是,他比量了一下冰封的雌蟒,找到了蟒躯的七寸,奋力将鱼叉插入其中。

    紫火烧寒冰,鱼叉破冰块。

    在灼热的温度灼烧和凌浪涯的玄气攻击下,那寒冰顿时蔓延出如蛛丝裂纹。

    那如马异兽见之,顿时嘶鸣起来,其内似有欢喜。

    然而寒冰甚厚,凌浪涯保持同样的攻击,足足试了十余次,紫火方才灼烧穿寒冰。

    寒冰块上,露出一个半丈大的洞口,洞口底部正是巨蟒的七寸。

    那如马异兽一见,顿时欢喜一叫,直接冲了过来,那飞快速度吓得凌浪涯一个收身不住,直接跌落在了河床上。

    那异兽对凌浪涯裂开嘴,似乎是在笑但獠牙依旧狰狞,然后它再也没有顾及凌浪涯,直接把头伸进了洞口中。

    寒冰内的雌蟒传来一声惨叫,其七寸之处鳞甲尽碎,已被异兽的獠牙挖开一个巨大伤口。

    那雌蟒在寒冰内动弹不得,只能任凭异兽处置,而异兽将头颅伸进它的躯体,忽而张口一袭。

    从河床站起的凌浪涯看到,只见一个黑色如墨的碗大蟒蛇胆,就被异兽吸了出来。

    那异兽吸出蛇胆,仰起头颅一吞,顿时将其收入腹中。

    吃了此蟒的蛇胆后,凌浪涯有一种感觉,似乎这异兽的气息有了一丝变化,而其后退的血迹似乎也少了一些。

    莫非,这蟒蛇胆可以治疗它的伤势,所以它才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吞食巨蟒。

    果然,那异兽吞噬蛇胆后,又不断地看着凌浪涯,同时摇头示意它走向雄蟒所在处。

    凌浪涯心中明白,看来这异兽确实是借蟒蛇胆疗伤,如今一看到眼前的雄蟒,正是杀害小渔村数十条人命的凶手,凌浪涯也没有犹豫,再度用鱼叉破开蟒蛇寒冰,露出蟒蛇的七寸。

    雄蟒见得雌蟒身死,似乎感知到了自己的末日,不断地摇头挣扎,以至于裹住它的寒冰都有了一丝翻滚,但哪里又是手持鱼叉的凌浪涯对手。

    再度十数次破冰后,雄蟒的七寸已经露出来,而那如马异兽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跳了过来,再度埋头破开鳞甲挖掘蛇胆。

    一个比雌蟒蛇胆更大的蛇胆,转瞬间化作了异兽的口中食。

    连吃两个蛇胆后,那如马异兽气息骤变,仿佛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凌浪涯缓缓移动脚步,游开了一段距离,手中持着鱼叉,警惕地看着那异兽。

    一报还一报,异兽助他擒巨蟒,而他助异兽吞蛇胆,算是两清。

    此刻,如今一人一兽,不再是片刻同伴,而再度是敌人。

    那异兽感知到凌浪涯的警惕,闭上满嘴獠牙,不断摇头晃着独角,四蹄踏着寒冰,似乎是不想和凌浪涯争斗。

    正当他疑惑时,那异兽已然调转身躯,转身游走开来,留下凌浪涯棱在原地。

    凌浪涯放下了警惕,既然它如今不想和自己争斗,他感知到异兽的人性化,不知为何忽而也没有和它争斗的意思。

    眼看那如马异兽将要离开,忽而河面之上,一道白光直没河水。

    白光闪烁如昼,穿河迅捷而电,直奔异兽腰腹。

    ——未完,待续——

第四七四章 颇有收获

    吞噬蛇胆的异兽,满心欢喜的离去。

    忽如其来的白光,破水而入的刺杀。

    那如马异兽正因为吞噬蟒蛇胆,可以治疗身上的伤势,如今正在欢快地游走时,忽而感受到那白光的袭来,顿时大吃一惊。

    那白光似乎锁定了它的气息,无论它要往哪里逃,都会被白光追上。

    更何况,它的身上伤口,还残留着白光所留下的伤口。

    异兽来不及躲避,又吃了两颗蛇胆,顿时张开满嘴獠牙,一股寒冷的气息喷薄而出。

    只见一面如盾大的厚实冰盾,出现在异兽的身前,挡住了白光的来路。

    当是时,凌浪涯本来还在犹豫如何处置这两具庞大的蟒蛇尸体,发现来白光灼目出现直奔异兽时,心中下意识地升起了保护之意,暗叫此等偷袭又算何本事。

    然而,就算他想要相救那懂人性的异兽,已然来不及,只好左手一提鱼叉,以紫火玄气覆盖其上,迅猛地投了出去。

    白光破水而入,狠狠地撞在寒冰盾之上。

    那比裹住巨蟒还要厚实的冰块,受到白光一击,顿时自触碰处起,不断地碎裂开来,顷刻间碎开了整面冰盾。

    凌浪涯见之大惊,这需要自己耗费十数击,才能用鱼叉破开的冰盾,竟然被这一道白光轻而易举地破碎,那来者的实力究竟有多强悍。

    凌浪涯心中哑然,发出此道白光的修行者,其实力远高于自己。

    那么,自己的鱼叉能够挡住这一击吗。

    想到此处,凌浪涯奋力地游上去,想要追上那异兽。

    白光过处,一击破盾。

    那异兽收势往河底下沉,不断拉开与白光的距离,同时巨口狂喷,又是两道寒气喷出,在河水中形成更厚的冰盾。

    那白光破了一盾之后,去势稍缓,继而撞上了第二个冰盾。

    第二个冰盾只阻挡了片刻,而第三面冰盾也迎面撞上。

    白光去势再缓,但余力不消,又穿破了第三面冰盾。

    那如马异兽哀鸣一声,连续发出三道寒冰气凝结成盾,已然是受伤之后的它最后的防御。

    眼看白光就要插入它的腹中,忽而远处一道紫火鱼叉直奔而来。

    紫火鱼叉与白光相撞,在水中迸发出剧烈的光芒。

    河水翻滚,水尘四起。

    间不容发之际,紫火鱼叉撞斜了白光的角度。

    恰好赶到的凌浪涯,狠狠地撞在异兽臀处。

    一人一兽,瞬间跌落在河底,被烟尘覆盖。

    受到鱼叉阻挡,异兽又被凌浪涯扑倒,那白光收势不及,恰好擦着人和兽躯体,直接撞在了河床之上。

    河床崩裂,如同地动。

    河沙四溅,游鱼飞逃。

    待得河水冲刷去泥沙,凌浪涯和那异兽方从断裂河床处站起来,皆是诧异地看着那白光消失之处。

    幸好,白光过后,再无攻击。

    凌浪涯调整体内气息,再度以纵横玄气覆盖全身,免得自己被水流影响,他缓游到那白光坠落出,想要看看它究竟是何物。

    临近之时,之间河床已然**一个数丈的巨坑,而一把白色小剑插在正中,犹自灵光闪烁。

    凌浪涯小心翼翼地靠近坑中,以紫火覆盖左右,再捡起那灵光小剑。

    紫火一遇那灵光,顿时爆发出吞噬之力,将其上的灵光吞噬干净,只留下那剑身。

    凌浪涯仔细观察,发现这剑似由白银所铸,约有一掌长短,通体泛着银光,而没有灵气附着之后,静静地躺在他的手中。

    那异兽凑近过来一看,似乎有一些恐惧,又似乎有着仇恨,忽而对着银色小剑露出满嘴獠牙,想要吓唬一下它似的。

    凌浪涯见之,顿时笑了起来,看来这异兽颇懂人性,经过此番相处,心中对它杀掉自己马儿的仇恨渐减,倒生出了一丝喜好之意。

    只是,它终究是异兽。

    那异兽呲牙咧嘴一番,似乎也猜测到自己的身份,顿时推开数丈,对着凌浪涯摇头晃脑一番,又是低下头颅,仿佛是在感谢他的相救。

    正当凌浪涯想要出言之时,那如马异兽忽而高扬头颅,嘶鸣一声,撒开四蹄,转瞬游走,消失在茫茫地平渡河水中。

    河水滔滔不绝,凌浪涯看着游鱼重新恢复安宁在水中畅游,顿时想起了那两道巨蟒尸骸。

    将银色小剑收入怀中,重新返回到寒冰块出,凌浪涯发现有一黑一绿两颗拳头大小的晶体悬浮于巨蟒七寸处,捡起来一看才发现是这异兽的兽魄。

    异兽死时,皆会生出兽魄。其实力越强,其精血越纯,那么精魂所化兽魄将会价值更高。

    凌浪涯观察一番,发现这两块兽魄虽然颇大,但显得斑驳不纯,显然是这两条巨蟒异兽修炼时间不长,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而且,这两条巨蟒,除却体型庞大之外,其实力并没有多强,也许是刚踏上修炼之路,不然也不会被那异兽一击冰封,没有反抗之力。

    凌浪涯忽而想起,和世俗江湖不同,在修行者世道中,兽魄远比金银等钱财值钱得多,而且猎兽军团也会收购兽魄,便把两块巨蟒兽魄收入怀中。

    兽魄已收,尸骸也许尚有用处,而且也得证明自己收拾了它们。

    如此想想,自己此行,也算颇有收获了。

    于是,凌浪涯便重新找回那把鱼叉,发现它的叉刃处断了一半,也只好将就着,继续覆盖紫火玄气在其上,将包裹住巨蟒的寒冰破开。

    有了当时的缺口,后续破开寒冰之后,耗费的力气并没有想象得大。

    在破冰之时,凌浪涯想起那银色小剑的威力,更加觉得那名发出此道攻击的修行者,其实力更在他之上,说不准现在就在河面上等着他。

    不过,彼此都是修行者,就算自己不小心救助了那异兽,想来他应该也不会有恶意吧。

    如此思索着,凌浪涯已经破开了两块寒冰,露出了巨蟒庞大的尸骸。

    眼见流水冲走寒冰,凌浪涯将受损鱼叉负于身后,然后将两条巨蟒摆好平放于河底,最后走到蟒尾之处,一手抓住一条巨蟒的尾巴,运转体力纵横玄气,往河面浮游上去。

    一人拖两蟒,犹如在河底拖着两条十丈长的彩带。

    潜行许久,直到凌浪涯体力消耗过半,他终于破水而出。

    幸好,这一次捕杀巨蟒,虽然追逐了一番,但实际距离小渔村并不远。

    他的上岸之处,正在渔村的上游,也是凌浪涯曾经走向渔村的路。

    凌浪涯认准小渔村的方向,拖着两条长长的巨蟒尸首,一路往小渔村的方向走去。

    行走路途大半,转过一个河湾后,即可看见小渔村,凌浪涯忽而停下了脚步。

    一个人,坐在河边一块巨石上,正等着他的到来。

    那人手中,把玩着一把银色小剑。

    ——未完,待续——

第四七五章 异兽之道

    平渡河畔,那人坐在石上,悠然自得。

    渔村之旁,少年拖着巨蟒,收获颇丰。

    两人隔着数丈远远对视,都没有率先说话,都在暗中打量着彼此。

    凌浪涯凝神看去,只见那人乃是一名憔悴中年人,其身形瘦削,脸容满脸风霜,投上挽一发髻,身穿风尘旧衣,脚踏泥泞麻鞋,手玩银色小剑。

    凌浪涯从未见过此人,自然你也谈不上认识,但见到他手中小剑,和袭击异兽的一模一样,便猜想到了此人便是那强大的修行者。

    只是,他蓦然想起,这世间除却以天下苍生为己业的修行者,还有那为非作歹的黯行者。虽然此人行着诛杀异兽之举,但谁又知晓他究竟藏着什么心思呢。

    两人对视良久,那中年人越看凌浪涯,尤其是看到他身后的巨蟒时,越看越觉得好奇,蓦然把银色小剑收入怀中,对凌浪涯招招手。

    凌浪涯谨慎地放下巨蟒,往前数步后,在其三丈远地方停下,拱手作揖,道:“小子见过前辈。”

    那中年人也不还礼,微微点头,道:“这少年,吾且问你,你可是修行者?这巨蟒可是你诛杀?”

    凌浪涯想了想,坦诚地道:“小子侥幸入了修行道,而巨蟒正是小子和另一头异兽合力诛杀。”

    “哦?和异兽诛杀异兽?”中年人脸上露出几分惊讶,道:“你可愿意说来与吾听听?”

    凌浪涯心想,这人的实力比自己强得太多,以那银色小剑的一击,恐怕就算是烈刀门四大门主都没办法轻易抵抗,如果当时不是由于异兽的三面冰盾,再加上自己的取巧一击,也未必能够逃得开来。

    想到此处,凌浪涯也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从自己进入小渔村,打探出异兽消息,为了救助村民,入水追捕巨蟒,最后那如马异兽冰封巨蟒,而自己破开寒冰后,异兽吞食蛇胆之事,都粗略地讲了一遍。

    当然,他省略了那最后时,一人一兽联手避开银色小剑的事情,不过想想那中年人恐怕也猜测得到。

    中年人再度把玩着小剑,先是平淡听着,后来越听越感到诧异,最后停下小剑,认真地听凌浪涯讲完整个故事。

    凌浪涯讲完之后,见他皱眉沉思不言语,也没有任何打扰的意思,只是静默地垂立一旁。

    他忽而想起,许棱曾经在围捕巨蟒时,被一个路过的修行者所救,如今看来很大可能就是此人了。

    既然此人能够诛杀异兽,又会救助村民,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坏人吧。不然,以他如此强大的实力,恐怕自己也逃不掉吧。

    这样一来,还不如表现得恭谨一些,也许就不会出现针锋相对的局面。

    如今早已经历过不少江湖世事的凌浪涯,早已不是当时初出茅庐的少年,已经从胡虚等人学到,自己也见识到不少,知晓如何与人相处。

    凌浪涯垂手而立,见中年人皱眉寻思良久,忽而自语道:“奇哉奇哉,许是异兽已入修行道,有了人之性。而且观它所举,似乎并没有为非作歹之意。”

    凌浪涯听得一头雾水,那中年人回过神来,道:“少年,吾且问你,你可知这巨蟒和你所说的似马一样的异兽,究竟是什么?”

    凌浪涯闻之摇头,道:“世间异兽颇多,恕小子眼拙,不能辨明,烦请前辈指教。”

    中年人看着那两条巨蟒尸首,道:“如果所料不差,这异兽名为双生蟒,一雄一雌,乃同生之兽,平常栖于江河水下。雄蟒通体碧绿,力大无穷,体无毒性,可掀风起浪;雌蟒通体黝黑,舌藏毒液,可致人昏迷。”

    凌浪涯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如其所言,又想起巨蟒的所行,恍然道:“如此看来,这雄蟒被前辈所伤,逃回河中。雌蟒见雄蟒受伤,于是上岸来报仇。雄蟒担心此蟒安危,又尾随而来。结果,倒霉了遇见了我和那异兽,于是丧命于此。”

    中年人点头道:“当时,吾在追逐那异兽时,其受伤撕鸣,吓得那刚好被众人围攻的巨蟒胆怯逃跑,于是刮起狂风杀了那渔村众人。唉,也是吾照料不周,未曾想到此地尚有村民,并没有迅速诛杀那异兽。”

    原来如此,那巨蟒发狂杀死众人,竟然是被那如马异兽吓倒。

    不过,这双生蟒终究还是死于他和那异兽手中,然而其一雄一雌,双伴双生,其真情竟不比人间所谓爱情来得浅薄。

    想到此处,凌浪涯蓦然想起那一个明眸少女。

    只听中年人继续道:“看这双生蟒的体型,也不过是初入修行道而已,其实力也就堪比修行者中的格物境。若是再多个数十年或百年,它们修行得道,通晓人言,恐怕就更会祸及村民了。吾料他们上岸伤人,恐怕也是那异兽占据了它们的领域,它们才不得不别处谋食。”

    凌浪涯忽而想起那异兽的人性化情绪,疑惑道:“敢问前辈,这异兽还会修行?”

    中年人反问道:“你不知道?”

    凌浪涯稍微尴尬地摇头,虽然他年少时在深山度过,如今也知晓,深山里那些都是很强大的异兽,可是它们却从来没有和他说过一句人类的话。

    甚至连家中那头白猿,也不曾说过一句话,只是其通晓人性,并不比人来差。

    如今想想,原因只有两个,要不就是它们实力虽强,却不懂人语。要不就是因为那个老人的关系,不敢在他面前说话,以免吓倒了凌浪涯。

    见到凌浪涯摇头,中年人悠悠道:“虽说人族乃这世间万物之灵,然世间万物何止人族。异兽修行修道,短则百年多则千年,虽更难于人类,然其实力与修行者相比,更是不遑多让。若是修行得道的异兽,能懂人性,晓人言,通人谋,又仇视人族,此方是人族大敌。”

    凌浪涯想起那如马异兽的一举一动,虽然未曾懂得人言,但其神情变化,似乎已有人之情绪,莫非也是修行道上的异兽。

    不过,这异兽懂人言,得有多强大方可,一想到此处,凌浪涯不禁问了出来。

    中年人沉默片刻,方道:“若以人族境界划分,天圣八阶,前后四阶,乃是分界线。若异兽以此论,也可以说是如此。前四阶异兽,不过是寻常怪物,人力能够胜之。若是后四阶异兽,正是得道异兽,更胜人类大能,哪怕倾三道之力,也未必能胜。由此可见,若异兽肆虐,天下危矣。”

    凌浪涯心中震撼不已,未曾料到原来异兽实力如此强悍,竟然倾三道之力,也未必能胜。

    他又想方才之事,顿时问道:“敢问前辈,可知那如马异兽,究竟为何物?”

    ——未完,待续——

第四七六章 中曲之驳

    中曲之山,有兽焉,其状如马,白身黑蹄,额上一角,生虎牙爪,音如鼓音。其名曰驳,穿山越岭,如履平地,逐水踏浪,如御风行,是食虎豹,可以御兵。

    ——胡欲言·《兽语·驳兽》

    ………………………………………………………………

    渔村之畔,中年人娓娓道来。

    巨石之下,凌浪涯专心聆听。

    中年人沉默片刻,悠悠道:“你可知,此异兽本不在平渡河内,而在南蛮十万大山中。”

    凌浪涯诧异道:“南蛮十万大山,距此尚有数千里吧,难道它还能穿过大山,来到这赵宋境内,这又是为何?”

    “具体异兽为何来此,吾尚未查探明白。”中年人道,“但我自发现此兽后,便一直跟踪许久,想要擒伏它,不料都被它入水逃了。如果没有料错,此异兽应当是自碧珍江入海口处,一路逆流北上到此。”

    凌浪涯想起,碧珍江的入海口正在南蛮十万大山北部,如果这异兽确实如其所料,从江口逆流来到平渡河,确实是最大的可能性。

    只是,它为何逆流到此,却没有人知晓了。

    中年人继续道:“在南蛮十万大山中,有一座险峻山峰,名为中曲山,此异兽便生活在那山中。想来你也见过它,其状如马,白身黑蹄,额上一角,生虎牙爪,音如鼓音。其穿山越岭,如履平地,逐水踏浪,如御风行。”

    凌浪涯想起它那水中风采和神俊,蓦然再问道:“此兽何名?”

    “此兽,名驳。”

    凌浪涯仔细品味这异兽之名,蓦然有一种想再见它一次的冲动。

    他道:“方才这驳兽之举,似乎懂得人性,莫非它也要修成人道?”

    中年人点头道:“此驳虽未晓人言,但已懂人性,而且实力不弱,尤其是在水中,其速更甚,所以吾才会失手数次。就像方才,吾伤了它后,感知到它的气息,瞬发一剑,终究还是被它逃了。”

    凌浪涯恍然,想到这驳兽的速度连自己都追不上,那看来是真的快了。而它身上的伤口,原来是中年人所伤。

    后来,为了治疗腿上的伤势,它便捕获巨蟒吞吃蛇胆。

    凌浪涯想了想,终于还是从怀中掏出那把银色小剑,补充说明自己和驳兽联手挡下他的一击。

    中年人略显诧异,接回小剑把玩于手中,道:“此事就算没你相助,吾想那异兽也有别的手段可以逃离。毕竟,这驳兽乃是远古异兽血脉,而非当下异兽血脉。”

    凌浪涯疑惑道:“异兽还有血脉之分?”

    中年人点头道:“正如人以天赋而道不同,异兽因血脉而行不同。越是血脉强大的异兽,其血脉越是久远,其修炼程度越难。举例而言,也许这双生蟒数十年可修得人言,而这驳兽恐怕得百年。”

    凌浪涯恍然大悟,愈发觉得这中年人对异兽了如指掌,想来他那满身风尘,也是因为追逐异兽吧。

    此人如此执着于擒伏异兽,倒是让凌浪涯心生敬佩。

    虽然尚有一些不解之处,但对于这数日来遇见的两种异兽,凌浪涯已经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也对异兽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也许,那藏在禁忌凶地的异兽,恐怕也不是他当年想的如此简单吧。

    只是由于那个老人的缘故,那些异兽才没有露出狰狞面目,倒像是他的童年玩伴。

    想到今日收获,不仅诛杀双生蟒,还得了许多未闻知识,凌浪涯心中感激,拱手谢道:“感谢前辈指导,晚辈受益匪浅。”

    中年人停下手中小剑,打量了一下凌浪涯的恭敬表情,蓦然问道:“你这少年,心肠颇善,实力尚可,敢问何名,师承何人?”

    凌浪涯双手作揖,恭谨道:“小子姓凌,草字浪涯,并无师门,实乃侥幸入道。”

    前半句,道姓名是真的;后半句,道师承是假的。

    非不愿说,实不能也。

    “凌浪涯?”中年人呢喃着此名,恍然道:“你便是陆务所说的,凤梧祭典明祭桂冠,凌浪涯?”

    “前辈认识陆学士?”凌浪涯诧异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吾名,辛卧轩。”中年人淡然道,“吾与陆务曾是旧识。”

    凌浪涯低头寻思,只觉得这名字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来,忽而想到既然是与陆务相识,那想来也是在凤炎都城的事吧。

    他回想起凤炎都城之事,忽而失声道:“前辈便是文至殿阁学士,独行居士辛大人?”

    “哦?”中年人辛卧轩颇为意外,道,“你听说过吾名?不过,你的事情,陆务倒是和我提过一些。”

    原来是此等风云人物,凌浪涯心中大喜,道:“关于前辈的事迹,我曾听一个非常崇拜你的朋友说过。”

    “非常崇拜我?”辛卧轩哑然失笑,道:“我独自行走世间,不曾有人崇拜我,你且说来我听听?”

    看到辛卧轩指了指巨石旁的空地方,凌浪涯作揖后便坐在了他的身边,当下把当时和陆务及裴飞云在猎兽院的交谈说了出来。

    他借陆务和裴飞云之口,说起了辛卧轩的经历。辛卧轩和陆务不同,陆务是从小说家入庙堂,而他则是从庙堂入小说家,可谓是相反而行。

    当时,辛卧轩文至殿阁学士,武封将军一职,曾以诗文名扬赵宋,也曾率军抵御朱明王朝,可谓是文武双修之才。

    不知为何,辛卧轩厌倦了人族间的厮杀,哪怕是抵御疆土守护国境,可是更想四处诛杀异兽拯救万民,而不想在人族间浪费心力。

    后来,辛卧轩在陆务劝说下,便辞去了学士和将军一职,入小说家学得一身修行,却没在小说家担任要职,而是独自游历四方,并以独行居士自诩,其意便是再也不管庙堂事,而是独行千万里,为苍生谋福祉。

    而且,凌浪涯也丝毫没有掩饰,把拒南关裴飞云对他的无尽崇拜都说了出来,也算是为这个见过数面的朋友,在自己偶像面前露脸了。

    辛卧轩听着凌浪涯的讲述,不禁回想起过往的经历,心中不由得起伏不定,而当听到裴飞云对他的称赞时,却是微微一笑。

    没想到,自己的言行举止,竟然也有人效仿。

    凌浪涯讲完这段从旁人处听来的经历后,也终于明白为何辛卧轩会知晓这么多关于异兽的事情。

    因为,自辞庙堂,出小说家,他耗尽此生,都在和异兽做斗争。

    哪怕一人独行,从未后退半步。

    两人并肩而坐,沉默良久。

    辛卧轩感慨道:“既是往事,何必再提。吾不过是做心之所想罢了,愿你也如此,为心中想而前行。”

    凌浪涯跳下巨石,再度向辛卧轩拱手致谢,道:“小子紧遵前辈教诲。”

    辛卧轩忽而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也跳下了巨石,收起小刀,道:“既然此间事了,那吾也不必再久留了,你且随我去那小渔村走一趟,处理一些未尽之事,如何?”

    “小子领命。”言罢,凌浪涯小跑到那双生蟒尸首前,再度一手拖着一尸首,跟随在辛卧轩身后,往小渔村的方向走去。

    小渔村距离两人交谈之处并不远,不过是半里之地,两人边走边聊,不消片刻就到了。

    当两人刚至小渔村门口时,却看到了让人颇为诧异的一幕。

    ——未完,待续——

第四七七章 因缘际会

    河水平缓流淌,带走春江花月夜。

    渔村静默不语,正是灯火寥落时。

    在小渔村的村口处,黑压压跪倒了一片,以村长许老翁和莫老头为首,正是小渔村的全体村民。

    凌浪涯和辛卧轩虽然猜到众人此举是为何,但仍然觉得此举颇为诧异。

    辛卧轩忙上前数步,想到自己所行之事,心中满怀愧疚,道:“各位快快请起,莫要折煞吾也。”

    凌浪涯连忙放下两条巨蟒尸首,小跑到许老翁身前,扶起他道:“许村长莫要如此,小子实在承受不起。”

    许老翁没有站起,而是朗声道:“鱼儿村全体村民,感谢两位大侠救命之恩。”

    言罢,以其为首,全体村民跪拜下次,口中满是感激之词。

    众村民虽然被辛卧轩命令回家先行歇息,其实一直在村口等候多时,而许棱更是冒着风险到外去打探消息。

    直到他见到辛卧轩在村口巨石上安静坐着,后来凌浪涯又拖着巨蟒尸首出现后,便立刻回来告知众村名。

    当时,两人正在巨石旁畅聊,而许棱等人也没有敢上前打扰,只是一直跪拜于村口,等待两人的到来。

    如今见到两人出现,心中的感激之情再也控制不住,纷纷连连跪拜。

    辛卧轩见之无奈,只好暗动玄气,覆盖于众人脚下,轻轻把众村民拖了起来。

    村民正在跪拜时,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直立起来,仰头看到辛卧轩的表情,方明白是大侠在阻止他们。

    他们既然表了心意,也就不再跪于地下,在许老翁带领下,逐渐站了起来,但口中仍旧满是感激之言。

    许老翁拱手道:“感谢两位大侠救命之恩,我等实在无以为报。”

    辛卧轩叹道:“其实,当是吾给诸位道歉。若不是吾在追捕异兽时,没有观察到此村存在,也就不会放任异兽肆虐,以至于引起巨蟒发狂,误杀了众位子嗣。”

    言罢,辛卧轩拱手,长揖到地。

    众村民哪里敢受了这一拜,纷纷往两旁让开,其实他们都明白,这件事完全不怪辛卧轩。

    倘若不是他和凌浪涯的出现,就算他们不会葬身蟒腹,也只会落得一个背井离乡的下场。

    而且,当时许老翁等人方才也和巨蟒战斗过,知道这巨蟒的实力强悍,就算没有另一异兽的恐吓,恐怕他们也难以逃脱巨蟒的反扑。

    如今看到那凶手巨蟒尸首,此刻就躺在两人脚下,众人更是觉得大仇得报,可以告慰儿女在天之灵,泪眼婆娑中,也有感激泪水。

    生死有命,怨不得人。

    许老翁谢道:“我等儿女生死,乃是上天注定,又怎敢责怪两位。而且,两位替我们杀了怪物,让我等不用背井离乡,实在是感激不尽。”

    辛卧轩叹息一声,忽而把目光落在了许棱身上。

    许棱此时正站在许老翁身后,满是艳羡地看着两人,既感激两人的所作所为,佩服他们的强大实力,忽而看到辛卧轩看着自己,忽而感到一丝诧异。

    辛卧轩对许老翁道,道:“这位老丈,吾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

    许老翁诧异道:“大侠但说无妨,老朽定当竭力相助。”

    辛卧轩看了一眼许棱,方道:“若吾所料不错,此青年是老丈之子吧?”

    见到许老翁点头,辛卧轩继续道:“吾孤身一人,长年漂泊。今来到此地,也是机缘巧合。吾见令郎,尚有天赋,颇为孝义,且身怀烈胆,心生欢喜,欲收其为徒,不知丈人觉得如何?”

    众人闻之,皆是诧异不已,未曾想到会有此事发生。

    凌浪涯闻之,也是颇感意外,毕竟在他看来,辛卧轩自诩独行居士,常年独行独往,不与世人交集,如今却忽而要收徒,实在是出乎意料。

    不过,他转念一想,忽而明白了辛卧轩此举深意。

    如今这名为鱼儿村的小渔村,年轻一辈皆亡于巨蟒口中,唯有许棱得以存活,可谓是村中的中坚力量。再看小渔村的老一辈,虽然由于年老体衰,但能够和巨蟒相争,仍旧有着一番热血。

    想来,辛卧轩终究内疚于间接害了村中青壮,所以才想着要传授许棱修行之道,以求许棱学艺功成后,再重返故里保护小渔村,甚至于助其诛杀异兽大业,也算是弥补他的过失。

    正当凌浪涯思索时,许棱早已惊得不知所措,一时忘了是否要答应。

    倘若答应,那便意味着要舍弃双亲,跟随辛卧轩脚步,背井离乡求道,毕竟辛卧轩不可能长期逗留于此。

    倘若不答应,那便错过了这难得的天大际遇,肯定会遗憾终生吧。

    莫老头众多村民闻之,心中皆是百感交集,既有艳羡许棱的机遇,也有悲伤儿女的逝去。可是他们深知许棱的为人,平日里就仗义疏财,孝义两全,颇有许老翁年少之风。

    倘若许棱真的学艺归来,以他的性格肯定会帮助村里的年轻一辈吧,那就算自己等人老死,也不用担心这小渔村再受到怪物欺负了。

    想到此处,莫老头等人虽不能替许棱做决定,但心中也期盼他能答应,以求可以保得全村安宁。

    此时,许老翁和许氏对视一眼,也明白此中得失。虽然,最后一个儿子也要离开,终究是不舍得,但想到他往后前途无量,也愿意让他闯荡。

    见到许棱依旧愣在一旁,许老翁忍不住踢了他一脚,道:“傻儿子,还不快跪下,谢过大侠。能够跟随这位大侠学艺,这可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许棱一愣,已然明白父亲想让他去学艺,可是他看到满村老少,想到这多年生活之地,终究是有一丝不舍,心中依旧难以抉择。

    许氏虽然不舍,也不想耽误儿子前程,劝道:“儿啊,娘知道你的心思。不过你看,这里还有你这么多叔叔婶婶,如今又没有了怪物骚扰,我和你爹肯定会过得很好的。你若想去,便跟随这位大侠去吧。”

    这时,莫老头等人也纷纷劝说,言道有他们在此,绝对会保证好两位老人的安危,且让许棱安心学艺,回来之后再为村子做贡献。

    许老翁道:“儿啊,世间如此之大,你大可四处看看,莫要困于渔村,误了一生年岁。”

    许棱闻之,偌大汉子瞬间泪眼朦胧,连忙跪下磕头感谢父母恩和乡亲情。

    辛卧轩眼见许棱孝义,心中愈发觉得欢喜,道:“你若随吾学艺,少则三年,多则五年,便可归来。届时,你愿守此村,或是闯天下,皆可随你。”

    许棱闻之,再无一丝犹豫,连忙跪下,道:“徒儿许棱,拜见师父,愿追随师父左右!”

    辛卧轩开怀大笑,双手搀扶其起来,又向许棱父母谢过。

    众人见之,皆是喜悦,同邀两人进村。

    进得村内,来到了许老翁家中,许棱以一杯浊酒,以酒相敬,简单地行了拜师礼。

    众人观看完毕后,想到忙碌了一夜,又担心了一天,如今大事已定,也都纷纷告辞回家歇息。

    也渐渐地散去,而凌浪涯和辛卧轩则共处一室,其旁还有许棱在旁陪侍,而许老翁夫妇也安心地去歇息。

    茶水过后,辛卧轩忽而问道:“凌小兄弟,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未完,待续——

第四七八章 何去何从

    恢复宁静后,渔村进入了梦乡。

    村长房屋里,有人该何去何从。

    凌浪涯听到辛卧轩的问话,道:“前辈有所不知,我此行乃是去参加凤梧祭典暗祭,本来是要往这平渡州府主城的,可是如今看来,我应该是迷路走错方向了,才跑到来这个小渔村。”

    “我只听说过凤梧祭典,这暗祭是什么?”如今成为辛卧轩弟子,往后也需踏入修行道的许棱,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

    毕竟,对于这个自小生活在小渔村的汉子而言,这些关于修行者的故事,就像那些古老的传说,从来只曾听闻,未曾亲眼见。

    如今有如此天大机缘,能够跟随辛卧轩学艺,在他自己看来,真的是三生修来的福分了。

    所以,当他得知凌浪涯也是修行者,而且实力如此强悍之后,心中虽然有着年岁大的彷徨,但也暗中对自己较劲,也想要变成凌浪涯一样的修行者。

    辛卧轩阻止道:“此事说来话长,关于修行者的一切,我往后有机会再和你说。现在这小兄弟既然要去主城,你有何办法?”

    许棱知晓自己过于心急了,对于修行者的世界过于好奇,忙恭敬道:“禀告师父,我们这小小渔村位于平渡州府边缘,要到主城还需一些时日。而且,平渡州府和别的州府不一样,除却平渡河外,触目所见皆是丘陵平原,地势几乎一模一样,确实很容易让人迷路。”

    凌浪涯想起自己沿着碧珍江走时的路,确实如许棱所言,四处皆是一样的丘陵平原,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虽然自己是沿着河岸走,可是却一直没有找到纪天和老张,如今看来真的是走错路了。

    他想了想,回忆道:“当时,我和同伴坐船过河,不料中途遇见了驳兽。那驳兽吃了我们的三匹马儿,我也被它带入江中。此后,我和它追逐了许久,可是却始终追不上。后来,当它逃了之后,我上了河岸,料想追逐驳兽是一路顺流,便逆着河水一路往上,想要找到我的同伴,结果走了两天两夜,却到了此地。”

    辛卧轩诧异道:“我在追踪驳兽时,曾经短暂失去过它的踪迹,莫非那时候被你遇见了,你且说来我听听。”

    凌浪涯不敢隐瞒,便把河边遇见船夫,船夫先拒载后答应,继而河中马儿落水,自己受困于岩石缝隙藤蔓,而驳兽杀了三匹马儿刺激他,最后自己和它追逐混战之事,皆是说了出来。

    辛卧轩越听越好奇地看着凌浪涯,最后不禁赞道:“小兄弟,你的实力能够和驳兽大战,想来在年轻一代,除却那几个妖孽天才,也没有多少是你的对手了,难怪可以夺得明祭桂冠。”

    凌浪涯忙谢道:“前辈缪赞了,实在是小子运气罢了,自以为有几分实力,最后却连一头异兽都抓不住。”

    “连我都尚且不能抓捕此异兽,那你抓不住也是情有可原的。”辛卧轩道,“想来,这驳兽在我手中逃脱时,便到了那段流域兴风作浪,以至于扰乱了民生。不过想来也是,驳兽好食虎豹之物,更何况是这马儿,绝对是它的大补之物。”

    两人这一番对话,直听得许棱目瞪口呆,若是以前的他听到这种事情,绝对会以为是在开玩笑,压根不可当真。

    可是如今他知晓两人身份,虽然他不懂这驳兽是何物,但既然能够生擒两条巨蟒,想来也是十分厉害。

    对于眼前这名少年,他想起不久前以为是有修行者在相助他,没想到他的实力已经如此强悍,不禁愈发感觉到一股敬佩。

    许棱听罢凌浪涯之事,道:“小兄弟,按照你方才所言,一路逆流而上,确实是走错路了。这平渡河宽广无比,极目望远看似笔直,实则是九曲十八弯,一路蜿蜒穿过了平渡河,所以才会给你错觉,有时候逆流实则是在绕圈。我想,你那同伴肯定是在河流的下游。”

    凌浪涯问道:“既然如此,可有别的办法,尽快抵达我所上岸之处,我觉得我那同伴肯定还在寻找我。”

    许棱道:“我知晓你所说之处,那里的船家我也熟悉,如果操近路过去,绕河而过倒也挺快。”

    “既然如此,那你便和父母告别,陪凌兄弟走这一趟,如何?”辛卧轩道,“既然你愿随我学艺,终究还是要暂别父母,跟随我左右,不妨先陪这小兄弟一趟。”

    许棱点头道:“如此甚好,稍后我便辞别父母,陪同小兄弟一起出发。”

    凌浪涯喜道:“有许大哥带路,我就再也不怕迷路了,真是感激不尽。”

    许棱道:“其实,我也想跟着小兄弟好好学学,了解一下修行道。那我陪小兄弟去,那师父是否也要同行?”

    辛卧轩摇头道:“我尚有要事处理,便不和你们同行了。当你协助凌兄弟找到同伴后,便独自上路到拒南关去寻我吧,届时可在那里等我到来。”

    “前辈要去拒南关?”凌浪涯好奇道。

    “你不是说拒南关的裴府公子,一直很崇拜于我?”辛卧轩道,“既然如此,我和他不妨一见。倘若我能说服他以诛杀异兽为己业,未尝不是为苍生谋福。”

    “那我先替裴兄谢过前辈了,想来他见到前辈一定很欢喜。”凌浪涯拱手道:“只是,你不追逐那驳兽了?”

    辛卧轩摇头道:“我自发现驳兽后,一直观察追踪,发现它虽出自南蛮,也不过是伤了牲畜动物,实则未曾伤人命。而我追捕它数次,也皆是失败而归,想来也是它已晓人性,今命不该绝,便随它去吧。”

    凌浪涯闻之,想到那驳兽虽然杀了它的马儿,似乎是为了果腹而已。至于一开始渡河时,那几个船家没有归来,不知道是否因为这驳兽的原因,想来也得查明才能下定论。

    随后,三人又畅聊许久,浑然没有睡意,直到白昼已至。

    待得破晓,辛卧轩别辞别两人,又向许老翁夫妇告别,便独自先行上路。

    居士独行,一如来时。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凌浪涯蓦然想起,裴飞云当时念叨的这句词,正是出于辛卧轩之手。听其诗文,辛卧轩终究放不下国事,莫非去拒南关,也是因为赵宋和南蛮的战事。

    想到此处,凌浪涯蓦然南望,似乎看到了远方硝烟起。

    待得辛卧轩离开,许棱也收拾好行李,打点行装,对父母跪拜告别,再逐一穿门过户,和小渔村的众多村民告辞。

    满村老人,送行渡口之外。

    自此一别,鱼儿村无壮丁。

    凌浪涯和许棱,背着简单行囊,乘着小渔舟,踏上了新路途。

    其时,日出东方,朝霞染苍穹,清风道别离。

    ——未完,待续——

第四七九章 难得清闲

    黎明曙光,映照平渡河水,碧波荡漾泛粼光。

    河上小舟,行驶在河面上,一叶小舟渡两岸。

    告别小渔村众人后,凌浪涯和许棱便乘着渔舟,一路顺流而下,寻觅纪天和老张的足迹。

    之所以选择水路而不是陆路,也是两人经过商讨后决定的。

    小渔村并不富裕,虽然村民家中也会有一两匹牛或驴,但大多数是用作运输鱼类货物等用,不然就没办法进行贩鱼谋生。

    至于小舟渔船,几乎是家家户户都有那么一两艘,毕竟这是谋生的重要工具。因此,两人便决定挑一艘许棱常用的小渔舟,由许棱来驾驶送凌浪涯去寻人。

    许棱乃是土生土长的渔家汉子,不仅深谙水性,而且驾舟平稳,堪称是如履平地。

    凌浪涯独自坐在轻舟船头,偶尔也会跟许棱学习如何驾驭,有时候还会亲自动手,倒也觉得颇为有趣。

    根据凌浪涯的讲述后,熟悉平渡州府境况的许棱,大概猜出凌浪涯上船在何处,而纪天等人又是在何方上岸。

    那是一个叫做小岛湾的地方,其上确实有十多户人家的小村庄。这个村庄和小渔庄不一样,小渔村村民以捕鱼为生,甚少渡人,而小岛湾村则以渡船为生,甚少捕鱼。

    当时,凌浪涯一路逆流而上,途中多次动用玄气一路飞奔,也经过了两天两夜才到了小渔村。

    如今按照许棱划舟的速度,哪怕是顺流而下,恐怕也得经过四五天才能抵达小岛湾村,再划到对岸去寻找纪天等人。

    一来一往,耗费了将近十日光景,凌浪涯也不知道纪天是否还在那里等着他们,不过他相信,就算纪天他们不在,也肯定会留下一些消息或痕迹的。

    凌浪涯虽然恨不得立刻找到他们,但也知道渔舟速度有限,并不能操之过急,也只能随遇而安,趁机歇息片刻。

    偷得浮生半日闲,忙碌世人,又有几人可以。

    这段时间以来,自从到了凤炎都城,再一路往南直到如今,他不是在和别人打架,就是在赶路上,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

    如今有许棱负责驭舟,他也只能从旁协助一下,倒也没有多少忙碌,反而可以趁着这几天,可以好好歇歇缓缓。

    白昼阳光暖和,夜晚云淡风轻。

    多亏了这几天的好天气,两人才不至于遇上河上风浪,不然也少不了一番折腾。

    白日里,许棱一边驭舟,一边忙着向凌浪涯请教各种有关修行者的事,对于这样的新天地,可谓是极尽好奇之心。

    饥饿时,两人就一起垂钓或捕鱼而食。有着许棱这样的捕鱼高手,自然不用担心饿了肚子,而且他的厨艺也让凌浪涯大饱口福。

    在这段时间,凌浪涯也没有藏私,把他知晓关于修行者的故事,尤其是胡虚说书时所听来的各种都告诉许棱,直听得许棱诧异地嘴巴都拢不起来,心中对于修行之道愈发向往。

    当然,关于他的师门秘辛和他的修行之道,却是不适合告诉许棱,也不可以告诉他的。

    虽然辛卧轩答应收他为徒,不过时间太匆匆,并没有传授他任何修行之法,甚至连玄气种滴也未曾种下。

    凌浪涯其实也很好奇,为何辛卧轩会选中许棱。除了想要弥补自己对小渔村的误失外,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

    直到这几天观察,凌浪涯才慢慢察觉出原因。

    且不说许棱的天性孝义,其心颇正,若是修行,应当不会误入歧途,此乃心性所需。

    就说他常年在江河中生活,与风浪做搏斗,甚至在与双生蟒一战中,一直奋斗当先,仍能战斗在最后,其体魄也较之常人来得更为健壮。

    虽然相比与凌浪涯等少年,他的年岁稍长,但并不影响他如今才进入此道。

    世间修行道万千,多的是大器晚成。

    所以,有时候,慢慢走,不要急。

    而且,凌浪涯隐约感受到,许棱体内有着一股先天之气,这种气息纯正中和,可谓是修行者必备天赋。

    凌浪涯也是和许棱相处了几天之后,方才察觉出许棱体内的先天之气,想来辛卧轩早已察觉,所以才做出了收徒的决定吧。

    若有此先天之气,只要有修行者相助,种下天道者的玄气种滴,或是圣道者的元力种滴,便可以踏入天圣双道之一,而是从此脱离人道修行。

    然而,既谓先天之气,须是先天而生,非后天所能及也,其厚薄程度,非人力所能及也。

    世间生灵何其多,能够迈入天圣双道者,终究是少数者罢了。

    多的是,世间寻常人。

    不过,每当夜幕降临,当凌浪涯独自修行时,却终究有些不一样。

    其实他也不明白,为何别的修行者,哪怕是胡虚和纪天,都需要每天持续不停修行,而他自己只需要经常回忆那个老人的言语,进行感悟就可以逐渐增进修为。

    那个老人虽然未曾教他实战,可是所传授的理论,足以让他受用此生。

    所以当他自出深山后,进行多大小不同的多场战斗,在战斗中不断成长,将那个老人的理论和战斗实践相结合,才逐渐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凌浪涯心想,经过这段时间的战斗和对玄气的刻意控制,倘若解开了右手黑环禁锢之后,他的实力还会有所提升。

    只是能够走到哪一步,能不能真的和三教九流年轻一辈相较量,那就得试过才知道了。

    日升月落,晨昏更迭,小舟顺流下,悠哉逍遥往。

    其时月色如水,落在茫茫河面。

    过了今夜,明日便可抵达小岛湾,找到同伴继续前行。

    凌浪涯和许棱并肩坐在船头上,任凭小舟顺流而下,偶尔掌控一下船的方向。

    两人点燃一堆小炉火,靠着河中补来的鱼,就着皎洁月色,喝着自酿的小酒。

    两人相处多日,也逐渐熟络起来,并没有当初的生份见外。

    凌浪涯讲述的修行故事,让许棱大开眼界,而许棱介绍的平渡州府风土人情,也让凌浪涯对这州府愈发了解。

    这时,两人碰过一杯酒,许棱指着前方道:“小兄弟,你看,前方就是河中小岛,也是小岛湾名字的来源。今夜过了小岛,再往前半日,我们就可以到达小岛湾了。”

    凌浪涯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看到辽阔平静的河面上,有着一条悠长黑线,像是女子女上的柳眉。

    既然目的地快到,两人也没有如当初心急,依旧顺流而下,直到将要靠近小岛时,许棱才重新起来驾驭小舟,免得小舟触碰到小岛。

    小岛轮廓逐渐清晰,已经可用人目观之。

    正当两人准备从小岛旁经过时,忽而岛上传来虚弱但竭力的声音。

    “船上的兄弟,救我等一命啊!”

    ——未完,待续——

第四八零章 小岛救人

    小岛立于河中央,将河水分作两半。

    渔船靠近小岛时,闻得道上救命声。

    凌浪涯凝神看去,只见那小岛已从女子柳眉似变成了墨黑山水,而岛上依稀有几个人影在跳动,像是林中鸟儿在扑腾。

    许棱也闻到了救命之声,和凌浪涯确认之后,顿时调转船头,逐渐往小舟靠近,愈发看清楚了岛上确实有人。

    靠近之时,凌浪涯问道:“许大哥,这大河中央有小岛,是怎么回事呢?”

    许棱边撑舟边解释道:“这小岛存在许多年了,这是因为河中有高耸山脉,因为比河水还要深,而小岛就是它露出水面的顶部。我们以前也曾去过这小岛,不过上面什么都没有,倒是岛中央有一个寒洞。”

    凌浪涯疑惑道:“岛上有寒洞,这是怎么回事?”

    许棱道:“这我也不知为何,如果你有兴趣,待会我们也可上去看看。不过,这那岛上有人在此,却不知是为何。”

    凌浪涯看着那逐渐变大的人影,道:“既然如此,上岛看看就好了,想来是附近的村民吧。”

    许棱闻之,便加快了划船的速度,不时便靠近了小岛。

    与此同时,他们并没有看到,有一头异兽正在小岛底下潜行。

    小岛不高,立于平渡河中央,只是突出河面一丈有余,四周有怪石嶙峋,在水流冲击下,碰撞出白色浪花,像是洒落的珍珠。

    两人合力把小舟停靠在河水平缓一侧,又借助怪石攀上了小岛,终于看清了岛上的情况。

    夜色之下,小岛上布满了各种怪石,除了偶尔稀疏植被外,并没有多少高耸林木遮挡视线,如果没有中部隆起的小丘,几乎可以让人一眼看尽。

    见得小舟靠岸,两人登岛,那呼救几人匆忙跑了过来,簇拥到了两人身边。

    凌浪涯警惕地打量着眼前五人,在看到他们年岁不一,皆是穿着船夫服饰,而且神色憔悴,显然是附近的村民后,才稍微放下心来。

    “许兄弟,原来是你啊!”那居中一人,乃是和许棱相仿的汉子,顿时喜道:“这下我们可有救了。”

    许棱一看,发现这几人都是小岛湾的村民,感到诧异不已,对那汉子道:“刘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那汉子刘卓叹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是被怪物赶到这里的。”

    “怪物?”凌浪涯觉得好奇,想到这里距离小岛湾不远,也是当初驳兽曾经出现的地方,顿时插话道:“是什么怪物?”

    “这位是?”看到眼前少年,这几名小岛湾的村民并不认识,便把目光投向了许棱。

    许棱解释道:“这位是我新认识的小兄弟,叫凌浪涯,我这次是载他去你们小岛湾的。”言罢,他又将这几位村民介绍给凌浪涯认识。

    双方拱手见过后,凌浪涯问道:“刘大哥,不知道你们遇见了什么怪物,又是怎么到这里的?”

    几名村民对视片刻,似乎仍然心有余悸,此后刘卓才道:“事情得从十几天前说起,最近不知为何,颇多人渡河。我和几名弟兄便想着多赚些,便装了些鸡鸭牲畜,驾船想要到河平渡州府去贩卖,顺便载客回来。不料传到河中一半时,我们就遇到了那怪物。”

    “对呀。”其中一名村民忍不住插话道:“那怪物长得全身雪白,就跟一匹马一样,但是非常凶残,把我们的船都掀翻了。当时我们落水之后,就被水流冲走,又没办法靠岸,就一路漂到了这个小岛。”

    凌浪涯心中恍然,果然又是那驳兽闯的祸。

    他蓦然想起当时渡船时,那船夫老汉三人,曾经言道村里有几名船家失踪,听说都被怪物吃掉了,只是把他们的船找到了,莫非就是眼前这几人。

    想到此处,便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几名村民闻之大喜,没想到自己的船只竟然被老汉找回来了,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等人流落到这个小岛,所以才没有找到。

    刘卓先是自语感谢了老汉,才道:“后来,我们来到了这岛上,可是没有船只,我们虽然熟悉水性,但想到有怪物在河中,又不敢贸然渡河。”

    “是啊,就算要游过这平渡河。”其中一名村民道:“我们又不是许兄弟,哪里有这样的体力可以渡河,恐怕到一半就没力气了。”

    凌浪涯抬头看去,只见小岛处于大河中央,被汹涌宽阔的河水包围,哪怕极目远望,也不能看到两岸,那两岸上自然也看不到这小岛了。

    难怪,这个小岛,被小岛湾和附近村民称之为河心岛。

    如果不是两人恰好路过,恐怕这几人也就只能困在这荒芜小岛上了。

    许棱问道:“所以你们并没有被那怪物吃掉,只是逃到了此处?”

    刘卓道:“那怪物当时把我们赶下河后,就去追捕我们传中的鸡鸭,对于我们倒是不管不顾,才让我们逃到了这里。这几天来,我们回不去,也没有火,只好饿时就冒险下河捕鱼生吃了,幸亏那怪物没有再出现。”

    闻到此处,凌浪涯心中明白,果然如辛卧轩所言,这驳兽虽然来自南蛮之地,可是却没有伤过人命。

    至于它为何袭击村民,恐怕也是看中了船上的鸡鸭牲畜,就像看中了凌浪涯的马儿一样吧。

    许棱感慨道:“你们也是够幸运的,这样还能活下来,我们村子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刘卓等人疑惑,顿时问起为何,而许棱也没有隐瞒,把小渔村遭遇双生蟒之事大概说了出来,只是隐瞒了辛卧轩收他为徒的消息,并没有告诉他们。

    当这些落难村民听闻小渔村惨案时,对于那些往日也曾熟悉的面孔的死去,也是露出了难过表情,也愈发庆幸自己能够活下来。

    当得知是凌浪涯杀死了双生蟒时,几名村民露出了佩服表情,不断的夸赞倒让凌浪涯感到一些羞涩。

    想到小渔村的命运,刘卓道:“我们这里不算繁华地方,又没有大码头和县城,所以我们多日都没有遇见船只。如果没有遇到你们,我们又不敢游回去,恐怕真的只能在此老死了。”

    一番感慨之后,眼见月色上中天,几名村民担忧家中安危,恰好两人又要去小岛湾,又有凌浪涯保护,便准备直接乘坐许棱的渔舟返回。

    正当众人要下船之时,忽而一阵河风掠过,岛上传来呼啸之声,一股寒冷气息覆盖小岛。

    哪怕以凌浪涯的体魄,只觉得空气温度骤然降低,也忍不住打了一个打颤,更不用说那些立刻冷得裹住双臂的村民了。

    有人急道:“这寒月洞又发疯了,我们快些走吧。”

    ——未完,待续——

第四八一章 月映寒洞

    河心岛,位于平渡河中下游之中央,四处极目,不可望岸。其岛东西长约五百丈,南北长约三百丈,呈不规则蝴蝶状。岛上地势平坦,四周怪石嶙峋,唯中部有小丘隆起,有山石林木遮挡。河心之上,岛之中央,上有小丘,内有一洞,名为寒月洞。

    ——胡欲言·《山河说·河心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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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中有小岛,荒无人烟存多年。

    岛上有寒洞,洞内寒气寒人心。

    感受到这股突如起来的寒冷,凌浪涯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许棱也蜷缩着身体,道:“小兄弟,这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寒洞,它就在这小岛中央的小丘上。每次快到月圆之夜时,这岛上就回变得非常寒冷,所以我们也叫它寒月洞。”

    凌浪涯寻着他的视线看去,直接小岛中央隆起了十多丈的小丘,四周怪石嶙峋,上有依稀林木遮挡,并不能看到洞口。

    他再仰头看去,只见天上月色晴朗,似乎已快到十五了。

    刘卓打了个冷颤,道:“幸好我们流落到这里时,还没有到十五,不然我们还不得冻死。如果两位来迟了一两天,恐怕就看不到我们了。”

    看到众人颤抖的表情,凌浪涯只有一开始时的骤然寒冷,毕竟有着紫火御身,比他们得情况要好一些。

    不过他心中十分好奇,这寒月洞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便更加想去看一眼,便道:“几位大哥,你们先去渔舟上稍后,我去看一眼那寒月洞便回去,如何?”

    刘卓道:“说是洞,其实就是一个被河水注满的潭水,我们也下不去。小兄弟,稍后可能会越来越冷,你若要去,可得快些回来。”

    凌浪涯点头道:“我只是去看一眼,很快便会回来。”

    众人知晓凌浪涯有些本事,见他执意要看,也没有横加阻拦,只是再次敦促他快些回来,便先行下岛登渔舟去等待。

    凌浪涯告别众人,独自往河心岛中央走去,越过怪石和林木,不时便登上了岛上的小丘。

    站在小丘之上,凝神细看,果然有一天然之洞。

    那寒月洞方圆两丈,洞口向天,其上注满河水,淹没了整个洞口,深不见底,使人不得进分毫。

    洞面水平无波,恍如深潭,又恰似一面铜镜。

    其时,圆月之色倾泻,落于寒月洞中,倒影在镜中。

    寒洞映月,寒雾氤氲。

    凌浪涯心想,这寒月洞看起来像一个深潭,想来这洞中水来自平渡河,只是在河底有水漫上,想来是一直通到平渡河底吧。

    再观此景,名为寒月洞,确实是名副其实。

    凌浪涯不禁走到洞边蹲下,伸手进那水中,想要感受一下这河水的温度。

    手入水中,触及水波,寒雾消散,圆月碎落。

    没有紫火玄气覆盖的手深入水中,凌浪涯只觉得一阵冰寒彻骨,恍若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让他下意识地运转紫火来保护双手。

    收回手后,他仔细思索着,如果这寒月洞直通河底,那这座小岛岂不是中空之状。他又想起和驳兽追逐时,曾经在河底陷入一大片的高耸岩石缝隙中,被藤蔓缠身差点丧命。

    如今想想,那片区域似乎也在附近。

    莫非,若是从寒月洞下去,直通的就是那片岩石缝隙。

    虽然他也想过一探究竟,不过想到许棱等人还在等待,而自己似乎猜到了寒月洞通往何处,也不想多生波折,便没有再继续停留。

    大自然的伟力,果然超乎人之想象。

    凌浪涯感慨一番,转身离去之时,忽而心有所感,又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寒月洞口,水面如镜,圆月倒影下,有一道光闪现。

    他又折返几步,凝神细看,发现那圆月中似乎出现长剑轮廓,于是连忙抬头看月,发现圆月皎洁并无剑影。

    待得他再低头之时,发现那所谓的长剑影子,已然消失不见。

    凌浪涯自嘲一声,圆月依稀,又有寒雾遮挡,想来是自己看错了吧。

    忽而,那雾气飘散开来,洞内传来一道细小叫声。

    凌浪涯凝神细听,其声熟悉,有几分像那驳兽的嘶鸣,心中不禁想到,莫非那驳兽此时就在洞中,或者是它在河底嘶鸣,导致了声音从洞内传来。

    那叫声一闪即逝,凌浪涯如今知晓这异兽没有伤过人命,明白它捕杀马儿也是为了猎食,如果没有意外,也不打算再和它纠缠不休。

    毕竟,万一再打起来,那驳兽发起狂来,自己可能挡不住,而舟上几名村民可能也会遭殃。

    圆月映水,长剑骤显,兽鸣依稀。

    虽然他暂时不明白寒月洞为何有此等情况出现,但此刻也不是深究时候,如果以后有机会再来一探究竟吧。

    正当此时,小丘脚下传来数声呼唤,原来是许棱担心他有事,便跟了上来,想要他早些回去。

    凌浪涯也就不再多虑,匆匆跑下小丘,和许棱汇合后,下岛登船离开。

    在离开不久,寒月洞水面外,冒出了一个黝黑独角。

    那一只浑身雪白,四蹄黝黑的驳兽,从寒月洞中水底出现。

    驳兽荡起水波,敲碎圆月,站于洞边,看着小舟遥遥远去。

    直到再也不见小舟,那驳兽忽而对圆月长吼,最后噗通一声,跃入寒月洞中。

    寒月洞宁静,水面如镜。

    小舟顺流下,度过晨昏。

    装了七人的小渔舟,载重多了数倍,而且显得有些拥挤。

    幸好那几名村民也是船家,轮流代替许棱来撑舟,倒是让小舟如箭,直接往小岛湾村而去。

    过了黑夜后,众人早已看不到小岛身影,又过了半日后,终于看到了目的地。

    当许棱把渔舟停靠在小渡口时,刘卓五名村名早已按耐不住,不断地大喊呼唤,一路往村内跑去。

    一时之间,小岛湾村的村民闻声跑了出来,看到以为葬身于怪物腹中的五名村民重新出现,皆是大喜。尤其是那几个村民的家人,更是当场喜极而泣。

    在众人团聚之时,凌浪涯看到了一个熟悉身影,正是当日渡船时,那老汉的其中一名侄子。

    那青壮汉子见到凌浪涯,也是感到诧异不已,毕竟当日驳兽袭击船只时,他可是亲眼看到凌浪涯被异兽拖入水中,本来以为他早已死去,没想到竟然还活着。

    凌浪涯连忙问起纪天和老张的情况,当得知当日他们平安抵达对岸后,而且自家大伯还一直陪伴在他们身边后,终于放下心来,心中恨不得立刻渡河去寻找他们。

    眼见众人团聚,凌浪涯更是心急如焚,和许棱简单商讨后,也顾不得要留下吃午饭,便要再度驾舟渡河。

    那青壮汉子见之,感激凌浪涯和许棱救了他们的村中兄弟,又从他们讲述中得知那怪物并不吃人,顿时放下心来,主动提出要带凌浪涯到当时他们上岸的地方。

    凌浪涯自然大喜,和小岛湾村民告别后,三人便再度登上渔舟。

    两人撑舟,载着凌浪涯渡河。

    河水依旧流淌,并无怪物再来肆虐。

    日上三竿,日渐西斜。

    半日过后,已是黄昏。

    凌浪涯立于渔舟船头,终于看到了平渡河的河岸。

    遥遥地,他看到两道身影,静立于河边。

    ——未完,待续——

第四八二章 为谁等候

    日落时分,山河大地染金黄。

    平渡河边,有火堆燃烧正旺。

    斜阳渐隐时,凌浪涯终于重新渡河,跨入了平渡州府境内,也看到了岸边燃烧着的一个火堆。

    那火堆大概是刚被点起,燃烧得正旺盛,映照得周边的两人红彤彤。

    许棱和青壮汉子撑舟,凌浪涯站在船头,仔细辨认着岸边的两个人,终于看清了他们的身影。

    凌浪涯心中大喜,连番大喊,道:“纪兄弟!我在这里。”

    其声穿河过,顺着河风飘送,落在了岸边人的耳中。

    那篝火旁,正在添加火把的纪天,隐约见听到有人在呼唤他,顿时站了起来张望,其激动表情吓了身旁老汉一跳。

    纪天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跑到河边,只见一艘小渔舟正飞速向他驶来。

    当他看到乘舟而来的凌浪涯时,那欢喜劲儿直涌心头,心中猜到凌浪涯绝对没有这么容易死去,而且一定会回来找他。

    果然,他回来了。

    欢喜片刻,又是情绪忽变,纪天心中蓦然涌起一股难过情绪,眼泪竟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他记得自己是别的身份时,凌浪涯曾经答应过他,一定会保护好他的,他相信凌浪涯会做到的。

    一时之间,胡思乱想,悲喜交加,难以自拔。

    纪天站在河边,没有扬手招呼,静默等他归来,任凭河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一如前十天,他也是如此站着,等他回来,不管晨昏更迭。

    与此同时,逐渐靠近岸边的凌浪涯,心中也是欢喜不已,幸好纪天没有离开,不然天大地大,他也不知道如何去寻找。

    许棱见到凌浪涯终于找到同伴,顿时和那青壮汉子愈发奋力撑舟,直接奔向岸边。

    渔舟尚未停稳,凌浪涯已经运气玄气,脚步一踏船头,直接冲天而起,落在了纪天身旁。

    两人对视,一时无言。

    凌浪涯看着纪天双眸通红,脸色憔悴,忍不住两步冲了上去,直接把纪天搂入怀中。

    残阳照,落在相拥两人身上。

    怀中人,蓦然脸红羞涩难当。

    纪天一把推开他,立刻转过脸去,道:“你还会回来?”

    他的语气里,没有多少的责怪,倒有几分娇羞。

    凌浪涯并没有察觉到纪天的语调变化,只是想到他肯定在此等候自己许久,心中非常过意不去。只好挠头道:“纪兄弟,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

    纪天心中一肚子话,本想责怪他一回,可是回过头来,看到他那羞愧的神色,依旧倔强道:“我还以为你死掉了。”

    “没死没死,我和那异兽打了一架。”凌浪涯急道,“只是没有打不赢,被它逃了。”

    “既然打不过,为何还要打,难道不会回来吗?”

    “我回来了,只是发生了点状况。”

    “什么状况?”

    “我,我迷路了。”

    戛然而止的对答,愣在一旁的人儿。

    纪天叹息一声,道:“果然老张大哥说得对,你就是个不认识路的家伙。当时如果不是他暗中带着你,你早就不知道走哪儿去了。”

    凌浪涯哑然失笑,想起当时离开凤炎都城时,一路往南都能够跑错方向,以至于带着老张绕了一个大圈才到了惊雷州府。

    不过,他转身一看,发现并没有看到老张的身影,而是看到那船家老汉,顿时感到一些疑惑。

    凌浪涯问道:“老张大哥呢,他去了哪里?”

    纪天道:“此事说来话长,先坐下来歇会吧。”

    言罢,他带着凌浪涯往火堆旁走去,而此时老汉见到凌浪涯安然无恙,也是感到十分庆幸,再看到自家侄子和邻村许棱出现,待得他们固定好小舟后,便让他们搬来几块石头,继而一起坐下来。

    火堆甚为简陋,不过是附近枯枝落叶堆砌,周边放置着几块石头,显然是用来坐的。此外,火堆上还有着刚刚弄好的烤鱼,大概是船家老汉抓来的。

    众人便围坐在火堆旁,吃着算有滋有味的烤鱼,说起离别之后的事情。

    还没得凌浪涯发问,纪天已经迫不及待地问起凌浪涯这十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下,凌浪涯便把和驳兽水中追逐,上岸逆行到了小渔村,擒杀了双生蟒,最后在寒月岛救了众人之事,粗略地说了出来,不过把辛卧轩的出现隐瞒下来。

    毕竟,船夫老汉和他侄子,终究也只是凡人罢了,他们和如今的许棱不一样,没必要知晓太多关于修行者的消息。

    至于这件事,等往后时机合适的时候,再慢慢告诉纪天吧。

    在凌浪涯讲述的时候,许棱也忍不住在一旁插话,直言凌浪涯有多厉害,言语间满是崇拜之情。

    这两人一人一句,直听得船家老汉和他侄子目瞪口呆,原来他们以为的怪物竟然不吃人,只吃鸡鸭马等牲畜,心中也庆幸村中几个弟兄能够安然无恙。

    凌浪涯讲完之后,便顺口问起纪天这几天怎么过的,不过纪天却是闭口不直说,只是说自己天天瞎逛,也是刚好回来瞧瞧而已,没想到真的等到了,就是这么巧。

    凌浪涯当然不相信他说的轻巧,再看到船家老汉多次欲言又止,又被纪天狠狠地瞪了回去,心中更是愈发觉得纪天有所隐瞒。

    纪天三言两句讲罢自己经历,转移话题道:“都是因为你路痴迷路,否则也不需我等待这么久。”

    许棱忙说好话道:“可是如果没有凌兄弟迷路,我们村子也不会得救了。说起来,我们还得谢谢凌浪涯迷路才对。”

    纪天瞥了瞥嘴,狠狠地瞪了一眼凌浪涯,眼中满是幽怨。

    此时的凌浪涯,在讲完这段经历后,早已饿得饥肠辘辘,正忙着取火上的烤鱼,准备大吃一顿,压根没有看到纪天幽怨看着他的表情。

    倒是身旁的老汉和许棱,蓦然觉得纪天此举,竟有几分女儿姿态,只是一直他明明是男儿身,这倒是让人感到一丝疑惑。

    凌浪涯正吃着烤鱼时,船家老汉似乎犹自不信,蓦然问道:“小兄弟,你真的见到了那河中怪物,还帮助许兄弟杀了巨蟒。”

    许棱道:“这还有假,我亲眼所见的,当时凌兄弟拖着巨蟒回来的时候,那姿势可真威风。”

    这时,一旁的老汉侄子也插话道:“大伯,这位小兄弟把村里刘卓等人救回来,这也是我亲眼所见的,绝对假不了。”

    老汉闻之,感慨许久,蓦然道:“如果不是小兄弟年纪太小,我真的以为你就是那个人了。”

    凌浪涯停下吃鱼,疑惑道:“那个人,那个人是谁?”

    老汉沉默片刻,道:“一个死去多年的人。”

    ——未完,待续——

第四八三章 江湖传说

    河水依旧滔滔流,四季轮回不曾息。

    江湖早已没有他,却都是他的传说。

    平渡河畔,火堆之前,凌浪涯闻得船家老汉言语,忽而感觉这老汉有所感慨,顿时放下手中烤鱼,诚恳道:“老人家,你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他为何又死了?”

    不仅是凌浪涯察觉出老汉的神情变化,连老汉的侄子青壮汉子,也未曾见过老汉这般模样,同样疑惑道:“大伯,莫非你见过那些传说中的修行者,就像这位小兄弟一样?”

    方才听闻凌浪涯的故事,两人虽然不知晓辛卧轩的出现,但也从许棱口中猜出,凌浪涯和纪天正是传说中的修行者,否则不可能在这么少的年纪就杀得了怪物。

    这种修行者,可比寻常的江湖武夫难见得多。

    毕竟,对于人道的江湖武夫,活了这么多年岁,渡过这么多客人,他们也曾见过不少。可是对于这种难得一见的修行者,他们都只是听闻过,也许曾经瞥过一眼,却从未像如今一样接触。

    天圣双道者,虽然行走于世间,但也不是每个人都会自爆身份的。

    老汉看着河水滔滔,仿佛在回忆往事,道:“那个人不是修行者,只是江湖剑客罢了,早已死去上百年了。”

    凌浪涯和纪天对视一眼,心中皆是好奇不已。两人皆是自幼便入天道,对于人道的江湖势力和人物,说起来还不如对三教九流熟悉。

    如果真要论及人道的江湖势力,凌浪涯也不过是在惊雷州府时,在雷氏府上遇见了黑山寨和白水门等江湖门派,而且最后还以一己之力灭了黑山寨。

    在他看来,也有着隐约居于天圣双道时,对于人道江湖势力的一种隐然轻视,这不仅是实力上的巨大差距,也是地位上的差距。

    如今听得老汉讲述江湖传说人物,心中的好奇感随之而生,想着多了解些终究是好的,便顺口追问起来。

    “这个故事啊,我也是听我爷爷说的。”老汉感慨道,“那是我小时候的事,算起来也有几十年了。过了这么些年,早已被人遗忘了吧。如果不是两位小兄弟出现,让我见识到了这世间的修行者,我也不会想起这个老故事了。”

    听到老汉感慨不已,青壮汉子追问道:“大伯,你就别卖关子了,你就说说呗,那个人究竟是谁。”

    老汉看到这四个后生一脸渴望的表情,哪怕是凌浪涯和纪天也是愈发好奇,心中不禁有些飘飘然,并没有继续说故事,而是道:“小兄弟,你可知道,当日我载你们过河,除了你们给的费用不少外,其实我也感觉到你们和常人不同。常人听到怪物都是像我侄子一样,吓得屁滚料流,哪里像你们这般镇定。”

    凌浪涯拱手谢道;“老人家过奖了,我们也只是仗着几分本事,所以才有恃无恐。如果运气再糟糕一些,或者实力再差些,可就不回来了。”

    老汉道:“我虽然不知道修行者世界是怎样,但我却知道这江湖是如何。听说,我爷爷当年也是江湖人士,只是后来归隐小岛湾,也和我说过不少江湖故事。关于那个人的传说,我也是从他口中得知的。”

    凌浪涯问道:“这人真的如此厉害?”

    老汉道:“厉害不厉害,我其实不知道。但我听爷爷说,那个人可以一剑断江河。如果那些怪物碰到他,嘿嘿,恐怕一剑都受不了吧。”

    青壮汉子知晓老汉性情,以为他再开玩笑,便道:“一剑断江河,断的莫不是我们村后那条小河沟吧。”

    “那一剑,断的自然是碧珍江,断的自然是平渡河。”

    众人闻之,蓦然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平渡河,只见河水宽阔目不可及,遥遥看不到尽头。

    若以一剑之力,能够阻断这千丈江河,其实力究竟有多强大。

    纪天疑惑道:“那人当真不是的修行者?若是寻常江湖人士,又怎能有这样的实力。”

    老汉摇头道:“确实只是江湖武夫,并没有迈入小兄弟所说的修行道。当然,这一剑断江河之举,我也只是听爷爷听起过。具体是真是假,那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说青壮汉子和许棱,还震撼于这样的举动,那么凌浪涯和纪天这两个修行者,则是深深感受到这人实力的强大。

    哪怕两人如今都是致知界的修行者,也见识过不少强大的修行者,可是抚心自问,两人绝对没有办法做出这样的举动,就算是他们认识的修行者,恐怕也没多少人能做到。

    更何况,老汉口中的这个人,并不是修行者,没有办法调动和借助天地之力,那就是纯粹凭借人道的修为内力和剑法,就做出了这样的惊天举动。

    “对了,你们听说过凤梧祭典吗?”老汉蓦然问道。

    凌浪涯和纪天相视一笑,没有过多解释,只是道:“那自然是知道的,我们乃是从凤炎都城一路往南来,恰好也见识过。”

    老汉没有过多追问,道:“听我爷爷说,那人曾经是威振赵宋,名传天下的大剑客。在百年之前,那一届凤梧祭典上,听说夺得祭典桂冠的,是一个来自李唐王朝的天纵之才,这倒让赵宋丢了不少颜面。”

    凌浪涯失声道:“可是那醉酒闯祭典,舞剑登凤门,一诗成名天下知,被世人称为诗酒剑三绝的侠客穆子白?”

    “似乎是此人。”老汉点头道,“我爷爷说,当年穆子白夺得桂冠成名后,曾经仗剑游赵宋,想要挑战赵宋好手,可是当遇到那剑客时,却败在了那剑客手中。”

    凌浪涯和纪天心神大震,虽然未曾见过穆子白此人,但对于他的名声却早已听闻多次,深深知道他的实力有多强大。

    哪怕百年之前,穆子白参加祭典时,恐怕年岁和他们也差不多,但实力肯定比如今的他们要强大,不然也不会如此惊才艳艳,让人传颂百年不绝。

    而且,穆子白既然被称为诗酒剑三绝,那么他的剑法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以穆子白的修行者实力和强大剑法,败在了一名人道江湖武夫的手中。

    由此可见,此人实力之强,当真让人震撼。

    直到此刻,凌浪涯方明白,就算是天圣双道修行者,也未必是于人道无敌;就算是人道江湖人士,也未必不可挑战双道。

    当时自己一人灭了黑山寨,更多是因为黑山寨的实力不行,而非人道的江湖武夫实力不行。

    虽然三道之间差距颇大,可那剑客竟然能够抹忽视三道差距,不仅一剑断江河,还能赢了声名赫赫的李唐穆子白,当真了得。

    凌浪涯忙问道:“敢问老人家,这名剑客,尊姓大名?”

    ——未完,待续——

第四八四章 皆是往事

    江湖久远,多少侠客,随风渐逝。

    岁月轮回,多少故事,被人铭记。

    凌浪涯再也没有如当初,轻视人道江湖武夫,而是对这个以凡人之力抵御三道的剑客,蓦然生出了一股由衷钦佩之情。

    不仅是他,哪怕是纪天和许棱,也是把目光停留在船家老汉身上,而老汉侄子更是吃惊不已,毕竟从未听过老汉说过这些故事。

    老汉看着平渡河,没有回答凌浪涯的问题,忽而感慨道:“可惜没酒。”

    众人愣了一下,皆是被他这欲说不说的表情吓到,连忙催促他快说出来。许棱更是忙喊,有酒有酒,说着便小跑去渔舟上,取出了自家酿的劣酒。

    酒颇烈,入喉如火烧。

    老汉喝了两口酒,长叹一声,反而问道:“既然你们知道穆子白,可曾听过他写过的一首诗,名为《侠客行》?”

    凌浪涯摇摇头,他只记得穆子白的其中一句。

    那句诗,曾被一个老人在离别时念叨过,曾被悬挂在清风酒楼的大门外,也曾被苏眉雪大学士说起过。

    古今成败九霄外,生死爱恨一壶中。

    凌浪涯虽尚不能领会此句诗真意,但也知晓既然这句诗能够被这些人吟唱,想来他们也认识穆子白,只是不知其中又有何故事。

    正当凌浪涯摇头时,忽而有人低声吟唱。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河畔火堆,谁人吟唱,千古名句,不绝如缕。

    凌浪涯诧异地看着纪天,轻声吟唱出这首《侠客行》,仿佛看到了一名侠客提三尺剑,纵马千山的场景,感受到其中的江湖逍遥之意。

    老汉闻之,拍掌叫好,道:“正是此诗,不过我也只听闻我爷爷念过,没想到这位小兄弟倒也能吟唱。”

    纪天笑道:“恰好听闻过,有所记忆罢了。莫非这首诗,和那名剑客有关系?”

    老汉点头道:“我爷爷说,这首诗,乃是穆子白和那剑客大战之后,有感而发所写,然而世人皆以为他写的是自己。不过,听闻那剑客在此后不久,终究敌不过岁月,无疾而终。”

    凌浪涯想象着这名剑客的形象,再想到他那一剑断江河的风采,还有和穆子白大战的场景,蓦然有种恨不得早生百年的遗憾。

    正当众人诧异时,老汉喝完剩下的酒,终于说出了剑客的名字。

    “赵客者,佩望月,骑白马,如流星。”

    赵客,原来穆子白在诗文开始,便言明这名侠客的名字,难怪老汉要问起此首《侠客行》。

    凌浪涯道:“赵客为名,既然配望月,莫非望月便是其剑?”

    老汉摇头道:“我也不清楚,都是听爷爷听起,知道的也就这么多,方才所说的,已然是我知道的所有了。”

    那青壮汉子闻之不信,惊呼道:“大伯,这故事是真是假啊,我怎么就没听你提起过?”

    老汉瞪了他一眼,反问道:“你姓什么?”

    “姓赵。”青壮汉子恍然大悟,忽地蹦哒起来,急促道:“你也姓赵,那我的高祖父自然也是姓赵。莫非我们是那名剑客的后人?”

    “坐下坐下,你就想得美。”老汉嫌弃道,“我们是姓赵没错,却不是剑客的后人。我的爷爷,也就是你高祖父,据他所说,他当年也是走江湖的,乃是赵客这名大剑客的小书童之一,所以才知道这么多事。”

    青壮汉子感慨道:“唉,先祖好好地走江湖,还有这么大的靠山,我们怎么就混成了如今要撑船度日的模样。”

    老汉道:“这有何不好,江湖险恶,如今我等撑船渡河,逍遥自在,不也挺好?”

    青壮汉子一时不语,也不敢有丝毫反驳,默默地去取架子上的烤鱼,分了一半给老汉。

    直到此刻,凌浪涯和纪天觉得此事如果真如老汉所说,而他们又是剑客书童的后代,那可信程度就愈高了。

    不过,听闻赵客已然逝世百年,两人不禁再度感到一丝遗憾。

    故事主角不在人世了,讲故事的人也苍老了,听故事的人似懂非懂。

    唯有江河水,依旧奔流不息。

    吃着烤鱼,喝着劣酒,听着老故事,众人思绪不一。

    关于赵客的故事,老汉补充了几句后,也记得不太清楚了,便转移了话题,聊起了众人接下来的去处。

    此时,凌浪涯便再度问起了老张,方从纪天口中得知了老张去了何处。

    原来,当时凌浪涯坠河不见后,纪天和老张曾缠着船家老汉,再度找了一艘船返回寻找,不过没有任何收获。

    持续三天后,两人遇见了出来寻他们的丘家军兵士,得知是胡虚在平渡主城久候不见,便派人来寻找他们。

    那兵士带来消息,说胡虚打探到了其他丘家军兵士失踪的消息,但是情况有些危及,想让凌浪涯等人找些过去汇合。

    这一边是凌浪涯失踪,另一边是丘家军袍泽有消息,一时让老张两为难。最后讨论之下,纪天在此等候凌浪涯消息,而老张则先跟随弟兄回主城,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两人约定,无论纪天是否找到凌浪涯,都要在半月之后于主城汇合,免得再发生意外情况。

    而且,老汉似乎有所察觉,不忍心纪天瞒着凌浪涯,便断断续续把这段日子的情况告知。

    这十日来,纪天一直都在寻找凌浪涯。在白日里,他就随着老汉出河,沿着平渡河两岸来回,上下游寻觅。待得夜晚时,他就会在上岸处点燃火堆,以作照明通宵等候,只为了让凌浪涯能够看到。

    十日渡河寻觅谁,彻夜不眠等归人。

    凌浪涯终于明白,为何纪天会不愿意把这些事告诉他,想来也是不想凌浪涯觉得内疚吧,他也明白纪天并非是矫情之人,只能报以感激目光,并没有多说什么。

    清楚了彼此近况,也听完了故事后,众人便商讨接下来如何。一算日子,距离和老张约定的时间,除却共同的三天寻找,也就剩下七八天了。

    问及老汉和许棱,两人方知如果要从陆地去往平渡主城,这一路上需要不断翻越丘陵,而且得花近半月光景才能抵达。

    但是从水路去,有着顺流这样的加速,再抓紧一些时辰,便可以花费**天抵达都城。如此一来,时间勉强能够赶得上。

    想到时间不多,凌浪涯和纪天待天亮后,决定乘坐船继续往下游,一路抵达平渡主城。

    不过,这船并不是许棱的小渔舟,而是老汉家的客船。

    毕竟渔舟虽然轻巧,但其上设备并没有客船完善,倘若要多日奔波航行,终究还是客船比较方便。

    当听到许棱要同行时,老汉和他侄子并不知晓他被辛卧轩收为徒之事,也就以为是许棱为了感激凌浪涯救了小渔村的恩情,所以才愿意一路相送。

    不过老汉近日一直陪伴纪天,白日寻人夜晚等候,都不曾好好歇息,便打算和侄子一起返回小岛湾村,顺便看看那几个被救回来的村民。

    商讨完毕,众人吃饱喝足,便就地休息,于船上和衣而卧。

    翌日清晨,众人拱手告辞,皆是言道后会有期。

    一叶轻舟,顺流而下,扬帆,乘风破浪。

    ——未完,待续——

第四八五章 未解之谜

    日月轮转,晨昏更迭间,河水蜿蜒南下。

    一艘客船,顺流而下时,两岸风光无限。

    凌浪涯和纪天告别船家赵老汉伯侄后,便登上了向赵老汉借的客船,由小渔村的许棱负责掌舵,一路往平渡州府主城去。

    一路顺流,有风相送,加上许棱的掌舵技术,客船行驶得颇快,直让两岸景色倒退如掠影。

    白日里,凌浪涯和许棱轮流掌舵,而纪天则在船舱内歇息,毕竟他持续十日的寻人,也让他感觉到疲惫不已,还是选择先行调整自身状态。

    夜幕时,和当初离开小渔村一样,凌浪涯和许棱或钓或捕,直接河中取鱼做食,倒也不愁吃喝。

    赵老汉找来的这艘客船,不仅体型颇大,里面有着四五间舒适舱室,三人可以一人一间,而且里面物资储备颇为丰富,除了一些必备日须品外,还藏有不少的美酒。

    想来,这艘船专门是渡那些富家子弟,所以才准备得如此妥当。

    凌浪涯心想,也许是经过了前些时日的事,赵老汉才会忍痛割爱,把这艘客船借给他们吧。

    顺流而下时,凌浪涯终于有空和纪天好好聊聊,彻底谈谈彼此间遇到的事情,这自然要比在河畔之时,讲得更为详细清晰,也没有任何的隐瞒。

    对于凌浪涯而言,如今胡虚不在,唯一能够和他谈心的只有纪天了。

    两人自从在凤梧祭典上相遇后,一路经历过烈刀门事件和祭典事件等风风雨雨,感情可谓是日渐深厚。

    说到底,凌浪涯并不清楚纪天的师门背景,但他的实力也有目共睹,丝毫不逊色于胡虚和自己,所以凌浪涯其实并不太相信他只是来自一个偏远的小州府。

    不过,既然纪天没有主动说,凌浪涯也没有刻意地去打探,就像纪天也从来没有问过他和胡虚的情况一样。

    每个人都有秘密,藏在不见天日的心底。

    这几天,凌浪涯断断续续地讲完自身遭遇后,纪天也替许棱感到开心,也终于明白为何他一定执意要掌舵送两人去平渡州府,原来是由于辛卧轩所托。

    不过,纪天和凌浪涯一样,也是陷入了沉思中。

    自从出了惊雷山脉后,一路到了平渡州府,他们又遇上了各种的事儿,而且似乎都有着许多未解之迷。

    首先是在雷三关隘中,受到木六郎所托,他们需要去借机寻找失踪的木五郎,可是如今两人没有一点线索,都不知道哪里去找人。而且,这件事还不能过于声张,免得引起赵宋庙堂的震荡和外敌的攻击,当真是愁煞人也。

    接着就是过平渡河时,凌浪涯不仅遇见了来自南蛮中曲山的驳兽,还遇见了独行居士辛卧轩,更听闻了剑客赵客的故事。

    这段看似颇为丰富的经历,可也隐藏着不少的秘密。

    例如那驳兽远在南蛮,为何会出现在赵宋境内,它的目的又是为何。而且辛卧轩为何要急着去拒南关,莫非赵宋和南蛮真的要起战事。

    这些还没想明白的地方,凌浪涯和纪天讨论许久后,依旧没有任何的结果。

    不过,对于凌浪涯而言,更重要的是丘家军和胡虚的安危。

    自从离开凤炎都城后,凌浪涯就再也没有见过胡虚,只是偶尔从纪天或老张口中得知他的消息,知晓他目前还没有遇到危险。

    但是,丘家军的兵士为何会无故失踪,胡虚究竟找到了什么线索,他们是否遇到了什么危险,要迫不及待地要他们赶过去。

    丘家军作为赵宋首屈一指的军队,哪怕这里是木氏军的地盘,但也不至于有人敢下如此狠手吧。毕竟对朝廷军队下手,其下场只有死路一条,那究竟还有谁有这样的胆子。

    再联想到在惊雷州府时,凌浪涯如今已经猜测出,自己的第一关擒贼任务,是被秦琅暗中动了手脚,而且秦琅还暗中联络雷栋,想要逼迫自己退出暗祭。

    秦琅和杨云天等人如此痛恨他们,会不会丘家军兵士的失踪也和他有关。但他虽然是秦相之子,恐怕也没有这样的胆子直接下手吧。

    连续多日的讨论,凌浪涯和纪天都只是有着各种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可以证明猜想,最后也只能先抵达平渡州府,找到胡虚等人再做决定。

    此外,两人的第二关暗祭任务都还没有领取,这乃是他们参加暗祭必须要做的事,如今他们在路上耽搁这么久,也更是不能再延误了。

    幸好,这一路上,三人一船沿河而下,中途经过不少的村庄,也都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倒是一路顺风顺水。

    凌浪涯本来还担心那头驳兽会再出现,但驳兽仿佛消失了一样。后来想想,大概是因为船上没有牲畜的原因,所以那异兽看不上眼吧。

    流水如光阴逝去,距离由脚步丈量。

    要说这三人行中,除了凌浪涯和纪天对彼此情况的交流和探讨之外,收获最大的莫过于许棱了。

    作为一个凡人,能够被独行居士辛卧轩看中,他自然有着尚未被发现的天赋。尤其是在和两人的对话中,许棱更是知晓了更多关于修行的事情,虽然他如今尚未正式修炼,但其眼光和境界,再也不是当日的渔村汉子。

    许棱也渐渐明白,为何辛卧轩执意要他送凌浪涯去寻找同伴,还要陪同去主城,原来是有着这样的心思,是想让他通过凌浪涯去初步了解这片新的天地,不至于一头雾水地莽撞闯进来。

    得知了这些事后,如果不是辛卧轩有命,令他送达凌浪涯到主城后,便独自上去去拒南关找他,许棱恨不得这一路都跟着凌浪涯。

    在他看来,凌浪涯不仅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带他走上修行路的引路人,哪怕是真的付出生命去报答,也是在所不惜。

    可是,他们都没有想到,很多年以后,许棱真的会选择死亡,去报答凌浪涯当初的恩情。

    当然,此刻的他们,并不知道未来的路如何,他们只看到了眼前终于抵达的终点。

    离开小岛湾后,在第八日的黄昏时分,三人终于看见了平渡州府的主城轮廓。

    凌浪涯站立在船头,遥遥看着主城上空的辽阔苍穹,只见黑夜第一颗星辰,悄然出现在天际。

    他想起当时和胡虚策马并肩去往南山路上时,胡虚讲过关于这颗星辰的故事。

    胡虚曾言道,天欲黑之时,于天际间出现的第一颗星辰,名为黄昏晓。相传,人若有愿,于黄昏晓下,虔诚许愿,日复十载,其愿将会实现。

    正想旧事,恰在此时,他的右侧眉毛不断跳动,心中忽而颤抖一下,生出一种浓烈的不详预感。

    莫非,胡虚出事了。

    ——未完,待续——

第四八六章 平渡主城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胡不说·《过客传·穆子白》

    ………………………………………………………………

    一流分多流,河网遍布撒四野。

    一船看千船,客船来往通八方。

    碧珍江一路南下,进入平渡州府后,便被当地百姓更名为平渡河。沿着平渡河继续南下,是居于船上不见两岸的广阔河面,其虽为碧珍江中下游,却为平渡河之上游。

    沿着平渡河往下游去,一路蜿蜒南下,穿过无数渔庄村落,虽然河面广袤无尽,但抵达平渡河中下游时,已然是别番风景。

    在平渡河下游处,河网密布交错,四野皆是小型岛屿,伫立于河心之上,将那不见边际的主流河面切割开来,宛如分割出无数支流,汇聚成一片热闹土地。

    河面广袤无际,支流切割如网,岛屿林立如丛,这便是平渡州府的主城。

    若论水运之繁华,除却凤炎都城外,当数平渡州府。

    正值黄昏,平渡州府内交错遍布的河网上,依旧是繁忙喧嚣声不停。无数的客船渔舟来往穿梭,像是游鱼行于水中,营造出这座主城的繁忙之景。

    落日掌灯时,那些客船渔舟皆是点燃了灯火,在水上或行或停时,灯火映照在河面上,恍若是繁星落在大地,又像是灯火溶于水中,天地山水互相交融,更照得州府万家灯火通明,一片祥和之像。

    在这繁忙景象中,有船只趁着夜色远航谋生,也有船只入夜返航归来。

    位于主城北部,在平渡河分流成千百流之时,有着一个颇大的停船码头,这是州府为了方便自上游而来的船只停靠,所以才特意建造的码头。

    码头之上,已是掌灯时分。

    有码头,便有船只,也有营生。

    平稳客栈,便是这个码头上颇为大型的客栈之一,占据了码头一片颇大地方,乃是当地一个土地财主所建立的,专门接待的就是来往平渡州府的商旅,当然还有暂时停靠落脚的船夫。

    平稳客栈,取的是平静安稳之意。毕竟来往此地的大多是行船商旅,店家取此为名,自然求的是行船平静安稳,商旅也可平静安稳不闹事。

    占据着面向平渡河北部的好位置,又有着这样好寓意的客栈,自然是客似云来,财源滚滚,可谓是日进斗金,足以让店家开心得难以入睡。

    不过,有人赚得盆满钵满,自然是开心不已,但并非是所有人都开心的。

    例如,平稳客栈的店小二水生儿。

    此刻的水生儿,正忙碌得满头大汗,连中午饭都来不及吃,更不用说是吃晚饭了。

    水生儿乃是平渡州府土生土长的人,而他的爹娘取这个名字,也是因为他当年就是在船里出生的。

    这个名字普通得很,在平渡州府喊一声水哥儿,保准十个中有七八个会回头,毕竟在这以水为生的州府,名字里有水字的人,那是比河上船只还要多个上百倍。

    如今正是晚饭时分,不仅是来往商旅大多在此吃饭,还有一些船家也偶尔会上岸来吃两顿,喝点小酒后再回船上去。

    其实对于这样的情况,水生儿早已见怪不怪,毕竟他常年在此,什么人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也习惯这样的早市晚市的忙碌。

    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近段时日里,这里来了许多实在面生的客人。

    按照水生儿十几年的店小二经验,这些客人一看就不是本州府的人,更不是普通的行船商旅,而是那些他一点也惹不起的人物。

    这些人衣着不一,口音不一,唯一相同的只有一个。

    他们,随身都带有兵器。

    或刀或剑,或枪或锤,或斧或鞭。

    好家伙,一点也不遮遮掩掩。

    一开始看到这些兵器时,水生儿还以为是哪个杂耍戏团这么厉害,要来平渡州府表演卖艺,想来是赚点表演费用的行商。

    直到在他斟茶倒水时,偶尔间听到这些人的交谈,方知自己果然是见识少,把事情想象得太简单了。

    直到有人在客栈里闹事,甚至拔刀相向,差点就大打出手,最后还是掌柜亲自出面,好说好劝才停止下来,水生儿才从掌柜口中得知这些人的身份。

    听罢掌柜的发话,让他警醒小心一些伺候,水生儿才知道,原来这些人都是江湖人士,听闻都是武林高手,而且一言不合就会动刀动枪。

    水生儿惊叹不已,心中有着担忧,害怕自己一个伺候不当,就会被人当做砧板上的鱼儿,一刀就被砍了。

    但是,他同时又有着好奇,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多的江湖人士,都汇聚到了平渡州府主城,莫非这里是出了什么大事。

    水生儿自问,自己好歹也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又是在这样一个消息灵通的码头干活,有什么消息是自己不知道的,心中好奇之下,便在上菜招呼客人时,假装无意地留神偷听。

    然而让他失望了,他只隐隐约约听到只言片语,并不能打探出最确切的消息。

    皆因那些人虽然是江湖人士,可不知为何,他们交谈之时都是鬼鬼祟祟,仿佛是怕人偷听到了一样。尤其是像水生儿等外人在旁时,更是立刻收口不言或是转移话题。

    哪怕是这样,终究是人多口杂,水生儿也隐约打探出一些风声。

    从那些江湖人士的只言片语中,原来他们是要到平渡州府,寻找一个宝藏,所以才会都在此,就是想分一杯羹。

    想来是为了怕宝藏率先被人发现了,所以才如此偷偷摸摸不可对人言。

    水生儿其实很好奇,想要打听一下究竟是什么宝藏,可是让这么多人劳师动众来此。

    毕竟,他在此生活了二十多年,在客栈干了十几年,从未听说过这里有什么宝藏。

    只是当他看到那些江湖人士的兵器,再看到他们或警惕或凶巴巴的眼神时,再想起掌柜的嘱托,就识趣地收住了口。

    他也不敢说,他也不敢问,要问就是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人终究有好奇心,这让水生儿憋得是难受,像在娄中的鱼儿不得出。

    如今,好不容易忙活了一天,看到那些江湖人士都吃饱喝足,回到厢房内歇息去了,水生儿才瘫坐在客栈门口,想要好好歇息一会,连吃饭都没力气了。

    看着河面船只往来,华灯初上是,他也歇息够了,想要把午饭晚饭一起补上,便到厨房里拾掇了一大碗残羹剩菜,想要好好地安慰一下饿了一天的五脏庙。

    刚刚啪嗒了两口饭,掌柜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水生儿,你看有船来了,那是艘大客船,想来又许多人。我们还有两个空房,快去接一下抢过来。”

    水生儿抬头看向码头,果然看到一艘颇大的客船,想来里面会有不少的客人。

    他虽然不愿意,但口中也不得不应了一声。

    这种要到码头去拉生意的活,是活在这片码头附近几个客栈,尤其是这些店小二,必须要学会的事情。

    但是,刚刚吃了几口,腹中正在欢闹时,水生儿终究忍不住再扒多了几口饭,直到掌柜在此催促,他才忍痛放下万块,匆匆地跑向了码头。

    水生儿小跑途中,已经看到了那客船停在码头岸上,船上似乎走下了几个人影。他暗叫一声不好,更是加快了脚步。

    然而,他终究因为吃饭以至于出发迟了,待得他到了那码头旁靠近船只时,已然有附近几个客栈的店小二围在了客人身旁。

    水生儿暗道糟糕,抢不来客人,那可免不了挨骂。

    幸运的是,当他看到其中一个客人时,顿时欢呼雀跃,在人群后高高举手叫喊。

    “许棱大哥,好久不见,水生儿在这里!”

    ——未完,待续——

第四八七章 恍如故人

    河流交错如网,有船只穿梭其中。

    客栈静默守候,有客人从船上来。

    闻得码头远处的呼唤,停靠在码头上的客船,正下来被几个店小二围住的三名客人,顿时踮起脚尖,终于看到了高举着手的平稳客栈店小二水生儿。

    那为首一名青壮,闻得水生儿的叫唤,忙拱手道:“各位小二哥,这回真的抱歉啦,我朋友在叫我,看来今晚我得在他那儿落脚了。”

    那几名店小二闻之,看到水生儿正要挤过他们,顿时有人叫道:“水哥儿,明明你这回跑慢了,还被你抢了先,回头你可得给请我们喝酒啊。”

    水生儿遇见了老熟人,又为掌柜拉来了客人,喜道:“好说好说,要不你直接跳槽来我们客栈好了,我们客栈生意好,正缺人咧。”

    那几个店小二闻之都是哈哈大笑,有人揶揄道:“我们才不要过去,那得看着把你累坏了,我们瞧着才开心。”

    这群店小二,皆是附近客栈的人,寻常里拉客抢生意的事颇多,但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偶尔开些玩笑话,毕竟他们同一个阶层的人,混迹在最底层。

    见到这个是水生儿的老熟人,虽然他们比水生儿先来,也没有要生硬地和他抢生意的意思,揶揄了几句之后便返回了各自的客栈,只要和掌柜的告知一声,这是哪个小二的熟客,掌柜也不会怪罪下来的。

    水生儿拱手送走了几个同行,顿时小跑几步来到那三人面前,拱手道:“许棱大哥,是什么风把你吹来啦,莫非是又来了新鲜的货。”

    水生儿说着,又踮起脚尖看了看客船,发现只下来了一行三人,除了他认识的许棱外,更有两个他未曾见过的少年。

    偌大一艘船没有其他人,想来是给他们客栈送来了新鲜的河鲜,于是水生儿才有了此问。

    来者三人,自然便是经历了数日航行,抵达了平渡州府主城的凌浪涯和纪天,还有掌舵兼带路的小渔村的许棱。

    三人到了州府后,凌浪涯忽而心有所感,看到星辰想起黄昏落的故事,又眼眉直跳心神不宁,便有预感可能是胡虚会不会出事了。

    此时天色已晚,他们又没有找到相识的人,也赶不上去领取任务的地点,便只好在许棱的建议下,到附近码头客栈先行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去领取暗祭任务和寻找胡虚。

    当时,独行居士辛卧轩曾让许棱在护送两人到了主城后,便独自上路到拒南关,去等待他到来。

    许棱思索了之后,心中既不想这么早和凌浪涯两人分开,又想到他们对于主城人生地不熟,而且还有一个同伴没有找到,便决定等到他们找到胡虚之后,再行独自上路去找辛卧轩。

    凌浪涯心中知晓许棱是担心他们的安危,其实内心也不想和这名直爽孝义汉子这么早别离,便承了他的好意,跟随着他来到了码头这里。

    此刻听到水生儿的问话,道:“水哥儿,我这回没带货来,船上也就我们三人,你就别惦记了,快去给我们找好房间,让我们好好吃一顿,睡个好觉。这多天赶路的,可累死我们了。”

    言罢,他又对两人介绍道:“两位小兄弟,这是我认识的店小二水生儿。我时常给他们送河鲜鱼类,也多是送到他们客栈去,今晚我们就在他们客栈睡一晚,就别在船上待了,而且在这还有折扣咧。”

    水生儿闻之,连忙在前带路,又听得许棱的介绍,忙道:“两位公子,这来到我们客栈,肯定是没错的,我们平稳客栈那可是主城数一数二的大客栈,很多人都在此落脚,保证你们睡得平平稳稳。”

    凌浪涯等人跟着他走,闻得店小二的言辞,蓦然想起了故人,也想起旧事。

    不知道清风小楼的店小二阿福,如今过得怎样了,会不会还被楼主洪杭欺负,会不会还会偷喝醉清风。

    想起旧事,又想起自己也曾经当过小二,凌浪涯也跟着许棱的叫法,道:“水哥儿,你真像我一个朋友,他也是一个店小二,像你一样和善友好。”

    水生儿听到凌浪涯的称赞,想到他竟然能和自己这等职业的人做朋友,丝毫没有那些商旅高高在上的架子,心中喜道:“不知道小公子那朋友在哪个客栈,莫非也是在这主城中?”

    “他在很远的地方。”凌浪涯摇头道:“他在一个名叫清风楼的客栈。”

    “莫不是酿出醉清风酒的清风楼?”水生儿诧异道,“那在西北边境,可是远得很啊。”

    “你听说过清风楼?”凌浪涯也差异了,毕竟那清风小城距此何止千万里,没想到这里的一个小二也会听到。

    “何止听说过,那座小楼可是我们做客栈的榜样。”水生儿道,“清风楼的醉清风,那可是天下闻名的好酒,听说我们掌柜曾经有机会喝过一壶,可是念叨了一两年。”

    凌浪涯没想到醉清风的名堂会这么响,难怪连穆子白也会在楼前留下对联,这时又听水生儿道:“不过,我们的酒虽然比不过醉清风,但也是少有的美酒,公子若有兴趣也可以尝一尝。”

    凌浪涯连连叫好,对于这店小二愈发感到亲切,仿佛有了一种回家见到故人的感觉,而水生儿也觉得这两名公子没有丝毫架子,不像那些江湖人士一样警惕他,也感到颇有轻松。

    一行四人边走边聊,片刻就到了平稳客栈内。

    此时已近深夜,曾经忙碌的夜市已经结束,那些江湖人士大多回厢房内,除了寥寥几桌客人还在夜宵外,倒也留下了许多的空桌,于是水生儿便带他们去了二楼一个临河好座,在凌浪涯等人点好饭菜后,便忙前忙后去张罗一切。

    不消片刻,满桌好菜便逐渐端了上来,还有两壶客栈里的美酒。

    三人被满桌酒菜诱惑,也不客气动起筷来,正在吃时忽而问得一阵肚子叫声,转头看去却是水生儿的摸着肚子在咕咕叫。

    问起原因,三人才知水生儿忙到现在还没吃饭,便邀请他坐下来一起吃。水生儿本是服侍人的,哪里敢和客人同座,连连摆手拒绝。

    直到许棱亲自和掌柜说了一声,那掌柜见许棱是熟客,和水生儿又交好,此时又无多少客人,便答应让他坐下陪吃。

    水生儿喜不自胜,便凑了上来四人成一桌,而后众人推杯换盏,吃得是一个尽兴。

    杯盘狼藉后,和三人聊天后,水生儿才知晓原来凌浪涯曾经在清风楼当过一阵子店小二,心中更是感觉遇到了同行。

    不过,想到凌浪涯千万里而来,水生儿忽而有了一种感觉,问道:“小公子,你可会武功?莫非也是为了那件事来的?”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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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游诸天暴躁神僧介绍:
梦·千奇百怪,梦·世事难料。梦·乾坤颠倒,梦·玄妙无常。 这是一个梦幻世界,主角随机穿梭,明悟己身,且看暴躁玩家,神镜派之主,玄元剑仙张释天化身暴躁神僧,纵横都市江湖,暴虐诸天外挂主角,还诸天安乐太平。今朝入梦今朝修,诸天万界何所求。 穿梭之后我非我,说禅破道鬼见愁。梦游诸天暴躁神僧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梦游诸天暴躁神僧,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梦游诸天暴躁神僧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