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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歌道似酒香     梦游诸天暴躁神僧txt下载     梦游诸天暴躁神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五八章 前路思虑

    雷三营中,五百兵士彻夜驻守,不曾入眠,只为了保护少将军安全。

    营房之内,四人彻夜长谈不眠,缜密分析,只为了找出隐藏的线索。

    翌日,阳光洒满大地,有人即将告别。

    炉火有灰烬残存,酒壶早已没有酒液。

    木六郎摇了摇空荡荡的酒壶,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走到营房外看了一眼天色,又重新背起搁置了一夜的黑枪,回头对凌浪涯等人道:“三位兄弟,彻夜长谈,犹未尽兴,奈何身有要事,只得先行一步。”

    三人同时站了起来,心中皆是非常感激木六郎的言语。

    凌浪涯感谢道:“感谢少将军昨夜之言,我等定不负少将军所托,竭力完成嘱托之事。”

    木六郎转身走出营门,脚步蓦然停在了门外,道:“三位兄弟,若事不可为,可随时找我木氏军相助。”

    言罢,他从怀中掏出一物,随手往后一抛给了凌浪涯。

    凌浪涯接过低头视之,发现是一枚腰牌,其上刻着木六郎的名字,显然是他的信物。

    待得他再抬头时,木六郎恰好走出了门外。

    门外有逆光投入,落在他身负点钢枪的身影。

    凌浪涯握着腰牌信物,蓦然回味起昨夜的所谈内容。

    昨夜的彻夜长谈,不仅让凌浪涯了解许多关于木氏军的消息,也明白了如今赵宋王朝南部的形势,这无疑对于他们后续的祭典任务有着极大的帮助。

    如今,双方也都是身有要事,只好先行离别,相约在最终关时再相会。

    接下来的日子,木六郎将会孤身走遍雷之关隘,再踏遍木五郎的管辖之地,除了要借机寻找木五郎的消息外,更重要的是代替木五郎作为军中主将出面,免得因为木五郎一直消失,导致军心不稳的现象出现。

    可以说,因为木五郎的消失,如今他所管辖之地,已然出现了一丝军士懈怠的局面。倘若他仍旧在军中,那么雷三营也不会如此冒失,出现了替人掩护或者随意应战的情况。

    而且,他还要暗中去派人查探丘家军失踪兵士的消息,这也不能大张旗鼓进行。毕竟,驻守赵宋北部的丘家军,虽然是以守护祭典之行的名字出现在南部,但三万人的军队的调动,终究会引起各方的猜测。

    哪怕是南蛮一族,也不会轻易地相信丘家军横跨国土的调动,就是为了凤梧祭典,肯定会猜测丘家军接下来的行动。

    至于是否真的如木六郎所言,双方战事将起,如今尚未撕破脸皮,南蛮一族也只能暂且忍耐。

    只是,所有人都知晓,若战事一发,那么赵宋南部将会沦为硝烟战场,生灵涂炭。

    如此一来,就愈发显得木六郎替兄巡视的重要性了。

    在和凌浪涯告别之后,木六郎出了营房,唤来守了一夜的孙大板,低声嘱托了几句之后,再也没有多停留片刻,直接离开了雷三关隘,往下一座关隘打探消息去了。

    既然木六郎已走,凌浪涯等人想到胡虚尚在前方等着,便没有多停留。在对孙大板表示了昨夜之事的歉意之后,同样告辞离去。

    孙大板得了木六郎的吩咐,知道少将军把这三人看得很重要,哪里还敢多言分毫,更何况昨天看过了三人的实力,也不敢再惹上他们。至于那倒霉惹事的马大人,等凌浪涯三人走后,再好好地惩罚他吧。

    孙大板率领着兵士,直把凌浪涯送到关隘门口,才依依不舍地告别,这一场景让早起百姓看起来,心中更是诧异不已。

    昨日这三人明明还是惹事之人,听闻还要被抓进营中好好处罚折磨,今日却又变成了如此恭敬地相送,顿时更是好奇万分。

    奈何孙大板早已下了命令,昨日之事不可泄露半句,因此无论百姓如何打探,那五百兵士哪怕想多言几句,都没有这样的一个胆子去说。

    毕竟这件事,说白了也事关木氏军的颜面,还关乎自家少将军的行踪,哪里敢有人再说。

    于是,在众多百姓的疑惑之中,这件事就成了雷三关隘里的一个未解之谜。

    而曾经深陷谜题的人,此刻已经策马千里。

    自从离开雷三关隘后,凌浪涯三人便继续一路往南,向着和胡虚约定之地出发。

    这几天的赶路中,凌浪涯对近段的经历思前想后,终于慢慢发觉出了自身的不足之处。

    在他这段时间的战斗看来,有过完胜对手也有过难分难解,更有着对上木六郎一般的难以抵抗。

    他知道一个是由于自身年纪尚小,距离那些比他修行多了十年八年的人而言,其实力终究是不足以抗衡。虽说自身得益于纵横玄气和紫火玄气的底蕴,实力比同龄人要强上几分,但如果以这样的实力而论,在最后肯定赢不了兵家白离刃或小说家胡实等人。

    毕竟此等人才,身后所获得的资源,绝对不是他所能够想象的。

    虽然他身为纵横家,也是三教九流之一,可是他却只有那个老人的教导。更重要的是,那个老人只传授他一堆晦涩理论,哪怕他日夜苦思冥想,依旧难以参透其中玄气。

    而且,他如今逐渐发觉出体内两种玄气的妙用,却连一种适合的使用功法都没有。

    想到此处,他蓦然感觉到纵横家怎会如此贫穷。

    其他教派门下弟子无数,唯纵横弟子仅他一人。

    他相信白离刃和胡实等人,得益于自身的地位,肯定会少不了如木氏枪法一样强大功法,那么他们的实力肯定会更强。

    他也曾问过纪天,为何那天和木六郎一战,可以在不破碎黑环的情况下,就能够使用玄气。

    然而,纪天只是摇摇头,说了一声抱歉,言道是家中所学,现在并不能告诉凌浪涯。不过,他也说道,倘若以后征得师门同意,并不介意把他所学于凌浪涯分享。

    如今凌浪涯也明白,无论是三教九流也好,宗门或门派也罢,都会把自身修为和所学看得极为隐秘重要,因此也没有过多打探。

    在这个世间里,倘若自己多一分实力,多一丝旁人不解之处,也许就会多一分胜算,多一分生存之机。

    如此胡思乱想了几天,凌浪涯也想开了,心中日夜揣摩那个老人曾教导之言,倒也没有一开始时烦躁,便决定随遇而安。

    在这样日子里,三人策马而行,早已远离了惊雷山脉,逐渐靠近了所要抵达州府。

    在那个主城之中,胡虚也许正在等待着他们。

    连续多日赶路后,三人想到今日将要抵达,便决意早起早行。

    不料,赶路半日,在那州府边界处,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前方有河,前进不得。

    ——未完,待续——

第四五九章 大河泱泱

    平原广袤千万里,磅礴河流穿行过。

    大河泱泱不可及,急水浪涛拍船弦。

    出惊雷山脉,一路往南直行,穿越两个州府地域,即将进入第三个州府时,凌浪涯一行三人,被一条碧波大河挡住了去路。

    三人下马而行,来到河边观望,只见大河一眼不见边际,流水看似平缓实则暗流汹涌,河上没有一艘船只横渡,更无一座桥梁可以通行。

    此河之宽,犹胜碧珍江数倍。此河之水,则比碧珍江平缓。

    凌浪涯见过深山老林之瀑布湍流,也见过碧珍江自山林倾泻,可从未见过如此壮阔之河面,不禁由衷为之赞叹。

    纪天在旁一听,撇嘴道:“你还在看风景,不如想想办法如何渡河吧。”

    凌浪涯笑道:“既然这里属于两地州府交界,正如惊雷山脉有官道通行,我们总会有办法的。而且,胡大哥他们就在对岸,想来也是找到了船只。”

    纪天左右环顾,只见四周皆是平原地势,并无山川起伏,不禁皱眉道:“你瞧这里,一眼可以看尽,哪里来的船只?”

    凌浪涯也发现了此情况,问道:“我记得木少将军说过,当时他也是从这边渡河而来的,如今看不到一艘船,确实让人感到奇怪。”

    一旁的老张道:“我虽然尚未到过南边,但我也算见过许多地势,从未见过有如此宽阔的河流。”

    凌浪涯道:“既然这里无人家,那我们只好沿河走走,看有没有船家可以渡我们过河吧。”

    另外两人也没有任何异议,三人便再度上马,选择了往大河上游走去。

    一路沿着河岸策马行,三人愈发感受到大河所带来的震撼,感受到这种天地自然的伟力所在。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三人早已远离了开始的观察之处,终于在河流某个平缓河湾处,看到了一艘渡船。

    三人心中大喜,较忙下马走过去,想要让他们渡河。

    那三艘渡船旁,正有三名船夫坐在岸边唠嗑,见到三人过来,得知他们的来意后,顿时连连摆手拒绝,一直说渡不得过不了。

    凌浪涯心中觉得疑惑,问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们坚决不过河呢?”

    那三人为一个老汉和两名青壮,一看就是船家,长得体型不一,但手臂皆是粗壮,显然是常年撑船所至。其中年纪最大的老汉,手里已满是老茧,而两名青壮脸上满是风吹日晒的铜黄肤色。

    那老汉道:“看三位客官举止,你们应该是外地来的吧,恐怕是不知晓这大河的情况。”

    凌浪涯拱手道:“正是如此,我们确实是外地来的,这大河有啥情况,还请大爷告知。”

    老汉道:“你们听说过碧珍江吗?这河就叫平渡河,其水源自碧珍江。”

    凌浪涯恍然大悟,原来这河是属于碧珍江的下游,难怪水流如此充沛。

    想那碧珍江自赵宋西北出,河长逾一万二千里,支流六百三十七,流向自西向东,河道盘旋曲折,途经赵宋七十八府,万里绵延不绝,绕惊雷山脉而过,才来到了此处,过南蛮之北而入海。

    纪天插话道:“我看这河虽然宽阔,但表面平坦缓流,而且你们又有船只在此,莫非也不能渡河?”

    “平渡河,平渡河,求的是平安渡河。”老汉道,“你别看这水面平缓,实则其下暗流涌动。再加上愈到河心平坦处,河上之风愈大,寻常臂力不足者,都无法驾驭。”

    凌浪涯道:“我们这边也是三人,可以帮你一起划船,如果多三人,不知这样是否可行?而且,价格我们也可以高一些的。”

    “小兄弟,这不是价钱的问题。”老汉道,“不如你们继续往上走吧,再走约莫一日光景,前面河面较窄,也有更大型的船只。”

    三人急于渡河,是想早些和胡虚汇合,如果再绕一天路程又折返,势必会耽误行程,因此只好再度劝说。

    老汉闻之,长叹一声,道:“三位客官,实不相瞒,不是我等不愿,实则是此时河中危险。”

    “敢问有何危险?”

    “河中有怪物。”

    三人闻之,皆是一惊,莫非是在河中出现了异兽,顿时忙打探情况。

    老汉叹息道:“你们也见到这几艘船吧,原本是属于不同船家的,可他们都被怪物吃了。我和我的两个侄子,今天本来是想把船拖回去再做打算的。”

    老张道:“既然有怪物吃人,难道朝廷都不管一下?”

    “那怪物出现过好几回,朝廷派过人来寻,可是这河如此宽阔,那怪物若不出现,又哪里能找到,最后还不是无功而返。”

    三人闻之,心中皆想早些过河,可是又不想让船家三人冒险,便商量着能不能买下一艘船,他们自己撑着过河。

    这时,那一直未曾说话的其中一名青壮,忽然问道:“你们出多少钱?”

    凌浪涯也不知这船价值几何,反正他的钱都是来自黑山寨,也不会有些许心疼,便道:“你们说多少,倘若觉得合适,便卖一艘给我们。”

    三人讨论了一下,便大胆报了一个比船价值高三四倍的价格,凌浪涯毫不犹豫地掏出一笔钱财,算是买下了其中一艘。

    三人皆是大喜,没想到这客官如此阔绰,顿时想赚多些钱财,那青年问道:“你们会划船吗?倘若我们送你过河,你又可以给多少?”

    老汉急道:“卖船给这客官,已然是让他们渡河有风险了,难道你们也想搭上性命吗?”

    那青壮解释道:“大伯,他们方才都说了,可以帮我们一起划船,这样我们的速度会快些,更容易到对岸。而且我们在这守了两天,也没见到那怪物出现,也许它早就走了。”

    另一个青壮问从未见过这么多钱,也有了想赚一笔的心思,顿时补充道:“我们既然已经卖船给他们了,那他们肯定是要过河的。如果我能担心他们安危,那不如我们帮他们一把,这样岂不是更好。你也知道,论划船,这平渡河就没几个比得过我们。”

    凌浪涯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自己买了条船,那笔费用竟然惹来了他们想要再赚一笔的心思。不过,他们虽然不擅长划船,但好歹也是修行者,就算凭借蛮力应该也能驾驭吧。

    此刻两名青壮见钱眼开,不断地再劝说老汉渡这一回,而凌浪涯也不好插话,便在一旁静待他们决定。

    老汉经不住两名侄子劝说,只好从了他们的意愿,又想到他们年轻终究经验不丰富,也只好自己上船掌舵。

    三人商讨已定,又开了一个偏高的价格,待凌浪涯答应后,便选了其中最结实的一艘船,开始把马儿先带上船。

    六人上船,过平渡河。

    正当解开绳缆时,他们并没有看到,河底之下,有一庞然大物,悄然游动。

    ——未完,待续——

第四六零章 渡河失马

    潮水平,两岸阔。

    风无声,浪不涌。

    在三名船夫的帮助下,凌浪涯三人先行把马儿都带上了船,将其缚于船头处。那三匹马儿仿佛是感受到了船中有危险,并不像以往一样顺从,而是不断地拒绝。

    倘若不是三人好言相哄一番,那三匹马儿也许都不会上船。不过它们上船之后,依旧不断地低声嘶鸣,显得非常地不安。

    马儿出现的此种状况,凌浪涯等人也只是以为马儿看到水面辽阔,因此心生恐惧罢了,并没有多大的在意。

    随后,六人一起登船,由老汉负责掌舵,而凌浪涯等人也依旧约定,由他和老张协助老汉的两名青壮侄子进行划船,至于纪天则负责照看马儿。

    船并不大,容纳六人三马,已显得稍微有些拥挤,幸好四人都是居于划桨之位,倒也不至于把马儿的落脚地也占据了。

    船离岸,往对岸去。

    凌浪涯奋力地划着船桨,只见船儿歇歇地往对岸靠去,并不是笔直地往对岸行驶,顿时有了一丝疑惑,便问老汉是为何。

    老汉道:“这位小客官,幸好我没有让你们独自撑船渡河,不然你们肯定过不了。你可知道,凡撑船于水,唯逆水最难,顺水最易。若要过河,须得斜走,这是因为要借助水流的顺利之力,才能使得行船更快。”

    凌浪涯恍然大悟,不禁为自己心中方才能够驾驭船只而感到羞愧。当时自己也不过是见过老渔翁在碧珍江上划过小舟,还以为行船也和撑舟差不多,没想到其中更有许多的奥妙。

    想到此处,凌浪涯再也不敢小觑每一个行业,也许其中就有着自身所不懂的东西。

    于是,他和老张在老汉的指使下,跟随着青壮侄子的动作,一路向着河流对岸斜斜划去。

    船渐行渐远,并没有任何风险。

    凌浪涯于划船间隙,看着平渡河的风景,只见四周皆是平坦如布的水面,倘若不是有些波浪随着河风起伏,几乎会让人以为行走在平坦地面上。

    当行驶到河心时,已然过了近半个时辰,而船只漂流在河上,没有任何依靠。

    三匹马儿立于船头,似乎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其嘶鸣声显得愈发急躁,马蹄不断地乱动,显得愈发急躁不安。

    纪天在旁一直安慰着三匹马儿,但马儿依旧在嘶鸣,并没有任何想要停止的意思。

    忽而,河上一阵狂风掠过,江水顿时波涛四起,甚至溅上了船舷,落在了马儿身上。

    船只受到这一阵风吹水打,顿时往一侧倾斜,就要倾倒似的。

    老汉连忙掌稳舵,不断地吩咐四人,何时两人发力,何时四人同使劲,同时顺着这一股狂风,稍微调转了船头的方向。

    风助船势,船只犹如离弦箭,一直往对岸飞去。

    待得狂风过,水面重新变得平缓,众人方松了一口气。

    此时,凌浪涯方明白,果然如老汉所言,到了这茫茫河心处,由于没有任何地形可以阻挡风的前进,以至于它能够在江面肆虐。

    正当此时,忽而纪天叫道:“那是什么?”

    众人闻声望去,顺着纪天所指的方向,只见河面不远处,出现了一个螺旋状的尖锥物体。那物体不是死物,因为正逆着水流,往他们的船只而来。

    老汉大惊,道:“莫不是如此倒霉,真的遇上了怪物吧。”

    众人闻之也是一惊,难道真的如此倒霉。

    那三匹马儿似乎也看到了那尖锥物体,其嘶鸣声更是有着几分恐惧,仿佛察觉出恐怖之物到来一般。

    凌浪涯察觉到事情有异,忙道:“纪兄弟,你来划船,我来对付它。”

    纪天闻之,知晓凌浪涯更适合应对此种情况,更重要的是他颇擅水性,连忙过去接替他的位置,让凌浪涯腾出手来。

    凌浪涯来到船头处,站在躁立不安的三匹马儿身边,凝神观察着那逐渐靠近的物体。

    那物体既然能够逆水而行,显然是一个活物,而非是礁石等死物,只是他只看到那螺旋状之物乃是纯黑之色,像是浓郁的墨色。

    此时,那物体距离船只也不过五丈距离,转瞬间就要冲向了船只。

    老汉见状,连忙喊道:“全力使劲,加速前进!”

    划船四人立刻使出全身力气,不断地起桨落桨,其速度更是快了数倍不止。

    恰在此时,众人只觉得船身一阵加速,那物体已然逐渐逼近。

    马儿嘶鸣,众人摇晃欲坠。

    那黑色物体同样骤然加速,其螺旋状直接撞在了船尾处,堪堪擦破了船弦的木板。

    一击不中,那物体继续前行十多丈收住身形后,忽而又调转过来,此时正是顺流而下,速度比方才逆流时更是快了数分。

    老汉心中着急,不断地催促着四人划船,而此时船只已经不是斜着往对岸去,而是直接顺流而下,想要凭借速度甩开对方。

    凌浪涯此时已然顾不得嘶鸣的马儿,方才那物体撞上之时,凌浪涯并没有及时把它挡住,此刻它再度来袭,势必不能让它破坏船体。

    船只顺流下,速度更似箭。

    然而,那物体的速度更比船速快。

    正当它要靠近船只之时,凌浪涯忽而凌空一掌拍下,一股强大的气势骤然撞在了螺旋物体上。

    那物体猛然受阻,瞬间消失在水面上,并没有撞上船只。

    老汉见之,心中大喜,果然这几名客官不是泛泛之辈,都是有着一身本事之能。如果没有他们,恐怕自己就要葬身平渡河了吧。

    河面依旧平坦无波,顺流而下的船只独行于河上。

    那黑色之物,再也没有出现在水面上。

    纪天等人依旧不敢有丝毫放松,在老汉的指挥下,开始轮流发力,不断地驱动着船只往河边靠去。

    凌浪涯一击得手后,飘然落于船头,而三匹马儿的急躁嘶鸣声,也变得平缓下来。

    他一直环顾四周,却再也没有发现那物体的踪迹,心中想到莫非是它受到了自己一击,然后就吓跑了。

    就算如此,他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船速越来越快,不消片刻,众人终于看到了平渡河的对岸,他们皆是心中一喜,看来这趟渡河算是有惊无险了。

    老汉的心情也稍微放松下来,想到方才四人不断划船,也许体力消耗已大,便让众人稍微放缓了一丝速度。

    正当船只距离对岸仅有十丈距离时,忽而船身一阵剧烈的晃动。

    众人站立不稳,全都往一边倾倒,而失去了划船的人,船只也是向着一边倾倒。

    凌浪涯抓住船头船舷,牢牢地稳住身形,回头只见三匹马儿摔倒在船上。

    正当此时,忽而一道庞大的身形自水底出现,瞬间跃上了船头,扑向了三匹马儿。

    马儿来不及哀鸣,已然绳索尽管,尽数落于河中。

    凌浪涯受到此物一吓,同样失手落入了平渡河中。

    ——未完,待续——

第四六一章 无能为力

    平渡河,百姓愿之平安渡河,遂有此名。平渡河乃赵宋碧珍江下游一段,为两州府分界线,其汇聚碧珍江之水,长八百九十里,河宽九百六十丈,乃赵宋王朝惊雷山脉外,拒南蛮一族之天险。此河之后,碧珍江过南蛮之北而入海。

    ——胡欲言·《山河说·平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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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面河面上,骤然起波澜,惊涛骇浪惊人心。

    河上那孤船,蓦然一边倒,摇摇欲坠骇人色。

    一见凌浪涯被那道庞大黑影覆盖,在一旁划船的纪天奋不顾身地扑上去,想要拉扯住他,然而已经太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落入河中。

    掌舵的老汉拼命把稳船舵,不断地控制着船的方向,见到纪天扑出去,感受到两边人数不一,划船受力不均衡,常年行船经验告诉他该如何,顿时怒吼道:“快回来,稳住船!”

    纪天心中担忧不已,想起凌浪涯擅长水性,只期盼他能够暂时无事,只好又踉跄着跑回去,协助老汉把船掌稳。

    幸好,骤然起的风浪只是那怪物所为,在它消失之后也渐渐散去。

    在五人的齐心协力下,丰富经验的老汉临危不惧,牢牢地把稳方向,终于挡住了这阵凶猛的风浪。

    江上风渐小,海波复平缓。

    老汉没有让四人再度划船,任凭船只顺水而下,而纪天等人早已来到船头,四处寻找凌浪涯的下落。

    只是哪里又能寻到凌浪涯的身影,就连船头的三匹马儿的缰绳也断了,马儿也早已落入水中。

    五人四处张望,只见茫茫河面上,连飞鸟的踪迹也没有。

    正当此时,老张喊道:“看!在那里!”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在距离船只不远处的上游方向,忽然同时地冒出了两个马头。

    众人认得那是凌浪涯和纪天的马儿,而老张的马儿却一直没有浮出水面,不知是出于何缘故。

    老张知晓,自家马儿乃是军马,常日里穿山涉水如履平地,没有任何的困难,此刻都没有看到它的出现,再想到那庞大黑影,显然是已经遇害了。

    当他把自身猜测告诉另几人时,彼此皆是心中担忧不已,只能遥遥地看着两匹马儿在水中挣扎。

    远处,两匹马儿挣扎在水中,似乎没有看到船只的存在,只是凭借本能地想要往陆地上靠。

    它们一前一后,不断地在水中涉水,一路往着岸边游着,口中还不断嘶鸣着,其声带着极度的恐惧。

    看到此景,老汉心中担忧道:“两位客官,现在距离岸边不远,不如我们先行上岸吧。如果那怪物还来,万一撞翻了船,我们可就没得救了。”

    纪天摇头道:“不行,他还没有上来,我知道他会上来的。”

    “寻不到的了。”老汉摇头道:“落入这河中央,除非水性极好才有一线生机,而且他这么久都没有冒出水面,常人哪里能憋气这么久。”

    “他不是常人。”纪天吼道,“你们快给我找啊。”

    他的声音撕心裂肺,他的心中非常内疚自己不擅水性。

    忽而,那老汉的其中一个侄子急道:“大伯,不好了,船尾进水了。”

    老汉趁着船只平稳行驶时,匆匆跑到船尾一看,只见船尾破了一个碗盆大的洞口,正在咕噜咕噜地进着水,不消一会便要漫上。

    也许,这是那怪物再冲上来是把船给撞破了。

    老汉急道:“两位客官,船已进水,如果再不快些靠岸,船就要沉了啊。你们在乎你们同伴的生命,好歹也看一下我们这些百姓的生命。”

    纪天紧咬下唇,双眸通红,没有应答。

    老张叹息道:“纪兄弟,你也知晓凌兄弟的本事,肯定会没事的。这位老哥说的对,水上不是你我的地盘,好歹等我们回到了陆地,再想办法如何。”

    纪天犹豫几分,终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好在他划船位置上,重新拿起船桨,奋力地划了起来,仿佛要把所有的担忧和愤怒都付于其中。

    老汉等人见状,知晓他已经听权,连忙各就各位,迅速地往岸边靠去。

    他们一边掌舵撑船,一边继续四周张望,看凌浪涯是否有出现,然而终究不见人影。

    烟波浩渺上,除却这首孤零零的船,只有那两匹奋力游动的马儿。

    船和马,距离岸边越来越近。

    当是时,船上五人只听到一声痛苦的嘶鸣遥遥传来,连忙顺着声音看去,顿时看到令人诧异的一幕。

    为首的那匹属于纪天的马儿,身躯不断上下浮沉,在它身边的水域满是鲜红血迹。

    叫声传来片刻,那马儿沉入水底,再也没有出现。

    唯有血迹睡着水流蔓延看来,像是给江面灌注了红色燃料。

    紧随在其后的,那匹属于凌浪涯的马儿见状,顿时吓得大惊,连忙噗通着往前游去,一路穿过那片鲜红的水域。

    白马渡血水,惨叫寒人心。

    纪天见到此状,心中想要去救助,无奈不熟水性,而此刻船只漏洞虽然被堵住了,但依旧不会有水渗进来。

    倘若再不快点,他们的船只很快就要沉。

    纪天忽而明白,原来,有些事,只能自己眼睁睁看着,却是无能为力的。

    老张见状,连忙道:“纪兄弟,稳住心神,上岸了再做打算。”

    纪天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唯有奋力地继续划船而行。

    自第二匹马儿消失后,水面忽而又恢复了平静,只有独马和孤船渡河。

    然而,在最后剩下的那匹马儿距离河岸只有十丈不到时,忽而它也是重蹈覆辙,在上下潜伏几次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水面。

    至此,三匹马儿,沉入平渡河,再也没有出现。

    船上众人见之,只能无奈叹息,继续地往岸边前进。

    幸好,马儿沉水的悲剧,并没有出现在这艘船上。

    不消一会,船只终于靠岸,触摸到了陆地。

    当老汉尚未听闻船只时,纪天已经站了起来,凌空跃起踏上了陆地。

    他沿着河岸一直奔走,往上游的方向跑去,皆因那里距离凌浪涯落水的地方最近。

    他一边跑一边寻找,只见江面上空无一物,那两匹马儿的血迹已然被河水冲淡,化作了浅浅的嫣红,不消一会已然消失不见。

    似乎所有,都可以随着河水流逝。

    纪天怔立在岸边,看着滔滔江水,陷入了无尽地忧伤中。

    他一直以为,凭借自己的实力可以协助凌浪涯夺得暗祭之冠,在这片人间打响自己的名声。

    谁能料到,在这去往暗祭的路上,眼见凌浪涯遇险,他却如此无能为力。

    他悲伤叹道,看来自己还是太懒了,还是不够强大啊。

    有时候,不仅你想保护我,我也想保护你。

    纪天心中胡思乱想,蓦然想起当初,自己曾经和凌浪涯在碧珍江底潜行,一路逆流而上,才会出现后续的故事。

    想到此处,他心中方稍有一些安慰。

    老张大哥说得对,要相信他。

    纪天怔立在河边,等候着凌浪涯回来。

    他相信那个人会回来。

    此刻的纪天,并不知晓他所等待的那个人,正在平渡河的河底,陷入了生死困境。

    如果他逃不出来,他的结局,将会以死亡告终。

    ——未完,待续——

第四六二章 水中缠斗

    河面之上,无风无浪无起伏,唯有孤船飘零。

    河水之上,暗流汹涌滚滚来,尚有人在水中。

    在纪天六人奋力划船到河对岸时,在两匹马儿挣扎着逃生时,落入平渡河中的凌浪涯,此时却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不久之前,当那怪物从河底偷袭而上,撞穿了船尾一角后,迅速地扑向了船头的三匹马儿。

    当是时,凌浪涯匆匆一瞥,只见那怪物通体雪白,唯有四蹄黝黑,而唯有头上长有一物,恰似一个独角,正是浮于水面上的那螺旋壮物体。

    它形如骏马,神俊无双,其气势傲然,非寻常马可及。

    凌浪涯尚未反应过来时,那怪物已跃上船头,后蹄一踏,前蹄一伸,恰好踹了一脚那束缚缰绳的船柱。

    船柱应声而随,三匹马儿再无束缚,正要慌忙逃窜时,不料那怪物直接冲向了它们。

    一股劲风起,惊变已然生。

    独角插入老张那匹马儿腰腹,直接被它撞入了水中,而另外两匹马儿站立不稳,受到劲风一带,纷纷失控落入水中。

    意识未清明,行动已跟上。

    哪怕是诧异中,他依旧是做出了反应,一伸手恰好抓住了那怪物的白色尾巴。

    凌浪涯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拉扯之力传来,身体已被再度落入水中的怪物带了下去。

    三马一兽一人,在此瞬间之际,纷纷落入水中。

    凌浪涯只听到纪天的一声呼叫,再也没有听到他后续的呼唤。

    水流滚滚,挡住了所有的视线,水声涛涛,掩盖了所有的声音。

    凌浪涯紧紧抓着那外物的尾巴,不让它逃离自己太远,可是那怪物落入水中之后,其速度陡然快了数倍,其长尾不断地随着流水和它的姿势变动,晃得凌浪涯摇摇欲坠。

    他咬紧牙关,紧紧抓住不曾放开丝毫。

    正在此时,凌浪涯忽而感到身边弥漫出了一团鲜红的血迹,抬头隐约看见老张的马儿被怪物叼在口中,其脖子和腹部不断地涌出鲜血。

    凌浪涯下意识地运转玄气,纵横玄气沿着左手漫出体内,覆盖于他的身体表面,形成了一个空间屏障,使得他能够自由地在水中呼吸观察。

    正如当时在碧珍江底潜行时,他的纵横玄气所发挥的隔绝外物作用,又在此刻尽显。

    他潜游于水底中,四处观看张望,和都城碧珍江底的清澈见底不同,此河的水底混浊不清,难以辨物。

    在他的四周,不断有流沙随着河水翻涌,更是遮挡了他的视线,而各种游鱼掠过时,像是忽然从沙幕中出现。

    正当此时,那怪物忽而直接冲向了河底,而凌浪涯也被迫跟随下去。

    愈到河底视线愈发模糊,凌浪涯已经看不清眼前事物,只能凭借感觉跟随着怪物游走。

    那怪物口中叼着马儿的尸体,像是在汲取着马儿的血液,而它也察觉出了凌浪涯的存在,不断地颠倒加速变换,只想着甩下凌浪涯。

    恰在此时,落到了河底的怪物忽而一个前冲,直接从一道狭窄的缝隙中穿了过去。

    他的尾巴狠狠地砸在缝隙的巨石上,砸得凌浪涯是一片火冒金星。

    凌浪涯只感觉后背一阵剧痛,抓住怪物尾巴的手腕同样撞上了巨石,顿时痛得只能稍微松手。

    趁着此间隙,那怪物一甩长尾,直接挣脱了凌浪涯的手,飞快地逃进了缝隙中。

    无可奈何之下,凌浪涯稳住身形,发现自己正处于两道宽厚石壁形成的狭窄缝隙中,前方是狭窄的道路,而那怪物已然顺着缝隙潜游离开。

    凌浪涯心中不服,想要继续追寻怪物的踪迹,便沿着河底缝隙一路追了上去。

    行到缝隙过半之时,异变陡升。

    凌浪涯忽而感觉到右腿一紧,前进的身形被一道巨力往后一扯,顿时拉扯住了他的身形。

    他低头一看,只见一条粗若手臂的黝黑藤蔓从缝隙底部穿上来,恰好缠住了他的脚。

    他本以为是不小心碰到了河底的水生植物,便弯腰俯身想要扭断藤蔓,不料那藤蔓像是活了一般,不断地摆动着,竟然躲开了他的双手。

    凌浪涯心知有变,想要尽快脱离此地,然而正在奋力地想要抓住那根藤蔓时,忽而又感觉到腰间一紧。

    低头看去,又是一条藤蔓缠住了自己的腰身。

    就在此刻,只见地底深处用处无数黝黑藤蔓,犹如伸长的巨爪,对着凌浪涯蜂拥而来。

    不消片刻,除却他的头部,其全身已被藤蔓缠绕,再也动弹不得。

    凌浪涯心中大惊,奋力地想要挣脱开来,然而那些藤蔓仿佛是有了活性一般,随着他的扭动而不断变幻,卸去了他的所有力道,以至于他苦苦挣脱不得。

    而且,那些藤蔓还不断地往下收缩,想要把他拉扯进更深的水底,只是由于凌浪涯苦苦地挣扎,其拉扯速度并不甚快。

    正当凌浪涯苦苦挣扎时,忽而感觉到眼前一花,却是那怪物去而复返,悠哉悠哉地从他身旁晃荡而过。

    那怪物白色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忽而咧嘴一笑似的,露出了口中獠牙,仿佛是在嘲讽凌浪涯。

    凌浪涯心中大惊,莫非自己身陷此地,就是这怪物特意引来的。

    如此一来,这如此有智慧的怪物,绝非是寻常之物,恐怕是某种不知名的强大异兽。

    那怪物看了凌浪涯一眼,蓦然沿着来路返回,再也没有看凌浪涯一眼。

    凌浪涯身陷藤蔓包围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离去。

    他心中思绪百转,不断地寻找着想要解决这些藤蔓的方法,可是如今他全身都被厚实藤蔓裹住,能够支撑着不被往下拉扯到地底,已然是耗尽了许多力气。

    正当他陷入其中时,忽而那怪物去而复返,口中叼着另一个庞大身躯,缓缓游荡到他面前。

    凌浪涯张目细看,发现那是纪天的马儿,顿时心中怒火一起。

    莫非这怪物又去擒杀了马儿,然后把它带到此处,是来向自己示威,还是想做什么,凌浪涯一时没有想明白。

    可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黝黑藤蔓裹住马尸,把它带进无尽的深渊中,再也没有出现过。

    凌浪涯只觉得惊怒交加,明白这怪物就是要以此来刺激自己。

    果然,那怪物扔下马儿之后,再度返回出去,不消片刻又重返回来。

    这一次,它口中叼着的,正是凌浪涯的马儿。

    看着一直陪伴自己的白马身死,凌浪涯怒火难忍,狠狠地盯着那怪物,恨不得手刃它为马儿复仇。

    那怪物毫不避忌,同样用那铜铃大的黑瞳盯着凌浪涯。

    人兽相对,一为怒火生,一为戏弄起。

    凌浪涯蓦然闭上双眼,不再看它一眼。

    当是时,一缕紫火,由指间生。

    ——未完,待续——

第四六三章 穷追不得

    狭窄的岩石缝隙中,有无数的黝黑藤蔓生长其中。

    那一缕引现的紫火,在滔滔混浊河水中蔓延开来。

    被黝黑藤蔓全身包裹住的凌浪涯,在纵横玄气被禁锢,已然无法凭借速度和身法脱身的情况下,终于忍不住动用了紫火玄气。

    水中有火,黑中有紫。

    一开始,凌浪涯还在想,自古以来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水可克火乃是不变的道理,所以并没有想过动用紫火玄气,哪怕就算动用了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可是,他也没有想到,由于河底的混浊不可视物,他竟然不能凭借纵横玄气所带来的身法玄妙躲过,以至于如今被藤蔓缠身。

    有速度使不出,有力道使不出,别无他法。

    可正是这种意想不到的办法,却出现了让他大喜的效果。

    紫火自指尖出时,他能明显地感觉到缠绕住他手臂的藤蔓骤然一松,显然是十分惧怕这种炽热的温度。

    虽然它们还想继续缠绕上来,然而紫火越来越盛,已然覆盖上了他的左手臂,那藤蔓紧靠不得,终于松脱开来。

    凌浪涯一见紫火有效,如今腾出了左手之后,顿时上下挥舞挣扎,手臂不断地拍打着全省。

    右手臂的禁锢黑环隐隐发热,随时有可能崩坏的迹象。凌浪涯不敢过多地使用玄气,只能在感知到黑环承受承受范围内,尽可能地以火驱赶这些藤蔓。

    紫火开始在他身边蔓延开来,那些挣脱的藤蔓也渐渐离开他的身体。

    当最后的一根藤蔓自他脚下脱落时,凌浪涯终于重获自由。

    他来不及多想,顿时操纵纵横玄气,不断地上潜逃离,准备先行离开这个岩石缝隙再说。

    有些不死心的藤蔓枝叶,还不想放弃这到手的猎物,只是当它们再要缠绕上来之时,都被凌浪涯以左臂的紫火隔绝开来。

    没有了藤蔓之后,凌浪涯的速度犹如水中游鱼,在逃离了藤蔓范围后,抬头就看到了眼前的那个怪物。

    那怪物依旧在水中未曾远离,两双黝黑铜铃大眼盯着凌浪涯,眼中像是闪耀出了奇怪的光芒。

    也许,在它看来,从来没有猎物能够逃离藤蔓的魔爪,哪怕是那三匹马儿,此时也早已沉入了水中,成为了藤蔓的猎物。

    可是,眼前敌人手臂上缠绕着的紫色火焰,却让它莫名地感受到一种极大的恐惧。

    这种恐惧,就像它当初对上那个人的时候。

    那怪物见到凌浪涯盯着他,没有丝毫地多想,可是又不甘心猎物就此飞走,因此嘶鸣地一声,对凌浪涯发出了挑战的声音。

    凌浪涯和怪物于岩石缝隙内外对峙,彼此没有丝毫乱动,也在仔细地打探着彼此。

    那怪物不动之时,凌浪涯在混浊河水中,终于逐渐看清了它的身形。

    那怪物除却通体雪白,四体黝黑,口生锯牙,头生独角之外,其体型和寻常骏马无异,只是其体魄比常马更高数分,显得愈发的高大矫健。

    凌浪涯当时久居深山,终日与山林异兽斗争为伍,可是从未见过此等神奇的异兽。

    看来,那船家等人口中的怪物,正是这一只异兽无疑了。

    既然被他遇见了,除了因为它为祸两岸百姓,就算是为了三匹马儿报仇,凌浪涯此刻也不想放它走。

    在凌浪涯打量着马儿之时,那马儿同样也在打量着他,不过对于能够在水中潜行的人类,它也见过许多,唯有此人手上的紫火,让它感到一丝恐惧。

    正当此时,凌浪涯明白这里不是自己的地盘,分秒拖延不得,终于行动了。

    手上的禁锢黑环异常发热,随时有可能崩坏的迹象。

    凌浪涯体内的纵横玄气裹住全身,形成的空间屏障让他能够得以在水底自然呼吸,而手中的紫火玄气已从整个手臂退至了手掌处,以防类似藤蔓袭击的情况再度出现。

    那怪物异兽一见凌浪涯身形动了,顿时发出一声如马嘶鸣,是在邀战似的,也是饱含着不屑。

    它忽而转身,在凌浪涯距离它仅有十丈距离时,迅速地逃离开来。

    一人一马,在平渡河底,前后追逐。

    混浊的河水,在两人的冲撞下变得更加混浊,水中游鱼等生物受到惊吓,慌忙地逃窜开来。

    凌浪涯本以为,凭借自己纵横玄气所赋予的速度,哪怕是在水中,应该也可以追上它的脚步。

    可是,这一次又出乎了他的意料。

    无论他在禁锢黑环的范围内,如何拼命地耗尽玄气,都没有办法把距离拉近。

    甚至,距离越来越远。

    凌浪涯蓦然想起当时和甲影在黑山寨的追逐战,如果不是自己解开了左手的黑环禁锢,也没有办法追上的甲影的速度。

    当时的甲影,其修行比他更高一层,而已经找到本命兽速鹳鸟的他,其速度更是傲视同级对手。

    如果现在要论及他和怪物之间的速度,那就像没有解开禁锢的他和甲影之间的速度。

    现在的他,早已没有了左手的禁锢。

    可是,依旧追不上那怪物的脚步。

    而且,凌浪涯逐渐发现,那怪物的速度时快时而慢,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怪物力有不逮,连忙加速追上去时,可是哪怕距离只有一丈,那怪物又会突然加快速度,又会把他甩开一段距离。

    如此循环往复多次,凌浪涯终于察觉出,这怪物是在戏弄自己。

    它假装速度很慢,就是等凌浪涯追杀上,待得追上来之时,又突然将其甩开,显然就是想要将凌浪涯的玄气耗尽。

    凌浪涯如今逐渐明白,在水中自己是真的追不上这怪物异兽的脚步,不由得感觉到一阵灰心丧气。

    生平多战,他从未见过比自己速度更快的人,更不用说是异兽。

    如今,当他知道后,方知自己的力量弱小。

    两人水中追逐,顺着河流奔行,不知过了几许时光,凌浪涯蓦然想起犹在岸上的纪天和老张等人,心中知晓自己缠着怪物,想来他们有船夫相助,也不会有太多的危险。

    不过,既然此刻追不上,他也不再追了,便放缓了速度,打算先行上岸再做打算。

    仿佛是感受到凌浪涯的速度慢了下来,那怪物也同样放缓了脚步,回头盯着凌浪涯一动不动。

    一人一兽,再度相视,一动不动。

    那怪物高昂着头颅,仿佛是为了自己的胜利感到欢喜,不断地摇头晃脑,见到凌浪涯依旧没有所动,它忽而张嘴喷出一道气体。

    河水温度极速下降,而一遇到那气体,瞬间凝结成冰。

    在凌浪涯眼前,一道寒冰屏障,出现在一人一兽之间。

    那异兽看到自己杰作,蓦然转身离开。

    凌浪涯心中无奈,只得先行上岸。

    当他终于上岸之时,只感觉到一阵疑惑。

    ——未完,待续——

第四六四章 此地何方

    天色已黄昏,河流水声滔滔。

    四野空无人,不知身在何方。

    凌浪涯终于从平渡河底上逃出来,此刻正在岸边歇息着,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方才水底的一翻追逐,他被那怪兽带着一路前行,时而顺流时而逆流,到最后上了岸边时,才发现距离原来的地点已非常遥远。

    他一边借助紫火玄气蒸发衣服的水分,一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回头望去,身后是平渡河宽阔河面,其上依旧江水滔滔,空无一物。

    在他身前,是连绵起伏的丘陵地带,其在落在映照之下,金黄一片。

    他极目四望,没有船只,也没有人家,更没有人烟。

    凌浪涯心想,自己是顺着水流方向,往他的另一边上岸,如此看来已经到了河流对岸。

    既然此刻见不到纪天等人,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想起和那怪物缠斗时,虽然逆流顺流皆有,终究还是逆流而行比较多,如此一来,那么自己应该是在纪天等人的上游。

    他相信纪天等人,应当还在河岸等着他。

    于是,待得衣服稍干之后,他便往下游走去,想要尽快地和纪天汇合。

    脚步匆匆,只为有人在等。

    落日隐藏在地平线,繁星悬挂满苍穹。

    从黄昏到深夜,凌浪涯走了大半天,依旧没有看到纪天等人的身形。

    好几次,凌浪涯都是动用纵横玄气,加速地沿着下游方向奔跑,只求能够加快速度,一路地向前飞奔。

    平渡河水沉默地看着,那道迅捷的身影不断在岸边掠过,像是盘旋加速的飞鸟。

    可是,哪怕凌浪涯如此飞奔,直到黎明已经到来,天色已然大亮,他依旧没有看到他们。

    凌浪涯好几次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方向,所以才距离他们越来越远,可是想到追逐时依旧是逆流较多,如今顺流方向沿河下游走,为什么会没有遇到他们呢。

    莫非,他们是出了难以预测的事,或者是已经离开了岸边。

    凌浪涯苦思无果,又不想掉转头再寻一遍,只好继续往前行走。

    如果此事,那马儿依旧还在就好了,如此一来他就不用徒步或动用玄气,只需要策马狂奔,恐怕也不需要多久吧。

    想到马儿皆是葬于那怪物口中,最后连尸体都被丢去喂藤蔓,凌浪涯未免感到一阵遗憾,蓦然又想起自己的几个坐骑。

    初出深山时,凌浪涯的第一匹瘦马,乃是清风酒楼楼主所赠送,让他得以从清风楼走到了供稻庄,后来马儿死于供稻庄的血眸耳鼠中。

    至于从供稻庄到凤炎都城的距离,那匹踢踏着脚步的小驴儿,乃是农夫莫大胆好不容易从邻家里买来的,如今寄养在樊楼的小苗儿手中。

    再后来,那一匹高头大马,乃是吕缈影为了祭典暗祭典,专门为他们三人而准备的上等好马,没想到却落得了一个葬身河中,尸骨无存的下场。

    凌浪涯这一阵感慨,只觉得自己的坐骑都会跟着一个倒霉的下场。

    蓦然地,他想起那河中速度奇快的怪物,心中忽然一动。

    倘若将它驯服,以它为坐骑,那往后的路会不会更快。

    一想到它的奇快速度,凌浪涯无来由地感到一阵心动。

    可是,且不说他不懂驯服异兽之法,仅仅是追上了它的速度,凌浪涯此刻也是无能为力。

    如果是在陆地之上,也许自己还有一战之力吧。

    只是不知道这异兽,是否可以在陆地上行走。

    如果真的可以,倒不失为一个好坐骑。

    听木氏军木六郎所言,他的哥哥也是在寻找一种速度奇快的异兽,想要以此作为坐骑,赠送给他们的弟弟七郎作为生辰礼物,如今才导致了失踪。

    只是,不知道木五郎所寻找的那种异兽,和这种异兽相比究竟谁的速度更快。

    或者,木五郎所寻的异兽,就是这种异兽也有可能。

    凌浪涯心中这个念头一起,愈发觉得此事更有可能,可是回头一想,自己的实力追不上那异兽,但以木五郎的实力又怎么会驯服不了。

    毕竟,如今木六郎的实力已比凌浪涯高了许多,更不用说他的哥哥了。

    胡思乱想了一通,时日已然渐过。

    从深夜到凌晨,从白天到黄昏,足足一天一夜。

    凌浪涯还是没有寻到纪天和老张,也没有看得到任何一处人家,可以进行打探消息。

    此刻的他,迷失在这旷野之中。

    右手边的平渡河,依旧滔滔不绝;左手侧的丘陵处,依旧连绵起伏。

    凌浪涯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在这一日一夜之间,想过无数次不如掉头回去,也许纪天等人不在下游,而在上游,是自己记错了也不一定。

    可是想到回头路,又得重复再走一遍,耗费同样的时辰,而且不一定能够找到,只好坚持着往下走。

    如今的他,不知道终点在何方,只能继续走下去。

    就像他不知道,如何要实现那个一统三道,颠覆七朝的梦,也只能见一步走一步。

    既然选择了方向,选择了这条路,也就没必要回头。

    有时候,回头,没有任何意义。

    独自行走在旷野中,历经了一天一夜的凌浪涯,仿佛回到了当年在深山老林中的日子,也是独自一人。

    在又一个落日黄昏时,凌浪涯终于看到了人间烟火。

    凌浪涯心中大喜,连忙动用玄气,加速地往那烟火处飞奔去。

    尚未见到人家,已经看到了那浓烈得黑色烟雾,像是冲天而起的黑色柱子。

    速度加快,凌浪涯终于看到前面有十几座的房屋,错落分布在河湾转角处,像是一个小渔村。

    越来越靠近时,凌浪涯却感觉到了一丝奇怪。

    那空中弥漫的黑色烟雾,不像是寻常人家做饭菜的烟火,倒像是一团浓厚的乌云,悬浮在小渔村的上空,久久没有散去。

    而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烧焦味道,像是肉类物体被烤焦似的。

    凌浪涯察觉到事情有异,便放缓了速度,小心翼翼地靠近,同时做好了随时应变的准备。

    四处没有任何遮挡,凌浪涯靠近之时,已经可以看到了小渔村的样貌,沉默地在黄昏中守在河畔。

    凌浪涯先是靠在村外仔细打量,发现并没有闻到饭菜的香味。

    毕竟如今的他饿了两天两夜,对于饭菜的香味尤其敏感,如果不是有着强大的体魄支撑,他也没办法走这许久的路途。

    一阵风过,村外传来一阵浓烈的味。

    凌浪涯下定决心,小心翼翼地走进村内,想要一探究竟。

    路过房屋时,发现房屋空荡荡,皆是无人。

    当凌浪涯走到村中一片空地外时,看清了眼前情景后,顿时大吃一惊。

    他终于明白了,那黑烟雾,究竟来自何处。

    ——未完,待续——

第四六五章 白发相送

    河水平缓流淌,风声过时,唱起了挽歌。

    渔村灯火袅袅,伴着哭泣,谁家在祭奠。

    黑烟起时,有人在焚尸。

    凌浪涯站在人群外围,看着渔村空地前方的黑烟滚滚,也看清楚了那个巨大的柴火堆。

    柴火堆正在熊熊燃烧,其上有十多具尸体沉默安睡。

    人群中,传来了抽泣声,有孩子已吓倒了,更是号啕大哭。

    他再打量着四周人群,发现这些人都是老翁老妪,而那七八个年纪少的孩子,也被这些老人抱着怀中,哭得一塌糊涂。

    唯一的成年男性,正在举着火把,站在尸首一旁,掌控着柴火的火焰。

    老翁老妪,满头白发;火中尸首,黑发正浓。

    那些人都在看着柴火堆上的尸首,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之中,并没有发现凌浪涯的到来。

    凌浪涯粗略明白了,大概是这个小渔村发生了一些惨事,导致一下子死去了这么多人。否则按照人的生老病死而言,哪里会来得这么多尸首。

    他怔立原地,究竟何事,以至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本想向众人打探一下关于此地的情况,可是见这样的悲伤情况又哪里能问得出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便想先行躲开一会,晚些再来相询。

    正当他已转身,想默默离开之时,身后传来了一阵喝声:

    “你这少年,是谁家孩子?”

    凌浪涯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去,只见一个左臂缠着百色药布的壮硕汉子缓缓向他走来。

    他认得此人,正是在火堆尸首旁的那个汉子,也是这个小渔村唯一正值壮年的成年人。

    那汉子长得壮硕实在,其上半身**,露出强壮的肌肉,左手缠着药布垂挂在腰腹间,右手举着火把,闯过了围在一旁的老人,来到了凌浪涯身前。

    此时,那些在尸首旁痛苦的老人,除却几个实在因为伤心欲绝不能走动外,大多望向了凌浪涯所在方向,想要看看发生了何事。

    凌浪涯见状,连忙拱手道:“这位大叔,我乃是不小心迷路,才到了此地。”

    那汉子盯着凌浪涯看了好一会,才点头道:“我就说你如此脸生,一看就不是我们村里人。只是,你家中大人呢,为何让你一个少年到处跑?”

    凌浪涯沉默片刻,道:“我没有家人。”

    人群里有人闻之,忽而传来了一声叹息,道:“原来又是一个没有家的孩子啊。”

    此言一出,人群里又传来阵阵哭泣声,偶尔还夹杂着无尽的叹息。

    那汉子也是一愣,道:“那你为何还到处乱跑?难道不知道外出很危险?”

    凌浪涯再度拱手道:“我是来寻我家的远房亲戚,只是路途太遥远,我又不认识路,便迷路了。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我只是想你们问问路,买一顿饭吃,当然能够留下我住一宿就更是感激不尽了。”

    远房亲戚,这个词的表述,还是凌浪涯从胡虚口中所学来的。当时胡虚在做说书人谋生之时,可是有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借口,以此来博得人家的好感。

    他确实是要去寻人,不过不是自家亲戚罢了。

    这时,站在那汉子不远的一个老翁颤抖着走了过来,道:“棱子,这娃儿看着也可怜,给他点吃的,便带他回去一宿,明天一早,就尽快离开吧。”

    不过,老翁身旁的老妪道:“难道你还想祸害这孩子,不如现在就让他走吧。”

    老翁指着远方,道:“你看看这天色,早已经晚了。再说,明天让棱子送这孩子走吧,让他也早点走吧。我们这一把老骨头的,死了也挺好的,不耽误人。”

    闻到两人对话,村里的诸位老人都是心中凄戚,再回头看到那火堆中几乎被燃烧成灰烬的尸首,更是惹起了哭声一片。

    那汉子听到两人对话,偌大一个壮汉,竟语带哭声地道:“爹,娘,你们别乱说。我一定会替兄弟们报仇的。”

    凌浪涯听着这几人对话,终于忍不住心中好奇,道:“敢问几位,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老翁摆手道:“你这孩子,好奇太多不是好事。就没必要多问了。我是这里的村长,这是我儿子陈棱。今夜,你就留在我家里住一宿,明天我让棱子带你离开,去找你的亲戚吧。一个孩子跑这么远,还孤零零的一个人,也是怪可怜的。”

    说道最后一句时,老汉声音里满是伤感。

    那汉子许棱听得父亲言语,也不敢再反驳什么,只是对着凌浪涯道:“这位小兄弟,你且在此等会,我把事情处理完,便带你回去休息。”

    既然村长已经有了吩咐和决断,众人也没有过多的反驳,也许是由于过于沉浸在悲伤之中,对于凌浪涯也没有过多的关注。

    凌浪涯还想再多问几句时,那村长已经带领着众人,重新回到了火堆之前,进行对尸首的火花。

    当尸首化作灰烬时,已经是凌晨深夜。

    河边有冷风骤然起,河水呼啸着渗人。

    许老翁见诸事办妥,悲伤地道:“各位,我们这几代人都是生活在此,如今遇上了这样的祸事,也是天不可怜我们。既然事情已经办妥,就按照一开始说的,明日一早,随着我儿一起离开,去找一个更好的地方吧。”

    有同为一辈的老人问道:“许老头,难道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许老翁道:“既然是我们的村子,哪怕被祸害了,最后也总得有人守着。”

    有人心中不忍,道:“许老头,你这样就不对了。村子是你的,也是我们的。既然你能守着,我为何不能守着。而且,我也是一把老骨头了,走不远了,那我也不走了。”

    人群里开始熙熙攘攘,有人不舍得故土,要一起守在此处,有人心中还想再活几天,便犹豫着要走。

    “别吵了!看到了没。”许老翁指着火堆灰烬,怒道:“你们的儿女都死掉了,如果不把你们的孙子孙女带走,连家中香火都没了。再不走,你们都死在这里,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众人闻之,再看那火焰灰烬,皆是心中感伤,再也无力反驳。

    他们怀中的孩子,哭得愈发的凄苦。

    许老翁道:“都回去睡吧,早点休息,天一亮,便走吧。”

    言罢,他也不管众人,自顾自地往家中方向走去。

    其他人见之,也只好都捧上自家儿女的一堆骨灰,哭泣着往家中走去。

    只是,那火堆上尸首众多,皆是一起焚烧,哪里又能分清谁是谁的,也只能随手一捧,放进骨灰瓮中。

    幸好这些都是村里人,就算不是自家儿女,也当做是念想吧。

    许棱在处理完所有事后,便来到凌浪涯身边,想要依照父亲所言,把他带回家去。

    凌浪涯终于忍不住,道:“许大哥,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能否告知于我?”

    “也许,我可以帮你们。”

    ——未完,待续——

第四六六章 假装高人

    平渡州府,赵宋王朝二百三十五州府之一,居于赵宋南部偏南,地势平坦不波,以丘陵为主,有碧珍江下游之平渡河穿北而过。其河乃两州府之分隔,其疆域平原沼泽遍布,皆有水中异兽无数。因地势所至,异兽所惑,府民好逐水草而居,时无定所。

    ——胡不说·《浮华演义·平渡州府》

    ………………………………………………………………

    河面吹来的冷风,让人有了一丝寒意。

    火堆残存的温热,让人心中愈发忧伤。

    在所有人都散去,都回家歇息之后,凌浪涯终于忍不住第二次问出了原因。

    那汉子许棱叹息一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伤了的手臂,道:“这位小兄弟,我很佩服你年纪轻轻,就敢一个人到外面闯,虽然也是由于生计迫于无奈。但是世间凶险,你以后还是要多注意。”

    早罢,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房屋,道:“我想你尚未吃晚饭吧。我且先带你回去,吃饭后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带你们一起离开这里。”

    看着他在前方带路,凌浪涯心中的好奇却是久久散不去,想要把事情搞明白。

    在这样全村青壮几乎死绝的悲伤情况下,村民还愿意收留他过一夜吃个饭,由此可见他们的纯朴和热情。

    凌浪涯不是一个知恩不报之人,虽然没有甲影一样对恩怨如此执念,但自己也绝不是过河拆桥之人。

    既然受了人家的一饭一宿之恩,如今人家又恰逢有难,凌浪涯想自己应该能帮上忙的。

    现在,他首先要知道的是,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既然全村人都闭口不言,那看来只能自己再仔细打量打探了。

    心中思索着时,他的脚步已经跟着许棱回到了他的家中。

    作为这个小渔村的村长,而许老翁和许棱的家在整个村中算是比较豪华的,有些四间屋子。

    其中一间是许老翁和老伴居住,一间是许棱居住,一间较大的既是客厅,也是村里寻常议事的地方,还有一间小屋子用来存放杂物。

    至于最后一间,当凌浪涯住下之后,才知道这是许老翁幼子许棱之弟的房间。

    只是,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因为他就在刚才的火堆尸首中。

    带凌浪涯进了屋子后,早已吃过晚饭的许棱便去帮母亲张罗温热饭菜,想要给凌浪涯填肚子。

    凌浪涯坐在房屋内,听着窗外忙碌的动静,想要跑出去帮忙,不料都被老妇挡了回去。

    他只好回到了房中,看着这陌生的属于另一个人的床铺,心中的好奇更是藏不住。

    等了良久,许棱才捧着饭菜进来,不过是两碗白饭一碟青菜和一条鱼,简单至极的家常菜。

    凌浪涯谢过之后,也就不再客气,急忙捧起碗筷就吃了起来,恨不得立刻填饱饿了近两天的肚子。

    只是,在他吃饭之时,凌浪涯发现许棱一直没有离开,而且其神色犹豫,多次想要说话,可是终究忍住了。

    凌浪涯假装不知晓,也再也没有主动打探消息的意思,直到听到许棱长叹一声,想要转身离开时,方叫住了许棱。

    凌浪涯放下碗筷,道:“许大哥,谢谢你的饭菜,不知道这饭菜价钱多少,我把钱给你们。”

    许棱一听,摆手道:“不过是一顿便饭罢了,哪里需要多少钱。”

    凌浪涯看他脸色的不自然,终于问道:“许大哥,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许棱愣了一下,本想说没有,可是终于忍不住道:“小兄弟,我只想问一件事,你不久前说,也许有办法帮我们,这可是真的?”

    凌浪涯心中恍然,果然是自己的一句话,引起了许棱同样的好奇,看来好奇心这种东西,果然是每个人都有。

    凌浪涯沉默片刻,道:“许大哥,你相信这世间有修行者吗?”

    许棱眼前一亮,匆匆跑出门去扫了几眼,发现四周没人之后,轻轻地把房门关上,立刻坐到凌浪涯对面,急忙道:“小兄弟,我不仅知晓,我还见过!方才我见你小小年纪,面对我们村里这样的事,还是面不改色,就觉得你不简单。”

    许棱仿佛是找到了救星似的,一把抓住凌浪涯的手,道:“果然被我猜对了,你果然有不凡之处。不知道你认识的修行者在哪里,能不能带我去找他?”

    凌浪涯本想说,自己正是修行者,可是担心一下子泄露太多,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心中又确实想帮助他们,便道:“我无依无靠,能够活到现在,确实是有修行者帮助过我。如果你能把村里的事告诉我,那我可以试着去找他们,看能不能帮忙。”

    许棱既喜又忧,喜的是自己被修行者救了一命之后,又有办法找到厉害人物,忧的是修行者却不在这里,担心时间是否来得及。

    至于让他相信凌浪涯是一名修行者,当他再看了凌浪涯几眼之后,感觉他只是一名乡间少年,这是怎么都不相信的。

    许棱再度道:“小兄弟,曾经有一名修行者救过我的命,所以我知道他们的本事。你确定能找到这些厉害人物,不会骗我?”

    “我骗你,对我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凌浪涯停顿片刻,继续道,“而且,我猜,你们要找修行者帮忙,是因为这里出现怪物吧?”

    许棱大吃一惊,慌忙站起来道:“原来小兄弟小小年纪,却是真人不露相,原来还有靠山在,难怪如此镇定。”

    凌浪涯心中苦笑一声,心想,原来自己过于平静,不符合年纪的表现,也会引起旁人的猜测。看来,相比于胡虚对不同人说不同话,自己还是差了一些火候。

    至于他能猜出这个村子是被怪物异兽纷扰,其实也不是难事。

    暗祭的第二个任务,名为诛兽,就在这个州府中。能够让这么多修行者同时进行这个任务,由此可见,这个州府乃是异兽经常出没的地带。

    再者,凌浪涯是和那水中异兽争斗之后,才迷路来到此地,而这里还是那异兽出没的平渡河畔,很可能袭击这个小渔村的怪物就是同一个也不一定。

    最后,能够同时杀死这么多青壮劳力的,不是丧心病狂的修行者,就是那残忍的异兽了吧。

    如果真是如此,凌浪涯就得好好想一个办法,看能不能把那异兽引出水面,从陆地上收拾它。

    想罢,凌浪涯道:“看来我果真没有猜错,这怪物可是生活在水中?”

    许棱叹道:“小兄弟真是神机妙算,它确实是生活在水中,我之所以想找修行者,既是想替我兄弟报仇,也是想替村子里的兄弟报仇。毕竟,他们都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同伴。如今只有我一个活着回来,我不替他们报仇,又怎能苟活于世。”

    凌浪涯愈发觉得自己猜测得没错,更是感到胸有成竹,道:“想来,你们就是遭遇了那怪物,所为才命丧它手。”

    许棱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小兄弟你为何知道这么多,莫非你也见过那怪物?”

    凌浪涯心道,我何止见过,我还和它打过一架,便假装高人似的,道:“那怪物可是形体如马,通体雪白,四蹄黝黑,头生独角?”

    不料,许棱愣了一下,反问道:“那是什么?我从未见过。”

    ——未完,待续——

第四六七章 渔村惨案

    小小渔村里,灯火寥落冷清。

    大眼瞪小眼,一脸诧异表情。

    凌浪涯反道:“不是长这样的怪物?”

    村长儿子许棱疑惑道:“小兄弟,莫非你见过这样的怪物?它在哪儿,也会一样吃人吗?”

    凌浪涯尴尬地挠挠头,本想装作一副高深莫测,身后还有修行者做靠山,然后试探出这座渔村的秘密。

    先前的表明说可以帮助他们,再到不断地问话,暴露自己的猜想,都是想让许棱相信自己后说出来。

    没想到的是,那怪物不是自己所猜测的水底异兽,反而让自己差点露馅了。

    不过,凌浪涯也感觉到许棱逐渐相信他的话,坦诚道:“许大哥,不如你把事情详细告诉我,我们再从长计议如何?”

    许棱望了一眼窗外,想起父亲的嘱托说不想把凌浪涯连累在内,可是一想到那些死去的弟兄,他又不甘心就此罢手。

    更何况,他能够安全回来,也多亏了一个修行者的出手,这无疑更加大了他对修行者的信任。

    凌浪涯看着他犹豫的表情,道:“许大哥,我知晓你们是不想连累我,但你们给我饭吃,留我住下,我自问也有一些能力,也许真的可以帮你们的。倘若我觉得帮不了,那我就不参与,你觉得如何?”

    许棱站起来,打开门看了一眼,发现父母房间灯火还亮着,但并没有人走出来,方重新掩上门,回到桌前坐下,道:“既然如此,小兄弟,你且听我慢慢道来。”

    他坐下来后,平缓了许久心情,方道:“这件事,还得从我们这个小渔村说起。”

    言罢,许棱便把近日发生之事,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凌浪涯。

    原来,这个小渔村,乃是凌浪涯所在的平渡州府的一个小村落。渔村里的村民人家,只有二十多户,乃是因为很早之前,赵宋和南蛮烽火影响,渔村的先民一路北上,最后来到了平渡河畔,于是一直定居在此。

    这里水源充足,物草丰美,虽然地势比较偏僻,但也村民也能自给自足,大多以捕鱼和渡船为生,倒也不用经常倒外界去交往,活得颇为逍遥自在。

    这些村民连续几代都生活在此,到了许棱一代,已然是第六代了。许棱和其他邻居孩子一样,自少便在这平渡河畔长大,年少就学会捕鱼划船,逐渐长成了壮硕的小伙子。

    如果没有意外,他们也将会和父辈一样,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

    他们的子孙后辈,也会和他们一样,以这座小渔村为家园乡土。

    事情的转变,发生在大约五天前。

    那一天夜里,天上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不停。小渔村外的平渡河上,波浪翻涌如潮起,让村民早早就回家歇息。

    就在深夜,暴雨停止之时,忽而村内靠近河边的某户人家中,传来了一道恐怖的悲惨声响。

    大家都是街坊邻里,平时有事也会守望相助,听到这声音后,许棱便壮着胆子,和兄弟一起到那户人家中看看。

    当他们到了之后,便发现了那户村民内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声音。推开门一看,只见屋内两道长长血迹,一直从床上延伸到窗外,最后消失在泥泞暴雨中。

    那两道血迹,其中夹杂着断裂肢体,显然便是这户人家留下的。那户人家只有两口子,他们并无子嗣,常日里也是靠着乡里的帮助活下来的。

    可是,他们都诡异地消失了。

    许棱等人顺着血迹一路追踪出去,发现血迹最后消失在茫茫平渡河边。但河水滔滔早已掩盖所有痕迹,哪里又是他们能够看到的。

    许棱等同村青壮查看了一夜,依旧没有任何的发现,但那恐怖的血腥场面,依旧深深地萦绕在众人心中,久久散不去。

    翌日醒来,许棱等人壮着胆子,又跑到那户人家去查看,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但村子里弥漫的那一股恐慌气息,却是怎么也洗刷不掉。

    当天夜里,许棱等人特意派人在那出事房屋附近进行守夜,看能不能找到那吃人的怪物,因为不把它抓住,终究会让人感觉到心里不安。

    然而,那天夜里,直到天亮,平安无事。

    众人见到一夜平安无事,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以为那户人家居住在河边,只是恰好被路过的怪物当做猎物罢了。

    毕竟,他们世代生活在此,也经常听说过祖辈说起的,在这宽阔的平渡河上,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此后,第三天的夜里,许棱等人由于熬了一宿,白天又要忙活,便留下一两个青壮守夜,其他人都去歇息了。

    正当众人以为怪物离去,守夜也不过是为了心里安稳时,那怪物在半夜里又出现了,片刻间便带走了那两个守夜青壮的性命。

    不过由于众人来得及时,那怪物来不及把尸首拖入河中,便将其遗弃在河边。

    看到新增的尸首,众人皆是心中恐惧和愤怒交加,那种恐慌的情绪,更是让人感到可怕。

    在许老村长的建议下,全村青壮集合在一起,就驻守在靠近河边的几所房屋中,开始轮流的守夜,誓必要抓到那怪物为止。

    许棱既是村长儿子,平常又有几分胆色和实力,这守护的责任便落在了他的头上。

    连续两天两夜,许棱和众多弟兄就轮流守在平渡河畔,保卫着小渔村的平安。

    两天无事,终于到昨天夜里,那怪物再度袭击而来。

    那时候,正轮到许棱进行守夜,他和几个弟兄就躲在屋外的角落里,看着夜色里黝黑的河面,听着河水滔滔声。

    忽而,黝黑夜里,河面上无风起了波澜,只见河水不断涌动。

    许棱等人察觉有异,连忙招呼众兄弟起来,只等那怪物上岸之后便进行围杀。

    众人分散躲在角落里,屏气凝神,降低呼吸声,有人双手持着鱼叉,有人准备点燃火把。

    河水涌动间,终于有物体上了岸。

    忽而,一阵冷风吹过,众人只觉得后背一冷,不禁直打冷颤。

    就在此时,一道庞大粗长的身影,缓缓从河底上出现,露出了一个硕大的头颅。

    那怪物拖着长长的身体,沿着河岸的沙滩,向着小渔村的方向游去。

    许棱等人远远看到它的出现,看到那庞大的身躯,却看不清它究竟是什么,只是都被这庞大身躯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直到它过了河岸沙滩,沿着碎石爬了上来,逐渐靠近了小渔村。

    恰在此时,有胆子比较小的人,吓得往后一退,手中未燃的火把跌落在地,发出了一阵声响。

    声音虽小,于黑夜中尤其明显。

    那怪物昂起身子,骤然加速直接冲向声音处。

    许棱一见被发现,顿时喊众人点燃火把。

    火把有光,众人终于看清了,那河中怪物的身影。

    ——未完,待续——

第四六八章 狂蟒之灾

    河中上来的怪物,终于完整上岸。

    渔村的守护者们,顿时吓破了胆。

    借着火光的映照,许棱终于看清那怪物的身形,原来是一条巨蟒。

    那巨蟒通体碧绿,鳞甲遍全身,身长逾十丈,粗如大木桶。

    当是时,在众人发现大声呼叫时,那被吓得丢了火把的同村兄弟,已然吓破了胆儿,没有丝毫的动静。

    那巨蟒速度极快,在众人赶来之时,已然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断了那人的脖子。

    愤怒声和惨叫声同起,火把照得黑夜通明。

    说道此处,故事嘎然而止。

    一直在专心聆听的凌浪涯,看着眼前的壮硕汉子偷偷擦了一把泪,心中不忍心惊扰他,便轻轻倒了一杯清茶,放到了他的桌面。

    许棱从回忆中醒来,凄凉一笑道:“让小兄弟见笑了,只是死去的都是我多年的同村弟兄,心里实在是有些难受。”

    凌浪涯如今才知晓,那杀害小渔村众人的,不是他自以为的如马异兽,而是一条大蟒。

    道:“许大哥重情重义,实在是令我心生敬佩。至于后面的故事,也就不必说了吧,大概便是那巨蟒下的毒手吧。”

    许棱先是点头,后是摇头,道:“人是巨蟒杀的,这倒是没错。不过,事情还有一些变化,也就是我为何能够逃出来的原因。”

    凌浪涯没想到还有一些变故,疑惑道:“那后续如何,如果许大哥不介意,不妨继续说下去。”

    许棱道:“事已至此,伤感也无用。罢了,事情是这样的。在我那兄弟被杀害之后,我们一群人虽然害怕,但也只好壮着胆子围了上去,希望可以替死去的兄弟报仇。”

    凌浪涯闻之,能够想象到那其中的惨烈,也不禁为那些村民感到难过。

    许棱继续道:“虽然我们人多,可是那巨蟒体长力大,我们实在是抓不住他。后来,在我们又死伤了几个弟兄之后,我终于发现了它的一个弱点。”

    凌浪涯急道:“是什么弱点?”

    “那怪物怕火。”许棱道:“我们死伤的兄弟,都是手里拿着兵器,可是没有火把。那巨蟒只攻击没有火把的人。于是,我们就急忙派人去生起更多火把,并且派人守在了沙滩边,不让它逃回水中。”

    凌浪涯不禁为他们的机智拍手称赞,道:“看来那巨蟒常年生活在水中,想来是没有见过火焰,所以才会如此害怕。”

    “小兄弟,你猜得不错。”许棱点头道:“我们虽然借助火把,把巨蟒赶到了岸上,甚至赶到远离了村子,可是却没有办法把它抓住。它那厚实的鳞甲,根本就不是我们的鱼叉可以刺入。到了最后,我们将其围困在远离山村数里的地里。就在这时,远处忽而传来一阵像马一样的叫声。”

    凌浪涯心中震撼,以为是和自己相斗过的异兽又出现了,顿时道:“像马的叫声,莫非是又有一头怪物来了?”

    许棱摇头道:“没有,那像马的叫声叫得很惨,像是受伤了一样。但是,那巨蟒听到马叫声,忽而狂性大发,身体极速扭动,刮起了一阵阵狂风,把我们的火把都吹熄灭了。”

    凌浪涯问道此处,心中明白,恐怕是巨蟒受到那如马异兽的叫声刺激,于是狂性大发。如今没有了火把支撑的村民,哪里还有能力对抗巨蟒,恐怕也正是因此,所以他们才死绝了吧。

    听到凌浪涯一声叹息,许棱也叹道:“没有了火把,我的那些兄弟都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不过,当我也快要死时,突然有一个人出现救了我。”

    凌浪涯疑惑道:“是谁?”

    许棱喝了一口茶,沉默了片刻,才道:“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后来看到他出手,才想起那人不是江湖中的绝世高手,就是传说中的仙人般的修行者。当然,我也只是以前听故事多了,才这样认为。”

    凌浪涯急道:“可曾看清他的模样?”

    许棱摇头道:“事实上,我并没有看到他的模样。那时候,我以为必死无疑,便闭上了眼。忽而闻得那巨蟒一声惨叫,顿时睁开眼一看,只见一道白光灼目耀眼,落在了巨蟒身上。”

    凌浪涯心想,莫非是修行者在执行暗祭任务,恰好他的对手就是巨蟒。如果能找到那名修行者,那自己岂不是就能回到人潮密集的地方,继续去打探胡虚和纪天等人的消息。

    许棱看到凌浪涯急切知道的表情,明白他想知晓得更多,便继续道:“那巨蟒受到一击,顿时在地上痛得打滚,也顾不得杀我,直接头也不回地向河中奔去,很快就潜入河中不见了。”

    凌浪涯稍感遗憾道:“那人没有抓住巨蟒啊。”

    “没有,事实上也没有出现。”许棱摇头道:“那道白光过后,巨蟒逃跑了,而我耳边却响起了一句话,正是那人说得。”

    许棱学着那修行者的语气,道:“诛兽途中,误伤尔等,实在有歉。然身有要事,苦不得分身。今巨蟒受吾一剑,已逃回河中。然诸位须速离此地,免遭其报复。至于巨蟒,待吾事妥后,当为尔等除之。”

    凌浪涯仔细思索着这段话,如此看来那修行者不过是顺手救下了许棱,而他的对手也不是那条巨蟒。

    联想到一开始的马叫声,凌浪涯忽而想,莫非那修行者正在追杀那异兽,所以异兽才会惊慌失措,引起了巨蟒的反抗。

    可是,凌浪涯知道那异兽的实力,其速度之快,连他也追不上。可那修行者的实力这么强,在凌浪涯同辈之中恐怕也没有这样的人吧。

    至于后来之事,也正是凌浪涯所遇见之事了的。

    小渔村里,火葬同村兄弟,然后村长下令,明日众人离村。

    许棱把所有都告知凌浪涯之后,顿时期盼地看着他,道:“小兄弟,听完之后,你可认识这样的大人物,能够帮我们村子一把吗?对了,你恰好出现在此,莫非你认识那名救我性命的恩人?”

    凌浪涯苦笑一声,摇头道:“我并不认识他,也对他挺好奇的。”

    他停顿了一下,想到自己和水中如马异兽斗了一个旗鼓相当,而巨蟒被它一吓就慌忙逃跑,如此一比其实力应当不如自己。再加上它又受了伤,更不是自己的对手了。

    想到此处,凌浪涯道:“不过,如果那巨蟒要出现,你们也不要怕,会有人对付他们的。只是,那巨蟒如今受伤,恐怕不会轻易上岸了。”

    许棱本来为凌浪涯能够相助而庆幸,可是想到它也没有办法上岸,顿时感到心中泄气。

    如此一来,恐怕自己等人只能背井离乡了。

    正当两人失望之时,门外响起了急促脚步声,还有一串呼救声:

    “快逃啊!”

    ——未完,待续——

第四六九章 岁月催人

    夜色如墨,笼罩着江河与村庄。

    村内灯火,在叫喊中明灭不熄。

    一听到窗外的呼喊,本在房屋里商讨的凌浪涯和许棱,二话不说推开房门直接冲了出去。

    刚出房门,只见村长许老翁已经站在了门外,他的衣着还是凌浪涯初见时的打扮,显然也是通宵未曾入睡。

    许老翁看到两人从同一个地方出来,再看到许棱不自然的神情,顿时猜到是什么回事,怒骂道:“你这小子,为何要吓唬这少年。快,你快带他走。”

    许棱急道:“爹,这小兄弟认识修行者,也许可以帮助我们。你别忘了,我的命也是修行者救的啊。而且,我也想为兄弟们报仇。”

    说到最后一句时,言语间满是不甘心。

    “报仇?”许老翁道:“就凭你这在河里打滚的实力?我是村长,这里交给我,你给我滚一边去。”

    凌浪涯感觉到,许老翁说话之时急促不已,而他的言语虽然不留情面,但显然是知晓发生了何事,因此一直想把家中的独子赶走。

    这时,许氏也跑了出来,手里挽着一个厚重包袱,她一看到许棱就立刻把包袱给他,语带哭声道:“儿啊,你快点走吧。那怪物来报复我们了,你快走吧。”

    感受到包袱的沉甸甸,显然老两口方才在屋内一直替许棱收拾。也许本来是等到天亮再给他的,没想到那怪物竟然这么快就来到。

    许棱哭道:“爹,娘,我们一起走吧。等那怪物跑了,我们再回来吧。”

    许老翁站在村口,看着村内的灯火四起,叹一声道:“正如你放不下和你一起长大的兄弟,我又如何能放得下,那些和我一起活到这岁数的老家伙。”

    闻得此言,凌浪涯一愣,心有所感。

    那些早已死去的青壮,是和许棱一起长大的同伴兄弟。

    那些如今尚在的老人,又何尝不是和许老翁一起长大到老的同伴兄弟。

    他们曾经在这个小渔村里,忙时捕鱼,闲时游泳,日出游玩,日落同归,度过那无数个晨昏。

    如今,这老一辈的儿女,都死在了怪物的口中,唯有许棱活着。

    如今,这老一辈的村民,皆以白发人送黑发人,却再也没有人给他们送终。

    恰在此时,村内响起了阵阵急促脚步声,整个小渔村的老人老妇,皆是手里拿着鱼叉菜刀等工具,来到了许老翁的屋前。

    老翁持鱼叉,老妇举火把。

    其中一个老人,看到许老翁,急道:“许老头,我们来了。”

    许老翁急道:“莫老头,不是让你们走吗?既然明天太迟,那就现在走啊。你们这群家伙,连我这村长的命令都不听吗?”

    被叫做莫老头的老汉道:“嘿嘿,许老头,你就别拿村长压我们了。我当年只是觉得做村长麻烦,才不和你争村长的位置。”

    有老妇举着火把,补充道:“而且,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还能走去哪里?”

    其他人皆是纷扰吵杂,一时之间竟没有人想逃。

    许老翁急了,再度重复道:“我死了,还有儿子给我送终,可是你们死了,就连香火都断绝了,这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谁说我们没有人送终了。”莫老头骂骂咧咧,“小柱娃,给我过来。”

    人群里跑出来一个五六岁的小孩童,手里拿着一根短木棍,那是平时和同伴玩耍的用具。

    那孩童挥舞着木棍,天真道:“爷爷,我不走,我和你们一起打怪物,为爹爹报仇。”

    莫老头揉了一把他的发髻,道:“你爹爹是我儿子,为儿子报仇的事,当然得老子来。等会,你就跟着许叔叔,一起先离开村子,等过一段日子没事了再回来。”

    那孩童不依不挠,想要陪伴在老人身边,然而老人已经把他推到了许棱身边。

    不仅是莫老头如此,村里其他人也把能走路的孩童,都送到了许棱身边,而那些尚未能走路的,皆是由一个老妇或是中年妇女抱着,同样被放到了许棱身边。

    如此一来,顿时分成了两支明显的队伍。

    一支是由莫老头带领的,是全村的男性老人和几个老妇,而另一支则是由许棱为首的带领着全村中年妇女和孩童。

    莫老头看着门口没动的许老翁,道:“现在,小一辈就由你儿子带走,也算给我们留点香火。至于我们这群老家伙,你也不用赶了,赶也赶不走,你也知道我们的脾气。”

    许棱道:“爹,我们一起走吧,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啊。”

    许老翁看着唯一活着的儿子,忽而转身走到门后,取出了一把磨得发亮的鱼叉,走到了莫老头身边。

    一旁的许氏,眼带泪花地看了一会许棱,柔声道:“棱儿,你是我们村里唯一的壮丁了,记得照顾好这些婶婶嫂嫂,还有你的这些子侄。”

    言罢,她狠心转身,站到了许老翁身旁。

    许棱急得大哭,双膝跪地,恳求老人一同离开。

    许老翁道:“儿啊,就听你娘的话,快些离开吧,别再耽误了。还有,把这名少年也一起带走,别误了人家的性命。”

    许棱闻之,只好站起身来,祈求地把目光看向凌浪涯,希望他真的没看错人,能够帮助自己。

    此时,莫老头看着那把发亮的鱼叉,同样举起自己的铁刀,笑道:“行啊,许老头,偷偷做好准备,又想抢我的风头。”

    许老翁做了抉择,也就不再犹豫,道:“这么多年,你哪一次比得过我?这一次,杀了那怪物的,终究还是我。”

    此言一出,老人堆里瞬间响起了起哄声,纷纷有人在揶揄两人。

    泪眼朦胧的汉子许棱怔怔地看着这群老人,仿佛看到了他和同龄同伴们一起闯荡平渡河的日子。

    一直沉默不语的凌浪涯,看到的不是一群迟暮的垂死老人,而是一群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为其所言所行深深感动。

    恰在此时,岸边的房屋坍塌一片,那从河底上来的怪物,闻着人语响而来。

    “棱儿,你要记得,有些事比命更重要。例如,现在。”

    言罢,许老翁一挥鱼叉,当先走向那怪物巨蟒,其继续朗声道:“莫老头,就让这怪物瞧瞧,我们男儿翻江倒海的风采。”

    莫老头提起铁刀,紧随其后道:“嘿嘿,来咧。许老大,这回抓了大鱼,可别忘了给我一个鱼头啊。”

    这句话,许老翁很多年前听过,那是他们和许棱一样年纪的时候。

    很多年前,他们也曾是这片河流水域上,翻江倒海的男儿汉。

    很多年后,年轻力壮的小伙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

    岁月催人老,不曾老人心。

    一群老人,手提兵器,冲向迎面而来的巨蟒。

    一如当年,中流击水。

    ——未完,待续——

第四七零章 渔夫与蛇

    从河底游出来的巨蟒,姿态有点张狂。

    从村内走出来的老人,步履有些蹒跚。

    站在众人身旁的凌浪涯,此时表面上沉默不语,却早已为眼前的一幕心神震撼。

    家园为何物,甘愿以性命守之。

    子孙为何者,甘愿以生死守之。

    他看着许老翁率领着一众老人,冲向了那已经翻过一座墙面的巨蟒,没有人后退一步。

    许棱想要前去帮助,无奈被一旁的婶婶紧紧拉住,而他怀中的一个婴儿哭闹不止,让他也难以割舍,只能恨自己没有这样的能力。

    此时,那条肢体盘旋的巨蟒已然张开了血盆大口,对着众人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它吐出一口气,一股狂风平地起,掀得众人衣衫猎猎。

    它仿佛是要为了复仇,这次没有任何遮挡自己身形的心思,而是拖着粗壮的黝黑身体,一直沿着村道走了进来。

    双方恰好在村内的空地上相遇,那里是曾经以火焚尸的地方。

    许老翁一马当先,手持鱼叉挡在了前方,朗声喝道:“保护火把,用火把围着它!”

    在前几次的战斗中,许老翁等人从许棱口中知晓,由于这巨蟒常年生活在水中,所以对于火光甚为害怕。

    如果当时不是因为那巨蟒发狂,掀起了一阵诡异的怪风,把所有的火把都吹灭了,那许棱等同伴也不会身死。

    此刻,一见到风起,许老翁已然做出了最准确的抉择。

    闻得此言,村中老妇皆是点燃了各种自制的火把,每人皆是持着两个火把,照得黑夜一片通红。

    此时,那巨蟒似乎真的害怕火光,感知到四周的温度,竟变得踌躇不前,巨大的身体盘旋着,头颅高高昂起,不断吐着红信子。

    老妇虽没有体力,但好歹也是在渔村里见过不少风浪的女子,心中胆气犹在,此刻举着火把见巨蟒不敢动,顿时有人破口大骂起来。

    巨蟒哪里听得懂此等言语,只是见到火光闻到人声,更是想做好万分打算。

    它的身体盘旋得越来越紧,似乎就要蓄势待发。

    许老翁等人手里拿着各式兵器,也不敢稍有乱动,害怕伤及了更多的性命。

    他们虽然自小生活在平渡河畔,终日以捕鱼为伍,可是活了几十年,却从未见过从此身长近十丈的巨蟒。

    他们能够对付风浪,能够捕获大鱼,可是对于这巨蟒,却是没有任何胜算。

    唯一支撑着他们的,是想保护身后的子孙。

    见得此状,凌浪涯想要出手相助,不想多伤人命时,忽而许棱大喊道:“奇怪,那不是袭击我们的巨蟒。”

    凌浪涯诧异回头,道:“许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许棱一边安抚怀中婴儿,一边道:“先前袭击我们的巨蟒,体型比这条要大许多,它的身体是碧绿色的,而这条是黝黑色的。”

    他停顿了一下,愈发肯定自己的看法,继续道:“我记得很清楚,那巨蟒被修行者用一道白光伤到了,它的腰腹部有一个碗大的伤口。小兄弟,你看,这巨蟒体型颜色都对不上,而且身上又没有伤口,绝对不是我们遇见那条。”

    凌浪涯仔细看去,果然看到那巨蟒比许棱形容的要少一些,心中想到这莫非是另外一条巨蟒。

    如果真的有两条巨蟒,既然这条不是最初那一条,那最初的如今又在何方呢?

    想到此处,凌浪涯不禁凝神观察,想要把它找出来。

    恰在此时,场上对峙的双方已然有了变化。

    那巨蟒似乎忍受不了这巨大的压力,忽而不断扭动头颅,张开大口发出喑哑的叫声,而一股狂风在它身边不断卷起。

    许老翁终究是曾经叱咤平渡河的汉子,也曾率领着众人在江河里终日打滚谋生,虽然如今已经年老力弱不复当年,而捕鱼之业也有许棱等人继承,但此刻既然重出江湖,那股年少傲气便涌上心头。

    许老翁举起鱼叉,犹如当年叱咤江河的渔夫,立刻下令道:“投火把,扔一半!”

    顿时,那些手举火把的老妇,纷纷把其中一个火把扔向了巨蟒。

    然而,众人毕竟已老,体弱色衰不复当年,那火把扔得或远或近,有些甚至中途落在地上,有些侥幸落在巨蟒身旁,也被它掀起的狂风扑灭,而侥幸有几根落在它身上的,却烧不出它厚重的鳞甲。

    寥落火把落在身上,溅起零落的星火,继而掉落在地上,被那庞大身躯一压就熄灭。

    感受到那些火的伤害并没有想象中严重,巨蟒似乎有了一丝底气,开始舒展开身体,冲向了众人。

    许老翁见火把没有奏效,急忙喊道:“妇人散开,莫老头,我们上!”

    白发迎风飞舞,鱼叉泛出寒光。

    虽然多年未曾配合,但那年少时捕鱼的默契,依旧不曾有丝毫减弱。

    两个老人心有默契,往一左一右分开,绕到巨蟒两侧,而他们身后的老人,也是分开了两队,紧紧跟随着两人。

    老妇见之立刻散开,老人顶上了她们的位置。

    巨蟒见到四周皆是人影,又是踌躇不定,不知该先向谁下手。

    许老翁等人却没有这样的犹豫,他大喊一声,道:“打七寸!上!”

    打蛇打七寸,哪怕这是蟒蛇,这是寻常猎户人家都懂的道理,更何况这些经验丰富的老人,待许老翁话音刚落,莫老头已经直接冲了上去,瞬间靠近了蟒身,一刀砍了下去。

    刀身砍在鳞甲上,溅起一片火花,却进不得肉分毫。

    莫老头还以为自己力气不够,拼得老脸通红,继续砍下去。

    与此同时,许老翁也是踏步向前,鱼叉上的利刺,插在了七寸的鳞甲上,而其余老人也是毫不犹豫,纷纷举起兵器砍在蟒身各处。

    虽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但巨蟒也是一阵吃痛,顿时扭动着庞大躯体,掀起了一阵狂风,吹甩得那些老人纷纷跌倒在地,连兵器也都顾不上。

    唯有许老翁和莫老头,已经在奋力将鱼叉砍刀插入其中,可是哪怕他们用尽了力气,也只是让巨蟒伤了了两片鳞片。

    巨蟒扭动身躯,一个回头,张开血口直接咬向许老翁,而其身躯大幅度转动时,莫老头终于没有力气,砍刀挂在蟒身上,他却已经跌落在地。

    许老翁一见蛇口冲来,只好放弃了鱼叉,就地一滚翻了出去。

    巨蟒蛇头砸在地上,那地面直接出现了一个大坑,而其见一击不中,顿时又抬起头,直接冲向了倒在地上的许老翁。

    许老翁终究还是体力跟不上,此刻脸色通红,气喘吁吁,看到巨蟒袭来,顿时哀叹一声。

    终究老了,我命休矣。

    临死之际,他扭头看向牵挂处,听不到莫老头的呼叫,只隐约看到自家儿子冲了上来。

    恰在此时,许老翁身旁有着灼热温度升腾。

    一缕紫火,蓦然出现在巨蟒身前。

    ——未完,待续——

第四七一章 少年斗蟒

    双生蟒,一雄一雌,乃同生之兽,栖于江河水下。雄蟒逾十丈,通体碧绿,力大无穷,体无毒性,可掀风起浪;雌蟒近十丈,通体黝黑,舌藏毒液,可致人昏迷。

    ——胡欲言·《兽语·双生蟒》

    ………………………………………………………………

    老人虽有心,然力有不逮,终究被巨蟒击破。

    少年怒意起,以身挡其前,无谓异兽凶猛来。

    那一缕若隐若现的紫火,哪怕只是站在它的身边,村长许老翁也能够感受到那股炽热的温度,仿佛自己就身在火堆里一样。

    它燃烧得并不旺盛,但其温度让周遭所有火把都黯然失色。

    当是时,巨蟒正要一口咬断许老翁的头颅,许老翁自知必死无疑只能再看一眼儿子,许棱已经放下了婴儿提刀冲了上来,而莫老头等来人也已经救缓不及。

    那一缕紫火,以灼热的温度挡在了巨蟒和老人之间。

    那一个少年,凭空出现在两者身前挡住了最后攻击。

    凌浪涯左手的紫火玄气,在黑环禁锢的最大限度下,从指尖喷薄而出,恰好落在了巨蟒的头颅上。

    巨蟒头顶处坚硬的鳞片,顿时被紫火灼落,化作一片黑色的粉末。

    那巨蟒吃痛,顾不得再扑杀猎物,嘶哑着倒退数丈。它那头颅上的一片焦黑,在黝黑的鳞甲上显得与众不同。

    巨蟒不断吐着蛇信,紧紧地盯着凌浪涯。

    与此同时,凌浪涯也是紧紧地盯着它,双方对峙没有任何乱动。

    果然如自己预料的一样,他的紫火玄气能够克制异兽,想来是由于这怪物确实未曾见过火,而自己的紫火无论是质量还是温度逗比凡间之火来得更为凶猛,更有着修行者的气机在内,所以才能克制于他。

    方才他在和许棱讨论,这怪物是否就是先前那条时,没想到老人已经和怪物动了手,而且仅仅几下攻击就节节败退。

    凌浪涯顾不得再隐藏身份,只好出手救助下这些想保卫家园的老人。

    他如今和巨蟒对峙,没有急于动手,也是交代了许棱,让他们尽快地把人救出来。

    此刻,本已为必死无疑的许老翁,看着那一名少年挡在自己的身前,其左手臂上有紫色火焰萦绕,一开始还慌得以为是火把落在了他的身上,顿时想上前去扑灭。

    当他再凝神细看,发现那火燃烧在少年身上,而他没有任何痛楚,再看到他平静的背影时,蓦然想起自家儿子说遇到修行者的事。

    莫非,自己好心想要帮助的一个少年,竟然就是这种传说中的大人物。

    正当许老翁心神震撼时,许棱早已提到冲了上来,他一把拉起跌坐在地的许老翁,急道:“爹,我们躲远一点,被影响了这位小大侠。”

    听到连称呼也变了,许老翁一边在他的搀扶下站起来,一边急促道:“这就是你说的修行者?他年纪这么少,能不能行?不如我们上去帮他一把吧。”

    “如果他打不过那怪物,那我们赔一条命给他。”言罢,许棱直接对众人道:“莫大叔,你们快散开,快些!”

    一旁的莫老头等老人,亲眼看到凌浪涯从空跃起,只是单手一挥,那一缕紫色火焰落在巨蟒头上,巨蟒便急退而去,顿时以为他是神人。

    这少年的实力,可比他们这些只会提着鱼叉握着砍刀的糟老头强多了啊。

    此刻听到许棱的吩咐,再感受到巨蟒的实力后,他们心中的那股热血也是稍微冷淡下来,知道自己确实没有办法降伏这怪物,如今为了不影响这少年,只好先行退去了。

    一行老人匆匆捡起兵刃,跟随着许棱的脚步,远远地退到了空地边缘,忐忑地看着凌浪涯和巨蟒对峙。

    哪怕没有参与其中,他们手中的兵器依旧紧握着,想要在凌浪涯遇见危险时,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去救他回来。

    毕竟,在这些朴实的小渔村村民看来,这根本就不关这少年的事,又怎能让他冒着生命危险去替他们守护家园。

    一行人散去时,凌浪涯没有催促,生怕惹起了巨蟒动怒,不过巨蟒也没有在意,只是用铜铃般的眼睛盯着凌浪涯,尤其是看着他手中那紫火火焰,露出了一丝恐惧的表情。

    一人一蟒不在意清场,但清场一结束时,战斗就开始了。

    凌浪涯率先而动,毫不畏惧地直接冲向了冲向了巨蟒,在距离它只有一丈距离时,忽而高高跃起,左手成拳,直接砸向了巨蟒的头颅。

    巨蟒虽然身躯庞大,但身体十分灵活,如今又知道那火焰的厉害,哪里敢和凌浪涯硬碰硬。

    巨蟒偏头一扭,侧过了头颅,同时张口一吐,一股夹杂着恶臭的气体喷向凌浪涯。

    凌浪涯心知那气体还有蛇的毒液,自己可以躲开但不能让它在村里蔓延开来,左手紫火顿时光芒大盛,直接涌向了那气体。

    紫火燃烧着毒液气体,顿时发出一阵强盛的光芒,照亮了整个黑夜,而一股恶臭飘散开来,让在旁的众人都不禁捂住口鼻。

    正因为这一口毒气,挡住了凌浪涯的紫火攻击。

    巨蟒见一击不中,顿时一扭身体,那黝黑的尾巴自后而出,直接缠向了凌浪涯。

    凌浪涯此时身在空中,前进不得,顿时右手成拳,狠狠地砸在了蟒尾上。

    两者以力相撞,蟒尾直接倒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烟尘,而凌浪涯也顺势一翻,落在了地上。

    看似简单的两击,实则凶猛无比,看得那众村民是心惊胆颤,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凌浪涯见自己攻击没有奏效,看到那巨蟒不断扭动的躯体灵活游走,逐渐地向他靠近,心想凭借自己的速度,难道还快不过一条蛇。

    想到此处,体内纵横玄气一动,他的身形转瞬消失在巨蟒眼前。

    巨蟒找不到目标,顿时游移不定,四处游动着寻找,不料蛇尾腰腹一阵剧痛传来,它连忙回头一看,只见一团紫色火焰正在鳞甲上熊熊燃烧。

    巨蟒怒吼一声,头颅一转,直接撞向了身形即将消失的凌浪涯。

    凌浪涯临危不惧,纵横玄气一动,转瞬又到了巨蛇的视线盲区。

    凭借着身法和紫火的威胁,如此一来,巨蟒便只有挨打的份,再也没有还手之力。

    众人远远看着一人一兽争斗在一起,火光照得大地通红,狂风掀得尘土飞扬。

    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的人蟒大战,只看到目瞪口呆,尤其是巨蟒身上不断溅起的火花,还有那掉落在地上的鳞片,再加上它时不时传来的痛苦喊叫,更是让众人明白,他们即将取得了胜利。

    就在众人心中暗自开怀之时,忽而地面上平底刮起了一股狂风,又一条通体碧绿的巨蟒从房屋后出现。

    与此同时,黝黑的巨蟒张开血盆大嘴,吐出一股浓郁的毒气,直接避退了凌浪涯。

    风气毒散,凌浪涯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运气紫火燃烧所有的毒气。

    趁着这机会,那两条巨蟒忽而同时掉头,头也不回地冲向了平渡河,其速度比来时更快速倍。

    凌浪涯驱散毒雾,暗道一声不好,如果让巨蟒逃脱,那将会是后患无穷。

    他随手捡起地上被丢下的鱼叉,纵横玄气一动,直接尾随而上。

    众人见之,绕开那尚未散去的毒雾,一路追随到河边。

    远远地,只见那少年手提鱼叉,跃入了平渡河中。

    ——未完,待续——

第四七二章 捕蟒者谁

    两条巨蟒潜藏逃入河中,消失在滚滚波涛里。

    那名少年紧随其后跃入,同样消失在河面上。

    顺着巨蟒的足迹,当先赶来的许棱站在江边,看着那在夜色中沉默翻滚的河水,心中不禁有了一丝犹豫,自己是否要跳入河中去相助那少年一把。

    自从看到了凌浪涯的实力之后,许棱方明白,原来凌浪涯口中的那个修行者高人,竟然就是他自己。

    而且,看到凌浪涯和巨蟒的战斗,许棱不禁对修行之道心生向往,除了想要不断强大自己,也想保护好自己的家园,不让它再受到伤害。

    只是想想,以自己如今的实力,就算跳入河中又如何呢,哪怕自己颇擅水性,能够在水底闭气许久,但又能帮得上忙吗,说不准还会帮倒忙。

    许棱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担心凌浪涯的安危,连忙脱下外套,就要跳入江中去寻找相助。

    正当此时,远处传来一声呼唤,“棱儿,且慢!”

    许棱回头看去,只见父亲许老翁等人正互相搀扶着赶了过来。

    他的母亲许氏气喘吁吁,顺了一口气道:“棱儿,你别下河了,下去只会影响那少侠,说不准他还要救你而耽误了。”

    许棱担忧道:“可是,我们方才都看到了,那里有两条巨蟒,而不是一条。万一少侠打不过他们,我好歹拼了性命也可以给他换一线生机。”

    “儿啊。你又何必妄自送了性命。”莫老头道:“像我们这些凡人,又怎能参与到这样的战斗中,也就只能看看罢了。”

    许棱摇头道:“方才爹也说了,有些事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如果看着他为我等送命,那我们整个村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众人一时无语,不知如何作答。

    沉默片刻,许老翁往前一步,把手中鱼叉递给许棱,道:“你且小心些,照顾好自己。”

    众人闻之,皆是诧异不已,这许老翁是摆明让自己儿子送死啊。

    可是,一想到许老翁一直以来的作风,做事但求问心无愧,素来重情重义,也就恍然。

    许棱沉默结果鱼叉,跪在两老身前,恭敬地拜了三下,道:“儿子去了,倘若不曾归来,还请二老照顾好自己。”

    言罢,许棱一提鱼叉,转身就要跃入平渡河中,想要去相助凌浪涯。

    正当此时,浓黑夜色中,一道白光掠过,恍若流星。

    许棱正跃入水中的身躯,忽而停在半空,继而倒飞回陆地上,跌坐在父母脚下。

    小渔村众人诧异不已,皆是举目而望,只见一道身影自天而降。

    那人道:“渔村误杀,有吾之过。方才之事,吾已知晓。巨蟒既现,吾当助尔等除之。”

    众人看着那从天而降的人影,而那人影看着呆滞的许棱,悠悠道:“尔之心性,善良纯朴,舍生取义,实为大德,不错不错。”

    言罢,那人忽而冲天而起,漂浮于平渡河上,其声遥遥传来:“尔等可先归家,待吾除异兽后,再与尔等致歉。”

    那小渔村众人何曾见过这种景象,那凌空驾于碧波上的人影,恍若是神仙般的人物。

    许棱为之深深震撼,认出此人声音,正是当初救他性命的恩人。

    既然恩人有命,而且实力如此强悍,想来有他相助,凌浪涯也会没事。

    想到此处,许棱连忙起来和众人解释一番,率领着众人回村等候,连在一旁观看觊觎的心思也没有。

    那人影浮于平渡河上,闭上双眼遥遥感知着河底,忽而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河上冷风猎猎,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河水翻涌滚荡,挡住了少年追逐的身影。

    与此同时,凌浪涯正追踪着两条巨蟒的痕迹,再度潜行在平渡河底。

    有了前几天和那如马异兽在水中的追踪战,凌浪涯对于在河底的战斗方式已经逐渐熟络,再也不像当时那样睁眼瞎。

    纵横玄气早已覆盖全身,而不惧怕河水的紫火玄气萦绕在左手处,既有着防范作用,也有着照明的作用。

    凌浪涯透过混浊的河沙,依稀能够看到两条巨大的身影正不断往前逃。

    果然和许棱说的一样,这巨蟒确实有两条,看来还是一雄一雌。其中一条体型大为雄蟒,其通体碧绿,而体型小的雌蟒,其通体黝黑。

    他看到那逃跑速度较慢的,正是那一条碧绿巨蟒,它的腰腹处有一个碗口大的伤口尚未愈合,显然就是袭击许棱然后被修行者所伤的那条。

    出乎凌浪涯意料,那雌雄两条巨蟒,并没有分散开来逃跑,而是并肩而行,不断地望着河底深处去。

    如此也好,自己不用担心逃跑了一条,可以将这两条巨蟒消灭掉为民除害。

    不过,水底终究是巨蟒的主场,哪怕其中一条已经受了伤,而另一条鳞片也不断跌落,它们的速度并没有慢上多少。

    凌浪涯只好尽量地控制着玄气,不断地加速追上去。

    感知到右手黑环再度变得温热,他都有一丝担心,万一哪天自己控制不住,导致了黑环破碎,那自己的暗祭之路可算完结了。

    幸好,在近日的战斗中,他已经逐渐测试出黑环的承受程度,只要掌握好分寸,终究还是可以的。

    一路追逐,一人两蟒潜到了河底深处,不时闯入了一片怪石嶙峋的河床。

    这地底河床就像是地面山脉一样,连绵起伏不休,阻隔了彼此的视线。

    也幸好由于这地底河床的阻挡,拥有庞大身躯的巨蟒游行颇为不便,倒是让凌浪涯逐渐追了上来。

    慌不择路的巨蟒似乎也发现自己陷入了危机中,骤然在转角处停了下来,转身面对着凌浪涯。

    凌浪涯尚未反应过来时,那雄蟒不断扭动身躯,河水顿时翻涌起来,而雌蟒张口一吐,一股浓郁黑色的毒液喷薄而出,附加在翻涌河水上。

    毒液河水奔涌而来,凌浪涯已然躲避不及。

    凌浪涯连忙紧闭呼吸,左手的紫火萦绕全臂,不断地轮圆,划出了一个巨大的火圈屏障。

    毒液河水撞上紫火屏障,散发着令人恶心的臭味。

    然而,毒液随着河水飘散,终究不是一个屏障可以抵挡。

    凌浪涯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眼睛一花差点跌落在河床中。

    那两条巨蟒心有默契,一击之后转身就逃,没有丝毫留恋。

    凌浪涯控制紫火蒸发毒水,闯过了毒液河水屏障,只见那两条巨蟒已穿过河床,距离他已甚为遥远。

    凌浪涯心中暗道不好,莫非真的要让这巨蟒逃跑,再度掀起腥风血雨。

    正当他丧气之时,远处传来一阵如马嘶鸣。

    水中起寒冰,温度骤然降。

    那两条巨蟒,瞬间被冰封。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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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游诸天暴躁神僧介绍:
梦·千奇百怪,梦·世事难料。梦·乾坤颠倒,梦·玄妙无常。 这是一个梦幻世界,主角随机穿梭,明悟己身,且看暴躁玩家,神镜派之主,玄元剑仙张释天化身暴躁神僧,纵横都市江湖,暴虐诸天外挂主角,还诸天安乐太平。今朝入梦今朝修,诸天万界何所求。 穿梭之后我非我,说禅破道鬼见愁。梦游诸天暴躁神僧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梦游诸天暴躁神僧,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梦游诸天暴躁神僧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