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六章当年之事
丁三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难道我说错了吗?”
在莫问淡淡地目光下,他支支吾吾地说道:“我见殿下您·······您总是四处走动。”
“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所以······我就大胆猜测,你是在找人。”
莫问意味不明地看着他,“我四处走走,不过是想要熟悉一下里的环境。”
“我拜祭易统领,也不过是听娘说起过他。怎么,在你的眼里,我做这些,就成了别有目的?!”
“不敢!”丁三连忙摇头,“我只是想替殿下分忧。”
莫问嗤笑一声,“你这分忧,我委实不敢用。”
丁三面色涨红,“殿下,是我说错话了。真的,我真的很想跟在您的身边,替您分忧!”
莫问:“我已经说过的话,不想再重复第二遍。让开!”
一声呵斥,让跪在对面的丁二和丁小下意识地向旁边挪了挪。
“殿下······”丁三急切地唤了一声。
可莫问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脚步不停地向前走去。
丁三心下着急,却不敢向前追去。只能求助般,看向了丁大。
丁大一脸无奈地看向莫问的背影。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当年的皇上仁厚有之,可智谋却不足。
在加上前两朝皇上的昏庸,他对以前的王朝,根本没有了回天之力。
也是基于这个原因,易统领才会赞同木统领的意见,不让殿下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这样平安终老。
丁大站起身来,眼神复杂的盯着莫问的背影。怎么也没有想到,如今的殿下,不仅有勇有谋,还多了一份常人没有的沉稳。
若是易统领看到了今天的殿下,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坚持当初的想法。
回吧!
他转身向树林深处走去。其余三人连忙跟了上去。
回到平时住的地方后,丁三便拉住了丁二:“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丁二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
“就是你们啊!”丁三双手比划着,“快说说当年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会变哑?还有易统领,他怎么就……”
丁二眼神闪了闪,好笑问道:“这些你不是已经都知道了吗?怎么还问?
丁三很认真地说道:“我所知道的都是大家知道,我想知道一些大家不知道的。”
丁二扫了丁大一眼,故作不耐烦地说道:“什么这个那个?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的!”丁三十分认真的看着他,“以前是我没有多想,但今天……我知道当年的事情一定有隐情。”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殿下说的那些话你们也没有反驳。”
丁二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你也知道那个人是殿下?!他说话,我们怎么能反驳呢?”
丁三坚持说道:“我知道,一定是有隐情的”
丁二冷笑一声,“就算你现在知道了,又能如何?”
“能让易统领活过来吗?能让他们两个重新开口说话吗?”
丁三生气地说道:“你这话说的毫无道理!难道就因为不能改变现实,就不需要知道真相了吗?”
“还有,既然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你们为什么这些年一直没有任何动作呢?”
像乌龟一样缩在壳子里,苟延残喘。
丁二转过头不再理他。
不知道是被他说中了心事,还是觉得眼前这个人不可理喻!
事情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丁三自然不想错过这弄清真相的机会。
他转头看向丁大,“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当年的事情你不想提也可以。那咱们就说说今天的事情。”
“殿下为什么会对我们失望呢?”
明明当初刚遇到他们的时候,他看他们的目光是温和的。
并且隐隐的含着一丝亲切。
不夸张的说,他对他们是抱着希望的。
为何如今突然成了这样一个局面呢?
唉!丁大长叹一口气,嗓子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可若是仔细辨听的话,还是大概能听懂的,“殿下对我们如此失望,不仅是因为我们支支吾吾,对当年的事情有所隐瞒。”
“更多的他是觉得我们只是在试探,而不是投诚!”
丁三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原来他们是能够说话的呀!
那为何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到他们开口过?
还有,既然是能够交流的,为何这么多年眼睁睁的看着他自己烦闷的时候,对着大树,对着鸟雀,甚至是自己跟自己说话呢?!
这三个人未免也太心黑了吧?!
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忍了!
可是另外一件事有些不对劲呀!
他们可是拿出了十足的诚意要跟随殿下的。
怎么到头来变成了没有诚意呢?
他眨巴眨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丁大,等着他给自己解惑。
丁二嗤笑一声,“瞧你那傻样儿!”
“还不是你将事情搞砸了?!殿下四处找人是没错。”
“或许也存了让我们帮忙的心思。可你这样突然点出来,便会让殿下觉得我们一直在监视他。”
“我没有啊?!”丁三觉得十分冤枉,“我当时只是看着殿下要离开,心里一着急,便脱口而出了那么一句。”
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啊!
丁二悠哉悠哉地说道:“你是什么意思不重要,关键是殿下以为你是那个意思。”
丁三:“我什么意思啊?!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就是想让殿下知道我们是有用的。”
丁二摊摊手,“所以说,你让殿下误会了吗?”
丁三有些回过味儿了,“合着说了这么半天,你的意思就是说,是我将整件事情搞砸了呗!”
丁二很不负责任地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丁三顿时恼了:“你放屁!说我没有诚意,难道你们就有诚意了吗?”
“既然是想真心投诚,为何刚开始见到殿下的时候,你不开口说话呢?”
“还有你!”他指着丁大说道:“虽然你的声音含糊不清,可你也是能说话的呀!”
“你们都这样对殿下有所保留,殿下又怎么会信任你们呢?”
“应该说是我们。”丁大嗡声嗡气地说道:“整件事情搞砸了,你也有责任的。”
“我没有否认。”丁三对丁大的态度还是很客气的,“我只是不明白,你们若觉得,还是在壳子里生活比较好。”
“就不应该抛头露面去找殿下。可若是真心想跟随殿下,就不应该有所隐瞒。”
看着三人一脸难色,他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了起来。
吃惊地问道:“当年易统领的事情不会跟你们有关吧?”
随后大胆地猜测道:“是你们·······你们杀了他?!”
这太不可思议了!
切不说,他们三个人和易统领的关系如何,就是凭着易统领当初对他们拼死相救的恩情,也不应该对他下手啊!
丁二偷眼看了丁大一眼,抿了抿嘴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唉!丁大再次叹了口气,“虽然说,不是我们动手杀害了易统领,可也差不多。”
“什么意思?!”丁三吃惊地瞪着他,或者说是他们。
丁大满脸愧疚的说道:“当年,我们三人和易统领一起进山打猎。”
“走累了,便坐下来吃点心,喝水。可是·······”
丁大哽咽住了,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丁三顿时急了,“可是什么,你倒是说呀!”
话说了一半,突然就不说了,这不是存心要将他急死吗?
“你瞎嚷嚷什么呀?!”丁二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谁也没有想到,我们三个人喝完水后,竟然会浑身无力。”
“水被下毒了?!”丁三询问道。
“嗯!”丁二轻轻地点头,“奇怪的是,都是一起灌得水,只有易统领一人没事。”
“所以,你们便怀疑易统领?”丁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这也太扯了吧?
易统领怎么会对你们下手?!
“你能不能别打岔,听我们把话说完?!”丁二烦躁地吼道。
这货居然连最起码的礼貌都不懂。
小的时候,你娘没有告诉过你,不能随便抢话吗?
“行,我再不插嘴了,你们继续说吧。”为了知道当年的真相,丁三只得妥协。
可在闭嘴之前,还是不忘补上一句,“捡重要的说。”
别扯那些没用的!
爱听不听!
丁二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决定什么都不说,活活地憋死他!
丁大低声说道:“其实,那天的水,是易统领亲手灌进壶里的。”
丁三这次聪明的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只听丁大继续说道:“不巧的是,我们听到了狼叫的声音。”
一个毫无行动能力的人,清楚地察觉到危险越来越近,那种恐惧是无以言表的。
丁三能够理解,当时几个人的心里是何等的绝望。
丁二:“在我失去意识的前一刻,甚至听到了熊的吼叫声,以及树林里杂乱的脚步声。”
“就仿佛山林里的野兽发生暴乱一般。”
虽然知道他们三人后来一定脱险了,可丁三还是忍不住替三人捏了把汗。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后·······后来呢?”
丁二叹息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待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
“旁边是丁大和丁小两个人。本来想开口喊易统领的,可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一点声音。”
丁大接着说道:“当时,那种恐惧充斥着整个心田,我们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
“脑子里一片空白。”
丁三:“我可以想象的出,你们当时心里的绝望。”
“可我不明白的是,我们都是暗卫出身,当初训练营里有多恐怖,你们也不是没有体会过。”
“怎么一个失音了,就让你们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甚至是没有了斗志呢?”
是啊,为什么呢?
三人面面相觑,现在也不能理解自己当时为何会如此悲观绝望。
丁三:“后来呢?你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山洞?可去找过易统领?”
丁大叹息道:“我们也不知道到底在山洞里待了多久。反正回来时,便看到易统领出殡的队伍。”
“我们三人鬼使神差地躲到了一旁。后来,也就不想再露面了。”
“直到后来,你在易统领的坟墓附近的树上,建造了一个树屋。”
丁三眼睛转了转,“好像,你们没有出现,大家也没有人觉得不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后来可查过,那水壶里的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二:“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到哪里查,怎么查?”
丁三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那也不能什么都不查,不闻不问的好吧?!”
“不要忘了,当初将你们移进山洞里的那个人很有可能便是易统领。”
“他救了你们三人的命,却将自己的命搭了进去。所以,你们三人不是为了自己活着的。”
还替易统领活着。
就算是不想替自己讨回公道,还得替易统领讨回公道啊!
丁大沉默不语,丁二却心直口快地说道:“不要忘了,当初的水可是他装的。”
丁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所以,你在怀疑易统领?!”
“你们到底有没有良心啊?!若是他真的想要害你们,你们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吗?”
“还有,易统领他有什么理由对你们下手?!”
丁二:“那又有什么人会对我们出手呢?”这些事情,他至今都没有想明白。
丁三也犯难了,“可是,不管怎么说,我相信这件事情跟易统领无关的。”
“他肯定也是被害者之一。再者,这么多年,没有人提及过你们。就像是你们本来就应该不出现在人们的面前一般。”
所以,你们不觉得很蹊跷吗?
丁大叹息道:“这么多年,我们也只有在这小木屋里住着,才觉得安心。”
这是什么意思?
丁三有些没有听明白,可又不想开口去问。
他沉吟了一下,开口询问道:“那对于殿下的事情,你们是如何打算的?”
第六九七朕心甚慰
苏嬷嬷将茶杯推到莫问的面前后,便静静地坐在一旁。
问儿自从外面回来后,便坐在这里发呆。
他眉头紧锁,眼神空洞。
苏嬷嬷虽然心里着急,可也不想打断他的思绪。
随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去。
不远处的山壁上,长满了葱葱郁郁的树木,和杂乱无章的草。
草地上,开着许多不知名的小花儿,有黄有白,有粉有紫。
别说,仔细看来,倒是蛮好看的!
苏嬷嬷心里暗自感慨着,不知不觉,他们离开京都已经有一段时日了。
而这段时间,木婉一直住在宫里。不知道,待他们回去后,京都里会不会传出另外一些流言蜚语。
就在苏嬷嬷兀自想着心事的时候,听莫问突然说道:“京都那个,恐怕出事了。”
那婉儿岂不是会有危险?!
苏嬷嬷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稳住心神,低声说道:“不会的。”
“虽然陛下登基的时间没有那么久,可他毕竟是将这个江山坐稳了的。”
“再者,有了先皇当年的布局,他不是连王家都搬倒了吗?”
“所有说,有先皇的精明,再有陛下的睿智,这京都定然会平安无事的。”
这些话,说不清楚是对莫问说的,还是安慰自己的。
莫问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动,轻声说道:“先皇虽然厉害,可不也是致死都不知道我的身份?”
苏嬷嬷无奈地叹息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莫问幽幽地说道:“我自然是想说,这些人藏得比王家还要深,或者,就是借着王家的力量,隐藏势力的。”
苏嬷嬷抬眼看着莫问唇角紧抿,眼睛里满是担忧。
低声宽慰道:“你放心,陛下既然有了心里准备,自然也会做出万全之策的。”
莫问:“娘,您知道,我担心的不仅是这些。”
苏嬷嬷点头,“我知道,你在担心婉儿········”
“不仅是担心!”莫问轻声打断她的话,“更多的,是思念·······”
苏嬷嬷听完后,心里一颤。
没有想到,莫问会将心底的话就这样说了出来。
脸上有些不自在。
同时,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儿,这孩子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
若不是心里极其苦闷,不会将这些话说出口的。
不对!
她的心里突然一凛,满眼担忧地看着莫问,不会刚才出去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事情,让他心灰意冷了吧?
苏嬷嬷越想心里越害怕,她小心地准备着措辞,“婉儿在京都,何尝不思念于你呢?”
“我想,她不仅想念你,更多的,便是担心你。”
“所以,问儿,无论遇到了什么事情,都不要慌乱。”
“就算是为了婉儿,你也要保重自己的。唉,那个孩子也是个命苦的。”
“如今·······若是她失去了你,孤零零的一个人,有多可怜啊!”
莫问眼睛转了转,能够感觉的出,苏嬷嬷误会了他的意思。
不过,他却没有想过去解释,既然误会了,那便误会吧!
他也清楚,木婉为何要留在宫里。
虽然,当初通过小雅带进宫里的盒子里的密信,他向林清樾表明忠心。
也附上了这一次的行动计划。
可林清樾作为当朝陛下,怎么会轻易相信了他的话呢。
所以,婉儿为了他,不畏惧那些流言蜚语,留在宫里做人质。
说白了,她就是想要林清樾安心。
莫问岂会不明白木婉的苦心?!所以,他这边要加紧步伐,早些将事情解决了,也好早些回去跟她团聚。
苏嬷嬷趁这个空档,开口问道:“你今天见到他们了?”
莫问点头,“嗯,见到了!”
苏嬷嬷看着莫问那不悲不喜的样子,有些纳闷儿,这是怎么了?
难道说,他们四个人如今年老,不中用了?!
应该不会吧?!
丁三且不说了,就了另外三个人,光看那天的身手就不像是不中用的。
“怎么了,是他们不愿意跟随你?”苏嬷嬷忍不住问道。
莫问的身份摆在这里了,作为暗卫,他们应该誓死追随的。
莫问摇头,“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
苏嬷嬷见他不愿意说,便也不再追问。她沉吟了一下说道:“好像这几天没有看到单野。”
以前,这个人总是找机会到莫问的眼前晃。
莫问:“所以我猜,京都那边可能出事了。”
苏嬷嬷不禁拧紧了眉头,“你的意思是说,京都那边的事情,是他挑起的?”
应该不会吧?!
这件事的牵头人不是阿玄吗?
莫问冷笑一声,“娘,您还是高估了他们。先前,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人不过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酒囊饭袋!”
苏嬷嬷直觉莫问这是被那四个人气到了。
她叹息道:“事过多年,物是人非!既然他们习惯了闲居山野的日子,那就成全他们吧。”
“不管怎么说,当年护送你出宫,也算是有功了。”
莫问知道,娘再次误会了。只不过,误会便误会吧,他不想去解释太多。
“娘,贺管事至今下落不明。要么是根本没有在这个山林里,要么就是已经不在了。”
想到那么多人一起被害,莫问的心里便一阵黯然。
苏嬷嬷心里也不好受,自责地说道:“都是我害了他们。”
“娘也无需自责。”莫问声音沙哑地说道,“毕竟事情还没有查清楚。”
苏嬷嬷点头,“你放心,我不会为这些事情忧心的。”
最主要的是,她现在必须要好好保重身体。在这个荒芜的地方,请医就药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
莫问:“娘,为了婉儿,我们都要好好的。”
苏嬷嬷:“你放心,这个道理,我懂的。”
························
御书房内。
林清樾看着再次跪在自己面前的蔡鹏和岳东亭两个人,心情有些复杂。
“说说吧,你们都查到了些什么?”
两个人暗自交换了一个眼神,蔡鹏说道:“微臣这一天都在东大街排查。听几个乞儿说,是有人给了他们几个肉包子。”
“让他们吃完后,便将这些流言传扬出去。”
岳东亭说道:“微臣查到的情况,跟蔡大人的,差不多。不同的是,对方给了乞儿几个铜板。”
林清樾很有耐心地问道:“那对方是什么人?可看清楚长相?”
“没有!”蔡鹏一脸为难地摇摇头,“那些乞儿说,天太黑了,对方又带着斗笠,没有看清楚长相。”
“至于身高什么的,也没有什么印象。”
林清樾转头:“岳爱卿,你呢?”
岳东亭十分想说“跟他差不多。”
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这样说不妥。可不这样说,他确实也没有什么别的收获。
他顿时急得一脑门儿汗,“陛下,微臣所查,那个人一身黑衣,脸上带着面巾。”
想了想,又补充道:“身形偏瘦。”
林清樾若有所思地问道:“这是那些乞儿说的?”
“呃········”岳东亭的一个是字顿时卡住了嗓子里,怎么都吐不出来。
林清樾被气笑了,“你说朕要你们做什么用?!”
“这么简单的一个案子,一个刑部尚书,一个大理寺卿,跑了一天,居然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查到?!”
“你说可笑不可笑?”他最后一句,是对着吴顺说道。
吴顺很想装死,可陛下既然已经问到他这里了,他什么都不说也不合适。
“呃·······”他犹豫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行了!”林清樾嫌弃地瞪了他一眼,“你也是一个不中用的!”
“朕这是造了什么孽呀?!居然养了你们这般废物?!”
吴顺:“·······”他面上不显,心里却长长地松了口气。
陛下总算是放过他了1
唉,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这种朝堂上的事情,能够询问他一个太监吗?
而且,还是当着两位朝廷重臣的面儿?!
吴顺心里的苦,也只有他一个人能体会地到。
林清樾将目光再次转向跪在地上的两个人,“既然事情一无所获,两位爱卿这么急着来见朕,是何用意啊?!”
“该不会想着,就这样对朕交差吧?!”
蔡鹏和岳东亭两人沉默不语,别说,陛下还真是猜中了他们的心思。
这件事情,能够安排地如此周密,显然是对方早就有准备了。
而且,他们所查到的真相,也不过是通过别的乞儿的嘴里得知的。
那些真正跟那个人接触的乞儿,都相继出事了。
只是,这样的事情,他们不能直接跟陛下说。
也说不出不能说的理由,可两个人却十分默契地瞒了下去。
林清樾今天似乎特别有耐心,他语气温和地说道:“既然这个人能在两天前便将事情安排妥当了。”
“如今,显然是已经不在京都城里了。你们这个时候过来交差,是不是想要跟朕说这件事情呢?”
什么?!
两个人顿时汗如雨下,陛下竟然知道此事?!
陛下是怎么知道的?
是早就有所察觉,还是·······
两个人的心思刚一转开,就听林清樾十分体贴地说道:“或者,你们这个时候过来,其实是想向朕交差的。”
“然后,朕派别的人去追查此事。”
被人猜中了心事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人这样直言不讳地说了出来。
两人心里除了害怕外,对林清樾有多了一份敬畏。
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小皇帝的心思居然如此缜密?!
林清樾靠在椅背儿上,幽幽的说道:“朕常听人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林清樾停顿的时候,屋里其他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画了一个问号。
林清樾也没有让他们等太久,“都说,倾巢之下焉有安卵?!”
蔡鹏惊呼道:“陛下,您这是何意?”
林清樾淡淡地说道:“这么浅显的道理,蔡爱卿居然不知道?!”
他转头看向岳东亭,“岳爱卿,你跟他解释一番。”
岳东亭心里也惊起一番惊涛骇浪,后果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只不过是一些关于逍遥王的身份的传言而已,还不至于到了山河破灭的地步吧?!
这个想法刚落下,另外一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
若是有人借着王爷的身份,打着推翻大兴,复兴前朝的旗号·······
嘶,这后果还真的是不堪设想。
别说,陛下担心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些谣言最终会造成什么后果,谁都无法预料。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由得有些愧疚,“陛下,是微臣的过失。请您责罚!”
林清樾笑着说道:“爱卿严重了!你不过是领旨办事,如今回来交差而已,朕为何要罚你?!”
虽然面上带笑,可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这些人之所以敢懈怠,无非就是觉得他年纪轻,好糊弄而已。
岳东亭十分诚恳地向林清樾赔罪:“陛下,是微臣想左了,险些酿成大错。”
“还请陛下给微臣一个机会,让微臣将功补过!”
林清樾拧着眉头问道:“那你这到底是想要领罚,还是领差事啊?朕都被你给绕糊涂的!”
这是在责怪自己反复无常,不用心当差是吧?
岳东亭嘴巴发苦,可没有办法,谁让自己办事不利呢?
他沉吟了一下,语气坚定地说道:“微臣想要替陛下分忧。待差事办完后,再来陛下这里领罚!”
林清樾身子向前微倾,“爱卿可想清楚了?”你真的愿意死心塌地的替朕办事?!
岳东亭十分慎重地点头,“请陛下放心,微臣定当竭尽所能,将那试图扰乱民心的造谣之人捉拿归案!”
林清樾似乎很感动,满意地点点头,“嗯,朕心甚慰!既然如此,那就交给爱卿来查办吧。”
那我呢?
蔡鹏在心里嘀咕着,合着到了最后,没有我什么事了,是吧?
只是,这样的结果,让他心里更害怕。
他也连忙向林清樾表忠心,“陛下,微臣愿意配合尚书大人,一起捉拿贼人!”
第六九八章泼狗血
大理寺卿蔡鹏和刑部尚书岳东亭离开后,林清樾缓缓地收起脸上的笑容,面无幽幽的靠在椅背儿上发呆。
陛下这是有心事啊!
吴顺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恨不得成为一根柱子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只不过,看着林清樾满眼阴郁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忍。
毕竟跟在陛下身边这么长时间了,两个人之间还是有些感情的。
说实话,眼前的这个主子还是蛮好伺候的。
他态度温和,也从来不对身边的人胡乱打骂。
即便是身边的人犯了错,也没有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时候。
唉,吴顺偷偷地心里叹了口气,是不是正因为陛下太仁慈了,那些人才敢如此敷衍了事呢?
那些个大臣们,站在大殿里时,一个个人模狗样儿的,可真遇到事情,需要他们时,他们又推三阻四,左右蓬源。
还有那个陈北,做为京都守备竟然没有提前察觉到那些贼人的意图。
刚才出去的那两位大人也是过分。出动了整个大理寺和刑部,竟然是一无所获?!
将差事办成了这个样子,居然还有脸到陛下面前来哭诉。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难道说他们真的就想成为亡国之臣吗?
或许这个说法有些不妥。可京都出了这样的乱子,他们居然一无所获。
这若真是兵临城下,他们还不得弃城而逃?!
吴顺突然间觉得自己简直操碎了心。
自己一个太监竟然关心起了朝堂大事。
不过,陛下有句话说对了。倾巢之下,岂有安卵?
若真的是京都大乱,大兴易主,这些朝中大臣哪个会有好下场?
又或许,他们过来找陛下不是为了哭诉。而是想让陛下下令,让京都守备陈北,跟着他们一起来查。
陈守备的女儿便是陈贵嫔,他们担心自己去找了陈守备,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被陛下责怪,被陈贵嫔记恨。
他们不想承担这个后果,所以便来到了陛下面前。
他们也是算准了陛下不会重罚他们,才敢一起到陛下面前来吧?!
唉!吴顺在心里又偷偷的叹了口气。
没有想到,陛下的仁慈,竟然换来了他们的变本加厉。
吴顺有些心疼,手比脑子快,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陛下,喝杯茶吧!”
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劝慰道:“有些烫,你慢慢来。”
这是在安慰自己,别着急吗?
林清樾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心里也淌过一丝暖流。
还算是有点良心。
他用杯盖刮着漂浮的茶叶,“有些事情,不是你不着急便可以不去想的。”
吴顺眼睛转了,还是低声说道:“这件事情,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逍遥王爷从小在宫里长大,难免········”不会贪恋宫里的荣华富贵和权势。
林清樾将茶碗捧在手里,没有去喝。
眼睛微眯地看着窗台上的那盆蝴蝶兰,那是今天小宫女们从花房搬过来的。
幽幽的叹息道:“既然是个脓包,必然要早些将其挑破。否则,越捂溃烂地越严重。”
吴顺犹豫了一下,说道:“陛下的意思是说,有人会那逍遥王的身份大做文章?”
林清樾轻轻地点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再者,大兴建朝时间不长,父皇又多是以病体示人。”
“所以,那些心怀叵测之人,便有些蠢蠢欲动了。”
既然早就有这种打算了,为何这个时候才想起要行动呢?
吴顺:“也只是蠢蠢欲动而已,真刀真枪地打起来,他们还真是不敢。”
如若不然,也不会只蛰伏,不行动的。
林清樾嗤笑一声,“王家那么明目张胆,你又不是没有看到。”
这王家,竟然跟前朝的人有关系?!
吴顺只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不会吧?!王家······”
林清樾撇撇嘴,打断他的话,“你不要忘了,这王家也是前朝的一个世家大族。”
“再者,联系一些前朝的旧部,让自己的羽翼更加丰满,有什么不好的?”
百利而无一害!
这可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吴顺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陛下的意思是说,这些人之所以能在京都各地潜伏起来,是因为王家的操持?”
或者说,眼下这个局面,其实也是王家的一步棋?!
还真是百虫死而不僵啊!
想到这里,吴顺不由得一阵后怕。
能够挖出这么多东西,是不是还要感谢逍遥王呢?
吴顺:“只是·······陛下,若是逍遥王爷他·······呵呵,毕竟龙椅的诱惑力,还是蛮大。”
说不准,逍遥王便顺势而为,真的就起兵造反了。
林清樾笑着摇头,“他不会的。”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吴顺却是惊奇地瞪大眼睛,陛下您哪来的自信?!
不过,他顺着林清樾的目光看去,瞬间便明白了,因为陛下看的正是不远处的香榭。
所以说,陛下因为信任婉郡主,所以才会连带着逍遥王爷也一起信任了,是吗?
吴顺认真地看了香榭一眼,希望婉郡主不要辜负了陛下的一片信任。
也许是闲聊几句后,林清樾的心情舒缓,眉头也不再蹙得紧紧的。
他抿了几口茶后,轻声问道:“陈贵嫔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没有!”说到正事,吴顺也收起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奴才一直让人盯着呢!”
若是有个风吹草动的,定然不会逃过他的眼睛。
林清樾轻轻地点头,“嗯,千万不可大意了!”
若是后院儿起火了,那可就丢人了!
林清樾问道:“那你觉得,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这次可会有收获?”
这可不好说。
吴顺嘿嘿地笑了笑,“这个,奴才便不知道。”
想起林清樾刚才愁容不展的样子,低声安慰道:“不过,奴才倒是觉得,陛下不必忧心。”
“他们都是大兴的栋梁之才,即便是一时想不到主意,总会有些办法的。”
林清樾:“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平的日子过久了,这些人松懈了。”
“居然失去了应有的警惕!”
吴顺沉吟了一下,说道:“逍遥王爷的事情,不便对外人说。所以,诸位大人,也便没有往那个方面去想。”
谁能想到,先皇居然会将前朝的皇子留在宫里抚养呢?
说起来,这罪魁祸首,还似乎是先皇了。
当然了,这些话,他可是断然不敢说出口的。
林清樾沉吟了一下,说道:“罢了,这只当是长了一个教训吧!”
“这京都城,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危机四伏。”
他再次感慨:做陛下还真是不容易啊!
吴顺知道,陛下也只不过是随口一说,他只要随便一听便好了。
更何况,这样的话,他也是无法去接的。
··························
“姐姐······”小雅一边无聊地卷着手里的帕子,一边说道,“你说,我们是不是想多了?”
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木婉好笑地问道:“你想要什么动静?”
小雅歪头想了想,“我也说不好,就是觉得,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木婉沉吟了一下,说道:“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
小雅吓了一跳,一下子站了起来,“这怎么能行?”
那些人正躲在暗处,虎视眈眈地看着呢!
我们就这样出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
木婉失笑道:“你怕什么?这里是皇宫,他们即便是将手伸得再长,也越不过陛下的。”
小雅惊奇地问道:“姐姐,你对陛下就这么有信心?!”
木婉:“那当然了!陛下能够将整个朝局稳住,管理一个后宫,那自然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小雅沉吟了一下,点头:“姐姐说得也是!”
小丫头双手一击,满脸赞同地说道:“好,我们就出去走走,看那些人敢拿我们怎么样?!”
木婉扯了扯嘴角,他们是不敢对她怎么样,可出来膈应一下,还是可以的。
她不知道莫问那边如何了,更不知道林清樾到底查到了一些什么。
可她同样也不喜欢就待在这里,坐以待毙。
早些将那些人引出来,早些解决了,也好了了一份心思。
或许,这边的事情败露了,便牵一发动全身,将所有的事情都解决掉了。
那个时候,莫问和娘便会回来了。
木婉一边想着心事,一边任由着流珠给自己更衣。
唉,这事情拖得越长,牵扯出来的人便越多。
也许,陛下就是想这样拖着,将隐藏在暗处的眼睛,全部挖出来。
流珠低声询问道:“王妃,我们要不要多带几个人?”
木婉失笑地看着她,“只是去逛园子,又不是去打架,带那么多人干什么?!”
“可是······”流珠还是有些不放心,只不过,看着木婉垂下眼帘,一幅不想多谈的样子。
后面的话,也只好咽了下去。
几个人走出香榭时,流珠有些犹豫,“要不,我们换一条路走吧。”
她可没有忘记,上次从这里经过,碰到了季嫔身边的庄嬷嬷。
虽然不能将这些人怎么样,可到底是影响心情。
小雅不明所以地问道:“为什么?这条路可是离御花园最近的了。”
木婉淡笑着说道:“没有关系,我们走吧!”
既然主子都这说了,流珠自然也不会再反对了。
眼看前面就要到季雨住的宫殿了,不知为何,流珠竟然生出一股莫名的紧张。
她深吸一口气,警惕地注意着四周。
木婉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心里不由得打鼓,难道真的会遇到什么危险?!
几个人走到了大门口,越过大门口······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紧闭的红漆门,流珠不由得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有完全吐出来,鼻翼一动,闻到一股恶臭的腥味儿。
这什么情况?!
她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拉着木婉和小雅向一旁躲去。
三人刚站稳脚,只见刚才所在的位置上,满是黑红色,散发着恶臭的血。
“竟然有人朝我们泼狗血?!”小雅拍拍胸口,一幅惊魂未定的样子。
木婉也吓了一跳,眼睛微眯地看向从宫强后探出来的,毛茸茸的脑袋。
“啊哈哈·······”那个脑袋大笑道,“我泼到了,泼到了,妖怪现出原形,现出原形喽!”
“哎呦,我的小祖宗哟,你快些下来,那样太危险了!”墙后面传来庄嬷嬷焦急的喊声。
“嬷嬷,嬷嬷,你快来看,我泼到妖怪了!”那个毛茸茸的脑袋继续喊叫道。
小雅有些害怕,向木婉身边靠了靠,“那个人是季雨吗?”
流珠冷哼一声,“这里是季嫔的寝殿,不是她,还能是哪个?”
小雅皱着眉头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疯了呗!”流珠不以为意地说道。
顿了一下,她满脸可惜地说道:“这么好的一个宫殿,以后都要荒废了,真是可惜。”
木婉好笑地说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总会有人住进来的,有什么可惜的?”
“什么意思啊?”小雅一脸茫然地看向她们,“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流珠笑着解释道:“雅郡主,您不知道吗?凡事得了病的宫妃,可都是要打进冷宫,或是送进庵里的。”
“唉,这一个屋子里住的,全都是疯子。那日子,肯定是特别难熬!”
木婉笑着摇头,“她都已经神志不清了,哪还分得清好还是不好?”
“到时候,都是那样儿,也没有什么难熬的。”
流珠深以为然:“王妃说的是!唉,真是太可惜了,一个个聪明伶俐的人,居然要在那个地方孤独终老,真是········唉!”
小雅也跟着叹气,“谁说不是?听你这么一说,即便是没有疯的人,住在那里也会慢慢地变成疯子的。”
流珠点点头,“雅郡主说的是!唉,还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说完,还有模有样地摇摇头。
第六九九章装疯
小雅本来也不过是顺着话往下说的,可看到流珠的样子,后知后觉地问道:“刚才的那个脑袋,是季雨?!”
“可不是嘛!”流珠点点头,“雅郡主,就连您也没有看出来,是吗?”
小雅鼻子一酸,眼圈儿顿时就红了,“怎么会这样?真是可怜!”
怎么也没有想到,短短的几天,季雨将人变成了这个样子。
“是挺可怜的!”流珠深以为然,“季老先生如今昏倒在床,季大人远在岭南,季公子远在俞县。”
“如今,唯一离得近的季嫔又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可怜了季老夫人······”
后面的话,她似乎不忍说出口。
木婉发现,在流珠说出“季老先生”四个字的时候,宫墙后面的嬉笑声顿了一下。
后来,那边的声音,便越来越小了。
庄嬷嬷咣当一声将门拉开:“婉郡主,您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木婉:“········”
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一直都是流珠和小雅在说话的好吧,居然扯到她的头上来了。
不过也是,身边这两个人都是她带出来,冲着她来,也是应该的。
她笑着安抚道:“嬷嬷不要生气,我们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
“你就那么随意一听,不必放在心上的。”
说完便招呼两个人离开,“行了,别在这里杵着了,赶快走吧。”
“婉郡主!”庄嬷嬷想将人留住,可一时却找不到什么理由。
“木婉姐姐······”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门后探了出来,明丽的脸上透着呆板幼稚。
一天乌黑浓密的头发乱糟糟地堆在头上,鬓角处,插着一朵红艳艳的月季花。
虽然知道季雨有可能是装的,可小雅还是忍不住难过,“小雨,你这是何苦呢?”
凭着她的身份地位,找到一个如意的人家,不是问题的。
可她偏偏要选择进宫。进宫也就罢了,可偏偏要得陇望楚,妄想着将陛下的心紧紧地攥在手里。
做错了事情,被陛下惩罚,也是应该的。可他却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地作妖儿。
如今的季老先生虽然贵为宰相,可他有些事情也·······
唉,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手里拥有一副好牌,为何会打得稀巴烂呢?!
季雨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有听懂。
她走过来,便要去拉小雅的手,却被流珠有意无意地挡开了。
庄嬷嬷不满地瞪着流珠,“你一个奴婢,有什么资格·······”
后面的话,在木婉平淡的眼神下,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对于流珠的举动,季雨倒是不在意的。她笑眯眯地看着小雅,“祖父和祖母都出门了,你来家里玩儿吧!”
“不去了!”小雅心里难受,说话的声音也带着哭腔儿。
这个以前相处地十分融洽的好朋友,如今居然成了这样。
季雨皱着小脸儿央求道:“你来吧!你不是喜欢吃祖母做的桂花糕么?今天家里正好后,我拿给你吃。”
小雅后退一步,避开季雨的热情,“不用了,我要跟姐姐去赏花。”
“既然陛下不允许外人踏进听雨轩,我便不进去了。还有,你也别在外面逗留时间太长。”
“否则,陛下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季雨一脸茫然地看着小雅,“你在说什么?是木婉姐姐不让你来找我玩儿,是吗?”
小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便紧抿着唇角,沉默不语。
庄嬷嬷嗔怪地看了小雅一眼,“婉郡主何必说这些呢?我们见主子又听不懂。”
语气中蕴含着无奈,责怪,已经心伤。
姐姐·······
小雅求助般看了木婉一眼。
木婉无奈地摇摇头,“算了,走吧!”她们自己想要作死,我们也没有办法!
“小雅······”季雨哭着喊住将要离开的小雅,“你就陪我玩一会儿吧!”
看着满脸泪痕的季雨,小雅的心一下在便软了。
“季雨,你别哭!”小雅低声哄道,“这样吧,我去问问陛下,若是他同样,那我便去看你。”
若是陛下不答应,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木婉心里暗自点头:嗯,小丫头不错,还没有昏了头脑。
季雨却摇着小雅的胳膊,好奇地问道:“陛下是谁啊?!你为何来我家玩儿,要去问他呀?!”
小雅低声解释道:“陛下他就是·······”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季雨厉声打断了。
她转头看向木婉,大声呵斥道:“我知道了,是你不同意我和小雅来往的是吗?”
“你这个妖怪,不躲在山里修行,居然跑出来危害人间,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雨······”小雅一时间慌了,“那是姐姐,你瞎说什么呢?!”
“她不是你的姐姐!”季雨沉着脸,义正言辞地说道,“你,还有你们都被她骗了。”
“真正的林木婉走就死了。而她,借尸还魂,占据了这具身体。”
“所以,如今站在我们眼前的,就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孤魂野鬼。”
小雅被她那阴恻恻的样子吓到了,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可还是坚定地维护着木婉:“别胡说,那是姐姐!”
“姐姐?!”季雨嗤笑一声,面色癫狂地说道,“什么姐姐?我告诉你,你被骗了,你的姐姐,早就死了!”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流珠有些听不下去了,她侧头看了木婉一眼,主子,要不要将她的嘴给缝上?!
听着她在这里胡沁,便让人生气!
木婉却是没有动,扯了扯嘴角,“她即便是如今已经疯了,也还是宰相的孙女,陛下的妃嫔。”
“我们对她动手,不合适!你们去跟陛下禀报一声,就说季嫔如今神志不清。”
“是,郡主!”暗处有人答应一声后,便再也没有动静了。
这暗处竟然有人?!
庄嬷嬷心里一慌,下意识的看向了季雨。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木婉的身边竟然有陛下的暗卫。
季雨恶狠狠地瞪着木婉:“装神弄鬼!林木婉,你马上就要原形毕露了,不仅没有丝毫的悔改之心,真是可悲,可叹,可笑!”
木婉认真地看着她,“你这满脸尖酸刻薄的样子,倒也不像是疯了,反倒像是求而不得。”
“便嫉妒的发狂!注意一下你脸上的表情。”
庄嬷嬷有些听不下去了,“婉郡主,我们家主子如今都已经这样了,你居然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这话说的,真是够搞笑的!”木婉好笑地看着她,“我跟你家主子有交情吗?”
“她疯或是不疯的,跟我有关系吗?说起来,你家主子可是对我的敌意很深呢!”
“她一次次的造我的谣,我没有落井下石,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想指望我做什么?
庄嬷嬷脸色涨红,颤抖着手指着木婉,“你·······你········你········”竟然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自己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
其实,木婉说得没错,每次都是她家主子主动去找木婉的麻烦的。
看着季雨眼睛赤红地站在那里,她不禁有些心虚。自己这是怎么了?
竟然责怪起自己的主子来了?!
她不满地瞪了木婉一眼,都怪眼前这个人!
木婉是真的懒得搭理她们。
她看着季雨,淡淡的说道:“季嫔娘娘,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不是你最大的威胁。所以,你不必将精力放在我的身上。”
“另外,你也千万别妄想,把我当成你向上爬的踏脚石!”
“妖怪!”季雨几近疯狂地喊道,“你这个妖怪,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不现出原形!”
“来人,快烧死她,烧死她·········哈哈,烧死她!”
“啊······”一直被她抓着胳膊的小雅被她扯了一个趔趄。
眼看要摔倒在地时,流珠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住,“雅郡主,你没事吧!”
趁着流珠离开这个空隙,季雨红着眼睛便向木婉冲了过来。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冲过去到底要怎么样,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冲过来。
只是,既然已经行动了,自然是不能就这样停下来的。
为了给自己壮胆,她边冲边喊道:“妖怪,我现在就让你现出原形!”
“主子········”流珠吓了一跳,可又不能就这样将小雅给甩出去。
“姐姐········”小雅也着急,可自己还没有站稳,根本来不及扑过去。
庄嬷嬷虽然不知道季雨要干什么,可作为一个忠仆,自然是主子在哪里,她便在哪里了。
不由分说,也跟着冲了过去。
木婉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胸有成竹。
季雨看着木婉淡然的样子,心里越发没有底了,为了给自己打气,她嘶吼一声,“妖怪,受死吧!”
若是真的失手杀了林木婉,也有理由给自己脱罪的吧?!
季雨心里如是想着。
就在两人距离木婉三步远的时候,一阵风掠过,将两个人一起甩倒在地上。
“啊······”
“啊········”
前面那一声是季雨,她是被吓到了。
后面那一声是庄嬷嬷,她不仅被吓到了,还被倒回来的季雨压在了身底。
这可是真的要了她的老命了。
只不过,她嘴唇哆嗦着,除了一声惨叫外,不敢多说半个字。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一股风,真的是太邪性了。
“妖怪······”季雨脸色煞白,她挣扎着起身,却不小心又摔倒在庄嬷嬷的身上。
没有办法,浑身发软,根本用不上力。
“姐姐,你没事吧?!”
“主子,您怎么样?”
小雅和流珠同时跑过来,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木婉轻轻地摇摇头,她推开两人的手,走到季雨和庄嬷嬷的身边。
季雨瞪大眼睛,惊慌地吼道:“妖怪,你要做什么?”
木婉蹲下身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好奇地问道:“我其实挺不明白的。”
“我们两个人前世无冤,今世无仇的,你干嘛总是跟我过不去?!”
季雨不想看到木婉这一幅胜利者的姿态。
她别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木婉笑了笑,“怎么,不装疯了?!”
话音落下后,季雨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她愤愤不平地瞪着她,“你果然是妖怪没错,惯会蛊惑人心。”
木婉呵呵地笑了,“季雨,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两人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你到底在折腾什么呀?!”
季雨胸口起伏,喘着粗气,她自然不会傻傻地说,她不想看到陛下的心里还装着你!
木婉欣慰地点点头,“不错,还没有傻到家。”
“不过,我刚才的话也不是吓唬你。眼看着季老先生躺在床上,季老夫人一个人忧心忡忡地支撑着整个季府。”
“你确定你要继续给别人当枪使吗?我知道,宫里有人要对付我,可季雨·······你说你到底把你的脑子给丢到哪儿去了?!”
真是愁死人了!
不待季雨说话,木婉喃喃自语道:“利欲熏心!难道说,权利真的会糊住了一个人的眼睛?!”
“让这个人变得没有脑子?!”
季雨冷冷地看着她,“你真的觉得,你赢了吗?”
“自然不是!”木婉想都不想,便脱口而出,“我只是想过好我自己的日子,从来没有想过跟谁去比的。”
季雨索性放松身体,躺在地上,仰头看着天空,“你可知道,你挡了别人的路?!”
你既然是个阻碍,自然就有人要将你铲除的。
庄嬷嬷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可眼看仇人就在面前,气势必须要有的。
她要紧牙关,一声不吭,佯装自己没事的。
木婉歪头想了想,后又笑着说道:“我不明白,为何一定要跟在我后面走呢?”
不在同一条路上,不就没事了吗?
第七零零章送季嫔回府
季雨如同见鬼了一般,扫了木婉一眼,“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木婉一派闲适地看着她,“我又没有说错。”
说什么我挡了别人的路,还不是因为她们跟在自己的后面,想要属于她的东西?!
别说,她说的这些,似乎还是蛮有道理的。
季雨眼睛转了转,兀自想到。
“行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当然了,这些不过是看在当初的相识的份儿上。”
木婉站起身来,拍拍手,并弹了弹裙角儿。
眼看着木婉要转身离开了,季雨实在是忍不住了,她问道:“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木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相信便是真的,不信,自然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季雨不满地瞪着她,要说便好好说,不说就拉倒。
木婉:“我好好说了,你会好好听吗?”像你这种听不懂人话的,懒得跟你多说。
“奴才给两位郡主请安!”吴顺带着几个小太监,一溜烟儿地跑了过来。
木婉笑了笑,“你来得倒是蛮快的。”
“居然真的有暗卫?”庄嬷嬷忍着胸口的刺痛,扯着嗓子喊道。
其实,这样是在暗示季雨,做戏做全套。既然在陛下那边过了明路了,那就必须装疯到底。
吴顺没有理会地上的两个人,弓着身子对木婉道歉:“老奴来晚了,让两位郡主受惊了。”
木婉倒是不在意,“没有想到,竟然劳烦吴公公亲自走一趟。”
吴顺笑眯眯地说道:“郡主知道的,季老先生不仅是陛下的恩师,更是如今的宰相。”
“陛下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对于这份师生情,自然是放在心上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颇为唏嘘地说道:“如今,季老大人卧病在床,季嫔又急火攻心。”
“陛下也十分不忍。”
所以呢?
木婉挑眉看着他,这絮絮叨叨地铺垫了这么长,到底想说什么?
吴顺不大不小地叹了口气,“所以,陛下让奴才亲自送季嫔回去侍疾。”
“什么?”季雨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陛下这样安排,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见到吴顺过来了,心里便直突突。
可听到吴顺前面的话,心里先是一喜,后来又有些愧疚。
欣喜的是,陛下果然是个念及旧情的。愧疚的是,自己不应该如此来逼迫陛下的。
就在她惊喜交加时,听到了吴顺后面的话。一颗心顿时跳到嗓子眼儿了。
陛下着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将自己打发出宫吗?
不过,以伺候祖父为名回府,到是不那么丢脸。
呸呸呸,自己想什么呢?自己入宫了,又被宫里打发回去,相信不久便会操劳过度,不幸暴毙吧?!
越想,季雨的心里越慌,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
以后抱着本本分分地待在听雨轩,绝不行差踏错的。
她坐起身来,惊慌的摇着头,只可惜,吴顺专心地跟木婉说话,根本没有向她这边看过来。
“木婉姐姐·······”她转头向木婉求助,“我不回去,我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回去。”
若真的回去了,离死也不远了。
木婉还没有开口说话,便听吴顺笑呵呵地说道:“季嫔娘娘,您也是在季老夫人身边长大的。”
“您就这么忍心看着她一个人在府里支撑着一切,而不回去帮忙分担吗?”
季雨:“·········”她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执意要留下吧,肯定会被认为不孝。可若是真的回去了,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她喜欢林清樾,从见到他第一眼时,便已经喜欢上他了。
也正是因为这份喜欢,才会在乎他,才会不希望他的心里装着别的女人。
她闹,她发疯,全都是因为她对陛下的喜欢。
可是,当着这些人的面儿,这些话是如何都说不出口的。
季雨急得泪流满面,嘴巴张张合合,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唉!”吴顺无奈地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他低声提醒道:“娘娘,时辰也不早了,您还是赶快收拾一下,早些出宫吧。”
季雨知道,再留下去,那便是在打自己的脸了!
尤其是,木婉现在还站在眼前。
她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木婉走过来。
流珠和小雅下意识地挡在了木婉的前面。
木婉摆摆手,示意她们不必紧张。季雨也不是傻的,她会权衡利弊得失的。
流珠迟疑了一下,向旁边错开一步。
当然,她也没有离开太远,若是季嫔真的有什么对王妃不利的举动,她也可以第一时间冲过去的。
看着流珠呈保护姿态站在不远处,季嫔心里不嫉妒那是假的。
只是,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她也没有太多精力去关注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她走到木婉近前,压低声音问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要对你泼狗血?!”
为什么呀?
一直站着没动的小雅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她非常想知道,这个皇宫里,倒是谁三番五次地给姐姐使绊子?!
与她的好奇截然不同的是,木婉面色平静地看着她,十分肯定地说道:“不想。”
季雨一愣,脑子里有点懵,“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就不想知道呢?”
木婉笑着说道:“因为,我不想更你做交易。”
“我相信,你是觉得不会这样轻易地将真相告诉我的。”
“眼下这个时候走过来,无法就是想要给自己再争取一次机会罢了。”
被木婉当面戳穿,季雨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可她也知道,木婉的臭脾气就是那样,她说不想,那就是真的一点都不想。
季雨垂下头,退而求其次,“宫里有这样兴风作浪的人,迟早会祸乱整个后宫,危害道陛下和皇后娘娘的。”
她是故意这样说的。也就是想要逼着木婉就范。
当着吴顺的面儿,林木婉若是想要继续保持在陛下心里的形象,那就必须按照她的要求去做。
想到这里,季雨忍不住在心里冷哼一声,“哼,还真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木婉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既然如此,你作为陛下方嫔妃,为何在刚发现端倪的时候,不及时向陛下禀报呢?”
“或者说,其实在你的心里,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后宫是否安稳。”
“甚至可以说,你是希望这个后宫乱起里的,对吗?”
季雨:“你········”她嘴唇哆嗦着,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林木婉,你居然倒打一耙?!
真是岂有此理?!
木婉却是不在乎她那杀人的眼神,冷哼道:“行了,还是赶快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吧!”
“别站在这里自取其辱了!”
木婉丢下一句话后,便绕过她,向前走去。
冲着吴顺点了点头后,便继续向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吴顺恭敬地一礼,“恭送郡主!”饶有兴趣的看着木婉的背影。
心里嘀咕着:这婉郡主既然没有被眼前的事情扰了兴致?!
面对季雨的时候,可就没有好脸色了,他淡淡地说道:“季嫔娘娘,请吧!”
季雨:“·······”她张了张嘴,相求的话,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她再次深深地看了木婉三人的背影一眼,拉着庄嬷嬷,迈过门槛,回到了寝殿里。
吴顺也是一个办事牢靠的,季雨走进去后,他便吩咐人将轿撵抬过来,并停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门处。
他心里清楚,陛下之所以如此安排,无法就是给季老先生一个面子。
但愿季家人能够头脑清醒一些,别辜负了陛下的一番苦心。
季雨也清楚,这件事情是不能声张的。否则,季家的颜面,爹爹和哥哥的前途,将全部葬送了。
她们主仆二人挎着一个小包袱便出来了。
吴顺心里暗自点头,脑子倒还清楚。
也是东西不过都是身外之物,若是用得着,再买便是了。
反正季家也不差那几个钱。
可若是没有以后的日子了,那就更不必带了,反正带了也用不上,徒增烦恼罢了。
季雨再次看了一眼听雨轩,抿了抿嘴唇,转身进了轿撵里。
吴顺扫了庄嬷嬷一眼,示意她上后面的那个轿子。
我也要坐轿子?
庄嬷嬷瞪大眼睛,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惊恐。
吴顺双手抱着拂尘,什么话都没有说。
那意思很明显,不然呢?难不成你还想让你家主子暴露?!
庄嬷嬷知道,自己抗议是无效的。
而且,自己越是抗议,后果越是严重。
她垂着眼,默默地走上了轿撵。
季雨阴沉着脸,静静地坐在轿子里。
眼睛忍不住透过轿帘晃动的缝隙,向外看去。
这便是皇宫,是她当初心心念念的地方。
却没有想到,如今,她要离开这里了·······
说不出心里是怅然多一些,还是不舍多一些。
总之,她现在宁愿待在冷宫里,也不想离开这里。
若真的离开这里了,即便是仍然住在京都,可她和她定然是天各一方了。
回去后,她将会面对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呢?
她想了许多,可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
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离开了皇宫。
在轿撵跨出皇宫那一瞬间,她的心陡然一沉,说不出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滋味儿。
她双手紧紧地拽着轿帘,拼命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丝毫的声音。
她想说她错了,她再也不敢了,她想要留在宫里。
只可惜,那些轿夫是听不到她的心声的。
他们脚步不停地继续向前走着,根本不给她多看一眼皇宫的机会。
她死命地扯着轿帘,却不敢将其全部敞开。只能透过缝隙,看着那朱漆大门,看着宫城的守卫离她越来越远。
走过一段平静的路后,便来到了喧闹的大街上。
听着街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季雨松开手,靠在一角,泪流满面。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哭?
明明她是不想哭的。
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
她拿着帕子,抬手去擦,可越擦越多。
轿帘随风晃动,一闪而过的是“富贵银楼”四个字。
吴公公竟然带着她从这条街上走过?!
心里不禁闪过一丝恼怒!
难道他不清楚,她心里最恨的,便是林木婉吗?!
吴顺这个狗奴才,一定是故意的!
当然了,即便是知道,她对人家也是无可奈何的。
况且,她只能在心里骂几句,断然没有胆子将话说出来的。
“老夫人,宫里的吴公公来了。”季老夫人刚从房间走出来,还没有来得及喝口茶,便听小丫鬟站在门口禀报。
吴公公怎么来了?
季老夫人放下手里的茶盏,“快请!”说完后,眼睛忍不住向季老先生所躺的屋子看了一眼。
小丫鬟出去时间不长,便带着吴顺走了进来。
吴顺恭敬地对着季老夫人一礼,“见过老夫人。”
季老夫人眼睛转了转,笑容苦涩地说道:“有劳公公走一趟了。不知道,公公这个时候过来,可是陛下有什么吩咐?!”
吴顺关切地问道:“不知道宰相大人的身体如何了?陛下担心,便吩咐奴才过来问问。”
季老夫人眉心一跳,直觉告诉她,恐怕他亲自走这一趟,不止是询问病情这么简单。
只不过,即便是自己掩盖事实,太医也会向陛下禀报的。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年岁大了,经不起折腾。”
这话说的,简直跟没有说一样。
不过,吴顺也不挑理,他顺着她的话说道:“老大人这一生病,倒是苦了老夫人您了。”
季老夫人也很无奈,“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孩子们都不在身边呢?”
吴顺说道:“也是,季大人和小季大人都离得远。不过,季嫔娘娘倒是在京都。”
季嫔?!
季老夫人眉头一跳,这话什么意思?
吴顺笑吟吟地继续说道:“陛下体恤,特意准许季嫔娘娘回府侍疾。”
谁?我没有听错吧?
季老夫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回答她的,是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缓缓地走了进来。
第七零一章季雨的命运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季老夫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愠怒。他季家的女儿,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可想到卧床不起的季老先生,再想到远在岭南的儿子,以及俞县的孙子。
这冲到嘴边的怒火顿时卡在了嗓子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只能不咸不淡地说道:“多谢陛下体恤。”
随即站起身来行礼,“老身见过季嫔娘娘。”
“哗!”季雨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整个人浇了一个透心儿凉。
虽然隔着帷帽,可还是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她脸上的震惊和不解。
季老夫人心里不由得更气了,怎么,这个时候,还指望是说什么?
两人之间一个呆怔,一个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气氛顿时陷入了尴尬。
吴顺眼睛转了转,轻声说道:“娘娘和老夫人久别重逢,恐怕有许多体己的话要说。”
“奴才就不打扰了,奴才告退。”话音落下后,也不待两人搭话,便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老狐狸!
季老夫人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可也不得不说道:“公公慢走,是老身怠慢了。”
吴顺连道不敢,便带着人急匆匆地离开了。
“祖母········”待吴顺走后,季雨只觉得心里百感交集,也说不出是委屈多一些,还是害怕多一些。
季老夫人淡淡地说道:“娘娘的这一声祖母,恐怕是老身担待不起的。”
“祖母······”季雨顿时慌了,她一把扯下头上的兜帽,“您不能这样说话,您怎么能这样说呢?”
季老夫人看着女儿瘦得皮包骨的脸,顿时心疼如刀绞。
可想想眼下这个局面,又不得不狠下心肠问道:“你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季雨张了张嘴,有些话到底是难以启齿。
她也说不清楚,祖母听到这些话后,会不会责怪她。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孙女儿,低声叹息道:“先回你以前的院子梳洗吧。”
“待你祖父醒了,我更她说这件事情。”
“是,祖母······”季雨答应一声,便向外走去。
可走到门口时,便听季老夫人吩咐道:“彩菊,你跟着娘娘过去吧。庄嬷嬷留下来,陪说说话儿。”
季雨脚步一顿,有心想要替庄嬷嬷说几句话,可动了动嘴巴,到底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庄嬷嬷倒是心里咯噔一下,她腆着脸,一脸谄媚地说道:“老夫人······”
对待她,季老夫人却没有多客气,对身边的管事嬷嬷吩咐道:“拉出去打十大板!”
顿了一下,补充道:“堵住嘴!留口气回来问话。”意思就是告诉那些人,不要放水。
人只要能喘气儿就行!
没错,以庄嬷嬷的年纪,若是结结实实的十大板下去,人撑不过去也是可能的。
不大一会儿,庄嬷嬷被人拖着回来了。
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头发也被汗水糊在脸上。
季老夫人看着如一只死狗一般趴在地上的人,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当初,倒是觉得你是个妥实的。”
“否则,也不会一直将你留在雨姐儿的身边的,却没有想到,我竟然瞎了眼?!”
庄嬷嬷只觉得心里一阵凄凉,若是雨姐儿是个聪明的,她怎么会挨打?!
还真是如那个人说的那样,差事办好了,是应该的。差事办砸,那就十恶不赦!
只不过,眼下保命要紧,她即便是心里有再大的怨气,也不敢表现出来的。
她低声呜咽道:“老夫人恕罪,都是老奴的错。”
季老夫人阴沉着脸问道:“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陛下怎么会好端端的将人送了回来?!
庄嬷嬷面色灰白,有气无力地说道:“老奴也不清楚,吴公公带着人来宣旨的时候,老奴也是蒙的。”
“当时,老奴和娘娘只是以为,是老夫人求到了陛下的面前?”
当真如此?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季老夫人凭直觉,认为这老货在撒谎。
她眼睛微眯,出声威胁道:“你可记得,你的儿子和儿媳都在府里当差?!”
“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你应该知道,说谎是什么后果?!”
我当然也知道说实话后,会是什么后果?!
庄嬷嬷心里暗自补充一句,面上却是一派惊恐,“老夫人说的是,老奴自然是清楚的。”
我们一家人的性命,都攥在您的手上,我怎么敢胡乱说呢?
季老夫人不由得对她的话信了几分,“那陛下除了让季嫔回来侍疾外,还说了什么?”
说什么,能说什么?
庄嬷嬷心里冷哼道,季嫔都开始装疯了,陛下怎么会允许一个疯子留在身边呢?
想到这些,不知为何,庄嬷嬷的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的畅快。
她压下翘起的唇角,认真地想了想,“没有!”
她没有说谎,是真的没有。
陛下只是让她回来,却是没有说,让她什么时候回去。
当然了,宫妃出宫,若是陛下不亲自派人来接的话,那恐怕就要在家里孤独终老了。
毕竟自己夹着包袱回去,未免太丢面儿了。季家可不是一般的勋贵人家。
季老夫人总觉得眼前这个老货没有说实话,可这样的事情,她也不能大张旗鼓的去宫里打听。
她沉吟了一下,轻声说道:“那你便说说,季嫔娘娘在宫里这些日子,过得如何吧?!”
汗水滴落到伤口处,疼得她直皱眉头。
也没有心思去回答老夫人的话,挑挑拣拣的,便将一些日常事宜说了一遍。
确实没有什么不妥的。
难道说,陛下真的是后悔了,让季雨回来侍疾?
可若真是如此,为何不大张旗鼓地让季嫔回府,而是这样偷偷摸摸的呢?
季老夫人拧着眉头,有些想不明白。
有心再追问几句,可看到庄嬷嬷双眼紧闭,一幅要不行了的样子,顿时失去了问话的兴趣。
她摆摆手,声音疲惫地说道:“行了,将人带下去吧!”
管事嬷嬷招呼几个粗使的婆子过来,将人拖了出去。
季老夫人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去了季老先生那边。
她过去的时候,季老先生已经醒了。见她进来,低声问道:“我听说吴公公过来了?”
怎么没有将人领进来?!
季老夫人知道,这件事情瞒不住了。
不过,心里有些恼火,短短一刻钟的功夫,到底是谁在老爷面前嚼舌根子?!
她压下心里的怒火,笑容温和地说道:“没有想到,到底还是惊动了老爷。”
她跟季老先生的后背垫了一个靠枕,让他舒服一些,“吴公公过来,一来是探问老爷的病情。”
“这二来,便是遵照陛下的旨意,送雨姐儿回来侍疾。”
她语气缓慢,尽量将事情说得轻描淡写一些。
而且,她没有说是季嫔娘娘,只说是雨姐儿。这样,季老先生第一反应便是自己的孙女回来了,而不是宫里的娘娘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季老先生的眉头不由得蹙在一起,“这好端端的,为何会将雨姐儿送回来?”
季老夫人笑着摇摇头,“妾身也没有弄懂陛下的葫芦里,到底装着什么药?!”
“或许,是觉得老爷病倒了,担心妾身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又或许是对老爷的一种变相的补偿。”
变相的补偿?
季老先生轻轻地咀嚼着这几个字,“你信吗?”
“陛下,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求学时候,懵懵懂懂的孩子了。”
季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真的是她太天真了,将事情想得太好了吗?
她不禁问道:“那老爷觉得,陛下是何意?”
季老先生看了她一眼,淡淡地笑了笑,“夫人,真的不清楚陛下是何意吗?”
平淡的语气中,让人听不出喜怒。
季老夫人顿时心里没有底了,那可是自己的亲孙女呀?!
她轻轻地摇头,“妾身糊涂了,还真是没有看明白。”这个时候,她只能装傻。
假装没有看到季老先生审视的目光,继续说道:“刚开始,妾身以为是小雨这个孩子在宫里闯了什么祸。”
“特意将跟在她身边的庄嬷嬷审问了一番,可她说,见到吴公公的时候,也是懵的。”
季老先生似笑非笑地问道:“她的话,夫人信了?!”
季老夫人认真地想了想,“她当时被打成那个样子,没有理由不说实话的。”
“再者,即便是不替她自己考虑,总归要替她的儿子和儿媳考虑一下吧?”
“况且,她那儿媳,可是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季老先生叹息道:“夫人说得有道理!”
他微眯着眼睛,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翠绿的芭蕉叶,幽幽地叹息道:“难道说,我真的做错了吗?”
季老夫人沉吟了一下,说道:“自古以来,邪不压正!”
“王家人虽然在朝中势力庞大,可他终究是斗不过皇家正统的。”
“所以,老爷当年一心跟着先皇,是没有错的。再者,让韫儿去岭南。”
“一来,是让先皇放心,二来,也算是逃脱了王家的魔掌。”
“假如·······妾身是说,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陛下没有斗过王家。韫儿山高水远的,也会躲过一劫,免受牵连的。”
季老先生好笑地说道:“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的。”
季老夫人装傻,“那老爷说的是什么?!”
季老先生摇摇头,突然失去了谈下去的兴致,“没有说什么。”
季老夫人伸手端起旁边小几上的水果,“老爷,什么都不要想,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如今,外面谣言四起,还不知道闹到最后,会成什么样子呢?!”
你这样在家养病,也蛮好的!
最起码,我不用整天为你提心吊胆,担心这儿担心那儿的。
季老夫人十分自私的想到。
季老先生吃了几块儿苹果后,便随口问道:“你将雨姐儿安排的什么地方?”
终于要说到雨姐儿了吗?
季老夫人心里一跳,“我让她住回原来的院子了。她身边缺人手,我便让我身边的彩菊过去伺候了。”
见季老先生眉头紧皱,她试探着问道:“老爷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季老先生长叹一口气,摇头道:“没有,夫人安排地很周到。”
在还没有探清楚陛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的情况下,这个安排是最稳妥的。
只不过,八成季雨是回不去宫里了。
季老先生和季老夫人在心里不约而同地叹息道。
季老先生沉吟了一下,嘱咐道:“你让人多上点心,院子里短了什么,缺了什么的,及时送过去。”
这就是告诉她,没有别的事情,就不要让季雨出来瞎晃了,是吗?
季老夫人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可到底没有驳了季老先生的意思,“知道了。”
随即,笑着打趣道:“我是雨姐儿的亲祖母,还能亏待了她不成?”
这话本意是想要拉近季雨和季老先生两人之间的关系的,可季老先生没有说话,她也不再自讨没趣。
更何况,有些话点到为止,说多了,反倒起了反作用。
季老先生将果盘儿递还给她,轻声说道:“你有时间,给韫儿写封信,问问他那边情况如何?”
这是打算将季雨送去岭南?
也是,若是陛下执意不肯接季雨回去,也只能豁出面子,向陛下报一个暴毙。
然后隐姓埋名,将其嫁到岭南去。
虽然,此番路途遥远,可总好过在府里孤独终老的强。
季老夫人垂下眼帘,强忍着叹气声,语气故作轻快地说道:“好,等一下我便去写!”
“这些事情,我会安排妥当的,老爷就安心养病便是了。”
季老先生嗤笑一声,“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觉得我能安心吗?”
不然呢?
季老夫人心里也堵得慌。
她想了想,说道:“我听说,陛下将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全部都撒到了大街上。”
“只可惜,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找到罪魁祸首。”平淡的语气中,竟然有几分幸灾乐祸。
第七零二章姐妹闲话
季雨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过去了便过去了,对木婉没有丝毫的影响。
反倒是小雅,闷闷不乐了几天,心里总觉得十分失落。
当初在俞县的时候,她和季雨最为要好了。尤其是姐姐陪着方汝姐姐离开俞县那段时间。
她会去季府接哥哥下学,顺便在那里吃过饭再回来。
有时候会去点心铺子里拿了点心回家,邀请季雨来家里玩儿。
几乎两个人每天都在一起,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小雅从小就没有玩伴,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年龄相当,可以说话的人,自然是十分珍惜的。
她以为,她们两个人可以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的。却没有想到,来到京都后,一切都变了。
木婉看着小雅坐在那里兀自出神,却没有去安慰她。有些事情,也只能是自己想清楚。
“姐姐·····”小雅走到我们的身旁,抿了抿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木婉看着她那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放下手中的书,轻声问道:“怎么了,想说什么?”
小雅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
木婉笑着问道:“觉得心里不舒服,想找人说说话?”
“嗯!”小雅乖巧地点点头,“姐姐,我们说说话吧。”
木婉坐起身来,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这些也没有什么的。这世间的事情大抵都是这样。”
“分分合合,合合分分的。你习惯了便好。”
小雅双手托腮,一脸茫然:“我就是不明白,在俞县的时候,我们两个人明明还十分谈得来的。怎么到了京都,一切都变了吗?”
木婉抬手替她将散落的头发抿到了耳后,低声说道:“都说这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名利。”
“当年在俞县的时候,因为有陛下的缘故,我们更她之间又没有什么利益冲突。”
“再者,你们两个人又年龄相当。所以,自然谁成为无话不说的闺中密友了。”
“来到京都,陛下登基为皇,季老先生成为宰相,很多事情自然就不一样了。”
小雅纳闷儿地说道:“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弄懂,季老先生已经是宰相了,并且还跟陛下有师徒之意。”
“为何非要送季雨入宫呢?即便是季雨不进宫,季昭将来的前途也不会差的。”
陛下是一个重情义之人,他是不会亏待了这个跟他有过这样一段经历的小伙伴的。
木婉笑了,“话虽如此,可人的欲*望又怎么能停得下来呢?”
“没有的时候,想要拥有。一旦拥有了,便想拥有的更多。”
“哦,是这样!”小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我还是不明白,季雨进宫后,怎么就会让季家更好了?”
“季老先生那么睿智的一个人,难道就不担心陛下对他起疑吗?”
木婉幽幽地说道:“季雨进宫的时间选的话,陛下即便是心里有疑虑,也不会不让她进宫的。”
小雅不解地问道:“姐姐,这话怎么说?”
木婉说道:“陛下刚刚登记,朝局不稳,自然是需要诸位大臣的扶持。”
“而陛下将他们的女儿选进宫,彼此之间便多了一份联系。自然········”
她说到这里一顿,脑子里突然想到了后宫里心怀不轨的几个人。
“所以说,什么事情,都是有风险的。”
小雅:“这个时候,季家送季雨进宫,不仅是在表忠心,更是贪图那份从龙之功。”
“不错!”木婉点头,“同时,他们也希望季家的荣华富贵能够长长久久些。”
若是季雨有了陛下的孩子,而且又幸运的是一个皇子。
那么,季家辅佐这个孩子登基,到时候,季家的地位可就不一样了。
小雅歪头想了想,“姐姐,你说,季家的吃相是不是太难看了些?!”
“这八字还么有一撇呢,季老先生便开始对朝务怠慢。季雨在宫里更是作妖作死的。”
“呵呵!”木婉嗤笑一声,“这些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
“季老先生当初能在王家那样的逼迫下,全身而退不说,还跟先皇讨了这份皇子恩师的差事。”
“你能说,他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吗?”
小雅眼睛转了转,坚定地摇摇头,“姐姐说的是!只是,陛下能看清楚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吗?”
“那是自然的了!”木婉想都不想便说道,“陛下若是连这点事情都看不明白。”
“如何掌控朝局,如何在朝堂上跟那些老狐狸们斗智斗勇呢?”
小雅凑到木婉近前,压低声音道:“姐姐,那依你之见,季老先生为何如此做啊?”
“我听说,他不仅被陛下下了面子,还被陛下罚跪。那可是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儿?!”
木婉笑着点了点小雅的鼻子,“你呀,净是瞎操心!”
小雅笑嘻嘻地说道:“姐姐,反正眼下也没有什么事情,我们就偷偷地说说呗。”
木婉拧着眉头想了想,“或许,他是不想让季家卷入这次的是非之中。”
这样被陛下责罚了,自然不会将任务派遣到他的身上。
“又或许,他是不想让季家锦上添花。”
季雨在宫里的事情,除了她处事急躁了些外,也不外乎被有心人利用了。
所以,季老先生才如此做派,让季家淡出众人的视线。
不被陛下重视,其他人自然就不会将其放在眼里。
不被放在眼里,那就没有那么多人会针对他了。
小雅坐直了身子,恍然大悟道:“季老先生这是在以退为进,明哲保身啊!”
“呵呵!”木婉被她逗笑了,“你别多想,我不过是瞎猜的。”
“具体什么情况,大概也只有季老先生一个人清楚。”
小雅点点头,“也是!都说人老成精,这话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你看当初的秦老夫人便是如此。”
秦老夫人?
木婉听到这个名字,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她坦然道:“我好像好久没有想起这个人了。”
小雅:“我却是对她的印象特别深刻。当初,我第一次看到她时,便觉得她看人的目光很温暖。”
温暖?!
这个说完,木婉倒是不敢苟同。她总觉得秦老夫人为人精明,看谁都透着审视。
当然了,这个想法也不过是在心里想想就是了。
反正今天是陪小雅说话的,没有必要呛着她。
只听小雅继续说道:“我还记得,那个时候的方汝姐姐。”
“她那个时候,特别别扭,似乎看什么都不顺眼。而且,对我们这些人也是呼来喝去的。”
“为了得到好处,她们倒是心甘情愿地替她做事。只有姐姐你不一样,你从来不顺着她,也不惯她那个毛病。”
“只是,断没有想到,到了最后,你却和方汝姐姐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小雅的话匣子一打开,那就关不住了。
木婉也不打扰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听她说。
她心里清楚,这个小丫头心里苦闷。就是想说说话。
或许,这小丫头想秦衍了吧?
不,这样说不对,应该说,她担心秦衍了!
秦衍眼下的处境如何?
别说,这件事情,还真的好好想一想。
只不过,木婉反复想了想,,也不觉得秦衍会有事。
毕竟,如今的秦家,可是陛下的钱袋子。
兵马未行,粮草先动。
若是陛下连自己的钱袋子都看不住,那这次对峙,也就离输不远了。
可那些人,会不会直接对秦衍下手呢?
看眼下这形式,那些人在京都显然潜伏的时间不短。
他们不会不清楚,如今的秦家对陛下来说,意味着什么。
木婉越想也坐不住了,可看着对面侃侃而谈的人,有些话,却不能直说。
那她是不是应该提醒林清樾一下呢?
她沉吟了一下,好不容易逮到了小雅喝水的空隙,“你多久没有看到秦衍了?”
“姐姐·······”小雅脸一红,嗔怪地瞪了她一眼,“那该不会觉得,我刚才说了那么多,其实是········”想秦衍了吧?
小雅认真地对木婉说道:“姐姐,你想多了!”
木婉无辜地眨眨眼睛,“我想什么了?我就是听到你提起过去的事情,便想起来,似乎秦衍好久没有进宫了。”
小雅撇撇嘴,一幅我才不信的样子。
不过,她还是回答道:“前几天,秦衍来宫里时,跟我说,他想去一趟江南。”
想了想,她补充道:“这件事情,陛下是知道的。”
也就是说,林清樾在事发之前,便将人打发走了?
那样的话,岂不是更危险?
木婉诧异地问道:“那你可知道,他什么事情去的,都跟什么人去的?”
小雅歪着头,认真地想了想,说道:“去做什么事情,我倒是不清楚。”
“我就是听他说,这次同行的,有个叫袁叔的人。他说这个人做生意很精明,有他在,不会吃亏的。”
袁叔?!
木婉顿时瞪大样眼睛,林清樾这是打算将袁叔过了明路,是吗?
不过,这样也好。有了这趟差事,袁叔等人便不必躲躲藏藏过日子了。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将这些人送到外面杀了的可能。
木婉尽量忽略那些不会的猜想,轻声问道:“这件事情,是问他的,还是他主动说的。”
“他主动说道啊?!”小雅不明所以地说道,“他说他想去一趟江南,问我有没有什么东西想要他带的?”
说到最后,小丫头的脸不自觉的红了。
木婉自动忽略了她那一脸幸福的样子,“那他为何会提袁叔?”
小雅:“也是他随口一说的。怎么了,姐姐,这个袁叔有问题?”
“没有!”木婉摇头,“袁叔原来是饭庄的掌柜的。”
小雅惊呼道:“就是姐夫的那个饭庄?”被查出有密道,有武器的那个饭庄?!
木婉点头,“没错,就是那个!”就是不知道,陛下为何要将他们带出城。
还有,听小雅这意思,是陛下主动要将事情告诉她的。
那既然这样的话,是不是说,袁叔等人变没事了?
当然了,也不排除林清樾这样做,只是在过明路而已。
“呼!”木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怎么觉得,在宫里待得这些天,脑子快要锈掉了。”
小雅吃惊地瞪大眼睛,“姐姐,你不会是想要出去走走吧?”
季雨的事情,可就发生在昨天呢!
而且,她后来才知道,季雨泼的那盆狗血里可是混了毒的。
那血若是溅到身上一滴,就会将皮肤烧出一个大洞的。
想想那一滩血迹,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木婉斜了她一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季雨不过是受人挑拨而已。”
“再者,如今季雨已经被陛下送走了。所以·······”我们也就安全了。
小雅嘴上没有说,心里却想道:是更危险了吧?
不过,既然姐姐要出去,那她便舍命相陪!
看着小丫头一脸坚定的样子,木婉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只是去御花园,有不是赴刑场。”
你至于摆出那样一幅表情吗?
小雅心里哼哼:走一趟御花园,跟赴死没有什么区别。
木婉也不多说,带着流珠便向外走去。可没有走出几步,便看到绿珠脚步匆匆地迎面走来,“两位郡主这是要出去?”
木婉点头,“嗯,屋子里有些闷了,出去透透气。”
绿珠没有如往常那边错开身体,挡在木婉的面前,委婉地劝道:“其实,两位郡主赏一下这荷花,也是蛮好的。”
小雅深以为然地点头:“嗯,没错!”我就觉得不应该出去冒险。
木婉轻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绿珠眼睛闪了闪,低声说道:“奴婢听人说,陛下出宫去了。”
“啊?!”小雅惊奇地瞪大眼睛,忍不住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木婉则拧着眉头问道:“这跟我们去御花园赏花,有冲突吗?”
陛下有事自去忙便是了。
绿珠用力地抿了抿嘴唇,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第七零三章宫女秋红
木婉不满地瞪着她,“你这吞吞吐吐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心底下,她对绿珠的心思,多少有了些猜测。
绿珠抿了抿嘴唇说道:“奴婢·······奴婢也不是要阻止两位郡主,只是提醒您一下。”
陛下如今不在宫里,躲在暗处的人一直对你们二人虎视眈眈的。
你们确定现在要出去么?
木婉诧异地问道:“你又是如何知道,陛下眼下没有在宫里呢?”
陛下的行踪可是保密的,这应该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奴婢能打探地到的吧?
绿珠面色如常地说道:“是奴婢亲眼看到的。”
想了想,压低声音道:“奴婢见陛下穿着常服,带着几个侍卫从御书房的侧门离开。”
“吴公公却是没有离开,如往常一般守在御书房门口。”
木婉眼睛转了转,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可能有别人知道。”
转头招呼小雅,“我们走吧。”
小雅有些犹豫,不过见木婉神色如此,便也抬脚跟了出去。
绿珠张了张嘴,见拦不住,也只好跟在后面,“奴婢陪二位郡主一起吧。”
木婉点头,“也好!对了,你再带几个人,别忘了茶壶和点心。”
绿珠点头答应道:“郡主请放心,奴婢定然会安排妥当的。”
小雅用眼角的余光扫到绿珠没有跟上来,压低声音问道:“姐姐,我们现在出去,真的没事吗?”
木婉笑了笑,“能有什么事?”
小雅犹豫了一下,说道:“陛下不在宫里,可是没人会给我们做主的。”
木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我们是去赏花,又不是去惹事,干嘛要陛下替我们做主?!”
“再者,即便是去惹事,我们自己便可以收场的。”
“怎么收场?”小雅下意识地反问道,“这里是皇宫。”可不是逍遥王府。
“哼!”木婉冷哼一声,“皇宫也是一个讲理的地方,不是吗?”
小雅惊奇地瞪大眼睛,这里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生存法则,你心里没数吗?
木婉不理会小丫头那不满的眼神,笑盈盈地继续向前走着。
小雅:“那我们要不要换一条路?”她被季雨吓出毛病来了,总觉得这背后有只眼睛在盯着她们。
木婉明知故问道:“这里是离御花园最近的地方,我们为何要舍近求远?”
小雅:“姐姐,你不觉得心里发毛吗?”
木婉笑着纠正道:“错了,应该是她们害怕我们才是。”而不是我们被吓破了胆子。
小雅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木婉有些无奈,“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净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好吧,看来真的只是自己在害怕。
小雅挺了挺脊背,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只是有些唏嘘,季雨,曾经那么聪明的一个小姑娘,如今成了这个样子。
她目光伤感地从那朱红色油漆门上滑过。
权势真的是一个害人的东西。
木婉看到小雅脸上的失落,没有多说。还是以前的想法儿,有些事情,还得自己想开了。
两个人在御花园里逛了一会儿,便走到了竹亭这边。
说不上为什么,木婉每次来御花园,都喜欢来这里歇脚。
绿珠已经习惯了木婉的这个爱好,带着人,手脚麻利地将竹亭这边收拾好。
木婉坐在锦垫上,看着氤氲着热气的茶杯,竟然有些恍惚。
她记得,在她没有跟莫问成亲前,似乎也是在亭子里遇到林清樾的。
具体是哪个亭子来着,她有些记不清楚了。而且,这段时间,她也有意想要将这件事情忽略了。
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居然想要去寻找那个亭子的冲动。
她放在腿上的手,用力的掐着,不让这双讨厌的腿误事。
“绿珠,你煮的是什么茶?”木婉觉得,她应该说点什么,以好来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绿珠笑着说道:“是六安瓜片!昨天,内务府的人新送过来的。今天,奴婢便想着煮来给郡主尝尝。”
好像,当年在那个亭子里,跟在她身边的人也是这样说的。
只不过,最后她到底是没有喝到那茶。
是什么原因来着?
对了,是林清樾突然闯入亭子中。然后,他看着她,心里十分激动······
微风拂动,鼻翼间传来一阵淡淡的竹香。
木婉顿时一激灵: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这些事情了?
这些事情过去很长时间了,她一直以为自己都忘记了,可没有想到,这些东西就像是尘封在记忆里一般,一直都存在的。
“姐姐·······”小雅的尖叫声打断了木婉的思绪。
她不满地瞪着眼前的这个罪魁祸首,“你那么大声做什么?我的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
她烦躁地掏掏耳朵,以表示自己心里的不满。
小雅撇撇嘴,“我喊了你那么多声,你都没有反应,我只能大点声音了。”
“再者,你都没有看到刚才从这里经过的那些小宫女,小太监们是怎么看我的。”
说着,小丫头觉得有些委屈。
“能怎么看?”木婉不以为意地说道。
她的本意其实是想说,那些人不过是一些奴婢而已,敢难如何?
可小雅却理解错了,她觉得木婉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
小丫头顿时心里直冒酸水儿,伤心的不行。
她强忍着眼睛里的泪意,“姐姐,这里风大,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话音落下后,不待木婉说话,便站起身来,急匆匆地离开了。
“那·······”木婉缓缓地咽下到了嘴边的话。
看着那个绝情的背影,不满地嘀咕道:“你走那么快做什么?我还能不同意你回去似的。”
她抓着盘子里的一个果子,用力地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道:“都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些跟上啊?!”
绿珠转头,“婉郡主·······”
“没错,我说的就是你!”木婉冷哼一声。
绿珠看着眼前翻滚的茶汤,有些犹豫,“可是········”
“哎呀,别可是不可是的了。”木婉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赶紧去!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煮茶!若是雅郡主有什么事情,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绿珠不敢耽搁,连忙站起身行礼道:“那奴婢告退。”
“快点儿!”木婉不耐烦地挥手赶人。
她转头看了流珠一眼,流珠连忙说道:“奴婢去给您煮茶。”
木婉纳罕地看着她,“用不着你来献殷勤,这里那么多伺候的人呢!”
她随手指了一个小宫女,“你,会煮茶吗?”
小宫女低声回答道:“回郡主的话,奴婢会煮茶,只是·······”茶艺没有绿珠姐姐的好。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木婉不耐烦地打断了,“费什么话?!赶紧的!”
一通脾气发过后,木婉的耳根总算是清净了。
她一只手拿着手里吃了一半的果子,一只手托腮,眼神游离,兀自想着心事。
流珠静静地站在一旁,渐渐地,也神游去了。
木婉突然站了起来,“对了,这御花园里,是不是还有别的亭子?”
其中一个小宫女低声说道:“回婉郡主的话········”
“哎呀,你别罗里吧嗦的,直接说话。”木婉满脸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
流珠狐疑地看了木婉一眼,却没有多嘴。
郡主呵斥一个小宫女,还是有这个资格的。
小宫女虽然紧张,说话却是条理清晰的,“御花园中,亭子众多。”
木婉:“既然如此,那你就带我去别的亭子里看看吧。”
小宫女恭敬地点头道:“奴婢遵命。”
“嗯!”木婉淡淡地应了,“赶快走吧。”
··················
“郡主,这是长青亭。是当年先皇提的字。”小宫女指着一个亭子介绍道。
木婉抬眼看着亭子上的三个醒目的大字,“先皇喜欢经常到这里来?”
别说,这里的环境确实不错。站在亭子里,几乎可以看到一小半儿的御花园。
小宫女笑着说道:“郡主说得没错,先皇闲暇时,是喜欢坐在这里喝茶的。”
木婉在亭子里转了一圈儿后,便失去了兴致,“走吧,在去别处看看。”
“是,郡主!”小宫女恭敬地答应道。
木婉的目光从小宫女的身上淡淡地扫过,抬脚便继续向前走去。
接连逛了几个亭子后,木婉觉得一双腿酸胀难受。
可眼前的小宫女却是气息匀称,面色如此。
木婉不禁感叹道:“年轻就是让人羡慕啊!你瞧瞧这体力,真是没法儿比。”
小宫女被木婉夸得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郡主说笑了。您正值青春年少,哪里就老了?”
“奴婢不过是平时干一些粗活儿干惯了而已。”
木婉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在哪里当差?”
面对木婉的三连问,小宫女不疾不徐地回答道:“回郡主的话,奴婢秋红,今年十五岁,在香榭里当差。”
“哦,原来你一直在香榭里啊?!”木婉点点头,“可我怎么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呢?”
小宫女笑着说道:“奴婢只是一个三等宫女,平时是无法近到郡主的身前的。”
“原来如此!”木婉恍然,“听你口齿伶俐,想来进宫很多年了吧?”
流珠忍不住看了木婉一眼,只是见木婉没有朝这边看过来,便又垂下头,默默地走着自己的路。
秋红:“奴婢是十二岁那年进宫的,如今在宫里已经呆了将近三年了。”
木婉好奇地问道:“这三年来,你一直都在香榭做事吗?”
不待小宫女说话,她又继续追问道:“对了,今天,绿珠怎么就点了你过来伺候?”
秋红惊慌地看着木婉:“郡主,奴婢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
木婉笑着摇头,“你想哪儿去了?!我就是觉得,你如此聪明伶俐,她应该早些点你到我面前的。”
“原来是这样!”秋红心下一喜,脸上的笑容也不由得多了几分,“奴婢笨拙不堪,自然是入不了绿珠姐姐的眼的。”
“只不过,今天本来负责茶水的蓝一身子突然不舒服。所以,奴婢有些出现在郡主的面前。”
木婉点头,“嗯,她病得还真是时候。”
郡主这是什么意思?
秋红忍不住看了木婉一眼。
只是木婉神色如常,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木婉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样子,低声笑道:“如果不是她恰巧病了,怎么会让我认识你呢?”
哦,是这样啊!
秋红长舒一口气,似乎刚才被吓到了一般。
木婉好笑地看着她,“你的胆子怎么这么小?!”
不待秋红说话,她便继续说道:“我的身边可不需要胆子小的人。”
“郡主,您这是何意?”木婉笑着抿了抿嘴角,“就是你所想的那个意思。”
秋红激动地小脸通红,“郡主的意思是,让奴婢········真是太好了!”
看着小丫头喜笑颜开的样子,木婉也忍不住笑了。
“这是什么地方?”木婉看着眼前如一条银代从天而降的巨大的瀑布,轻声问道。
秋红:“这里叫响水潭。”
“为何叫这个名字?”木婉侧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潭水,“这潭水可有什么讲究?”
秋红笑着解释道:“这潭水就是瀑布的水落下来的。只不过,这潭水里有一种鱼,叫响水鱼。”
“奴婢听说啊,这种鱼白天不会出现。晚上的时候,便会游到水面上叫。”
“是么?”木婉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不远处的潭水,慢悠悠地说道,“这种鱼的叫声,是不是十分凄惨?!”
“郡主说的是!”秋红用力的点点头,“您是·······啊!”怎么知道几个字还没有说出来,便听到一声惨叫。
木婉歪头看着她,“是不是就是这样叫的?”
秋红满脸不解地看着木婉,“郡主这是什么意思?”
木婉笑了,只是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我只是无法形容心中的想法而已。”
第七零四章演戏?
秋红抬手抹掉嘴角的血渍,讥笑一声,“不知道怎么形容,便让人踹我一脚?!”
“呵呵,婉郡主还真是聪明绝顶啊!”
木婉倒是不在乎她话里话外的讽刺,无奈地说道:“没有办法,若不是你的话,那便是我了。”
“我自然是不会傻傻的等着你来踹我的。”
木婉认真地看着她,显得十分诚恳。
真是够无赖的!
秋红狠狠地瞪着木婉,恨不得啐她一脸的血。
她突然勾起嘴角,笑得无比得意,“婉郡主难道就没有想过,很有可能是雅郡主的惨叫声么?”
小雅?!
木婉的心里一颤,眼睛微眯,闪出一道危险的光。
随即,抿着嘴唇笑了,“怎么,想要吓唬我?”我可不是被吓大的。
秋红呵笑一声,“呵呵,婉郡主想多了。我不过是提醒你一句而已。”
“还有,婉郡主不会不知道,这个世间还有易容术吧?”
木婉的眉头不由得一蹙,“你的意思是说,跟在小雅身边的绿珠,其实是假的?”
秋红没有说话,只是给了木婉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木婉歪头看着她,“那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暗卫一说吗?”
秋红面色一顿,“你的意思是说,在你的身边,有陛下给你的暗卫?!”
随即摇头道:“这不可能。我根本就没有看到你吩咐暗卫什么。”
怎么会有暗卫跟过去呢?你这算是自我安慰吗?
木婉十分有耐心地解释道:“陛下安排的暗卫不仅是跟着我,还有人跟着小雅的。”
“通俗一点讲,就是如何小雅离开的话,暗卫自动就跟上了。”
秋红:“我还是不明白,你是从什么时候识破的?”
木婉歪头认真地想了想,“就是从我闻到茶香时,便心生警惕的。”
“其实,茶是好茶,单独煮上一壶是没有什么的。”
“坏就坏在煮茶的地方,是在竹林。竹林本来也没有毒。”
“和茶香混合在一起,也是可以的。只不过有人事先在竹叶上涂抹了一种特殊手法炮制的百花蜜。”
“这种香气会让人精神恍惚。我没有说错吧?”
秋红静静地趴在地上,看着木婉的嘴一张一合。
眼皮有些支撑不住,精神也有些恍惚,嘴里嘟囔着,“你竟然什么都知道。”
“那你还要我带你出来做什么?”
木婉笑了,“我若是不如此做的话,如何将计就计,看你耍什么花样儿呢?”
秋红恶狠狠地瞪了木婉一眼,“你还真是够闲的。”
木婉笑盈盈地回道:“你说得没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有趣的事情来做。”
“嘶~~”秋红觉得胸口处越来越闷,每次呼吸,都会觉得钻心的痛。
她忍不住哼哼出声,“林木婉,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狠?!”
她没有对自己痛下杀手,却只是打断了自己几根肋骨。
并且,是折断的肋骨已经伤及肺部的那种。
刚开始还不觉得什么,现在越来越严重了,甚至喘气都成了奢侈。
对上她那愤恨的目光,木婉是丝毫不惧的。
她嗤笑一声,“你何必这样看着我呢?若是咱们之间的位置互换一下,我相信,我定然会比你更惨的。”
秋红勾了勾嘴角,脸上闪过一丝得意。
只是,这一丝得意还没有挂多久,便疼着直皱眉头。
木婉轻声说道:“所以说,说话之前,还是应该过过脑子的。”
“对了,等了这么都没有看到你的主子出现,是不是说,你如今已经成为一颗弃子了?!”
秋红有些纳闷儿地看着木婉,“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木婉抿嘴一笑,“你不必做出这一副假装不知道的样子。若不是还有人会来,你会如此平静地躺在那里,听我闲扯。”
秋红的气息越来越不均匀了,她喘着粗气问道:“你说说吧,到底是怎么识破我的、”
“即便是发现了竹香、茶香有异,也不应该直接怀疑到我的身上的。”
“或许,我也是一个无辜之人呢?毕竟,我是一个低等的小宫女。”
听着她条理清晰地分析着当时的情形,木婉忍不住点头道:“都到这个时候了,头脑居然还是如此清楚。”
“不错,是个伶俐的。只可惜,你就是败在了这股聪明劲儿上了。”
秋红闭着眼睛,不让额头上的汗珠流入眼睛里,嘴里喃喃地问道:“这话······怎么说?”
木婉:“你一个十五岁,进宫不到三年的小宫女,竟然对宫里的事情知之甚多。”
“而且,对御花园里的亭子,更是如数家珍。你不觉得,这很让人费解吗?”
秋红长叹一口气,“是我疏忽了。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聪明?!”
木婉:“你这话说的,我就不敢苟同了。”
“这么明显的漏洞,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所以说,你刚才的话不是夸我,是在骂我。”
看木婉一本正经的样子,秋红一口气卡在胸口,憋得她那是相当的难受。
她用力地揪着胸口的衣服,一咬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上来了,整个胸口像是要被炸开了一般。
她满眼哀求地看着木婉:求求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木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还是等你的主人来吧。好歹,让你们见上一面。”
秋红脸色青紫地摇摇头,声音虚弱地说道:“不会来了。”
都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是不会来了。
木婉笑着说道:“怎么对你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呢?”
“你的主子或许还不知道你已经暴露了。可他一定是知道,你已经把我引到这里了。”
既然精心策划了这一切,怎么会在最后一步退却了呢?
秋红:“你·······你怎么知道·······是·······是主子要来杀你,而······而不是我·······咳咳·······”
木婉:“因为你不会武功啊!毕竟因为季嫔的事情,宫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了我的身边有暗卫的。”
“所以,你的主人怎么会派你一个小虾米来完成这么重要的任务呢?”
“怎么不会?”秋红一幅你想多了的表情,“因为有迷香的缘故,你不会对我有任何防备之心的。”
“所以,我只要将你引到潭水边,并且将你推下去便是了。”
“原来,你们的计划是这样的。”木婉恍然,“只不过,将我推下水后,你也活不成了。”
“呵呵·······”秋红苦笑道,“我的命如草芥,死不足惜。”
“这么勇敢啊!”木婉十分佩服地点点头,“别说,我都要被你给感动了。”
“那么,你的主子见你这样,一定也十分欣慰吧?所以,他如此放心你不会将他供出来?!”
秋红喘息道:“陛下对我当然是放心的了。”
“呵呵·······”木婉忍不住笑了,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笑得眼泪都快要出来。
她佩服地点点头,“没错!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以说,我都是陛下的人。”
秋红不可置信地眨巴眨巴眼睛,“你·······你居然不相信········我的话?”
“我相信!”木婉点头,“我从来都没有反驳你,怎么是不相信呢?”
秋红用力地捂着胸口,难受地似乎快要死去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你快点杀了我吧!
这种想喘气却不能喘,不喘气却憋得受不了。
木婉像是没有看到秋红的难受一般,语气平静地说道:“而且,我也相信你的忠心。”
“当然了,这份忠心不是对陛下,不是对大兴,而是对你的主子。”
木婉一脸悠闲地看着眼前的人,却见她嘴唇紧抿,目光闪烁。
什么意思?
木婉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同时,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脑子里。可还没有等她抓住,便一闪而过。
算了,不管这些了。
木婉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认真地对付起眼前的这个人。
秋红垂下眼帘,已经不想看到木婉那一幅装傻的样子。
而且,她现在也不能指望木婉动手给她一个痛快了。
再者,她也想试着将自己给憋死。当然了,这想法也只是想想。
因为憋死和痛死,都是一样痛苦的。
木婉讶异地问道:“咦,你这是在做什么?该不会是想将自己给憋死吧?”
“哦,我知道了,你不是想憋死,你是担心你脸上过多的表情暴露了更多的信息。”
秋红的肩头一颤,随即恢复了平静。
木婉顿时瞪大眼睛,“什么意思,被我猜对了?!”
秋红垂着头,彻底将耳朵封闭了。
木婉转头看着流珠,“她这是什么意思?”
流珠不以为意地说道:“管她是什么意思的。反正我就这样看着她痛苦便对了。”
“说得也是!”木婉很认真地点点头,“只是可惜了。这么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如今就要·········”
“唉,真是令人唏嘘啊!”
“噗!”一大口鲜血从秋红的嘴里吐了出来。
她心里清楚,这是被气的,不是憋的。
木婉就站在一旁跟流珠闲聊,“我猜啊,她的主子根本不在宫里。”
“宫外的人?!”流珠有些纳闷儿,“不是宫里的某位娘娘吗?”
木婉摇头,“应该不是。若真的是宫里的哪一位,恐怕很快就过来了。”
两个人站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说着,根本就不在乎躺在地上的秋红的感受。
同样,秋红也当自己不存在。她缩着肩头,尽量当自己不存在。
只是,两个人的声音却不时往耳朵里钻。她烦躁地捂着耳朵。
可是,胳膊一动,整个胸口要炸开了。
她痛苦地躺在地上,“你······你若是能给我一个痛快,我·······便告诉你·······告诉你·······”
流珠抢话道:“告诉我什么?告诉我们你的主子是谁?”
秋红断断续续地说道:“那个·······那个·······”
木婉轻声打断她的话,“算了,你既然不想说。那就不必说了。”
“你选择怎么死,那是你的事情。可是,你不应该替你的家人决定。”
流珠:“决定什么?”
木婉:“决定死法啊?!”
“哦,是这样啊!”流珠恍然大悟,“是啊,像她这样的,陛下肯定不会放过她的家人的。”
“说不定还要株连九族的!你说说,你这是何苦呢?你的家人中,或许有耄耋老人,或许有襁褓里的婴儿。”
“唉,老人就算了,那孩子呢?还没有来得及长大,便·······唉!”
“不·······”秋红颤抖地支起身子,“郡主······”
流珠撇撇嘴,“这个时候知道喊郡主啦?!”是不是有些晚了?
秋红没有在乎流珠的态度,只是眼巴巴地看着木婉。
那意思很明显,郡主,我现在说,还来得及吗?
木婉挑了挑眉头,你说呢?
秋红想伸手扯住木婉的裙子,可伸了伸手,便僵住了。
她垂下手,面露恳求道:“郡主·······”
木婉收敛起脸上的嬉笑,认真而严肃地看着她,“秋红,如果,你的主子真的不是一般人的话。”
“那你所犯之事就大了。至于你的家人,我只能说,让他们自求多福了。”
“不······”秋红这次的恳求之色十分真诚,“郡主,我的爹娘·······我给你磕头。”
木婉叹息道:“看来,我猜对了!”
“你的主子,并不在宫里。或许,你的身份也是假的。”
“你现在做出这份姿态,不过是想要混淆视听而已。我说的没错吧?”
她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逝僵硬。
木婉:“看来,我说对了。这样看来,你自从受伤后,便是在演戏,是吗?”
秋红瞪大眼睛,差点气裂了,你胸口受这么重的伤,装一个给我看看?!
第七零五章奇香
“王妃!”流珠端了一碗茶放在木婉的面前,低声说道,“奴婢刚才去看过了,雅郡主在哪跟着绿珠学煮茶。”
“嗯!”木婉淡淡地应了一声,虽然知道小雅不会有事,可也只是现在才真正放下心来。
流珠见木婉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低声问道:“王妃还在想秋红的事情?”
“嗯!”木婉轻轻地点头,“对于秋红,可查出些什么?”
流珠面色为难地说道:“所查不多,从进宫到现在,一切都十分简单,十分顺利。”
“没有丝毫的疑点。就连她的家人,也是十分正常的。”
“三年········”木婉轻声咀嚼着这三个字,“这说明,对方在谋划这件事情的时候,可不止三年。”
会是阿玄那些人吗?
仔细想想,确实有这种可能。
看来,阿玄在宫里,不仅安排了几个妃嫔,还另外安排了小宫女。
虽然这样也说得通,可木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想不明白,索性就不去想了,“对了,秋红的尸体是如何处理的?”
流珠回答道:“按照王妃您的吩咐,去找皇后娘娘宫里的于嬷嬷了。”
“就说我们散步的时候遇见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特意请示皇后娘娘。”
木婉挑着眉头问道:“皇后娘娘怎么说?”
流珠说道:“皇后娘娘只是吩咐于嬷嬷去看看。具体的,却是没有多说。”
木婉沉吟了一下,说道:“行吧,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不必再打听了。”
“可是·······”流珠还是有些不放心,“王妃,奴婢怎么觉得,皇后娘娘似乎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如果,只当成普通的奴婢死亡,那这件事情·······”
“怎么不说了?”木婉看着她那一幅义愤填膺的样子,好笑地问道。
流珠挠挠头,“奴婢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奴婢就是觉得,这件事情,不能按照普通事件来处理。”木婉笑着摇摇头,“我倒是觉得,这样更好!”
“怎么就好了?”流珠还是觉得不理解,有人通敌,这可是大事!
怎么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就处理了呢?
木婉觉得有些累了,摆摆手道:“行了,这是皇后娘娘的事情,我们就不去操心了。”
她抬手掩口打了一半哈欠,“行了,我去睡一会儿,”说着,站起身来,向内室走去。
流珠赶紧丢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儿,脚步轻快地走进屋子里,替木婉铺好床铺。
木婉躺下后,不长时间,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鉴于秋红的事件在前,流珠也不敢离木婉太远。
想了想,便坐在屏风后打络子。
可打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打出一个完整的络子。
没办法,她的脑子里一直闪现出秋红临死前,嘴角那一抹诡异的笑容。
她不禁将跟秋红见面到她死时的情形,在脑子里细细地过了一遍。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偏偏又找不出来。
她用力地搅动着手里的红绳,越搅越乱。
“唉······”她看着手里那一团乱糟糟的东西,奋力地往手里的笸箩里一扔,“真是没用!”
也不知道她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那团红绳。
“流珠,你这是在做什么?”小雅看着笸箩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奇地问道,“怎么了,你被姐姐骂啦?!”
流珠连忙站起身来行礼,“奴婢见过雅郡主。”
她扫了一眼旁边的笸箩,笑着说道:“我们王妃最是温和不过了,怎么会责骂奴婢呢?”
“不知道,雅郡主这个时候过来,到底什么事情?”
小雅笑着说道:“找姐姐有事情,对了,姐姐呢?”
说话间,人便要往内室走。
流珠错开一步,挡在了小雅的面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雅郡主,我们王妃刚睡下不久。”
“王妃睡了?!”这话不是小雅问的,而是跟在后面一位嬷嬷问的。
流珠的记忆力一向很好的,“哟,于嬷嬷,您怎么来了?”
尽管在心里腹诽皇后娘娘不以,可面上却不能让人挑理的。
尤其是对着眼前这位身手很不错的、坤宁宫里的管事嬷嬷。
于嬷嬷是坤宁宫里的总管,平时都是不拘言笑的。
可面对流珠,她还真的不能用对待宫里另外那些宫女、太监的态度来对待。
她笑容温和地还礼,“是我思虑不周,大人婉郡主了。”
呃?!
流珠本以为她的下一句会说,“那我便回去了。”
可惜,她等了半天却没有等到于嬷嬷的这句话。
她微不可查地抽了抽嘴角,这皇后娘娘身边的人,都是如此霸道而不懂礼数吗?
应该不能啊!
看眼前这位嬷嬷,眼睛明亮,眼神·······
“呵呵·······”也许是她的眼神太露骨了,;连小雅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嬷嬷,既然姐姐睡了,那您若是不满忙的话,便去我那边坐坐吧。”
其实,这句话,多少也有送客的意思。
谁知,于嬷嬷根本没有听懂两个人的话意,笑着说道:“不用了,老奴就坐在婉郡主这边等好了。”
这个人是多么没有眼力见呀?!
流珠忍不住瞪大眼睛,心里一阵腹诽,可面上却丝毫不显。
她笑着招呼于嬷嬷坐,“嬷嬷快请坐。失礼之处,还请嬷嬷多多担待。”
于嬷嬷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没关系的,我们都不是外人。”
流珠转头看向小雅:这个人什么毛病,怎么这么自来熟?!
小雅也一脸茫然:不知道啊!我跟她也不熟的。
流珠眼睛转了转,朝屏风后斜了一眼:王妃还在那里睡觉呢!
小雅也是一脸为难:谁说不是呢?
我们总不至于就坐在这里,光喝茶,不说话吧?!
于嬷嬷人老成精,岂会看不到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
只是,她的面色平静,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没关系的,我就在这里坐坐,你们随意。”
这可是你说的哟!
两人对视一眼,给于嬷嬷倒了茶后,便静静地坐在一旁品茶。
没错,平时我们都是这样静静地坐在一起的。
于嬷嬷端起茶杯,挡住翘起的嘴角。这两个小丫头,还真是够逗的!
不过,想起她们两人对屏风后面那个人的维护。
心里不知道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儿。
时间就这样在寂静中,慢慢地流失。于嬷嬷坐在那里,茶都已经喝了三碗了。
当流珠再次起身给她倒茶时,她笑着摆手道:“多谢流珠姑娘的好意。”
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小雅眼睛转了转,突然有些担心,这于嬷嬷已经坐在这里这么久了,回去后,会不会被皇后娘娘骂?!
说不出为什么,她就是有些担心她。
她抿了抿嘴唇,压低声音问道:“嬷嬷,你是不是找姐姐有事啊?”
流珠虽然不知道雅郡主为何突然不跟自己一个阵线了。可作为王妃身边,最有修养的大丫鬟,即便是心里被问号沾满了,面上也必须一幅彬彬有礼的样子。
于嬷嬷看着眼前这个纯真善良的小姑娘,心里淌出一股暖流,“没错,我是有些事情想要询问婉郡主。”
凭她的耳力,自然能听到屏风后面那均匀的呼吸声。
似乎,婉郡主睡得很沉。
“郡主今天累坏了吧?”一个没有忍住,于嬷嬷问了出来。
流珠有些为难,她是不想回答的,因为她不想将王妃吵醒。
可是·······
唉!
流珠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没错!今天王妃在御花园里,走了很长时间的路。”
于嬷嬷笑着说道:“这个时节,正是御花园里,鲜花盛开的时候。”
“这样的美景,确实应该好好地欣赏一番的。”
因为有了先前木婉的话,流珠便没有多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嬷嬷说的是!”
于嬷嬷诧异地看了流珠一眼,这丫头可以啊!
她犹记得在坤宁宫时,流珠听到皇后娘娘平淡无奇的语气时的那个眼神。
那是一个有很多话憋在肚子里,想要往外说,可场合和面前的人都不对,却不知道如何说的样子。
她本来因为,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对着她这个嬷嬷,会一吐为快呢!
想到这里,于嬷嬷的眼睛不经意地向屏风后扫了一眼,婉郡主倒是蛮会调教人的。
于嬷嬷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一来,她不觉得她会从眼前这个丫头的口里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二来,她是真的不想得罪屏风后面的那一位。无论是因为她的身份,还是因为她在陛下心里的位置。
见于嬷嬷不再发问,流珠长长地松了口气。
虽然,她是不会违背王妃的意思,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可她却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在后面的说话中,带出自己的情绪。
于嬷嬷突然偃旗息鼓了,她还有些挺高兴的。
同时,心里对这一位老嬷嬷有了那么一丝好感。
于嬷嬷是一个多敏锐的人!
她感觉到两个女孩对她态度的改变,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她是先皇送到于家的。
没错,他是利用了一些手段才到了于欣妍的身边的。
可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她对于欣妍的感受,也不是简单的主仆了。
她对于欣妍是有感情的。她这么多年,已经将于家当成了自己的家,将于欣妍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她曾经想过,来到宫里后,她会不遗余力地去辅佐她,利用自己的经验和不为人知的关系,让她坐稳后位。
并且,让她成为一个可以载入史册的皇后。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来到皇宫后,两个人面和心不和。
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可两人之间的心离得越来越远了。
而且,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股温暖,竟然会从两个陌生的姑娘身上得到。
流珠看着于嬷嬷脸上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眉头差点皱到一起了。
面上不显,心里却嘀咕开了:这个人怎么回事,竟然坐在这里失神?
宫里的人不都是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最忌讳被人猜中心中所想吗?
突然,脑中出现了另外一个想法,这老嬷嬷不会是故意的吧?
可她如此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引她上当?!
不至于吧?!皇后娘娘身为后宫之主,她······
也是,她想要将整个后宫掌控在手中,必须事事都清楚的。
只是,她直接来询问郡主不就好了吗,为何会派一个老嬷嬷过来呢?
小雅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看着眼前这两个处在神游的人。
心里有些纳闷儿:什么情况?是不是在自己离开后,又发生了什么?
看两个人的表情,那便肯定是了。
而且,这件事情还很大。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小丫头的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
可当着于嬷嬷的面儿,她又不好多问。
突然间,她觉得于嬷嬷有些碍眼了。只是,人家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自己也不能开口赶人。
咦,不对啊!
当初在亭子里时,姐姐的那个态度,分明就是要自己先回来的。
所以,即便是自己开口问,流珠也不会告诉自己的。
可眼下,于嬷嬷在这边,那情况便会不一样了。
自己可以从两个人的交谈中,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
心里打定主意后,小丫头决定,今天就这样赖在这里不走了。
不知不觉中,三个人都神游去了。什么也没有发现睡在屏风后面的人已经醒了。
木婉挑开床帐,看着屏风后的三个身影,心里有些纳闷儿,于嬷嬷怎么来了?
没错,只通过身影,她便可以判断出,谁是谁的。
她拧了拧眉头,瞬间便想明白了缘由。
她心里有些无奈,因为宫里的事务,她是一点都不想插手的。
可人都坐在这里了,她又不能假装看不见,更不能偷偷地溜走········
什么味道?
木婉的脑子里刚闪过一个想法,便闻到一股奇怪的香气。
她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便觉得眼皮发沉,意识模糊,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
第七零六章王妃到底去哪儿了
一阵微风拂过,流珠顿时一激灵。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沙漏,天呐,自己竟然走神了。
尤其还是是在雅郡主和于嬷嬷面前,这是多失礼的一件事情啊!
这些可给王妃丢脸了。
脊背一凉,心里无比地懊悔。
她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笑着招呼道:“雅郡主,于嬷嬷,请喝茶。”
也只能这样化解眼前的尴尬了。
话音落下后,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拧紧眉头,左右看了看,一时没有找到不对的地方。
她心里发慌,忍不住问小雅,“雅郡主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有吗?
小雅茫然地抬起头,“没有觉察到什么不对的呀?嬷嬷呢?”
于嬷嬷眼睛微眯,不由得仔细感觉了一下。
突然,端茶的手一顿,刚要开口说话,便见流珠一下子挥开眼前的屏风,纵身一跃,跳到了木婉的床前。
于嬷嬷也反应过来了,她一下子冲了过去,空荡荡的床铺上,哪还有木婉的影子?
流珠吓得汗都下来了,嘴不住哆嗦着,“王妃·······王妃·······”王妃哪儿去了?
于嬷嬷想地要多一些,刚才,婉郡主真的在床上睡觉吗?
小雅快言快语地问出了她的疑问,“刚才姐姐真的在这床上睡觉吗?”
流珠不满地瞪大眼睛,“雅郡主,您这是什么意思?!”
“奴婢一直跟在王妃的身边。亲手替她掖被角,亲手给他放下床帐。您怎么会这样问呢?”
这话要是出自别人的口,她竟然两个大嘴巴子招呼上去。
小雅也急了,“既然是这样,那眼前是在怎么回事?!姐姐到底去哪儿了?!”
面对小雅的质问,流珠也慌了,“我不知道啊!”
她红着眼圈儿,声音哽咽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啊!一个屏风之隔,我居然没有察觉到······”
她话音一顿,流珠将目光落在了于嬷嬷的身上,“嬷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嬷嬷不由得愣了一下,“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就是过来找郡主了解一些事情的。”
怎么就怀疑到我的身上了呢?
流珠冷声喝问道:“不是你,又是谁?!”
“每次郡主睡觉的时候,都好好的,为何这次你来了,就出事了呢?!”
于嬷嬷也很冤枉,“这个我怎么知道?”
心里也暗叫倒霉,怎么就赶上这样的事情了呢?
“你不知道?!”流珠看她的那个样子就生气,忍不住提高声音道,“你怎么会不知道?”
“你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若不是有你的话,谁会这样悄无声息地将王妃掠走?”
“谁在这个宫里还有这个权利?!”
陛下啊!
陛下是这个宫里的主人,自然是他呀!
不过,想想林清樾跟木婉之间的感情,便知道是么有这个可能的。
再者,陛下也没有理由这样悄无声息地将人带走。
于嬷嬷被流珠地强词夺理气得眼前发黑。
她深吸一口气,“我······我眼下不跟你计较这些。因为我能理解你此时的心情。”
“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当务之急,便是要找到王妃。”
“若是你真的不去找你的王妃,说不定她会遇到些什么。”
流珠气得满脸通红:“你·······”你这分明是在诅咒我们王妃。
“流珠!”小雅扯了扯已经乱了分寸的流珠,低声提醒道,“我觉得,嬷嬷说的是!”
“我们眼下要做的,就是找到姐姐。找到了姐姐,一切都好说。”
后面的话是提醒她:眼下陛下不在宫里,没有人能我们做主。
等我们找到了姐姐,有了证据后,看她还有什么话可说?!
“可是·······”流珠还想说什么,被小雅轻声打断了,“嬷嬷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
即便是跑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流珠眼睛转了转,确实是这个道理,便点头道:“就按照郡主的意思办。”
转头看了一眼于嬷嬷,行礼道歉:“刚才是我太急躁了,还请嬷嬷勿怪。”
于嬷嬷见流珠这么快便冷静下来了,忍不住多看了两人几眼。
只不过,她的心里多了几分愧疚。
如果,她只是一个宫里的普通嬷嬷也就罢了。
可她偏偏还是先皇用心培养出来的暗卫。
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她点头道:“雅郡主,流珠姑娘放心,对于玩郡主的事情,老奴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这内室摆设,可是被人动过手脚?”她的内心了,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很逊。
话音落下后,流珠和小雅同时转头。
流珠说道:“没有什么不同的。和我们离开的时候是一样的。”
小雅:“即便是有人对内室的东西动了手脚,外面的总不至于吧?”
她这样一说,流珠也反应过来了,她快步走了出去,对着外面空荡荡的庑廊喊道:“有人吗?”
四下里静悄悄的,除了一阵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外,再无其他。
流珠的心里“咯噔”一下,外面的暗卫呢?
她忍不住提高声音,“有没有人?赶快应我一声。我们家王妃出事了!”
树枝轻轻晃动,一个人从树上跳了下来,“怎么回事?婉郡主出什么事情了?”
流珠歪头问道:“你们可是一直守在这里?”
“那是自然!”暗卫点头应道。
流珠:“那你们就没有人看到,王妃去哪儿了吗?”
“或者说,你们有没有看到,是谁将王妃带走的?”
暗卫心里暗自吃惊:王妃不在屋子里?
这怎么可能,一直没有发现有人离开啊?!
暗卫拧着眉头问道:“姑娘可确定?”
“你这是什么意思?”流珠呵斥道,“我能拿王妃的安危开玩笑吗?”
暗卫眼睛转了转,将手指放入手中,打了一个口哨儿。
一阵衣袂飘绝声后,有两个人出现在面前。
先前的暗卫声音低沉地问道:“你们可有谁看到婉郡主离开?”
他扫了一脸焦急的流珠,继续说道:“或者,有谁看到,她被什么人带走了?”
另外两个暗卫摇头,“没有。”
两人心想,若是看到了,又怎么会不将其拉下来呢?
先前的那个暗卫冷静地分析道:“看来,婉郡主暂时还没有离开香榭。”
“我们动作快一些。应该会抢在对方动手前,将人救出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是在诅咒我们王妃有事,是吗?
流珠对暗卫的话十分不满,可眼下这种情形,也不是吵嘴的时候。
她只能点头道:“有劳各位了!”
话音落下后,她又重新奔会了内室。
既然事情发生在内室,那就应该从内室开始查起的。
“可发现了什么异常?”她见于嬷嬷的目光一直屋子里的摆设上打转。
于嬷嬷拧着眉头道:“乍一看,倒是没有什么不妥的。”
“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我刚一进来时,便感觉到一种违和。”
“可让我来说的话,一时又说不出来。”
流珠:“嬷嬷,您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这件事情由您来查自然是妥当的。”
“只是,要不要将王妃的事情,禀报给皇后娘娘?”
虽然禀告过去后,皇后娘娘仍然会让于嬷嬷过来处理此事。
可皇后娘娘乃六宫之主,这些事情,理应向她报备的。
于嬷嬷点头,“流珠姑娘说的是。”
小雅将四周的窗户,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可转了一圈儿后,徒劳地叹了口气,“这边竟然没有留下一丝的线索。”
流珠抬手敲了敲脑袋,“是不是一开始,我们的方向便错了?”
“王妃既然失踪了,我们不是应该四处寻找么?为何总是围着屋子打转呢?”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哈!
小雅也没有主意了,她转头看向于嬷嬷。
于嬷嬷正研究窗台上的几盆花儿,随口说道:“虽然如此,可外面的暗卫根本没有发现异样。”
“就连我们都没有发现响动。而且,四周的窗户更是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流珠若有所思地问道:“嬷嬷的意思是说,我们王妃还在这个屋子里,一直都没有离开?”
于嬷嬷看了她一眼,点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流珠的目光在屋里的摆设上来回地转,“没有发现,这个屋子里还有机关之类的东西啊?!”
小雅提醒道:“或许绿珠会知道。”她毕竟在香榭里待过这么长时间。
“对,去找绿珠!”流珠一溜烟跑出去到门口后,又退了回来,“有什么看到绿珠了?”
小雅想了想,摇头道:“好像自从御花园回来后,便没有再见过。”
流珠扯着嗓子喊道:“你们都听着,马上去找将绿珠找过来。”
“还有,剩下的人全都围拢过来,我有话要问你们。”
看着站在廊下的宫女、太监以及嬷嬷,“就这么几个人吗?”
以前,总觉得这些人特别碍眼,可现在看来,却觉得有些少了。
流珠的眼睛转了一圈儿,没有看到自己想要找的人,
忍不住开口问道:“有谁看到绿珠了?绿珠怎么没有过来?”
她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今天一天,都没有人见过绿珠么?”
有一个小宫女怯生生地举手道:“奴婢见绿珠姐姐去了那边的库房。”
“然后,便不知道了。”
流珠:“你是什么时辰看到她去库房的?”
小宫女歪头想了想,“好像是辰时吧?!”
“奴婢也不确定。”说完,小宫女垂下头,似乎担心被责备。
流珠追问道:“辰时后,还有谁见过绿珠?!”
一个洒扫嬷嬷举手道:“大约是辰时一刻,奴婢看到绿珠姑娘领着人,提着茶具和点心向御花园方向走去。”
流珠拧着眉头问道:“你确定?”
那位洒扫嬷嬷点头,“奴婢确定的。”
流珠追问道:“那你看到她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
那位洒扫嬷嬷指了指库房的方向,“好像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
流珠转头看了从内室出来的小雅一眼,提着裙角便向外跑去。
跑出庑廊后,她不由得顿住了脚步,自己怎么跑出来了,到底要去哪儿呢?
听完那个嬷嬷的话后,她的心里便是一阵焦急,可又不明白,自己在急什么。
小雅见流珠跑出去后,便站在她刚才所站的位置问道:“你们谁在香榭伺候的时间最长?”
几个人你推我让后,刚才那个负责洒扫的嬷嬷举手道:“奴婢算是时间长的了。”
小雅问道:“你在这边呆了几年?”
那位嬷嬷低声说道:“奴婢在这边呆了五年了。”
小雅拧着眉头问道:“你是在香榭里,待的时间最久的吗?”
那位洒扫嬷嬷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奴婢也不算是时间最长的。”
“在这边时间最长的,要属金嬷嬷了。”
小雅忍不住皱眉,“怎么还扯到金嬷嬷了?!”难道说,真的是金嬷嬷出的幺蛾子?!
那位洒扫嬷嬷道:“以前,香榭这边没有主子。什么事情都是金嬷嬷做主。”
“所以,每隔一两年,她都会给香榭里换上一批人的。”
小雅问道:“那你为何没有离开?!”
洒扫嬷嬷忍住了要挠头的动作,“奴婢也不清楚。”
“行了,你跟我进来吧。”小雅脆声说道,“其他人,你们在外面等着。”
洒扫嬷嬷有些拘谨地扯了扯衣襟,左右看了看,硬着头皮,跟着小雅走了进去。
于嬷嬷端坐在椅子上,看着战战兢兢的洒扫嬷嬷,沉声问道:“你在香榭做洒扫嬷嬷这么长时间,可听说什么趣事?!”
趣事?
洒扫嬷嬷拧着眉头问道:“不知道,您指的是什么?”
于嬷嬷说道:“就比如说,一个人明明进了这间屋子,却从另外一间屋子里出来。”
洒扫嬷嬷一脸懵,“这是真的吗?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于嬷嬷沉声道:“这样看来,那便是没有了?”
洒扫嬷嬷摇头,“老奴不敢撒谎,真的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
“又或者,是有这么回事,老奴等级低,不知道。”
第七零七章密道
于嬷嬷面无表情地摆摆手,“既然如此,你便出去吧!”
“是!”洒扫嬷嬷不敢多言,答应一声后,便转身向外走去。
可走到门口时,便听于嬷嬷叹息道:“唉,就是闲的无聊,想花钱请人讲故事。”
“却没有想到,这银子竟然花不出去!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呀?!”
听着于嬷嬷的抱怨声,洒扫嬷嬷鬼使神差地问道:“多少银子?”
于嬷嬷倒是不在意她的失礼,随口说道:“这要看你的故事是否精彩。”
“说得好呢,便有十两银子的赏赐,若是一般,就五两。若是······”
她看着一脸感兴趣的洒扫嬷嬷,“你又不会讲,赶紧出去,该干嘛干嘛去。”
她转头对小雅说道:“雅郡主,既然她不会,咱们就去换别人吧。”
小雅点头,“也好!”
“雅郡主等一下!”洒扫嬷嬷腆着脸笑道,“老奴这几年,倒是听说过一些趣事。”
“不知道能不能入嬷嬷的耳。”
于嬷嬷微不可查地跟小雅对了一个眼神,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就要看看,你所讲的,都是些什么了。”
洒扫嬷嬷眼睛转了转,将屋里的摆设尽收眼底。
她常年混迹底层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是比常人要强的。
虽然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可她能够确定,香榭里肯定是出了大事了。
她深知事关重大,故而不敢托大,“老奴有一次,听说金嬷嬷带着人在香榭里四处打扫。”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内室进去,却是打那边的库房走了出来。”
于嬷嬷眉头一皱,随即不动声色地放了下来,“让你讲一个有趣的故事,你却扯得没影儿了。”
“真是觉得我和雅郡主是个好糊弄的,我们的银子特别好赚,是吧?”
难道自己会意错了?
洒扫嬷嬷抬眼飞速扫了于嬷嬷一眼,只见于嬷嬷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洒扫嬷嬷的心里有些没底,可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那也不能吞回去不是?!
“呵呵·······”她讪笑几声,“那个,雅郡主,嬷嬷,请明察。”
“就是给老奴十个胆子,老奴也不敢编排瞎话来糊弄二位的。”
“老奴刚才说的,绝对是千真万确!若是不信的话,可以找金嬷嬷过来当面对质的。”
于嬷嬷冷哼一声,“那你可知道,于嬷嬷现在身在何处?”
洒扫嬷嬷摇头,“这个老奴不知。只知道她是被陛下身边的吴公公带走的。”
小雅的一颗心简直火急火燎的,她可不像于嬷嬷那般沉得住气,“那你当年可听说,他们是如何从一个地方,到了另外一个地方的?”
看来,是赌对了!
洒扫嬷嬷心里不由得有些得意,可面上却丝毫不显,“这个具体是什么情况,老奴不清楚。”
“好像是谁在洒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地方,触动了机关。”
“什么东西?!”小雅追问道。
洒扫嬷嬷一脸诚挚地摇头,“老奴真的不清楚。您想啊,这么紧要的事情,她们怎么会往外说呢?”
于嬷嬷沉声问道:“你说当年金嬷嬷带着人进来打扫。都有谁,那些人现在都在什么地方?”
洒扫嬷嬷遗憾地摇摇头,“唉,除了金嬷嬷以外,另外几个人全部调到别处去了。”
“如今······或许都离开宫了吧?!”
这样看来,还真的无法直接找出害婉郡主的人。
当然了,眼下当务之急,便是找到郡主。
她扫了一眼小雅不住搅动着手里的帕子的手,继续问道:“除了这件事情,可还有什么其他的?”
洒扫嬷嬷一脸讨好地说道:“不瞒嬷嬷,即便是有,以奴婢的身份,也是无法知道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奴婢才能在香榭待上这么长时间。”
于嬷嬷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这个人,“行了,你出去吧!”随手掏了十两银子给她。
“多谢郡主,多谢嬷嬷!”洒扫嬷嬷接过银子,满脸堆笑地向屋里的两个人行礼。
看着她欢天喜地的样子,于嬷嬷好心提醒道:“若是不想有更多的人知道你得了银子。那就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洒扫嬷嬷连忙点头,“嬷嬷放心,您说的这些,奴婢都懂,都懂得。”
“嬷嬷········”洒扫嬷嬷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便听小雅唤道,“我们是不是······”
于嬷嬷沉吟了一下,说道:“现在找一下,也可以。只是外面的那些人,不要还是拘着一些的好。”
小雅点头,“嬷嬷说的是。”
随即,两人便在屋里的摆设上,轻轻挪动着,可找了半天,也没有触动机关之类的东西。
····················
流珠左右看了看,最终还是决定去库房那边看看。
虽然,她从来没有进过库房,可香榭里各地方的位置所在,她是知道的。
走到库房门口,她推门的手,不由得迟疑了一下。
心里突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咣当!”一声,大门敞开,流珠顿时吓了一跳,这库房的门,竟然不上锁?!
她眼睛转了转,沉声喝道:“谁在里面?!”
她一连喊了三声,没有得到回应,心里更加警惕了。
她脚步缓缓地走了进去,眼睛四处看着,“谁?!”一排箱子的后面,好像有只绣花鞋。
她顺手抄起一根木棒,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越是往前走,心里越沉。这个人如此一动不动,想必活得可能性不大。
而且,她越看那只绣花鞋,越觉得眼熟。似乎是绿珠的鞋。
若这个人真的是绿珠的话,那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晕倒在这儿的?
是在去御花园之前,还是在去御花园之后呢?
她屏住呼吸,走到了箱子后面。
真的是绿珠?!
流珠的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她仔细地感受了一下,没有感觉到其他危险,才伸手去探看绿珠的状况。
还有气!
“绿珠,绿珠········”她抬手摇晃了两下,见对方没有反应。便抬手用力地掐着她的人中。
“嗯········”绿珠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流珠?!”她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的人,“你这样直勾勾地看着我做什么?再者,你为何要跑到我的房间里?”
流珠眼神冰冷地看着她,沉声问道:“你把王妃藏到哪儿去了?!”
“你什么意思啊?”绿珠有些听不明白。
流珠将匕首横在她的脖子上,“别跟我装傻!”
“天哪,我真的不知道·······”她语气一顿,忽的一下坐了起来,“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好像是小库房。嘶········”
脖子上的刺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不满地瞪着流珠:“你居然来真的?!”
流珠:“别跟我装傻充楞。直接回答我想要知道的。”
“我······”
绿珠刚想动,流珠不由得将匕首向前递了递,冷声威胁道:“别耍花样儿!”
冰冷刀刃贴在皮肤上,传来刺骨的寒意。
绿珠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她是真的感觉到了死亡的脚步。
她嘴唇哆嗦着,“流珠,这······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你这样做,婉·······婉郡主知道吗?”
流珠语气冰冷地说道:“别跟我提王妃。你只需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绿珠都要哭了,“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流珠:“那你就说说,为何要来库房,又为何会昏睡在这里?”
绿珠眼睛四处扫了一圈儿,意识渐渐地回笼:“天哪,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竟然是说着库房里?!”
流珠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听她如何说。
绿珠有些急眼了,“你别这样看着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她眼睛看着流珠,脑子飞速运转着,仔细地回忆着先前的事情。
“我······我想起来了,是婉郡主说,要去御花园走走。”
“我想来库房拎炉子。因为,那样方便煮茶。”
“可进来后,便听到有人躲在箱子后面窃窃私语。”
“我心里特别生气,可更多的是好奇。库房的钥匙一直都在我的手里,这两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我走过去一看,顿时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因为·······”
她惊慌地看着流珠,希望能从对方的脸上找到共鸣。
可惜,结果注定让她失望了。
流珠面色平静,看不出一丝情绪。
绿珠本想问,你难道真的就不好奇吗?
可感受到脖子上的刺痛,到了嘴边的话顿时改成了,“我真是没有想到,我竟然看到了一个和我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的人。”
“不仅如此,她还长着一张和我一样的脸。”
想起当时的场面,她现在还是心有余悸。
流珠的心里大约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淡淡地问道:“另外一个人是谁?”
绿珠其实她当时所有的注意力全部在那个跟她一模一样的人身上了。
至于另外一个,还真的没有怎么注意。
只是,眼下刀架在脖子上,由不得她说不知道。
她绞尽脑汁地想了想,“好像是香榭里的一个小宫女。看着有些脸熟,却叫不出名字。”
“叫秋红!”流珠冷哼一声。
“你怎么知道?!”绿珠下意识地问道。
流珠没有回答她,“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
绿珠十分老实地摇头道:“不知道了!”
流珠将手里的刀再次向前送了送,一丝细密的血珠淌了出来。
“你干什么?”绿珠心里有些愤怒,可更多的,却是恐慌。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的,你怎么·······好了,好了,你别再将刀往前送了!”
“我说,我说·······”
嘴上虽然如此说,可半天却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她当时太害怕了,以至于脑子里一片空白。
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是胆颤不已。
因此,她根本不敢去回忆当时的情形。
可眼下,刀就顶在脖子上,她又无法分神。
她急得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可越是着急,越是什么都想不出来。
流珠心里清楚,她应该是真的什么都不清楚的。
而且,她们中计了。
秋红其实只是一个幌子,而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掩护易容之后的绿珠。
只可惜,她和王妃当时觉得,秋红是想利用绿珠对付雅郡主。
其实不然,她们真正的目标,还是王妃!
流珠越想心里越慌,手不自觉地更加用力。
“嘶~~”绿珠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质问道,“你疯啦?!”
流珠没有理会她,直接问道:“你可知道,这个宫里可有密道之类的东西?!”
“尤其是在这香榭之中。”
“啊?!”绿珠忍不住愣怔了一下,这话题跳跃地太快,她有些跟不上。
流珠十分有耐心地再次提醒道:“我问你,这边到底有没有密道之类的东西存在。”
她的话音刚落,便听“哗啦”一声,不远处的一个瓷瓶跌落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流珠“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提着刀子便奔了过去。
于嬷嬷抬手一挡,身子向旁边侧开。躲开了流珠的一击。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个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流珠:“这是小库房,我顺着那些人提供的线索找来的。”
于嬷嬷的面色有些难看,“我是从婉郡主休息的内室摸过来的。”
恐怕婉郡主现在已经不在宫里。
两个人心下一沉,同时冒出这样的一个想法儿。
流珠:“嬷嬷·······”她脊背一阵发凉,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于嬷嬷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为今之计,那就是顺着这条线索找下去。”
“越早找到婉郡主越好。”
流珠茫然地点点头,“好,都听嬷嬷的。”
说着,便转身向库房外冲去。
刚出去,又转身回来了。她揪着绿珠问道:“可知道这边有无密道?”
第七零八章
绿珠瞪大眼睛,看着于嬷嬷,在转头看向那个碎瓷片后面的那道门。
震惊地无法言语。
差点将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天哪,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库房里,居然有密道?!
流珠和于嬷嬷对视一眼,“看来,她对密道的事情一无所知。不如给她一个痛快!”
于嬷嬷点头,“我看行!”
流珠冷哼一声,“真是便宜她了!”
说着,举起手里的匕首向绿珠刺去……
“等一下!”绿珠在强烈的求生本能下,大声喊停,“不要杀我,我······我知道你们想要找什么。”
流珠手里的动作果然顿了一下,可匕首却紧贴着脸颊,没有挪动半分。
流珠哆哆嗦嗦地说道:“有一次,我无意间发现,这个库房里其实是有一道暗门的。”
“只是·······这暗门通向哪里,我便不知道了。”
流珠冷声呵斥道:“别废话,赶快找出来!”
“是·······”绿珠避开流珠的匕首,想要站起身来,可刚动了一下,又重新摔了回去。
对上流珠冰冷的眼神,她不敢怠慢,强忍着心里的恐惧,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去。
身后传来流珠冰冷的声音,“别妄想着耍什么花样儿!”说话间,手里的匕首又向前递了几分。
绿珠只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差点摔倒了。
可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的情况下,她只能暗骂一声“疯子”,继续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
走到一排放杂物的货架旁,她抬起手,用吃奶的力气,将货架向一旁挪去。
她知道,身后那个货是绝对不会伸手帮忙的。
货架刚移开一点,一道暗黑色的门出现在眼前。
绿珠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流珠用力将货架向旁边一推,抬手将那道门打开。
“你怎么会如此肯定,姐姐一定是从这里被人带走的呢?”流珠转头看着满脸担忧的小雅,强压下胸口的那股怒气。
低声说道:“总要去看看才是。”
“可是······”小雅的话还没有说完,人便已经从眼前消失了。
小雅固执地将话说完,“可是,我们不清楚这道暗门到底通向哪里。”
“还有,若是这里危险匆匆你又当如何?”
“最主要的是。若是姐姐不是从这边被带走的。那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
“嬷嬷,你说呢?”说完后,她便向于嬷嬷求助。
于嬷嬷若有所思地看着那道暗门,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从其他地方查起。”
“嬷嬷·······”小雅迟疑地唤了一声,“那边,会不会有危险啊?”
流珠一个人下去,能应付的过来吗?
于嬷嬷缓缓地说道:“婉郡主的事情不好大张旗鼓,否则,会影响到她的清誉。”
“所以,派谁追上去都不合适。再者,若是对方没有从那边将人带走呢?”
所以说,皇宫这边,也需要有人盯着的。
小雅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可张了张嘴,反驳的话又无法说出口,只能点头道:“就按照嬷嬷说的办。”
“只是,这边·······该如何处理?”
于嬷嬷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绿珠,“她就这样继续昏着吧!”
她抬手将货架重新推好。
转身,带着小雅出去了。
“雅郡主!”于嬷嬷脚步一顿,说道,“您还是回到香榭吧。这样也好稳住局面。”
“至于,那个洒扫嬷嬷,你就不必担心,老奴会处理的。”
“还有金嬷嬷,老奴也知道该如何处理的。”
小雅几次张嘴,话都被打断了。最后,只能乖乖地点头,“行,我听嬷嬷的。”
犹豫了一下,从刚才出来的密道,重新走了回去。
························
木婉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四处一片漆黑。
她不清楚眼下的情形,便乖乖地躺在那里没有动。
她仔细感受了一下,眼睛被布蒙住了,手脚也被束缚着。
身体轻轻地晃动着,似乎现在是在马车上。
难道说,自己已经离开皇宫了?!
宫里戒备森严,自己是怎么被带出来的呢?
她可不相信他们有那个本事,敢明目张胆地将自己扛出来。
那唯一的可能便是走了皇宫密道。
对方能知道宫里的密道,其实也不奇怪。大兴建成后,并没有重设京都。
而是沿用了前朝的京都以及皇宫。
阿玄他们便是前朝的人,知道这边宫殿里的密道,其实也不奇怪的。
只是,令人不解的是,为何他们要用这种方式带自己出宫呢?
这似乎是要将自己控制起来。
难道莫问那边出事了?
总不至于,是想要用自己来威胁林清樾的吧?
她自认自己没有那个分量。
所以说,用自己威胁莫问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只是,莫问真的能就范吗?
她的心里有些忐忑。她清楚自己在莫问心里的地位,可也知道他那个人是有原则的。
木婉躺在那里摇摇晃晃的,不由得想起当初和小雅一起被掳走时的情形。
所不同的是,当初车上挤了很多人,并且还有小雅陪伴在左右。
可如今,整个车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唉,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不管是什么,自己都是不怕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大不了拼了这条命呗!
木婉想到这些,情绪渐渐地平复下来。她静静地躺在那里,竖起耳朵,仔细地倾听着外面的情形。
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嘈杂声,仔细辨认一下,似乎是商贩的叫卖声。
这是走在京都的街市上?!
可惜,自己对京都不是太熟悉,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在那条街上,奔着哪个城门而去。
当然了,她也没有天真地以为,自己弄出点声响后,便会有人来搭救自己。
再者,如今情况还不明朗,她也不知道到底哪些官员还是可信的。
所以,在情况未明之前,她是不会有任何动作的,甚至于自救。
木婉认命躺在那里,随着车来回晃动着。
晃动地她头昏脑涨的,简直都要吐了。
她现在有些后悔自己这么早便醒过来了。
唉,这个时候,还是晕倒了比较幸福。
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木婉感觉马车停了下来。
马车门被拉开,感觉一阵清风拂来,木婉只觉得浑身舒坦。
唉,这些人也不知道用装什么的马车将自己晕了出来。
“夫人醒了?”一个温和的声音中透着几分调侃之意。
这个人是男还是女?
木婉只觉得这个声音有些雌雄难辨,一时分不清楚。
于是,她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静观其变。
那个人也不介意,“上来吧!”
“是!”听着大约有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女子的声音响起。
接着,马车上一阵巨大的晃动,像是有一个笨拙的身体爬上马车来。
木婉心想,这个人恐怕是临时找来的吧?
听这声音便知道,她是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
呵呵,自己都已经成了阶下囚了,居然还有心思想东想西的。自己都有的佩服自己了。
“夫人想必是口渴了吧?!给夫人喂点水。”那个温和的声音吩咐道。
“是!”那个老妇人答应一声后,便脚步笨拙地向木婉这边移过来。
木婉感觉自己被人扶了起来,一个茶杯之类的东西碰到了嘴边。
也不知道这杯子干不干净。
心里虽然如是想着,可还是张开嘴,乖乖地喝了下去。
不是茶水,只是普通的白开水。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路上简陋,只有这白水,还请夫人多担待。”
木婉依然没有说话,只是随着那妇人的手再次躺了下来。
那个声音里透着笑意,“像夫人如此聪明的人,还真是世间少见。”
木婉仍然不说话,只是在心里冷哼一声,我只当你是在夸我了。
单野看着木婉十分配合的样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不过,心里不得不由衷地感叹一句,“真是个聪明的女子。”
不过,一直都这样躺着,还真是累啊!
这整个身子酸痛不已。
只是,她不想跟他们多有接触,因此,即便是有些不舒服,她也忍着,不肯开口说一个字。
单野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位是李婶儿。她负责伺候夫人这一路上的生活起居。”
木婉仍然是什么都没有说。
单野对木婉的态度也不介意,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因为此去路途遥远,再加之时间紧迫。”
“因此,也只能委屈夫人整日待在这马车里了。”
“不过,夫人请放心,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的。”
“大概,也就三五天吧。”
谁信呐!
木婉心里冷哼一声,谁知道你说的那一句话是真的,哪一句话是假?
我的眼睛又看不到,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赶着马车在京都城里来回晃呢?
有本事,你将蒙在我眼睛上的那块布拿下来啊!
唉,也不知道流珠他们有没有发现我不见了。
还有那些暗卫,一个个都是那么不中用。
自己都被捋走了,他们竟然都没有察觉。
还有,林清樾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在宫里。
如果不在的话,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过,无论去了哪里,对于她来说,那就是一件糟心事。
因为,他离开了皇宫,定然明里暗里带走了许多人,肯定是没有多余的人手去找她了。
唉,你说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木婉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别人穿越,一路清风明月的。
只有她,不是差点被饿死,那就是差点被冻死,这次也不知道会不会真的就那么死了。
唉!她再次叹了口气。
死了,定然是回不去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再穿越一次。
若是有机会再次穿越的话,她希望······
自己在想什么?!
是不是真的傻了,竟然想这些有的没的。
即便是真的到了那种绝境之地,她也定然要排除万难,拼命地活下去的。
想到这些,木婉的心里反倒是心安了。
长舒一口气,竟然安心地睡了过去。
听着匀长的呼吸声,单野无奈的勾了勾唇角,“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能睡着了。”
“心还真是够大的!”
单野端起手边的茶碗,小口小口地抿着。
一碗平淡无奇的白开水,愣是被他品成了绝世好茶架势。
若是木婉看到了这样的情形,定然会嗤笑一声,“真是够了,居然如此能装!”
木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马车到底有没有继续转。
她醒来时,自然也不知道什么时辰。
她刚动了一下,李婶儿便出声儿了,“夫人醒了?!可要如厕?”
木婉没有说话。当然了,李婶儿也不用她说话,一把将人扶了起来,伺候她如厕后。
又伺候木婉喝粥。
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木婉面上十分配合,心里却一片哀嚎。
自己也真是够可怜的。
自己的丈夫,是大兴唯一的王爷。
自己的弟弟,姑且算是弟弟吧,是大兴当朝陛下。
明明有这样大的靠山,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沦落成如今这步田地。
喝完粥后,这次没有将木婉扶着躺下,而是让她靠在车壁上坐了一会儿。
这不知道那个人的吩咐,还是李婶儿自作主张。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以坐一会儿,不必一直躺着了。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马车又开始晃悠起来了。
木婉稳稳地靠在车壁上,身子随着马车轻轻晃动着。
闭上眼睛,仔细地体会着马车所走的路。
从马车晃动的幅度来看,现在应该是已经出了城,并且走的不是官道。
这是要进山吗?
那个人是想要将她一个人囚禁在山林里,还是说,莫问他们就在山林里呢?
木婉不由得在心里琢磨开了。
她感觉得出,这个人对她是没有敌意的,至少现在是没有的。
至于以后,那就等着以后再说吧。
木婉向来是个惫懒的人,想不明白的事,便不去想了。
第七零九章小院子
马车再次停下来时,木婉整个人清醒了。
李婶儿上来要抱她下车时,她甚至曲起腿,主动配合。
李婶儿心里还感叹来着:以前听邻居说,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怎么怎么难伺候。
其实不然,这位夫人除了不说话之外,一直都是很配合的。
看来,传言也是不可信的。
她将木婉放在床上,并且贴心地摆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木婉躺在那里,竖起耳朵,仔细地倾听着。
李婶儿从屋子里离开后,顺手将房门带上。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渐渐的,脚步声越来越小了。
顿时,四周陷入了寂静当中。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眼睛看不到,身体上的其他感官便格外的敏锐。
她能感觉到,暗处有一道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
不用多想,肯定是对方躲在暗处观察她的。
木婉轻轻地活动了一下手腕,这几天一直被绑着,手腕有些僵硬。
她吃力地坐了起来,用手支撑着,慢慢地移动着,试探着自己所在的位置。
终于摸到了床头,她扯着手腕上的绳结,在床头柱上来回地磨动着。
不知道磨动了多久,绳结终于有些松动了。
她靠在床头上休息了一会儿,待有力气了后,便左右扯动绳结儿,将其解开。
“呼!”她长舒一开口气,终于解开了。
她活动一下僵硬的手腕,接着,便抬手将蒙在眼睛上的那块布解了下来。
长时间处于黑暗中,突然见到阳光,眼睛有些不适应。
她闭了一会儿眼睛,才重新睁开。
屋子里的摆设十分见到,除了身边这张床外,便是一张桌子,和四把木头椅子。
桌子上摆放着一个茶罐,旁边是三个做工粗糙的茶碗。
门旁边放着一把扫帚,和一个破旧的簸箕。
看这样子,这里不像是临时找来的没有人居住的屋子。
窗户是用纸糊着的,因此,看不清外面的情形。
她将绑在脚上的绳子解开,静静地坐在那里缓了一会儿后,才抬脚下床。
走了几步后,腿脚的血液流畅了,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是一个简单的小院子,她现在住的,便是一间正房。院子中间有一口井。
两边是两间厢房,东边那间做了厨房,而西边这间,时候是用来存放杂物的。
这院子原来的主人到底是做什么的呢?
这种简单的小院子,倒是蛮实用的。需要的时候,可以用来居住。
待有更好的去处了,便抽身离开。
反正这边也没有什么特别贵重,且让自己割舍不下的东西。
木婉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抬脚四处走了走。
不仅可以活动一下僵硬的胳膊腿以外,还可以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
小院儿篱笆外,还种了几垄青菜。菜苗绿油油的,倒是生机勃勃。
看来,这个院子里的主人,并没有离开太久。
小院的四周,是一片葱葱郁郁的树林。
想来,这个小院子是在一片山林里的。
说不定,这便是将自己掳来的那个人的住处。
像阿玄他们这些人,其实是见不得光的。当然了,这也跟他那不可告人的目的有关。
如若不然,他也是可以如爹爹他们那般,生活在阳光下的。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如阿玄一般,抱着一丝可以翻天覆地的侥幸。
更不知道,莫问眼下能否应付的过来?!
木婉在栅栏前站了一会儿,便失去了兴趣。
转身走向厨房,找了一个木桶提了出来。
在井边打了一桶水上来,翻找出一条干净的帕子,拧了拧,自己擦了手和脸。
然后,又打了水提到厨房。自己翻出柴木,生起火,烧了热水灌进茶罐里。
又找了些面和野菜,准备做一些野菜汤粥。
不大一会儿功夫,一碗颜色鲜亮的野菜汤粥便做好了。
木婉深吸一口气,“嗯,闻着倒是还可以。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她将碗端到木桌旁,找了一双筷子,洗干净后,便开始吃了起来。
“你不怕这些东西有毒?”一个声音突兀地在屋子里响起。
虽然一直都知道,暗处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可这突然出现在面前,到底还是吓了一跳。
她的手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肚子饿了,没有想那么多。”
一句话,被单野逗笑了,“没有想到,夫人竟然是一个如此洒脱的人。”
木婉无奈地笑了笑,“不过是一个阶下囚而已,还谈什么洒脱不洒脱的。”
那份无奈中透出来的凄凉,让人觉得心酸不已。
单野笑着说道:“委屈夫人了。”说着,自来熟地盛了一碗,坐在一旁吃了起来。
木婉挑着眉头看着他,“怎么,不怕我下毒?!”
单野:“夫人都能吃,我为何不能?”
木婉:“这话说的,我可以吃,当然是因为我提前服过解药了。”
单野呵笑一声,“夫人会如此狠心?!”
木婉懒得搭理他,垂下头,专心对付碗里食物。
单野一碗野菜汤粥下肚后,饶有兴趣地问道:“夫人,就真的不担心这些吃食有毒?”
木婉反问道:“为何要担心?!你若是真的想对我下手,根本不会等到现在。”
“更何况,我对你来说,还是有些用,不是吗?”
单野疑惑地问道:“夫人如何知道的?”
木婉:“怎么,我说错了?我若是没用,哪会将我从皇宫里带出来?”
单野:“怎么就是我将你从宫里带出来的?”
木婉单手托腮,另外一只手抬手掩口打了哈欠。
吃饱喝足了,也该好好地睡一觉了。
她呵笑道:“若是你没有什么别的话要说,那我便进去了。”
说着,便站起身来,向内室走去。
单野站起身来,若有若无地挡住了木婉的去路,“夫人就如此信任我?”
木婉勾了勾嘴角,淡淡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单野躬下身子,压低声音道:“夫人,你知道的。”
木婉藏在袖子下面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强忍着退开的冲动。
她面上一片淡然,“你的心中所想,我怎么会知道呢?”
单野静静地看了木婉半天,缓缓地站起身来,“夫人真是好定力,好胆量!”
说着,侧开身子,将路让了开来。
木婉淡淡地勾了勾嘴角,继续向前走去。
单野站在后面,扬声问道:“夫人就不想知道,我到底是谁?不好奇这是什么地方?”
“还有·········”
木婉摇头打断她的话:“不想!”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向屋子里走去。
单野眼睛微眯,看着木婉的背影,心里忍不住嘀咕道: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从小到大,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女子。
木婉坐在床上后,悄悄地松了口气。
她知道,那个人的武功定然十分高,可以从自己的气息上变化,可以清楚地知道自己心里真正的情绪。
虽然知道自己的性命暂时无忧,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忐忑。
当然了,若说不怨莫问,那也是不可能的。
可心里,还是有些怨林清樾。堂堂的一国之君,居然·······
唉,算了,自己真是越来越矫情了。
她躺在床上,不由得开始怀念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情形了。
那个时候的自己,可谓是一无所有。
可那个时候的自己,是最有斗志的。那个时候的自己想要做什么呢?
唉,时间过去太久了,好像有些想不起来了。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脑子一边想着别的事情,以调节心绪。另外,警惕地注意着外面的情形。
不自觉中,她用力地攥着手里的簪子。
木婉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想着以前的事情。
就是不敢去想以后的事情。
唉,林木婉,你也有犯怂的时候。
她抬手用力地揉了揉脸,顺便将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也揉了去。
···················
京都城内,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里。
外面虽然跟其他院子一般破旧不堪,可内里却是窗明几净,井井有条。
林清樾坐在窗边,翻阅着手里的奏折,随口问道:“他们可有行动?”
当初,为了掩人耳目,将吴顺留在了宫里。
如今带在身边的人叫东来。
东来听到林清樾问话,低声道:“回陛下,陈守备那边,这几天一直都在调配人手。”
“据他自己的说法,京都谣言四起,恐怕是有些人故意生事。”
林清樾淡淡地问道:“所以呢?”
东来继续说道:“所以,他们要增派人手,加强京都守备。”
“嗯!”林清樾淡淡地应了一声,“这个京都守备,倒是越来越像个样子了。”
“对了,宫里那边是个什么情形?”
东来的眼睛微不可查地眨了一下,认真地询问道:“奴才愚钝,不知道陛下问的是······是哪一方面?”
林清樾拿着奏折的手一顿,随口问道:“宫里的那些人,可都盯紧了?”
东来想了想,说道:“据吴公公送来的消息说,陈贵嫔那边没有什么动静。”
“我们安插在她身边的人说,她每天不是绣荷包,就是做点心。”
“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那就好!”林清樾的心里稍微松了松,他还真的担心,自己不在宫里,她会趁机去为难婉儿。
想到了木婉,他忍不住问道:“雅郡主,可还好?!”
对于东来,有些事情上,他还是有些避讳的。
再者,作为他身边的人,应该能会意到,他到底想要问什么的。
东来垂下眼帘,低声说道:“雅郡主,她一切安好。”
“那就好!”林清樾满意地点了点头。
木婉和小雅在一起,小雅好,木婉自然就会好的。
当然了,他也是过于自信了,他以为东来明白自己的意思。
东来躬身行礼,静静地站在一旁。
“哈·······”林清樾抬手掩口打了一个哈欠,“唉,不知不觉中,竟然坐了这么长时间。”
东来连忙奉上茶水,“陛下,您休息片刻吧!”
林清樾抬手接过茶盏,小口小口地抿着,眼睛透过不是十分透明窗户纸,向外看着。
东来低声询问道:“陛下,可是要出去走走?”
林清樾摇头:“一个小院子而已,一眼便可以看到头,有什么好看的?!”
其实,他没有说的是,自己隐居这里。要的便是这个“隐”字。
虽然,他即便是出门了,其他人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可若是因为自己的一丝任性,而破坏了整个计划,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林清樾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走动了几步。
脑子里盘算了一番后,轻声问道:“季府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东来眼睛转了转,低声回道:“陛下,季家那边,一切平静。”
“奴才听说,自从季嫔娘娘·······”
他抬眼偷看了林清樾一眼,见他对季嫔两个字并无异议,便继续说道:“自从季嫔娘娘回府后,季家便关门谢客。”
“如今,采买的人每次都是采买三五日的生活用品。”
林清樾:“咱们这位宰相大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真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管他是什么药,必然都逃不过陛下的法眼的。
东来心里想着,可不知为何,到了嘴边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的心里有些焦急,也有些无奈,自己还真不是一个近身伺候陛下的料儿。
林清樾倒是没有察觉出东来内心的想法儿,沉吟了一下继续问道:“于家那边是个什么情形?”
于家?
皇后的娘家?
东来的心里有些纳闷儿,陛下怎么关心起这些事情来了?
是不是人在宫外,便也开始关心宫外的事情了?
那陛下会不会一时兴起,去那些大人家里看看呢?
东来心里千回百转,面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他笑着说道:“于家那边倒是没有什么异常。”
“只不过,听说于老夫人因为贪凉,多吃了一些水果。身体不适,本来决定好的茶宴就这样取消了。”
第七一零章洒药
林清樾晃动着手里的茶杯,心思便转开了。
看来这些人审时度势的本领,越发长进了。
林清樾又打听了几个世家大臣家里的情况后,便不再询问。
将杯中最后的茶水喝光后,重新坐回去,继续批阅着桌子上的奏折。
东来抱着拂尘,弓着身子,静静地站在一旁。
心里默默地琢磨着,自己刚才的答对是否存在问题。
·················
皇宫。
小雅又找了几个人进来说会儿话,给了赏银,便将院子里的人全部打发了。
她独自一个人坐在庑廊下,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心思却飘远了·······
“也不知道流珠有没有找到姐姐。”她随声嘀咕道。
“还有于嬷嬷,都走了大半天了,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传过来。”
这边,于嬷嬷从库房里出来后,便去了御花园的假山后。
她要等的人出现后,她压低声音道:“婉郡主被人掳走了。而且,是在没有惊动任何暗卫的情况下。”
说着,便将当时的情形仔细地说了一遍,“·········所以,密道里的具体情况,只能等流珠回来知道了。”
“她不会回来了。”那个人压低声音说道。
“你什么意思?”于嬷嬷心下一惊,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难不成·······对婉郡主下手的是你们?”
别说,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香榭离御书房那么近,暗处不知道隐藏了多少暗卫。
若想瞒过这些人的耳目,有谁比自己人更妥帖呢?
“你瞎想什么呢?”那个人不满地呵斥一声,“我刚才的意思是说,那个丫头已经怀疑你了!”
“怀疑我?凭·······”于嬷嬷刚想说,凭什么呀,她可是从进了香榭后,便一直坐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做的好么?
可脑子轻轻一转,便醒过味儿来了。
婉郡主一直都平安无事地待在香榭里。为何她去了,就出事了呢?
再者,能够躲过那些暗卫,悄无声息地离开,可不就是有她这个“宫里人”的手笔呢?
于嬷嬷心里有些慌乱,“陛下那里,该如何解释呢?”
那个人低声问道:“你是在担心皇后娘娘?”担心陛下会因为这件事情,而迁怒于皇后娘娘?
于嬷嬷沉吟了一下,十分诚实地点头,“嗯,我确实是这样想的。”
那个人冷哼一声,“陛下怎么会因为别人的事情,对皇后娘娘的态度改观呢?”
于嬷嬷也没有心思去猜想他话里的深意,还是将话题转移到了失踪的木婉的身上。
“你说,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婉郡主已经被带出宫了,还是藏在某一个角落里?!”
那个人沉吟了一下,说道:“很有可能是已经离开了。”
宫里的守卫和暗卫众多,想要避开所有耳目,偷偷藏下一个人,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只是,他不相信对方有那样瞒天过海的本事。
于嬷嬷沉吟了一下,问道:“那这件事情,要不要向陛下禀报?!”
那个人斟酌了一下,说道:“行了,你去皇后娘娘那边交差吧!”
剩余的事情,便不用你管了。
于嬷嬷点头,“也行!”她走了几步,又转身回来了,“你说,他们敢来宫里掳人,会不会安排人潜入宫里来行刺?”
那个人面色平静地点点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说完后,便再也没有下文了。
于嬷嬷沉吟了一下,便转身离开了。
她知道,剩下的事情,就不是她该过问的了。
于嬷嬷离开后,那个人站在那里,沉吟了片刻后,才转身离开。
皇后娘娘听于嬷嬷禀报完后,心里先是一喜:这个碍眼的人终于离开皇宫了!
可心里又一转念,一个大活人就这样被人掳走了,是不是说,这个皇宫其实,并不是那么安全的。
她心里一阵害怕,急匆匆地站起身来,“不行,我要去见陛下。”
“娘娘········”于嬷嬷连忙将人拦住,“吴公公今天早晨不是过来给您送核桃酥了吗?”
他顺便告诉你说,陛下出宫去办事,宫里的一切,还请您多多照应。
是啊,陛下眼下不在宫里。
皇后娘娘顿时泄了气,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那现在该如何是好呢?”
一时间,自己完全没有了主意。
也是这个时候,她从明白,原来陛下在她的心里是如此重要。
她甚至已经将人当成了自己的依靠。
尽管平时,两个人没有像平常夫妻那般相处过。
不过,除了自己的祖父祖母和爹娘外,她也不知道夫妻间,到底该如何相处。
看着皇后娘娘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
于嬷嬷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娘娘,如今,陛下不在宫里,您便是这宫里的主心骨。”
“婉郡主的事情,您不能不管,可也不能大张旗鼓地去管。”
皇后娘娘点点头,“这个本宫知道。”
不管怎么说,林木婉都是先皇亲封的郡主,而且,跟陛下也曾经有一段那样的渊源。
于情于理,这件事情,她都必须要管的。
可也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而给整个皇宫造成恐慌。
唉,她第一次觉得,要做好这个皇后,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她沉吟了一下,吩咐道:“你带着人,以消灭鼠、蚁为名,各个宫里查探一番。”
“尤其是那些平时鲜少有人去的冷宫。”
于嬷嬷顿时懂了皇后娘娘的意思,她这是让自己借此机会,暗中查看一下,婉郡主是否在宫里。
·······················
陈嬷嬷一直将于嬷嬷送到门口,躬身说道:“嬷嬷慢走,让您费心了。”
于嬷嬷笑着摇头道:“陈嬷嬷不必客气,我不过是奉皇后之命而已,谈不上费心一说。”
陈嬷嬷笑着说道:“嬷嬷这话让老奴汗颜,嬷嬷您·······”
“你我之间,这些客套的话就不必多说了。”于嬷嬷笑呵呵地打断她的话。
“后面,还有许多宫殿要处理。我们有时间再聚。”
说完,也不待陈嬷嬷说话,便转身离开了。
陈嬷嬷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于嬷嬷一行人的背影。
直到看不到了,还站在那里。
陈贵嫔丢了一个奶油杏仁儿道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你不过是送一个人,怎么送了这么久?”
陈嬷嬷沉吟了一下,说道:“这皇宫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事情?!”陈贵嫔不以为意地问道,“什么事情?!这不是一切都好好的吗?”
陈嬷嬷疑惑地问道:“如若不然,为何于嬷嬷这个时候要每个宫里洒鼠、蚁的药呢?”
“而且,还必须是她的人亲自动手。不借于别人之手!”
陈贵嫔垂下眼帘,专心地挑拣着盘子里的干果,“这样不好么?”
“我是最不耐烦这些东西了。而且,若是我院子里伺候的人,用手碰了那些东西·······”
“欸?!想想都让人觉得恶心。总之,我是觉得不允许,我身边的人去碰那些脏东西的。”
陈嬷嬷慢悠悠地说道:“如此说来,于嬷嬷也是因为这样,才不让其他人动手的?!”
陈贵嫔深以为然,“呃,是这样的。”
陈嬷嬷:“········”她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没有上来。
娘娘,您怎么就没有听出我话里的讽刺呢?
陈嬷嬷沉吟了一下,“娘娘,我们好像是好久没有收到家里的信了。”
陈贵嫔挑拣干果的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问道:“有吗?我倒是······”
没那么觉得几个字在嘴边打了一个转儿后,便硬生生地改成了,“我倒是没有想到,时间过的那么快。”
陈嬷嬷冷哼道:“娘娘倒是希望时间过得更快一些。”
“这样,事情早些过去,您就可以跟陛下双宿双飞了。”
“啪!”陈贵嫔用力地一拍桌子,“这话也是你一个嬷嬷能说的吗?”
陈嬷嬷却丝毫不怕她,撇撇嘴,“我说不得?!呵呵,您还真以为陛下对您是真心实意的?!”
“可别一颗真心错付了。到时候,哭都没有机会。”
陈贵嫔斜了她一眼,“你就看不得我好!”
陈嬷嬷勾了勾唇角,“我看你是坐在这个位置上久了,真的把自己当成娘娘了。”
陈贵嫔脸色一白,咬着牙,恨声说道:“我本来就是贵嫔,这宫里的娘娘,无需将自己当成娘娘。”
陈嬷嬷冷哼一声,“我提醒你,记住自己的身份。”
丢下这句话后,便抬着下巴,曲步款款地走了出去。
“可恶!”陈贵嫔将桌子上的东西,用力地扫到了地上。
可如此犹不解气,她奋力地拍打着桌子,“可恶!可恶!可恶!”
虽然她也是陈北的女儿,可她不过是一个养在夫人身边的庶女而已。
这个陈嬷嬷是陈夫人身边的人,更是陈北的心腹。
所以,她留在她身边,实际上,就是为了监视她的。
不过······
她抬手抚摸着手臂,那个地方,是那天陛下扶她起来时,紧紧地握住的地方。
她现在还觉得,那里火辣辣的。
一直可以热到心坎里的。
不管怎么说,她的身份便是这里的主子。
有些事情,她不去做,别人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难不成,还会替代自己去做?!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句话,他还是听说过的。
“娘娘········”出去转了一圈儿的陈嬷嬷兴匆匆地跑了回来,“娘娘,宫里果然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陈嬷嬷心里一紧,面上却丝毫不在意。
陈嬷嬷兴奋地拍了一下手,像是没有看到眼前的狼藉一般,“奴婢刚才出去,听人说,陛下出宫了。”
“什么?!”陈贵嫔焦急地站起身来,以至于将身后的椅子都带倒了。
陈嬷嬷笑眯眯地说道:“娘娘,您也很高兴,是吗?”
“奴婢就知道,娘娘会跟奴婢一样开心的。”
陈贵嫔扯了扯嘴角,你眼瞎啊,哪里就看出我高兴了?!
她也不去计较太多,扬声追问道:“陛下什么时候离开皇宫的?大约什么时候会回来?”
陈嬷嬷无辜地摊摊手,“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不过,奴婢觉得,有一个人会知道。”
“谁啊?!”陈贵嫔惊奇地问道。
陈嬷嬷笑着说道:“老爷啊!奴婢觉得,我们老爷一定会知道的。”
“老爷?!”陈贵嫔眨了眨眼睛,“你是说爹爹?!”
话音落下后,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你的意思是说,是爹爹引陛下出宫的?!”
陈嬷嬷抓起一把瓜子儿站在一旁嗑着,“这个老奴便不知道了。”
那一脸得意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欠揍。
“怎么会这样?”陈贵嫔缓缓地坐了下来,“陛下不是一个冲动之人,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非得出宫呢?”
陈嬷嬷欢快地吐着瓜子皮,“这个谁知道呢?或许,是有什么紧要都是实情要做吧?!”
陈贵嫔就是见不得她那一幅得意的样子,“那于嬷嬷在各宫里洒药,又是为了什么?”
“总不至于,陛下是被那些鼠、蚁给吓跑的吧?!”
“什么意思?”陈嬷嬷嗑瓜子的手一顿,“娘娘,您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陈贵嫔摇摇头,“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没有什么意思。”
她越是这样说,陈嬷嬷的心里越是抓耳挠腮的。
只可惜,任由她怎么询问,陈贵嫔就是不肯吐露半个字。
“不说就算了!”陈嬷嬷丢下手里的瓜子,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你不说,我难道不会自己去打听吗?
陈贵嫔勾了勾唇角,我倒是希望你能够早些打听出些有用的东西来。
唉!
她揉了揉手里的帕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不过,皇后娘娘大概会知道吧?!
她想到这里,便站起身来,急忙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