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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想红的妮妮     2008造星记txt下载     2008造星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〇九章拜师

    季老夫人看破不说破,只是静静地陪在他的身边。

    如今,他动了收徒的念头,让她心里怎么能安稳呢?

    以自家老爷的学识,做上太傅这个位置也没有什么意外。

    因此,他的徒弟将来定然会在朝堂之中,翻云覆雨的主儿。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基于两人的师徒之情,他定然会成为韫哥儿的一大助力的。

    只是,让她担心的是,王家的人对自家老爷还没有放松警惕。

    暗地里还在监视着老爷。

    老爷收学生一事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并猜出了这其中的深意

    他们如今不过是一介平民,拿什么与之抗衡?

    再者,若是拿捏住了他们的儿子

    季老夫人越想心里越是觉得不安。一阵心惊肉跳的。

    季雨虽然不知道季老夫人脸上的表情为何这般变幻莫测,可她却是不想她思虑过重。

    声音清脆地问道:“祖母,您说父亲会喜欢我替他准备的生辰礼物吗?”

    “喜欢,自然会喜欢的。”季老夫人收回心思,笑眯眯地说道。

    “你父亲收到小雨亲手替他准备的生辰礼物,定然会高兴得不得了的。”

    “嗯!”小丫头眉开眼笑地用力点点头。

    清晨,木婉推开房门,一股新鲜的空气扑鼻而来。

    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心情大好。

    脑子里不由得冒出了“今天的事情,必然会十分顺利”的想法儿。

    林清樾知道木婉以退为进,用让自己到季老先生做事的计策,最终让季老先生同意见自己一面。

    其实,科举和仕途对于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只不过,她看重这些,那他便不能拖后腿。只当是博得她开心一笑吧。

    他今天特意将自己好好地饬了一番。

    一头乌黑的头发整齐地束于头顶,用一根浅蓝色的发带绑住。

    身上穿了她过年时替他做的宝蓝色直裰,脚上踩着玄色白底薄靴。

    他本来就长相出众,眉清目秀的,再这样精心收拾一番,绝对了一位玉树临风的翩翩佳公子。

    “可惜了,若是手上再配上一把扇子就好了。”木婉惋惜地摇摇头,真是美中不足啊!

    小雅拍手助威,“哥哥这么好看,那位季老先生肯定不会舍得不收下哥哥的。”

    这话虽然听起来有些拗口,可小丫头对自家哥哥,那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好。

    “行了,别站在这里自卖自夸啦!”木婉说道,“我们觉得好没有用,那得听季老先生的。”

    现在的主动权可是掌握在人家的手里的。

    “可是,哥哥如此优秀,他没有理由拒绝呀!”小雅仰着脖子,神气十足地说道。

    “嗯,我也是这样觉得的。”林清樾这样的他都不肯收,那他这辈子都不会收到好学生的。

    凡事做官的人,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主儿。

    季老先生不会没有想到,林清樾将来的地位越高,成就越大,他的儿子,甚至是孙子的仕途越稳当。

    再者说了,纵使季老先生有一百种理由拒绝,她便要一千种办法让林清樾留下的。

    于是,她今天也特意打扮了一番。

    身上穿了一件粉紫色,绣着折枝海棠的短袄,下面配着浅粉色十二幅湘裙。

    腰间压着红色五蝠送喜的络子,脚上踏着一双粉白色绣着迎春花的绣鞋。

    一头青丝在她的巧手下,绾了一个垂鬟分肖髻,剩余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

    如一匹黑色的缎子一般,差点闪瞎了他们的眼。

    少女身形高挑,眉眼如画,宛如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一般。

    “哇哦~姐姐,你真是太漂亮了!”小雅欢呼道,一双大眼睛直冒红心。

    再看看旁边玉树临风的哥哥,脑子里突然冒出“天造地设”来。

    当然了,这个词她可是不敢说出口的。

    否则,大家相处起来有多尴尬呀?!

    木婉抬手摸了摸小雅柔软的发顶,笑着说道:“好了,别在这里发呆了,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蓝天白云为背景,微风轻拂,衣袂翻飞,发丝轻扬。

    三人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脚步轻盈,意气风发。惹得路上的行人一阵侧目。

    “哎呦喂!”季昭打开门的时候,吓得差点蹦了起来。

    没办法,这三个人真是太晃眼了。

    哟,难怪觉得什么地方不一样。

    原来这里也精心收拾了一番。

    虽然大体上看不出什么,可若是仔细去看,细微之处还是看得出来的。

    木婉进到院子里后,便习惯地四处打量着。

    凉亭内,四周的湘竹帘子半卷着,缀在上面的流苏随风轻轻摇晃着。

    季老先生端坐在蒲团上,身穿一件蓝灰色立领长袍,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一支紫竹簪子别住。

    花白的胡须打理地整整齐齐的,目光炯炯地盯着林清樾。

    眼睛里的亮光一闪而逝,可还是被眼尖的木婉给捕捉到了。

    心下觉得这件事情肯定是**不离十了,可面上却丝毫不显,“季老先生,这便是家弟林清樾。”

    季老先生双手插在一起,放于腹前,矜持地点了点头,“倒是一表人才。”

    说话间,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打开,一双手由里到外划了一个弧度。

    后又重新插到了一起。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只是两根大拇指交错在一起。

    这是干什么呀?

    考察观察力?也不知道林清樾有没有看懂。

    木婉有心想要提醒一下,可有担心坏了规矩,弄巧成拙。

    林清樾面色僵硬,紧紧地咬着牙关。木婉离得近,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他心里的紧张。

    “见过先生。”他先是双手交叉,然后

    在木婉看来,他的手势就跟她小时候玩手影游戏时,做的老鹰飞差不多。

    四只并拢,拇指交叉。

    木婉狐疑地看着两个人,这是看懂还是没有看懂,到底做对了没有啊?

    季老先生的呼吸有些急促,“你可启蒙过?”

    “不瞒先生,我倒是学些过几个字。”林清樾的气息也有些不稳。

    “那就好!”季老先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异样,“那就写几个字给老夫看看吧。”

    说着,抽出一张纸放在了案几上。

第一一〇章束脩

    这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啊?!

    木婉等在外面有些心焦。

    自从季老先生抽出那张纸,她便赶出来了。

    不过,她倒是不介意的,面试嘛,就应该如此郑重一些。

    这样才显得比较重视。

    她心里有种直觉,季老先生肯定会留下林清樾的。

    只是这等待的过程,实在了太令人煎熬。

    小雅一进门儿就被季雨给拉走了,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唉,只有她如此命苦,如同前世的家长一般,站在这里等待孩子的面试结果。

    虽然心里烦躁,可木婉深知这个时候不能给林清樾丢脸。

    于是,脊背挺直,双手叠放于腹前,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

    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句前世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一句话,面试孩子的过程,也是在面试家长。

    想到这里,她的脊背不由得挺得更直了。

    金色的阳光洒下来,在亭亭玉立的身影上镀了一层金光。

    朦胧中透着一股淡然,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不远处的季昭,对着少女的背影不由得看呆了。

    他也是京城里长大的。虽然没有混迹过脂粉堆,可也是见识过许多名门贵女的。

    随祖父游历时,也曾见过许多或相貌出色,或才情出众的女子。

    那些女子要么端庄优雅,要么安静贤淑,或婉约,或张扬。可从来没有见过像木婉这样的。

    虽说她的行为举止和大家闺秀相差甚远,可偏偏一抬手一投足间透着一股随意和洒脱。

    不仅不会让人觉得她粗鄙,反倒心里更舒服,更愿意靠近她。

    他知道,自己站在这里有违规矩礼仪。

    可偏偏两脚如生了根一般,半步都无法挪动。

    他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凉亭。

    因为季老先生要考校林清樾,故而四周的帘子全都放了下来,将里面遮得严严实实的。

    以前对林清樾十分排斥,觉得他的到来,会分走祖父许多的精力。

    可现在,他有些期待了。

    他希望祖父能收下他,更希望他林清樾能够平步青云。

    这样,有了官家背景,祖父定然会同意他和木婉之间的事情的。

    而且,为了更好的拉拢住林清樾

    自己想左了,若是如此,祖父只会同样他和小雅

    那么眼前这个人

    一阵思量之后,他决定将这份心思压在心底,谁的面前都不透露。

    然后徐徐图之。

    若是木婉有读心术,知道季昭心里所想的话。

    必然会感慨:这古代的孩子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么小便如此成熟。

    难怪这里的人都不长命,一定是用脑过度,累的。

    听到后面的脚步声,木婉诧异地转过头。

    也许是因为满脑子都是林清樾的事情,一时间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滞。

    自然也没有看到季昭眼睛里一闪而逝的亮光。

    “林姑娘!”五步之外,季昭十分守礼地站住了脚步。

    木婉屈膝回礼,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季昭微笑着安慰道:“祖父是个惜才之人,你就放心吧。”

    木婉笑得十分欠扁,“我相信他们之间定然有缘的。”

    若是没缘,也是你祖父没有那个福气。

    季昭不是没有听出木婉话里话外对自家祖父的不满。

    只是,他作为晚辈,又对木婉存有另外的心思,这下面的话,他真的不好接。

    抬手摸摸鼻子,安静地陪在一旁。

    不知道等了多久,凉亭那边的帘子被挑开。

    林清樾率先走了出来,“姐姐。”

    木婉见其神色激动,双眼冒着兴奋的光芒。脑子里就一个想法,“事成了!”

    可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如何?”

    “还可以。”季老先生走了出来,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平静。

    完全没有偶遇良才的喜悦。

    木婉屈膝行礼后,挑眉问道:“不知道季老先生指的是什么?”

    到底哪方面还可以?

    明明很优秀的一个人,到你这边便成了还可以?!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呵呵!”季老先生抬手捋了捋修剪整齐的胡须,露出一抹和蔼的笑容。

    声音缓缓地说道:“所谓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林姑娘的心情,老夫可以理解。”

    木婉笑着说道:“让先生见笑了。”语气从容淡定,不卑不亢。

    就觉得自家弟弟很优秀,怎么了?

    见木婉如此维护,林清樾的眼眶有些发热。

    抬眼看了季老先生一眼,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季老先生手捋着胡须,也不和木婉争辩,“老夫已经决定收下令弟。

    林姑娘回去准备好拜师礼,奉上束,便可以每天过来上课了。”

    拜师礼,木婉倒是清楚的,就是给先生准备十条干肉。

    行过叩拜礼之后,先生会赠与学生芹菜,寓意业精于勤;莲子,寓意苦心教育;红豆,寓意鸿运高照;红枣,早日高中;桂圆,功德圆满。

    这些都是她前段时间在茶馆里听大家谈论的。

    说是,有的先生还会送学生葱和书。

    按照他们的说法,这干肉就算是束了,怎么还说“奉上束”呢?

    木婉才不相信,这是季老先生闲的,另外考察她一下拜师仪式上的基本常识呢!

    她笑着问道:“听先生的意思,这拜师礼和束是分开来的?”

    别人家拜师,好像不是这样的。

    季老先生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没错,拜师礼便是拜师礼,束是束。”

    别说是木婉了,就是季昭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诧异地看向季老先生。

    祖父不是那种贪财之人,今天怎么为何要故意刁难林家姐弟呢?

    其实,与其说是刁难他们姐弟二人,不如说是刁难林姑娘。

    季昭心里着急,有心想要替木婉说上几句话。

    可担心越帮越忙,只好偃旗息鼓,静静地站在一旁静观其变了。

    呵呵,这老头儿还真的看得起她呀!

    她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更加灿烂了,“不知道,季老先生一个月要多少银子?”

    别说的那么好听,不就是要银子吗?

第一一一章成交

    “是束!”季老先生强调道。

    别张口闭口都是银子,听起来就让人觉得俗。

    俗?

    嫌弃银子俗,你别吃饭,做神仙,每天喝露水便能饱的那种。

    木婉讥诮地撇撇嘴,说得跟叫束就不用付银子似的。

    “那请问季老先生,我每个月需要付多少束?”

    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语气里却是没有多少诚意。

    季老先生也不介意,语气和蔼地报了一个数,“五两。”

    五两?

    你怎么不去抢啊?!

    要知道,五两银子差不多够一家三口一年的嚼用了。

    木婉瞪大眼睛,好容易才忍住没有大叫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淡笑着说道:“季老先生,您这是认真的?”

    平淡的语气中,让人听不出喜怒。

    可林清樾觉得,这恰巧是木婉愤怒的边缘。心里不由得打鼓,暗暗地朝着季老先生那边看了一眼。

    季老先生捋着胡须的手一顿,眼睛里闪过一丝心虚。

    可既然已经开口了,就没有认怂的份儿!

    他笑着说道:“怎么,林姑娘觉得五两银子多,还是根本没有拜师的诚意?”

    木婉笑了,歪头问道:“这么十足的诚意,您居然没有看出来?”

    “那就是觉得束多了?”

    不多吗?

    木婉拧眉问道:“季老先生觉得,这很合理吗?”

    季老先生中气十足地说道:“说句林姑娘你不爱听的话,令弟虽然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只可惜,资质一般”

    “资质一般?!”木婉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顿时炸毛了,“我弟弟”

    “姐姐”林清樾心里高兴木婉替他出头,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

    冲着木婉眨眨眼睛,眼角的余光扫了季老先生一眼。

    那意思很明显,姐姐,我想跟他学。

    木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怎么那么没有出息?

    不过,貌似是她上赶的,非要来拜师的哈!

    木婉屈膝行礼道:“是我失态了,还请先生原谅。

    五两银子一个月,对于我们的家庭来说,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

    何况家弟资质一般,估计也学不出什么名堂来,所以”

    “林姑娘!”季昭忍不住开口打断她的话。他说不出为什么,心里就是有些慌乱。

    季老先生脸上闪现出一丝愠怒,“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到底有没有把老夫放在眼里?

    木婉可不是吓大的。

    面对季老先生的怒火,季昭都哆嗦着不敢多话。

    可她却跟没事儿人似的,漫不经心地说道:“季老先生,我们可是拿出了十足的诚意过来拜师的。

    可惜,家弟愚笨,无法入您的眼。”

    “呵呵!”季老先生气笑了,“你这是怪老夫说了实话?”

    “那个”

    木婉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季老先生摆手打断了,“令弟资质是一般,可好在他为人刻苦。

    有求学上进之心,若是有老夫从旁指导的话。定然会前途无量的。”

    木婉笑容甜美地说道:“多谢老先生抬举了,只是罢了,家弟没有成为您学生的福气。

    我们这就回去。打扰之处,还请您多多包涵。”

    季老先生气得胡子都要竖起来了。

    就没有见过这样油盐不进的!

    五两银子多么?!

    跟大好前途相比,这五两银子可是一点都不多。

    平时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连这么点帐都算不明白呢?

    季昭更是惊奇地瞪大眼睛,从他记事时起,他的祖父从来都是心平气和的。

    就是被王家排挤出朝堂时,也仅仅是在书房里闷坐了一天。

    这位林姑娘几句话就将人给撩拨火了,还真是不一般呀!

    “走了。”木婉对着林清樾招呼道。

    同时对季昭交代道,“告诉小雅一声,,我们先回去了。让她早些回家。”

    “林姑娘放心,昭一定会转达的。”季昭答应道,“只是你们”

    木婉没有搭理他,转身便和林清樾离开了。

    “姐姐”林清樾小声唤道,咱们真的就这样走了啊?

    木婉垂着眼皮没有说话,心里默数着:一,二,三,四,五

    六还没有数到,便听季老先生声音浑厚地喊道:“等一下!”

    哈哈!

    成功了!

    木婉心里雀跃,眼睛里迸射出一道亮光。

    只是她非常沉住气,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转身回头。

    林清樾看着木婉脸上的笑意,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了一道弧度。

    季老先生冷哼道:“三两,不能再少了。”

    木婉强忍着嘴角的笑意,转过身来,拧着眉头问道:“三两?我”

    “怎么,三两还算多吗?”季老先生顿时不乐意了。

    老夫好歹也是三元及第的内阁大学士,一个月收三两的束,还高吗?

    要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捧着银子,等着我去叫呢!

    看着季老先生气咻咻的样子,木婉觉得特对不起他。

    其实,别说是一个月五两,就是十两,她也绝对拿得出来的。

    可她就是看不惯季老先生,明明对林清樾十足的满意。

    偏偏摆出一副他很为难,勉强收下这个学生的嘴脸。

    不过,能省则省嘛!

    她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

    木婉十分恭敬地说道:“以季老先生您的学识,三两银子确实不多。

    那以后家弟便拜托给您了。明天上午,我会准时带着拜师礼和束过来的。”

    季老先生没有搭理她,只是用鼻子哼了一声。

    木婉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也不敢多惹他。跟季昭打了一声招呼后,便和林清樾离开了。

    这次,她脚步没有犹豫,是真的离开了。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后,季昭才收回目光。

    “祖父,那个”

    季老先生像是没有听见一般,转身向书房走去。

    季昭烦恼地挠挠头,祖父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收了学生不是应该高兴吗?

    嘶不会是因为那二两银子吧?

第一一二 章玉佩

    “这一条条的干肉,粗细一样,长短相同。是不是特意为束准备的?”小雅双手托腮蹲在篮子前,饶有兴趣地问道。

    “那是我精挑细选的结果。”木婉没有抬头,低声说道。

    又不是每天都有人拜师的,特意准备那些干肉,店家还不得赔死呀?!

    “哦,是这样啊!”小雅笑眯眯地挪动了另外一个篮子前。

    笔墨纸砚还有书袋,一应俱全。

    小雅好奇地问道:“姐姐,你怎么一下子买了三套的笔墨纸砚?”

    只有哥哥一个人上学,买这么多不会太浪费么?

    木婉冲她神秘地一笑,“到时候便知道了。”

    “姐姐,你和哥哥离开后,便直接去了县城的铺子了?”想到家里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居然没有参与。

    小丫头撅着嘴,有点不高兴。

    木婉忙着手里的活计,头也不抬地说道:“不止呢!我们还去了木匠铺,定做了三张桌子和几把椅子。

    眼下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起来了,我便想着将西厢房收拾出来,作为我们家的书房。”

    “哦,那样也挺好的。”小雅兴致缺缺地点头。

    木婉手上的活计一顿,转头问道:“对了小雅,你以前和季老先生认识吗?”

    “不认识啊!”小雅茫然地抬起头,“就是见到季昭以后,才知道他们家的。”

    以前,从来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家存在的。

    可木婉总觉得今天季老先生冲她要束的一幕,是在做戏。

    至于这个戏是演给谁看的,她一时还不清楚。

    “姐姐,你为何突然这样问?”小雅眨巴着眼睛,追问道。

    “没什么,就是随口一问。”木婉笑着摇摇头。

    担心小丫头追问个没完,她便将话题转移了,“对了,你说在西厢房那边,挂个什么颜色的帘子好看?”

    小雅认真地想了想,“挂一个天蓝色的吧,就是雨过天晴的那种蓝”

    姐妹两人越讨论越热闹,完全没有注意到家里多了一个人。

    林清樾刚要迈进门的腿一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佩服木婉的敏锐的同时,也心生警惕。

    木婉都看出来,季老先生在演戏,其他有心人会不会也察觉出异样呢?

    然后,他们顺藤摸瓜,便找到了

    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心里一惊,冷汗便下来了。

    “姐姐,你觉得季老先生今天那样做的原因是什么?”林清樾想知道,木婉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木婉十分认识真地想了想,“无非就是想要让我们知道,他收下你这个学生。

    心里是十分不乐意的。从而激励你以后勤奋好学,不要辜负他对你的栽培。”

    姐姐没有说实话!

    林清樾很清楚,木婉看似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其实心思最是缜密。

    刚才的话,只不过是场面话而已。

    想到木婉对他的戒备,他的心里一阵难过。

    可有些事情,是根本无法宣之于口的。尤其是现在。

    他笑着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更有学出一个样儿来,让他为他的这种想法后悔。”

    木婉点头笑了,“我相信你,也支持你!”

    回到房间后,林清樾脸上的笑容收敛地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凝重。

    他无精打采地歪在床上。

    他伸手从衣服里掏出了那块一直贴身保存的镂空雪花形的玉佩。

    脑子里再次浮现出在凉亭里的那一幕。

    一番手势对上之后。季钧季老先生便将姐姐打发出去了。

    他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张绘有镂空雪花形的纸张。

    平铺在桌子上,“照着画下来,或是随意写点什么。”

    他面色淡然,平静的目光下,藏着不易察觉的凝重和紧张。

    林清樾极力地控制着起伏的心情,可双手还是忍不住颤抖。

    他拿起那张纸,仔细的辨认着。

    乍一看,与爹爹随身携带的那副图没有什么区别。

    可仔细看来,便发现了端倪。爹爹的那副图,垂在玉佩下面的珠子是红色的。

    而眼前的这幅是绿色的。

    爹爹曾经交代过,“红色珠子,表示武力很强。而绿色的,便表示学问很高。”

    林清樾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研究了三五遍,才放下那张纸。

    神色激动地说道:“兹事体大,清樾不得不谨慎待之,还请老先生见谅。”

    季老先生面色一僵,顿时愣住了。他拧着眉头,仔细地端详着眼前的这个人。

    这个小子的长相明明和他的父亲有四分相似,眉眼和他的母亲一模一样。

    怎么就

    他猛地一回神,自己怎么就失去了应有的警惕之心呢?

    他既然不知道后面的流程怎么走,那就证明这个人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即便是眉眼间再相似,不是就是不是。

    “咳!”他轻咳一声,以掩饰刚才的失态。

    面色严肃地说道,“令姐说你如何如何聪明,老夫倒是觉得不尽然。

    一个连话都听不明白的人,如何能做学问?!”

    刚才明明叫你照着画下来,或是写的什么,你看了半天,给我甩出这么一句没用的话。

    一脸嫌弃地撇了他一眼,伸手便要将林清樾手里的图夺过来。

    这个小子有句话没有说错,此时兹事体大,容不得半点马虎。

    “呵呵!”林清樾的手向旁边一挪,便躲开了季老先生的手,“先生怎么这样性急?”

    笑着从衣领处掏出了镂空雪花玉佩,“先生的话我怎么会没有听明白呢?刚才不过是和先生开玩笑而已。”

    季老先生眼睛一缩,看着那块镂空雪花玉佩,惊诧地瞪大了眼睛。

    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个那个我我能看看这个雪花佩吗?”

    说着,颤巍巍地伸出手来。

    林清樾清楚的记得,林峰交代过,对方看到玉佩后,伸出手,要亲自看一看,也是其中的一步流程。

第一一三章出事

    “可以!”林清樾将玉佩递了过去。

    季老先生接到手里之后,用左手托着,右手的拇指在上面轻轻摩挲着。

    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又像是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季老先生仔细地感受着玉佩上每一处的触感。

    在一处菱角的地方,摸到了一个疤痕。像是雕刻的时候,没有处理好。又像是刻意刻上去的。

    季老先生在那个地方反反复复地摩挲了几次,轻轻地将玉佩放在桌子上。

    轻声叹息道:“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枝变琼枝。”

    林清樾将玉佩重新拿到手里,随口问道:“六月飞雪,都是有冤情吗?”

    季老先生迅速从蒲团上站了起来,神色激动地对着林清樾一揖到底,“老奴季钧见过公子!”

    林清樾慌忙将人托起,“季老先生快请起。”

    然后,便这样僵硬地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

    嘴唇不住地蠕动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季老先生道:“公子请坐。”

    林清樾有些着急,“坐就不用了,还是说说,现在我我该干些什么吧?”

    季老先生温和的声音中透着一股镇定,“老爷当初交代过老奴,找到公子后。

    先不急着回家,也不允许老奴多嘴。只让老奴在公子的学业上多下一些功夫。”

    林清樾听明白了,“家里的意思,是让您来给我当先生?”

    季老先生微笑着点点头。

    林清樾歪在床上,摩挲着手里的玉佩,低喃道:“这算不算是歪打正着了呢?”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抿嘴笑了。

    眼前突然出现了木婉那张笑颜如花的脸。

    “哇,姐姐,这就是烛台呀?”小雅看着西厢房里摆放的,由底座支撑着,如扇子一般铺开,可以插上七八支蜡烛的台子,惊讶地半天合不拢嘴。

    木婉得意地点了点头,“对啊,怎么样,不仅实用,还很漂亮吧?”

    小雅用力地点头,“嗯,姐姐就是聪明。”

    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烛台,生怕将其摸坏了。

    木婉好笑地看着她,“这是木头做的,又不是纸糊的,你那么小心做什么?”

    “姐姐,一下子插上这么多蜡烛,会不会太浪费了呀?”

    “怎么会呢?”木婉不以为意地说道,“多点几支蜡烛,亮堂一些。免得看书的时候伤眼睛。”

    “姐姐,你对哥哥真好!”小丫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木婉。

    木婉忍不住龇牙,“小丫头在这里一个人傻乐什么呀?

    我呀,不仅是关心你哥,还有我们。”

    “我们?”小丫头眼睛瞪得滴流圆,这关我们什么事儿呀?

    到时候就知道了。

    林清樾扫了一眼屋子里的烛台一眼,先是一愣。

    然后,扫了一眼坐在桌子边的木婉和小雅,直接懵圈了。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等着哥哥给我们当先生呀!”小雅一双大眼睛雪亮,声音清脆地说道。

    当先生?

    “你们这是唱得哪一出啊?”林清樾心里大约明白了。

    小雅在木婉的示意下,继续解释道:“哥哥白天去季老先生那里上课,晚上回来,给我和姐姐上课。”

    就这样简单。

    林清樾坐到桌边,忍不住笑了。

    三两银子一个月的束确实不便宜,可若是三两银子教三个人的话,那就划算多了。

    真不愧是生意人,这脑子转起来,还真是够快的。

    见林清樾坐在桌子后面,半天没有说话,小雅有些打退堂鼓了,压低声音问道:“姐姐,这样会不会耽误哥哥温习功课呀?”

    “怎么会?”木婉却不觉得,“温故而知新嘛!”

    哟,居然还引经据典了!

    “三字经?”看着木婉拍出来的书,林清樾嘴角抽搐着,愣了半天没有挤出一句话来。

    小雅也很惊讶,“姐姐,这这都是些基础的东西。哥哥怎么会学这个呢?

    人家季老先生可是三元及第的内阁大学士!”

    “那又怎么了?”木婉心里有些尴尬,之所以选择从基础学起,那是因为她什么都不会。

    可倒驴不倒架,“万丈高楼平地起。无论是什么学士都要基础开始不是。”

    林清樾忍不住撇嘴,“这歪理真是一套一套的。”

    “你这话”

    在木婉发火前,林清樾连忙说道:“不错,先生就是从基础教起的。”

    烛光将整个屋子照亮,窗户上映出三个埋头认真写字的身影。

    多年以后,林清樾每次想到眼前的画面,都觉得分外温暖。

    它像是有魔力一般,会让他所有的疲惫瞬间消失。

    “姐姐,出事了!”小雅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木婉正在纸上涂涂画画的,头也不抬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刚才刚才村子里来了一大群人。他们他们”

    木婉起身给她倒了杯水,“你喝口水,慢慢说。”

    多大的人了,还这般毛毛躁躁的。

    “你慢点喝,慌什么?天又塌不下来。”木婉无奈地说道。

    “塌了,塌了,他们奔着季家去了。”小雅抬起手胡乱的抹了一把嘴角的水渍。

    “什么,怎么不早说呀?!”

    话音落下时,人已经到院门口了。

    “木婉”牛八婶的眼神有些躲闪。

    木婉没有时间计较他们心里的那点小九九,脑子里只有一个目标季家。

    待木婉赶到时,季家门口围着一大群人,吵吵把火的。

    可让人欣慰的是,吵归吵,却是没有人敢破门而入。

    木婉气喘吁吁地扒开众人,“怎么回事儿,都奔这儿来算怎么回事儿?”

    “你是谁?!”站在前面的几个人里,有人对着木婉喝道。

    “我”

    不待木婉说话,有人认出了她身边的小雅,“我知道这是林家的那个小姑娘。”

    “既然你送上门来了,那我便不客气了!”有人嗷的一声,便向木婉冲了过来。

第一一四章怨怼

    “啊!”

    人群里有人尖叫一声,便捂上了眼睛。

    那膀大腰圆的体型,对上木婉那小细胳膊,小细腿儿,还不得血溅当场呀?

    “姐姐!”小雅惊呼一声,身体下意识地挡在了木婉的身前。

    木婉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呢,就看见一个肥硕的身子,冲着她扑了过来。

    她眼疾手快的将小雅拉到一旁。

    笑话!

    姐姐岂会用一个小丫头当挡箭牌?!

    传到后世里,还不被人笑话掉大牙?

    眼看着那身影越来越近了,说时迟,那是快。

    木婉一抬脚,狠狠地踹了过去。正好踹到了对方的膝盖骨上。

    对方“妈呀”一声,便跪到了地上。

    捂着腿“呜呜呜”的哭了起来,“你欺负人,你打我!你抢我媳妇儿,还打我!呜呜呜!”

    这是身情况?

    木婉一头雾水地打量着对方。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长大膀大腰圆。像个孩子一般,捂着腿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从他的眼神和体型来看,嗯,他的精神上

    一个身穿黑色细棉布的妇人冲了过来,蹲下身子,一手揽着他的肩膀,一手拿着手帕替他擦眼泪。

    嘴里安慰道:“喜哥儿,不哭了,不哭了。把脸哭皲了,就找不到漂亮媳妇儿了。”

    这不安慰还好,一安慰,那位喜哥儿哭得更凶了。

    嘴里嚷嚷着,“我要媳妇儿,我要漂亮媳妇儿”一边哭,还一边蹬腿。

    木婉不由得怀疑这个女人是故意的。

    “李妈妈,将喜哥儿扶起来。”一个身穿墨绿色绸缎的妇人走了过来,皱着眉头吩咐道。

    平静的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显然是发号施令惯了。

    “是,太太!”李妈妈答应一声后,便对喜哥儿哄道,“哥儿,走,我们先起来站到一边去。太太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不,我不走,我要漂亮媳妇儿,她打我,她是坏人!”

    李妈妈半拉半拽地将人扶了起来。

    那位太太沉着脸,眼神冰冷地瞪着木婉,“你便是林姑娘?”一幅兴师问罪的样子。

    “正是!”木婉丝毫不怵她,脊背笔直,下巴微扬。

    一双眼睛如古井一般,深不见底。

    那位太太不由得拧紧了眉头。

    从她记事起,便没有人敢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冷哼道:“很好,你既然敢承认便好。”

    木婉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我一没偷,二没抢,三没有抛人家祖坟。

    行的端,做的正,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你可知道我是谁吗?”小吴氏讥诮地问道。报出我的名头,吓不死你!

    木婉回答地很光棍,“不知道!”

    “那你可听好了。”

    “你说吧,我听着呢!免得到了衙门之后,都不知道状告什么人。”

    “衙门?”小吴氏眼睛里讥诮更深了。

    你露出那副表情做什么,“难不成衙门是你家开的?”木婉讽刺道。

    “那道不是,可也差不多。”眼前人正是如今县令郑裕兴的妻妹,小吴氏。

    她从小在家便备受宠爱。

    长大后又嫁给隔壁鸣山县的一个大户人家,袁家。

    袁家子嗣单薄,人丁不旺。

    小吴氏进门后一个月便诊出了身孕,次年便生下一个大胖儿子。

    儿子出生那天,袁老爷做成了一大笔生意,让整个袁家更上一层楼。

    于是,这小吴氏和她的胖儿子便成了袁家的吉祥物了。

    袁家人恨不得将其给供起来。

    再加上小吴氏的姐姐是县令夫人。

    平日里别说是在袁家,就是整个鸣山县横着走都没有人敢管。

    因为家里长辈们的溺爱,原本就不是十分聪明的袁喜更是长歪了。

    他一次在俞县县城的街上闲逛,好巧不巧地便遇到了春妮儿。

    这一眼便不可自拔,非得娶春妮为妻不可。

    春妮的父亲王姑爷本来是不同意,可架不住新妻的耳边风。

    在内心里权衡一下利弊后,便松动了。

    可四姑姑死活不同意。她宁愿女儿苦点累点,也不到那种家里受欺负。

    更何况未来的姑爷还是个傻子!

    再者,眼前还有林清樾这个合适的人选。

    林木婉脑子活,日子过起来那是迟早的事情。

    现在将姑娘嫁过去,不仅不需要太多的嫁妆,还会博取一个好名声。

    将来,林家发达了,对秋蕊和冬宝都是一大助力。

    可惜,林木婉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可四姑姑并不放弃,她想过,等找机会再找木婉聊聊。

    她那个人心软好说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定会答应的。

    只是没有想到,她还没有去找木婉。

    袁家人找上门儿来了,慌乱中,也不知道谁多了一句嘴。

    说春妮已经和林清樾定亲了,林清樾眼下就在城郊季家。

    于是乎,一大帮人呼啦一声围到季家门口。

    木婉眼睛朝人群中扫了一眼,别说,还真是发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王员外,抚摸着唇上的八字须,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的。

    牛思东,牛家老二。春节拜年时,在牛八婶家见过。

    牛八婶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愧疚,是因为这件事情有牛思东的参与?

    还有李家几个人,她叫不出名字,但是眼熟。

    对上小吴氏一脸得意的样子,木婉淡笑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令公子的身份再高,恐怕也无法和皇子相提并论吧。”

    “你”小吴氏被气得脸色涨红,她的儿子再如何娇贵,也无法跟皇子相比呀!

    小吴氏被木婉怼得哑口无言,顿时鸦雀无声。

    “我要媳妇儿,你还我媳妇儿”袁喜冲过来,就要对着木婉大喊大叫,拳打脚踢的。

    哟,这是腿不疼了?!

    木婉心里有气,眼神也冰冷如霜。

    消瘦的身形脊背挺直地站在那里,衣袂飘绝,头发无风自扬。

    “啊鬼啊!”袁喜大叫一声,转身便扑进了李妈妈的怀里,“妈妈,我怕!”

    这是什么情况?

    木婉顿时懵圈了,她还没动手呢,怎么就跑了呢?

第一一五章出面

    “林木婉,你你现在就跟我去衙门!”小吴氏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一般,冲着木婉嚷嚷开了。

    木婉嫌弃地扫了袁喜一眼,真是太脓包了,我这还没有动手呢,就缩回去,真是不过瘾。

    收回目光,淡淡撇了小吴氏一眼,“说了这么多,总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走吧,我早就想去衙门了。”

    小吴氏看着木婉这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有些打鼓,下意识地问道:“你去衙门干什么?”

    “干什么?”木婉好笑地看着她,“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应该去衙门里,找县太爷主持公道吗?”

    “你受委屈,你受什么委屈了?”小吴氏尖叫道,“你踢了我儿子,你将我儿子吓吓哭了。你还在这里恶人先告状?!”

    真是气死我了,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气。

    木婉疑惑地挑了挑眉头,“那按照你的意思,你儿子要打人,我就站在这里任由他打?

    我刚站在这里,你们娘俩便这样劈头盖脸冲着我来了,我不应该到衙门里”

    “你这是心虚了想跑吧?”小吴氏咬牙切齿地打断了木婉的话。

    “我心虚?这话我就不明白了。”

    “你不心虚?你不心虚你气喘吁吁地跑来做什么?”人群里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

    木婉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暗暗地将那个说话的人记在了心里。

    小吴氏梗着脖子说道:“对,你不心虚,你着急忙慌地赶过来?”

    “我看热闹怎么了?这里围了这么多人,都是心虚不成?”木婉好笑地反问道

    小吴氏抿了抿嘴唇,一时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李妈妈暗下里捏了捏喜哥儿腰间的肥肉,喜哥儿抬手一抹脸上的眼泪,转过身扯着小吴氏的衣袖。

    咧着嘴哀求道:“娘,我要媳妇儿,要春妮做媳妇儿。”

    小吴氏一下子抓住了重点,冲着木婉嚷道:“难怪你们林家只剩下你们三个毛孩子了。

    根本就是缺德事做的太多了,将两个老的给方死了。”

    “还真是给你脸不要脸,是吧?”木婉眼睛微眯,咬着后牙槽。

    小吴氏的眼睛一缩,心里瑟缩了一下。

    可她县令妻妹,袁家大太太的身份摆在这儿呢,容不得她退缩,她丢不起这个人。

    木婉挽起衣袖,攒足了力气,抡圆了胳膊就要挥出去。

    结果刚抬起手

    一个人影冲了过来,“啪”的一声,便将小吴氏打了一个趔趄。

    木婉侧头,只见林清樾单手背在身后,双眼微眯,气势凛然地站在那里。

    嚯,这才几天呀,林清樾周身的气势就不一样了哈!

    这学习和不学习就是没法比。

    “怎么了?”林清樾被木婉看毛了。没办法,这眼神实在是太人了。

    木婉甩甩手,不满地埋怨道:“你冲出来那么快干嘛?这种粗鄙的人,那轮到你动手呀?

    小心把你的手给弄脏了。要知道,你这只手可是要留着读书写字,有大用处的。”

    “姐姐”林清樾刚才冲出来时的那股子怒气,被她几句话给冲散了一半。

    小雅不满地瞪着林清樾,“就是,哥哥,我的拳头都准备好了。”

    可惜,没有机会用上。

    林清樾义正言辞地说道:“作为一个男子,面对一个辱骂自己父母,欺负姐妹的人,怎么能坐视不理?之前”

    “小崽子,你敢对我动手?!”小吴氏尖叫一声便扑了上来。

    “都别动,论也该论到我了!”小雅动作一个闪身就扑到了前面。

    “住手!”小雅刚摆开架势,就听一个浑厚的声音及时响起,将所有人喝住了。

    季老先生双手背在身后,脚步沉稳地走了出来。

    其他人可不是木婉这种傻愣子,不知道害怕是什么东西。

    季老先生的威压下,有人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就连那小吴氏也都如避猫鼠一般,安安静静地缩到了一边。

    牛思东有些失望,事情没有按照他希望的方向发展。

    可慑于季老先生的威压,他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而混在人群中王员外认真地打量着季老先生。

    目光又瞥向林清樾。

    抬手摸了摸那两撇保养得当的八字须,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帘。

    “这个人是谁呀?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是啊,邻居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你们不知道啊,这老头儿姓季,是京城来的。”

    “哎呦,是小昭的爷爷吧?这么有气势,难怪那孩子和其他孩子不一样哈。”

    季老先生气势十足,足以住全场。

    一个平静的眼神扫过,顿时停下了窃窃私语,安静如鸡地站在那里。

    “诸位,你们聚在我的家门口吵吵闹闹的,所谓何事?”他的声音不高,却足以镇住所有人了。

    小吴氏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般,低着头,低声说道:“是林家这个小子太不地道了,抢了我的儿媳妇。”

    “竟有这事?”季老先生不满地瞪着林清樾。

    抬手摸着下巴那撮胡须,似乎终于有理由将其赶走一般,慢悠悠地说道:“既然如此”

    “季老先生。”木婉知道,季老先生戏精上身,她不得不配合一把,“这是污蔑,是绝对没有的事情。”

    “那为何人家不找别人,而找上他?”季老先生毫不客气地问道。

    木婉:“季老先生,我知道,我弟弟资质平庸。您不过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才答应他拜在你的门下的。

    不过,我敢保证,我弟弟的人品绝对没有问题。绝不会做出那种让人戳脊梁骨的事情。”

    她的语速很快,快得让季老先生都无从插嘴。

    “可是”

    “季老先生。”木婉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们虽然是个粗人,可也知道言而有信这句话。

    您已经收了拜师礼,和三两银子的束。清樾已经是您的学生了,您不会任由着他被人欺负吧?!”

第一一六章镇住

    你这是赖上老夫了?

    季老先生拧着眉头看过来。

    抬手捋着胡须,上下打量了林清樾一眼,似乎在估量着林清樾值不值得他出手。

    木婉顿时不干了。

    “季老先生,您在犹豫什么呀?我们家清樾可是您的学生。

    不管你心里乐不乐意,你受了他的拜师礼,收了我们的束可是真的。

    今天他们堵在你家门口,为难他。难道没有打你脸的意思吗?要知道”

    “我们没有”

    “你闭嘴,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小吴氏刚一开口抢白,就被木婉冷声打断了。

    小吴氏虽然心里不满,可当着季老先生的面儿,她还是不敢放肆的。

    抿了抿嘴唇,缩着脖子,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呀?还不让人说话了?”牛思东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岂会错过?

    “有你什么事儿,你跟她很熟么?”木婉火力全开,见谁怼谁。

    “你胡说八道什么?!”牛思东脸色涨红,不满地对着木婉呵斥道。

    可到底是不敢再开口了。

    真没有想到,木婉是一个如此混不羁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明明过年去家里拜年时,她眉眼含笑,一幅很好说话的样子。

    木婉那个二愣子不知道小吴氏的身份来历,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若是真有些不清不楚的话传出去,别说惹怒了县令大人。

    就是他爹的怒火,都不是他能承受的起的。

    哼,小样儿,叫你多管闲事?!

    看着牛思东吃瘪,木婉心里一阵得意。

    与后世不同,在这里,若是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被说成关系很熟。

    那就是说明两人关系很不一般。

    季昭站在一旁瞪大眼睛,林姑娘一句话就将要挑事儿的人给怼得哑口无言了。

    真是太机智了!

    季老先生则不同,拧紧了眉头。上下打量了木婉一眼。

    此时她的眼神,以及浑身上下流露出来的气势,简直就活脱脱的一个泼妇。

    只不过,她将自己的形象经营的好一些。没有双手叉腰,没有口出脏话。

    这样的人和公子长期生活在一起

    季老先生还没有将思路整理清楚,便被木婉无情地拉入现实了。

    “季老先生,人家可是已经欺负到你家门口啦!”木婉很好心地提醒道。

    见季老先生不语,她继续笑盈盈地说道:“我弟弟即便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

    你既然已经接手了,也得将其给他护周全了不是?您可别让我觉得花了冤枉钱啊!”

    这话说得那是相当不客气了。

    试问这个世上,哪个人能承认自己不行?!

    季老先生有些恼火地瞪了木婉一眼,“老夫何时说过不管了?!”

    可你也没说要管呀?!

    木婉很不客气地翻了一个白眼儿。

    戏过了,可就没有人信了,你看着办吧。

    “是非曲直,总要弄个清楚吧?”熟悉自家祖父的季昭知道,老爷子这是生气了。

    不由得对木婉更加敬佩了。

    已经是第二次让祖父破功了。

    季老先生对着小吴氏问道:“你说他抢了你的儿媳妇,可有证据?

    再者,你儿子不过是童子之身,何来的媳妇一说?”

    季老先生一出场时,喜哥儿就被镇住了。

    站在那里不哭也不闹,傻不愣登地盯着季老先生看。

    此时,任由着李妈妈将其腰间肉掐红了,也发挥不了任何作用了。

    小吴氏不敢跟季老先生顶嘴,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她若是什么都不说的话,又对不起她的身份。

    她低声辩解道:“是我未过门儿的媳妇。”

    “未过门儿?”季老先生问道,“那是已经下聘了?”

    “没有!”小吴氏摇摇头。

    “那是交换庚帖,下定了吧!”季老先生继续追问道

    小吴氏摇头,“也没有!”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低不可闻。

    “什么?”季老先生惊诧地扬起声音,恼怒地说道,“什么都没有,怎么算是你们家儿媳妇呢?

    姑娘家的名声可是最珍贵的。你们你们这些人真是太过分了!”

    小吴氏忍不住狡辩道:“虽然说现在什么都没有,可可很快就会有了。

    我们今天赶过来,就是来提亲的。”

    季老先生:“你这提亲提到我家门口了?”

    “不是。”小吴氏急急地开口,狠狠地瞪了林清樾一眼,“谁知道这小子忒不是人了,居然捷足先登!我一个气不过,就就”

    “就如何?”季老先生很有耐心地问道。

    小吴氏也急眼了,“他抢了我的儿媳妇,我定然要找他算账的。”

    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季老先生笑了,捋着胡须,慢悠悠地说道:“首先,我的学生,他没有和任何人定亲。

    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有抢你的儿媳妇。你的胡搅蛮缠,严重影响了我的学生的声誉。

    其次,你带着人围在我家门口,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阿福”

    “老爷!”一个身穿玄色短打的,中等个子,身材魁梧的人走了过来。

    对着季老先生弯腰行礼。

    木婉眼尖的注意到,这个人是从季家隔壁院子门口走过来的。

    季昭非常善解人意地解释道:“这是福爷爷,我们家里的管家。

    因为要处理一些事情,所以昨天才刚刚到。因为我们现在的院子小,所以他们一家就住在隔壁院子里了。”

    这就对了嘛!

    破船还有三千钉!季老先生即便如今不在内阁了,也没有豪华的大宅子了。

    也应该有个管家仆人什么的。

    季老先生声音低沉地说道:“将这几个人送到衙门里。

    我季钧的学生,可不能被这几只臭虫给玷污了。”

    那护短的样子,虽然是被木婉硬逼出来的,可也没有人真的敢去触碰那个底线。

    他背着手向院子里走去,经过林清樾的身边时,淡淡地说道:“回去!”

    别再站在这里丢人现眼的了。

    林清樾笑着转身,“姐姐,小雅,我们进去吧。”

第一一七章除掉木婉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也没有波及到林清樾身上。

    她也没有必要站在这里浪费精力了。

    他可不相信,一个能做到内阁大学士的位置的人。

    他的家仆会是一个脓包,连这点小事都无法摆平。

    “姐姐,喝杯茶。”林清樾亲手倒了一杯茶推到了木婉的面前。

    又殷勤地将点心推了过去,“这是师母亲手做的绿豆饼,姐姐尝尝。小雅,你也吃。”

    “嗯!”小雅双手捧着杯子,毫无形象地咕咚咕咚喝着。

    放下杯子后,很自然地又倒了一杯。

    一连三杯下肚后,才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终于舒服了。”

    “怎么渴成这样?”林清樾提起茶壶给小雅续了一杯,诧异地问道。

    小雅拿起一块点心,毫无形象地啃着,“一听到那些人奔着你这边来了,我和姐姐便一路疾跑。

    刚才还不觉得,这一歇下来,便觉得浑身无力,口干舌燥。”

    “你们也真是的,我一个男子,还会应付不来几个小人?”林清樾心下感动不已,嘴上说话便随意了几分。

    “姐姐”林清樾见木婉安静地坐在那里品茶,心下一紧,低声唤道。

    木婉放下茶杯淡笑道:“就如小雅说的,口渴地厉害。”

    抬手给自己续上一杯,“季家不愧为见过世面的人,茶香怡人,真是不错。”

    她的声音轻柔,语气温和,和平时没有两样。

    可林清樾却是敏锐地察觉出她心里不高兴。

    眼睛转了转,低声解释道:“姐姐,先生曾经和爹爹有过些交情。

    他离开京城时,得罪过一些人。担心会因为他的身份连累到我。

    所以,在外人面前,他想遮掩一二。”

    木婉轻轻晃动着手里的茶杯,淡淡地笑了笑。

    也不知道,她对这个解释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姐姐!”林清樾心里有些没底,“你别多想,先生他他没有别的心思的。

    他对我教导很用心。只是不想让别人觉得他对我很看重而已。”

    对上林清樾哀求的眼神,木婉淡笑道:“可会有危险?”

    若我说有,姐姐是不是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

    林清樾不是傻子,自然清楚木婉心里所想。

    他笑着摇头,“姐姐想到哪里去了?!这又不是行军打仗,怎么会有危险呢?”

    他捧起一杯茶,笑着说道:“先生虽然已经离开京城。可是有些人对先生还是不放心。

    先生若是表现出对我十分重视,那这件事情传到京城里,被有心人知道了。

    即便是现在不使绊子,恐怕也会影响到我将来的仕途。”

    说得越来越溜,越来越有道理了。

    木婉轻轻地晃动着手里的茶杯,“既然如此,那我便不计较了。”

    林清樾稍稍松了口气,可却是不敢全松,殷勤地推了推面前的点心,“姐姐尝尝看,这绿豆饼如何?”

    木婉笑着掂起一块,放在嘴里小口小口地吃着。

    “姐姐觉得如何?”林清樾小心翼翼地问道。

    木婉笑着点头,“甜而不腻,很好吃。”

    “那姐姐多吃点。”林清樾笑着说道。

    “那我呢?”小雅不满地嚷道,“关心哥哥,我也有份的。”

    “嗯,是哥哥不好。”林清樾抬手给小雅拿了一块放到手里。

    小雅这才眉开眼笑地吃了起来。

    书房内

    季老先生端坐在几案旁,看着木婉垂头饮茶。

    笑着说道:“这花茶是贱内亲手配制的,若是林姑娘喜欢,走的时候,包上一些回去。”

    木婉笑着点头,“那就多谢先生了。”

    “呵呵,林姑娘客气了。”季老先生笑呵呵地说道,“林姑娘”

    木婉放下茶杯,淡笑着说道:“先生,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的。

    想来先生找我过来,也不会只为了喝茶。”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林姑娘爽快,那老夫便直言了。”季老先生手捋胡须,笑容和蔼地说道,“今天的事情,多谢姑娘了。”

    “不知道先生指的是什么?我倒是觉得,今天是我鲁莽了。

    有先生在,清樾肯定不会吃亏的。”

    季老先生说道:“林姑娘如此聪明,自然知道老夫指的是什么。”

    见木婉但笑不语,季老先生只好直言,“我是感谢姑娘今天替老夫遮掩。”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还有,多谢姑娘那天对老夫的理解。”

    木婉勾了勾唇角,“理解?这话怎么说的?”

    “呵呵。”季老先生笑着说道,“姑娘聪明,老夫便不绕弯子了。

    没错,清樾的资质高,老夫对他十分满意,也有意好好培养。

    只不过,老夫的朋友多,冤家也同样不少。所以,为了清樾将来的仕途,不得不做出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

    木婉的眼睛转了转,笑着说道:“清樾是我的弟弟,他将来仕途顺畅,我自然是乐见其成了。先生,为何要对我说谢呢?”

    “哈哈!”季老先生不由得笑出声来,“是老夫狭隘了。还请姑娘见谅。”

    木婉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笑着问道:“先生可曾听说过物极必反?”

    林清樾拧着眉头问道:“先生,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为何无缘无故地问了这么一句话?

    “无缘无故?”季老先生挑眉看着他,“不见得吧?”

    林清樾心中一凛,“先生的意思是说,姐姐是知道了什么?”

    随即又将这个想法给否决了,“不会的,姐姐她绝不会知道。”

    季老先生无奈地叹了口气,“即便是不知道,那也是察觉出什么了。”

    “不会的。”林清樾想都不想便否定了,“姐姐只是在提醒我们,点到为止。若是做的太多了,反倒会引起怀疑。”

    季老先生微眯着眼睛,幽幽地感叹道:“这个林木婉确实是个聪明人。”

    “那是自然的了!”林清樾一幅与荣有焉的样子,“姐姐”

    “这个人不能再留了!”季老先生声音冰冷地说道。

无题

    “什么?!”林清樾又惊又怒,以至于起身时,将茶几带倒,茶水溅到身上,衣襟顿时湿了一大片。

    “公子!”季老先生连忙站起来,关切地问道,“怎么样,可有烫到?”

    林清樾气愤地甩开他的手,语气冰冷地说道:“我警告你,不允许你动她,否则,你就带着我的尸体回去吧。”

    说完,也不顾身上的一片狼藉,转身向外走去。

    “公子”季老先生压低声音喊道。

    林清樾正在气头上,岂会理会他?

    季老先生不敢伸手去拉,提着衣角小步拐到前面,“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公子请留步。”

    林清樾吓了一跳,“你你这是做什么?”

    虽说主仆关系已定,可他毕竟是刚接触到这些。

    对于季老先生突然给他行这么大礼,还是有些不适应。

    “你起来,有什么话站起来再说。”林清樾低声催促道。

    季钧他对家里人吩咐过,在他授课的时候,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书房。

    可林清樾还是警惕地四处看着,“你这个样子被人看到了,该做如何解释?”

    “是老奴思虑不周,还请公子原谅。”季老先生站起身后,对着林清樾一揖到底。

    这一番折腾,林清樾心里的怒气也消散了大半,可还是坚持道:“我警告你,不许动我身边的人。”

    姐姐和小雅都是他至亲之人,他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伤害她们。

    哪怕是为了他好。

    “公子,老奴知道。您与两位姑娘曾经患难与共。可是”他斟酌着说道,“可是,老爷才是你至亲之人。”

    你可不能因为一个外人,而伤了老爷的心呐!

    老奴千辛万苦找到你,可不能因为一个外人而功亏一篑。

    林清樾沉着脸,冷冷地打量着他,“你跟我说说,你口中的那个老爷吧!”

    和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相比,姐姐和小雅才是他能抓得住的。

    “这个”季老先生知道林清樾这是故意刁难于他。

    “老爷曾经交代过,时机成熟前,是不允许老奴透露半分的。”

    “既然你对老爷如此忠心耿耿,那你便回到你的老爷身边吧!”他心中有气,说出来的话自然连半分的情面都不留。

    季老先生苦着脸说道:“老爷既以派老奴过来,自然是要老奴”奉公子为主的。

    “不需要!”林清樾冷冷地丢下三个字。

    紧抿的嘴唇,挺直的脊背,无不昭示着少年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倔强。

    “唉!”季老先生心里叹气,可面上却仍是一派恭敬,“公子放心,老奴不会对木婉姑娘不利的。”

    呃,这还差不多。

    林清樾面色缓和,“别人也不可以!”

    “什么?”季老先生诧异地抬起头。

    “别跟我装傻!”林清樾冷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那阿福一家可都是有些身手的。

    或许,暗处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吧?”

    “公子敏锐,老奴佩服之至。”季老先生诚心诚意地夸赞道。

    “别处还有没有人,老奴不知,不过,阿福一家确实是为了保护公子而来。

    事关重大,担心会引起老奴家里人的猜疑,故而没有让阿福一家过来给公子磕头认主。”

    林清樾不在意地摆摆手,“只要心里真正地将我当成主子,那些形式不要也罢。”

    季老先生有心开口劝上几句,可见林清樾目光坚定,到了嘴边的话只好咽了回去,“老奴都听公子的。”

    林清樾淡淡地说道:“我希望这句话是你的肺腑之言。”别是阳奉阴违才好。

    季老先生沉吟了一番,讨好地说道:“是老奴想左了。木婉姑娘冰雪聪明,也是公子的一大助力。

    所以,将其留在公子的身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林清樾可是没有半点放松,慢悠悠地说道:“姐姐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很容易出现一些意外的。

    轻则,折胳膊断腿的,重则,可是会伤及性命的。”

    季老先生郑重地保证道:“公子放心,老奴绝对不敢打着替公子着想的旗号。

    做出让公子不高兴的事情,也绝不会背着公子,去吩咐别人谋害木婉姑娘的。”

    这话真是发自肺腑的。

    他可不想因为一个女人而和公子之间产生隔阂。

    只是,您对木婉姑娘的维护,似乎已经超过了姐弟之间

    嘶,难道说公子对木婉姑娘她动情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那个木婉长相出挑,为人也聪明伶俐,又和公子两人住在同一屋檐下。

    这朝夕相处的,产生情愫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只是,公子的身份摆在这儿了,木婉想成为正室显然是不可能的,就是做侧室都是不够格儿的。

    但凭着公子的宠爱,倒是可以纳进府里的。

    只不过,正室还没有进门,要是闹出点什么风言风语,那就不好了。

    要不要提醒公子一下呢?

    可公子的目光清澈,提到木婉时,眼中也没有男女之情。

    显然,他自己还没有明白眼下对木婉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自己贸然提醒,弄巧成拙可就不好了。

    唉!一时间,头发都愁白了好多根。

    帮别人带孩子不同意,帮老爷带孩子更不容易。

    这打不得,骂不得的。真能活活将人给憋死!

    林清樾才不管季老先生憋不憋屈,目的达到了,一甩袖走了。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也不知道姐姐和小雅回村的时候,会不会被人为难。

    他脚步匆匆,走得风轻云淡的。

    而季老先生则站在书房门口,愁眉不展,风中凌乱。

    林木婉的长相和气度都很不错,进公子的内宅倒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她的礼仪

    想到她行礼时,那乱七八糟、不伦不类的样子,心里就觉着堵得慌。

    当然了,这些事情是不需要他来操心的。

    可就凭木婉的聪明劲儿,以及与公子之间的这份情谊,现在卖个好,也是十分划算的。

    想到这里,他抬步去了季老夫人的院子里。

第一一九章靠山

    木婉和小雅走到村口时,正好遇到了里正带着人赶过来。

    木婉微笑着跟他们打招呼,明知故问道:“里正叔,你们这是要出去啊?”

    “木婉?”里正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我走得匆忙,还没有看到是你。”

    木婉带着小雅笑着退到路旁,将路让开。

    里正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了,“木婉,你怎么在这儿?那边是事情解决了?”

    “哪边呀?”木婉心下清楚,可却喜欢装傻充愣。

    “就是”里正沉下气整理了一下语言,“我听说有人冲过去找清樾的麻烦了。”

    “哦,是有那么一批人。”木婉点头,“他们指控清樾抢了他们家的儿媳妇。

    可我还一直没问,他们的儿媳妇到底是谁呢?”

    说话间眼睛有意无意地扫了里正,以及他身后的几个人一眼。

    虽然说你们不义,我却没有对你们不仁。

    保住了春妮的清誉。

    里正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只是问道:“事情已经解决了?”

    木婉点点头,语气欢快地说道:“解决了。清樾眼下可是季老先生的门生,他岂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学生受辱而不吭声?”

    木婉毫不客气地扯出了季老先生这张虎皮来做大旗。

    而且,舞得那是虎虎生威。

    “对了,里正叔,你还不知道吧?季老先生可是京城回来的,在京城里时,可是,是”

    她转头看向小雅,是什么官职来着?

    咱们聪明伶俐的小雅,对木婉的眼神秒懂,立马配合上了。

    她紧锁着眉头,歪头想着,“叫叫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个大官儿。”

    “对,是个大官儿。”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姐妹两人偷偷地交换了一个彼此都懂的眼神。

    里正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木婉,清樾,清樾在在”

    “季老先生。”木婉非常善解人意地提醒道。

    “在季老先生门下是好事,你应该庆贺一番的。”里正说道。

    至少要让他这个里正知道的。

    木婉佯装没有听出里正话里的深意,“季老先生为人低调,我们也不好违背他的意思。”

    “那倒是,那倒是。”里正底气不足地说道。

    接下来便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木婉也只是笑嘻嘻地在那里站着,也不知道往下接话儿。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木婉。”人群里有人说话。

    哟,居然还是老熟人,“李家三婶儿,有话您直说。”

    李家三婶儿笑呵呵地说道:“你到咱们村里这么长时间,村里的人对你可不错呀!”

    可不能忘本了!

    木婉脸上的笑容比她的更甜,“李家三婶儿说的是,尤其是里正叔。

    不仅给了我们房子住,还给了三亩地。我都记在心里呢!也一直本本分分做人,勤勤恳恳做事。

    从来不敢行差踏错,给别人添堵。就是被人扣了屎盆子,也不敢声张。”

    够意思吧?

    李家三婶儿脸上是笑容一僵,这算不算偷鸡不成蚀把米呀?

    她涨红了脸,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瞎说什么呢?”

    “我有说错吗?”木婉诧异地问道,好巧不巧的目光正好落在了里正的脸上。

    她也不在乎里正的脸色好看不好看,继续问道:“清樾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却被诬陷抢了别的媳妇儿。这要是没有季老先生护着,他今天恐怕是没有办法脱身。

    瞧那几个人的气势,被打一顿是轻的,直接送到衙门坐牢都有可能。

    我可是听说了,那位衣着光鲜的太太,可是县令大人家的亲戚呢。”

    “这么大来头?”里正诧异地问道。

    幸好自己今天躲开了,否则,还真不会是那位太太的对手。

    若他是一个记仇的,那自己在城里的儿子,岂不是要受到牵连?

    “是啊!”木婉点点头,深以为然地说道,“他们当时闯进村子里的时候,你幸好没有拦着。

    要不然,就连累是村子里的人了。”

    里正硬生生地忍住了要点头的冲动,挤出一抹笑意说道:“话不能这样说。

    他们来的时候,我恰好不在。等知道消息后,他们已经离开了。”

    事情就是这样凑巧,怪谁呢?

    木婉笑着点头,“对啊,还真是无巧不成书。”那叫一个善解人意。

    里正嘴唇蠕动着,被噎得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既然如此,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李家三婶儿又站出来刷存在感。

    “对了,林清樾呢,怎么还没有回来?”

    “李家三婶儿你管得太宽了吧。”木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你这是什么话?!”李家三婶儿下不来台,声音尖锐地质问道。

    “行了,你闭嘴吧!”里正没有好气儿呵斥道。

    他这口气还没有顺过来了,偏偏又有人跳出来给他添堵。

    李家三婶儿被里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给下了面子,心里委屈,却不敢反驳,只能将这个仇恨加在了木婉的身上了。

    “那个,木婉,时候也不早了,咱们”都各回各家吧。

    “里正叔。”木婉态度良好地唤道,好奇地问道,“我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今天的事情怎么就扯到清樾的身上了呢?还有,他们今天说的,到底是村子里谁家的姑娘啊?季老先生问的时候,我都没答出来。”

    这便是要讨回公道来了。

    你们可不能两片嘴唇子一碰,愿意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我们虽然只是外来的,可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再者,还有季老先生这面虎旗不是?

    她煞有其事地说道:“您是不知道,季老先生今天可生气了。

    若不是有事走不开,他都要来村里坐坐呢!”

    里正一听到“季老先生”这几个字,心便漏跳了几拍儿。

    一听说还要上门,整个人就更不好了。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木婉一眼,对上少女清澈的目光,平静的笑容。

    心里一叹,这姐弟妹三人也是有靠山的主儿了!

第一二〇章拒绝

    “那个,木婉啊,其实,这件事情,或许只是个误会。”里正吞吞吐吐地说道。

    “误会?”木婉挑着眉头,好奇地问道,“怎么个误会法?”

    “那个”里正吞吞吐吐地说道,“其实,他们找错人了。”

    木婉追问道:“这个找错了人,是指清樾还是指那个姑娘啊?”

    “也许都都错了。”里正底气不足地说道。

    这话你自己信吗?

    若是果真如此,你着急忙慌地带着人赶去哪儿啊?

    木婉清楚里正这是打算和稀泥。

    倒是可以理解,他们是逃荒过来的,没有根基,和土生土长的村民是没法儿比的。

    这若是没有季老先生这面虎旗在,恐怕是来这和稀泥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理解不代表接受。

    他们三人在这个村子里是没有什么根基,可却不表示他们便是软柿子,任由别人拿捏。

    “这可不行。”木婉瞪圆眼睛,不满地嚷嚷道,“我家清樾将来是要考秀才,考状元,做大官的人,怎能任由着别人往头上扣屎盆子呢?我找他们去。”

    说着,便风风火火地向县城方向走去。

    边走边嘀咕道:“季老先生当时将事情压下去时,我便不满。

    到底怎么回事,咱们当面锣背面鼓的说清楚了。这光是交给衙门,算怎么回事儿呀?”

    既然村里不能给他们姐弟妹三人一个说法,那便撕破脸好了。

    “哎,我话还没有说完呢!”里正顿时急了。

    这林木婉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呀?

    刚才还一幅好脾气,十分好说话的样子。怎么说急眼便急眼呢?

    哼,给你机会你不要,现在知道着急了?

    木婉头也不回地说道:“那就等我回来再说吧。”

    “林木婉!”李家三婶儿尖声呵道。

    木婉脚步一顿,转过头,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法便是挟恩图报。

    当初青牛村收留我们三人,我到现在也是心存感激的。这话我已经说过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允许清樾身上有污点。将来他仕途越是顺畅,回馈村子里的便会越多。”

    一句话让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更何况,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他们三人就已经崭露头角了。

    包括里正在内,众人都对今天的事情反思起来。

    他这把年纪了,倒是没有什么。关键是,他还有子孙后代呀?

    朝里有人好做官这句话,没有谁比他体会地更深刻的。

    他能这么多年一直坐在里正这个位置上,家里的孩子能到县城里发展。

    无非就是得了老妻的娘家,刘家的恩惠。

    林清樾看着便是有头脑之人,再加上人家拜了京城的大官儿为师。

    这前途真真是不可限量啊!

    木婉这句话是提醒,同样也是威胁。

    “木婉”

    “林姑娘!”

    牛八叔涨红了脸唤道。本想着回去后,林家姐弟妹三人邀请到家里,好好说道说道。

    可事情已经脱离了掌控,他不得不站出来。

    没有办法,谁让是他的儿子挑头,惹的事呢?

    只是话音未落,便被四姑姑打断了。她噗通一声跪到了木婉的面前,“林姑娘,还请你高抬贵手,给我们母子一条生路吧!”

    她的姿态放的很低,声泪俱下的,就像是木婉真的将他们怎么着了似的。

    木婉冷笑着看着眼前这一幕,这是打算讹上他们家了?!

    “四姑姑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木婉慢悠悠地说道,“怎么就成了我断了你们母子的生路了?”

    明明是你们几次三番地扰乱了我们平静的生活的。

    “林姑娘”

    “四姑姑,你还是起身说话吧。当着这么对人的面儿,你跪在这里,让我很难做人的。”

    木婉直截了当地说道,“再者说了,你生冬宝时伤了身体,这样跪着对身体也不好。”

    是了,那天若不是木婉及时赶到,四姑姑和冬宝就危险了,很有可能一尸两命。

    四姑姑有些骑虎难下。

    正好李家三婶儿走了过来,她就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李家三婶本想怼木婉几句,只是听到她抬出冬宝出生那天的事情。

    话到了嘴边滚了滚后,又咽了回去。

    现在这个时候还去指责木婉,就显得有些不知好歹,恩将仇报了。

    四姑姑也收起了眼泪,低声哀求道:“林姑娘,我知道,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地道。

    可我希望你能够理解一个做娘的苦心。”

    说着,眼泪又下来了。

    木婉:“那是如何做,算是理解你。”又如何做,算是不近人情呢?

    “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你不懂。”

    木婉语气微冷地说道:“虽然我不懂得如何做娘,可我知道,我是长姐。

    必须护住弟弟妹妹。包括他们的名声。”

    你家孩子的名声是名声,我们家孩子的名声就不是名声了吗?

    四姑姑眼泪汪汪地说道:“今天的事情,真的不怪我。”

    “既然如此,那刚才那一出是为哪般呀?”木婉毫不客气地问道。

    四姑姑瞪着红肿的眼睛,有些懵圈。

    心说,木婉当初去找她裁衣服的时候,可是很好说话的。

    后来,几次接触下来,也是和气地不得了。

    总之,在她的心里,木婉就是那种钱多人傻的形象。

    所以,当听说林清樾已经拜了京城的大官为先生后,便更坚定了心中所想。

    春妮嫁到林家后,定然是不会吃苦的。

    想到这些,她便放低姿态,一哭二闹的招数全都使了出来。

    当着里正叔以及众人的面儿,木婉面子上抹不开,定然会点头答应的。

    可今天的她却是与以前大不相同的。

    就她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她心里惦记的事情,估计也泡汤了。

    可她还是不甘心,一个逃荒过来没有没有根基的人,凭什么看不上她的姑娘?!

    四姑姑抿着嘴唇说道:“木婉,你知道的,四姑姑生活不容易……”

    木婉清笑着打断她的话,“四姑姑我知道你生活不容易,可我的生活也很艰难。若是别的事情还好说,这件事情我绝对不同意。”

第一二一章报歉

    “木婉……”

    四姑姑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牛八婶给打断了。

    她满脸歉意地说道:“木婉,对不住,说起来今天的事情都怪我。”

    木婉诧异的看着她,“上次的事情没有说清楚。”大家心里都明白,木碗指的是上次拒绝春妮的亲事那件事情。

    “不,不,那也事情我说清楚了。”牛八婶连忙摆手,满眼愧疚地说道,“我抱歉是因为今天的事情。”

    木婉想到在人群中看到了牛思东的身影,心下了然。

    对上木碗平静的眼神,牛八婶叹了口气,“都怪我平时没有教育好,才让老二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给你们两家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我心里真的很抱歉。”

    她的语气真诚,愧疚之色丝毫不作伪。

    别说平时两家私交甚好,就是不好,对上这样真诚的道歉,木婉也说不出什么过激的话来。

    何况,她本来也不是尖酸刻薄之人。

    “八婶。”木婉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今天确实在人群中看到了牛家二哥的身影,只是无风不起浪,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在牛二哥的身上。”

    牛八婶:“木婉,你这样说让我更没脸见人了。上次过年他回家回家的时候,听到了些只字片语,所以……这孩子真是鬼迷了心窍。”

    对牛思东的行为,牛八婶感觉很是无奈。

    木婉不由得想起了在村口时她那愧疚的眼神。

    可话又说回来了,既然知道是牛思东惹的祸,为什么当场不制止,偏要闹到季老先生家门口呢?

    她不知道这件事的起因是什么,更不清楚牛思东在这件事里扮演什么角色?

    木婉的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八婶,既然事情是一场误会,说开了也就没事了。”

    木婉不是不想去追究,只是这件事情推来推去的,到最后也掰扯不清楚。

    还不如在大家没有撕破脸之前让他过去呢!

    牛八婶还是觉得解释清楚好一些,“可是……”

    “八婶!”牛八婶刚开口便被林清樾打断了。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缓缓走过来。因为是逆着光,所以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少年脚步沉稳,似乎每一步都走得很扎实。

    众人一时看呆了,似乎是第一天认识林清樾一般。

    再加上季老先生的缘故,众人对林清樾更加好奇了。

    越看越觉得这个少年很出彩,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的。

    难怪四姑姑一家急着要和林家结亲。

    也难怪四姑姑宁愿放下身段,也要逼木婉同意。

    “姐姐。”林清樾走到木婉身旁,轻声唤道,抬起手轻轻的摸了摸小雅的头。

    木婉诧异的问道:“你怎么回来了?先生那样严厉的一个人,今天居然散学这样早,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的语气很随意,似乎跟季老先生很熟稔的样子。

    反正木碗也不是第一次扯虎皮做大旗了。而且,大旗被女也舞得那是虎虎生威。

    林清樾轻笑道:“先生担心你和小雅,便让我提前回来看看。再者,先生说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也没有心情讲学了。”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些大,众人需要缓一缓。。

    他们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季老先生不仅对林清樾,对木婉一家都很照顾啊!

    显而易见,这根源还是在林清樾的身上。先生对他看重才会爱屋及乌的。

    心里羡慕的同时,不由得对木碗一家都高看一眼。

    牛八婶十分报歉地说道:“清樾,对不住了,是你二哥给你添麻烦了。”

    林清樾对着牛八婶一礼,“婶子这是哪里话?不过是一个误会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

    既然姐姐说不计较了,那他也不能拖姐姐的后腿不是?

    “你们姐弟如此大度,让八婶更是无地自容啦。”牛八婶眼圈儿泛红,面色愧疚的说道。

    木婉心说:若是刚才,他们碰面的时候,她便站出来说出这样这一番话,她会更大度的。

    林清樾见木婉没有搭话的意思,便笑着说道:“瞧八婶这话说的,邻里邻居的哪有解不开的深仇呢?既然说开了,那也便没事了。”

    “清樾,你这话说的好啊!”里正笑呵呵的走过来搭话,无比欣慰的说道,“锅沿儿还有碰碗勺的时候呢,更何况邻里邻居呢?”

    木婉撇撇嘴,真会捡便宜,这个时候倒站出来说话,刚才干嘛去了?

    林清樾对着里正一礼,“里正叔说的是。您对我们姐弟妹三人的照顾,我们三人没齿难忘。”

    里正脸上都笑出花来了,心里熨贴,“哈哈,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哈。”

    说出的话来就是受听。

    小雅和木婉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里正高兴的太早了。

    林清樾记住他对他们姐弟妹三人的好,当然也有其他的。比如今天的事儿。

    “里正叔过奖了!”林清樾十分谦虚的说道。

    扫了一眼泪眼汪汪的四姑姑,对着里正继续说道:“虽然说,成家立业,成家在先,立业在后。但是我却是想着先立业后成家。”

    所以,都收敛起那些小心思。我是不会娶你们的女儿的。

    四姑姑心下一沉,她知道春妮是彻底没有希望了。

    可她就是不甘心如此放弃,转头看向了里正。

    林清樾这个“大人物”在场,里正的眼里岂会有别的人?

    他笑呵呵的点头道:“年轻人脑子就是活,你这样想,也倒是没错。”

    他转头对众人说道:“今天清樾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所以,以后别拿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去烦他。以至于影响学业。”

    也就是告诉四姑姑,这件事情点到为止,以后再也不许提了。

    四姑姑满心满眼都是委屈,可却是也不敢吱声。

    春妮,她可怜的女儿,跟林家是真的没有缘分了。

    “行了,既然清樾没事,你们大家也别都为在这儿啦。”

    里正如赶苍蝇一般将众人赶走,转过头笑眯眯地对林清樾说道:“好长时间不见了,到我们家坐一坐吧。”

    说的就跟两个人的交情有多深似的。

第一二二章开张

    林清樾转过头对木婉说道:“姐姐,今天回来的早,我去里正叔家坐一会儿便回来。”

    虽说是已经决定了的事,可目光中却透着征询。只要木婉不同意,他便立马拒绝。

    显然,对他的长姐十分尊敬。

    木婉清楚,林清樾这是在给自己长脸。

    同时,也是在告诉那些心怀叵测之人。以后不准对他们家,他的姐姐动歪心思。

    否则,我林清樾一定不答应。

    也许,他的话没有什么分量。可站在他背后的人绝对有!

    他的先生,季老先生可是从京城来的。不仅见过世面,还当过大官儿。

    木婉不由得抿唇笑了。

    林清樾居然也会用狐假虎威这一招。

    林清樾见到木婉的笑容,便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用意。说不出为何,心里就是高兴。

    里正现在万万是不能得罪的,尽管他做事的方式让人很看不上。

    可他毕竟是一村之主,说不定以后还有什么地方需要他帮忙的。尤其是当着众人的面,更应该给他一些面子的。大小也是一个官儿不是?

    木婉笑着点头道:“行,去吧,早些回来。我们等你吃饭。

    “好!”林清樾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姐姐今天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好!”木婉笑着点点头,十分有礼地说道,“里正叔,那我们就先走啦。”

    里正脸上的笑容很是和蔼,点头说道:“也好,今天就不请你过去了。改天来家里坐坐,陪着你婶子说说话。”

    木婉清楚,里正的妻子刘氏的身边,从来不缺陪她说话的人。

    他这样说不过是三分真七分客气罢了。

    “好啊!”木婉礼貌而客套地答应下来,“改日我一定过去。”

    ………………

    众人分开后,牛八婶跟了过来。低声说道:“木婉,婶子对你有愧呀!”

    木婉转头看着她,“八婶这话就让我无地自容了。自从来到青牛村,可没少得到婶子的照拂。”

    牛八婶不以为意地摆手说道:“哎,那算什么呀,邻里邻居相互帮衬一把都是应该的。只是,今天的事情……”

    她的嘴唇嚅动了几次,求情的话她终是说不出口。

    看着牛八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木婉心下了然。

    她抿嘴笑了,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

    “婶子放心,就是冲您的面子,我也不会为难牛二哥的。只不过,这样的事情不会有第二次了。”

    牛八婶连连点头,“婶子明白,都明白的。谢谢你木碗!你放心,回去后我一定狠狠地骂他一顿。”

    一来,她确实看不惯二儿子的这种见利忘义的做法,二来,她绝对相信,木婉说没有下次就真的没有下次。

    没有理由,她就是相信。

    “八婶可知道牛二哥为何带着人突然来村子里?”木婉语气平静,似乎只是好奇。

    可她有种直觉,小吴氏母子和牛思东,只不过是马前卒,不足为惧。

    隐藏在后面的幕后黑手才是最可怕的。

    这个人能将小吴氏鼓动起来,显然也不会是什么泛泛之辈。就是不知道牛思东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她说不计较,不是因为她有多大度。也不是全因牛八婶的面子。

    更多的,她想通过牛思东找出幕后之人。

    她不清楚那个人的目标到底是她,还是林清樾?

    但她心里觉得冲着自己来的可能性大一些,因为一个冰糖葫芦的方子,她已经得罪了顺心茶馆的吴掌柜的。

    嘶今天的事情会不会是吴掌柜的安排的呢?

    他姓吴,小吴是氏也姓吴。两者是否有什么联系?

    “木婉!”牛八婶的声音打断了木婉渐渐飘远的思绪,抿了抿嘴唇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八婶,怎么了?有话你就直说。”木婉笑着说道,“什么时候您说话也如此吞吞吐吐了?”

    这可不是你的人设。

    牛八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婶子就是突然想起了你四姑姑。”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她也不容易呀!”

    谁容易呀?!

    都是支门过日子的,谁比谁更好过呢?

    四姑姑好歹还有娘家兄弟帮衬着,而她有什么呢?

    木婉笑着感叹道:“说起来,第一次去四姑姑家,还是跟在婶子屁股后面去的呢!”

    “是啊!”牛八婶的心一颤,目光躲闪,语带愧疚的说道,“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认识了你四姑姑。”

    兴许,也不会有今天的无妄之灾。

    即便是有,她也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可偏偏所有两人有牵连的事情她都在场。

    木婉笑了,她的笑容中毫无芥蒂,“八婶为人热情,乐于助人。这一点木婉是知道的。”

    她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孰是孰非她心里很清楚的。

    再者,当初替双方引荐的时候,也是出于一片好心。

    一个是十个指头不分瓣儿,根本不会裁衣服。

    一个是除了裁衣服就没有其他营生可干。

    这样的组合绝对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这一出。

    接下来的路上,两人一直沉默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

    风和日丽,草长莺飞。

    在一个阳光和煦的日子里,木婉的早餐铺子终于开张了。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里,木婉抬手扯下了挂在牌匾上的红布。

    牌匾上写着气势恢宏的四个大字“富贵铺子”。

    不用说,这样俗气的名字自然是木婉想出来的。

    林清樾当时听到这个名字后很是无语。两个月的时间对于十年寒窗苦读的人来说不算长。

    可是取一个雅致的名字的能力还是有的。

    可偏偏木碗就是认定了这个名字。

    并且理直气壮的说道:“大俗即大雅,我觉得挺好的。”

    人生在世谁不希望富贵满堂呢?

    没有办法,只能定下了这个名字。

    林清樾十分不情愿地写下了这四个字,装裱后制成匾额挂在了铺子的门框上。

    木婉觉得林清樾的字写的好看。

    因此,风风火火地买回一大叠红纸,毫不客气的支使他写上“日进斗金”、“招财进宝”、“富贵吉祥”、“鸿运当头”……

第一二三章捧场

    林清樾看着这些纸脸,都绿了。

    他见过爱财的,绝对没见过像木碗这样爱财的。

    不仅如此,她竟然还拖着他来做这些无聊的事情。

    木碗十分清楚什么是见好就收。在林清樾的忍耐到达了极限,忍不住要发火的时候,她麻溜儿的抱着写好的纸张走开了。

    “哈哈……”看着木婉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林清樾忍不住笑了。越笑越大声,刚才胸中的那股闷气也随之消散了。

    他坐在椅子上回想起刚才的情形,喃喃自语道,别说,还挺有意思的。

    她倒是没有肆意挥霍林清樾的墨宝。她将那些字剪裁一番,送到字画店,并按照她的要求装裱。

    拿回去后,她或是挂在墙上,或是用编织中国结的方法将其编入其中,配上流苏悬挂在厅堂里。

    还别说,经过她这一折腾。那几幅字不但不让人觉得俗不可耐,反倒是让人耳目一新。

    再加上林清樾的字,苍劲有力,气势恢宏。更是让人觉得别具一格。

    “哎呦,木婉!你这铺子收拾的真是好看。”小嫂子杨氏挺着大肚子,单手扶腰,一边四处打量,一边啧啧称赞。

    “东西好不好吃都是次要的,就凭着这些装饰,这一幅幅大字我都愿意进来坐一坐。所以说啊,你的生意定然会十分兴隆的。”

    木婉笑呵呵的说道:“托嫂子吉言。待铺子赚钱后,我请嫂子去城里下馆子。”

    小嫂子杨氏笑着摆手道:“那倒不必了。你若是能在我肚子里的孩子出生的时候赶过来,让他沾沾你的喜气,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都成了她的执念了。

    这要求不合理,但合情。

    凭着两个人的关系,在她生产的时候自己去帮衬一下也是应该的。

    于是,木婉笑着点头道:“小嫂子放心,待你生产的时候我会去的,但馆子也照样会下的。”

    小嫂子杨氏也不和木碗客气,“那感情好。我可是惦记鸣记的酱肘子很久啦。”

    木婉:“我是没问题。”不就是一顿酱肘子吗?她还请的起。

    “不过,你的身子越来越重了。你家三哥会同意你出门吗?”

    小嫂子杨氏的脸一垮,满面愁容的说道:“你是不知道你三哥对我管的越来越严了。我都要被他烦死了。

    若不是今天到你这儿来,他绝对是不会放我出门的。就这样还里吧嗦的非将我送了过来。”

    哟,我的面子这么大呀!

    木婉抿着嘴唇笑了,“三哥那是关心你,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哈!”

    “哎呀,这个我知道。”小嫂子杨氏笑容满面地说道,“我是那种不懂事的人吗?”

    木婉笑着点头,“你明白就好。”

    “行了,你快找个地方坐下吧,一会儿人多了小心碰着你。”木婉对扶着腰,四下走动的小嫂子说道。

    她现在可是重点保护对象,苦真是在店里出了点儿什么事。她可是担待不起的。

    小嫂子杨氏也是有分寸的,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了下来。

    小雅提着茶壶动作利地给她倒了一杯茶。又端了几碟干果放在桌子上。

    “哎呀,这铺子被你这样一装修,真是不一样了。都想象不出它以前是一个破旧的小院子。”齐嫂子一边四处打量着一边夸赞道。

    “嫂子过誉了。”木婉笑着将人迎了进来。

    “这匾额上的字不错,是谁写的?”齐嫂子坐下后,笑着问道。

    木婉笑着说道:“是我弟弟写的,写的不好,让嫂子见笑了”

    齐嫂子笑着说道:“木婉,你真是太谦虚了。这字端正大气,让人一看就喜欢。我都想着让他帮忙给我写一个牌匾。”

    你这一谦虚,我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木婉笑着说道:“也就勉强入眼而已。”

    至于后面的话她没有接,至于写还是不写,还得由林清樾自己做主。木婉不会替他答应下来的。

    “姐姐,哥哥和章大哥他们过来了,你要不要过去看一看?”小雅从外面走进来脆声问道。

    林清樾今天特意跟季老先生请了一天假,一大早就过来帮忙。

    章良几天前都就说过要过来,李壮还嚷嚷着要来点鞭炮。

    只是被木婉婉拒了。

    章良几人过来捧场,木婉自然是求之不得。可若是由他们来点鞭炮就有些太招摇了。

    木婉明白,开门儿做生意,总是会遇到这样或是那样的麻烦事儿。

    与衙门里的人搞好关系,那是非常有必要的。

    这件事情在伐木场时,木婉便深有体会。

    说白了,木婉就是希望他们经常来镇住场子,又不想大家走的太近,牵扯太深。

    而且,也给足了他们面子。一大早便让林清樾过去请他们。

    “哟,这小院儿一收拾还真是不一样了哈!”于四一走进来,便大刀阔斧的坐在院子里的桌子旁,挥舞着胳膊大声嚷嚷的。

    章良和刘树,以及李壮也跟着点头,“确实挺不错的。”

    “林姑娘,你这庑郎下面空着那么大的地方,是打算留着放桌子吗?”刘树好奇的问道。

    “刘大哥好眼力!”木婉微笑着点头,“再过几天天气暖和了,我便打算在这里摆几张桌子。”

    刘树道:“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欣赏着景色,确实不错哈!”

    章良点头,“是挺好的。”

    他的目光放在那些悬挂的字的上面。尤其是那红彤彤的中国结,他觉得特别喜庆。

    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他的喜房里,也挂的这样喜庆。

    眼角的余光扫到木婉纤细的身影,心里一阵黯然。

    她那样聪明,岂会看不出娘亲那句人千里的态度?只是,她放出话说,将来招婿上门。不知道是不是在赌气。

    这不,李壮问出了他的心声,“林姑娘,你这样聪明伶俐的人,若不是一定要招赘,来求娶的人定然会排到城门口儿的。”

    我都想找媒婆上门儿求亲了。

    他的话音刚落,顿时气氛一僵。

    李壮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站起身来,对着木婉一揖,抱歉的说道:“实在是对不住,我这人一高兴嘴便没了把门儿。”

    “这话你是从哪儿听来的?”木婉面色平静地问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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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2008,不能再这么悲催的当个女主播啦,我要逆袭!2008造星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2008造星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2008造星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