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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想红的妮妮     2008造星记txt下载     2008造星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一九章谣言

    呃!

    秦三太太被木婉噎地一时说不上来话了。

    一口气堵在嗓子出,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在她的印象里,木婉一直都是温温和和。虽然有些小聪明,可从来不会让人下不来台的。

    真是没有想到,她说话居然如此········如此不留情面。

    不过,她秦三太太在这条街上也不是白混的。

    她很快收拾好情绪,自嘲地笑了一声,“论亲疏远近,我哪里比的上木婉你呀?!”

    木婉却不容她这样含糊过去,“这话怎么说的?”

    “正所谓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你们同气连枝,怎么就比不上我一个外人了?!”

    秦三太太抿了抿嘴角,“乍一看起来是这么回事。”

    “可细究起来,亲疏远近就出来了。”

    木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嘴上却催促道:“三太太有话直说。这含糊其辞的,容易让人误会。”

    秦三太太冲着木婉眨眨眼睛,“有些话还是心照不宣的好!”说着,扫了周围的那些人一眼。

    意思很明显,这些话我们彼此知道了就好,可不能让外人听了去。

    木婉心里冷哼,今天不将话说清楚了,才真是不好呢!

    她面色不变,“事无不可对人言!今天不当着众人的面说清楚了,以后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来呢!”

    “与其让大家猜来猜去的,还不如将事情都说开了。”

    秦三太太心里一慌,这个林木婉的反应怎么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呢?

    她稍稍暗示一下,她不是应该为了小雅的声誉,就此偃旗息鼓吗?

    不过,今天这个局妙就妙在无论木婉是个什么样的反应,都是一个僵局。

    若是林木婉出言训斥了秦衍,无论是以何种身份,秦衍的心里必然会留下疙瘩的。

    一旦有了逆反心理,便再也不会将林木婉的话放在心上。

    这样,他便成了自己手里的小面团,任由着她捏圆了,揉扁了。

    而老虔婆留下的那份家业,自然也就是她的了。

    若是木婉对此事置之不理,那她就更开心了。

    她会让秦衍那个小崽子一步步入局,把所有的家业全部都吐出来。

    想到以后的种种好处,她的心一下子便定了。

    她语重心长地说道:“事关小雅的清誉,还是别说了。”

    她特意压低了声音,可是该听到的人都听到了。

    不知何时来到木婉身边的小雅,藏在衣袖下面的手,紧紧地攥着。

    突然,一只温暖的手覆在了上面。

    本来揪紧的心,缓缓地放松下来。

    木婉似笑非笑地斜了秦三太太一眼,“我只有小雅这一个妹妹,平时疼爱得紧。”

    “既然是事关她的清誉,那更是应该当着众人的面儿说清楚了。”

    “免得大家无端的揣测,或是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来。要知道,姑娘家的脸皮薄。”

    若是因为这些恶言恶语,让小姑娘起了轻生的念头。那可是真正的得不偿失了。

    “嗯,这位姑娘说道有道理。”旁边有人附和道。

    也有几个人深以为然,跟着点头。

    也有人抱着看戏的态度,不阴不阳地说道:“是啊,说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睛在小雅和秦衍的身上不住地打转。

    秦三太太拧着眉头看过来,“真的要说?”不好吧?!

    说着,冲着木婉眨了眨眼,我担心小雅受不住。

    木婉笑了,“我这个做姐姐的都不担心。”你担心个什么劲呀?

    不待秦三太太说话,只听木婉又说道:“有话直说。”

    免得让人觉得,你这是在欲盖弥彰。

    对上木婉那清澈的眼神,秦三太太心里有些发堵。

    这个死丫头,怎么就不按照常理出牌呢?

    “那个·········你真的要我说吗?”秦三太太不死心地问道。

    不待木婉出声儿,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人有些不耐烦了,“你倒是快说呀!”

    真是够墨迹的!

    秦三太太:“·······”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关你屁事呀!

    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也容不得她退步。

    秦三太太:“小雅和衍哥儿的亲事可是老夫人亲口定下来的。”

    啊?!

    她的话音一落,众人看向木婉和小雅的目光就有些微妙。

    更多的是,将目光在小雅、木婉以及秦衍三人之间转来转去的。

    秦衍红着脸,眼睛里透着亮光,抿着嘴角,一脸欣喜地看着小雅。

    小雅低垂着头,一双手揉搓着手里的帕子,有些局促不安。

    木婉一张俏脸顿时就沉了下来,那如冰渣般的目光,让秦三太太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满脸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秦三太太硬着头皮说道。

    木婉笑了,只是这笑意却不达眼,“听你这口气,倒像是我故意不认账似的。”

    “那好,你来告诉我,既然亲事已经定下来了,我为何没有看到庚帖,为何没有定情信物?”

    秦三太太面色僵硬地说道:“当日只是口头上一说。至于其他的,还没来得及。”

    众人心里揣测着她话里话外的意思。

    那就是两家人对于小雅和秦衍的婚事已经有了一个口头上协议了。

    还没有来得及过庚帖,秦老夫人便过世了。

    不得不说,众人脑补的功力,确实不一般。

    而且,这个时代的人们都重诚信,尤其是婚事上。

    经过秦三太太这样一说,小雅除了嫁给秦衍之外,再无嫁给别人的可能了。

    木婉追问道:“当日是哪一日,秦老夫人的话是怎么说的,当时又有谁人在场?”

    她是绝对不会让这桩亲事坐实的。

    秦三太太支支吾吾了半天,突然叹息道:“唉,这种事情自然是两家的长辈坐在一起说的。”

    “哪会有外人在场?木婉,不会是因为老夫人过世了,你便反悔了吧?”

    真想撕烂你的嘴!

    木婉气得两眼冒火,“既然是两家长辈坐在一起商量,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难不成,你当时就在旁边?!”木婉组角上扬,轻声问道。

第三二零章悔悟

    咦?

    秦三太太的眼睛一亮,这个可以有。

    只是她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展开,听到木婉的话后,便僵住了。

    只听木婉说道:“众所周知,我们家只剩下我们姐弟妹三人。不知道,当时是哪位长辈在现场呢?”

    这话很明显,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呢?

    这个死丫头,真是太难缠了!

    秦三太太暗恨不已,早知道会是这个样子,就不应该去招惹她。

    可都走到这一步了,即便是她什么都不说,林木婉也绝不会放过她的,

    除非她当着众人的面儿,给木婉赔礼道歉。

    可别说是现在,就是私下里,她绝对不愿意向木婉低头的。

    她语气不善地问道:“林木婉,你这是反悔了?”

    木婉:“子虚乌有的事情,何来反悔一说?”

    秦三太太:“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老夫人临终前定下来的。”

    木婉冷哼一声,“秦三太太,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秦老夫人为人聪明睿智,光明磊落,绝不会做出这等让人不齿的事情来。”

    “轰!”秦衍的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了。

    脸上羞愧难当。

    想起祖母那慈祥的脸,想起她和蔼的笑容,想起她对自己的疼爱,想起他对自己殷切的期望········

    秦衍只觉得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一般,酸疼难忍,却不得不默默地忍受。

    若是觉得这样就够了,那就大错特错。

    木婉接下来的话,就犹如一盆冰水浇下来,从头到脚,浇得那是一个透心凉!

    木婉不管秦三太太那僵硬的脸色,语气不疾不徐地说道:“秦老夫人不会做出毁人清誉的事情。”

    “所以,这顶帽子还是不要扣在她老人家的头上了。况且,这样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我们还是不要去扰了她的清净的好。”

    你这样污蔑她,就不怕她半夜来找你吗?

    “你·······”秦三太太瞪着木婉,明明心里很生气,可嗓子里却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一般,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木婉继续说道:“我只有小雅这一个妹妹,自然是疼到骨子里。”

    “她为人乖巧懂事,聪明伶俐。虽然不是什么闭月羞花之貌,可也是明眸善睐,清秀可人。”

    “所以,她将来的夫婿,可以貌不惊人,可必须有一幅聪明机智的头脑。”

    “不会被人三言两语便哄骗了去。他可以不富有,可必须有一双勤劳的手。”

    知道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财富,而不是整天游手好闲,想着不劳而获。

    秦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他没有勇气去看小雅,更是没有勇气对上木婉那平静却锐利的目光。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恍惚间,他走进了秦老夫人的房间里。紧紧地抱住膝盖,低垂着头,蜷缩在那里。

    他记得祖母在世时,曾多次提过他和小雅的亲事。

    可都被林姐姐委婉地挡了回去。

    原因就是担心没有了祖母的管制,他便没有了自制力,从而败光了所有的家业,也辜负了小雅的情谊。

    现在看来,林姐姐还真是说对了。

    他低垂着头,如鹌鹑一般缩在角落里。

    夕阳燃尽了最后一缕光辉,静静地躲到了山的后面。

    秦衍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畔响起了熟悉的叹息声,“唉,衍哥儿,你怎么还坐在地上?!”

    秦老夫人一声充满了慈爱的责备声,使得他缓缓地抬起头。

    “祖母·······”他无助地喊道,“我做错事情了,我对不起您!我辜负了您的教诲,辜负了您的信任!”

    说着说着,便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祖母,您说我该怎么办?”

    “祖母,对不起,我不应该被人奉承几句便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祖母,我喜欢小雅,想要娶他为妻。想让她快乐的生活着。”

    “祖母,经历了这一槽后,林姐姐一定不肯将小雅嫁给了。”

    想到这些,秦衍的哭声不由得大了起来。

    他是真的喜欢小雅,从第一次见到她时,他就悄悄地把她放进心里了。

    “祖母,我该怎么办?您倒是说句话呀?!”

    “祖母·······”

    “衍哥儿,衍哥儿·······”秦衍张开眼睛,对上满脸担忧的喜嬷嬷,“我祖母呢?”

    喜嬷嬷眼睛里闪过一丝黯然,叹息道:“哥儿做梦了?”

    若不是在梦里,他怎么会见到老夫人呢?

    秦衍愣怔了半天,才接受了祖母已经不在的事实。

    “嗯,我刚才看到祖母了。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我。”

    “祖母还是和以前一样,她的眼神温柔、嘴角含笑·······”

    秦衍眼神空洞,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在跟喜嬷嬷解释,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喜嬷嬷出声安慰道:“衍哥儿,你只是累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你说,祖母既然已经入了我的梦里了,为何不说话呢?”

    喜嬷嬷:“······”

    你那么不争气,要跟你说什么?!

    喜嬷嬷耐着性子解释道:“有些话不必多说,光是看上一眼,便十分满足了。”

    秦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喜嬷嬷,你去歇息吧。我今天晚上便在祖母这儿了。”

    “这怎么行?!”喜嬷嬷下意识地反对。

    秦衍坚持留下来,喜嬷嬷也没有办法。想了想,也只能由着他去了。

    喜嬷嬷关门后,秦衍扑到床上,掀开被子,合衣躺了进去。

    脑子里一直闪现出梦里与秦老夫人相见时的情形。

    其实,喜嬷嬷说得没错,祖母虽然没有开口,什么也没有说,可她的眼神便说明一切。

    她还是那样疼爱自己,还是那样相信自己·······

    可是自己呢?

    该如何弥补先前的过错呢?!

    木婉手里卷了一本书,借着微弱的灯光,认真地看着。

    只可惜,过了半天,书也没有翻动一页数。

    木婉手拿着书,脑子里不自觉地想着白天时遇到的画面。

第三二一章劝解

    木婉知道今晚恐怕是没有心思看书了。

    索性将书一合,顺势躺在了床上,抬手揉了揉眉心,安心地想着心事。

    秦衍是秦老夫人的嫡孙,也是他们这一房唯一的血脉。

    秦老夫人在他的身上几乎倾注了所以的心血。

    所以说,她是绝不会将自己的孙子培养出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的。

    只不过,少年心性,再加上秦老夫人去世后,秦家所有的担子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巨大压力下,受不住别人的诱哄,也不让人意外。

    只希望她今天所说的那些话能够点醒他,迷途知返,回归正道。

    也不算辜负秦老夫人对他的一片苦心。

    想到这里,便想到了秦三太太。

    他们那一支打的什么主意,木婉心里门儿清。

    无非就是不相信秦老夫人会那么好心,将产业都给了他们。

    只留几个铺子给秦衍,以供他的日常开销。

    把秦衍整废了以后,便可以顺理成章地接手秦家另外的产业了。

    人心不在蛇吞象。

    对于贪婪的人来说,再多也不觉得多。

    再者,这是秦家的家务事,她是不会插手的。

    只不过,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用小雅作伐子。

    木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戾。

    既然他们伸手了,那就要做好被剁手的准备!

    ············

    小雅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床帐。

    她和秦衍年纪相仿,对他也不讨厌。

    秦老夫人当初要求娶她的时候,她的心里是乐意的。

    只可惜被哥哥姐姐挡回去了。

    姐姐就是担心秦衍少年心性,意志不坚定。

    她嘴上不反对,可心里却觉得姐姐是杞人忧天。

    秦老夫人那样睿智的人,怎么会教导出一个品性差的人呢?

    可自从那次在街上见他出入赌坊时,心便沉了下来。

    姐姐不在家中,哥哥又整天忙碌。

    这样的心事又不便对外人道,所以,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每天是怎样的煎熬。

    好不容易盼着姐姐回来了,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以至于今天在街上撞见秦衍时,她的心里慌乱的同时,又长长地松了气。

    可心里又有种莫名的担心,说不清是担心秦衍不能幡然醒悟,还是担心自己和他之间从此无缘了。

    一想到两人之间从此以后便形同陌路了,心里便不是滋味儿。

    可要她忤逆姐姐的意思,执意嫁到秦家,她也做不到。

    或者说,心里上,她放不下和秦衍之间的这份情谊。

    可理智上,她十分清楚,那样不务正业的秦衍不值得她托付终身。

    ·················

    第二天早晨,木婉和小雅都起晚了。

    “怎么,昨天晚上没睡好?”看着小雅眼底的暗青,木婉关切地问道。

    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热。”

    小雅有些不好意思,“姐姐,我没事的。”想了想,又解释道,“就是昨天晚上看书看得入迷,一时忘记了时辰。姐姐不用担心,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小雅的话是真是假,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木婉也不打算刨根问底,笑着说道:“嗯,你明白就好。”

    有些事情,还得她自己想明白。

    若是秦衍一直堕落下去,小雅一意孤行就是要嫁给他。

    她也不会充当恶人,就是不肯。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人生道路的权利。

    不过,她奇怪的是林清樾的态度。

    看秦衍昨天的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出入赌坊了。

    她不相信林清樾会不知道,可知道了却什么都没有做,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是根本没有将秦衍这个人放在眼里,还是不在乎小雅的未来?

    不过,前者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在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和小雅的“未来夫婿”挂钩儿。

    所以,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是如何生活的,他是根本不放在心上的。

    ··············

    同一时间,季老先生也在询问林清樾:“公子,昨天街上发生是事情,星虎跟您说了吧?”

    林清樾没有抬头,只是盯着眼前杯子里的热茶氤氲出来的袅袅雾气,嘴角微扬,“听说了。”

    姐姐真的太霸气了!

    季老先生点头,“林姑娘将这件事情处理地确实可圈可点。”

    “秦家老夫人对她算是知遇之恩。看到秦衍如今这幅模样,她怎么也不能视而不见的。”

    “可她若是张口训斥,没有立场。更何况,秦家三太太还扯上了小雅的清誉。”

    “她的一番话,既护住了小雅,又有点醒秦衍之意。只要秦衍不是蠢的,定然会幡然醒悟的。”

    “公子以为呢?”季老先生说完之后,发现林清樾盯着茶杯上的花纹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季老先生询问,点头道:“先生说的是。”

    季老先生:“·········”

    唉,马屁没有拍正,居然拍到马蹄子上去了。

    林清樾不由得想起了昨天傍晚回去后的情形。

    虽然姐姐和小雅的脸色如往常一样,可总是觉得气氛和往日有些不同。

    今天早晨起来时,两人也都没有起床。

    想到这些,林清樾的心里便有些不舒服。

    似乎,自从他到季先生这边上课后,他和她们之间沟通地越来越少了。

    想到木婉对小雅的回护,他心里便有些自责。

    名义上,他才是小雅的哥哥,结果········

    季老先生看着林清樾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沉吟了一下,低声宽慰道:“其实,公子无需自责。”

    “秦家老夫人在世时,虽然有意要聘请小雅为孙媳,可毕竟您没有同意。”

    “这也算不上有婚约。而秦家子孙自己不争气,立不起来,也怨不得别人。”

    林清樾:“先生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我就是过不去心里这一道关。”

    至少姐姐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没有瞻前顾后,权衡利弊。

    季老先生眼睛转了转,“若是有人拿着小雅做筏子,公子自然也不会允许的。”

    林清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第三二二章接风?

    林清樾今天回来的比较早,特意去福运茶楼要了小雅和木婉平时爱吃的点心。

    福云茶楼的点心?

    木婉看着星虎手里提着的食盒,诧异地挑挑眉头,“今天有什么喜事?”

    居然买了点心回来,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呀!

    林清樾被木婉看得有些不自然,他呵笑道:“我想着,我们好久没有坐在一起喝茶聊天了。”

    “趁着今天散学早,路过茶楼时,便买了几样点心回来。”

    木婉知道,他是因为秦衍的事情感到愧疚。

    当然了,她不会揭穿他。

    更不会傻不拉几地说“家里明明有点心铺子,偏偏要到别的地方买点心,真是浪费银子”这样的傻话。

    总不能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心吧?!

    她笑着说道:“也好!”转身吩咐小苹果去喊小雅过来。

    “哇,福云茶楼的马蹄糕,这可是姐姐最喜欢的一道点心。”小雅惊喜地说道。

    木婉夹点心的手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抿着嘴角说道:“也有你喜欢的红豆酥和豌豆黄。”

    小雅乐呵呵地点头,“是哟,哥哥,你这点心可是买到我们心坎儿里了。”

    林清樾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下意识地看向木婉。

    姐姐不会猜到她的身边有先生的人吧?!

    见木婉神色如常,才稍稍地松了口气。

    笑着说道:“我就是听茶楼的掌柜的说,这几样点心卖的最好。”

    “便买了一些,真是没有想到居然买对。”

    说完后,不由得在心里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真是太机智了!

    相信姐姐听了这些话后,定然不会再起疑心了。

    “哥哥,你打算什么时候下场?”小的时候,爹也曾经给哥哥请过先生,也曾送他去私塾。

    可奇怪的是,爹爹从来没有想过要他下场。

    以至于到了现在,哥哥别说是秀才了,就是童生都不是。

    林清樾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笑着说道:“这得听先生的。”

    “哥哥的学问本来就好。再加上有季老先生的指点,相信三元及第是没有问题的。”

    说到这些,小丫头两眼放光,一幅与荣有焉的样子。

    林清樾好笑地看着她,“还三元及第?!你也太高看你哥哥了。”

    嘴上虽然这样说,可心里却是有些向往。

    十年寒窗苦读,谁不想一朝成名,光宗耀祖?!

    可惜,先生不同意。不是因为他现在的学问不行,而是他所学的这些,跟科考根本不搭边儿。

    见自己不理解,先生想了想又多解释了一句,“老爷不想公子将时间浪费在这些无用的事情上。”

    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读些书,写几篇策论了。

    小雅坚持道:“反正我就是觉得哥哥的学问好。”

    林清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对了,姐姐,我从福运茶楼出来的时候,看到了章大哥。”

    不待木婉继续询问,他便说道:“他今天休沐,特意到福运茶楼去买点心给方姐姐的。”

    “哪个方姐姐?”木婉诧异地抬起头,“不会是方汝吧?”

    “正是她。”林清樾点头,“我见他身边的那个人········那身穿着打扮,显然是去提亲的样子。”

    “章良和方汝?”木婉心里有些纳闷儿,“他们好像没有什么交集吧?!”

    怎么就凑合到一起去了呢?

    随即便放下了,男未婚,女未嫁,互相看对眼儿了也正常。

    接着,林清樾又带来了另外一个惊喜。

    看着平泽居的伙计们将一碟碟菜摆在桌子上,木婉简直都要惊呆了。

    小雅更是盯着色香味俱全的盘子流口水。

    “哥哥,你捡到金元宝啦?!”若如不然,今天出手怎么这么大方呢?

    木婉心里也有疑惑,当然了,她不会十分惹人厌地询问他的银子哪来的。

    她每个月会给他们兄妹二银子的零花钱。

    虽然跟那些大户人家不能比,可二两银子也足够普通人家半年的嚼用了。

    而眼前这些东西,先不讲福云茶楼的点心,就是这道酥皮鸭就足有四两银子。

    足够普通人家一年的嚼用了。

    所以,是说出手如此大方,一下子给了他这么多银子?!

    不过,转念一想,木婉便猜到答案了。

    恐怕季老先生不仅仅是他的先生这样简单。

    木婉心里千回百转,可面上丝毫不显。

    林清樾追随着木婉的目光在饭桌上睃了一圈儿。

    心里暗自懊悔,完了,嘚瑟大了!若是姐姐待会儿问我银子从哪里来的,我该如何解释?

    谁知木婉的目光在桌子上扫了一圈儿后,便移开了。

    林清樾不由得松了口气。

    只不过他这口气松的有些早。

    就听小雅笑呵呵地追问道:“哥哥,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又是福运茶楼的点心,又是平泽居的席面。

    这没有二十两银子,是下不来的。

    林清樾暗恨小丫头多嘴,可又不得不打起精神解释道:“银子是先生给的。”

    “啊?!”小雅张大了嘴巴,半天没有合上。

    你不交束脩也就罢了,还要反过来给你银子花。

    “我是不是还没有睡醒啊?!”怎么感觉在做梦呢?

    木婉也好奇地抬起了头。

    林清樾心里发堵,买回来你们就吃呗,非得刨根问底打听清楚。

    他迎上木婉略带担忧的眼神,硬着头皮解释道:“姐姐放心,这些银子都是正路来的。”

    “先生给我这些银子也没有别的意思。态度不变,更是没有指派我去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其实,说的直白一些。这些都是先生给您接风洗尘的。你上次给他送过去鱼干,虾干什么都的,他非常喜欢。”

    礼尚往来,他便给你定了一桌席面。

    木婉了然地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季老先生了。”

    “等我有空的时候,定然会亲自上门拜谢的。”

    林清樾:“感谢就不必了。大家都这么熟了,这谢来谢去的到显得有些生分。”

    “也好!”木婉点头道,“不过,回礼倒是一一定要准备的。”

    林清樾笑了,“些许小事,姐姐做主便好了。”

    ”

第三二三章试探

    见木婉吃得高兴,连叽叽喳喳的小雅也都不多话了。

    林清樾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悄悄地抹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

    唉,这一个两个都这样聪明伶俐,真是让人头疼。

    可看着两人埋头猛吃,根本没有时间搭理自己,他的心里不免又有些失落。

    唉,最近自己好像越来越喜欢纠结了。

    先生曾经教导过他,做人要聪明果敢、精明睿智,做事要干净利落、刚毅果决。

    大丈夫顶天立地,义薄云天,最忌讳被内宅里的琐事所羁绊。

    可他却是十分喜欢内宅里的那些零碎小事。

    每天吃过饭后,三人坐在一起闲聊一通。体会一下同一件事情的不同见解。

    他觉得这样比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是闷头读书要好的多。

    有的时候,大家说过话后,他再去读书,竟有种事半功倍的感觉。

    想到先生前几天无意间提到一句,“我已经收到了老爷的家书,想必离归期不远了。”

    对于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他的心里没有多少儒慕之情。

    对于那个从来未曾住过的家,无论占地有多广,无论多么奢侈豪华。

    他的心里没有一丝的归属感。

    鬼使神差的,突然冒出一句话,“姐姐,你可曾想过搬家?!”

    说完便后悔了!

    关于他身世的秘密,先生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过,无论是在谁的跟前,都不能泄露一丝一毫。

    而且,这件事情一旦说开了,小雅便真的成了一个孤儿。

    想着被自己看着长大的小丫头,孤苦伶仃的样子,他的心里便如针扎一般得疼。

    当然了,他不会丢下小雅不管的。

    别说她的父母因为护着他才命丧黄泉,就冲着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份情谊。

    他就绝对不会丢下小雅不管的。

    而姐姐·······

    他倒是希望她能跟自己一起走,可她从来都不是依附着别人才能生存的菟丝花。

    再者,她该以何种身份,跟着自己住进家里呢?

    木婉和小雅正一人抓着一只鸭腿儿吃得开心。

    听到这句话后,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小雅吃得满脸都是油,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含糊不清地说道:“哥哥,你刚才不是说不去科举了吗?”

    “现在怎么又说要搬走呢?”

    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林清樾被小雅弄得哭笑不得,“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儿!”你别扯到一起好不好?

    小雅撇撇嘴,不满地嘟囔着,“我还以为你要参加科举,到州府去求学呢!”

    林清樾既好气又好笑,“谁说去州府居住,就只能是去求学的?再者说了,我也没有说去州府。”

    “那去哪儿?去京城啊?”小雅心直口快地问道。

    林清樾无奈地说道:“你就被追问了,我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你别东拉西扯地扯远了。”

    小雅委屈地撇撇嘴,不说就不说。

    还不如留点力气,继续对付手中的鸭腿儿了。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道:“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休想把我丢下。

    说完,又愤愤不平地咬了一口鸭腿儿。

    弄得跟他要将她甩掉似的。

    “姐姐,你呢?”林清樾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问道。

    问完之后,整颗心便提了起来。

    木婉慢条斯理地咽下嘴里的东西,笑着说道:“没影儿的事情,让我说什么?”

    林清樾脸上的笑容一僵,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儿。

    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小雅眼睛转了转,笑嘻嘻地说道:“哥哥,你这话问得就有些多余了。”

    “姐姐当然是跟我们在一起的呀!是吧,姐姐?”

    鬼丫头,才不上你的当呢!

    木婉笑着睨了她一眼,“再不吃,菜就要凉了。”

    小雅眨了眨眼睛,笑着点头道:“也是。”

    林清樾面色一派平静,可一颗心却沉入谷底。

    直觉告诉他,她不愿意跟他一起走。

    可到底为什么呢?

    他们三人如今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有什么理由一家人不住在一起呢?

    他闷闷地喝了一杯酒。

    好苦啊!

    这酒的味道真是不怎么样!

    ····················

    “三太太,二太太来了。”英红走进屋子里,低声禀报道。

    “她怎么来了?!”秦三太太抬头看了一眼不不远处的沙漏,拧着眉头问道。

    都这么晚了,她还急着回去吃饭呢!

    不过,她知道,问也是白问!

    “行了,将人请进来吧。”来都来了,总不至于不让人进门儿吧。

    秦二太太带着一股凉风,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哟,弟妹真是生意兴隆呀!”这么晚了还在算账呢!

    秦三太太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账本儿收好,不咸不淡地说道:“兴什么隆呀?!都快要撑不下去了。”

    秦二太太笑着说道:“弟妹这句话就见外了,谁不知道你手上这间铺子,是整个秦家最赚钱的了。”

    “就是说,这是我们秦家的支柱也不为过。”

    秦三太太懒得更她打机锋,淡淡地问道:“你这么晚了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没事儿就赶紧走吧,我还饿着呢!

    “呵呵,也没有什么事儿。”秦二太太呵笑道,“就是出来消食儿,顺道过来看看你。”

    秦三太太冷哼道:“从东大街走到西大街,你这食消得够彻底的。”

    秦二太太像是没有听到她话里的讽刺一般,笑吟吟地坐在那里品茶。

    一抬眼看到旁边小几上的点心,“哟,这是旁边富贵点心铺子里的点心吧?!”

    “嗯!”秦三太太淡淡地答应了一声,便拿起一块点心啃着。

    被木婉气得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整整一天都没有正经吃过东西了。

    尤其是看到木婉的铺子里做出来的点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见秦二太太将目光放在了点心上。

    本着委屈了自己也不便宜了别人的原则,抓起一块儿点心便放进嘴里啃着。

    秦二太太撇撇嘴,对她那副小小心眼儿的样子十分看不上。

    眼睛转了转,突然凑到近前问道:“你不会是把这点心当成林木婉了吧?!”

第三二四章密谋

    “咳咳········”

    不出意料,秦二太太的话音落下后,秦三太太一阵猛咳。

    她现在可是半点听不得林木婉三个字。

    秦二太太眼睛里洋溢着得逞的笑意,强压着敲起的嘴角。

    起身将一杯温茶递到了秦三太太的嘴边,嘴上关切地说道:“哎呦,你说你多大的人了,吃个点心还能被呛到了。”

    “赶紧喝点水润一润。哎呦,慢着点儿,别洒了。”

    缓和过来的秦三太太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刚才呛到的,还是被秦二太太气得。

    她不满地瞪了秦二太太一眼,别假惺惺的了!

    秦二太太也不讨那个闲,坐回椅子上,嘴里嘀咕着,“好心当成驴肝肺!”

    “你好心?!”秦三太太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她,“咱们可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你什么样的人我能不清楚?”

    两个人虽然是隔房的堂姐妹,可从来都不对盘。

    但谁也没有想到,就这样两个不对盘的人,竟然嫁到一家的兄弟俩儿,成了妯娌。

    虽然进了门以后,两人也是明里暗里地斗个不停。

    可一旦扯上大房了,两人便会非常默契地统一战线。

    这不,两人多少都分到了铺子,将大房儿挤到乡下去种田伺候老人去了。

    秦二太太对秦三太太的脾气摸得很准。

    也不想惹得她真的炸毛了。

    刚才戏弄她一下,自己占了便宜便见好就收。

    她收起脸上的嬉笑,语气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被昨天的事情气到了。”

    秦三太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既然知道我被气到了,你昨晚为何不来?!

    秦二太太也不跟她计较,好脾气地说道:“可我倒是觉得这是好事。”

    “你先别瞪我,听我把话说完。其实说起来,秦衍便是一个被娇养长大的孩子。”

    “老虔婆信不过我们。所以她过世以后,便会找林家给他做靠山。”

    “不过,她倒是有几分眼光的。且不说林木婉精明能干,就是那个林清樾拜季老先生为师。”

    “将来恐怕也非池中之物。只可惜········”

    秦三太太接话道:“只可惜,秦衍人太蠢,亲手将这样的一个靠山给推到了门外。”

    经过昨天的事情后,林家也绝不会将小雅嫁给一个不务正业之人的。

    秦二太太笑了,“你这不是挺想得开吗?看来我白担心了。”

    秦三太太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行了,我记得你今日的好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秦二太太得意地挑了挑眉头。

    随即状似不在意地说道:“我前天去了一趟玉满堂,见那里有一副玉耳环挺不错的。”

    秦三太太:“········”

    你的吃相能不能别那么难看?!

    “不能!”秦二太太抿着嘴唇,非常得意地扬了扬眉。

    秦三太太嗤笑一声,“我可是什么都没有答应。”

    秦二太太笑了,“我知道,你嘴上没有答应,可心里却是一定答应了。”

    秦三太太忍不住啐了她一口,“总是那么不要脸!”

    秦二太太也不多说,只是低头饮茶。

    两人说了一阵话后,秦三太太的心里舒服了,便觉得有些饿了。

    也顾不上其他,抓起盘子里的点心,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秦二太太满脸嫌弃,“瞧你那吃相,跟没有吃过东西似的。”

    秦三太太也不多说,只跟盘子里的点心较劲。

    抽空问道:“对了,你可知道,秦衍怎么样了?”

    秦二太太放下茶杯,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就知道,你没有心思去管那些。”

    “我今天早晨便让坤哥儿去探望过了。据说,衍哥儿自从回去后,便进了他祖母的卧房里,一直都没有出来。”

    “哼!”秦三太太嗤笑一声,“想必,他是躲在那老虔婆的屋子里哭鼻子吧!”

    秦二太太跟着点头,“没错!不过,他越是哭,对我们越是有用,不是吗?”

    秦三太太:“可不是,待他哭够了,就轮到我们出场了。”

    秦二太太点头,“是呀,毕竟是一家人。我们怎么也要好生安慰他一番。”

    到时候,他心存感激,必然会对他们言听计从。

    那个老虔婆留下的东西,岂不是轻而易举地落入了他们的囊中?

    ····················

    喜嬷嬷提着灯笼,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子里。

    看着蜷缩在床上的身影,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奈和心疼。

    秦衍也算是她看着长大了,再者,她和老夫人主仆情深。

    怎么忍心看着秦衍就这样颓废下去呢?

    “衍哥儿。”她走到床边轻声唤道。

    床上的身影没有动。她沉吟了一下,转身将屋子里的蜡烛点亮。

    突然间的亮光,刺得秦衍的眼睛一阵酸痛,他翻身坐起,不耐烦地吼道:“谁······”

    看清楚站在床边的人后,迅速降低了声音,“嬷嬷,你怎么过来了?”

    喜嬷嬷板着脸说道:“你从昨天回来后,便一直没有出门,老奴担心!”

    她故意咬重了“老奴”两个字,意在让秦衍想起已经病逝的老夫人。

    “我愧对祖母的教诲!”秦衍将头埋在两膝之间,肩膀不住地松动着。

    喜嬷嬷语气严厉地说道:“公子说得没错,您是对不起老夫人。”

    她为了让你活下来,不顾身体,长途跋涉带着你回到俞县。

    为了你的生活安宁,将大半家财拱手送给了三房。

    为了你将来日子顺遂,多次拉下脸来求娶林二姑娘。

    可是你呢?

    受不得挫折,受不得累!

    别人的几句好话便让你晕头转向,以至于在大街上丢人现眼!

    看着秦衍不住抖动的肩膀,她语气严肃地说道:“只有没出息的人,才会遇到事情便哭。”

    秦衍缓缓地收起眼泪,“是啊,祖母也曾经这样说过。”

    当时,祖父和父亲相继出事后,他跪坐在灵堂里,低声说道:“祖母,您难受便哭出来吧。”

    祖母紧紧地盯着祖父和父亲的牌位,幽幽地说道:“只有没有出息的人,才会遇到事情便去哭!”

第三二五章求见

    天气一天一天转凉,木婉担心今天的炭不够用,便吩咐吉婶多备一些。

    吉婶犹豫了一下提醒道:“大小姐,这上好的银霜碳老奴在刚入冬时,已经断断续续地买了一百多斤回来。”

    “若是再继续采购的话,恐怕被有心人盯上。到时候,说不定又是一番麻烦。”

    正所谓树大招风!

    随着她铺子里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嫉妒眼红的人便会越来越多。

    而那些无端的是非便接踵而至。

    譬如,秦衍这件事情。秦家三房的人想必就是抱着一石二鸟的打算的。

    木婉点头:“嬷嬷提醒的是!那银霜碳便不必采购了,其他的碳多采购一些。”

    “今年是我们在府里过的第一个冬天,很多东西心里都没有数儿。”

    “每样东西多备上一些,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吉婶笑着应道:“大小姐说的是!”

    两人又就其他的东西讨论了一番。

    待事情都定下后,两人又坐在一起说起了闲话。

    吉婶:“大小姐,秋菊、秋香几人的规矩已经学得差不多了。”

    “您看,什么时候给他们安排一下差事。”

    木婉笑着问道:“她们几人的脾性如何?”可堪大用?

    吉婶沉吟了一下说道:“老奴觉得,秋香为人活泼,秋菊为人稳重。”

    “秋葵年长一些,言语不多,为人谨慎。”

    木婉晃动着手里的茶碗,若有所思地说道:“行,给她们三人都安排差事吧。”

    “具体选谁到我屋子里,等观察过后再说。”

    “嗳,大小姐说的是!”吉婶点头道,她沉吟了一下,“不过,老奴倒是觉得,大小姐出门时,也可以带上一个或者两个,放到身边伺候的。”

    木婉笑了,“吉婶为何这样说?你可是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欢有人贴身伺候。”

    否则,上次采买时,便会将人留在身边了。

    吉婶笑着点头,“大小姐说的是。只是········大小姐如今身份不同了,该有的排场,总是得有的。”

    木婉抿了一口茶,用帕子压了压嘴角,“吉婶,我们之间有话直说便是了。”

    不必如此藏着掖着。

    吉婶不好意思地笑了,“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小姐。”

    “老奴这几日出门,听说有人失踪的事情。这次人口失踪很特别,男的、女的都有。所以·······”

    老奴担心您会出什么意外,所以提醒您出门时,多带一些人。

    木婉拧着眉头问道:“这些失踪的人还有什么特点?”

    吉婶想了想,说道:“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都是身体健壮的成年人。”

    “成年人?还身体健壮?”木婉有些纳闷,“不像是拍花子,倒像是掳人去做苦力。”

    “做苦力?”吉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大小姐这一说,老奴倒是想起来了。”

    “好像有人说过,这些失踪的人被送到了采石场。”

    采石场?

    难不成真的跟朝廷里派来的赵大人有关?

    她总觉得这是一个阴谋,目的就是赵大人,或者说,是赵大人监管的行宫。

    不过,这些事情跟她没有关系。

    她叮嘱吉婶道:“你一会儿嘱咐一下府里的人,让他们出入时都小心一些。”

    虽然,这件事情现在发生在村子里,可谁知道县里这边有没有呢?

    小雅打着哈欠走了出来,抱着木婉的胳膊撒娇,“姐姐,你怎么都不叫醒我?!”

    木婉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我见你睡得熟,便没有喊你,左右眼下也没有什么事情。”

    吉婶站了起来,笑盈盈地说道:“二小姐起来了,老奴这就去把粥端来。”

    小雅笑嘻嘻地说道:“有劳吉婶儿了。”

    吉婶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二小姐折煞老奴了,这是老奴应该做的。”

    待吉婶下去后,小雅扬起小脑袋,满眼讨好地问道:“姐姐,你怎么起的这样早?”

    昨天晚上,她没有肯定地说会跟他们一起走,小丫头的心里恐怕是有些不舒服了。

    木婉也不揭穿她,笑眯眯地说道:“是你起晚了。”

    “姐姐·······”小雅嘴唇蠕动了几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待木婉看过来时,她的脸上马上绽放出一朵大大的笑容,“姐姐,我们出去逛逛吧。”

    木婉知道她这是没话找话,“不去,在家待着多好啊?!”

    “姐姐,咱去吧!”小雅抱着木婉的胳膊撒娇,“我们逛累了,就在外面吃饭。”

    木婉不为所动,“不去,吉婶做的菜挺好吃的,我都好长时间没有吃过了。”

    “姐姐······”

    小雅见吉婶端着粥过来,只要放开木婉的胳膊,端庄地坐在一旁。

    ··········

    “嗯,吉婶熬的粥软糯香甜,真的好吃。”小雅放下碗后,一脸满足地说道。

    木婉斜了她一眼,“刚才谁嚷着要出去吃来着?!”

    小雅不服气,“我那不是想要跟姐姐多亲近亲近吗?”

    木婉撇撇嘴,佯装生气地说道:“切,谁信呀?!”

    小雅呵呵笑着,半点不害怕,“姐姐嘴上说不信,其实心里是相信我的。”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那样瞪着你。

    木婉的心软的不行。

    也不好继续对她板着脸,“你是算准了我的脾气。”

    知道我不会真的跟你生气的。

    小雅打蛇随棍上,“姐姐,那我们出去吃东西吧?!”

    木婉好奇,“你这是怎么了?”非得出去吃东西。

    小雅歪头躺在木婉的胳膊上,“我的那点小心思,姐姐还不清楚吗?”

    “姐姐,你就是我的亲姐姐。”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当然了,还有哥哥。

    木婉本来想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可到了嘴边,又说道:“你都长大了,不能这样缠着姐姐了。”

    小雅没有动,只是声音闷闷地说道:“姐姐,我觉得你有心事。”而且,是很重的心事。

    不待木婉说话,便听吉婶秋菊过来禀报,“大小姐,二小姐,有位秦公子来访,是否请进来?”

    秦衍?他怎么来了?

第三二六章改过自新

    既然人来了,也不好将人拦在外面。

    木婉轻声说道:“将人请进来吧。”

    “是。”秋菊答应一声后,便转身下去了。

    木婉转头看着小雅,“你可要见他?”

    “姐姐······”小雅有些为难,红着眼圈儿,嘴唇不住蠕动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木婉抬手揽住她的肩膀,低声说道:“既然不想见,那就不见吧。”

    见了以后,也就是徒增烦恼罢了。

    “姐姐,可是我想勇敢一些。”小雅用力地挺直脊背,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木婉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小雅,不用逼自己的。有些事情,会随着时间的过去,慢慢地被冲淡的。”

    小雅:“姐姐说的我都懂。可我还是想要见见他。”然后让自己死心。

    木婉沉吟了一下,便同意了,“既然你坚持,那就随你吧。不过,不要勉强。”

    小雅冲着木婉抿嘴一笑,“姐姐不必担心,我不是小孩子了。”

    是呀,小丫头已经十三岁了。在前世,她就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可在这个朝代,十三岁了,眼看着就要说亲了。

    木婉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小姑娘真棒!

    秋菊:“大小姐,二小姐,秦公子来了。”

    木婉一抬头,不由得愣住了。

    仅仅两天不见,秦衍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人瘦了一大圈儿,面容憔悴。

    不过,眼睛倒是一片清亮。眉宇间少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沉寂。

    举手投足间,没有了往日的轻狂,多了几分稳重。

    苦难令人成长,这句话说起来容易。

    可这其中的苦楚只有自己能体味。

    唉!木婉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林姐姐!”秦衍躬身行礼,“我冒昧前来,打扰之处,还希望林姐姐莫怪。”

    也许是哭得狠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木婉站起身来,笑着说道:“这话客气了。来了,便坐下来喝杯清茶吧。”

    “多谢林姐姐。”秦衍答应一声后,下意识地看了小雅一眼。

    拱手道:“小雅!”一句话似乎蕴含着千言万语,又似乎只是打声招呼。

    小雅屈膝回礼,面色平静,举手投足间,中规中矩,让人挑不出一丝不足。

    秦衍心里一片苦涩,冲着小雅点了点头。

    木婉笑着招呼道:“请坐吧!”

    “多谢林姐姐。”秦衍道谢后,脊背挺直地坐了下来。

    秋香端茶进来后,和秋菊一起退了出去。

    秦衍也没有拖泥带水,站起身来,对着木婉一礼,“林姐姐,我今天是来赔罪的。”

    木婉微笑着说道:“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们之间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吧?”

    “你这罪赔的,让人莫名其妙的。”

    秦衍的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可他却没有退缩,“我不应该轻信人言,误入歧途,差点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小雅愣了,她惊诧地看着秦衍。

    可以说,从秦衍一进门来,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眼前的这个秦衍,让他感到陌生,更多的是心疼。

    木婉倒是淡定多了,说话也丝毫不客气,“你没有必要向外赔罪,你对不起的是你的列祖列宗,你对不起的是一心为你的祖母。”

    秦衍红着眼圈儿点头,“林姐姐说得是。”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可也是因为我做事没用脑子,差点酿成了大错。从而影响到姐姐。”

    木婉淡淡地说道:“你的话,我是越来越听不懂了。我不觉得你做错了事情,会对我有所影响。”

    什么叫绵里藏针,什么叫笑里藏刀?

    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要坚持着赔罪。希望能用自己最大的诚意,来求得林姐姐的原谅。

    秦衍:“我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可我还是要说,这次是我做事没有用脑子。这样的事情,觉得不会有下一次的。还请林姐姐信任我一次。”

    语气认真,态度诚恳。

    木婉抿了一口茶,轻轻地将茶杯放在一旁。

    低声说道:“都说人不能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既然你已经知道错了,那就以后好自为之吧。行了,你坐吧!”

    “多谢林姐姐!”秦衍谢过之后,便重新做到了椅子上。

    借着喝茶的遮挡,斜眼看了一眼小雅。心里又是一沉,她现在心里对自己一定很失望吧?

    可这些也都是他咎由自取,能怪的了谁呢?

    ··················

    “大小姐,您吩咐的事情,难不成已经打听清楚了。”秋贵站在一旁,语气恭敬地说道。

    “是吗?”木婉放下手里的书,饶有兴趣地说道,“你详细地说来。”

    “是,大小姐。”秋贵答应一声后,便开口说道,“秦坤,行三,是秦三老太太家,二房里的人。”

    “也算是秦家这一辈儿子孙中,最有出息的那一个。”

    “此人为人精明,善于算计。现在帮秦家小二房打理生意。”

    “秦衍公子,便是因为他的缘故才破戒喝酒,醉得东倒西歪”。

    “后来,接触的时间长了,秦衍公子也渐渐地开始出入赌坊。”

    木婉挑眉看他,“没有了?”

    秋贵将整件事仔细地回忆了一遍,随即肯定地说道:“就这些,没有了。”

    也就是说,秦衍并没有去过青*楼,画舫这些场所。

    木婉心里稍安,真是替小雅捏了把汗。

    她不是没有看出小丫头的心思,可眼下这种情形,她是绝对不允许小雅和秦衍之间的亲事的。

    秦坤?

    打发走秋贵后,木婉便陷入了沉思。手指习惯性敲打着桌子,细细地计划着后面的事情。

    只是事情计划了一半儿,小雅便来了。

    “姐姐······”小雅心里委屈,眼圈儿也红了,“姐姐,我听说秋贵回来了。”

    木婉点头,明知故问了,“你找他有事儿”

    小雅对上木婉眼睛里的笑意,顿时不依了,“姐姐,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知道什么。”

    木婉好笑地看她,“知道后,有打算如何呢?”

    小雅:“······”

第三二七章赌坊(一)

    阴冷的天空中飘散着零星的雪花儿。

    刺骨的寒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大街上几乎没有人出门行走,偶尔有人经过,也是缩紧脖子,脚步匆匆。

    四季饭庄内,同样是冷冷清清的。

    掌柜的坐在柜后,无聊地拨弄着算盘。

    小二迷瞪着眼睛打盹儿。

    可一墙之隔的后院,却是一副截然不同的场景。

    这里人声嘈杂,喧闹无比。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开了,开了!”

    “大,大,大,大······”

    “小,小,小,小·······”

    “啊,我赢了!”

    “唉,真是晦气,又输了。”

    “好,好,太好了!”一身男装的木婉,站在桌子旁,像个傻子似的,拍着双手跟着起哄。

    接着,又跑到另外的桌前抻着脖子,好奇地看着。

    像是没有见过世面一般,在屋子里乱窜。

    同样一身男装的秋葵急得都快要哭了·······

    她四下扫了一眼,越看周围的那些人越让人心里发慌。

    “小········公子,我们还是回去吧!”她压低声音,语气焦急地劝道。

    木婉却不以为意,“急什么?好不容易出了一趟,怎么也要好好见识一番。”

    “哇,居然真的开大!早知道我就去试试手气了。”木婉无限懊恼地说道。

    她转头对秋葵吩咐道:“拿十两银子出来,押大的,再拿十两出来,押小的。”

    “公子这是打算大小通吃?”旁边有人低声问道。

    “不行啊?!”木婉抻着脖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堵桌上的情形。

    “当然不行了!”那个人的语气有些严肃,“都像你这般,岂不是乱了赌场的规矩?!”

    有你什么事儿呀?!

    木婉不满地回过头,见此时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短打,领口以及袖口处皆是白色。

    木婉觉得这身衣服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出有谁穿过。

    “公子,这是赌场里的管事的。”秋葵压低声音提醒道。

    “哦!”木婉想起来了,“我记得门口也有几个人身上也是穿着这样的衣服。”

    “不过是赌场里的一个小喽啰而已,有什么可神气的?!”

    那位管事的脸顿时就黑了!

    他的身份是那一个小喽啰可以比的吗?

    秋葵在那管事的发火之前,连忙解释道:“公子,奴·······奴才见这位大哥的衣襟处绣着一朵蓝色的四季花,想来身份和门边的那几位有所不同的。”

    孙管事的赞许地看了秋葵一眼,嗯,有眼光!

    比你们家那个二愣子公子强多了。

    “是吗?”木婉终于将木婉放在孙管事的身上,“别说,还真是的。”

    孙管事有些得意,下意识地挺了挺脊背。

    只是他高兴的有些早了,脊背刚挺直就被木婉的一盆冷水给浇弯了。

    只听木婉不以为意地说道:“不过是一朵花儿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叫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一个土包子知道从无花到有花要经历多少磨难吗?

    木婉才不在乎他的脸色有多黑,一扭头就去看热闹去了。

    就连一力挺他的那个消失也扭头不理他了。

    一时间,心里空落落的。

    可像他们这些混迹赌场的人,什么人没有见过?

    当然不会将一个有眼无珠的臭小子放在眼里。

    不过,谁让他们不开心,他就让谁死无葬身之地!

    孙管事的眼睛一眯,嘴角扬起一抹坏笑。

    他走到木婉的近前,笑眯眯地问道:“看这位公子身份不凡,想必是第一次来我们赌坊了。”

    满脸笑容,十分热络,丝毫看不出刚才被瞧不起时的怨恨。

    木婉眼睛一亮,“这你都看出来了,有眼光!”

    她用力地点点头,心情很好。

    孙管事的上下打量了木婉一眼,微笑着说道:“公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贵气。”

    “一看便知出身不凡。您能来我们赌坊,真是令我们赌坊蓬荜生辉啊!”

    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夸她,木婉乐得脸都开花了。

    扬起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这位管事的,没有想到,你长得样貌平平,居然这样有眼光!”

    “不止如此,还特别会说话。既然我如此有缘,不如你给我介绍一下,这个到底怎么玩儿?”

    土包子,连赌大小都不知道。

    也活该你今天倒霉了!

    心里一阵得意,可面上却越发谦恭了,“公子谬赞了!我······”

    “赏你的!”孙管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眼前白光一闪,一个银锭子飞到眼前。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接。

    抛银锭子的人根本没有用心,所以接住银锭子时,手心被银锭子的棱角磨得生疼。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

    可碍于赌坊里的规矩,他不得不躬身道谢:“多谢公子!”

    “小意思!”木婉却是没有将银锭子放在眼里,“你若是伺候好了,不会少了你的好处的。”

    孙管事的心里发堵,可面上却是越发恭敬了,“我觉得,公子是贵客,更适合那边的座区。”

    “那边?”木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我都没有看到。”

    与这边的纷扰嘈杂不同,另外一边,几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打牌。

    一道珠帘之隔,竟然分成了两个世界。

    木婉眼睛顿时亮了,“好有趣呀!这边这么吵,他们竟然丝毫不受影响。”

    孙管事的恭敬地说道:“有身份的人,做起事来,就是专心致志,与众不同的。”

    “就像公子这样有身份的,就应该和有身份的人在一起。”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木婉听得心花荡漾,抿着嘴笑了,“孙管事的说的是!小葵,我们过去看看。”

    “唉,公子!”秋葵有些犹豫,压低声音说道,“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木婉兴趣正浓,岂会容别人扫了她的兴致?

    她冷哼一声,“要是着急,你便先回去好了。”说完,便抬脚向珠帘后边走去。

    “唉,公子·······”

    秋葵跺了跺脚,急忙跟了上去。

    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得意的声音响起,“肥羊进圈了,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第三二八章赌坊(二)

    进到珠帘后面,木婉才知道,原来这边不仅仅是有人在打牌。

    还有一些人围在一张桌子旁,不知道在干什么。

    木婉是个喜欢热闹的,自然是走到了人多的那一桌。

    看了一会儿才知道,这几个人也是在赌大小。

    不过,和外面那些大呼小叫的人不同,这些人赌局大,却是特别安静。

    每次无论输或是赢,他们的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似乎输赢根本不重要。

    又或者说,他们对桌子上的银钱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木婉看了一会儿,手痒痒了。

    趁着有人离开,便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将秋葵手里的荷包拿过来。

    放了五十两银子在大字下面。

    庄家开牌,果然是“大”赢了。

    木婉心里高兴,开门红!

    也许是木婉脸上的笑容太扎眼了,庄家在把银子推到她面前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木婉却是没有放在心里,眼睛盯着跟着五十两银子一起回来的另外几个银锭子。

    高兴得合不拢嘴!

    接下来,第二局。木婉想了想,又甩了几个银锭子到“大”字下面。

    哇!发财了!

    木婉高兴得想要尖叫。

    看着眼前快要堆成小山一般的银锭子和几张银票,满眼放光。

    秋葵是不敢扰了她的兴致的,可是,看着不远处几个虎视眈眈的人,心里难免有些打鼓。

    帖着木婉的耳朵,压低声音说道:“公子,我们·······”

    回字还没有说出来,手里比多了一张银票。

    一百两?

    纵使她有心想要淡定,也淡定不下来。

    还说什么?

    揣下银票,乖乖地站在一旁。随着木婉的动作,紧紧地盯着庄家手里的牌。

    站在帘子后面的孙管事的,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掂了掂手里的银锭子,心情颇好地离开了。

    肥羊进圈,除了等着被宰,绝无第二条路可走。

    木婉这边都快堵红眼了,她放了一堆银锭子在“大”的下面。

    可惜开了一个小。

    唉!木婉皱了皱眉头,却不服气。

    手里抓银锭子时,略微犹豫了一下后,便再次放到了“大”的下面。

    唉!

    再次失利了!

    木婉咽了口唾沫,将手放在衣襟上用力地搓了搓。稍一犹豫后,再次赌“大”。

    就不信了,我就跟大杠上了!

    木婉心里嘀咕着,双眼紧张地盯着庄家手里的牌。

    庄家看了一眼后,没有急着开。

    意思很明显,有没有加注的?

    木婉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庄家满脸严肃,看不出丝毫端倪。

    不管了,拼他一把!

    木婉一咬牙,将面前的剩下的银子,全部推倒了“大”的下面。

    而其他人犹豫了一下,都没有动。

    “公子········”秋葵有些担心。这若是输了,岂不是血本无归?

    人就是这样,当你没有赢的时候,觉得输赢都没有什么,无论哪种结果,都能够坦然接受。

    可你赢过几次后,便将输赢看得分外重!

    似乎已经输不起了!

    庄家忍不住看了木婉一眼,“小兄弟好魄力!”

    呃!

    其他几人心里一愣。有的心里高兴自己没有冲动,有的后悔自己下注太少了。

    “大!”木婉忍不住惊呼道。

    天哪!不仅刚才输掉的那些全部回来了,还翻了三倍不止。

    木婉也知道,她现在的笑容很是刺眼,尤其是对那几个输钱的人。

    可她就是忍不住,一张嘴都快要咧到耳后了。

    庄家:“对不住各位,我有些累了。”

    木婉坏心眼儿的想,不会是被自己高兴的样子气到了吧?

    对上木婉那洋洋得意的样子,庄家苦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另外有几个输得多的几个人,也起身离开了。

    见这么多人都离开了,那个赢过几次的人想了想,也离开了。

    怎么都走了?

    木婉正在兴头上,看着一个个人离开了,心底不由得有些失望。

    可还是吩咐秋葵,“我们也回吧!”

    总不至于自己坐在这里,像个傻子似的,一人分饰三角吧?

    既要当庄家,又要分别买大,买小。然后自己跟自己乐呵一番。

    那样的画面,想起来就瘆得慌。

    算了,回家吧!

    木婉情绪低落地说道:“小葵帮我将这些东西收起来吧!”

    “这位兄台,这是要走了吗?”就在秋葵收拾东西时,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男子走过来问道。

    “都没有人了,不走怎么办?”木婉情绪低落地嘟囔道。

    来人笑着说道:“若是兄台有兴趣,不如在下陪兄台走一局。”

    哦?!

    木婉挑眉看着来人,“你说的是真的?”

    诧异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惊喜和意外。

    “当然了!”那个人笑着点头道,“当然了,若是兄台忙着走,那在下便不打扰了。”

    “不急,不急!”木婉连忙坐直了身子,笑呵呵地说道。

    鱼好不容易上钩了,怎么会舍得走呢?

    没错,木婉今天就是为了他而来的。

    此人正是秦岭,在秦家行二。是秦家大房的儿子。

    虽然别秦坤年龄长,却没有秦坤在家族里地位高。

    平时喜欢留恋赌坊、青*楼等地。

    秦衍来赌坊时,可没少受他的关照。

    秦岭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小肥羊,既然进来了,就别想出去了。

    秦岭笑呵呵地坐下,“既然如此,那我便坐下了。”

    “岭哥,你原来在这儿!”另外一个男子走了过来。

    木婉知道,此人姓宁,单字一个亮字。与秦岭狼狈为奸,可没少坑人。

    今天居然凑到一块儿了,好啊,老天都站在自己这一边儿了。

    秦岭招呼道:“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吧。多一个人,也热闹一些。”

    最后一句话,是对木婉说的。

    只要有人陪她玩儿,她就高兴了,怎么会在乎几个人呢?

    木婉迫不及待地点头,“好啊,好啊!”

    秦岭和宁亮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这肥羊真是够傻的。

    是又傻又肥!

    木婉着急了,“我们玩什么,还是赌大小吗?谁做庄?”

    秦岭沉吟了一下,“一直玩赌大小没意思,我们玩一个不一样的。兄台觉得如何?”

第三二九章赌坊(三)

    “什么玩法?”木婉兴奋地两眼放光。

    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一小堆银子,略带傲娇地说道:“总是赌大小,没意思。”

    其他人:“·······”

    见过得意忘形的,没有见过这样得意忘形的。

    就差没有直说,赶紧换一种玩儿法吧,这总是赢,怪没有意思的!

    宁亮一语双关地说道:“那我们就玩点别的,好叫兄台开心。”

    觉得眼前的那些银子碍眼,我们帮你解决了。

    秦岭扫了他一眼,眼睛里出现一抹势在必得的贪婪。

    不仅如此,我要让你将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都留下来。

    木婉豪气地一挥手,“那就赶快开始吧!”

    既然你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给我们送银子,我若是不成全你。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秦岭一挥手,便有小厮端了托盘上来。

    木婉看着托盘上码得整整齐齐的木牌和色子,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是要打牌吗?”

    “打牌可没有多少新意。”你们不会的只知道这几种玩儿法吧?

    她看向两人的目光里,透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秦岭和宁亮的眼睛里均闪过一丝愠色,胆敢瞧不起老子,那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

    正处在膨胀期的木婉自然是没有留意到两个人的恼意。

    自顾自地说道:“你们不会是和我一样,第一次来这里的吧?”

    “第一次就第一次吧,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可偏偏要装模作样的,还说什么新奇的玩法,根本一点新意都没有。”

    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气,“算了,我还是·······”

    “兄台且慢!”宁亮那不满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焦急。

    好不容易将肥羊圈进圈里,怎么能这样轻易地将人放出去呢?

    秦岭淡淡地说道:“兄台真是个急性子,我话还没有说完便下结论了。”

    这也是暗暗地讥讽木婉她不懂装懂。

    木婉像是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深意一般,饶有兴趣地问道:“难不成,还真的有什么新的玩法?”

    随即便等不及了,“快说,快说。可千万别觉得自己玩不好,就不敢玩了哈!”

    言外之意,可别因为怕输,就不敢说出来了。

    “就怕你待会儿输得哭天抢地,想死的心都有了。”宁亮冷哼道。

    秦岭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你做什么?收敛一下你的脾气。

    宁亮撇撇嘴,我实在是看不惯他那不可一世的样子!

    秦岭警告地瞪了他一眼,那也得忍着!

    若是把羊给惊跑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切!宁亮不以为意地撇撇嘴,你看他是那种有脑子的人吗?

    果然,木婉双眼发亮地问道:“真的吗?照你这样一说,那我还真的要试一试了。”

    嘴上说的是试一试,可眼睛里却是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在里面。

    宁亮斜了秦岭一眼,你看到了?就这个傻缺样儿,还不是任由着我们哥俩为所欲为?!

    秦岭悬着的心彻底放下来了,小心总没有大错的。

    嗯,我会有分寸的。宁亮点点头。

    木婉正把玩着那颗色子,跟本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眉眼官司。

    “这色子是干什么的?”木婉好奇地问道。

    秦岭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其实,这个游戏关键是在这个色子上。”

    木婉挑眉,“这话怎么说的?”

    秦岭耐心地解释道:“就是根据色子来摸牌。”

    他将托盘里的牌反过来,“兄台请看,这些牌上都有点说。这一点········”

    “这个我知道!”木婉毫不客气地将他的话打断,“像我手里的这张牌,上面是四个点,那就是代表四点。”

    秦岭隐下心中不快,“兄台真是聪明!现在来讲一下玩法,首先用色子上的点数,决定谁是庄家·········”

    木婉:“听起来挺有意思的。我们先演示一遍,如何?”

    “可以!”秦岭点头,他也正想试探一下,木婉到底有几斤几两。

    先是木婉掷色子,最上面是四点。

    秦岭点头,“兄台手气不错。”他手指灵活地一扭,色子在桌子上转了几圈儿后,便停了下来,三点。

    宁亮掷了三点。

    木婉点数最多,她开始摸牌。因为她没有经验,抓起一张便放在眼前,六点。

    她再次掷色子,四点朝着秦岭,秦岭抓起一张牌,是四点。

    木婉掷出色子,四点仍朝着秦岭,秦岭这次也没有犹豫,抓了一个三点。

    木婉再次掷出色子,这次四点是朝着宁亮,宁亮抓了一张五点。

    木婉再次掷出色子,这次四点是冲着自己,木婉抓来一张七点。

    如此一次次过去,最后以木婉二十三点,爆掉结束。

    “别说,这个真的比刚才那个有趣多了。”木婉长舒一口气,无限满足地说道。

    秋葵撇撇嘴,也刺激多了!

    要么爆掉,要么点数不及对方。这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是对方在挖坑,就等着自己姑娘往里跳。

    她担忧地扯了扯木婉的衣襟,低声建议道:“公子,既然这个玩法这样好玩儿,不如邀请大家一起呀?!”

    正所谓人多混杂!

    这样的话,即便公子是新手,也不至于被坑了去。

    再者,凭借公子您的聪明,很快就会弄懂这其中的诀窍的。

    木婉一下子便看懂了秋葵的意图,笑着点头道:“不错,人多热闹,不如······”

    秦岭:“兄台此言差矣!人多了,便扰了我们的兴趣。”

    笑话,这个时候,岂会容别人来分一杯羹?!

    木婉也不介意,“既然如此,那就我们三人开局吧。”

    提到开局,便不是正式开始了。

    木婉刚开始的时候,玩得还蛮开心的。可随着眼前的银子越来越少,木婉的心里越来也没有底了。

    眉宇间的从容和傲气也被烦躁所取代。

    “就不信了,我赢不了你们!”木婉发狠地说道。

    看着眼前所剩无几的银锭子,用力向前一推,发狠道:“全押上!”

    想了想,又把桌子上的银票拍了过去,“再加上它们!”

    她挑衅的看着对面的两个人,“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第三三零章赌坊(四)

    秦岭和宁亮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像是忍不住被木婉所激一般。

    犹豫了一下,便将眼前的银子全部推了过去。

    三人掷骰子决定大小。

    越是着急,心里便越慌。木婉手下一滑,只掷出一点。

    跟庄家无缘了。

    没有关系,笑到最后的人才是最会笑的那个。

    木婉深吸一口气,手用力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抹掉手心里的湿汗后,抬手去摸牌。

    几番下来,木婉已经十三点,秦岭十八点,宁亮十五点。

    各路神仙,走过的路过的,都帮帮忙,帮帮忙!

    木婉嘴里嘀嘀咕咕的,闭着眼睛摸了一张牌。

    是什么?

    木婉将眼皮小心翼翼地掀开一道缝儿,看着上面的点数,整颗心顿时凉。

    “八点!”木婉不可置信地惊叫道。

    爆掉了,怎么会这样?!

    秋葵小声劝道:“公子,我们出来的时间够长的了。”回去吧!

    木婉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块碎银子都被人拿走了,一颗心顿时出入谷底。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怂了!

    “小葵,拿银子!”就不信了,小爷我今天赢不回来!

    秦岭挑衅般冲着木婉挑挑眉头,不怕的不赌,就怕你怂了,不敢赌!

    “快点儿啊!”木婉转头瞪着秋葵。

    秋葵满脸为难地说道:“公······公子,奴才身上的银子都·······都在那儿呢!”

    她抬起下巴,朝着那堆银子努努嘴!

    “全部?!”木婉恼怒地瞪着秋葵。

    虽然秋葵和不想点头,可也不得不点头,“嗯!”

    秦岭挑了挑眉头,非常善解人意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不行!”木婉冷声喝道,“我不走,你们更是不许走!”

    我不会输的!

    宁亮嘴巴毒:“你说不行就不行!银子都输光了,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木婉气得满脸涨红,“谁说我输光了?!”我这边还有呢!

    “啪”的一声,木婉将一只小檀木盒子拍在了桌子上。

    “啊········”秋葵看着桌子上的小盒子,心脏都差点吓停了。

    说话都不利落了,“公······公子,您·······您怎么把······把它押上了?!”

    看着秋葵的表情,便知道这个盒子里的东西很不一般。

    秦岭和宁亮心里一喜,终于见到干货了!

    见木婉一脸不以为意的样子,秋葵心里更急了,“公子,我们再考虑考虑······”

    木婉拧着眉头略一沉吟,还不待开口说话,便听宁亮说道:“落到生花,不得抵赖!”

    既然你已经放到赌桌子上,断没有拿回去的道理。

    木婉也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

    可若是就这样拿回去,又觉得没有面子。她偷偷地向秋葵递了一个眼神。

    秋葵立刻明白了!

    她极力劝说:“公子,您若是想玩儿,我们可以明天,或是后天再过来。真的没有必要搭上这件东西的。”

    木婉面色有些松动,“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多带一些银子。”

    秋葵低声哄道:“下次来的时候,公子已经弄懂了这其中的弯弯绕,或许一两银子便能让你玩遍全场。”

    “好·······”

    木婉刚一开口,便被人打断了。

    “大哥!”宁亮说道:“你说既然输不起,何必出来丢人现眼呢?真是晦气!”

    秦岭:“兄弟别这样说,嘴上没毛儿,说话不牢,正常!”

    “你们说谁呢?!”木婉顿时不乐意了,“谁说我输不起?”

    宁亮气死人不偿命地拉长音,“谁接话,便说谁喽!”

    “哼!”木婉冷哼一声,倨傲地仰着下巴,“不是我输不起,是担心你们没有那么大的实力,跟不起。”

    宁亮:“牛皮尽量捡大的吹!”就没有见过跟不起的赌注。

    木婉不屑地冷哼一声,“啪”的一声打开盒子,一张五百亩上好的田地,外加一个果园的地契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嘶!很多人都不由得瞪大眼前,倒吸一口凉气。

    好大的一个庄子!

    扫了一眼散落在桌子上的银子和银票。

    “别说,这些银子还真的无法跟人家的庄子比。”

    “可不是吗?我看,还是散伙算了。”

    木婉轻蔑地扫了一眼对面的两个人,你们有吗?

    宁亮和秦岭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可心里更多的是贪婪。

    两人一合计,既然拿出来了,就别想拿回去!

    木婉淡淡地说道:“看你们的样子,真是可笑!居然会被一个小小的庄子镇住了。”

    “既然如此了,那我便告辞!”

    “等一下!”秦岭将人叫住,不服气地说道,“不就是一张地契吗?我虽然没有庄子,可却是可以跟这个庄子媲美的。”

    “哦?!”木婉感兴趣地看过来,“该不会是糊弄于我吧?!”

    秦岭:“若是你不信,可以等到看。”

    宁亮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挑眉看着他,你不会来真的吧?

    秦岭轻轻地点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更何况,我们也不过是走过场而已。

    木婉双手抱臂,“好啊,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便给你一次机会。”

    “公子!”秋葵有些担心,压低声音说道,“若是您输······”

    “我不会输得!”木婉不满地打断她的话。

    随即,垂下眼帘,不在说话了。

    秋葵为难地抿了抿嘴唇,只好安静地站在一边。

    ·········

    “公子,奴才拿过来了。”小厮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弯着腰,在秦岭耳边低语几句。

    秦岭检查着盒子里的东西,淡淡地说道:“嗯,我知道了!”

    不大一会儿,也有人给宁亮送了东西过来。

    木婉斜了他们一眼,“东西拿来了又怎么样?你们做的了主吗?敢放在赌桌上吗?”

    秦岭:“既然拿来了,便没有不敢的。”

    木婉淡笑道:“那就亮一些你们的赌注吧!”

    秦岭拿的是三百亩桑树林的地契,以及一个米粮铺子的契约。

    “勉强过得去。”木婉撇嘴。

    宁亮拿的是五百亩桑树林的地契,以及纺织作坊的契约。

    木婉:“差强人意!”

第三三一章赌坊(五)

    “公子!”秋葵压低声音唤道,微不可查地摇摇头。

    这一局实在是太冒险了,依奴才之见,还是算了吧!

    木婉也不是一意孤行之人,轻轻地点点头,嗯,听你的!

    她闲适地靠在椅背儿上,“两位的诚意,我是看到了。只不过······还是算了吧!”

    “看你们的样子,显然不是家里说的算的那一个。”

    “这若是输了,回家该如何向家里人交代?还是算了吧!”

    “今天就到这里了,我们相识一场,就算是交个朋友啊!”

    若是木婉好言相劝,或许两个人还会认真考虑一下。

    可她明明是怕自己输了,偏要摆出一幅语重心长,我都是为你们好的样子。

    就让他们不能接受了。

    秦岭将盒子往中间一放,“既然拿来了,断没有拿回去的道理。”

    即便是拿回去,也要连同你们两个的一起拿回去。

    跟他抱有同样想法的宁亮也做出同样的选择。

    只不过,他的话能冲一些,“少废话!若是你怕就给木婉磕头认错后,从这边爬出去。”

    “你嘴巴放干净点!”秋葵呵斥道,冰冷的眼神让宁亮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木婉拍拍秋葵的胳膊,示意她稍安勿躁。

    “这位兄台话糙理不糙!”木婉淡笑着说道,“既然你们不后悔,那我也不啰嗦。”

    “只是,愿赌服输!过一会儿,谁输了,可不许哭鼻子。”

    反正我该提醒的,已经提醒到了。

    宁亮嘴巴毒,“兄台说得是你自己吧?”

    油头粉面的,跟个姑娘似的。

    木婉也不生气,“既然如此,那就开局吧!”

    “等一下!”

    “等一下!”

    木婉的话音刚落,宁亮和秦岭几乎同时喊道。

    两人对视一眼后,又十分默契地一起说道:“这次我们来暗的。”

    暗的?

    木婉的嘴唇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所谓暗的,就是摸到的牌不能亮出来。是大是小,是跟是弃,全凭自己判断。

    当然了,暗摸最大的好处,便是其中一个人赢了,可以拿走其他两个人的赌注。

    而不是先前那样,位居第二的也可以分一杯羹。

    木婉心里暗笑,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友谊的小船儿可是说翻便翻了。

    面上却是一片惶恐,“暗······暗的?”

    这个我玩儿不好!

    另外两人对视一眼,对木婉的话根本不在意。

    你玩得好不好有什么关系呢?接下来便是我们两人的战场。

    电石火花间,两人的目光中都带着一分敌意。

    木婉:“······”

    自己居然被无视。

    长话短说,赶紧开始吧!

    木婉绷着一张脸,一幅要赴刑场的架势。抓起手边的色子,十分随意地往桌子上一丢。

    六点?

    木婉惊喜地瞪大眼睛,谦虚地说道:“运气,运气!”

    自然是运气多一些。

    大家心里都是这样认为的。

    宁亮是两点,秦岭多一些,是四点。

    所以,这一局,毫无意外地便是木婉坐庄。

    木婉的手指一捻,色子停下来后,六个点朝着自己。

    木婉摸了一张牌在手里,并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心里大概有数了。

    第二次,还是她摸牌。木婉拿到牌后,嘴角微不可查地翘了一下。

    第三次,秦岭摸牌。第四次,轮到宁亮······

    这次轮到秦岭时,秦岭摩挲了几下,皱了一下眉头,将牌放了回去。

    巧的是,六点再次冲着他。

    秦岭的心里一紧,额头上见汗了。

    每个人只有一次不选的机会。

    所以,秦岭硬着头皮将那张牌拿到了手里。

    木婉摸了一张牌后,随手丢了一块玉佩到坐在上。

    这是加注的意思。

    挑衅般看着另外两个人,怎么样,有么有胆子跟?

    跟,为了那个五百亩田地的庄子,怎么也要拼上一把。

    秦岭和宁亮也各自推了一些银子到赌桌上。

    木婉想了想,继续加,一个瓷器字画儿铺子。

    看着木婉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秦岭心里好笑。

    这小子的心眼儿真多!

    以为这样自己就被镇住了吗?

    随手,一个绣庄压了上去。

    宁亮也不甘示弱,一个织染坊丢到了桌子上。

    嘶!

    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赌注可越来越大了。

    有的人看的眼热,有的人看得心惊,而有的人则开始八卦起来。

    这三个人是谁呀?

    怎么就头脑一发热,一下子赌这么大呢?

    木婉眼睛转了转,没有继续跟。

    宁亮和秦岭紧绷的心弦稍稍松了松。

    真是担心对面这个傻缺不管不顾地继续加注。

    可同时,心里又有些失望。

    木婉才没有兴趣去关心两个人的心中说笑,手指一捻。色子再次转了起来。

    这次是冲着宁亮去的。

    宁亮的心里没来由的一紧,可众目睽睽之下,也容不得他认怂。

    伸手抓了一张牌,默默地放到了一遍。

    木婉挑挑眉头,色子再次冲着他去了。

    宁亮的脸都绿了,再摸牌,他就要爆掉了!

    他果断地选择了自己不选的权利。

    木婉挑了挑眉头,手指一转,再次指向了宁亮。

    宁亮死的心都有了,他硬着头皮去摸牌。可手指刚碰牌,又缩了回去。

    认输,便是放弃了自己的赌注。可这是暗牌,若是爆掉了,那就是要赔双倍的。

    短短的几息的时间,对于他来说,简直就像是过了一年。

    数九寒冬的,额头上的汗珠都下来。

    木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一张牌而已,至于吗?

    就是,你这点胆子,真是忒小了。

    秦岭也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宁亮本来心里就急躁,被这两个人一看,心里更是没底了。

    权衡了一番后,他声音沙哑地说道:“我翻牌!”

    意思便是我认输!

    十八点,够不错哦!

    木婉笑着点点头,抬手将他想动没敢动的牌揭开。

    “居然是两点?!”宁亮的肠子都悔青了。

    他怎么就那么胆小,怎么就不再坚持一下呢?

    他用力地搓着手,恨不得搓下一层皮。

    没有人会同情一个失败者的。

    三个人,淘汰了一个,只剩下木婉和秦岭对决了。

    木婉:“若是你现在放弃的话,我不会笑话你的!”

第三三二章赌坊(六)

    秦岭嗤笑一声,“怎么不说你放弃?!”

    木婉很是无辜地说道:“我以为你们是好兄弟,会共进退!”

    哼,这个时候居然还不忘挑拨。

    秦岭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的人,心里即便是对桌子上的东西势在必得,也不会表现出来的。

    他冷哼一声,“正是因为我们是兄弟,才有在一个人出局后,另外一个人继续坚守。”

    咦,不对呀?!

    他怎么知道我和亮子是兄弟呢?

    他刚才那一番话,除了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还有什么目的呢?

    不过,这些疑问却是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解开的。

    因为木婉的手指一捻,那颗色子又重新转起来。

    秦岭怎么看怎么觉得冲着自己的那六个点那么碍眼。

    他现在手里的牌是十五点,只要是五点以下的牌,他就有赢的机会。

    可若是五点以上呢?真是难以抉择!

    难不成这就是老人常说的现世报吗?

    刚才还是看戏之人,现在就成了演戏的了。

    他也真正体会到,宁亮刚才的心里有多煎熬。

    他抬眼看了木婉一眼,在扫一眼木婉面前的四张牌,咬咬牙,要了!

    他就不信了,那个傻缺他不担心爆掉?!

    事实证明,他要了这张牌是对的。

    一张四点的牌,不仅没有爆掉,还有了一个不错的点数。

    不出意外的话,他便是今天的赢家了!

    只是,脸上的笑容还没有绽开便僵住了。

    六点再次冲着自己!

    “你作弊!”秦岭咬牙切齿地说道。

    木婉冷冷地睨了他一眼,“输不起就直说,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的。”

    我这周围站着这么多人,如何作弊?!

    再说了,这色子和牌也都是你让人拿出来的。

    要作弊,也是你们在搞鬼。

    “谁说我输不起了?!”秦岭梗着脖子说道。说完,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摸牌。

    可手伸到一半儿,就缩了回去。

    用力的在桌子上一锤,“我翻牌!”

    “十九点,不错哦!”木婉勾了勾嘴角,“我们来看看这张牌是是什么?”

    “四点,嗯,那这翻牌的举动,还是蛮明智的。”

    木婉笑嘻嘻地说道:“现在,我的牌翻过来也没有什么了。十三点,两位承认了!”

    秦岭和宁亮盯着木婉手里的几张牌,一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木婉才不管他们两人是什么表情,对着秋葵吩咐道:“小葵,检查一下东西。”

    “是,公子!”秋葵紧绷着脸,尽量不给自家公子丢脸。

    她先是打开了木婉的那个盒子,“地契在里面,铺子里的契约也在。”

    “两位公子的所有契约也都没有问题。公子,这些银子是不是也要数一下?”

    木婉看着一堆银子,大手一挥,豪气地说道:“不用了。分成两堆,一堆留给赌坊,另外一堆让大家分了吧!”

    分了?

    秋葵有些不舍得。可她知道木婉的话既然说出来了,那便是认真的。

    忍着肉痛,亲手将银子分了。

    木婉站起身来,团团行礼,“有劳各位了捧场了,小意思,不成敬意!”

    “恭喜这位公子!”

    “小兄弟,多谢了!”

    “·······”

    大家七嘴八舌地跟木婉说着话,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这幅美好的画面,“这位公子,能解释一下吗?”

    木婉挑眉看过去,“解释什么?”

    秦坤沉着脸走了过来,“你可知道,你包袱里装的都是什么?”

    木婉扫了一眼挎在秋葵胳膊上的包袱,淡笑着说道:“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东西都是我的了。”

    秦坤痛心疾首地说道:“我见你也是一表人才,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怎样的事情了?还请你说清楚。”木婉沉声说道。

    “那些······”秦坤指着包袱,满脸控诉地瞪着木婉,像是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呵呵!”木婉忍不住笑了,“愿赌服输!他们拿出那些地契的时候,就应该做好输掉的准备。”

    秦坤:“他们本是不想的。谁知道你这个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私下里竟然如此歹毒!”

    “还真是够胡搅蛮缠的!”木婉冷哼一声,“我且问你,我可曾用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逼他们拿出这些当赌注?”

    “怪只能怪他们起了贪念!”如若不然,怎么会输得这样惨呢?

    秦坤冷冷地看着她:“那你呢?”

    这是打算全部怪罪到自己的身上喽!

    木婉笑了,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这位公子,赌坊里的规矩,你不会不懂吧?”

    “愿赌服输!”秦坤说道,“只是,他们两个年纪小,做事难免会冲动一些。还请这位公子高抬贵手。”

    “什么意思?让我将这些东西还回去?”木婉嗤笑一声。

    秦坤很不要脸点头,“正有此意!正所谓山水有相逢········”

    “不必说了!”木婉冷冷地打断他的话,“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还是说给你自己听吧。”

    “若是你真的觉得,他们年纪小,不懂事。那为何从刚一进门时,你不出言阻止,而是站在一旁,静观其变呢?”

    “再者,今天若是你的家人赢了,你还会挺身而出,非常正义地让他将赢了我的东西还回来吗?”

    秦坤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其他人看他的眼神也有些鄙夷。

    向来受人追捧的人,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

    他拼命地给自己找补,“我明白,这位公子说得有道理。”

    “只是,对于一个使诈的人来说,即便是赢了,也不光彩。”

    “话可不能乱说!”木婉的脸顿时沉了下来,“这幅牌和色子都是赌坊提供的,也是你的弟弟点明要的。”

    你说我使诈,岂不是说赌坊里的人在使诈?!

    感觉到几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身上,秦坤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后背的汗都出来了。

    他对木婉低声喝道:“别扯远了,现在你就········”

    木婉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就如何?”

第三三三章偷窃

    秦坤抿了抿嘴唇,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他知道,他今天的举动确实有些冲动了。

    可一想到一多半的产业,都落入了别人的手中,他的心就忍不住滴血。

    除去了这些产业后,秦家三房几乎垮掉了。

    他冷冷地瞪了秦岭一眼,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秦岭先是有些心虚,可想到木婉竟然把他当成了秦坤的弟弟,心里便气不打一处来。

    他梗着脖子瞪回去,看什么看?我若是赢了,还不是你心安理得地掌管着那些产业?!

    你也不用急着否认,那片桑树林,不就是个例子吗?

    你······

    秦坤气结,狠狠地瞪了秦岭一眼。把这么大的家业给败光了,你还有理了?!

    秦岭心里本来烦躁,被秦坤这一瞪,心里的怒火更是蹭蹭地上涨。

    不过,他倒是分得清场合,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再者,他也有些理亏。便扭过头,不再搭理秦坤了。

    秦坤被他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差点就气炸了。

    你好自为之吧!

    他冷冷地开了他一眼,便甩袖离开。

    这一举动太突然了,毫无防备的秋葵被撞得一个趔趄。

    好容易稳住身子后,不满地喊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走路不长眼睛的吗?再者,是你的家人········”

    “吧嗒!”一声清脆的声响,一下子将秋葵后面的话给打断了。

    秦坤急匆匆地向外走,不巧有人斜刺里穿过来。

    两人就这样好巧不巧地撞到了一起。当然了,这没有什么,意外嘛,常有的事情。

    可让人惊诧的是,从秦坤宽大的袖口里掉出一只盒子。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

    谁的身上不带一个两个自己喜欢的物件儿呢?

    可巧的是,那个盒子和刚才赌桌上的其中一个盒子太像了。

    尤其是听到秋葵的惊呼声后,大家看秦坤的眼神便有些微妙了。

    “哎呀!”秋葵惊叫一声,“那盒子·········”不是我家公子的吗?

    话到了嘴边,硬生生地改成了“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心里一惊,也顾不上其他的,连忙翻看包袱。

    “啊!”数九寒冬里,秋葵脸上的汗刷的一下便下来了,“不·······不······不见了。”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带着哭腔儿喊道:“公子,奴·······奴才·······奴才······”

    双腿一软,一下子便跪到了地上。

    “哎呦,真是作孽呀!看把这孩子吓得。”人群里不知道是说了一句。

    有人拧着眉头说道:“唉,哭什么呀?!那东西就在那边,拿回来便是了。”

    “那东西是从秦家三公子的身上掉出来的,万一搞错了,多尴尬呀!”

    另外有人出主意,“那就打开盒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样这盒子是谁的,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秋葵深知自己犯错了,跪爬过去,对着秦坤一礼,“这位公子,冒犯了!”

    话音刚落,便打开了盒子,生怕秦坤后悔似的。

    “啊,啊,啊······哈哈······找到了,找到了,公子,奴才找到了。”秋葵甩着里面的那张契约,高兴地语无伦次。

    木婉走过去,接过秋葵手里的契约,无不讥讽地说道:“秦三公子好身手呀!”

    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的东西给顺走了。

    秦坤呆呆地看着木婉的嘴唇一张一合,一脸懵圈地站在那里。

    应该说,从那个盒子掉到地上时,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就像木婉说的,他早就进来了。

    当时,他正在铺子里巡查,听说秦岭差人快马加鞭,从祖母那里将契约拿来时。

    他第一反应便是胡闹!

    秦岭疯了,祖母也由着他疯不成?

    可当他进到赌坊了,看到秦岭身边的宁亮时。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家里那纺织作坊,就是秦岭从宁亮手里赢来的。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位秦家二公子可以自由出入赌坊、青*楼等地,绝无人干涉。

    他嘴上虽然不说,可心里却是恨他恨得要死。

    可恨归恨,当看到秦岭那副意气风发的样子时,他的心里隐隐地有些期待。

    对那张五百亩上好田地,外带一个果园的庄子十分眼热。

    所以,对眼前这个盒子,他是十分熟悉的。

    他是曾经幻想着这个盒子能够成为自己的,可从来没有想过,它以这种方式出现在眼前。

    他抿了抿嘴角,底气不足说道:“这位公子,这纯属误会!”

    “误会?!”木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怎么个误会法?我就是想知道,这盒子明明在我的小厮的包袱里,为何你碰了她一下,就到了你的手里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不清楚自己是被算计了,那就真是棒槌了。

    他如实地说道:“刚才我抬脚离开时,他故意撞得我。”

    “你血口喷人!”秋葵气得满脸通红。

    木婉挑着眉头看着他,“且不说我的小厮根本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抬脚离开,事先做好了撞你的准备。”

    “即便事实真如你说的那样,那又如何解释这个盒子怎么会从你的衣袖里掉出来的?”

    不待秦坤说话,木婉便继续说道:“或许你会说,是我的小厮塞到你的手里的。”

    “当然是你的人塞到他的手里的。”秦岭走过来说道。

    你的小厮撞了秦坤必然是有目的的。

    木婉摆弄着手里的盒子,“这个盒子虽然不大,可也是有分量的。它触碰到你的手的时候,怎么会没有感觉到呢?”

    秦岭急切地回答,“因为他根本没有放在我堂弟的手里,而是偷偷地藏在了他的衣袖里。”

    木婉点头,“那她又如何确保这盒子会在三公子走出赌坊前,掉到地上呢?”

    “万一,这盒子一直藏在三公子的衣袖中,那我们岂不是损失太大了?”

    试问,谁会对这么大的一个庄子不动心?!

    秦岭目光落在刚才撞到秦坤身上的那个人,“因为有他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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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造星记介绍:
回到2008,不能再这么悲催的当个女主播啦,我要逆袭!2008造星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2008造星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2008造星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