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五章二合一
二夫人陈氏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有上来，“你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事实都摆在面前了，居然还骂她？！
王子琅隐在毛领里的脸，淡漠地没有任何表情，“父亲说得没错！”
丢下这句话后，不顾陈氏一脸的错愕，自己转着轮椅离开了。
陈氏：“··········”
她不可置信地瞪着重新恢复平静的帘子，大哭一声，“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她用力地拍打着桌子，边哭边喊道：“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是这幅样子，干什么？！”
“是，我是老了，没用了。可也不想想，若不是我为生儿育女，操持家务········”
二夫人陈氏越说越多，越扯越远，越想越伤心。
一边哭，一边拍着案几“啪啪”作响！
一帘之隔，王子琅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着寒风吹动着身上的衣服猎猎作响。
陈嬷嬷张了张嘴，几次想劝他到避风处。
可对上他那阴鹜的眼神，后到嘴边，到底咽了回去。
再听着帘子后面传出来一声声呼喊，整个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一来担心陈氏被气坏了身子，二来担心她口不择言，说出什么让公子离心的话来。
陈嬷嬷紧紧地交握着双手，只觉得每一个呼吸，都是那么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哭喊声终于停了下来。
陈嬷嬷小心翼翼地觑着王子琅的脸色，抬起的脚又缓缓地放了回去。
王子琅像是没有看到她的小动作一般，轻声吩咐道：“进去好生伺候！”
“是，公子！”陈嬷嬷如释重负一般，恭敬地答应道。
只是王子琅没有动，她也不敢先走一步。
王子琅眼角余光扫过一丝满意。
语气不善地警告道：“管住你的嘴！”那淡淡的一扫，让陈嬷嬷如坠冰窟。
陈嬷嬷心里一凛，连忙答应道：“是，公子。”
见王子琅没有动，她继续时候说道：“二夫人不小心偶感风寒，老奴这些天，就待在夫人身边侍疾。”哪也不会去的。
言外之意，府里的事情，不会传到皇后娘娘的耳朵里的。
王子琅满意地点点头，不咸不淡地说道：“嬷嬷周到，难怪母亲倚重你！”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院子。
待走到花园后，他淡淡地吩咐道：“去鹤风亭！”
“是！”身后的随从答应一声后，便转过一个方向，向另外一边走去。
······················
定国公的书房里，老仆走进来，躬身说道：“老爷，二老爷来了。”
“他来做什么？”定国公正在处理一些密信，头也不抬地问道。
老仆低声禀道：“二老爷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老爷说。”
想了想，又补充道：“看二老爷的样子，似乎很着急。”
“着急？！”定国公王明泽冷哼一声，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烦，“让他等着！”
整天屁事不管的，有什么可着急的？！
老仆没有多劝，恭敬的一礼，然后双手叠于腹前，恭敬地站在一旁。
定国公一封信一封信地看着，越看越生气。
“砰！”他用力地捶着桌子，“越是这个时候，一个个的越是联系不上。”
“滨州的何堂主不是说事情有眉目了吗？怎么到现在，连个纸屑都没有传回来呢？！”
老奴心里一凛，垂着头说道：“或许是出了什么岔子吧？！”
“什么岔子？”定国公不耐烦地问道。
老仆心里发苦，他被人杀死的消息前几天便传回来了。
您现在这样问，让我怎么回答啊？！
他只能避重就轻地说道：“兴许是路上被耽搁了。”
“路上？”定国公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他气冲冲地说道，“那一个个站点儿又不是一天两天建好的，怎么就出错了？！”
看着定国公一幅兴师问罪的样子，老仆在心里斟酌着，到底该怎么说才不能惹火烧身。
就听他问道：“你刚才说老二找我什么事？”
老仆心里暗自松了口气，恭敬地说道：“二老爷说，他找您有急事！”
“他现在人在哪儿？”虽然不待见这个弟弟，可面子上总得过得去。
老仆：“在外堂喝茶！”
·······················
“哎呦，明清来啦？！”帘子挑开，王明泽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
他本来就长的富态，再加上他脸上亲切的笑容，更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动作熟练地往主座上一坐，不用吩咐，下人便手脚麻利地捧上了茶盏。
待下人给王明清上茶时，他连忙挥手道：“不喝了，不喝了，再喝下去，饭都不用吃了。”
光灌了一个水饱儿。
待下人退下后，他不耐烦地抱怨道：“大哥，你怎么才过来啊？！我在这儿都等了你将近一个时辰了！”
王明泽优雅地抿了一口茶，压下眼角儿的不屑，“你呀，还是那么急性子！”
语气温和，俨然一个爱护弟弟的好兄长。
“说说吧，找我什么事？”
王明清咋咋呼呼地说道：“大哥，你都不知道，出事了！”
王明泽语气温和，不急不缓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一幅你不必忧心，万事有哥呢！
王明清：“王栩你知道吗？就是当初跟子琅玩得挺好的一个孩子。”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冲动子琅面前，一边磕头，一边认错。”
“说是，他不应起了贪念，为了银子去害子琅。如今病症缠身，遭报应了！”
“哎呦，大哥，你是没有看到，那孩子现在········呕，让人恶心！”
王明泽眼睛一凝，“他的意思是说，子琅当初坠马不是意外？！”
“哦，对！”王明清点头，“他是这样说的。而且，说得有鼻子有眼儿。”
“说什么，当初找他的那个人就是子珩身边的春喜。还说，当时，他怕过河拆桥，留了信物········”
“哎呦，大哥，他说得天花烂坠的，跟真的似的！”
他越说，王明泽的心越沉。
饶是他城府深，脸也不由得沉了下来，“你来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是相信了他的话，来求证的？
“大哥，你那是什么眼神？！”王明清愣住了，“我·······那个，他当时怎么说，我就过来跟您怎么学，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王明泽到底是长居高位之人，身上威压全开，王明清有些顶不住。
他沉着脸问道：“我就是问你，你跑来我面前说这一通做什么？”
试探，还是试探？
王明清傻眼了，“那个，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儿。这个人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肯定是有问题的。”
“什么时候？”王明泽追问道。
王明清：“沉着子琅去酒楼，在他出事的地方等着········”
“什么问题！”
王明清脸上的汗都出来了，像是一个被老师考校的小学生一般，“问题就是有人想让我们兄弟不和。”
说完，他战战兢兢地盯着他大哥，一幅不知道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的样子。
王明泽好奇地问道：“你就没有觉得，王栩或许说的是真的吗？”
平静的语气中，挺不出喜怒。
“这怎么可能？！”王明清顿时急了，“你是我大哥，子珩是我嫡亲的侄子。”
“虽说，我们王家根深叶茂，子嗣众多。可我们嫡支中，就子琅和子珩两个人。”
“他们两人，就跟我们两个一样。怎么会起那种龌龊呢？”
王明泽往嘴里递茶杯的手一顿，歪着头，一脸探究地看向王明清。
大哥，你这样看着我做啥？
王明清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我说的不对吗？”
王明泽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喝了一杯茶，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个人呢？”
“哪个人啊？！”王明清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哦，你说王栩啊，被我扔到后山喂狗了！”
那样一个丧良心的玩意儿，还留着做什么？
王明泽淡淡地问道：“他的家人呢？”
“哎呦！”王明清一拍大腿，“大哥提醒的是，应该让他的家人一起去喂狗！”
说着，人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忽然帘子又被挑开，“大哥，他家人那边，还是你派人去吧！你做事向来比我周全。”
说完，也不待王明泽说话，便一溜烟地跑远了。
王明泽面色平静，用杯盖儿一下一下地拨弄着杯里的茶末，“你怎么看？”
一直做背景板的老仆沉吟了一下，说道：“只要我们找到王栩诬陷子珩公子的证据。”
“由不得二老爷不相信。”
“你就没有想过，这件事情真的是子珩做的？”王明泽斜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
也有这个可能！
老仆心里暗道，当时，子琅公子名声大噪。他可不止一次听子珩公子骂子琅公子呢！
或许，当时不过是想教训他一下，可没有想到失手教训狠了。
当然了，他可不是那种没有脑子的棒槌，会直接将这些话说出来。
他挑拣着说道：“子珩公子有他的骄傲，定然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的。”
“哼，就会护着他！”王明泽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可语气上，却是没有那么严肃。
老仆暗松一口气，“老爷，可要老奴去将王栩的家人带来？！”
“嗯！”王明泽点点头，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戾，“这件事情你亲自去办！”
“是，老爷！”老仆答应一声后，便向外走去。
“等等！”人刚到门口时，又被人叫住了，“去后山看看，人若是没死的话，就给我带回来。”
老仆郑重地点头，“是，老爷！”
·······················
后山
王栩跪在黑衣人面前，恭敬地磕头道：“大人！”
“嗯！”来人淡淡地嗯了一声，“你的家人都已经替你安置好了，换上衣服，跟我们走吧！”
“是，大人！”王栩毕恭毕敬地说道。
黑衣人语气冰冷地说道：“你记住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王栩，只有冥十一。”
这是死士营的规矩！
王栩郑重地点头，“小的谨记大人教诲！”
······················
“什么，人没寻到？！”王明泽的脸顿时就沉下来了，“不是说，扔到后山了吗？”
下人单膝跪地，“小的找遍了整个后山，别说是人了，就是连块碎步都没有找到。”
王明泽将身子靠在椅子上，喃喃自语道：“难不成，老二他说谎了？！”
那下人转身离开不久，老仆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躬身一礼，“老爷！”
王明泽见他脸色难看，好奇地问道：“不会是没有寻到他的家人吧？”
老仆一愣，随即点头道：“老奴去晚了。据邻居们说，他们在我们到的前一刻钟，便走了。说是去走亲戚去了。”
“走亲戚？！”王明泽有些恼火，“谁会在太阳落山时去走亲戚？！”
老仆低声问道：“老爷别急，老奴已经派人去追了。”
他沉吟了一下问道：“老爷，您觉得是谁设的这个局呢？”
王明泽反问道：“你怎么看？”
老仆说道：“老奴倒是觉得，是有人年关难过，想讨点银子花。”很有可能是王家庶支里的人。
王明泽：“何以见得？”
老仆：“这个局漏洞百出，经不起推敲。”说明设局之人，也不是什么聪明之人。
老仆接着说道：“而且，是由王家本家人挑起事端。”显然是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
“你说得也不无道理。”王明泽点点头。
话锋一转，沉声吩咐道：“不管如何，务必要将此人找出来！”我王明泽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花的！
老仆躬身保证道：“老爷放心，老奴一定会将事情办妥当的。”
鹤风亭内，王子琅面无表情地坐在阴影里。
帘子微动，一个人影闪进来，单膝跪地，语气恭敬地说道：“公子，您猜对了，王栩被人带走了！”
第三九六章二合一
“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正好进来的王明清大步走进来，一边坐在火盆旁烤火，一边问道。
那下人抬头看了王子琅一眼，见他不反对。
便一五一十地说道：“小的遵照二公子的命令，暗中跟随几人到了后山。”
“小的看到，待家丁将人丢在后山，离开不久后，便有两个武功高强的人将王栩给带走了。”
“武功高强？”王明清侧头，“会是谁？带走王栩的目的又是什么？”
王子琅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讥讽，“还能是谁？！”自然是我大伯父的人喽！
王明清犹豫了一下说道：“有没有可能是别的是什么人？”
他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刚才去见你大伯父时，虽然只是一番托词，可心里确实有这样的想法。”
“你说王栩是不是受了别人的指使，故意到你面前说上那番话。就是想让我们王家祸起萧墙。”
王明清啰里啰嗦地说了一大堆。
王子琅静静地听着，直到最后他不说了，他才抬手弹了弹被风吹皱的衣襟。
淡淡的说道：“程怀安，你还记得吧？”
呃？
王明清愣了一下，随即连忙说道：“记得，当初和你听玩得来的。”
那急切的语气中，透着一丝讨好之意。
王子琅继续说道：“我前几天恰好在街上遇到他了，他现在已经是西山大营的一名千夫长了。”
“哦，是吗？”王明清不知道王子琅为何说这些，他不敢问，也不敢打断。
王子琅也不在乎他的态度，只是继续说道：“凭他的家世，做到千夫长这个位置有些勉强。”
“可架不住他娶了一个好妻子。”
“谁家的姑娘？”王明清下意识地问道。心里没来由地一紧。
“康家的姑娘。”王子琅淡淡地说道，“嫡支的一个庶女。听说，那个庶女的姨娘将孩子生下后，便难产死了。那个孩子是被正室夫人养大的。”
地位仅次于嫡女。
“是么，他运气挺不错的。”王明清张了张嘴，干巴巴地说道。
康家，可是王大夫人的娘家啊！
王子琅也不管他是听懂了，还是没有听懂。
继续说道：“后来，我又特意关心了一下其他几个人。”
虽然，另外几个人没有娶康家的女儿，可或多或少，都跟大房有些沾亲带故。
若是只有一个，或许还可以说是巧合，这剩下的几个都·······
王明清只觉得眼皮一跳一跳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王子琅抬手端起手边的茶盏，也不喝，只是捂在手里。
慢悠悠地说道：“其实，在您回来之前，我问过王栩。他说，当年，春喜的原话儿是‘给我一个教训，至少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的’。”
“这话，我是信的。因为我若是躺上十天半个月的话，就错过了武举。”
那个时候，他可是呼声最高，最有可能成为武状元的人。
“这话，我也是信的！”王明清喃喃自语道。
他的侄子是什么性子，他是清楚的。
有这样的吩咐，也不意外。
王明清：“后来呢？”后来怎么就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呢？
王子琅好脾气地说道：“这个，王栩说，他也说不清楚。”
“按照他当时的操作，我顶多就是一个皮外伤！”
“胡说！”王明清一拍桌子，“我看他就是满口谎话！若如他说的那样，你现在怎么还坐在轮椅上。”
“竖子可恶！我就应该一剑结果了他！”他气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相对于他的愤怒，王子琅倒是平静多了。
他淡淡地说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你信他的鬼话？！”王明清拧着眉头看着他。
王子琅：“为何不信？他能收到吩咐，别人就不能了吗？”
别忘了，另外几个人如今可都和大房有种千丝万缕的关系。
别人？
王明清心一沉，不用多说，他也知道儿子口中的别人是谁。
若是子琅没有受伤的话，现在十万大军的军权，可就是牢牢地握在他的手里了。
哪还有王子珩什么事儿？
王子琅像是没有看到自家老爹的脸色一般。
继续补刀：“若是这真的是外人的一个局，怎么如此漏洞百出呢？”
“再者，大伯父会允许外人到王家的后山撒野？”
整个大兴朝他都几乎说一不二了，怎么会看守不住自己的后院儿呢？
王明清虽然承认儿子句句在理，可还忍不住有一时挣扎，“事情紧迫，他又怎么会知道人去了后山呢？”
王子琅用杯盖儿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杯子里的茶末，淡淡地说道：“出事以后。”
“我发现，正院里一个洒扫的婆子去了花园的假山处，见了大伯父外书房的丫鬟。”
“另外一个二等丫鬟，去了大伯母的院子。”
“可恶！”王明清用力地拍着桌子，他知道他大哥强势，只是没有想到，他大哥居然会在自己的院子里安排眼线？！
王子琅倒是看得开，“就是不知道妹妹身边，有没有他们的人。”
王明清：“他怎么敢？！宫里可是········”
他突然顿住了，是啊，宫里有王家的人，可不是他们二房的人。
也就是说，这个中宫娘娘，虽然是自己的女儿，可这一切都是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这就想是他辛辛苦苦赚回来的银子，却被别人大手大脚地给挥霍了。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放在了儿子的腿上。
女儿是后宫之主，儿子是边疆大将军。
他何苦会窝在礼部，在小小的侍郎位置上，一待就是那么多年？！
他语气低沉地问道：“子琅，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怎么做？
王子琅冷哼一声，现在恨不得将王子珩碎尸万段！
还有大伯父，大伯母·········
恨不得大房所有的人，都不得好死！
可是，转念一想，他有冷静了！
他淡淡地说道：“王家还要继续风光下去，大伯父就不能死。”
“啊，什么？”王明清惊诧地瞪大眼睛。
他也从来没有说过，想让大哥去死啊！
王子琅懒得再看他，抿了一口茶后，便将茶杯放在石桌上。
“父亲，这里风大，我们早些回去吧！”
王明清点头：“也好！只是，你母亲那里·······”
盯着王明清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王子琅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淡淡地说道：“放心吧，儿子已经交代陈嬷嬷好好照顾母亲了。”
王明清满脸欣慰地点头，“嗯，还是你想得周到。”
出了亭子后，王明清看着儿子的背影渐渐远去，沉吟了一下，还是抬脚去了他最宠的小妾的院子里。
······················
昏黄的烛光下，王子琅捧着一本书，安静地坐在灯下。
“公子！”身边的小厮轻轻推开房门走进来，恭敬地唤道。
“有什么消息？”王子琅头也不抬地说道。
小厮虽然年轻不大，可口齿却十分伶俐，他说道：“老爷从鹤风亭出来后，便去了宣姨娘那里。”
他说完，小心的觑着他家公子的脸色。
王子琅趁着翻页的时候，扫了他一眼，“就这些？”
对于自己的那个爹爹，他是早就不抱有什么希望了。
一堆烂泥而已，还指望他如何？
小厮被吓得一哆嗦，连忙接着说道：“夫人在陈嬷嬷的服侍下，早早就睡下了。”
“落锁之后，院子里的人都回到了屋子里，没有再四处走动。”
“不过，去大厨房那边抬热水时，大老爷外书房的春桃，给院子里的一个三等丫鬟一张纸条。”
王子琅终于提起了点兴趣，“可弄清楚纸条上的内容。”
“是的！”说起这个，小厮有些兴奋，“纸条上写着‘小心’两个字。”
“小心？”王子琅从书上抬起头，“小心什么？又是在提醒谁小心？”
小厮摇摇头，“那三等小丫鬟看完纸条后，便随手吃掉了。洗漱完，屋子里的蜡烛很快就熄灭了。”
没有跟任何人接触过。
王子琅若有所思地吩咐道：“找个人，盯着这几个人。”
“是，公子！”小厮答应道。
王子琅盯着桌子上跳到的烛火，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儿。
沉吟了一会儿，吩咐道：“找人去打探一下大伯父的作息，以及饮食习惯。”
他这个伯父生性谨慎多疑，很多东西，都不能光看表面。
小厮心里一惊，公子这是要对大老爷下手了吗？
他声音颤抖地说道：“公子放心，小的会小心行事的？”
王子琅扫了他一眼，满意地点点头，“嗯，下去吧！”
这小子虽然胆子小了些，可胜在人机灵，做事也牢靠。
小厮躬身一礼后，便转身离开了。
出去不久后，他又转身回来了。
王子琅不悦地皱起眉头，“何事？”
小厮压低声音道：“东街那边来人说，大老爷将王栩的家人送出城了。”
王子琅在东街那边有个铺子，平时专门替他打听个消息什么的。
送出城了？
这是什么意思？
王子琅眼睛里闪过一丝寒意，“推我到书案前，研磨。”
“是，公子！”小厮手脚麻利地将他推到桌案前，将墨磨好后，便退到了一旁。
王子琅抬起笔，“唰唰唰”的写了两三页后，才停下来。
漆封之后，递给小厮，“交给来人，明天我就要看到东西。”
“是！”小厮答应一声后，快步走了出去。
王子琅呆呆地坐在桌案前，眼神晦涩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风，轻轻地翻动着桌子上那本他刚翻看过的书。
封面上赫然写着“毒经”。
······················
“林木婉，这样的好地方，你应该早些带我来的。”方汝泡在简单的温泉池里，一边啃着果子，一边抱怨道。
木婉小小地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酒，好笑地说道：“这你就满足啦？！”
待我以后将庄子建好后，你便知道什么是享受了。
方汝：“我知道你脑子里东西多。这样，你将来将这边建好后，给我留一个院子。”
“你那是什么眼神儿？大不了我出银子，常年包租下来。”
“哈哈！”木婉开心地笑了，“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啊？！”以前还真是没有看出来。
方汝啃完一个果子，舒服地伸了伸腰，“虽然我不想承认，可不得不说，有时候你这脑子还真的挺灵光的。”
木婉斜了她一眼，“什么叫有时候啊？！本姑娘一直都很聪明的好吧？”
方汝撇撇嘴，“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她在水里划拉一下，凑到木婉的近前，“说真的，那个莫问，你打算怎么办？”
木婉晃动酒杯的手一顿，“怎么，你听说什么了？”
有章良在，她绝对能搞到第一手消息的。
方汝想了想，说道：“也不是，就是觉得吧，你这样留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在身边，太危险了。”
“你说的是！”木婉仰头将杯子里的酒全部干掉，点头承认道。
方汝看着她，轻声说道：“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你向来不是一个冲动的人，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喜欢吗？”像是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
对上方汝关切的眼神，她坦然道：“不瞒你说，我有种直觉，他不会伤害我的。”
“直觉？！”方汝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那玩意儿最不靠谱了！”
“你该不会是被他的长相给欺骗了吧？”
话一出口，便后悔了，连忙补救道：“那个，我不是说你肤浅。就是觉得，我们的来历让人担心。”
木婉知道，她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只是她不方便告诉自己，只能这样变着法儿地来提醒自己。
她也领了这份情谊，“这件事情，我会仔细考虑的。”
方汝点到为止，结果如何，那还得看她自己的。
“对了，你搬回村子里，不害怕吗？”
木婉有些愣了，“怕什么？村子里·······你是说，人口失踪的事情？怎么样，官府那边有线索了吗？”
第三九七章消息
灰暗的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儿。
老福掀开帘子闪身进来，边拍掉身上的雪花儿，边抱怨道：“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年的雪下得这么频。”
上一场雪还没有化呢，这场雪就又下来了。
“先生这是怎么了？”老福将身上的雪弹干净后，见季老先生面沉似水地坐在那里，心里不由得狐疑。
季老先生回过神，缓缓地开口道：“王家出事了！”
“什么？”老福惊呼一声，眼睛里蹦出一道惊人的亮光。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气息，试探着问了一句，“可是真的？”
看着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季老先生没有好气儿地白了他一眼，“这样的事情，我能开玩笑吗？”
老福傻笑着点头，“是，是，是，先生说的是，老奴说错了。”
季老先生十分理解他的欣喜，可还是忍不住泼他凉水，“别高兴得太早了！”
老福心神一震，连忙躬身行礼道：“先生教训的是！”
这个时候，就像是黎明前夕。既给人带来希望，也是这一天做黑暗的时候。
季老先生见他听懂了，也就不多说了。
老福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王家现在如何了？”
他一直都知道，皇上看着闷声不响的，实际上一直都在下一盘棋。
这盘棋有多大，没有人知道，这盘棋上有多少棋子，也没有人清楚。
季老先生将手边的信，挑挑拣拣地递了过去，“你自己看吧！”
老福越看眼睛越亮，越看嘴角翘得越高。
他放下手中的纸，呵笑道：“这王家二公子，还真是不简单啊！”心狠手辣，不错！
季老先生提起火盆里冒泡的水壶，一边专心的泡茶，一边说道：“当年的子琅公子有多威风，你又不是不知道。”
老福倒是不以为意，“老奴倒是觉得，这名声不过是有人刻意捧出来的。”没有什么了不起。
季老先生忙里偷闲，挑眉看了他一眼。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外。
只是接下来老福的话，让季老先生的那点意外彻底没有了。
只听老福继续说道：“也是，他有个当皇后的妹妹，又有定国公做伯父。”
“所以，他即便是只有芝麻点儿的学问，身边的人也能把他吹成西瓜那么大。”
“嗯，说的是！”季老先生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这恐怕也有皇上的手笔吧？
包括引的王子珩动手。
不对！
他冲茶的手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是不是王子珩动的手，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王子琅相信这事跟他有关系就行。
这不，那小子心下一狠，便在他伯父的药膳里加了点东西。
堂堂的定国公如今躺在床上，口歪眼睛斜，不能说，不能动的。
可想到这个局，早在多年前就布下了，季老先生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
幸好！
幸好他当初禁住了各种诱*惑，咬着牙关挺过来了。
老福接过季老先生推过来的茶杯，低声问道：“回家之前，是不是要清场了？”
那些闲杂人等，不留也罢！
季老先生摇头，“不可。莫问是送四皇子回宫的关键之人，不可怠慢！”
什么？
老福不由得瞪大眼睛，“你的意思说，他就是········”
季老先生轻轻地点点头，“没错！”
老福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这·······这也太巧了吧？”怎么就那么让人不相信呢？
随即，有些失望地说道：“那其他人，是不是也动不了了？”
“木婉和小雅？”季老先生白了他一眼，能不能动，你心里没数啊？！
我看你就是闲的！
想了想，得了，还是多嘱咐一句吧！
这老货若是惹出点儿什么事儿来，他都得跟着吃瓜落。
他认真地说道：“别忘了，我们都是老爷安排给公子的人！”
将来是要在公子身边当差的。
你若是把他身边的人都给杀了，你猜公子会如何对你？
老福眼睛转了转，认真地想了想，“公子为人和气！”最多生气骂一顿！
季老先生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你觉得老爷不和善？！”
可以说，没有人会觉得他不和善的。
也没有几个人会知道，他胸中另有沟壑的。
看老福坐在那里“滋遛滋遛”个没完，他顿时心疼自己的茶叶了。
护着手里的茶壶道：“虽然还没有收到回去的消息，可想来也快了。”
“你还是趁这个功夫，将那些人给召集起来，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哎呀，不差那一会儿！
老福不想动弹，刚要提起茶壶，就听季老先生说道：“公子的安全可是比什么都重要。免得狗急跳墙！”
老福一下子弹了起来，“你提醒的对！”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出屋子了。
季老先生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不再晃动的帘子，继续合作杯子里的茶。
···················
刘树从衙门离开后，天色已经不早了。
笑着拒绝其他人的邀酒，戴上兜帽，缩着肩膀，大步流星地向家里走去。
到了院子门口儿，他推房门的手一顿。
随即，若无其事的走了进去。
“呵呵，看来是我回来晚了。”看着站在院子里的人，他笑着说道。
手有意无意地放在腰间。
一身黑色大氅的老福也不说话，沉着脸，静静地看着他。
在刘树满眼戒备中，他缓缓地抬起手········
突然，他一掌拍了过去，整个人也离开了刚才的位置。
饶是刘树一直有心里准备，也被他的速度惊了一下。
他连忙向一侧错开身子，然后出拳还击·······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在小院子里打开了。
也幸好天气不好，大家都躲在屋子里。否则，肯定会惊动周围的邻居的。
几招儿过后，老福突然身子向一侧一滑，人便跳出了打斗的圈子。
他嘿嘿一笑，“小伙子，不错！居然能从老夫的手上过三十招儿。”
刘树淡笑道：“老福总管也是宝刀未老啊！”
老福意外地挑挑眉头，“你认识我？”
第三九八章提醒
刘树点头：“您前几天不还去过衙门一趟吗？”
老福笑呵呵地说道：“没想到，你的记忆倒是不错。”
说着缓缓地抬起手。
就在刘树以为要再打一场时，他却双手忽快忽慢，打出了一套动作。
啊？！
刘树心下一惊，连忙回了一套动作。
老福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基本的东西都没有忘记，身手也不错。
刘树却是单膝跪地，“小的讲过福大人！”
老福摆摆手，“行了，起来吧！”
他抬眼看着天空中飘落的雪花，说道：“你找个理由，将衙门里的差事辞了，我另外给你安排事情做。”
“是，福大人！”刘树恭敬地答应道。
老福摆摆手，“行了，你先回去吧！”
刘树看着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心里莫名的一阵激动。
“哈哈，终于不用继续窝在这里了！”他当初从暗卫营里出来时，就被丢在这个小县城。
本以为待上几天，就可以离开了。没有想到，居然一待就是多年。
时间久的，他都差点忘记自己是谁了。
····················
老福看着等在雪地里的两个人，声音低沉地问道：“可是打听清楚了？”
其中一人答道：“回禀福大人，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个叫王羽的王员外是被安排在俞县城里的一名死士。”
福大人风轻云淡地说道：“既然查清楚了，那怎么还不动手？”难不成留着过年？！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躬身答应道：“是，大人！”
老福对着两人的背影喊道：“动作麻利点儿！”别等着我去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两人脚步顿了一下后，便继续向前走去。
老福想了想，有踏着雪向城外走去。
·······················
赵大人带着人在行宫的周围巡视了一圈儿后，便顶着风雪，向住处走去。
旁边有人拍马屁，“大人，您真不愧为皇上亲自挑选的钦差大臣啊！这么大的风雪，也坚持过来巡视。”
“那是，那是！”旁边另外有人接话道，“要不怎么说，我们几个有福气，能跟在大人身边听差呢？”
“············”
赵大人脾气好，笑容温和地说道：“诸位谬赞了！能和诸位一起共事，是我的荣幸！”
“哎呦，赵大人，可不能这样说啊！”连忙有人接过话来。
赵大人扫了一眼举着伞，立在门口的俊生，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
另外也有人看到了，不由得有些惊讶，俊生为何没有过来接人。
赵大人停下脚步，低声说道：“好了，各位，都回去吧！”温和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悦。
众人怎么说也是有点眼力见儿的，都纷纷点头道别。
待看不到众人的声影后，赵大人趁着脸向院子里走去。
俊生始终站在那里，即便是看到人过来了，也没有上前搭话。
赵大人沉着脸，脚步不由得更快了。
就在他经过俊生身边时，俊生整个人直直地向前扑去，后背上赫然插着一把短剑。
赵大人像是没有看到一般，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去。
挑开帘子，一掀袍子，坐在椅子上，不满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老福将桌子上的瓜子皮向一旁划拉了一下，又从盘子里抓起一把，继续嘎嘣嘎嘣地磕着。
赵大人恼怒地看了他一眼，就在要发火时，听老福淡淡地说道：“明知道是什么来路，却不处理掉。留在过年啊？！”
“你到底什么意思？”赵大人冷冷地看着他。
老福叫手里的瓜子放了回去，拍拍手说道：“我什么意思，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赵大人冷冷地说道：“你能不能别自作聪明？！”
老福顿时不乐意了，“谁说这是我自作主张了？”
赵大人讥讽道：“难不成还是老爷吩咐的？”
“那倒没有！”老福坦然说道，“这些倒是先生吩咐的。”
“先生？！”赵大人心里一惊，眼睛也不由得瞪圆了。
老福嫌弃地说道：“哎呦，你那是什么眼神儿？！难不成你觉得，我还会背着先生做这些事情？”
赵大人摇摇道：“不是，我只是想知道，先生他········对了，京城那边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老福装模作样道：“这谁知道啊？！我只是听先生差遣。”
话虽如此，可那副得意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欠揍！
赵大人虽然心里生气，可心里多少有数了。
他不去看那张讨人厌的脸，淡淡地问道：“先生可有话交代？！”
老福说道：“先生让我问你，村子里人口走失的事情，可是你所为？”
“你什么意思？！”赵大人用力地在桌子上一拍。
老福目光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手，懒得浪费口舌。
这不很简单吗？
自从开始修建行宫后，便不断有人走失。
不往你身上怀疑，往谁身上怀疑啊？！
赵大人冷声哼道：“可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老福懒洋洋地丢过去一个眼神，谁能证明啊？！
赵大人也不欲多解释，“话已经搁这儿了，你爱信不信！”
老福：“大人好大的威风啊！既然不是你，就应该将毁你声誉的人给揪出来。”
赵大人不以为意地说道：“此事事关当地村民，应该由当地官府来查证。”
关我一个督工的什么事儿啊？！
老福讥讽地看着他，“若是有人将这顶帽子一下子扣到你的头上。你觉得关不关你的事啊？！”
“怎么会········”
反驳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老福打断了，“你是没在京城待过啊，还是不知道御史台的人有多厉害啊？！”
整天跟石头打交道，脑子也变成石头蛋子了！
赵大人心下一惊，“你是说，会有人借着这件事情弹劾我？”不能吧？
老福站起身来向外走，待挑开帘子时，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能不能的，你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老匹夫！
赵大人冷冷地盯着那道帘子。
第三九九章探望（一）
老福离开赵大人处，又到几个不起眼的小摊位上转了一圈儿。
一时间，一股暗流在小小的俞县汹涌着。
不过，这里的浪花儿再大，也影响不到京城。
·····················
“老爷，刚才有人送信说，皇上出宫了，像是朝着我们来的。”老仆先下人一步，站在王明泽床边禀告道。
他的神色有些激动，“皇上出宫没有带仪仗队。”
王明泽生气地瞪了了他一眼，嘴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胡闹！即便如此，也不能动手！”
现在他成了这个样子，子珩又不在京中。皇上出事了的话，便宜谁，还不一定呢！
老仆惭愧地低下头，“是老奴思虑不周。”
王明泽面色缓和，冲着他“呜呜”两声，“事情查的如何了？”
“呃，这个·········”老仆有些犹豫，这样的真相，不知道老爷能不能接受。
王明泽眼睛一瞪，说！
“是，老爷！”他躬身答应道，“问题是出在您的药膳里。”
药膳？
王明泽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呼吸渐渐沉重。
在这个府里，除了身边的几个亲信之外，没有人知道他有吃药膳的习惯。
就连他的夫人对他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
他脸色涨红，嘴里呜呜地喊着，“到底是谁？！”
好深的心机啊！
也是，他为人谨慎，他所用之物，都是真真假假。
唯有药膳是每日必喝的。
而且，他也从来没有对做药膳和送药膳的人起过一丝疑心。
结果·······
王明泽瞪大眼睛，“可查出是谁了？”这个人很有可能就在他的府里。
想到一直都有这样的一双眼睛在他背后盯着，他却一无所觉，脊背就是一阵发凉。
老仆沉吟了一下说道：“查来查去，线索在孙婆子那里便断了。”
孙婆子王明泽院子里的人，其貌不扬，平时也看不出被主人多看重。
偏偏她就是每天熬制药膳之人。
孙婆子？！王明泽目露凶光，恨不得将人碎尸万段。
不过，他心里清楚，孙婆子若是有异心的话，不会等到今天。
他扫了老仆一眼，去查，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直觉告诉他，孙婆子只是被人推出来挡刀了，背后一定另有其人。
“老爷放心，老奴一定会让是事情水落石出的！”老仆垂头之际，正好挡住了眼睛里的那一抹复杂之色。
他顺藤摸瓜，早就查到子琅公子的院子里了。
只是，这样的话，让他怎么说啊？！
主仆两人在屋子里该说的都说了，才听到管家站在门外，语气激动地喊道：“老爷，宫里传信，说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要来府中探望您！”
管家弓着身子站在外面半天也没有听到回应，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家那位威风八面的大老爷，如今躺在床上，口不能言，手不能动了。
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悲凉。
突然觉得，皇上来府什么的，也不是那么让人欢喜。
就在管家胡思乱想时，听到老仆的声音，“跟夫人禀报一声，让她和少夫人安排好一切事宜。”
“是，老爷，老仆这就去！”管家答应一声后，便一溜烟儿地走远了。
··························
朱雀大街上，一对身穿铠甲的御林军开道，紧接着是侍卫队，再后面是一辆宽敞的马车。
马车的后面，亦是一队神采奕奕的带刀侍卫。
也许是被这肃杀的气势镇住了，道路两旁的百姓，只是好奇地瞪大眼睛。
谁也不敢发出丁点的声响。
直到队伍过去后，人群里有人小声问道“这是谁啊，这么大阵仗？”看着怪吓人的！
身旁的人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除了········谁会有这么大的排场？”
“啊？！”那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朝着皇宫方向扫了一眼，“不会吧？！”
那人轻笑一声，“会不会的，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可还是让人无法相信，“那········出行，不是仪仗队开道吗？”
眼前这个样子，排场是有了，可不合规矩啊~！
“这有什么，要么是不想惊扰百姓，要么就是有急事！”
若是以皇上的规制出行的话，所有的百姓都得跪到街道两旁叩拜的。
为了名声，皇上也不得不对百姓们说几句。这一耽搁，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出朱雀大街了。
“哎呀，去了定国公府！”人群里有人惊呼道。
远远地看到皇上身边的女子，有人猜测道：“这是陪皇后娘娘归宁？”
“不是，想必是来探望定国公的。”
“探望？定国公怎么了？”
那人惊奇地瞪大眼睛，“你们还不知道啊？！听说定国公得了一种怪病，只能躺在床上，口不能眼，手不能动的。”
“切，那就中风！”身边有人嗤笑道。
“哎呀，别打岔！你刚才说得可是真的，定国公真的病倒了？！”
那个人拍着胸脯道：“千真万确！”
于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还没有进府，定国公病重的消息，就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在大街小巷传开了。
·············
皇上看着跪在门口的一行人，语气温和地说道：“国公夫人，二夫人不必多礼，朕今天和皇后微服回府，这些规矩就免了。”
皇上可以不要求，但作为臣子的，却不能不作为。
大家谢恩之后，也都站了起来。
定国公夫人躬身道：“皇上，皇后娘娘驾临，令寒舍蓬荜生辉！臣妇等人，不胜感激。”
皇上笑着说道：“哈哈，国公夫人言重了！”
他转头看着王子琅道：“子琅，你可是好多年都没有陪朕下棋了！”
定国公夫人康氏眉头一皱，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嫌弃我话多了？
如今他丈夫躺在床上，这个家理应她来主持大局。
可转头看着皇上和王子琅两人一幅相谈甚欢的样子，心里不舒服的同时，又隐隐地透着意思寒意。
第四零零章探望（二）
就在定国公夫人康氏愣神时，皇上和王子琅已经向院子里走去了。
两人一问一答，倒是相谈甚欢。
皇后娘娘紧跟在皇上的身侧，而二夫人陈氏，则垂着头走在王子琅的旁边。
母女两人不时对视一眼，一个简单的眼神，胜过千言万语。
定国公夫人觉得，这样温馨的画面十分刺眼。
更扎心的是，她居然成了外人，一个融不进去的外人！
明明她才是这个府里的主事之人！
尽管心里愤愤不平，可面上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只能笑盈盈地跟在身后。
皇后娘娘扫了一眼自己面色不虞的大伯母，本想张嘴说点什么。
可一转头时，看到王子琅的侧脸，顿时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从门口到王明泽养病的院子，不过是短短的几步路。
可定国公夫人却是觉得特别漫长。她从来不知道，在自己的府里走路，还会那样煎熬。
···············
老仆带头跪在门口，恭迎皇上一行人。
皇上态度很随和，抬眼打量着院子里的布置，笑着点点头，“这些都是出自定国公之手吧？”
定国公夫人刚要张嘴说话，就听王子琅笑着说道：“陛下真是好眼力，这里的一草一木，确实都是出自伯父之手。”
皇上：“定国公为人细致，做什么事情都一丝不苟。”
王子琅笑了，一幅与荣有焉的样子，“都说良臣遇明主！陛下和大伯父就成就了这一段千古名话啊！”
“呵呵！”这马屁拍得舒服，皇上眼睛里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想起定国公现在的样子，皇上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定国公也不知道如何了？”说着，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定国公养病的地方实则是一个书房。
只是他听说皇上要来后，便让人将他搬到这个院子来了。
一则，这个院子宽敞明亮，适合招待皇上。二来嘛，那就是他的书房，除了他之外，谁都不能进去的。
皇上快步走进院子，崔元连忙上前替他掀开帘子。
扫了一眼跪在院子里的家丁和丫鬟们，垂下眼帘，跟着皇上走了进去。
皇上进屋后，看似直奔内室，实在将屋子里的摆设一一扫了一遍。
屋子里的摆件以及墙上的装饰，全都是那种简单、低调、不奢华。
总之一句话，这些东西都没有越制。
皇上和崔元两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真是够狡猾的！
“呜呜，呜呜········”皇上的身影刚出现，定国公便喊了起来，脸色涨红。
“定国公！”皇上惊呼一声，“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说着，人已经到了床边。
看着皇上脸上不作伪的关心和焦急，王明泽的眼泪一下子下来了。
不禁对他暗地里做的事情，有那么一丢丢愧疚。
同时，心里一块大石头也彻底放下了：皇上没有对我起疑。
皇上一看他哭了，自己的眼圈儿也跟着红了，“爱卿这是怎么了？莫非，这个府里有人让你受委屈了？”
最后一句话里带了几分冷意，让跟着进屋里的人脊背一阵发凉。
“呜呜，呜呜······”王明泽一边哭一边摇头。
皇上着急，转身问身后的人，“王卿他说什么？”
王子琅进屋时，看着直挺挺躺在床上的大伯父，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快意。
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既然你让我坐在轮椅上，我就让躺在床上。
只是，当皇上的目光转过来的时候，他迅速调整脸上的表情。
担忧的语气中满是诚恳，“还请皇上息怒！大伯父定然是见到皇上后，心里欣喜，才会如此激动的。”
“是吗？”皇上语气温和地问道。
见王明泽眨了一下眼睛，不由得松了口气，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和朕也不过是四五天不见，至于这样激动吗？”
“唉，说起来，也是事情太多了。否则，朕应该第一时间过来看你的。”
说着，拿起崔元递过来的帕子，亲手替他擦拭眼泪。
王明泽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赞同。
皇上却不以为意，“这么多年，你替朕守住了这个江山，朕为你做这点小事，也是应该的。”
“皇上······”王明泽十分感动，哭得像个孩子。
他这一哭，皇上的眼泪也止不住了。
这可不崔元吓坏了，低声劝慰道：“皇上，您可不能这样激动啊！”
“又太医替定国公诊治，奴才相信，定国公很快就会重返朝堂的。”
“到时候，您不是又可以和他畅谈国事了吗？”
崔元一边说着，一边冲着王明泽眨眼睛，皇上要是在你府上出事了，你有几个脑袋担待？！
王明泽虽然从来没有将崔元放在眼里，可他也知道他提醒的是。
他收回眼泪，不满地瞪了定国公夫人一眼，站在那里做什么，装死啊？！
皇后娘娘走上前，将人扶到椅子上，低声劝道：“皇上，您别担心！”
定国公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她刚要上前。
一股腥臭突然从被子下面传了出来。
一捂鼻子，下意识地退了回来。
王子琅转头对老仆吩咐道：“曹叔！”
老仆连忙上前，一连串儿地告罪。
皇上不在意地摆摆手，站起身时，还不忘宽慰了几句。
走到门外，王子琅回头看了一眼满脸窘迫的大伯父。
王明泽若有所感地转过头，王子琅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什么意思？
就在王明泽愣神时，他追上皇上，主动挽留，“陛下，您和皇后娘娘难得来府里一次，不如留下来用午膳吧。”
本来也就是客套一下，谁知皇上十分爽快地同意了，“也好！”
转头看到皇后娘娘脸上的欣喜，脸上的笑意不由得更深了，“皇后去和夫人说说体己话。朕这里，有子琅便好了。”
皇后娘娘连忙道：“陛下，臣妾还是留在您身边陪着您吧！”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做一做的。
真不用！
皇上在心里暗道，你不在，朕行事更方便。
第四零一章黑影
皇上一脸温和地说道：“皇后的心意，朕明白！有子琅在，也是一样的。”
见皇后还想再说什么，皇上沉着脸，故作不悦地说道：“怎么，朕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臣妾不敢！”皇后娘娘连忙告罪，然后在千恩万谢中，转身和二夫人一起离去。
皇上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嘴角，做戏嘛，朕也会的！
王子琅领着皇上到了府里客院。
说来也巧，这个院子恰好就在王明泽书房的旁边。
皇上出宫，虽说是微服出行，可身边的护卫以及伺候的人，也不能太少，太寒酸的。
都进到客院里来，有些拥挤。可若是分散离得远了，伺候皇上又不方便。
无法，只能让将人安排到附近的院子里了。
好在书房一处两进的院子，只要不随便走到，自然是无法窥视到书房里的秘密的。
更何况，书房周围还有死士把守的。
王明泽听着老仆的这套说辞，无奈地叹了口气。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呢？
他突然眼睛一瞪，子琅为何会将皇上安排在哪个院子里，不会是故意的吧？
老仆沉吟了一下，摇头道：“应该不会！”他根本不知道您的外书房在哪儿。
都说狡兔三窟！
像王明泽这样的老狐狸，怎么会将书房这样重要的地方，告诉别人呢？
也就是说，王家人都知道的那个书房，其实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事情怎么就会那么凑巧呢？
王明泽低声呜呜了两下。
他现在虽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可脑子却是灵活的。
老仆眼睛转了转，无奈地笑了笑，“是啊，事情还真是这也凑巧。”
王明泽不再说话了，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
突然，他睁开眼睛，紧紧地盯着老仆看。
老仆先生一愣，随即说道：“老爷，您等一下。”
老仆说着，便转身出去了。
回来后，说道：“皇上正在客院里，跟子琅公子下棋。”
王明泽眼睛眨了眨，老二呢？康氏呢？
老仆：“二老爷还在衙门，夫人在安排今天的午膳。”
王明泽呜呜了两声，让老二回来吧！
“是，老爷！”老仆答应一声，便走了出去。
他其实能理解康氏不让二老爷回来的原因，无非是担心被二房抢了风头。
可是，皇上来府里，总不至于让你一个妇人到近前伺候吧？
再者，王家可是一直都没有分家，在外人眼里，他们怎么都是一家人的。
老仆一边腹诽大夫人目光短浅，一边思索着，子琅公子到底是无意之举，还是有意而为之呢？
不管各怀心思的王家人是怎么想的，皇上不仅在王家用了午膳，更是睡了个午觉。
醒来后，还在王家的花园里逛了逛。
临回宫前，又去看了王明泽一眼，并且安慰他，一定要早点好起来，朕离不开你，朕的江山同样离不开你云云·······
总之，皇上跟足了皇后娘娘跟家人叙旧的时间，也给足了王家人的面子。
待这件事情飞到朝臣的耳朵里后，更是震惊了一大堆人。
不仅如此，皇上还隔三差五地招王子琅进宫，有时候是下棋，有时候是看戏，有的时候就是坐在书房里，静静地看书。
这一举措，差点晃瞎了各位臣子的眼。
有些心思活络的，都开始吩咐去王家送礼了。
探望王明泽的有之，讨好王子琅的也有之。
另外有些想趁着王明泽病了，顺便上去踹两脚的人，也都偃旗息鼓了。
心里还无比庆幸：幸好我动作慢了些。
也有的人觉得十分憋屈：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心甘情愿地被人牵着鼻子走？！
真不如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是夜，昏黄的养心殿内，皇上将三道密令，分别丢给了三个黑衣人。
这三人接到密令后，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皇上微眯着眼睛盯着不远处的烛火，眼睛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陛下，药煎好了。”崔元轻手轻脚地端着托盘走进来。
皇上没有犹豫，端起托盘上的玉碗，一口气将那浓黑的药汁灌到了肚子里。
放下碗后，他拒绝了崔元递过来的蜜饯，轻声问道：“皇后那边如何了？”
一提起这个，崔元的脸上便隐隐地有些笑意，“皇后娘娘自从那日回宫后，便心情大好。”
“一口气赏了几个宫女，又将让宫里那些年龄大的，或是想家想得厉害的，宫女太监们，都放出宫了。”
言外之意，皇后那天跟王家二夫人说完体己话，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便将王家安排进来的那些人，全部打发了。
放出宫也不过是一个说辞，实在一个个都去阎王殿报道了。
皇上笑了，“皇后心情好便好！”
他转头看着崔元，“你也别闲着。”
这是告诉他，趁机将那些眼线也都拔一拔，别放在宫里碍眼！
“陛下放心，奴才明白了！”崔元满脸喜色地看着皇上。
················
“呜呜！”王明泽知道了宫里发生的事情后，用力地低吼两声。
老仆自动在脑子里意会着，应该是“蠢货”两个字。
不过，皇后娘娘也真是够蠢得，自断羽翼，不是蠢是什么呢？
老仆一边思索着，一边抬手替他抚着胸口，低声安慰道：“老爷，您消消气！”
王明泽脸色涨红，现在是恨透了这幅身体。
什么都做不了，偏偏脑子特别清明。
随即，他又想到了皇上，更是想到了那天的窘迫。
他生气了一阵后，便觉得浑身无力。如一条在岸上缺氧的鱼一般，瞪着灰白的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身子不中用了，什么都不行了。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不是他想哭，只是他觉得现在除了哭，也不知道该如何来发泄自己的情绪了。
老仆又是哄又是劝，折腾了大半宿，终于是将人给劝住了。
“呼！”他无力地叹了口气，吩咐几个家丁进来守着。
便脚步踉跄地走了出来。
他抬手掩口刚要打个哈欠，便见一个黑影从眼前闪过。
第四零二章名单
“谁？！”老仆惊叫一声后，便纵身追去。
黑影心下一惊，一不小心踩碎了一片瓦片。这一声，便将附件的府兵惊动了。
有几个人跟着上房，有几个人盯着黑影的方向，准备在下面拦截。
黑影身形诡异，左拐右拐的·······
“怎么回事？居然有两个黑衣人？”府兵和老仆都是一愣。
老仆冷冷地说道：“愣着干什么，追！”
只是这个追字刚落下，便见到有三个黑衣人对着三个方向跑。
老仆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对一个统领模样的人吩咐道：“分头追！”
几个人商定好方向后，便追了出去。
诡异的是，刚要追上时，又有一个黑衣人窜了出来。
几个人在房顶绕来老去，下面那些人也拐来拐去。
“哎呦！”
“你眼瞎啊！”
下面围捕的那些人光只要房上的人了，一不留神，便跟对面的人撞到一起了。
眼看着这些人要打起来了，老仆沉声喝道：“都闭嘴！若是谁敢生事，格杀勿论！”
不仅是下面的那些人，他们四个在房顶上的人，也差点撞到了一起。
任谁心里不憋着一股火呢？！
嘴主要的是，别说是黑衣人了，连给毛都没有看到。
这四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曹叔，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有人想老仆请示。
老仆很想回一句“你问我，我问谁去？”
以前还可以问问大老爷，现在可倒好········
他站在房顶，看着笼罩在黑暗中的定国公府。
“唉！”老轻叹一声，“带着人去找！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找出来！”
说完，便飞身回到了王明泽的院子里。
他有种预感，他们将一无所获。不仅如此，还会在府里引起轩然大波。
果然，第二天早晨，王明泽正在下人伺候着喝粥时，王明清便急急忙忙地找了过来。
来人屁股刚沾到椅子上，便嘟囔道：“大哥可知道府里昨天晚上进贼了？”
“咳咳·······”王明清本来就不怎么好用嘴，在听到他这句话后，更不好用了。
一直咳嗽后，他脸色涨红，好容易才控制住气息。
他半靠在软枕上，斜了老仆一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仆心里对王明清一千个不满也不敢说什么。
他垂首道：“老奴本想等老爷用过早饭后，再向您禀报的。”
王明泽冷冷地瞪着老仆，心里很是不满。
不是因为老仆瞒下了这家事情，而是若是以前，这个时候老仆就应该跪下来请罪的。
他看向老仆的目光中，隐隐地透着杀意。
老仆垂着头，佯装不知，平铺直板地将昨天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后来的事情都交给王涛统领了。”
您若是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他好了。
王明泽没有动，当然了，他想到也动不了！
他之所以没有传人进来，他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看到他眼下这个样子。
他眼睛转了转，冲着老仆呜呜两声。
老仆会意，给王明清解释道：“二老爷，老爷说这件事情由您全权负责，为了府里人的安危，一定要将人找出来。”
王明清没有想到他大哥最后将事情交给他，欢天喜地地答应了下来。
待王明清出去后，他又对老仆呜呜了几声。
老仆答应一声后，便急急忙忙地走了出来。
来到书房后，他捧着门后的青竹盆景转动了几下。
只听咔嚓一声，书桌下面的一块瓷砖松动了。
老仆急忙走过，捡起里面的盒子，在锁上拨弄了几下后，小盒子应声而开。
他仔细翻看了一下里面的东西后，便盖上盒子，重新放了回去。
将一切弄好后，他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他不知道的是，房梁上有一双眼睛，将下面这一幕尽收眼底。
又过了两天，有人给王明泽送了一个小盒子。
一打开，里面有一张纸。
待老仆将纸展开，让看清楚里面的内容后，他便嗷的一声晕倒了。
老仆可是吓坏了，他嗷的一声冲到了他的床前。
一边掐人中，一边冲着外面喊，去请太医！
皇上上次离开后，便派了太医常驻府里。所以，去请也方便。
不过带老仆看到纸上的内容后，心下一惊。
心想着，若是我看到了，我不仅会晕，还会吐血。
“噗······”昏迷不醒的王明泽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老仆的心声，哇地吐了一大口血。
老仆心下一沉，对着外面喊道：“太医来了没有啊？！”
“应该是快过来吧？！”门口有丫鬟连忙回答。
待太医提着药箱赶过来后，老仆便站在了一旁。
想起那份名单，心里越发沉重了。
这些人都是王家安排在滨州死士，眼下可是一个都没有活过来。
简单粗暴地说：那就是他们在滨州的眼线，如今被人清理地干干净净。
他们已经彻彻底底地失去了对滨州的掌控。
培养出一个死士，需要耗费精力，没有人比老仆更清楚了。
所以，这么多银子，一下子都打水漂了，搁谁谁都会吐血啊！
滨州出了这样的事情，老仆隐隐觉得，这些跟那晚的黑衣人有关。
如若不然，为何滨州那边的人一个没有活下来呢？
当然了，这事情到底是不是他猜测的那样，那就看看以后，会不会有人再送名单来了。
“果然！”当收到第二次这样的东西后，老仆心下了然，但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次是失去了对海州的掌控。
看完信后，王明泽没有吐血，只是平静地躺在床上。
老仆跟在他身边多年，知道他看似平静，实则在酝酿着一个大招儿。
不过，一只没有牙的老虎，无论怎么能的大招儿，都发挥不出十足的威力的。
这一点，王明泽心里也十分清楚。
就像现在，他心里有一个计划，想要单独交代给府里的死士。
可是，避开老仆，府里几乎没有人能够一下子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到底还是将人传了过来，在老仆的帮助下。
磕磕绊绊的，终于将他想要做的事情吩咐下去了。
第四零三章打雪仗
定国公每次有事吩咐的时候，老仆都在身边。
渐渐的，府里的人也都习惯了。
甚至连定国公夫人康氏，就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
王涛被传来后，在屏风外面就站住了。
躬身行礼后，便听里面传来老仆的声音，“事情查的如何了？”
王涛恭敬的神色里有一丝为难，“那四个黑衣人，还没有线索。”
“还有线索？”老仆的声音不由的拔高，“老爷吩咐，给你两天的事情，若是再没有收获的话，那就卷铺盖走人吧！”
王涛吓得膝盖一软，噗通一下跪到地上，“老爷放心，属下一定尽快找出线索。”
他这也算是留了一个心眼儿。
只说会找到线索，没说抓到人。
屏风后过了一会儿，又传出老仆的身声音，“可弄清楚了，当时突然多出来一个黑衣人的院子，是什么地方？”
这次王涛回到地很快，“是子琅公子的清风苑。”想了想，又说道：“那些黑衣人突然不见时，也是在那里。”
老仆沉声道：“既然如此，那便去查。还有，注意你们的方式。”
这句话可以理解的意思就多了。
可以说，注意一下，别让子琅公子误会。也可以说，注意一下，别让子琅公子察觉了。
“是，属下明白！”王涛点头答应道。
至于他领会到了哪一层的意思，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待王涛离开后，王明泽紧紧地盯着老仆，半天没有说话。
眼睛了怒意都更把人给生吞了，竖子，还真的能替我做主了！
老仆神色坦然，面色如常地站在那里，似乎没有看到王明泽眼中的怒意。
王涛带着人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摸进了王子琅的清风苑。
谁知道，本来一个不起眼儿小院子，竟然藏着一个大秘密。
王子琅炼毒不说，还豢养死士。
因此，那样一个两进的小院子，竟然比定国公府都戒备森严。
王子琅向来不是一个心胸宽广，十分大度之人。
有人闯了他的地盘儿，他就要到别人的地盘儿上搞事情。
因此，定国公府不是这儿死一个人，就是那里躺一具尸体。
又或者，不一定在什么地方出现一大滩血迹。
王明泽听到这些消息后，闭着眼睛，一句话也没有说。
不是他脾气好，也不是他不在乎，而是他现在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王家斗得你死我活，如火如荼时，皇上翘着嘴角，睡得十分香甜。
····················
“砰！”一个雪球炸开时，小雅恰巧从地上直起腰。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一幅要哭不哭的样子。
“哈哈！”木婉一个没有忍住笑出声来，边笑边摆手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雅抬手将头上的雪沫子胡乱一抹，咬着牙重复道：“对不起？！好啊，没关系！”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雪球儿朝着木婉非去。
“啊！”木婉惊叫一声就向旁边躲去。还不忘随手抓起一把雪，向身后丢去。
只是准头欠缺，砸到秋菊的身上。
秋菊哈了一声，便丢了一个雪球回去。
丢过去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的行为很不妥。
好在她家大小姐心大，也不计较这些。
哈哈笑着，又朝着她丢了回来。
小雅的雪球也丢到林清樾的身上，这让林清樾愣了一下后，也卷起了袖子，跟她们一起玩。
最后莫问和星虎也加入“战局”。
“哈哈哈········”
一片欢快的笑声响彻整个山谷。
“姐姐，好从来没有玩得这样开心！”回到家里后，小雅还叽叽喳喳的喊个不停，一幅意犹未尽的样子。
木婉也玩得十分开心，笑着说道：“好玩儿吧，明天还有更好玩的。”
“真的吗？姐姐，是堆雪人吗？”小雅追问道。
木婉笑着卖关子，“等你明天就知道了。”
小雅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姐姐，你就告诉我吧！”
木婉笑着说道：“告诉你就没有惊喜了。”
灵山的背面的山谷，现在也是木婉的产业。
木婉见雪大，此处又没有什么危险。
再者，这里隐蔽，没有人过来，所以，她便带着家人来这里，痛痛快快地玩上一场。
打完雪仗后，他们便去灵山吃烤兔子。
几个人围坐在火堆旁，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看着火光映照下的笑脸，木婉脸上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
她喜欢这样的气氛，喜欢这样的感觉。
这样欢快的场面让她多了一份温暖，少了一份每逢佳节倍思亲的孤独。
莫问将一只烤得金黄的兔子腿递了过去，脸上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意。
他心里突然有些害怕，若是真的带着她离开大兴，她会开心吗？
木婉接过兔腿的时候，敏锐地察觉到莫问眼睛里的一丝犹豫。
她笑着冲她挑挑眉，莫问则微笑着摇摇头。
林清樾看着手里的兔子腿，黯然地收回手。
看着木婉和莫问两人的互动，他的心里隐隐地痛了起来。
他想起身离开，可又不敢让别人察觉到他的心思。
尤其是木婉，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她笑得像今天这样开心。
所以，他不想扰了她的兴致，破坏了他的心情。
························
火堆里的火都已经燃尽了，只余下一堆清灰在寒风中消散。
小雅手脚摊开，毫无形象地躺在木床上。
林清樾也简单地洗漱一番，回到了自己的小木屋里。
突然，两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摸出木屋。
“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大好啊？！”一个女子压低声问道。
虽然这样问，可声音中隐隐地透着一丝兴奋。
男子轻声说道：“没事！他们都睡了，没有人会知道的。”
女子没有被安慰到，反倒有些担心，“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我觉得这样做不好。”
男子笑着道：“都已经出来了，就走吧！”
“可是········”女子还是有些犹豫。
那种安慰道：“没关系，有我在，别怕！”
第四零四章滑雪
“不行，我还是有些害怕！”木婉拉着莫问的胳膊，用力地摇摇头。
莫问微笑着看着她，“婉儿，你不相信我？”
漫天的星辰为背景，一张近在咫尺、英俊不凡的脸上挂着宠溺而温暖的笑容，任谁也都会被这美好融化了。
木婉好似被蛊惑一般，很没有出息地点点头，“好！”
莫问笑了，他紧紧地牵着她的手，“我定然不会叫你失望的。”
“唉，等等！”木婉还是有些紧张，“我还是·······”
莫问揽住她的肩，笑着安慰道：“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沉吟了一下，又补充道：“只要你别叫那么大声，便不会有人知道的。”
木婉点头，“我尽量········啊！”
吧字还没有说出来，便大叫出声。
莫问一把将人护着怀里，闷声笑道：“你这是想将所有的人都吵醒吗？”
木婉趴在他的怀里，兴奋地两眼放光，“我一时没有忍住。”
莫问笑问道：“怎么样，还要再来吗？”
“当然！”木婉毫不犹豫地点头。
莫问：“那就走吧！”
两人拖着板子，吭哧吭哧地从坡下又回到了坡上。
莫问抬手揽住木婉的腰身，两人站在板子上，脚下轻轻一用力。
木板在雪上毫无阻力地向下滑行。
寒风中夹杂着雪沫子，扑面而来。那股凉意不仅不让人讨厌，反倒增添了一份情趣。
漫天的星辰为背景，白茫茫的雪地里，一黑一白两个身影，衣袂飘绝，长发飞舞。
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了。
两人反反复复玩了很多次才罢休。
木婉一张小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累得，还是冻得。
莫问温热的手捂在她的脸上，笑着问道：“怎么样，开心吗？”
“嗯嗯嗯！”木婉用力地点点头，两眼兴奋地冒光，可嘴上却不服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弄得像是你高兴似的。”
莫问笑着点头：“高兴，自然高兴了！你开心我便开心！”
“嘿嘿！”木婉心里开心，也不去刻意掩饰。
莫问垂下头，用力很大的克制力，才忍住心里的冲动。
抬眼看着压得十分平实的雪坡，笑着说道：“我真想敲开你的脑袋看看，你整天都想什么？”
居然想出这样的主意来。
木婉颇为骄傲地抬起下巴，“吃喝玩乐！”看着她那傲娇的小样子，莫问抬起手，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俏鼻子。
“好，以后你只需要负责这些便好。”莫问的声音很轻，可态度却十分坚定。
木婉：“行啊，你以后负责挣钱养家，我只需貌美如花！”
莫问歪头想了想，“别说，你这样说，也蛮贴切的。”
木婉心里惊觉，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
她有意岔开话题，“对了，你怎么会突然想晚上来滑雪了。”等到明天也是一样的。
莫问拉着她到一处窝风的地方坐下，笑着说道：“一来，我是好奇你让人将雪压实了，到底为什么，”
“二来，我想和你单独体验一下玩雪的乐趣。”
白天疯了那么久，晚上又接着来，木婉有些困了，可她又舍不得两人独处的乐趣。
她将头枕在莫问的膝盖上，昏昏沉沉地说道：“别拿我做借口，我觉得你就是白天没有玩够。”
“这就被你看出来啦？”莫问半真半假的说道。
他顿了一下后，又问道：“那婉儿有没有猜到，我另外的心思？”
“什么？”木婉觉得有些撑不住了。
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还是有些脸红，“婉儿，我们成亲吧？”
“啊？！”这一句话，成功的将木婉所有的瞌睡虫给惊走了，“你说什么？”
莫问转头看着她，十分认真地说道：“你当初说过，会对我负责的。”语气中透着不满和委屈。
“呵呵！”木婉笑了，“你别拿出这幅样子，弄得像是我说话不算数似的。”
“木婉！”莫问眼睛一亮，这样说，你是同样了？
木婉眼睛抽搐了几下，差点被他眼睛里的亮光给晃瞎了。
不自在地别过头，“咳咳，那个········”
莫问不允许她逃避，“婉儿，既然如此········”
“如此什么？”木婉脸红地瞪着他，故作凶巴巴地说道，“是我娶你，不是你娶我好吧？”
我都不着急，你急个什么劲啊？
莫问委屈地说道：“我那不是担心你反悔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木婉不满地瞪着他，“我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可说完后，又觉得哪里不对。
她觉得一定是今天晚上酒喝多了，否则自己怎么越绕越糊涂呢？
莫问也不说话，就是那样瞪着她。
似乎她不拿出点诚意，他就不罢休一般。
木婉抬手拍拍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
想了想，从袖口里掏出一样东西递过去，“这是我一直贴身带着的，你收着吧！这下放心了吧？！”
莫问欢欢喜喜地接过一条帕子，当看到上面那朵小小的迎春花，以及花蕊里的“囡”字后。
整个人如雷击一般，愣在了原地。
真的没有想到，他一直在苦苦追寻的人，竟然就在眼前？！
他借着月色，仔细地盯着木婉看。不确定地问道：“婉儿，你是说，这条帕子是你一直带在身边的？”
“嗯，是吧？”木婉迷迷糊糊的，眼睛睁不开了，也没有注意到莫问的反常，更是没有注意道，她到底给了莫问什么东西。
莫问见人睡着了，也顾不得其他的。将帕子收起来后，便抱着人向那片小木屋走去。
将人放到床上后，不由得再次打量着眼前这张脸。
认真看起来，她似乎跟娘只有两分相像。难怪他一直没有认出来。
那这样看来，婉儿的容貌应该是虽爹了。
对了，婉儿在这里，爹爹在哪儿呢？
还有，王郎中说婉儿已经将以前的事情都忘了。
现在看来，很有可能她没有忘，故意将以前的事情给瞒下来了。
可不管怎么说，能找到她，就是一大幸事。
娘若是听到了这个消息，定然会非常高兴的。
第四零五章打晕
也许是这几天玩得有点疯，回到村子里后，木婉总是觉得身体乏力，睡不饱。
莫问担心，便去找了王郎中过来。
木婉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觉得其实就是有点感冒。
喝碗姜汤，出点汗，睡上一觉便好了。
可也架不住家里几个人的“热情”，只能闭着眼睛灌下一碗黑乎乎的药。
莫问坐在床边，看着木婉恹恹的样子，心里有些后悔，“我那天晚上不应该拉你去滑雪的。”
木婉没心没肺地说道：“这不怪你！我也挺喜欢的。”
莫问还是有些愧疚，他抬手将她散落的头发别在耳后，“还是我鲁莽了。”
木婉拧着眉头看着他，“莫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莫问心里一跳，“你怎么这么问？”
木婉眼睛转了转，“就是觉得，你这几天看我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
真是个敏锐的丫头！
想了想，又在心里默默地补充道：不愧为是喜欢的姑娘！
莫问心里千回百转，面上却丝毫不显，“因为我们两人现在关系不一样了，眼神上自然也不同了。”
“不同了？”木婉顿时瞪得眼睛，“怎么······怎么不同了？”
莫问勾了勾嘴角，故意凑到近前，压低声音问道：“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随即一脸委屈地问道：“难不成你想反悔？”
“嘿嘿！”木婉向后挪了挪，怎么那么觉得是个坑呢？
“婉儿！”莫问板着脸，不满地瞪着她，“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我说什么了？”木婉满眼无辜地看着他，她都不记得了。
她抬手掩口打了一个哈欠，“对了，我记得我好像给了你什么东西？”
看着她伸在自己面前的手，他抬手握住，无奈地说道：“给都给了，还想要回去不成？”
“还真给了？！”木婉惊呼道，“我当时迷迷糊糊的，唉，对了，我把什么东西给你了？”
有些事情，莫问现在还没有想好怎么跟她说。
于是，便含糊过去，“没什么。药里放了一下安神的东西，你赶快睡一觉。”
“明天就是小年了，你可要早些好起来，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你呢！”
“我没事！睡一觉便好了！”木婉摇头道。说着，又忍不住打了一哈欠。
虽然舍不得，可还是低声说道：“那你睡会儿。我去看看你在县城里定的那些东西，马车应该快到了。”
“哦，好！”木婉答应一声后，便闭上眼睛。
听着均匀的呼吸声，莫问掀开被子，将她的手放进去。
盯着她的睡颜看了一会儿，才站起身向外走去。
····················
“莫问公子！”吉婶看着过来的一辆辆马车，一时有些无措。
莫问淡淡地点点头，“这些东西都是大小姐订的？”
“哦，是的！”这个莫问公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十分温和。可她总觉得这个人让人发憷。
莫问扫了一眼马车和站在车旁的人，“怎么这么多人？”
“哦，这位公子，是这样的。”其中一个马夫道，“因为东西多，我们便找了几个人过来帮忙。”
“嗯！”莫问也只是随口一问，他转头对吉婶说道，“按照大小姐的单子，逐一检查。”
“知道了，莫问公子！”吉婶答应道。见莫问没有其他要问的，便转身去干活儿了。
吉婶对着单子，“嗯，这些东西都没有问题了，可以卸货了。”
“好的，多谢您！”那管事的笑着答应一声，便让人帮忙卸车。
“这一车柴火，你们送的后院吧。”吉婶吩咐道。
“好的！”那人答应一声后，便把马车掉头，向后院走去。
“还愣着干什么，走吧！”马夫转头对着呆愣愣的帮工呵斥道。
“哦，好！”她答应一声后，便跟着向前走去。
看着帮工战战兢兢的样子，莫问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唉，那个·······”
他刚要将人喊住，视线便被人挡住了。
莫问看着眼前的人，眉头不由得蹙得更紧了。
对方似乎没有看到莫问脸上的复杂表情，淡淡地说道：“我知道，这里人多眼杂，不方便说话，我们到那边等你。”
说完，也不待莫问说话，便转身走了。似乎笃定莫问一定会过去一般。
莫问看着那个人的背影，心情很不好！
他自从见到林清樾后，便知道，陆玉喜他们迟早会找过来的。
只是，他一直不想勉强木婉，也希望她能留下来，更他们一起过一个欢乐的年。
他没有想到的是，京都那边会如此等不及。
他脑子里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向木婉的房间走去。
························
“动作快一点！”郑远山将马车赶到后院后，对缩手缩脚的冬青不满地呵斥道。
他虽然在背地里打过人家闷棍子，可这样到别人家里来偷人，还真的是第一次。
一身灰布短打的冬青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恐惧。
“快点！趁着人都在前院儿忙，我们动作可得麻利些。”郑远山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是在跟冬青说的，还是跟自己说的。
“屋子里怎么会还有一个人？”看着小雅双手捧着脸坐在木婉的床前，郑远山心里不由得一哆嗦。
“咦，小苹果，你今天的动作怎么那么快，平时可都是·······”小雅听到身后有动静，以为是去而复返的小苹果。
边说边笑着回头，可看到身后的两个人后，不由得吓了一跳，她瞪大眼睛，还没有喊出声儿，便陷入了黑暗中。
郑远山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眼睛在冬青手里的棍子，和倒在地上的小雅之间转来转去。
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什么时候拿着棍子的？”
这若是趁着自己不注意，给自己来那么一下子·······
嘶，想想心里就一阵后怕！
冬青自己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不过做都做了，还能后悔不成？
第四零六章准备回京
看着近在咫尺的房门，莫问突然有些胆怯。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走到这里，也不知道一会儿见到木婉后，该说什么。
他站在门口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推门走了进去。
“婉儿？！”看着空荡荡的床铺，莫问顿时手脚冰凉，他觉得他的天塌了。
他拔腿向外跑去，气喘吁吁地揪着陆玉喜的衣领，大声吼道：“说，婉儿呢，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陆玉喜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地将他的手拨开，“莫问公子，还请您别激动。”
“您出来这么长时间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莫问根本听不进去，“我只想知道，婉儿在哪儿，你们到底把她怎么了？！”
冯雷扫了一眼满眼激动的莫问，沉声说道：“莫问公子，您应该明白，只有您好了，她们才会好。”
“哗啦！”一盆冷水直接浇下来，将莫问从头浇到脚。
他呆愣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们说话算话？！”
冯雷不明白他这句话什么意思，看了一眼，同样一脸困惑的陆玉喜。
顺着刚才的话，莫能两可地说道：“莫问公子放心！”
“好！”莫问深吸一口气，“什么时候走？”
陆玉喜道：“既然我们来了，那就是现在就走。”
“好，走吧！”莫问抬脚向前走去。
这么顺利？！
冯雷朝着陆玉喜挑挑眉头，还以为要费上一番口舌呢！
陆玉喜倒是扫了一眼那个热闹的小院子，直觉告诉他，一定是那里出了什么变故。
可他深知这次任务的重要性，也没有去多事，免得节外生枝。
·······················
“公子，老爷派人来接您了！”季老先生认真而严肃地跟林清樾说道。
林清樾解披风的手一顿，“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嗯！”季老先生郑重地点点头，“人已经到了，并且带来了老爷的亲笔信。”
他指着身边的一个面白无须的人说道：“这是是徐公公。”也是宫里统领暗卫的人。
“公公？！”林清樾疑惑的唤了一声，他不是没有猜过自己的身世，可真到了这一天，还是有些迷茫和慌乱。
徐公公跪在地上行叩拜礼，“奴才徐虎叩见公子！”虽然事情已经白热化了，可他们还是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应该由皇上亲自说才好。
林清樾压下心里的慌乱，“起来吧！”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徐虎没有立马起身，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主子给您的信。”
林清樾挑开漆封，从里面将信拿出来。
“吾儿，清樾！”
看到这几个字，林清樾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信很多，只是了了几句，无非就是让他早些回去，也好父子团聚。
信的最后，有一个镂空的雪花形状的印章。
短短的一封信，林清樾看了一遍又一遍，“我们什么时候走？”
徐虎道：“现在就走！”
“现在？！”林清樾震惊地瞪大眼睛，这也太突然了吧？
他问道：“就不能等着过年以后吗？”
徐虎摇摇头，“公子恕罪，因事关重大，我们必须早些出发。”他语气中充满了歉意，可态度却非常认真。
“可是········”林清樾的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不舍，“我还有许多东西没有收拾呢！”
“那些东西·········”季老先生本想说，那些东西不要也罢。毕竟回去后，也用不上。
却被徐虎轻声打断了，“公子放心，奴才会留人过去收拾的。”
林清樾有一个强烈的愿望要回去，“可你们又不知道我想要收拾什么？！”
徐虎躬身说道：“奴才们笨手笨脚不懂，可那两位姑娘应该明白公子的心意的。”
哈，自己怎么就忘了了！
林清樾眼前一亮，趁机提条件，“徐公公，我想带走姐姐和小雅一起进京。”
徐虎笑着说道：“公子吩咐的，老奴自会照做！”
“这样说，你是同意了？”林清樾呵呵笑得像个傻子。
徐虎自然清楚他要问什么，“公子放心，奴才来时，主子已经吩咐过，要带什么或者不带什么，全凭公子吩咐。”
太好了！
若不是要维持主子的形象，他都要跳起来了！
他要带上小雅和姐姐，不带莫问。对，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季老先生看着林清樾喜形于色的样子，有些心虚地看了徐虎一眼。
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怪罪他没有将四皇子殿下教好？
徐虎可不管他的那点小心思，“公子，事不宜迟，随奴才出城吧！”
转头对着老福吩咐道：“主子有命，让你护着季先生一家回京。”
也就是说，四皇子殿下的安危已经被我接手了，你就别参与了！
呃！
老福气得想要翻白眼儿！
你一个无根之人，有什么好嘚瑟的？！
····························
“莫问？！”林清樾看着自己暗戳戳地要甩掉的人，竟然同时跟自己出现在小院子的门口，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人怎么就跟狗屁膏药似的，黏上就甩不掉了？！
林清樾生气地瞪着他，“那些人没有跟你说········”
咦，不对啊！他好像好没有跟那些人说他要带谁的。
看着就莫问一个人从马车里钻出来，他诧异地问道：“对了，姐姐和小雅呢？”
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莫问很想不搭理他，可又担心因为自己的冲动鲁莽连累了木婉。
他扫了一眼陆玉喜二人，淡淡地说道：“他们让我过来便过来了。”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说着，侧身站在一旁，瞪着林清樾先过去。
林清樾见他一幅不愿多谈的死样子，也懒得搭理他。
挺了挺脊背，抬脚向院子里走去。
待他进去后，莫问才带着众人从角门儿进去。
为了木婉，无论叫他做什么，他都十分配合。
只不过，林清樾进到屋里后，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莫问出现在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
第四零七章不安
林清樾忍了又忍，到底是没有忍住敲开莫问的房门。
也不顾莫问的臭脸，他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他抬眼看着屋里的桌椅摆设，和他屋里没有什么区别。
虽然他住的是厢房。
对了，他才是主子，为何他住在厢房，而莫问住在主屋呢？
莫问臭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完全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林情缘抿了抿嘴唇，喊道：“莫问大哥·······”
“公子！”跟在他身边的吴顺，有些不赞同地唤道。
林情缘不满地瞪着他，“出去！”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小顺子诧异地挑了挑眉头，随即垂下头，答应道：“是，公子！”
抬头时，眼睛有意无意地扫了莫问一眼。
莫问把玩着手里的茶盏，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那一眼，让小顺子脊背一凉。
心里嘀咕道：真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人，一个眼神都能让人心惊胆战的。
莫问没有搭理他，低垂着头，专心把玩着手里的茶杯。
“莫问大哥·······”林清樾刚一出声，就被莫问摆手打断了。
莫问压在心里的不耐烦说道：“你千万别这样叫，不和规矩。”
林清樾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了。
莫问沉吟了一下，说道：“有什么话，你就直接问吧！”
林清樾：“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问掀开眼皮，懒懒地看着他，“为什么我会住在主屋，而你住在厢房？”
林清樾知道他在讽刺自己。
可他心里慌，就想找个人说说话。
这里除了莫问，其他人都不熟。
他摇头道：“不是，我不是因为这个过来找你的。”
“那是为什么？”莫问没有心情跟他闲扯。他现在脑子里，都是木婉床上空荡荡的样子。
林情缘：“我想知道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我们要去哪里？”
莫问放下茶杯，懒洋洋地靠在椅背儿上，“行吧，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他指着自己说道：“我，就是你的替身。”明白了吗？
林清樾想抬手挠挠头，可到底忍下了。
单个字他听清楚了，可连起来，他就有些不明白了。
他问道：“你能详细地说一下吗？”
莫问道：“十几年前，陛下将你送出宫。为了掩人耳目，宫里怎么也要留一个人。”
“我娘是你的乳母，留下我们母子，既合情合理，又不能引起别人的怀疑。”
“如今，陛下想要接你回宫。所以，他便安排我带着仪仗队来徐州。”
“只是没有想到·······也不算是没有想到。这样说吧，陛下为了万无一失，便用我试探一下跟过来的那些侍卫。”
“这不，一下子便试探出来了。我受伤的事情，你是知道的。”
林清樾虽然心里有一些猜测，可听到这些后，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行，他需要时间好好消化一下这些。
“公子！”莫问叫住往外走人。
听到疏离的语气，林清樾心里有一丝难过。
“莫问大哥，你不必如此。”具体不必如此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莫问淡淡地说道：“我明白真的永远都是真的，假的永远都取代不了真的。”
“我只是希望，你能告诉他们，善待木婉。你放心，将你护送回京后，我便会带她走。永远不出现在你的面前。”
“不可能！”林清樾生气地吼道，“你没有权利带她走！”
徐虎挑帘进来，“出什么事了？”
“出去！”林清樾冷冷地看着他，“谁让你进来的？”
徐虎连忙垂头认罪，“公子请恕罪，奴才这就出去。”
只是在出去前，淡淡地扫了一眼莫问，那一眼充满了警告。
莫问看到了，林清樾也看到了。
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泄气。一撩袍子，重新坐回椅子上。
虽然不喜欢莫问，可还是觉得待在这里心里舒服一些。
莫问斜着眼睛看着他，“你胆子挺大的。”居然还敢在我这里坐着。
林清樾淡淡地说道：“该来的总会来的。与其藏在龟壳里躲着，不如与之搏斗一次。”
莫问淡淡地说道：“意气用事，只会·······”死得很惨这几个字在嘴边转了转，到底咽了回去。
林清樾：“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绝不是逞匹夫之勇！”
莫问点头，“有志气就好。但是，我还想说一句，你叮嘱你身边那些人，对木婉多照顾一些。”
“你放心吧，他是我姐姐，我定然会照顾好她的。”林清樾白了他一眼。
不是只有你才知道关心姐姐的。
莫问眼睛转了转，凑到他跟前，压低声音问道：“那你能告诉我，木婉她们在哪里吗？”
林清樾有些不耐烦：“她们跟着先生一家一起走，跟着我们一起不方便。”
莫问的心里终于放心了，脸上也有了笑意。
林清樾像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
想了想，又问道：“对了，你再跟我说说呗。”
“说什么？”心里的事放下了，莫问便有些犯困了。
他担心木婉，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林清樾想了想，“还是说说眼下的事情吧。”
莫问抬手掩口打了一个哈欠，“现在有什么好说的？”
“你也看到了，我还继续做你的替身。”
林清樾没话找话，“那你跟我说说其他的吧。比如，你一直生活的地方。”也就是我即将要生活的地方。
莫问没有心思跟他说那些，“你可以问顺公公，就是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小太监。”
他可是皇上亲手给你培养出来的人。
林清樾：“我跟他不熟。”
莫问很不给面子地说道：“我跟你也不熟！”
“莫问大哥！”林清樾轻声唤道，“你就跟我说说吧。除了你，我也不知道问谁才好。”
莫问眼角余光想窗外扫了一眼，“你的心思我多少明白一些。”
“一个人突然离开了自己熟悉的地方，要到另外的地方生活，心里难免会发慌。”
“其实，他刚出宫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不过，也不一样，你这是回家，你怕什么呀？”
第四零八章处境艰难
木婉是被冻醒的。
她本能地去扯身边的被子，可以抬手却扯了一个空。
她刚要睁开眼睛，就听外面有人争执。
虽然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木婉还是听出了冬青和喜梅的声音。
也说不出为什么，她对这两个人的声音特别敏感。
“你太过分了！我帮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你不感激也就罢了，居然恩将仇报？！”这是冬青的声音。
“怎么，嫌银子烫手啊？”这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是喜梅的。
“不，你们不能这样做！”冬青大声喊道，像是在极力挣扎。
“快点儿！你没吃饭啊！居然弄不住一个女人？！”喜梅气急败坏地喊道。
事关生死，冬青可是费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挣扎的。
“这娘们儿疯了！”一个男人气急败坏地喊道。
木婉悄悄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
因为这里太黑，她什么都看不见。
脑子不由得飞速转着，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前一刻还在柔软的床上睡觉，醒来时便在这里了。
“请他人呢？”木婉心疼如咯噔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儿，是她自己出事儿了，还是所有的人都·······
后来，她觉得，最后一个可能性大一些。
如若不然，家里有小雅，有莫问，还有那么多下人，怎么都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将他们全部抓起来呢？
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她便想起了冬青和喜梅。
不会是她们的，她们没有那么大本事。
咦，不对呀？
她们不是被送进庙里了吗，怎么出现在这里呢？
嘶！她不会是被抓到庙里了吧。
正在她胡思乱想时，门被拉开，屋子突然一亮。
一个人被丢进来后，又重新恢复了黑暗。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木婉心里一阵冰凉。她刚才就着亮光看到了，这不是一个屋子，而是一辆马车。
被丢在车厢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其他五六个人。而且，刚才亮光一闪，她好像看到了小雅的身影。
她们全都中了迷药了吧？
木婉心里猜测着，可为何她现在会浑身酸软无力，人却是清醒的呢？
“宋公子，您来啦？！”外面响起一个男子殷勤的声音。
“嗯！”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货都准备好了？”
“宋公子，准备好了！”
“行了，你办事我放心，给钱！”
后面的话木婉没有听清楚，因为马车已经启动了。
木婉只觉得浑身冰凉，那股寒意是从心里透出来的。
她现在恨不得自己跟其他人一样晕过去。
她突然想起来，各个村子有人口失踪的事情。
她现在脑子里很乱，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被人带到这里来的，也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哪里去。
这种无力感，让她不舒服，她想哭，却哭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木婉再次醒来的时候，车厢里的人都醒了。
“好了，在这里休息一下。给她们点水喝，免得人死了。”外面有人粗鲁的声音响起。
马车门突然被打开，一阵强光照射进来，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啊········”也不知道是谁惊叫一声，其他人也都跟着叫了起来。
“闭嘴！”那个人粗鲁的呵斥道，“把水喂给她们喝！”
话音刚落，一个膀大腰圆的女子=提着水桶走上来，拿着水瓢给每个人灌水。
“我不喝！”有人奋力反抗。
那女子也不多说，只是舀起一瓢水，对着那个人倒了过去。
也不管这水到底是倒进了嘴里，还是什么地方。
“啊，你放我走吧！”有人哭着哀求道。
女子同样也不理会，她就像喂猪一般，将谁灌到每个人的嘴里。
木婉倒是配合，在瓢递过来的时候，主动张嘴去喝。
她现在身子软绵绵的，嗓子也疼得厉害。
与其做那些无畏的挣扎，还不如攒足力气，等待时机。
她看向小雅的时候，小雅也正好看过来。
小丫头明明很害怕，却没有喊，也没有叫。
本想冲着木婉笑一笑，不让她替自己担心。
可以扯动嘴角时，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看到她这样，木婉鼻子一酸，忍不住哭了。
她知道哭是最没用的，可还是想放纵一回，让自己哭一个痛苦。
那个胖女人投喂了一圈儿后，便提着水桶跳了下去。
马车重新启动了，随着车壁的晃动。
车厢里啜泣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木婉揉了揉太阳穴，一阵困顿袭来，她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再次昏睡之前，木婉便想，到底有没有人知道她和小雅失踪了呢？
若是其他人也遭殃了，他们在哪里呢？
“公子，前面好像有官兵在巡查。”送公子身边的人哆哆嗦嗦地说道。
宋公子看着前面的衙役挎着刀，将路口堵上，检查着行人和来往车辆。
心里也惊出了一身冷汗，低声吩咐道：“蠢货，还等什么，赶紧掉头！”
“哦，是，是！”车夫哆哆嗦嗦地将马车拐到另外一条路上。
一直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后，才停了下来了，“公子，停，停这里，这里行吗？”
“哆嗦什么？！”宋公子语气不善地呵斥道，“若是露了马脚，我剥了你的皮！”
他转头对另外一个人吩咐道：“马三，你去前面打听一下，看看到底是要干什么？”
说完，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闭着眼睛靠在车厢上，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不大一会儿，马三回来了，气喘吁吁地说道：“公子，打听到了，说是四皇子的仪仗队要出城，过往的行人和车辆都要接受检查。”
宋公子咽了咽口水，低声问道：“四皇子的仪仗队要出城，检查我们的车辆做什么？”
“不知道。”马三茫然地摇摇头。
那么多衙役，都挎着刀，谁敢去问呢？
车夫抬手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公子，我们还出城吗？”
想了想，又问道：“公子，四皇子的仪仗队出城只是一个借口。”
实际上，要查我们呀？
第四零九章错过
虽然是数九寒冬，可宋公子额头上的汗怎么也擦不安静。
他捏着帕子，对杵在那里的马三没有好气儿地吩咐道：“你再去看看，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是，公子！”马三答应一声，一溜烟儿就跑远。
不大一会儿，他回来了，“公子，还在，还在呢！”
“这些到底什么时候能走啊！”马夫带着哭腔儿说道。
转头对着宋公子说道：“公子啊，七公子可是催了很多次了，我们若是······若是没······没有按时将这些货送过去，到时候·······”
话没有说完，整个人就哆哆嗦嗦地抖了起来。
显然是被那个七公子的手段吓到了。
“闭嘴！”宋公子没有好气儿地很长道，“你以为就你知道？！”
宋公子深吸一口气，吩咐道：“调头，从另外一条路出城！”
“好勒！”马夫爽快地答应一声。连忙掉转马头，向另外一条路走去。
马车走到另外一条街后，见没有设关卡，心里一喜，连忙向城外走去。
“站住！”眼看着马车马上要走出城门了，便被人拦住了。
“这位爷，怎么了，不能出城吗？”宋公子一边说着，一边递了一块碎银过去。
“这位爷，天寒地冻的，喝杯茶，暖暖身子。”
说着那个人跟本没有将这块碎银子放在眼里，抬手挡开，“别废话，滚动一边儿去！”
宋公子不敢多说，只能让车夫将马车拐到街角。
“当——”随着一声锣响，一队身穿铠甲骑着高头大马的侍卫缓缓走来。
后面跟着太监、宫女，再后面，便是一辆华盖马车，再后面，便是一队侍卫。
这么大的排场，除了来到鸣山县的巡查的四皇子，还能有谁。
宋公子和他身边两个人，吓得直哆嗦，恨不得缩道地缝里。
华盖马车经过街角的时候，莫问突然觉得心里一颤。
他坐直身子，抬手挑开帘子，透风缝隙向外看。
空荡荡的大街上，除了一辆马车外，再没有别的。
他不由得拧紧眉头，为何心里会有一丝不安呢？
一晃神间，那辆不起眼的马车已经消失在视线里。
穿着一身侍卫服的林情缘，他心里既兴奋，又忐忑。
看到停在街角的马车，不由得好奇地多了几眼。
那辆马车好奇怪啊！
当他要仔细地去看是，视线被身边的人挡住了。
星虎有意无意地挡住他的视线，小声提醒道：“公子，走在队伍里，不能四处乱看的。”
若是你的行为举止和其他的侍卫不同，很容易被别人看出端倪来的。
林清樾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但再也没有继续四处乱看。
·····················
辛辛苦苦一整年，一下子回到了解放前。
木婉看着自己身上打着补丁的破棉袄，棉裤，心里无奈地叹息道。
说不憋屈，不害怕，那是假的。
可事情已经这样了，光是害怕，是没有用的。
她在马车上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少天。
反正醒来时，就被人丢在了一个四处漏风的草棚里。
“姐姐········”小雅紧紧地扯着她的衣袖，冻得小脸儿通红。
木婉握这她冰冷的手，低声安慰道：“别怕，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她扫了一眼草棚里另外几个人，紧紧地靠在木婉的身边，“姐姐，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木婉还没有说话，便听另外有人带着哭腔儿问道：“你们谁知道这是哪里啊？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谁知道呢？也不知道他们捉我们来要做什么？”另外有人哆哆嗦嗦地说道。
“都是女的，也没有多少力气，谁知道能做什么？”有人嗤笑一声。
“啊，不会吧？”有人听明白了，吓得忍不住哭了。
有人没有听明白，一脸茫然地追问道：“你知道啊，快说，到底是要做什么？”
顿时，整个草棚里乱成一团。
像木婉和小雅这样缩在一起的，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倒是有些格格不入了。
“姐姐，你说她说的是真的吗？”小雅害怕地问道。
“不会！”木婉摇摇头，“若真是那样的话，就不能让我们穿成这样了。”
小雅想想也是，若真是干那个的，定然会让她们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姐姐，你说哥哥和莫问大哥他们，会来找我们吗？”小雅又问
“会的！”木婉轻声说道。像是对小雅说的，也是在跟自己说的。
可无论他们能不能找到这里，她都不会坐以待毙的！
打定主意后，她便低声对小雅说道：“所以，不论遇到什么事情，我们都要好好的。”
免得她们找来时，我们却看不到了。
也许是心里有了希望，小雅倒是镇定许多，“姐姐，这里离家里应该不远吧？我觉得只是睡了一觉的功夫。”
木婉被她逗笑了，“傻丫头，他们在我们喝的水里放了迷药。”
你以为那么简单啊？！
“原来是这样啊！”小雅有些泄气，这么远，他们即便是发现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过来的。
木婉眼睛转了转，拉着小雅向外走去。
她们这边动了，其他人全都看了过来。
那些眼巴巴的眼神里，多了许多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小雅害怕地握着木婉的手，咬着牙没有让自己哭出来。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有人大胆地问道。
木婉：“去茅厕，要一起吗？”
“不去！”刚才说话的那个人缩了回去。
有人不相信，可也不敢多说，只是紧紧地盯着两个人。
“你们两个，出来干什么？”木婉和小雅刚一出门，就被人呵斥住了。
“这位大姐，请问茅厕在哪里啊？”木婉声音沙哑地问道。
小雅不由得一惊，担心地看着木婉，姐姐的嗓子这是怎么了？
木婉捏捏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在那个女子看过来的事情，她连忙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
“她们要去茅厕，就让她们去吧。”一个脸上长着一颗黑痣，五十多岁的妇人，语气温和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