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六章赏菊宴(五)
木婉心里冷哼:你是不是不请自来,你心里没有点数么?
她有生以来,最恨这些装腔作势,倚老卖老的人了。
她笑吟吟地说道:“老夫人误会了。路大人乃是鸣山县的父母官,就是看着他的面子上,本妃怎么也要给他这个面子的。”
路老夫人:“·······”
她只觉得自己被噎得上不上,下不下的。
似乎现在,除了闭口不言之外,说什么都是错的。
赵氏看着被怼得哑口无言的婆婆,心里就跟猫抓的似的。
一方面担心老夫人被气出个好好歹歹的,一方面又担心老夫人脾气上来了,掀桌子走人!
她求救般看向俞县县令夫人吴氏。
吴氏收到求救信号后,笑盈盈地问道:“方姑娘,听我们家老爷说,你和章捕头的婚期将近,可有此事?”
“劳大人和夫人惦记了,确有此事!”方汝见吴氏出来打圆场,也乐得配合,她可不想将方汝的赏菊宴给搅和了。
虽然这件事情不能完全怪在自己的头上。
吴氏见方汝上道儿,心里十分满意。
也不介意给方汝做面子,“具体是哪一天?到时候,说不定我还要上门讨一杯喜酒呢!”
方汝笑着说道:“夫人能来,那可是蓬荜生辉!”
“章捕头我都是听说过,很能干的!”有人笑着掺和道。
“没有想到,章捕头要娶的人是方姑娘啊!”
“两人还真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啊!”
“天作之合,天作之合!”
“·········”
一时间,那些好话像是不要钱一般地往外冒。
话多了,场面的气氛也渐渐地活络起来了。
方汝也不是那种没有见过世面,人一多,便怯场的。
谁跟她说话,她都能接上。应付这种场面,简直就是得心应手。
木婉脸上维持着得体的笑容,看着下面的那些人发挥着自己的特长,用力地表演着。
这就是她不喜欢这样的宴会原因之一,一个个脸上带着真诚的面具,说着违心的话语。
再者,这样的宴会多数都是因为利益聚在一起的。
就连她自己也无法免俗。
她下帖子的这些人,除了方汝之外,其他人都有着这样或那样的理由,必须要请的。
这样其乐融融的场面,终于在彩月清脆的声音中结束了,“启禀王妃,席面已经准备好了。”
不知道是现在端来,还是等一下再端。
木婉笑着说道:“大家说了这么久的话,想必也都饿了。现在就传膳吧!”
“是,王妃!”彩月答应一声后,便带着人将桌子上的茶点收走。
端着水盆过来,伺候众人洗过手之后。
将一只只精心挑选的大螃蟹,用托盘端了上来。
当盖子掀开时,一阵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人口水直流。
有的人甚至十分配合地传来几声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木婉扫了一眼手边的蟹八件,笑着招呼道:“各位不必拘谨,开动吧!”
说完,率先用剪子剪掉一只螃蟹腿。
众人见木婉动了,也都纷纷动了起来。
有的人没有见过蟹八件,看着稀奇,却不知如何用。
有的人则十分机灵,眼睛盯着木婉手上的动作。
她如何做,她便怎么做。
路老夫人看着盘子里的大螃蟹,已经制作精美的蟹八件,砸吧砸吧嘴。
到底是没有伸手,“唉呀,这人上了年纪,就碰不了这些了。也是,你们年轻,不懂。”
言外之意,责怪林木婉不懂待客之道,让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吃这些寒性重的东西。
木婉手上的动作不停,嘴上却是笑呵呵地说道:“你们别看我,像是动作十分娴熟似的。”
“其实啊,我也是上次参加宫里的螃蟹宴时,跟宫里的太后和老太妃们学的一二而已。”
言外之意,宫里的太后和太妃都没有说不能吃螃蟹,你倒是在这里矫情上了。
怎么,你居然比宫里的人还要娇贵?
话虽如此,木婉也确实不想沾惹上什么麻烦,万一这老太太今天吃出什么毛病来,那事情就大条了。
于是,她笑着说道:“今天听路老夫人这样一说,我对这螃蟹啊,可是又有了新的认识。”
“既然,老夫人对螃蟹不敢兴趣,那我让厨房给你上些别的吃食来。”
小丫鬟在木婉的示意下,将路老夫人桌子上的托盘端走了。
“哎······”路老夫人刚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她不满地瞪了那小丫鬟一眼,真是的,动作比兔子还快。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东西就已经被撤走了。
其实,她也不是不能吃螃蟹,就是刚才的事情,心里气儿不顺,便想找找场子。
谁知道木婉居然那样干脆,说撤走,便将东西给撤走了。
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老夫人一脸懊恼的样子,木婉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今天,府里的厨房刚忙活宴席的事情了,也没有别的准备。”
木婉笑吟吟地说道:“不知道,老夫人平时都喜欢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去准备。”
你不请自来也就罢了,幺蛾子还一出一出的,我能让你好过才怪呢!
路老夫人觉着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可刚才的话确实是自己说的。
她赌气道:“若是王妃方便的话,就给老身来碗面吧。”
她本意是想要寒碜木婉的,可没有想到,木婉就真的对彩云吩咐道:“你去跟烟翠说一声,让她给老夫人煮碗面过来。”
“对了,老夫人年龄大了,不易克化,你让烟翠将面煮的烂一些。”
“是,王妃,奴婢记下了。”彩月屈膝答应道。
木婉笑呵呵地看着其他人,“对了,还有谁不喜欢吃螃蟹的?我让厨房一起准备了。”
“说出来没有关系,我光想着,品蟹赏菊,是一件风雅的事情,却没有考虑到其他的事情。”
“是我思虑不周,还请各位多多包涵。”
王妃这话里有话呀!
众人一边对付着手里的螃蟹,一边寻思着。
不过,已经见识过木婉的厉害之后,对她夹枪带棒的话,也就见惯不怪了。
第五七七章赏菊宴(六)
木婉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
既然大家都十分捧场,她也乐得给这个面子。
渐渐的,大家也都能熟练地使用蟹八件了。
也感受到,这样吃螃蟹的乐趣。
解决掉一只螃蟹后,木婉端起旁边的酒杯,笑着说道:“这米酒是用秘方烫的,大家尝尝看。”
其他人也顺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后,都惊喜地瞪大眼睛。
这酒不仅口感绵软,居然还带着一丝丝的甜意。
可当酒走到咽喉时,又有种火辣辣的感觉。但随着酒液流到胃里后,又会感觉到一股很舒服的暖意。
林氏笑着说道:“不瞒王妃,妾身也是爱酒之人。平时闲来无事时,便会在府里小酌几杯。”
“可妾身却从来没有喝过这样奇特的酒。入口之后,简直是一波三折啊!”
管氏点头赞同道:“不错,不错,这酒喝到嘴里,绵软悠长,回味无穷,当真是不错。”
另外有人附和道:“最主要的是这酒不似一般酒那样辛辣,还带着甜味儿。”
木婉笑着说道:“能得诸位的喜欢,也不枉顾她们所花费这一番心思了。”
林氏笑盈盈地站起身来,举起酒杯道:“王妃,妾身敬您一杯。感谢王妃给妾身这个品酒吃蟹的机会。”
平县自从遭灾之后,百姓们别说是安居乐业了,就是混饱肚子都是难事。
平县县令郭远这个倒霉催的,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才被发配到这里来了。
平县势微,也经常受到其他县的排挤。她这个县令夫人也经常受人排挤。
是以,林氏除了感谢木婉的同时,也不是没有要投诚的意思。
如果,郭远确实是个可造之材的话,不妨让莫问考虑一下。
木婉笑着举起杯子:“郭夫人客气了,能邀请到夫人以及诸位,我心里也十分高兴。”
不管事情成不成,场面话还是应该说到的。
林氏垂下眼帘,挡住眼睛里一闪而逝的精光,这王妃的话也未免太官方了。
她到底是有没有听懂我话里的暗示呢?
林氏带着所有的疑惑,将杯子里的酒咽到了肚子里。
管氏看着桌子上的酒杯,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
只是,她还没有站起身来,便听木婉笑着说道:“此酒虽好,诸位也切莫贪杯。”
她看了彩月一眼,彩月会意,带着人将众人的桌子收拾干净有,又端了一拨螃蟹上来。
品酒、吃蟹、聊天,一顿饭下来,大家都吃得心满意足。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每个人的脸都红扑扑的。
路老夫人吸溜着碗里的面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这事儿闹的,显得自己跟整个宴席有些格格不入。
心里失落,再好吃的面,到了嘴角也是没滋没味儿。
众人吃饱后,木婉接过小丫鬟递过来的茶盏,漱口后,便在招呼着众人出去走走。
也算是消食了。
················
“坐在屋子里看这菊花,只觉的美不胜收。可到了近前才发现,真的是别有一番体味。”赵氏看着眼前的墨菊,怎么看怎么喜欢。
“是啊,王妃冰雪聪明,连带着身边的人都是心思玲珑的。”吴氏笑吟吟地附和道。
木婉借着用帕子压嘴角的动作,挡住了嘴角边那抹讥讽的笑容。
人还真是不能太软弱了。
否则,即便是你身居高位,别人也不会将你放在眼里的。
这两个人不管是真心还是违心的,场面上倒是过得去。
“姐姐,你是怎么想到将这些菊花摆成这样的?”有些微醺的郑莲,挽着木婉的胳膊,满眼惊奇地问道。
木婉不着痕迹地将胳膊抽出,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我可不敢占这个便宜。”我还没有你大呢,可别把我给叫老了。
再者,即便是自己比她大,也不想有这么个不省心的亲戚。
吴氏眼睛转了转,笑着打圆场,“谁叫王妃您的辈分大呢?!”这句姐姐可是绝对当得起的。
她的话音一落,有几个人便忍不住瞪大眼睛,浓浓的八卦之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穿梭着。
另外也有人假装没有听到,借着欣赏菊花之故,脚步一转,便远离这是非之地。
木婉侧过头,笑盈盈地问道:“夫人,这话是怎么说的?”脸上带着笑,可那笑意却不达眼。
吴氏自认是见多识广之人,可对上木婉那淡淡的目光,心里莫名地发憷。
她呵笑着,“这个·······这个其实也不难理解的。王妃您如此聪慧,怎么会不明白呢?”
赵氏连忙刷存在感,“是啊,是啊。这郑夫人说得没错,王妃的聪慧,可是无人能及的。”
木婉脸上的笑意不变,可语气却透着丝丝寒意,“二位这话,我还真是没有听懂。”
“不如这样,你们当着众人的面儿,给我解释清楚。”
赵氏在吴氏的眼神示意下,笑着说道:“您是王妃,这身份地位可就没有别的说的了。”
“而且,您已经成亲,而莲儿········”
看着艳若桃李,满面红霞的郑莲,后面的话突然卡住了。
她敏锐地觉察出,自己好像被人当枪使了。
她讪笑着看着木婉,“妾身这不是觉得王妃已经成亲了,理应是姐姐吗?”
话说出口后,恨不得煽自己几个耳光,这张臭嘴,都说了些什么呀?
这不是越描越黑吗?
果然,木婉的脸上黑了几分。她弹了弹毫无灰尘的手指甲。
慢悠悠地说道:“那依夫人之言,只要是先成亲的,无论年龄大小,辈分高低,都得被人称作姐姐?”
赵氏为刚才的话已经后悔不已了,现在只想摆脱干系。
“呵呵!”她干笑两声,没有说话。
她现在算是看明白吴氏的算计了。
她就是以让郑莲长见识为由,将人带进行宫。
若是见到王爷,便弄出点儿动静,让郑莲顺理成章地住进来。
若是见不着,也无所谓。
她就这样让郑莲认王妃为姐姐,然后再闹出点风言风语,让王妃吃了这哑巴亏。
第五七八章赏菊宴(七)
“怎么就不走了?”就在事情显然尴尬时,路老夫人转身走了回来。
吴氏和赵氏的心不约而同地挑了一下。
不同的是,前者是喜,后者是惊。
赵氏笑着问道:“娘可看到了什么稀奇的菊花?”拼命眨着眼睛,生怕自己这个婆婆一语惊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吴氏却是十分热情地走上前,挽着路老夫人的胳膊,“老夫人,今天的气色真是不错。”
木婉倒是什么都没有说,面色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
路老夫人笑着拍拍她的手,“好什么好,都是土埋半截的人了。”
“倒是莲儿,真是越来越标致了。”
话虽然是对着吴氏说的,可眼睛却是饱含深意地看着木婉。
切,真把自己当成人物啦?!
木婉脸上的笑容不变,心里却是嗤笑不已。
今天既然敢下帖子举办这个赏菊宴,就有自信能撑得住场子。
真以为什么阿猫阿狗的,就能威胁得了我?!
真是个棒槌!
路老夫人心里暗骂一句,对木婉十分不屑。
她故意问道:“对了,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吴氏笑吟吟地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
“哦,是这样啊!”路老夫人状似无意地打断了她的话。
随即兴奋地说道:“我刚才在前面看到了几盆寒菊,那颜色还真是纯正。”
眼睛有意无意地在木婉的身上扫了一下,你若是能开口送我几盆寒菊,那我就帮你把这事情给圆过去。
可若是不然········哼哼,得罪了我,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要知道,若是外面有了风言风语。王爷再来一个顺水推舟,你在王府里顺风顺水的日子,可就到头儿了。
话音落下后,不仅是赵氏,连吴氏都有些懵圈。
赵氏心想:你这老太太到底要干什么呀?这可是王府啊!
即便是逍遥王没有官衔,可人家毕竟是王爷啊!您能不能别添乱啊!
吴氏下意识地仔细地打量了路老夫人一眼。
本来以为你是回来帮忙的,却怎么没有想到,你是想要浑水摸鱼,趁机要好处的!
不过,她现在倒是希望木婉能够硬气一些。
惹火了这位老夫人,那她家莲儿入住行宫的希望,便又多了几成。
这是威胁上了?!
木婉心里冷笑连连,这老夫人真是不知道现在在谁的地盘儿,也分不清谁是大小王是吧?
她淡淡地说道:“没有想到,几盆寒菊便让老夫人心花怒放。”
“若是看到亭子里的天鹅舞,复色菊,以及瑶台玉凤。不知道,老夫人的心脏会不会受不了啊?”
淡淡的语气中,透着讥讽。
赵氏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她有心开口解释几句,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一直被木婉压着,没有机会说话的方汝笑着说道:“这园子里的菊花,已经够让人开眼界了,却没有想到,王妃居然有更名贵的菊花。”
木婉顺着她的话,一语双关说道:“堂堂王府摆赏菊宴,却没有几盆拿得出手的菊花,岂不是让人看轻了去?”
别说是赵氏了,就连吴氏心里都有些打鼓。
是自己操之过急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心思掩藏地很好,却没有想到,居然就这样被人轻而易举地识破了。
她扫了一眼站在那里,懵懂无知的女儿,真心觉得,她不是木婉的对手。
可想到莫问替木婉夹菜,将其照顾地无微不至的一幕,心思又活络起来。
只要女儿将来能幸福,这点小事又算什么呢?
方汝笑着说道:“只是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个福气,看到王妃的珍藏呢?”
她的想法很直接,借着赏菊的借口,到那边亭子里喝喝茶,唠唠嗑。
然后,这赏菊宴也就散了。
没有碍眼的人在眼前晃动,木婉也不必烦心。
“你觉得本妃是那种小气之人吗?”木婉笑着反问道。并对彩云吩咐道,“跟其他几位夫人说一声。”
若是想去亭子里的,便去亭子里。若是喜欢在这园子里逛的,就继续逛吧。
反正,除了紫汀阁,她们也到不了别的地方。
吴氏笑着说道:“这园子里的菊花妾身还没有来得及看呢!”所以,就先不去亭子里了。
木婉扫了她们母女一眼,淡笑着说道:“郑夫人,郑小姐,请随意。”
吴氏本想拉上赵氏的,谁知赵氏在她开口前,便对路老夫人说道:“娘,我们也去亭里坐坐吧。”
说话间,她挽住路老夫人的胳膊,手微不可查地压了压路老夫人的胳膊。
路老夫人点点头,“也好!”走了这么长时间,她有些累了。
·················
“这就是瑶台玉凤?!”看着匙莲型的白色菊花,林氏怎么也压制不住心中的喜悦,“真是太漂亮了!”
管氏笑着说道:“我道倒是喜欢着复色菊,尤其是这粉色花瓣配着黄色花蕊的这种。”
路老夫人在几盆花前转了一圈儿后,便找了地方坐了下来。
小丫鬟手脚麻利地替她捧上茶盏和干果,屈膝一礼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木婉倒是蛮意外的,这老太太居然没有再闹幺蛾子?!
方汝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太闲了,居然喜欢有人给你找麻烦?!
木婉勾了勾唇角,没有多说。
看着坐在路老夫人身边的赵氏,心里嘀咕着,到底是赵氏将人镇住了,还是走累了,顾不上这些?
不是木婉乌鸦嘴的潜质,实在是她担心这老太太在她的赏菊宴上出点什么事儿。
虽说,她不请自来,即便是有事也推不到她的身上。
可这癞蛤蟆跳到脚背上,不咬人膈应人啊!
大家看了一圈儿后,便找地方坐了下来。
木婉招呼大家喝茶,吃果脯。
可刚才赏菊的兴头还没有过,顺理成章地便聊起了菊花。
聊着聊着,便有人将话题聊到了灵山上,“王妃,您真的要在灵山上建房子?!”
木婉笑着点头,“那是自然!”
第五七九章散场
有人好奇地问道:“王妃可知道,灵山的情况?”
木婉笑着说道:“自然!”难不成,你觉得我会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买下灵山?
那个人十分好心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王妃在买下灵山之前,知道灵山的情况吗?”
话音落下后,几个人都好奇地看过来。
木婉笑了,“虽然我来俞县时间不长看,可关于灵山的情况,倒是略知一二的。”
“有一次,我去山上拾柴,不小心迷路,误入灵山。发现那里并不像传说的那样可怕。”
“这样说来,你买下灵山,根本不是被逼无奈?”吴氏和郑大小姐过来时,正好听到木婉的话。
郑大小姐顿时有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
面带郑莲的质问,木婉倒是十分坦然,“那是自然的了。我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在花钱之前,自然要弄清楚,这个钱是该花,还是不该花。
“奸诈!”郑莲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道。
对于自己女儿的失礼,吴氏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可一想到自家老爷被木婉耍得团团转,却还对她感恩戴德的,心里便有气。
木婉淡淡地扫了一眼母女二人,似笑非笑地问道:“那依郑大小姐之见,我该如何做,不算奸诈呢?”
郑莲梗着脖子,理所当然地说道:“自然是将这一切都报告给爹爹了?!”
哦?!
木婉抿了一口茶,轻轻的将杯子放在石桌上,“你觉得,凭着我当时的身份地位,我的话,郑县令会听吗?”
“再者,我若不是将这一大好前景双手奉上,郑大小姐你会善罢甘休吗?”
木婉的声音不大,语气甚至算是温和。
可这话落到郑莲母女的耳朵里,却是如一记狠狠的耳光被煽在脸上。
原因有二,一是因为她两人今天无状,忘记了今时今日身份地位的不同。
二是因为事情发生时,郑大小姐拦着林清樾不放的浪荡行为。
虽然大家表面上都不说,其实,事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心里都有数的。
看着脸色涨红的母女二人,木婉毫不避讳地说道:“知道羞耻,还算是有救。”
话音落下后,亭子里另外的那些人,也都觉得脸色一阵火热。
有种自己的小心思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觉。
没错,这些人或多或少的,都没有将这个王妃真正地放在眼里。
可经过这一遭,不得不对自己的想法重新思量一番。
木婉扫了一眼进退两难的母女,勾了勾唇角,“外面阳光毒,郑夫人和郑大小姐还是进来坐吧。”
“哦,不用了!”郑夫人吴氏下意识地开口说道,“妾身就不打扰王妃以及诸位夫人品茶了。”
可话音落下后,心里又有些后悔。
说不出是后悔自己先妥协,还是担心赏菊宴还没有结束,自己先行退席,惹来木婉的不满。
她斟酌着,正要说点什么描补一下时,便听木婉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留两位了。”
“彩月,替本妃送送郑夫人和郑小姐。”
送客送的十分干脆。
郑莲不想走!
今天过来之前,娘就已经将此行的目的跟她说了。
现在目的没有达到,自己怎么能就这样退了呢?
可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清秀,笑容得体,话语却毋庸置疑的丫鬟,她张了张嘴,只能顺从地听从她的安排。
直到走出紫汀阁,回到马车上后。母女二人还是有些恍惚,明明还有许多事情没做呢,怎么就离开了呢?
可惜,不管她们愿意还是不愿意,甘心还是不甘心,随着踢踢踏踏的马蹄声,行宫离她们越来越远了。
·················
夕阳的余晖笼罩着整个大地,整个水榭染上了一层瑰丽之色。
莫问走进屋里时,便见木婉懒洋洋地趴在软塌上。
彩云正动作娴熟地替她揉捏着肩膀。
看着她哼哼唧唧的样子,莫问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他摆手示意众人出去,自己很自然的替代了彩云的位置。
“怎么力道突然变了?”迷迷糊糊中,木婉不满地哼哼道。
莫问宠溺地看着她的后脑勺儿,动作也不由得轻柔了一些。
趴在塌上的木婉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不满地说道:“你没有吃饭啊?!”
一点力气都没有!
莫问刚加大点力度,她有开始不满了,“哎呦,下手那么重,是要把我的胳膊捏断啊?!”
“真难伺候!”莫问轻轻地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笑问道,“后面又没有长眼睛,怎么知道是我?”
木婉不满地嘀咕道:“嫌难伺候你还凑过来做什么?”
哎呦,这口气不对哟!
莫问心里嘀咕一声,笑着将人扳过来,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
“可是宴会上事情太多,被累到了?”
“哎呦,别板着脸了!你也真是的,府里那么多奴才,奴婢呢,有什么事情吩咐他们去做便好了,何必亲力亲为,让自己累到呢?”
木婉依旧沉着脸不说话。
莫问笑着说道:“要知道,这个世上,没有谁有资格你亲力亲为去接待的。”
“给她们下帖子,已经是给她们长脸了。”所以,让身边的丫鬟去招呼便是了。
木婉斜了他一眼。
虽然还是没有说话,但以莫问低她的了解,这心里的气已经除了一大半了。
他长臂一挥,将人抱坐在腿上,低声问道:“怎么了,宴会上是哪个不听话,让你操心了?”
木婉惊奇地瞪大眼睛,不是应该问是会给你气受了吗?
这个人是真的不会说话,还是故意逗她开心的呢?
看着怀里的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莫问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说说看,到底是谁那么不长眼睛。”
“为夫去替你出气!”
最后一句话,虽然语气轻柔,却透着毋庸置疑的霸气。
一听便是真心的。
木婉撇撇嘴,拉长声音道:“别说的那么好听!”
“人家可是冲着你来的。别到时候气没有出成,府里反倒多了一个妹妹!”
第五八零章添堵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莫问听得一头雾水,“婉儿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没有听懂啊?!”
木婉一双眼睛顿时竖了起来,“你平时挺聪明的吗?怎么这会儿听不懂了?”
到底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
莫问觉得自己更冤了,明明就是没有听懂,怎么就成了装不懂呢?
“我是真不懂!”莫问耐心地解释道。同时,脑子也转开了,思索着今天到底都谁收到请帖,又谁来参加赏菊宴。
可搜索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木婉叹气道:“我都说的那么明显了,你还是不懂?”
“不懂!”莫问诚实地摇头。不过,心里已经有了大约的猜测。
对上莫问满脸无辜的样子,木婉的心里不由得有些愧疚。
自己是不是太无理取闹了?!
毕竟,这个人也不是莫问先招惹的。
她抿了抿嘴唇道:“今天,俞县县令夫人带着她的女儿一起过来的。”
“哦!”莫问不以为意地说道,“想必是想来长长见识,顺便沾沾喜气的吧?”
“什么喜气?”木婉拧着眉头问道。声音不高,语气却不善。
我就那么随口一说,谁知道什么喜气?
莫问笑呵呵地反问道:“婉儿觉得呢?”
“因为·······”木婉刚要拔高声音,又压了回去。
她和莫问成亲这么长时间,从来都没有红过脸,若是因为一个外人闹僵了,就有些太不值了。
可想起郑莲那副迫不及待的嘴里,她心里便不舒服。
她从莫问的腿上滑下来,边向净室走,边丢下一句话,“她是冲着你来的。”
这回莫问听明白了!
他看着净室门口晃动的帘子,第一反应便是婉儿生气了。
看着婉儿气嘟嘟的样子,他的心里反而很高兴。
第二反应便是自己很冤枉。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婉儿怎么就对自己生气了呢?
他突然间明白了,为何今天一大早,婉儿便三令五申,不仅不准他到紫汀阁转悠,就连紫汀阁附近的任何一个园子都不可以。
原来这丫头早就防备着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她是怎么知道郑家会打这样的主意呢?
可不管怎么说,一想到婉儿居然如此在乎自己,他的心里便暖烘烘的。
可想到给婉儿添堵的郑家,他嘴角的笑容,便有些诡异了。
····················
鸣山县县令路平山,大早晨刚到衙门,便听说有人找。
“谁啊?!”他抬手压下突突跳得厉害的眼皮,不快地问道。
身边的捕快一脸为难地说道:“来人没说,只说是来报案的。”
没说?
路平山只觉得眼皮跳得更厉害了,“人呢?”
他的眼睛扫了一眼周围,难不成还将人请到屋子里去了?
捕快垂着头,承受着来自他家大人的怒火,“小的,小的见来人的衣着,气度········”
后面的话不用说,相信大人已经听明白了。
路平山是听明白了,也正是因为听明白了,不仅眼皮子跳,心都跟着颤抖了。
一个有身份有地位家的管事来报案,即便是这个案子不大,也是十分难缠的。
他硬着头皮走进大堂,打着官腔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处?”
贺明觉得好笑,看他身边捕快的样子,应该将事情告诉他了,他反倒是跟自己装上了。
当然了,他也没有委屈自己。
想笑便笑了起来,“大人,小的是来报案的。”
路平山见自己的小心思被人识破,心里已经恼怒不已。
可对方竟然毫不遮掩的笑出来,他的心情能好才怪,“报案?”
他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茶杯,“那就应该到衙门外面候着,而不是坐在这里喝茶。”
他坐到椅子上,接过下人递过来的茶盏,抿了一口后,慢悠悠地说道:“衙门里有衙门里的规矩。”
贺明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睛里也没有丝毫的惊慌,“是您的人将小人让进来了。”
“小人还以为,路县令平易近人,对百姓关心备至。没有想到·········唉,罢了,小人这就去击鼓鸣冤!”
路平山看着贺明的背影,用力的含着嘴里的茶,才忍住将人唤住的冲动。
虽然知道此人可能来历不凡,可他好歹也是一县的县令,不能在一个下人面前丢了面子不是?
“咚········”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一声鼓响,吓得他差点将手里的茶盏给摔了。
这人的手劲儿怎么这么大?
这鼓若是敲坏,可是要赔钱的!
他心里不满地嘀咕着,可听到五声鼓响后,还是给身边的捕快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出去看看。
路平山没滋没味儿地品了一盏茶后,才扬声问道:“外面何人击鼓?”
“回大人!”那捕快腿脚麻利地跑进来,“是逍遥王府的贺明贺管事的。”
逍遥王府?
路平山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就说自己的眼皮怎么老是乱跳。
“将人带进来!”在捕快诧异的眼神下,又补充了一句,“升堂!”
路平山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下站何人,因何击鼓?”
贺明对着桌案躬身一礼,“启禀大人,小人乃逍遥王府的管事的贺明,是小人刚才击鼓。”
“所谓何事?”
“王府遭贼,丢失了几件名贵之物。其中还有御赐的玉佩一块。”
什么?
王府遭贼?
不仅丢失宝物,还有御赐玉佩?
路平山气得胡子都抖起来了,下意识地拍着惊木,责问道:“何时的事情,为何不早说?”
谁都知道,这东西丢了,越早去追寻,找到的机会越大。
贺明不慌不忙地说道:“财物失窃时,小人便快马加鞭赶来报案。”
“缘何府衙里的大人说,县令大人没有到衙门,他们不接受报案。”
路平山狠狠地瞪了那捕快一眼,下意识地问道:“那你见到本官时,你又为何不说?!”
贺明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我为何没说,你心里没数吗?
第五八一章莫名
“你这样做,真的好吗?”木婉看着坐在摇椅上,悠闲地吃着水果的人,疑惑地问道。
莫问不以为意地说道:“有何不可?”
只准他的老娘来王府倚老卖老,还不许他给县衙找点事情,添点儿堵?
木婉不赞同地说道:“路老夫人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了。”
当面将人怼回去,对方也没有在她这里占到便宜。
再者,内宅妇人之间的事情,她不希望莫问插手。
不想他落得一个不好的名声。
莫问:“她没有讨到便宜,不代表她不会继续动不该有的心思。”
“有的人就是这样,记吃不记打!我这次出手就是想让他们知道,我莫问是个护短的!”
若是再想对他身边的人出手,那怎么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笑话,自己的人,疼都疼不过来了,居然还要被别人欺负?!
这是当他这个做夫君的是死人吗?
有人替自己撑腰,木婉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可她还是觉得不妥,“你就不担心,会被人责问?!”
“被谁责问?”莫问诧异地看着她,“无论是鸣山县,还是俞县,有人的地位能越过我吗?”
“再者,我们这里也算是他鸣山县管辖范围。我们府里丢东西了,他们府衙不应该替我们主持公道吗?”
木婉:“话虽如此,可万一这件事情被人告到京都········那可就麻烦了。”
京都?!
听到这两个字后,莫问的脸顿时便沉了下来。
在那里,有一个他这辈子都不想看到的人。最好,永远也都不要有瓜葛。
他斜了木婉一眼,不耐烦地说道:“陛下每天日理万机的,这点小事,他不会管的。”
“难不成,他还会派一个钦差大臣过来查探一番?”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木婉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莫问不满地打断了。
他好不容易将她带出京都,远离那个觊觎他的宝贝的人,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不会回去的。
而且,他也不想听到木婉说起有关林清樾的事情。
莫问嘟囔道:“京都里的那些人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儿干的那种,会盯着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不放?”
“这可不好说!”木婉随口说道。
“你很惦记京都那边来人?!”莫问不满地瞪了木婉一眼,站起身来便向回廊走去。
说话便说话,你急什么呀?!
木婉看着不住晃动的躺椅,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生气地瞪了某人的背影一眼,“吃错药了吧?!”
“不想说便不说,谁还逼着你说啦?!”
木婉用银叉挑起一块甜瓜,放在嘴里用力地嚼着,以发泄内心的怨气。
“没有良心的家伙,我这都是为了谁着想啊?!”
“真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木婉吃一块水果,嘴里骂上一句。
不过,她心里也清楚,即便是陛下真的派了钦差大臣过来,也没有关系的。
她相信莫问不是没有脑子的人,演戏要全套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她感觉肚子有些涨。
“都怪他!”木婉生气地说道,“如若不然,自己岂会吃撑到了?!”
反正,这个黑锅,莫问是肯定要背的了。
················
行宫里失窃,丢失的宝物中,还有一件是御赐的。
这几天,路平山没有干别的,就忙活这点儿事儿。
到现在还没有忙活明白。
路平山用力地揉揉眉心,“这逍遥王,还真的会给我找事情做。”
跟在他身边的随从犹豫了一下,低声凑过来说道:“大人,小的觉得,是那些贼人在给大人找事情做。”
而不是我们的逍遥王。
路平山看着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路大,挑眉问道:“此话怎么讲?”
该不是你收了逍遥王府的什么好处,特意帮着逍遥王说话的吧?
路大抽出一卷纸,然后慢慢展开,“大人请看,这就是逍遥王府丢失的那几件宝物。”
有图有真相!
路平山斜了他一眼,“行啊,你小子什么时候搞到这些的?”
路大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不是小的的功劳,是贺管事的配合,自动送过来的?”
“自动送过来的?”路平山不由得拔高声音。
他记得几天前,他带着人去勘察现场时,行宫那边还是推三阻四的。
自己的嘴皮子差点磨破了,才被放行。
今天却主动将丢失物件的画像送过来的,这里面若是没有什么猫腻,谁信啊?!
可是,话又话又说回来了,即便是你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又能如何呢?
抛去逍遥王的身份不说,就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之间丢东西,他这个父母官也得帮忙找回来不是?
“唉!”路平山揪着快要被他拔光的胡子,一脸愁苦地叹气,“我真不知道,我这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了?”
怎么就这么不顺当呢?
本来端着茶杯已经要走出门口的路大,沉吟了一下,又转身回来了。
他凑到路平山的近前,压低声音道:“大人,小的想,小的应该知道您得罪了哪位神仙?”
“哪路啊?”路平山本来就随口那么一说,没有想到,还真有人过来搭话儿的。
他扫了一眼路大手里的茶盏,你不去倒茶,在这里瞎起什么哄啊?!
路大像是没有看到路平山眼睛里的嫌弃一般,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您得罪的正是逍遥王这个神仙。”
逍遥王?!
路平山嫌弃地瞪了他一眼,“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好话来呢?”
“诶?大人,您还真别不信!”路大这个没有眼力见儿的,偏偏就跟着他杠上了。
他用心地分析道:“您想啊!这若不是逍遥王爷有意········”添堵两个字到底是没有敢说出口。
他讪笑一声,“咳咳,大人,你不觉得,行宫失窃一事,有些太巧合了吗?”您仔细琢磨琢磨。
路平山瞪大眼睛:怎么就巧合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逍遥王和贼人一起串通好的?
第五八二章奇妙
路大满脸讨好地说道:“不是,大人,小的就那么一说,您就那么一听。”
咱们哪儿听哪儿了,这样总行了吧?
“小的这就去给您泡茶!”丢下这句话后,便一溜烟儿地跑远了。
“算你跑得快!”路平山抖了抖衣襟,冷哼一声。
说我得罪了逍遥王,不就是说的家眷不会做事,惹得王妃不快了吗?
那天赏菊宴上的事情,他多多少少的也听说过一些。
可让他承认自己的老娘有错,这可是比杀了他还要难以接受。
自己的老娘,可是含辛茹苦将自己拉扯大的。
在他的心里,她可是天底下最明事理,最和蔼可亲的人,怎么会胡搅蛮缠,无事生非呢?
再者,若说王爷真的爱重王妃,就应该清楚,王妃最痛恨的人便是俞县县令郑裕兴的夫人和女儿。
虽然,他觉得一个男子,尤其是像他这样有地位的男子,有个三妻四妾的没有什么。
可他也清楚,一个女子,是绝对不喜欢有人来分享自己的夫君的。
因此,她们是十分痛恨那些惦记她夫君的人的。
然而,俞县现在风平浪静,毫无波澜。俞县县令的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所以,由以上种种迹象表明,失窃一事确实属实,至于自己得罪了逍遥王,被逍遥王添堵一事,实属扯淡。
还有,他就不相信逍遥王会不顾身份,因为后院的那一点点小事,而给自己找麻烦。
于是乎,他将目光重新落到了那卷纸上,绞尽脑汁地寻常着破案的线索。
··············
一场秋雨过后,灵山上的草木格外的鲜亮,空气也特别的清新。
莫问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工地上那些忙碌的工人。
一件披风轻轻地落在了自己的肩上。
莫问回神,看到墨六那张讨厌的脸,失望地转过头。
墨六抬手摸摸鼻子,难不成,公子希望这个替他披衣服的人是王妃?
他眼睛转了转,嘿笑着说道:“这天气刚一转凉,夫人便命人送来了披风,可见夫人那真是将主子您放在心上啊!”
若果真如此,她为何不亲自过来看看?
自从那天不欢而散之后,他便一直留在工地上,那个没有良心的,除了按时送来一些衣物和吃食之外,连句话都没有给他带。
墨七:“主子,您看,这庄子眼看就要建成了,您也在这边监工很多天了。”
“这天气放晴了,您是不是该回府里看看了?”
墨六也跟着撺掇,“是啊,公子,这边的进度您不必操心,奴才替您看着呢!”
想了想,又试探着问了一句:“您这么多天没有回去了,就不担心·······府里的事情?”
莫问拧着眉头问道:“府里可出了什么事情?”
“没有,没有,没有!”墨六连忙摆手道,“奴才就那么随口一说。”
您总不至于让奴才十分直白地问您就不想夫人?
昨天晚上,奴才可是听到你说梦话时,喊着夫人的名字呢!
莫问心想,怎么会不想呢?
其实,那天甩袖离开后,他便后悔了。
可因为面子,他又不好回去道歉。
便一股气跑到了灵山这边,没有想到,时间越拖,自己越是拉不下脸。
墨七见莫问臭着一张脸,机智地转移了话题,“公子,鸣山县县令路平山那里,似乎还没有领会您的用意。”
莫问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继续缠着他。”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让贺明找个机灵的人盯着,若是他有其他的案子,就不必催。”
若是闲来无事时,便拿这个案子去催催他,免得将这件事情给忘了。
墨六和墨七对视一眼,同时替这个迟钝的路县令在心里点了一根蜡。
路大人,您自求多福吧!
墨七斟酌了一番,“公子,奴才以为,路县令可能是在观望着。”
“若说那天宴会上,最无礼的,莫过于吴氏母女了。”
这些事情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只要一打听,很容易便可以打听清楚的。
莫问不自觉地挑了挑眉头,转身看了墨七一眼。
你的意思是在提醒我:其实,婉儿她也是在看我对郑家人的态度?!
墨七呵笑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
莫问转过头,盯着工地时,目光深沉了几分。
················
木婉靠在水榭的栏杆处,手里抓着鱼食,有一搭无一搭地丢进水里。
眼下已经过了荷花盛开的季节,有的荷叶也渐渐地枯黄。
彩云将披风披在她的身上,低声问道:“王妃,可要奴婢安排人手,将湖面清理干净?”
这衰败的景象,总是让人心情好不起来。
木婉轻轻摇头,“暂时不必了。对了,什么时辰了?”
彩云抬头看看太阳,“快要到辰时了。”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现在这个时辰,派去给王爷送东西的人,应该已经到了。”
“王爷穿上王妃亲手缝制的披风,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木婉撇撇嘴,懒洋洋地趴在栏杆上。
我只不过是尽我的本分而已,他高不高兴的,与我何干?!
说走人便走人,惯他的毛病!
彩云见自家主子兴致不高,低声说道:“奴婢猜想着,王爷定然是想早些让王妃住进灵犀山庄,才会如此亲力亲为,到现场监督工程进度的。”
“灵犀山庄?”木婉挑了挑眉头,“我怎么没有听说?”
彩云笑着说道:“奴婢也是听去送东西的人回来说的。”
“说是王爷给庄子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并且亲自为山庄题名。”
“哎呀,王爷可是叮嘱了,要给王妃一个惊喜的!”
彩云捂着嘴,懊恼不已地说道:“瞧奴婢这张嘴,怎么就将事情给说出来了呢?”
“王妃,奴婢求您了,您就当不知道,好吗?”
木婉弹弹手指,“我明明都已经听到了。”干嘛要假装不知道?
“王妃!”彩云恳求道,“王爷要是知道奴婢说漏嘴了,肯定会责罚奴婢的。”
第五八三章二合一
木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你担心王爷责罚,就从来都不怕我这个王妃是吧?”
“怎么会不怕呢?”彩云惊慌地说道,“奴婢,奴婢········”
“行啦!”木婉扫了她一眼,“要罚也是罚那个在你面前说漏嘴的人,你不必担心。”
彩云觑着木婉的脸色,拍拍胸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语气夸张地说道:“有王妃您这句话,奴婢就放心了。”
木婉抿着嘴笑了,她知道,下面这些人是见莫问这几天没有回府里。
担心自己多想,便故意将事情说给自己听的。
这份好意,她心领了,“走吧,总是这样闷在府里怪没意思的。”
去跟娘报备一下,去逛街去。
顺便去点心铺子那边看看,虽然说有小嫂子替她打理,可这个主子怎么也得上点心不是?·
··················
平泽居的雅间里,方汝提起茶壶,给木婉倒了一杯茶,笑着打趣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了,王爷呢?”
木婉斜了她一眼,“谁说两个人要整天都腻在一起的?章良不是也没有跟你一起出门?”
有些人就是这样,不管过去多少时间,不管身份地位如何,坐在一起时,说话总不会觉得生分。
就如她和方汝。
好巧不巧的,她今天从点心铺子出来后,遇到了方汝,两人逛了一圈儿后,便坐到平泽居的雅间内。
方汝也知道,论嘴皮子,她永远也说不过木婉的。
索性也不再跟她斗嘴了,低声问道:“听说,你们行宫那边失窃了,怎么样,可严重?”
木婉笑着说道:“你这消息还真是够灵通的!”
方汝白了她一眼,“好歹章良也是俞县的捕头,怎么会这么点消息都得不到呢?”
“再者,行宫那边太引人注目了,稍有些风吹草动,都会人尽皆知的。”
木婉夹菜的手一顿,“人尽皆知?”现在都传得这么厉害了吗?
方汝斜了她一眼,“我就那么一说,你以为王爷还真的会让事情闹得满城风雨?”
“再者,就算是王爷想不到,鸣山县县令也会将事情捂下来的。”
除非他这个县令不想干了,否则就不会让事情传得沸沸扬扬,闹得百姓们人心惶惶的。
“说的也是!”木婉点点头,随口说道,“这就是身份带来的好处。”
方汝笑着说道:“如若不然,大家怎么都争着抢着向上爬呢?”
“行了,不说这些了。”木婉笑着转移话题,“你现在怎么样,最近过得还好吗?”
似乎自从方汝成亲后,这是木婉第一次跟方汝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吃东西。
提到这些,纵然方汝平时大大咧咧的,说到婚后生活,她的脸顿时红了,低声说道:“还好!”
居然脸红了?!
木婉满眼稀奇地看着她,“看到你这样,我便放心了。”
方汝不好直接说章良,只好低声说:“婆婆她···········她待我很好的。”
很好?!
木婉想起章家伯母当初看自己时,那上下打量,恨不得将里里外外都看透的样子。
心里便觉得别扭,总觉得那老太太不是一个好相与的。
可方汝却说对她很好?
不过,想想也是,她对自己挑剔,那是因为她将自己当成觊觎她儿子的人。
如今的方汝,已经是她的儿媳妇了,自然要对她好一些了。
她笑着说道:“章伯母一个人也挺不容易的,你现在进门了,好歹在章良不在家的时候,有人陪着她说说话。”
方汝笑着说道:“娘她和喜嬷嬷倒是谈得来。”两个人坐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木婉:“你将喜嬷嬷他们都过去了,能住的下吗?”
章良家的那小院子,一下子住进那么多人,还是紧巴巴的。
方汝:“只有喜嬷嬷和小桃跟着住过去,其他人还住在老宅里。”
“按照我的意思,想搬起老宅那边的,可婆母她不同意。”
这个木婉倒是相信的,章良母子二人的品行不错,不会只想着占儿媳妇的便宜的。
木婉给她支招儿:“章良如今已经升为捕头,等有机会,你们将周围的院子买下来便是了。”
方汝手里有银子,又会赚银子,住处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后,方汝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问道:“王爷对郑家,到底是什么态度?”
木婉端着酒杯的手一顿,“你为何这样问?”可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方汝抿了一口酒,放下杯子,沉吟了一下说道:“听说,王爷已经好久没有回去了。”
木婉问道:“还听说什么?”若只是这点事情,方汝不会提到郑家的。
方汝无奈地皱了皱眉头,“我就知道你不是好糊弄的。”
“我听说·······木婉,我只是听说的。”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多嘴了。
木婉眼睛转了转,没有继续追问。既然方汝不想说,那就不勉强。
可方汝自己憋不住了,“算了,我还是跟你说了吧。”
“就是传言说,王爷这样,都是因为郑家大小姐。”
说完了,忍不住劝道:“你先别急。这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呢!”
“这若是伤了你和王爷之间的情分,那就不好了。我看王爷对你也是挺上心的。”
看着方汝一脸紧张的样子,木婉忍不住笑了,“你在担心什么呀?”
“缘起缘灭,岂是我们可以左右的?再说了,你觉得我的眼光就那么差?”
选了一个朝三暮四之人?
方汝白了她一眼,“人心隔肚皮,这样的事情,不是看谁的眼光好还是差的。”
“我就是担心你!”担心你受不住。
木婉呵笑一声,“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是那种没有了男人便活不下去的人吗?
“唉!”木婉还没有怎么样,她这边倒是愁上了,“你说,我若是不跟你说吧,担心你像个傻子似的,被蒙在鼓里。”
“可这告诉你了吧,又担心··········”
木婉笑着拍拍她的手,“你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好了,别说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即便是已成事实,我也不会吃亏的。”
方汝还是不放心,“可是········”
木婉笑着打断她的话,“没有什么可是的。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点的香酥八宝鸭应该快到了吧?”
“我上次来吃一回,觉得不错。可回到府里让人做,怎么都做不出这个味道来。”
方汝也不想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那是因为人家有独特的秘方。”
“若是人家的招牌菜那么容易便被人学会了,那酒楼岂不是要关门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蹬蹬蹬上楼梯的脚步声。
方汝眼睛一亮,“来了!”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想逗个趣儿。
“就你耳朵灵!”木婉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方汝笑容夸赞地说道:“怎么是耳朵灵呢?应该是鼻子灵。”
木婉笑着打趣道:“看来,你也很喜欢这道菜啊!”
方汝也不想让气氛低沉下去,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欢快,“那是,就算是不喜欢,也要相信你的品味不是?”
都已经被你如此推崇了,怎么也不会是凡品的。
木婉点点头,“嗯,有眼光!”
她领方汝这个情,也愿意配合她。
眼看着屋子里的气氛在缓缓升温,可偏偏就出现了那些不长眼的人出来搞破坏。
“咚咚·······”
几声敲门声后,不待小二打招呼,对面雅间的门便开了。
一个身穿绿色衣服的少女出现在门口,“小二,我们点的香酥八宝鸭怎么还没有端上来。”
小二欠身道:“这位小姐别着急,小的下去后,便给您端上来。”
另外粉衣服的女子探出头,“还等什么呀,你手里不是端着吗?”
小二满脸堆笑地说道:“小姐见谅,这是这个雅间的客人点的。”
“您的菜,小的下去后,马上给您端过来。”
“唉,等一下!”粉衣少女叫住刚要转身的小二,语气霸道地说道:“我就要这一份儿了!”
“彩云!”木婉本来心情就不好,这遇到有人添堵,气儿就更不顺了!
这还真是人到了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
坐在屏风后面的彩云接到木婉的吩咐后,便起身来到门边,抬手将门打开。
外面的声音更清晰了。
小二苦口婆心地解释道:“小姐,您们雅间的菜都已经备齐了,小的将这道菜送进去后,马上给您去取。”
他们平泽居也是有规矩的。
虽然那些富贵人家,他们得罪不起。可怎么也得大面上过得去。
就像是这道菜一般,若是这个雅间的客人愿意相让的话,那自然便是皆大欢喜。
可若是不想让,那也只能由着他们双方争夺了。
无论最后这鸭子到了谁的餐桌上,他全程不参与,只做一个被人绕糊涂,左右不得罪的店小二。
彩云沉着脸道:“小二,这香酥八宝鸭可是已经做好了?”
“嗯,做好了,做好了!”小二忙不迭地回答道。
彩云沉着脸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给我吧!”
“是,姑娘!”说着,便作势要将托盘递过去。
“且慢!”那绿衣少女不乐意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下,那小二停下了手,恭敬地站在一旁。
绿衣少女不耐烦地说道:“这盘就给我们了,你们等着下一盘吧。”
凭什么呀?
彩云梗着脖子将小二的托盘接过,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对方。
“你给我站住!”粉衣少女顿时急眼,她决定以身份来压她,“你可知道我们都是什么人?”
爱谁谁?!
彩云端着托盘上的菜,依旧没有搭理她。
“你给我站住!”
“让你站住,你没有听到啊?!”
粉衣少女和绿衣少女一起冲了过来。
彩云一闪身,便躲过了两个人,“两位小姐请自重!”
光天化日下抢东西,你们父母知道吗?
两个少女的脸腾的一下便红了,可为了面子,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将这道菜送到我们雅间里。”
彩云透过屏风,看到自己主子坐在那里,悠闲的喝酒
便知道行事的风格了,她展开毒舌攻势,“若是两位吃不起的话,就请不要来这里。”
“你什么意思?”粉衣少女涨红了脸。
彩云:“我的话都说的这样直白了,你还听不懂啊?”
她上下打量着,这脑子,还真是堪忧啊!
粉衣少女被她看得脸青一阵白一阵,咬着后牙槽,恶狠狠地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
彩云笑眯眯地说道:“无关之人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言外之意,一个不相干的人而已,我管你是谁的。
粉衣少女见对方不买账,心里有些没底。
绿衣少女扬扬下巴,一脸得意地说道:“我告诉你,我们的雅间里可是坐着一位尊贵的客人的。”
“你若是识相的话,我便当做事情没有发生。可若不然的话,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彩云懒洋洋地说道:“除了我家主子,其他人,我还真的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绿衣少女低声警告道:“我告诉你,我们屋子里可是坐着王府的亲眷。”
谁的?
王府里的亲眷?!
彩云的眼睛顿时瞪大了,心里想着,王府的亲眷除了王妃,便是老夫人······。
怎么突然间,便多出一个亲眷呢?
“怕了吧?”绿衣少女无比自豪地挑挑下巴,“一句话,将东西留下,否则·······”
彩云:“我就是好奇,你们是哪个王府的亲眷?”
“自然是逍遥王府喽!”粉衣少女也跟着起哄。
彩云的眼睛顿时瞪了起来,“逍遥王府?!”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屏风,这些人胆子还真是够大的,居然敢冒充王府里的人。
粉衣少女以为彩云被吓到了,嗤笑一声,“瞧你那副穷酸样,现在知道怕了吧?!”
彩云被两个人恶心到了,端着托盘向屏风后走去。
第五八四章侧妃(一)
粉衣少女和绿衣少女怎么会让她如愿。
两人一左一右便来夺。
彩云只觉得手一滑,东西便脱手了。
“啊!”三人皆吓了一跳。
待回神后,发现托盘被小二稳稳当当地接到了手里。
见三人看过来,他心有余悸地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满地说道:“三位,您知道做这一道香酥八宝鸭要耗费我们多少精力吗?”
这若是摔到地上,这道菜可就废了。
他的话音一落,三个脸上都闪过一丝不自在。
为刚才的行为感到可耻,更为差点毁了这道菜感到羞愧。
“难怪平泽居会成为俞县的第一酒楼,连个传菜的伙计,都如此伶俐。”屏风后,木婉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慢悠悠地说道。
和稀泥的心思被人揭穿了,小二心下一惊,连忙垂下后,静静地站在一旁装鹌鹑。
木婉却不想就此放过他,“怎么,你也觉得,这道菜应该送到对面的雅间里?”
小二涨红着脸,连道不敢,“小的只是担心争执间,毁了这道菜。”
木婉淡淡地说道:“即便是毁了,我们也会照单付银子的。”你担心什么?
她稍微顿了一下,好笑地说道:“其实,你担心的不是这个吧?”
“你是担心,一不小心,得罪了对面雅间里的贵人吧?”
哦,原来是这样啊?!
彩云恍然大悟:“哦,你其实是想将东西送到对面的雅间,可又不想得罪我们是吧?”
难怪你将东西护得这样紧。
随即气愤地呵斥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她们雅间里坐的是贵人,难道我们家主子就不是贵人了吗?”
小二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他忙不迭地说道:“是,是,是,都是贵人!”都是我得罪不起的主儿。
他抬起袖子,悄悄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
心里纳闷儿:以前,也出现过类似的事情。可都是有惊无险地糊弄过去了。
为此,掌柜的还夸他机灵,让其他人跟着他好好学学。
今天怎么就卡在这里,糊弄不过去了呢?
彩云低喝道:“说得倒是好听,谁知道你心里在搞什么鬼?!”
“先前还觉得你是个好的,没有想到,鬼心眼儿居然这样多!我看你·······”
“行了!”木婉轻声打断她的话,嗔怪道,“你这丫头还真是得理不饶人。”
“这两位小姐,不知道是哪个府上的?”
彩云见绿衣和粉衣两位小姐呆愣地站在那里,心里更加不屑。
连带着语气也带了几分轻蔑,“喂,我们家夫人问你话呢!”你们是聋了,还是哑巴了?
“回夫人,我们是·········”
绿衣的那位姑娘刚要说要,衣袖却被粉色衣服的姑娘扯了一下。
她扬起下巴,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我们是谁就不劳你费心了。”
“只要知道,我们是你得罪不起的贵人就好了。”
“呵呵!”木婉呵笑一声,“还真是够没有教养的。”
“你说谁呢?!”粉衣少女不满地呵斥道。
绿衣少女却有些害怕,直觉告诉她,里面这个人不好惹。她有心将人扯走,却不敢。
同时,心里还抱在一丝侥幸,万一能将里面的人镇住呢?
木婉嗤笑一声,“连个姓名都不敢报,还想出门充贵人,还真是够可笑的。”
粉衣少女脸色涨红,“谁·······谁说我不敢报了?”
你现在想报,我还不想听了。
她对彩云吩咐道:“彩云,将这盘香酥八宝鸭就送给对面雅间的人了。”
“不过,我倒是想要见一见,这是逍遥王府的亲眷。”
彩云愣了一下后,便点头答应道:“是,夫人!”
这是什么情况?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怎么一转眼这画风就变了呢?
别说是店小二了,就是绿衣和粉衣两位少女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大一会儿,彩云回来了,躬身道:“回夫人,对面雅间里没有人。”
方汝心下一松,“这样说来,是这两位姑娘借着逍遥王的名义,招摇撞骗了?!”
她还真担心真的有那么一个人,跟莫问纠缠不清。
那样的话,木婉即便是挺得住,也是会伤心一段时间的。
“既然如此,就直接送官府吧!”她笑着建议道。
“我们没有!”绿衣少女都要急哭了。
她现在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了,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顶着。
若是今天在这里出丑了,回去后,被罚跪都是轻的了。
粉衣少女倒是镇定地多,“休要血口喷人!”
方汝慢悠悠地说道:“那这件事情,两位又该如何解释呢?”
绿衣少女带着哭腔儿说道:“还有一个人的,只是她还没有过来。”
方汝看了木婉一眼,见对方脸色还算平静,她淡淡地说道:“谁信啊?!”
“是真的,是真的!”绿衣少女急切地说道。
彩云撇撇嘴,“即便是还有一个人如何?那也不能乱用逍遥王府的名头儿。”
这些贪心不足的家伙,就应该押去游街!
“谁说我们乱用了?”粉衣少女冷笑道,“我告诉你,她迟早会是逍遥王府的人的。”
真是好大的口气!
彩云冷笑一声,“与其这样说,还不如直接说,你迟早会成为京都里的贵人!”
“这样的名头更响,更能唬人!”
粉衣少女吼叫道:“我没有撒谎!她将会是逍遥王的侧妃!”
这一句话,有人一点凉水滴入滚烫的油锅里,顿时就炸开了。
木婉只觉得耳边嗡嗡直响,脑子都是懵的。
方汝也吃惊不小,她握着木婉的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只能手里用力,试图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她。
彩云张大嘴巴,半天没有合上,“你·······你········你这样说,有·······有根据吗?”
粉衣少女得意地扬扬下巴,“自然,这是她亲口跟我们说的。”
绿衣少女见彩云看过来,也跟着点点头,“没错!凭她的身份,至少是个侧妃。”
第五八五章侧妃(二)
侧妃?
还至少?
彩云哼笑道:“听你那意思,一个侧妃的位置,还委屈她了?”
呸,自己说了些什么?!
她拍打了几下嘴唇,“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凭什么就这样笃定,她会成为逍遥王的侧妃?”
绿衣少女有些茫然地摇摇头,“这个,我也说不好!”
“怎么就说不好了?”粉衣少女将人扒拉开,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不仅王妃承认了她,王爷更是许诺·······”
“胡说!”彩云真是越来越听不下去了,“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怎么胡说了?!”粉衣少女顿时不干了,“王爷对她可是十分满意的。”
彩云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屏风,“说话要有根据,别信口开河!”
粉衣少女,“是不是信口开河,你亲口问问便知道了。”
彩云随着她的目光转过头,看着聘聘婷婷走过来的身影,忍不住蹙紧了眉头。
粉衣少女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她几步蹿过去,抱住对方的胳膊,“郑小姐,你来啦?!”
“我已经点了你喜欢的菜,尤其是那道香酥八宝鸭。”
彩云觉得今天的脑子有些不够用,她半天才回过神。
她指着郑莲问道:“她就是你说的那个······那个·······”
侧妃两个字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粉衣少女仰着脖子,一幅得意洋洋的样子,“没错,这位便是我今天的贵客,未来的侧妃·······”
绿衣少女也活过来了,她走过去,屈膝一礼,静静地站在一旁。
“不是!”彩云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这也太扯了吧?”
“你就是·······逍遥王府的亲眷?”
后面那句话,自然是问郑莲的。
只是郑莲还没有说话,粉衣少女便替她回答了,“自然了,你看好了,这便是逍遥王的侧妃。”
“冬雪,你说什么呢?”郑莲低声警告道。
粉衣少女不以为意地说道:“怎么了,反正是早晚的事儿!”
“就让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知道,什么人是她们不能得罪的。”
彩云彻底无语了,她看着郑莲,“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
“那就什么都别说了!”粉衣少女冷哼一声,“还有,让你们家夫人出来。亲眼看看我们侧妃的风采。”
“冬雪········”郑莲嗔怪地唤了她一声。这一声不像是在阻止,倒像是在鼓励。
粉衣少女也很上道儿,“莲姐姐,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王妃跟你情同姐妹,王爷又对你青睐有加。将来谁不得叫您一声郑侧妃?!”
粉衣少女越说越兴奋,一幅与荣有焉的样子。
郑莲红着脸,一幅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
彩云冷哼一声,“这些都是你告诉她们的吧?”
如若不然,别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其实·······”郑莲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来是郑小姐啊?!”随着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屏风后面走出一个人。
一身粉紫色绣蝶恋花衣裙,头上的玉兰花步摇随着她的走动,轻轻地摆动着。
虽然脸上带着可人的微笑,可却让人感到脊背发寒。
郑莲呆呆地看着木婉,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本来看到彩云的时候,她便知道屏风后面坐的人中,必然有一个是木婉。
她之所以什么都没有说,就是心里抱着一丝幻想。
希望木婉能够看着她父亲的面子上,将这件事情揭过去。
只要她什么都不说就好了。
那样,她便可以顺理成章地住进王府了。
可木婉出来了,她的心突然就没有底了。
她扯出一个热情的笑容,“见过王妃!”
粉衣和绿衣两位姑娘,惊讶地瞪大眼睛,这个人居然是王妃?!
彩云脊背挺直,沉声呵斥道:“见到王妃,竟然不行礼?!”
也许是这一声太突然了,那两位姑娘腿一软,顿时跪在地上,“见······见过王妃!”
木婉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转头看向郑莲,轻声说道:“刚才,这位姑娘说,本妃跟你以姐妹相称。”
郑莲的头垂得更低了,希望她的沉默,能换来木婉同样的沉默。
木婉好笑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绿衣和粉衣两位姑娘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
木婉继续说道:“怎么不说话?我记得,当初在行宫时,我已经拒绝了你的提议。”
“是我说得不够清楚,还是你没有听清楚?”
郑莲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羞辱。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她抬起头,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王妃是有说过。只不过,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木婉勾了勾嘴角,扬起一抹迷人的笑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有听懂。”
郑莲直起身子,挑衅地看着木婉,“王妃如此聪明,怎么听不明白呢?”
木婉歪头看着她,“那你敢说得更直白一些吗?”
有什么不敢的?
郑莲扬起头,“在俞县,还真的就没有我不敢干的事情。”
木婉笑着点头,“那好啊,你说啊!”
郑莲只觉得木婉的笑容十分刺眼,还有她的那个眼神·······
不知道从哪儿涌出来的一股血流,直接冲入脑海中。
脑子一热,她梗着脖子说道:“我会成为逍遥王的侧妃,一定会的。”
木婉只觉得脑子一阵眩晕,眼前的一切也都变得模糊不清。
可她不想自己脆弱的一面被人看到,也不准自己如此脆弱。
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质问道:“谁给你的自信?!”
前面的话都说出来了,后面的话更容易,“自然是王爷给的。”
木婉深吸一口气,“此话当真?!”
郑莲点头:“没错!”
“好,很好!”木婉转头对彩云吩咐道,“去找墨九,把王爷请过来。”
第五八六章倔强与霸道
去请王爷过来?
这回不仅是郑莲懵了,就是方汝都有些不赞同。
她低声劝道:“木婉·······”
怎么说,这也属于内宅的事情,因为这样的事情却去惊动王爷,有些不好吧?
当然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万一王爷过来了,因为面子,或者是什么原因的,将人领回府里。
到时候,伤心难过的,还不是你?!
木婉淡淡地扫了一眼一脸呆愣的彩云,“怎么,我的话你现在都不听了吗?”
怎么会?!
彩云觉得自己很冤枉,“奴婢这就去!”劝阻的话,一句都不敢说。
木婉淡淡地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郑莲和跪在地上的两位姑娘,转身坐到屏风后面喝茶去了。
最吃惊的,莫过于一直在那里当背景板的店小二了。
天哪,这里吃饭人居然是王妃?!
亏他还觉得自己十分有眼力,居然将他当成一位普通的夫人?!
再者,别的夫人发现自家夫君有这种情况,要么忍气吞声,吃了这个哑巴亏。
要么就是大吵大叫,将对方的脸给抓破了。
从来没有像这位夫人一边,不仅将自己的夫君叫来,还能坐在那里平静的喝茶。
他真的觉得,他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不过也是,这位小姐可是县令家的。
坊间传言,郑县令最迟明天春天,便要走马上任知府了。
具体到哪个州去当知府,这就不知道了。
所以说,这位郑小姐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哎呀!
店小二一拍额头,这半天光顾着去操心别人的事情了,自己的事情一点都没顾上。
若是在这里再站下去,掌柜的可是要扣工钱了。
再者,这里一个是王妃,一个县里家的小姐。
另外两个,他虽然认不出来看,可跟县令的小姐走得近,想必身份也不会简单。
这些有头有脸的人,最是注意颜面了。
自己还是赶紧去跟掌柜的知会一声,这里别再放别的客人上来了。
免得让两家丢失了颜面,最后遭殃的还是他们这些人。
方汝看着面色平静,小口小口喝茶的木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有心想要安慰她几句,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木婉也不想说话,抿了几口茶后,便把玩着手里的杯子,抬眼向外看去。
可眼神空洞,却什么也没有看进去。
彩云回来后,狠狠地瞪了一眼杵在门口的三个人。
站到木婉的身后,默不作声。
一时间,整个雅间里静谧无声,落针可闻。
“你回去吧!”木婉突然说道。
方汝愣了一下,佯装随意地说道:“我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陪你一会儿吧。”
“不用!”木婉想到不想便拒绝了,她转过头,扯了扯嘴角道,“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你继续留在这里,真的不合适。”
木婉不想因为她的事情,牵扯上自己的好友,更不想牵连章良。
毕竟当初,章良也算是帮助自己颇多的。
方汝犹豫着问道:“你真的没事?”她倒是不怕牵连,只是单纯地觉得,夫妻两人之间的事情,有她一个外人在场,不方便。
“我没事!”木婉笑着摇摇头,“不是有彩云在这里吗?”
在方汝看过来时,彩云连忙表态,“章夫人请放心,奴婢定然会照顾好王妃的。”
方汝点头,“那好吧,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
木婉笑着点头,“你放心吧,我是不会跟你客气的。”
···················
郑莲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她知道,自从木婉回到屏风坐下后,她便落了下乘。
可是,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怎么也挪不动。
她也说不出,眼下是自己是害怕多一些,还是期待多一些。
跪在地上那两位更惨,她们觉得这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可王妃没有说话,两个人也不敢站起来,甚至活动一下,都不敢。
两人相视一眼,从对方脸上的疲惫和害怕,看到了自己。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也让这里所有人的心都乱了。
单手托腮的木婉面上平静无波,可心里却是狠狠地跳了一下。
她用力的抿着嘴唇,不让眼角的泪水溢出来。
郑莲转过头,看着越来越近的高大的身影,心里不由得一颤。
嫁给逍遥王,其实一直都是娘最热衷的事情,自己不是那么上心。
她之所以没有反对,正是因为逍遥王的身份,会跟她,给她的家人带来诸多好处。
可今天看到逍遥王后,她改变主意了。
她要嫁给他,要嫁给这个丰神俊朗,温文尔雅的男人。
心里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了,她眼睛蓄满泪水,满眼期待地唤了一声:“王爷!”
这轻柔的唤声中透着小女儿的姿态,更是透着让人心醉的妩媚。
可惜,这逍遥王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他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跨过,甚至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她。
郑莲脸上的期盼,渐渐地变成错愕,最后定格为怨恨。
本小姐也是要身份有身份,要容貌有容貌之人。
这个男人他凭什么对自己如此冷漠?!
她没有搞清楚的是,她的身份地位在俞县这个小地方还说得过去。
出了这俞县,谁还在乎你是谁呀?!
彩云伸长脖子向外看了一眼,看到莫问没有搭理郑莲时,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
“王妃········”她转过头,想要将这一幕告诉木婉,可看着木婉面色平静,眼神空洞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看着大步走进来的莫问,她垂首一礼,便默默地站在那里不出声儿了。
“婉儿。”莫问转过屏风,看着自己的人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把玩着手里的茶杯。
眼神空洞地盯着窗外。
心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又疼又难受。
他扫了一眼桌子上没有被撤走的盘子,坐到木婉的身旁,低声问道:“怎么了,你这样急着喊我来,所谓何事?”
若不是场合不对,他肯定要将人搂进怀里的。
所谓何事?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没数儿吗?
木婉生气地蹙着眉头,转过头看着他。
对上木婉那毫无温情,犹如看陌生人一般的眼神,莫问莫名的一紧。
语气中也透着几丝烦躁,“你到底怎么啦,倒是说话呀!”
站在外面的郑莲心里一喜,这是要吵架了吗?
只要王爷心里对王妃有所厌恶,她便有机会了。
彩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虽然夫妻之间的事情她不懂,可一些人情世故,她倒是知道一些的。
王爷是个要面子的人,这样跟他对着干,真的不好。
万一府里多出一个女人来,还不是王妃自己受苦?
木婉面色不变,冲着莫问勾了勾唇角,丝毫没有察觉到莫问的不满。
她淡笑着说道:“外面的那位郑小姐,也就是县令的女儿。”
“她说,王爷对她有意,想要········”
“胡说什么呢?”莫问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都是一些无稽之谈,你也信。
木婉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王爷想要将其接回行宫,封为侧妃········”
“婉儿!”莫问既无奈,又烦躁,“这些都是无中生有的事情,你怎么能相信呢?”
木婉的眉头蹙了蹙,接着说道:“我急着叫王爷过来,就是想问问王爷,若是你真的有意的话········”
“无意!”莫问再次打断她的话,“咱们回去吧!”
木婉没有动,目光平静地继续说道:“若是王爷有意,我便回去准备一下,选一个黄道吉日,将人迎进府里。”
她的语气平静,似乎对这件事情并不反对。
莫问索性坐在一旁,听着她说。
他是发现了,她今天是不将话说完,绝不罢休的。
“说完了?”莫问有些生气。
她居然语气如此平静地让自己去娶别的女人?!
她的心里,到底将自己摆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
木婉点头:“说完了!”你是如何决定的?说出来,我也好提前做一个准备。
莫问想撞墙,他不知道别人家的夫人听说夫君在外面有女人时,会是什么样子。
可他真的不喜欢木婉如此大方。
他沉声问道:“这是你内心真实的想法?!”
彩云暗暗地替木婉捏了一把汗,心说王妃,您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犯倔啊!
若是惹怒了王爷,真的将这个女人带了回去,到时候您后悔都来不及了。
郑莲眼睛里倒是闪过一丝得意,心里暗暗鼓劲儿,你不是听能耐的吗?
千万别在这个时候认怂啊!
木婉看着莫问,勾了勾唇角,“我虽然只是一个弱女子,可也是言出必行之人。”
“若是王爷真的有意,我自然不会阻拦。”
莫问心里的那丝忐忑,终于消失殆尽,他还真的害怕这个女人倔强起来,不管不顾的。
不过,看着木婉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失落,心情便更好了。
他板着脸,强压下翘起的嘴角,语气认真而严肃,“我无意!”
“我从来没有想过,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接进家里。”
随即警告道:“你也不准!”
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脑子里想的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男子们。
自己这是怎么,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他挥掉这些有的没的,沉声说道:“好了,事情已经说清楚了,我们走吧!”
木婉却是坐着不动。
莫问皱着眉头,生气地看着她,“没有商量余地,走了!”
说着,也不管木婉同不同意,双手一捞,便将人抱到怀里。
脚下一用力,便从窗口飞了出去。
这可是二楼啊!
木婉顿时急了,“你········”不要命三个字还没有说出来,便看到了熟悉的棚顶。
这是到了马车里了?
木婉还有些恍惚,可下一刻,整张嘴便被人封住了·········
彩云站在那里捂着嘴,半天没有回过神,这是二楼,王爷就那样抱着王妃跳下去了?!
这若是摔出个好好歹歹的,回去后,可怎么向老夫人交代啊?!
墨六走了几步,回头看着彩云还傻站在那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傻啦?!”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等着吃晚饭啊?!”
“不是·········”彩云指了指窗户,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那个·········”
“别这个那个了,赶紧走吧!”墨六不耐烦地催促道。
经过郑莲三人身边时,彩云脚步一顿。
拿出她一等大丫鬟的气势,板着脸说道:“我们家主子已经离开了。若是三位喜欢站在这里的话,就继续站着吧!”
墨六:“你跟她们费什么话呀?!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也值得你浪费口水。”
彩云小跑跟上墨六的步伐,“我们王府有我们王府的气度,虽然她们很讨厌·········”
后面的话虽然听不清,可也知道,定然不会是什么好话的。
郑莲浑身瘫软地坐在地上,可真是难为她了!
另外两位姑娘也顺势坐在地上,其中绿衣姑娘满眼遗憾地说道:“都这个时辰了,那香酥八宝鸭定然是凉了!”
郑莲和粉衣少女一齐瞪向她,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惦记着吃?!
彩云和墨六走到楼下后,将雅间里的账结了。
并给了小伙计一角银子,让他给方汝送个口信,“你就跟章夫人说,饭钱我们家夫人已经结了。”
“老爷已经接夫人回府了,改日再约她喝茶。”
她相信以章夫人的聪明,会听懂的。
得了赏赐的小伙计心里高兴,办起事来,也格外痛快,“这位姑娘您放心,小的一定给您办得妥妥的。”
说完,便一溜烟地跑远了。
木婉睁开眼睛时,外面已经天黑了,看着桌子上随风摇曳的烛光,她只觉得嗓子干涩地厉害。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
而那个罪魁祸首,支棱着一条腿,靠在床柱上,手里卷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儿!
第五八七章诊脉
一场秋雨一场凉,接连下了几天雨后,气温便降得厉害。
木婉裹上夹袄,斜靠在花园的椅子上看书。
只是半天过去了,书也没有翻动一页。
苏嬷嬷带着人走进花园,看着坐在那里发呆的木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走过去坐下,轻声问道:“婉儿怎么来这里看书?如今天气凉了,小心受了寒气。”
木婉笑着摇头,“娘您不必担心,我穿的厚实,没事的。”
说话间,抬手给苏嬷嬷倒了一杯茶推过去。
苏嬷嬷示意玉霞将手里的食盒放到石桌上,然后摆手让她们都下去。
苏嬷嬷将里面的糕点拿出来,笑着说道:“我见你这几天没有什么胃口,便亲手给你做了白糖糕,和栗子饼,你尝尝看。”
木婉用旁边托盘上的湿帕子擦了擦手,掂起一块儿栗子饼,小口小口地吃着。
一脸满足地说道:“嗯,好吃!我吃过许多不同口味儿的栗子饼,娘做得最好吃!”
“呵呵!”一句话将苏嬷嬷逗得眉开眼笑的,“就你嘴甜。”
别看她平时喜欢跟木婉斗嘴,能替木婉做点事情,她心里高兴着呢!
没有出宫以前,她担心自己一个人在宫里孤独终老。
她出宫以后,最怕自己没有事情可做,就坐在那里等着儿女们伺候,成了他们的累赘。
如今不仅能和女儿住在一起,还可以帮忙打理府里的事务。
更能让女儿吃上自己亲手做的点心。
见木婉将栗子饼吃完,她便将白糖糕推了过去,“尝尝这个。”
木婉笑着掂起一块儿,放到嘴里。
含糊不清地说道:“嗯,好吃!”
虽然嘴上说好吃,可每样儿吃了一块儿后,便放下手。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后,苏嬷嬷便忍不住问道:“婉儿,你是不是跟问儿之间闹别扭了。”
木婉握着茶杯的手一顿,笑着说道:“您怎么这么问?!没有的事儿。”
苏嬷嬷握着木婉的手,笑着说道:“娘······娘不是要管你房里的事情。”
“只是,见你这几天情绪不高,便随口问问。”
木婉笑着反握她的手,“娘,您别担心,我没事!”
苏嬷嬷拧起的眉头却是更紧了,“那你怎么每天恹恹的?别是身体不舒服吧?”
“没有!”木婉笑着说道,“我没事儿,挺好的。春困秋乏嘛!”
“过几天便没事儿了,您别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
苏嬷嬷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已经让人去俞县请王郎中过来了。”
“王郎中?”木婉诧异地拧着眉头,“娘,您怎么知道王郎中的?”
苏嬷嬷笑着问道:“怎么,你在怪娘多事?”轻柔的语气中,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木婉笑着说道:“怎么会呢?只是········”
苏嬷嬷笑着拍拍她的手,低声安慰道:“没关系,就当是请平安脉了。”
“宫里的那些贵人,可是每隔几天,便会请一次平安脉的。”
木婉笑着摇摇头,“我怎么能跟宫里的贵人相比?”
“我的婉儿哪里就差了?”这话苏嬷嬷可不乐意听,“好歹你也是先皇亲封的郡主,如今更是大兴唯一的一个异姓王妃。”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身份一点都不比别人差的。
······················
“烟翠,老夫人吩咐我们今天多备几样点心。”玉霞走进厨房,笑着说道。
烟翠那种刀,正在雕刻着萝卜花儿,随口问道:“怎么,今天有客人要上门啊?”
章夫人经常会来做客的,还有平县的县令夫人。
反正有客人上门的时候,都会吩咐她们多准备几样点心。
玉霞笑着说道:“老夫人请俞县有名的王郎中过来给王妃诊脉,所以······”
“嘶········”烟翠手一抖,手指被割破,一股殷红的血,顿时从伤口处流了出来。
“烟翠!”玉霞吓了一跳,“哎呦,你说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没事儿,没事儿,就是手滑了一下。”烟翠摆手道,“行了,你们别管我了,我回去处理一下伤口。”
“那个,我帮你吧!”玉霞热心地说道。
“不用,真不用!”烟翠摇头拒绝道,“你肯定也有许多事情要忙的,找个小丫鬟帮我处理一下便好了。”
“那行吧!”玉霞也真的有事,随手指了一个小丫鬟给她,“要是有事儿,你喊我一声。”
“行!”烟翠点头道,“对了,你去替我跟王妃告个假。”
回到住处后,烟翠淡淡地对着小丫鬟吩咐道:“把东西放下,你便出去吧。”
“可是·········”
小丫鬟还有些犹豫,可烟翠却不耐烦地将人赶了出去,“要你出去便出去,哪来的那些废话?!”
小丫鬟出去后,烟翠捂着手,无力地坐在椅子上,老夫人请了郎中?
郎中会不会查出王妃的身体有问题呢?
烟翠的心里有些忐忑,这也是她刚才为何会不小心划伤了手的原因。
这么长时间,她都差点忘记当初那包药的事情了。
可今天听到郎中要上门时,她的心忽然一紧,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就那样捂着手,呆呆地坐在椅子上,透过敞开的窗户,看着外面的那条小路。
那条小路是厨房通向香雨水榭最近的一条路。
她不知道坐了多久,可始终没有看到端着点心去香雨水榭的人。
有的只是几个小丫鬟忙碌的身影。
怎么这么长时间,人还没有来呢?
她在心里嘀咕着,同时,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若是郎中不来,或者是有什么事情来不了了。
那是不是说,自己虚惊一场,就不必担心了呢?
不对,人是老夫人请来的,会不会是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而没有去香雨水榭呢?
也是,若是去老夫人那里,便不必经过这条小路的。
她想出去看看,可脚却像是生了根一般,怎么也挪不动。
自己要以什么理由出去看看呢?
若是别人问起来,自己又要怎么说呢?
烟翠顿时觉得,自己陷入一个死胡同里,怎么也走不出来。
“烟翠姐姐。”一个刚留头的小丫鬟站在外面,脆声唤道。
“是三丫啊!”烟翠听出来对方的声音。
这个小丫头是新进府的,因为还在学规矩,所以还是用着原来的名字。
三丫抿着嘴,笑着说道:“烟翠姐姐,这里有你的信。”
我的信?
烟翠心里一紧,下意识地觉得是王太后让人送来的。
以至于三丫后面说了些什么,她都没有听清楚。
只是笑着点头,“谢谢三丫,改天姐姐请您吃好吃的。”便抬手将门关上了。
三丫看着紧闭的门,委屈地撇撇嘴,然后跑开了。
烟翠看着手里的信封,用手捏了捏,像是很厚的样子。
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不会是宫里来的。
她撕开信封后,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是家书!
是娘花了三个铜板,请的街上的先生给写的。
只是,看着看着她的眼泪便流了出来。
在信里,娘除了唠叨了一些家茶理短外,还跟她说,表哥的孩子都五个月了·······
算算日子,她在床上见到那个荷包时,表哥他就已经成亲了。
可怜的她,竟然还傻傻地为了他去见太后身边的人,并给王妃下毒。
不对,也不能这样想!
她转念一想,便这些想法压下去了。
若那真是一包毒药的话,为何王妃到现在都没有事呢?
或许,这只是王太后给自己一个警告,让她无法释怀,一直都活在她的阴影中罢了。
这样一想,心里便舒服多了。
她仔细地将手上的伤包扎一下,便翻出前几日王妃赏下来的点心,吃了起来。
·····················
“老夫人,郎中过来了。”玉露走进亭子,低声禀报道。
木婉嘟着嘴,不情不愿地被苏嬷嬷拉了起来。
“老夫人········”王郎中看到苏嬷嬷时,神情很激动,眼睛里甚至隐隐地闪烁着泪花儿。
你们认识?
木婉诧异地挑挑眉头。
苏嬷嬷也十分感慨,“他是你爹的朋友。”
一句话像是在跟木婉解释,又像是蕴含了许多别的含义。
木婉挑挑眉头,她总觉得娘的身上有秘密,还是一个不小的秘密。
只是,娘不说,她也不好追问,笑着说道:“王郎中,麻烦你了,请坐吧。”
她和王郎中认识,是因为秦老夫人当时刚好住在她租下的小院子里。
后来,因为卖灵芝的事情,跟他打过几次交道。
小雅病重时,他恰好出门去了。
可在她失踪的前几天,他还突然间到了青牛村,说是要给她诊脉。
“王妃!”王郎中冲着木婉拱了拱手,却是没有坐下。
木婉笑着说道:“既然你是我爹的朋友,和娘又认识,也算是我的长辈了。先坐下来喝杯茶吧。”
“多谢王妃!”王郎中对着木婉拱手道。
木婉端着茶盏的手不由得一顿,她觉得这个王郎中对自己的那股尊重,是发自内心的。
她不清楚是因为爹爹的缘故,还是因为其他的。
反正她觉得,不是因为她这个王妃的身份。
王郎中抿了几口茶后,便给木婉诊脉。
收回手后,笑着说道:“从脉象来看,王妃的身体无碍。”
“待会儿,我写几个药膳的方子,让下面的人照着做便是了。”
他居然有药膳的方子?
木婉心里嘀咕道:看来,这个王郎中的医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简单。
木婉笑着说道:“有劳了。既然来了,就顺便给娘诊一下吧。”
王郎中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木婉见苏嬷嬷的身体无碍,便出声儿留人,“从这里到俞县,一来一回也挺远的。”
“王郎中不如就留下来,吃了午饭再走吧。”
说完,便以去厨房看看为由,转身离开了。
苏嬷嬷看了玉露一眼,玉露施了一礼后,便退到了门外。
虽然房门没有关,可却也听不清里面说了些什么。
苏嬷嬷关切地问道:“婉儿的身体如何?”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见王郎中诊过脉后,便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
王妃的脉象有些奇怪,可一时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王郎中沉吟了一下,说道:“倒不是不妥。只是上次伤了头部,接着,又伤了元气。”
“虽然说,一直都在调理,可到底没有将根本补回来。所以········咳咳,有些事情,是不必着急的。”
他慌忙灌下一口茶水,试图压下脸上的火热。
苏嬷嬷用左手转动着右手腕上的翡翠镯子,那是木头给她的定情信物。
她看着脸色复杂的王郎中,“你的意思,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能够理解。”
她明白,他是说婉儿现在身子弱,不易受孕。
可他的私心里,还是希望木婉能够早日诞下问儿的孩子。
她低声安慰道:“两个孩子还年轻,来日方长!”
“统领说的是!”王郎中低喃道。
“啪嗒!”茶盏碰到桌子上清脆的声音让王郎中心里一颤。
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外面,低声抱歉道:“是我说错话了。”
苏嬷嬷低声警告道:“记住,隔墙有耳!”即便是在她的院子里,也绝不是安全的。
王郎中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点点头。
苏嬷嬷还是不放心木婉的身体,“依你看,婉儿的身体要多久才能调理好?”
王郎中摇摇头,“这个不好说·······”关键是,他还没有找出,那脉象特别之处,到底是什么原因。
“王爷!”莫问坐在帐内写着东西。眼看着灵犀山庄再有一个月就要完工了,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何事?”莫问没有抬头,继续在纸上画着。
婉儿最近心情不好,他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墨七上前几步,压低声音道:“京都那边有消息传过来。”
“哦?”莫问放下手里的笔,伸手道,“给我看看。”
第五八八章消息
莫问接过信桶,还没有打开,墨六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主子,边关飞鸽传书!”他扬了扬手里的竹管说道。
这个时候?
莫问迟疑了一下,便放下手里的信桶,接过墨六手里的竹管儿。
他先是将竹管儿放在手里左右看了看,见一切印记都在。
才抽出里面的纸条。
纸条上的字很少,可意思却表达地十分清楚。
莫问将纸条放在桌子上后,便陷入沉思。
墨六是个憋不住话的,他好奇地问道:“主子,可是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莫问摇头,“那倒是没有,只是有些棘手。”
棘手?
这回别说是墨六了,墨七都来了兴趣,“那边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莫问敲打着桌子的手指一顿,扬眉看着两个人,“怎么,想过去看看?”
即便是心里想,也不能说出来啊!
这若是承认了,岂不是让主子觉得,他不愿意留在主子的身边当差吗?
两人十分默契的摇头,异口同声地回答:“没有的事儿!”
“奴才就是好奇,好奇而已!”
哼,你当我还不知道你们的那点小心思?
莫问冷哼一声,没有拆穿他们。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上面说,陛下的人查到了二龙山,也找到了那些人的窝点,却是没有动。”
墨七道:“陛下肯定是容不下这些人。”王家的心思,路人皆知。
卧榻之上,岂容别人酣睡?!
只是,陛下既然摸到了对方的老窝,为何迟迟不肯动手呢?
墨六:“可有查清楚,那二龙山,到底是王家训练暗卫的地方,还是豢养私兵的地方?”
莫问不答反问:“如果你们是王泽明,你会如何做?”
墨六想都不想地说道:“自然是豢养私兵喽!那个地方山峰陡峭,易守难攻。又有闹鬼的传言。”
“所以,在山谷里养上一下私兵,再好不过了。”
莫问:“那山谷地方虽然隐秘,可毕竟格局有限。”
“训练一些府兵倒是够用,可若是要一个可以谋反的军队,那个地方便有些小了。”
墨六不服气地说道:“可以多找几处这样的地方。不是常说,不能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吗?”
莫问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放在了墨七的身上。
墨七:“多找几个地方,当然是可以的。只不过,那样很容易暴露。”人多嘴杂!
“那你说怎么办?”墨六不服气地问道。
墨七:“若是我的话,我便用那里的地势之便,豢养暗卫、死士。”
墨六:“那军队呢?”谋权篡位,可不是几个死士便可以做到的。
墨七勾了勾唇角,笑着说道:“王子珩不是镇关大将军吗?”
“你是说········”墨六不由得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说,这边关的那些将士们,都是王家的私兵?”
这还得了?
“主子!”墨六一脸惊慌地说道,“我们········出海吧!”
赶紧逃离这里,免得被战争波及。
见莫问一幅无动于衷的样子,忍不住分析道:“您想啊,这王明泽策划这些事情,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
“可如今,他的身体便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他自然是不甘心自己辛辛苦苦这么长时间,给别人做了嫁衣。”
“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儿子!”所以,他若是不趁新皇登基,朝堂不稳之际,大干上一票,还等什么呢?
墨七:“听你的意思,王明泽会谋反?!”
“瞎说什么呢?”墨六低声警告道,“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说出口,不想活了?!”
“你可一句都没有少说!”墨七不满地反驳道。
墨六:“我说了这么多,可说过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吗?”他得意地眨眨眼睛。
墨七:“·········”
唉,出师不利!
今天居然被这个该死的家伙给说住了。
他自知理亏,便对着莫问躬身一礼,“主子,是奴才失言。”
“你知道就好!”莫问淡淡地点头,“不过,你们说的那些,眼下都不可能出现了。”
为什么?
两个人瞪着四只眼睛,一脸求知地看着莫问。
莫问淡淡地说道:“因为,王子珩,已经死了?”
墨六:“谁?”
墨七:“王子珩?”
不会吧?!
两个人惊诧地张大嘴巴,“他怎么就死了呢?”
“是谁下的手,难不成是陛下?!”
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他们都猜到了王家养私兵的事情,陛下怎么会不知道呢?
再者,若是王子珩死了,兵权自然就落到了陛下的手里。
所以,无论王家有多少私兵,那最后可都便宜了陛下。
墨六眼睛一亮,“别说,陛下这招儿还真是妙啊!”
“所以,他没有将二龙山的那些人一网打尽,想必也是想要留为己用吧!”
莫问点头,“你说的这些都很有道理!只不过,王子珩不是陛下直接下的手。”
“那是谁?”墨七也纳闷儿。
莫问勾了勾唇角,“是王子琅!”
“王家二公子?!”墨六再次张大了嘴巴,“不是说,一个家族内,应该同气连枝的吗?”
王子琅怎么会对王子珩下手呢?
莫问:“这便是先皇下的一步好棋!”
王家势力大,先皇不能跟他硬碰硬,便选择了一个迂回的办法。
那就是暗中提拔几个,和王家大房有关的人家。
让他们去先是去讨好王子琅,待到王子琅对他们十分信任时,便将其给毁了。
到时候,便将这个锅推给王家大房。
在轮椅上坐了这么的年的王子琅,知道事情真相后,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他会想方设法地去报复大房。
王家内讧,陛下坐收渔翁之利。
然而,那些个与王子琅出事有关的几个人所待的位置,虽然看上去十分平庸。
可在关键时刻,这些位置却是会发挥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作用的。
墨六不禁感叹:“先皇还真的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呐!”
墨七:“先皇的这份忍耐,也是让人不能小觑的。”
身为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居然会对一个臣子俯首贴耳。
自古以来,很少有人会做到这些。
墨六:“先皇将陛下接回宫里后,可是一直都手把手教授。”
“主子,您说,陛下他会不会·········”跟先皇一样狡诈?!
莫问淡淡地说道:“陛下本来就不是愚笨之人,该有的心机还是有的。”
否则,早就被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墨六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问道:“主子,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早做打算?!”
什么意思?
莫问挑眉看着他,“我们跟王家不同,为何要早做准备?”我可没有要谋反的意思,干嘛要早做打算?
墨六摸摸鼻子,轻咳一声,“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陛下会不会哪一天觉得我们不顺眼,要将我们········”
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瞎说!”莫问没有好气儿地白了他一眼,“我们一没有作奸犯科,二没有不臣之心,陛下为何看我们不顺眼?!”
“主子,话不能这样说,那个········”
墨六还想继续规劝,却是被墨七拉了一下。
墨六看过来时,他警告地瞪了他一眼:行了,别多嘴!
墨七:“边关那边,我们要怎么做?”
莫问:“你指的是什么?”
墨七:“自然是毒害王子珩的凶手。奴才猜想,那个人现在肯定是在陛下的手中的。”
“陛下也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这个人推出来,然后,彻底毁了王家。”
莫问将后背靠在椅子上,端起手边的茶盏,“你觉得什么时候,是最合适的时机?”
墨七犹豫了一下,说道:“是将边关彻底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莫问抿了口茶,轻轻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这只是其一。”
另外,他会等着王明泽进棺材那一刻。
不管怎么说,王明泽便是王家的主心骨。
无论是因为先祖所说的承诺,还是因为一个仁厚的名声,陛下都不会让王明泽亲眼看到王家这座大厦倒塌的。
墨七沉吟了一下说道:“奴才以前曾听传言说,定国公王明泽之所以会中风,便是中毒。”
“只是这下毒之人,手法十分隐秘,就连王明泽的亲信都没有查出来。”
莫问冷哼一声,“家丑不可外扬!”即便是查出来了,他们又怎么会公布于众呢?
墨六心下一惊,“主子的意思是说,这是王家内讧所致?”
不待莫问说话,他便继续分析道:“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下手之人,肯定是王子琅。”
“不,应该说,是先皇借着王子琅的手!”
说完,他双眼冒光,满脸通红,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切!”墨七嗤笑一声,瞧你那点出息!
先皇能扮猪吃老虎那么多年,怎么也有点手段的。
莫问:“只可惜,先皇的手段到底是跟王明泽差了那么一点点。”
王明泽在身体完全不能自理时,却悄悄地找人解了毒。
打了先帝一个措手不及!
墨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奴才觉得,王家二房对大房出手,倒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你们想啊,若是不杀了王子珩,待王明泽坐上那个位置手,会留着王子琅等人吗?”
他现在之所以隐忍,无非就是不想让别人看了笑话而已。
莫问淡淡地说道:“也或许,他现在是外强中干而已。”
墨七点头:“也是,他的身体受了那么大的创伤,想要恢复以前,可就难了!”
“不过,王家到底是不是我们所猜测的那样,看看京都的消息不就知道了?”
墨六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就你能?!
切,不跟你这种人计较!
两人“眉来眼去”之时,莫问已经将京都的消息都看完了。
看完后,他便沉默了。
墨七和墨六对视一眼,悄悄地退了出去。
其实,无论是京都,还是朝堂,那些事情都影响不到他的。
唯一让他不开心的便是:皇后娘娘她怀孕了。
这让他心里十分不舒服!
明明他和婉儿先成亲的,他也是很努力的,怎么就叫林清樾抢先了呢?
他知道,婉儿现在的身体还在调理中,不宜受孕的。
可他的心里就是不舒服。
这大概就是男人们会有的通病吧?!
他板着脸,在桌案下抽出一张小纸条,写上几个字后,便放进小竹管儿内。
边关那边的事情,他还是不能大意了。
要让人时刻注意着。
否则,林清樾一旦将朝堂上所有的事情理明白了,恐怕就要来找他的麻烦了。
所以,必须让他一直有事情可做。
再者,他和婉儿也要尽快有个孩子,这样就可以彻底打消那些不要脸的人的龌龊的想法了。
想到这里,他便加快手上的速度。
想要快些将事情办完,早些回府里去。
·······················
“阿嚏!”坐在御书房里的林清樾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这可把吴顺给吓坏了,“哎呦,陛下,您这是怎么了,可要奴才去传太医?”
林清樾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一点小事情,也值得你大惊小怪的?!”
吴顺:“陛下,您的事情就是再小,也是天大的事。奴才这就让人去将院正请来。”
“不必了!”他刚抬脚向外走,便被林清樾叫住了,他头也不抬地说道,“再这样咋咋呼呼的,朕就不用你到跟前伺候了。”
“是,陛下!”吴顺顿时安静了,抱着拂尘,站在一旁装鹌鹑。
林清樾批改了几份奏折后,便丢下手中的朱砂笔。
“灵犀山庄?!”他冷哼一声,小声嘀咕着,“取什么名字不好,偏偏用了这么一个名字。”
是在炫耀你们两人有多恩爱?
还是在向朕示威?
越想越烦躁,端起茶杯灌了一口茶。
茶刚喝到嘴里,便吐了出来,“怎么伺候的,茶都冷了,不知道换茶吗?”
得了,这位爷心气儿又不顺了!
吴顺也不敢顶嘴,连忙端着茶碗走了出去。
第五**章争风
吴顺过去端茶杯时,眼睛“不小心”瞄了一眼林清樾的桌案。
面上平静无波,心里却十分了然,“果然,陛下只有收到俞县的消息后,才会气闷烦躁,方寸大乱。”
得了,自己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吧!
吴顺手脚麻利地将茶泡好后,便见门口一个小太监,对着他挤眉弄眼的。
吴顺小心翼翼地窥探着林清樾的脸色,见他没有理会自己,才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什么事?”门关上那一刹那,吴顺的脸便沉了下来,他不满地问道。
小太监向旁边指了指,压低声音道:“是皇后宫里的珍珠姐姐。”
珍珠是皇后宫里的人,虽然无法跟吴顺这样的大总管比,可在其他小太监,小宫女的眼里,她的地位是超然的。
所以,一些年纪小的宫女、太监们,都会恭敬地喊她一声姐姐的。
吴顺看着不远处的人,脸上的怒气收敛,挂上平时惯有的笑容。
语气温和地说道:“不知道,珍珠姑娘找咱家何事?”我这边还当着差呢,你还是长话短说的好。
珍珠自然听出了吴顺的言外之意,她笑盈盈地说道:“陛下朝务繁忙,可也要保重龙体。”
“皇后娘娘亲手在坤宁宫的小厨房内,给陛下煲了人参鸡汤,不知道什么时候送过来合适?”
这是皇后娘娘想请陛下过去陪她吃午饭!
吴顺笑眯眯地说道:“这个还得询问陛下的意见才是。”
“只是,陛下现在忙着处理那些折子,咱家也不好这个时候去惊扰。”
“嘿嘿,还请珍珠姑娘体谅。”言外之意,我倒是可以在陛下不忙的时候,替你问一问。
至于陛下去不去的,那可就不好说了。
珍珠连忙屈膝道谢:“有劳公公了。”站起身时,顺势将手里的荷包塞到了吴顺的手里。
“一个小玩意而已,送给公公把玩。”珍珠低声说完,便笑着离开了。
吴顺捏了捏荷包里的东西,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珍珠姑娘客气了。”
珍珠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暗自撇嘴,心里暗骂道:“贪得无厌的老东西!”
“若是不给他点好处,定然一转身便将事情忘到脑后的。”
吴顺在转过身时,脸上的笑容便收敛地干干净净。
捏了捏手里的荷包,觉得分外烫手!
陛下现在这个样子,谁的话他能听得进去?!
关键是,他什么话都不敢说啊?!
皇后娘娘如今怀着龙胎,还要亲手替陛下煲汤。
这若是陛下心情好,那必然是对她夸赞一番。
可若是心情不好,那就是要被问责的。
若是伤及龙胎,轻则被打入冷宫,重则要满门抄斩的。
不过,皇后娘娘的做法,他倒是能理解,毕竟自从她被诊出有孕后,陛下除了一些赏赐之外,就没有去过坤宁宫。
还有,他记得陛下听到皇后娘娘被诊出喜脉时,立即放下手中的事务,摆驾坤宁宫。
不仅给了皇后娘娘一些赏赐,就连皇后的娘家也都赏了许多东西。
嘱咐皇后娘娘安心养胎,让季嫔和魏嫔一起过来协助她打理后宫。
可以说,那是面面俱到。
外人不清楚,可他这个跟在陛下身边的人却是知道的。
陛下的高兴都是表面上的,他的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谁也不清楚。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步路,可吴顺脑子飞快旋转着,将这前前后后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林清樾站在窗前,双手背于身后,透过敞开看着外面花圃里的长寿菊。
吴顺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连呼吸都收敛了许多。
“什么事?!”林清樾像是后面长眼睛一般,在吴顺的脚步刚停住时,他开口问道。
呃?!
吴顺心里一惊,连忙陪着笑道:“呵呵,陛下,皇后娘娘宫里的珍珠姑娘来说,皇后娘娘担心您的龙体,让宫里的小厨房炖了人参鸡汤。”
您看,您是过去喝呢,还是让人送过来?
林清樾没有说话,吴顺也不敢多嘴。
捏了捏手上的荷包,心里想着:反正话已经带到了,至于陛下是如何决定,那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就在吴顺觉得林清樾假装没有听到,不会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时,便听他淡淡地说道:“差人去坤宁宫说一声,就说朕今天中午过去陪皇后娘娘用膳。”
“是!”吴顺躬身答应一声,便向外走去。
“等一下!”他刚走几步,便被叫住了,“摆驾吧!”
吴顺愣怔了一下,点头道:“是,陛下!”
························
坤宁宫中
“快,将内务府新送来的那只九尾凤钗拿过来给本宫戴上。”皇后娘娘听到小太监禀报后,对着身边的人吩咐道。
于嬷嬷很想说,若是您戴上富贵银楼送您的那套红宝石头面,陛下会更高兴的。
可对上皇后娘娘眉眼间的笑意,张了张嘴,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嬷嬷,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啊!”皇后娘娘见于嬷嬷站在那里发呆,不满地催促道。
“哦,老奴这就去拿。”于嬷嬷笑着说道,“我就是一时没有想起来,放哪儿了。”
皇后娘娘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小声嘀咕道:“真是越老越没用了。”
于嬷嬷是有身手之人,她自然听到了皇后娘娘的话。
只是,除了手上的动作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外,其他的看不出任何破绽来。
她微笑着将凤钗插到了皇后娘娘的头上。
“玛瑙,将那件红色的新做的宫装拿过来。”皇后娘娘笑盈盈地吩咐道。
“娘娘是想穿绣缠枝海棠的那件,还是那件绣蝶恋花的。”玛瑙笑盈盈地问道。
皇后娘娘对着两件衣服有些犹豫,“这两件都很不错,一时,还真不好选。”
“奴婢倒是觉得,这件蝶恋花的好。”玛瑙笑着推荐道。眼睛闪过一丝得意,有意无意地扫了于嬷嬷一眼。
以前,皇后娘娘无论做什么,都会征求于嬷嬷的主意。现在········呵呵!
于嬷嬷垂首站在一旁,嘴角含笑,静静地看着她们两人忙活着。
若是再磨蹭下去,就来不及去院门口接驾了。
她有心想要提醒一句,可话到嘴边时,突然间觉得心累。
“娘娘!”珍珠端着托盘走进来,一看皇后娘娘衣服还没有换,便有些着急,“奴婢刚才进来时,好像看到了陛下的仪仗队。”
“啊?!”
皇后娘娘和玛瑙两人同时惊呼一声。手里的衣服也滑落到地上。
得了,这下不要犹豫穿海棠折枝,还是蝶恋花了。
于嬷嬷扫了一眼,几个人慌乱的场面,默默地走到衣柜旁,拿了一件宽松的粉紫色的宫装出来。
低声说道:“娘娘,还是先将衣服换上吧。”再磨蹭一会儿,陛下要进来了,那就更失礼了。
皇后娘娘看了看掉在地上的两件衣服,又看了看于嬷嬷手里的。
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唉,没有想到,靠来靠去的,还是得靠于嬷嬷。皇后娘娘心里有些不甘心。
玛瑙心虚地看了皇后娘娘一眼,垂下头,默默地收拾着掉在地上的衣服。
走出屋子后,她鬼使神差地看了于嬷嬷一眼。
只见于嬷嬷和珍珠一起帮着皇后娘娘穿衣服,根本没有向这边看。
玛瑙咬了咬嘴唇,一跺脚,便走了出去。
·······················
“陛下,这鸡汤是臣妾亲手煲的,您尝尝看。”皇后娘娘亲手端起一碗鸡汤递过来,笑盈盈地说道。
林清樾接到手里,先是没有急着去喝,只是用勺子轻轻搅动着。
他低声问道:“皇后最近身体如何?”
皇后娘娘喜笑颜开地说道:“回陛下,臣妾的身体挺好的。陛下朝务繁忙,就不必替臣妾忧心。”
“陛下,这鸡汤凉了便不好喝了。”
您若是不喝,怎么对得起我这一上午的辛苦呢?!
林清樾抬头看着于嬷嬷,沉声问道:“太医院那边,几天过来一次给皇后请脉?!”
于嬷嬷恭敬地回答道:“每隔三天便会过来一次,都是院正大人亲自过来的。”
“嗯!”林清樾满意地点点头,又关心了一下皇后娘娘平时的饮食和起居。
最后嘱咐道:“·········你是皇后身边的嬷嬷,办事还算是沉稳。”
“如今,皇后怀有龙子,凡事你多上心一些。坤宁宫的一些琐事,你就少操心一些。”
“把重点放在皇后的身体上。你办事,朕还是放心的。”
林清樾的话虽然隐晦,可于嬷嬷到是听懂了。
无非就是告诉她,要尽一切能力,保护好皇后娘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绝不能让前朝的悲剧重演。
他不想他的孩子再经历一次他当初经历的事情。
于嬷嬷就是忠于皇家,忠于陛下的。无论这个人是先皇,还是眼前的陛下。
她双手叠于腹前,恭敬地答应道:“陛下请放心,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皇后娘娘。”
“只是,如今坤宁宫的事务多,奴婢想从别处调几个人过来。”
言外之意,坤宁宫太大,我担心自己一个人看顾不过来,您再派几个暗卫过来。
林清樾沉吟了一下说道:“准了!”他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敢想坤宁宫伸手。
皇后娘娘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林清樾和于嬷嬷的对话,心里十分感动。
当然了,就冲着林清樾的话,她也不会再想着将于嬷嬷换掉的。
皇后娘娘不知道的是,就因为她听话,才救了她自己一命。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
林清樾不说话,屋子里的人便也没有人敢多嘴。
皇后娘娘几次想开口打破屋子里的宁静,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季嫔过来了。”玛瑙的禀报打破了屋子里的宁静。
喊什么喊,陛下的汤还没有喝呢!
皇后娘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随即笑盈盈地看着林清樾。
那意思十分明显,陛下,到底见不见,由您来决定吧!
另外,她也有向他告状的成分:您看看,您刚坐下没多久,人便找过来了,你可得好好管管。
林清樾放下手里的汤碗,接过于嬷嬷递过来的帕子擦擦手。
低声问道:“行了,让她进来吧!”
玛瑙没动,抬眼看着皇后娘娘,示意等她发话。
哦?!
林清樾随着她的目光看过来,笑着问道:“皇后不想见到她?”
“怎么会呢?”皇后娘娘笑着说道,“还不快将季嫔请进来?!”
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她又瞪了玛瑙一眼,没有眼力见的玩意儿!
“臣妾见过皇后········”季雨进来后,便笑呵呵地向皇后娘娘行礼。
看到坐在一旁的林清樾,眼睛一亮,惊喜地喊道:“陛下?!”
这一套动作下来,像是真的不知道林清樾坐在这里似的。
皇后娘娘撇撇嘴,装得跟真的似的。
她轻声问道:“季嫔刚才在门口时,没有看到陛下的仪仗队?”
一般,皇上进哪个宫,仪仗队和护卫都会站在殿门口的。
她就不信,季嫔从门口进来,会没有看到。
季雨知道,皇后娘娘这是在给自己挖坑。
她若是说没有看到,那就是没有将陛下放在眼里。
若是说看到了,那刚才的举动,岂不是太做作了?
她抬起脸的时候,同时绽放出一朵稚嫩无辜的笑容,“臣妾过来的急,便抄了近路,从侧门进来的。”
所以,停在门口的的仪仗队什么的,我根本没有看到。
哼,信你才怪?!
平时,从来没有看到你这个时辰过来过。
这陛下好不容易来坤宁宫一次,你便赶紧过来抢人。
看来,我平时还真是太好性儿了!
心里气得要命,面色却是丝毫不显,她玩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是特意赶过来看陛下的。”
又是一个坑!
季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
只不过,她季雨可是帝师的孙女,岂会被皇后娘娘的三言两语便难为住了?
第五九零章抢人
季雨站起身来,笑盈盈地说道:“本来是有几件宫务上的事情,要向皇后娘娘征询意见的。”
“却没有想到,碰到了陛下!臣妾可谓是既惊又喜!”
她腼腆一笑,“只是,陛下和皇后娘娘定然还有许多话要说的。臣妾就不打扰了。”
就这样走了?
皇后娘娘十分意外地看着季雨,能忍住亲近陛下的诱*惑?
林清樾端坐在那里,拨弄着手里的扳指,嘴角含笑,目光平静。
似乎将眼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又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季雨心里暗道:陛下如今喜怒不形于色,越来越难猜到他的心思了。
不过,对后宫里的这些女人,陛下可以说是一碗水端平。
该有的赏赐,该有的惩罚,都是按照规矩办事,从来没有谁被特殊对待过。
包括她自己!
皇后娘娘对季雨有眼力见心里十分高兴,不过,表面上还要客气一下。
她笑着说道:“季嫔既然过来了,便留下来一起用午饭吧!”
话说出口后,便后悔了,万一她真的厚着脸皮留下来,自己又要怎么才能将人赶走呢?
好在,季雨也是一个要脸的人,她笑着说道:“多谢皇后娘娘的美意,臣妾还是先告退了。”
不当然皇后娘娘和陛下用膳了。
皇后娘娘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可为了自己的形象,也为了在林清樾多表现一番,她再次挽留道:“也谈不上打扰不打扰的,反正季嫔不也是要用膳的吗?”
也许是因为心情好,她玩笑道:“难不成,季嫔的宫里有更好吃的?”
季雨知道,皇后娘娘这些做给陛下看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有了机会得逞。
她勾了勾唇角,腼腆地小,“瞧娘娘说的,若说宫里的好东西,除了陛下之外,谁能越过皇后娘娘您呢?”
“臣妾只是不想扰了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兴致而已,再者,臣妾也是跟雅郡主约好了。”
“你要去揽月居?”一直沉默的林清樾终于开口了。
“回陛下,正是!”季雨极力压着翘起的嘴角,柔声回答道。
她就知道,自己提到小雅,陛下定然会搭话的。
说不准,还能将人从皇后娘娘这里抢走。
既然自己等待的机会来了,她定然要抓住的,“雅郡主今天一大早便出宫了。”
“回来后,不仅给臣妾带了礼物,还邀请臣妾去她那里坐坐。说是买了宫外的一些吃食。”
皇后娘娘撇撇嘴,满脸嫌弃地说道:“宫外的那些东西,怎么能入口呢?”
呃?
季雨愣怔了一下,随机笑着点头道:“娘娘说的是。只是,臣妾自从进宫后,便没有吃到街上的那些小食。”
“有时候想想,还是觉得有些馋。”
言外之意,皇后娘娘在做姑娘的时候,不也是吃着宫外的食物长大的吗?
这才进宫几天,便忘本了?!
这是在给皇后娘娘上眼药呢!
于嬷嬷扫了林清樾一眼,便垂下头,假装没有听到季嫔话里的深意。
当然了,这三个人都是主子,哪轮到她说话的份儿?
皇后娘娘也醒过味儿了,“不是,臣妾········”她看着林清樾,有些想要解释几句。
便听林清樾轻声询问道:“小雅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是一只玉钗!”季雨说着,便将头上的玉兰花钗子摘了下来,“也不知道她是在哪儿买的这样别致的玉钗,臣妾一看到就喜欢!”
林清樾顺势接到手里仔细端看着。
这是一支用上好的羊脂玉雕刻的玉钗,上面的玉兰花也不知道用力什么手法,雕刻地栩栩如生。
在花瓣的底部,刻着“富贵”两个小字。
“呵呵!”林清樾忍不住笑了,也只有婉儿那样爱财之人,才会什么都刻上富贵的。
他抬头问道:“这钗子你很喜欢?”
季雨笑着点头,“是的呢!雅郡主每次送臣妾的首饰,臣妾都十分喜欢!”
这一句话,彻底取悦了林清樾。
他站起身来,亲手将钗子插到她的发间,笑着说道:“嗯,这钗子跟你很般配。”
“是吗?”季雨欢喜地抬起手,摸了摸发髻上的玉钗。
林清樾握着她的手,顺势将人从凳子上拉起来,“走,朕也好久没有去看小雅了。”
“今天便过去看看,这丫头带了什么好吃的回来?”
“真·······真的吗?”季雨站起身来,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林清樾笑着说道:“君无戏言!”说完,便拉着季雨向外走。
季雨犹豫了一下,匆忙向皇后娘娘道别后,便一路小跑地跟着林清樾向外走去。
心里暗自嘀咕:这算不算是将人从皇后娘娘身边抢走的呢?
“陛下·········”皇后娘娘站起身来,本想说“您鸡汤还没有喝呢!”
只是看着那个身影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她只能屈膝行礼,“臣妾恭送陛下!”
“娘娘,这鸡汤·········”珍珠本想说,陛下不喝,您喝了吧!
反正都是补身体的,也炖了那么长时间。可看着皇后娘娘那阴沉的脸色,后面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拿出去,喂狗!”皇后娘娘坐在软塌上,用力地搅动着手里的帕子,一字一顿地说道。
啊········
珍珠有些傻眼,可皇后娘娘的话,她又不敢不听。
“娘娘········”
“你想说什么?”于嬷嬷刚张嘴,便听皇后娘娘冷声问道。
若是来劝我的,就别说了,免得弄得大家都不好看!
于嬷嬷躬身说道:“这盅人参鸡汤,可是娘娘亲手替陛下煲的。”
“这若是拿出去喂狗的话,被陛下知道了,那··········”之后的事情,可就不好收场了。
皇后娘娘明白她的话有道理,可到底是意难平!
她用力地拍着手边的小几,“哎呀!”修剪整齐的指甲,折断了一根。
“娘娘小心!”玛瑙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捧着皇后娘娘的手,殷勤地说道。
虽然于嬷嬷和珍珠也都十分担心,可谁都没有她的动作快。
于嬷嬷若有所思地看着玛瑙。
这丫头跟在娘娘身边也有三五年了,可她最近的表现越来越让人看不懂。
“啪!”皇后娘娘一巴掌扇到她的脸上,冷声说道:“滚,滚出去!”
“娘娘·······”玛瑙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您打奴婢?为什么呀?奴婢哪里做的不对吗?”
她每说一句,皇后娘娘的呼吸便沉重一分。
她用手用力地抓着胸口的衣服,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好!
于嬷嬷冲去将玛瑙挤开,一边替皇后娘娘顺气,一边对珍珠吩咐道:“带着她下去洗把脸!”
“我不走!”玛瑙甩开珍珠的手,执拗地看着皇后娘娘,“娘娘,奴婢到底哪里做错了?您告诉奴婢啊?!”
她声泪俱下,哭得那叫一个委屈!
于嬷嬷用了巧劲儿将人推开,对珍珠低喝道:“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给娘娘倒杯水!”
“娘娘,玛瑙一时想不明白,奴婢带她去冷静冷静。”
说着,将人交给珍珠,手里一用力,将玛瑙从地上提溜了起来。
“娘娘········”珍珠见皇后娘娘脸色煞白,吓到汗都出来了,“娘娘,您别着急,千万别着急。您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小皇子想想啊!”
听到“小皇子”三个字,皇后娘娘终于冷静下来,她就着珍珠的手喝了几口水后,便躺在软塌上。
呼!
珍珠见皇后娘娘脸上逐渐恢复正常,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
这若是皇后娘娘或者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事情,她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
小雅听宫人说,季雨要到她这里吃饭,她已经很意外了。
没有想到,她居然带了一个更让她意外的人过来。
看着相携而入的两个人,她的心里顿时不乐意了。
后宫里的妃嫔争宠她不管,可不能利用她来争宠。
季雨像是没有感觉到小雅的不高兴一般,她笑着挽着她的手,“小雅,今天,我和陛下一起来你这蹭饭,不知道你准备的东西够不够?”
小雅对这种亲密无间的举动很反感,除了木婉以为,她不喜欢跟任何人这样亲密。
只可惜,她挣脱了两下,都没有挣开,“陛下和季嫔都这样赏脸,我自然是不敢藏私的。”
吃过饭后,林清樾没有去季嫔那里小睡的打算。
也不能单独留在揽月居,毕竟那样对小雅的名声不好。
于是,他让人泡了一壶茶,三人坐在亭子里说话。
林清樾看着小雅:“你经常出宫?”木婉还在京都时,他曾经给了小雅一块令牌,允许她随意出宫。
小雅回答地十分保守,“也不算是经常,只是偶尔。”
她知道,哥哥今天过来,想问她什么。
她的眼睛转了转,笑着说道:“如今,太平盛世,京都城很安全的,陛下不必担心。”
也是在告诉他,姐姐的铺子很好,您不必担心的。
林清樾下了皇后的脸,随着季雨来的揽月居,自然是不想被小雅这三言两语给糊弄了。
他笑着问道:“那你跟朕说说,外面的情况,到底怎么个好法儿?”
季雨心里一阵嫉妒:也不知道林木婉到底有什么好的,居然让陛下如此惦记?!
以前,她是不懂这些的,可自从进宫后,这些男女之间的弯弯绕,她多少也看得明白了。
小雅则是一阵心酸,哥哥虽然身为一国之主,治理着整个大兴。
却只能每天呆在皇宫里,无法看到他治理的江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小丫头想到这里,便将外面的事情说得更仔细了,哪条街上有好吃的小食,哪家酒楼的菜好吃。
哪家茶楼的茶好喝·······
小雅抿了一口茶,心里一阵叹气。虽然哥哥一直笑眯眯地听着,可她知道,他不想听这些。
到底是心软,她说道:“其实,我经常去的,便是姐姐的银楼。”
“姐姐差人送了一些花样过来,楼里的师傅的手艺也精湛,做出来的首饰,每一件都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还有·······”
随着小丫头欢快的语气,林清樾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多了起来。
原来陛下是这样笑的?!
季雨惊奇地瞪大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般。
当然,只是匆匆一瞥,便垂下头!
可那颗怦怦跳动的心,怎么都控制不住。
她从来不知道,陛下笑起来居然这样好看。
她也不知道,林清樾的这个笑容,彻底进入她的心里,并且扎了根。
也是因为这一抹笑容,她忘记了刚进宫时的初衷。
更是忘记了季老夫人告诉她,“对陛下可以有情,但不能有爱的话。”
同时,心里对那个远在俞县的女人也更加嫉妒了。
小雅和林清樾两人,一个仔细地说,一个用心地听。
谁都没有注意到坐在一旁的季雨情绪上的变化。
···················
夜幕降临,灯火通明。
于嬷嬷如往常遛弯一般,脚步轻缓地想外走去。
在御花园的一处假山旁,她停住了脚步。
手熟练地搭在一块假山石上,用力一抠,便将石头抠掉,从里面扯出一团皱皱巴巴的纸。
她嫌弃地撇撇嘴,“都这么多年来,还是这么邋遢。”
话音刚落,头顶便有一个声音道:“都这么长时间了,还这么谨慎。”
这里又不会有人过来,你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是做给谁看?
于嬷嬷冷哼一声,“谨慎一些,总是好的。”小心无大错。
头顶的声音像是忍笑一般,好脾气地说道:“是,是,是,你说什么都有道理。”
话锋一转,“那纸条上的,都是你要的人的名单。你找我何事?”
于嬷嬷低声说道:“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些玛瑙!”总觉得这个人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