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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想红的妮妮     2008造星记txt下载     2008造星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九一章消息

    初冬时分,天气又冷了几分。

    木婉睁开眼睛,刚伸出手,又缩了回去。

    好冷啊,还是再晚些起床吧!

    “王妃?”彩月站在外面,试探着唤了一声。她刚才明明听到声响的。

    木婉知道,自己今天是无法赖床了,她掀开床帐,“什么事?”

    今天是彩云当值,彩月这个时候来了,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她处理。

    果然,帘子刚一挑开,便听彩月低声说道:“流珠从京都送信过来了。”

    这个时候?

    木婉诧异地挑挑眉头,平时,都是随着账本一起送过来的。

    她也顾不得冷,伸手接过,“给我看看。”

    信的内容很长,乍一看,也跟一封普通的信笺没有区别。

    心上说,木婉上次送过去的画样儿,她已经找人雕刻出来了。

    那些精美的首饰,很快便得到了京都城里新老顾客的喜欢。

    尤其是雅郡主,她不仅买了自己的,还替季嫔娘娘捎了一只玉兰花玉钗。

    季嫔对那支钗子十分喜欢,当时便带到了头上。

    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时,恰好遇到陪皇后娘娘说话的陛下。

    陛下不仅夸赞玉钗精美,还说跟季嫔很配。

    并且,陛下陪着季嫔一起,去了揽月居吃午饭。

    更令人高兴的是,季嫔被陛下夸赞过后,宫里其他的妃嫔也都纷纷让人去富贵银楼买首饰。

    甚至,有的人还发动自己的家人和亲戚一起来买。

    木婉的唇角缓缓地勾了起来。

    她知道,流珠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她写这封信,恐怕是宫里有些人又开始不安分了。

    提醒自己要多加小心。

    只不过,我们倒是觉得,要小心,也不必是草木皆兵。

    只要提防住那个对自己有敌意的那一个便是了。

    木婉嗤笑一声,人果然是都会变得!

    尤其是面对着巨大的利益的时候。

    她对彩月吩咐道:“你去给流珠回信。告诉她,银楼生意这样红火,她功不可没。”

    “我一定会好好奖赏她的。另外,送信的时候,去街上买些当地的特产送过去。”

    “若是雅郡主哪天有空了去铺子里的时候,交给她。”

    彩月疑惑地问道:“不直接送进宫里吗?”

    木婉摇头:“不必!所以,你挑选的时候,要尽量挑选一些易存放的。”

    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木婉给小雅送东西时,从来都不会直接将东西送进宫里。

    都是把富贵银楼作为中转站,将东西放在那里,让小雅自己去拿。

    那小丫头鬼精鬼精的,自然明白木婉只要做深意。

    “是!”彩月躬身答应道,她沉吟了一下,又问道,“按照惯例,我们今年可是要给宫里送年礼的。”

    “如今已经入冬,我们的年礼应该要送往京城了。”

    最起码,现在也应该准备起来了。

    木婉笑着说道:“节礼的事情,我倒是记得的。这件事情,我自有安排,你就别操心了。”

    “是,王妃!”彩月只是提醒木婉一声,免得到时候给忘了。

    “王妃,您若是没有其他吩咐的话,奴婢便出去了。”

    “嗯,出去吧!”木婉点头,“对了,你让彩云她们进来吧。”

    “是!”彩月答应一声,便躬身行礼出去了。

    木婉靠在床柱上,脑子里再次将刚才那封信的内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想明白一些事情后,便也不再纠结那些有的没的了。

    不过,让她好奇的是,莫问到底会拿俞县县令如何?

    那天,在平泽居的时候,她可以说是将郑莲的脸狠狠地踩在了地上。

    可过后,双方都没有动静。

    郑裕兴那边没有作为,或许还可以理解为,他畏惧莫问的地位。

    可莫问呢?他为何也什么都没有做呢?

    或者,他已经吩咐人做了什么,只是结果还没有出来,自己不知道吧?!

    总之,她是相信莫问不会那样任由着别人泼脏水的。

    唉!

    木婉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最不耐烦的便是这些琐事了。

    她一直觉得,夫妻之间,合则聚,不合则散!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陷入那些争风吃醋的乌烟瘴气的事件中。

    没错,她心里对前几天郑莲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的。

    不行,得找些事情来做。下次,即便是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也不会管了。

    将这些统统都交给莫问。

    若是莫问处理不好,便和离!

    他既然喜欢,那就跟着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一起过吧,姑奶奶我不伺候了!

    姑奶奶我又不是那种没有男人便活不下去的人。

    至少,即便是离开他,她也能活下去,而且,会活得很好。

    打定主意后,木婉便不再纠结。接过彩云递过来的温水,一口全部灌了下去。

    明明是温水,却喝出了烈酒的气势。

    ···························

    为了工期,莫问依然住在工地上。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居然想着要将自己甩掉,独自逍遥天地间。

    与往常一样,他先是打了一套拳。

    刚练完,贺明便出现在门口。

    这贺管事的还真是踩着点儿来的。

    墨六呵笑一声,随手将准备好的温帕子递了过去,“王爷,擦擦手吧!”

    莫问接过帕子,一边擦手,一边对贺明询问道:“可是宫里出了什么大事?”

    贺明斟酌了一番,低声说道:“确实是宫里的事情。”至于这个事情是大是小,还得公子您来定夺。

    莫问抬手接过他收到信,一边向屋子走去,一边低头看着。

    进到屋子里后,他随手将信放在手边的小几上。

    手指有节奏地在桌子上敲打着。

    “这样看来,先皇是早就属意于家了。如若不然,他不会提前派暗卫到于家的。”

    贺明:“以前,我们在京都,为了不引起陛下的怀疑,没有关注过这些事情。”

    现在既然知道了,要如何做?

    “嗯!”莫问随口嗯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突然,他敲打桌面的手指一顿,低声吩咐道:“将那个控制玛瑙的人做掉。”

    “啊?!”贺明拧着眉头,有些不理解,“王爷,您不是嘱咐奴才们,不要在皇宫里生事吗?”

    莫问淡笑一声,“所以,要求你们动作麻利,别让人抓住什么把柄。”

    贺明还是不解,“王爷,这宫里的事情········”好像跟我们无关吧?

    这隔着这么远呢,我们犯不上替陛下操心后宫的事情?!

    莫问突然抿嘴一笑,“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所以,陛下的事情,便是天下人的事情。”

    怎么就不需要我们操心了?

    贺明知道,王爷的语气虽然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可却绝不是真的在开玩笑。

    墨六有些弄糊涂了,他忍不住问道:“王爷,万一那玛瑙背后没人呢?”

    莫问挑了挑眉头,随口问道:“这话怎么说的?”

    墨六振振有词地说道:“不都说了么,皇宫就是一个大染缸,进到了那里的人,慢慢地都会变的。”

    “玛瑙是于府的丫鬟,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多年,谁会去收买这样的一个人呢?”

    “再者,总不至于,有人会未卜先知,知道于小姐会成为皇后吧?”

    “要知道,当初的于家无论是官职还是名声,可都是不显的。”

    “说不定这玛瑙就是被宫里的奢*靡迷花了眼,想在皇后娘娘面前,多露露脸呢?”

    背后指使她的那个人,根本就是臆想出来的,牙根儿就没有。

    莫问:“我们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再者,于嬷嬷曾经可是暗卫,我们应该相信她是直觉。”

    “王爷········”贺明对这件事情,还是不赞同,“宫里的事情,就让宫里的人去操心好了。”

    “我们只需远远地旁观········”

    “我有我的思量,这件事情,就按照我说的去办吧。”莫问轻声打断他的话,显然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其实,莫问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让林清樾有事可做。

    人总是对自己的未知的事情,感到不安。

    若是他将跟玛瑙接触的人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了,林清樾定然会心生警惕,时刻关注着后宫那边的事情。

    毕竟,无论是从面子,还是情感上来说,他都不会希望他的孩子夭折。

    更不会希望到最后,他的孩子跟他有着同样的经历。

    另外,玛瑙的背后有人,那是肯定的。

    如果她只是想要争宠,取代于嬷嬷的位置的话,不会在皇后娘娘胸闷气短的时候,去刺激她,让她的情绪波动,险些滑胎。

    贺明见自己劝不住,便也不再多嘴了。

    沉吟了一下,便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王爷,郑县令的事情,好像有棘手。”

    莫问抬眼过来,怎么了?

    贺明低声说道:“京都那边传来的消息说,陛下没有将郑县令换掉的意思。

    莫问笑了,“没事,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在这边,都想方设法地给他添堵。

    他又怎么会什么都不做,不给自己多找些事情做呢?

    林清樾那个小心眼儿,绝不会高兴看到自己过得好的。

    “那········”贺明本想问,我们该怎么办,就这样任由着陛下处理吗?

    可话到嘴边,他硬生生地改问道:“王爷您觉得,郑莲可还过得去?!”

    言外之意,若是可以的话,您就把她收到后院得了。

    您和王妃成亲这么长时间,王妃那里可是一直都没有动静的。

    他们这些跟随在主子身边的人,无一不希望王爷能够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无论是男是女。

    没看到皇后娘娘都怀上龙种了吗?

    莫问淡淡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贺明:“·········”我怎么感觉到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寒意呢?

    他刚才好像没有说错什么,为何会感觉到王爷要杀自己呢?!

    贺明连忙摇头,“属下办事不利,请王爷恕罪。”

    莫问淡淡地说道:“行了,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你不必操心了。”

    “赶快去将我刚才吩咐的事情做好。”

    “是,王爷!”贺明不敢多嘴,躬身一礼后,便退了出去。

    出门后,心里有些纳闷儿,自己也没有说什么呀,怎么就将王爷给惹恼了呢?

    一拍额头,真是猪脑子!

    王爷对王妃那可是一往情深,情比心坚,怎么会容得下别人插进去呢?

    再者,就郑莲那点心机和手腕,真的是不够看的。

    即便是真的将人领回来了的话,也不过丢在院子里的一个摆设。

    “瞎想什么呢?”他赶紧将脑子里那些不合时宜的东西甩出去。

    不过,他转念一想,也不算是不合时宜。

    现在王爷没有要迎娶侧妃的想法,谁能保证过几年后,他的想法不会变呢?

    贺明将事情捋顺后,脚步似乎更欢快了。

    莫问斜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墨六,淡淡地说道:“有什么事情便说吧。”

    墨六挠挠头,本想问问,您为何生和总管的气?!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木讷地笑了笑,“王爷可是已经有了打算,将这县令挤走?”

    这个县令真是太糟糕。

    莫问沉吟了一下,低声吩咐道:“这件事情我已经有打算了,你们就别参合了。”

    自己这是被贺管事的连累了?

    墨六心里一阵失落,可还是点头答应道:“王爷请放心,奴才不会打乱了您的安排的。”

    嗯,这还差不多!

    莫问满意地点点头,转头对“行了,你去那边的厨房里看看,到底现在还有什么吃的?”

    墨六知道,主子这是嫌弃自己,将自己给支开。。

    唉,总算是耳根清净了。

    莫问看着前后脚离开的两个人,脸上一阵得意。

    只是,想到郑裕兴这个令人头疼的县令,莫问不禁嘀咕道:“难不成,他们会觉得,我真的是为了婉儿,才将那些县令赶走?”

    “呵呵!”他呵笑一声,“他们想多了。今生今世,来生来世,甚至生生世世,我都只认婉儿一个人。”

    “只不过,郑县令这点事情,还真的该好好谋划一下。”

第五九二章游玩

    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天空中有时候还飘着雪沫子。

    而灵山这边却是截然不同,温暖如春,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木婉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胡装,一头秀丽的长发整齐地束于发顶,绑着同色的发带。

    她端坐在一匹枣红色骏马上,闲适地在草地上游走着。

    灵山的东面,有一大片草地,莫问让人将其做了整修,开辟成了现在的跑马场。

    木婉一看到这一大片绿茵茵的草地时,便喜欢上了这里。

    看着她翘起的嘴角,一脸欣喜的样子,莫问只觉得,他做这一切都值得。

    木婉端坐在马上溜溜达达地走着,莫问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到一匹马窜了过来。

    木婉看着他坐下的那匹毛皮光亮,没有一丝杂毛的黑马,眼睛一亮,“好俊的马啊!”

    那匹黑马像是能听懂她的话一般,微微侧过头,打了一个响鼻,端的是一幅十分骄傲的样子。

    木婉好笑地说道:“还挺有个性的。”长得帅,脾气就大吗?

    莫问不满地拍了黑马的头一下,呵斥道:“对婉儿要有礼貌,知道吗?”

    木婉笑着摇摇头,“你打它干嘛,搞得像是它能听懂似的。它········哇,不会吧,它真的听懂了?!”

    只见那黑马冲着木婉这边垂下头,眼皮耷拉着,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在道歉一般。

    这马都成精了!

    看着木婉惊奇的样子,莫问的嘴角也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他低声解释道:“这马是从何叔叔从丽域境带回来的。”

    丽域境算是大兴的一个邻国,只是,和大兴之间,隔了一个宽阔的海洋。

    “丽域境我倒是听说过。”木婉笑着说道,“那边的马与我们大兴有什么不同?”

    莫问:“那边的马高大健硕,皮毛光亮。最主要一点,它们有灵性。”

    “有灵性?”木婉笑着抚摸着枣红色的马鬃,“这话怎么说的?”

    莫问挑挑眉头,“你刚才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你是说·······”木婉像是惊奇地睁大眼睛。

    “嗯!”莫问认真地点头,“还有,它如果认可你之后,就不会放别人骑。再者,只要它走过一遍的路,便会记住的。”

    木婉不满地撇撇嘴,“骗人,这些算有什么灵性啊?!”

    “就是一匹大兴的马,你跟它相处时间长了,也能听懂你说的话。”

    “而且,老马识途,这句话是随便说说的吗?”

    这是所有的马都具备的特性好吗?

    莫问嘴角微翘,但笑不语,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

    木婉眼睛转了转,“你那是什么表情,不会是想说,我这匹马,也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地方吧?”

    “婉儿说道没错!”莫问认真地点点头,“其实········”

    “不听你胡说!”木婉娇哼一声,马鞭一扬,身下的枣红马便欢快地跑了起来。

    温暖的风吹到脸上,柔柔的,暖暖的,每个汗毛孔都十分舒畅。

    水蓝色的发带,水蓝色的衣襟随风飘扬,宛如一个精灵在草地上飞驰。

    “小丫头,真是够淘气的!”莫问双腿一夹,胯下的黑马欢快地鸣叫一声,便向前奔去。

    木婉斜眼看了身后一眼扬声喊道:“有本事,你就来追我啊!”

    “驾!”枣红马听到主人的指令,使出浑身的力气,撒欢儿地向前跑去。

    黑马也不甘示弱,四蹄翻飞,向前追去。

    木婉将身子压低,几乎贴在马背上。

    偌大的草地上,除了马蹄哒哒的声音外,便留下一串如银铃般欢快的笑声。

    太舒服了!

    木婉不顾形象地欢呼道。这些天,压在心底所有的郁闷全部挥散而去。

    “啊,不比啦!”木婉跑得舒服了,缓缓地停了下来。

    她喘着粗气,一张小脸儿红扑扑的,眼睛里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

    “婉儿,玩得开心吗?”莫问也慢了下来,笑着问道。

    “嗯,开心!”木婉用力地点点头,“我好久都没有这样开心了。”

    她环视着整个草地,“这里到底有多大,是不是可以养很多马?”

    木婉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一般,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

    莫问微笑着,耐心地一个一个解释着。

    木婉:“我记得,我画的图纸中,好像没有这个跑马场的。”

    莫问点头,“我也是看到这一大片草地时,突然想到的。”

    “本来,我还以为婉儿不会骑马呢!”若是能亲自教婉儿骑马,那一定会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呃?

    木婉愣怔了一下,她会骑马,还是前世学的。

    当时看到这匹枣红马的时候,她便欢喜地什么都忘了。

    一用力便爬到马背上,骑着马,便溜达起来了。

    浑然忘记认真思考一下,原主到底会不会骑马。

    最近过得太滋润了,她好像忘记了“小心谨慎”四个字怎么写的。

    “婉儿怎么了?”见木婉突然不说话了,莫问关切地问道,“是不是累了?”

    “哦!”木婉收回心思,笑着说道,“还好。”

    若是说自己累了,莫问肯定是要回去休息的。

    可她还没有骑够。

    可若是不累,她又无法解释刚才失神是为了什么。

    所以,她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还好。

    莫问猜到她的小心思,但也不想揭穿她。

    便笑着说:“这边,除了一个跑马场,还有别的好玩的地方。”

    “什么地方?”木婉眼睛四下看着,“除了不远处一片树林,没有什么特别的。”

    莫问抿嘴一笑,“你去了便知道了。”

    话音刚落,莫问长臂一伸,揽住木婉的腰,稍微一用力,便将木婉从枣红马上抱了起来。

    “啊·······”木婉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便做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闻到熟悉的味道。

    她的心一下子便安了。

    她安心地靠在莫问的怀里,惊诧地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毕竟两匹马之间,还是有一些距离的。

    莫问神秘的一笑,低着头,凑到木婉的耳边,“婉儿猜猜看?”

    温热的气息吹到耳朵上,让木婉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她不自觉地缩了一下身子,不满地哼哼道:“你干嘛?专心一点。”

    莫问很委屈,“我怎么了?我一直都很认真的好不好?”

    木婉不想继续跟他胡扯,“你不说有更好玩的地方吗?到底去不去了?”

    要是不去了,我要回去了啊!

    莫问也不逗她了,笑着说道:“既然答应婉儿,定然要做到的。”

    “走了!”话音刚落,双腿一夹,黑马便向前奔了出去。

    怎么就走了呢?

    枣红马站在草地上,眼睛里有些茫然。

    主人跟着别人走了,自己到底是跟不跟上去啊?

    纠结了一会儿,便垂下头,在草地上吃起草来。

    木婉惊呼道:“喂,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这已经冲出草地,前面便是树林了。

    莫问低声安慰道:“你相信我,一会儿一定会让你大开眼界的。”

    木婉也不问了,索性安心地坐在马上,“你慢一些骑。”

    她拍拍莫问的胳膊说道:“我觉得这树林中的野花,虽然小,可也是别有一番情趣的。”

    莫问也就由着她,骑着马,在林中慢慢地走着。

    “哇,这里居然有这么大的一片矮树丛?!”木婉指着不远处的树丛欢呼道,“你说,会不会突然间从树丛里窜出一只··········”

    木婉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一只灰色的兔子,从草丛里窜了出来。

    “兔········兔子!”木婉兴奋地指着草丛道,“真的有兔子,莫问你看到没有,看到没有?”

    莫问心说:这些兔子都是我让人放进山里来的,怎么会没有看到呢?

    他侧过头,在木婉的脸颊上吻了一下,笑着点头,“看到了。”

    “婉儿想不想,给我们今天的饭桌加个餐?”

    “啊?!”木婉兴奋地两眼放光,“你是说········”

    “没错!”莫问点点头,磁性地声音中,充满诱*惑,“那婉儿想不想?”

    “想啊!”木婉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

    莫问笑着说道:“只要婉儿想就好!”

    说话间,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摸出一个弹弓,一伸一拉,“嗖”的一声,那只还没有跑远的兔子应声倒地。

    “哇,你怎么做到的?”

    “还有,你这东西是提前准备好的吗?”

    “对了,你怎么知道会遇到兔子?”

    “难不成,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莫问:“········”

    木婉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一般,一连串儿的问题问出来,让莫问有些招架不住。

    他轻声问道:“婉儿可想试一试?”

    木婉自己没有发现,她一连串儿的问题,被莫问一个问题全部敲碎了。

    “好啊,给我试试!”木婉兴奋地接过弹弓,“这怎么玩儿,我不会呢!”

    莫问:“没事儿,我教你!”这若是你什么都会了,我都觉得今天这场安排有些多余。

    “嗯!”木婉端详着手里的东西,笑着点点头,“可是,我们还没有遇到猎物呢!”

    “对了,你说,我们还会遇到兔子么?”

    “自然是会的。”莫问自信满满地说道,“总不至于,这整个树林里,就只有这么一只兔子吧?”

    木婉兴奋地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莫问催马向前,木婉端坐在他的怀里,四下看着,时刻注意着是否有猎物出现。

    莫问好笑地说道:“别那么紧张,放松一些········”

    “你别说话!”木婉低声警告道,“小心将兔子吓跑了。”

    莫问追问道:“婉儿只想打兔子,就没有想过别的?”

    “什么?”木婉好奇地问道,“这里还有·········”

    “哇,山鸡?!太漂亮了!尤其是它尾巴上的羽毛,真好看!”

    莫问:“·········”这丫头光顾着高兴了,居然忘记手里拿着弹弓。

    莫问握着木婉的两只手,将弹弓拉开,“放!”

    木婉下意识地松开弹弓的一端,“嗖·······”一颗圆滚滚的小石子飞了出去。

    “吧嗒”刚要飞起的山鸡,刚扑棱了一下翅膀,便倒地了。

    “打中了?”木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莫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莫问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笑着说道:“不是我打中的,是你打中的!”

    木婉撇撇嘴,“就知道哄我开心。”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比谁都清楚。

    莫问躬腰抄起地上的山鸡,挂在马鞍上,“走吧,我继续往前走,看看有什么其他的猎物。”

    “你似乎对这里很熟悉。”木婉肯定地说道,“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莫问眨眨眼睛装傻。

    木婉冷哼一声,装得还真是够像的。这里的一切都是他一手打理的,他现在说他什么都不知道,谁信呐?!

    不过,这样的惊喜,她很喜欢。

    木婉笑眯眯地问道:“你是怎么想到的?”自己虽然画了图,对灵山的规划,自认为是十分先进的。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莫问不仅弄出一个跑马场,还弄出一个狩猎场。

    这是不是生活环境不同,思维便有些不同呢?

    莫问沉吟了一下,说道:“就是见你那几天恹恹的,便想到了这些。”

    “我这样的安排,婉儿可喜欢?”

    “自然了!”木婉毫不犹豫地说道,“我的脑子里,除了暖棚和一下汤泉池之外,便没有想过其他。”

    你这样一弄,似乎更适合他们的身份了。

    在京都,许多勋贵的家里,都会有跑马场的。

    莫问笑着说道:“只要婉儿喜欢,不怪我私自弄出这些便好。”

    木婉:“莫问,你这话是怎么说的,这个山庄是我们两个人的。”

    莫问:“你画的图,我觉得十分完美,可我却········好了,不说这些了。”

    “既然你喜欢,那就说明,我的一番心思没有白费。走,我们继续向前走,今天晚上一到要多加几个菜。”

第五九三章敲山震虎

    夜幕降临,月朗星稀。

    小溪里倒映着一轮明月的影子,微风拂过时,水面微动,荡起一片片涟漪。

    木婉吃得肚子滚圆,漫步在溪边的草地上消食。

    莫问自然是毫无怨言、亦步亦趋地陪在身边。

    木婉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不仅有花香,还有淡淡的青草香,真好!”

    木婉前世的时候,便喜欢闻青草的味道。

    莫问:“婉儿若是喜欢,我便每天都陪你来散步。”

    木婉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子抛在水中,随着“噗通”一声,水中完整的“月亮”顿时四分五裂。

    过来一会儿,待水面平净时,水里的月亮又恢复如初。

    木婉淘气地又丢了一块下石头到水里。

    玩了一会儿,木婉站起身来拍拍手,“当初,我第一次来灵山时,便喜欢这里。感觉像是世外桃源。”

    她情愿一辈子留在这里,自给自足,无忧无虑。

    只可惜,人不能永远呆在这里,不接触世事。

    莫问牵着她的手,笑着说道:“婉儿今天好像感慨地有些多。”

    “有么?”木婉笑着问道,“我倒是没有察觉到。”

    “走吧,去那边坐坐。”莫问轻声说道。

    去哪儿?没看到这附近有地方可以坐的。

    木婉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腾空而起。

    待回过神时,两个人已经坐在了一棵百年大树的枝干上。

    莫问将人搂在怀里,低声说道:“看,透过这些树枝的缝隙去看月亮,别有一番景象。”

    “嗯!”木婉笑着点头,似乎这整个天地间,都蒙上了一层薄纱,多了一层朦胧美。

    “婉儿今天高兴吗?”莫问声音低哑地问道。

    “自然是高兴了!”木婉笑盈盈地点头,“这一天,从早晨到现在,我高兴地嘴都没有合拢过。”

    莫问:“婉儿高兴就好!”我就是希望,婉儿能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

    话锋一转,木婉笑着说道:“这样的惊喜,偶尔有一次便好了。”

    我不想每天都这样一直处在兴奋当中。

    怎么说呢,日子还是细水长流的好。

    莫问有些纳闷儿,明明刚才说是,很喜欢这样的惊喜,怎么又说偶尔一次便好了呢?

    像是感觉到莫问的疑惑一般,木婉笑着解释道:“惊喜自然是越意外越惊喜了,若是生活每天都是这样的惊喜。那就不叫惊喜了。”

    “若是有一天,突然间发现,再也找不到任何惊喜了。是不是·······”就代表我们之间走到尽头了?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一来,觉得说出来有些不吉利。二来,她觉得,即便是自己不说,莫问也会体味到她话里的意思的。

    莫问拧着眉头问道:“婉儿对我,就这样没有信心吗?”

    他从木婉的话里听出了她对两个人之间情谊的珍惜,也听出她做好随时抽身的准备。

    木婉笑着摇头,“不是没有信心,是不会将就。”

    她不会在一段感情破裂时,还死乞白赖地去缠着对方。

    更不会在对方的心已经不放在自己身上时,假装看不见着一切的变化。

    “什么是将就?”莫问不解地问道。平静的语气中,蕴含着一丝恼意。

    木婉笑了笑,却是没有解释,“这些话,我只会说今天这一次。”

    莫问双手捧着她的脸,十分认真地说道:“我也郑重地告诉你,我不会给你离开我的机会,更不会给你一丝离开我的理由。”

    木婉嘿笑道:“好啊,这话可是你说的!”

    莫问点头承认,“是我说的!”

    木婉抬手环住他的脖子,抿着嘴,笑得十分得意,“你放心,我会将你的话记住的。”

    莫问不客气地在她的红唇上印了一吻,“这也正是我所希望的。”

    记住了,我是不会放手的。

    别整天想着不切合实际的事情。

    两个人温存了一会儿,便说起了别的事情。

    木婉:“如今山庄那边的工程基本上结束了,平县的那些村民,是不是也都要回去了?”

    “那是自然的了。”莫问点点头,“不过,有了这些工钱,我觉得他们这个冬天,不会太难过的。”

    他修建灵犀山庄时,特意在平县招了一批人。

    工钱给的很大方,伙食上,那也是真材实料,而且还管饱儿。

    有的人为了给家里省一些粮食,在工地上吃得特别多,一顿便能抵得上两顿。

    木婉沉吟了一下说道:“那要不要结算工钱时,送他们一下碳?”

    “因为灾情的原因,我不觉得他们手里有余钱去买碳的。”

    即便是有,也不会舍得去买碳的。

    若是没有碳,这个冬天肯定会很难熬的。

    莫问沉吟了一下说道:“婉儿,你说,我们给平县捐赠一些碳,怎么样?”

    木婉:“以什么名义,用什么理由?”

    莫问:“这个我倒是没有想过。不过,我们一直都是做事随心,无需什么理由的。”

    他没有说的是,凭借着我如今的身份地位,做什么事情,还需要他们来评判、质疑?!

    木婉摇头,“我觉得不妥!若是平县刚刚闹灾,我们捐赠东西,无论的朝廷还是灾民,都会觉得我们大义。”

    “其他县城的人,也都挑不出什么理来。只是,如今灾情已经过去一年了。”

    “我们突然送了碳过去,周边的几个县定然会有意见的。”

    “若是也给其他县的人送了,便会助长了他们好吃懒做的邪气。”

    “也会给官府那些人贪婪的机会。”

    莫问笑着说道:“婉儿分析地丝丝入扣,是我考虑不周。”

    “对了,前几天,平县的郭夫人林氏想要请婉儿喝茶。”

    郭夫人?!

    木婉笑着问道:“你这话是听谁说的,平县的县令?”

    莫问忍不住笑了,胸腔震动,心情愉悦,“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婉儿。”

    “没错,平县县令郭远,前几天来见我。”

    简单地说,他除了过来感谢莫问和木婉夫妻二人给了平县百姓一个挣钱的机会外,也有要投诚的意思。

    木婉轻声问道:“这个人如何,你对他了解多少。”

    外面的事情,莫问也从来不瞒着木婉。

    他轻声说道:“我在来行宫之前,便将周围几个县的县令查了一遍。”

    “平县原来的县令,在那次水灾中,不幸身亡。这位郭县令,家世倒是清白。”

    “郭家祖上,在前朝时,也是一个世家大族。只可惜,兵临城下时,郭家这座大厦也随之倒塌了。”

    木婉低声感慨道:“没有想到,郭家的人,如此铁骨铮铮。”

    无论是哪个朝代,起义军京城时,他们都会寻找一些世家大族一起合作的。

    毕竟,他们打下这个江山的同时,也要坐稳江山。

    而一些是世家大族,正是城里百姓的风向标。

    郭家既然随着前朝一起灭亡了,那就说明,郭家的人对前朝十分忠心,不想跟起义军合作。

    莫问点头,“婉儿说的是。郭远他是郭家的一个旁支,因为不在京都,所以没有被牵连。”

    “后来,他十年寒窗苦读,终于考中了进士。也许是因为他骨子里流淌着郭家人的血。”

    “他不善于跟官场上的人打交道,更不会阿谀奉承那一套。所以,一直徘徊在京都六部的便边缘,干着打杂的事儿。”

    “若不是平县实在是太穷了,谁都不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这次外放的机会,也轮不到他。”

    对于一些有野心的官员来说,最大的机会便是外放。

    成为县令后,若是政绩了得,便会一路高升,直至一品大员。

    “原来是这样!”

    木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他来见你,只是单纯地为了感谢你雇佣了平县的村民,给他们一条生路?”

    没有要投诚的意思,是我想多了?

    木婉这样一说,莫问也有些不确定了。

    他觉得木婉说的有道理,如今细想下来,似乎是自己想多了。当初谈话时,郭远他可是既没有明示,也没有暗示。

    怪异的是,好像自从自己见到他之后,心里便对他有一中莫名的信任感。

    总会觉得,这个人一定会对自己忠心不二,今天过来便是表态的。

    自己为何会有这种错觉呢?

    莫问拧着眉头,对这件事情百思不得其解。

    木婉抬手将他蹙紧的眉头抚平,“别想那么多了,让人对平县多关注一些,找人查一下便是了。”

    “再者,或许是经历了这么多,他自己开窍了也说不定。”

    莫问笑着说道:“好,听婉儿的,不去纠结这些有的没的了。”

    即便是郭远他有着对他不利的心思,他也不怕的。他还真的没有将其放在眼里。

    莫问:“对了,婉儿,那郭夫人,你可还要见?”既然,他们没有要投诚的意思,就没有必要去见她了。

    木婉歪头想了想,“见上一面,倒也没有什么的。”她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自己不成?

    再者,木婉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那种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更何况,她的身份在这摆着,谁都不敢对她怎么样的。

    这样看来,似乎生活在一个权力之上的世界里,也蛮不错的。

    木婉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对了,鸣山县那边如何了?”

    莫问:“挺好的!鸣山县在路县令治理下,虽然没有达到夜不闭户的程度,但那里的百姓也算是安居乐业,生活无忧了。”

    “所以,他们县里平时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路县令闲暇时,便会派人四处搜寻那些盗贼的下落。”

    闲暇时?!

    木婉抿嘴笑了,这家伙还真是够腹黑的。

    肯定是见不得路平山好过,一有闲工夫时,便让人去提醒一下这个案子。

    不过,那路平山也真是够笨的,“都这么长时间了,那些盗贼早就跑的没有影子了。”

    “他居然还在县城里搜寻,能抓到人才怪了。”

    莫问心说,别说是城里了,就是将鸣山县翻一个底朝天,也无法将那些盗贼找出来的。

    面上却一派淡然,一本正经地说道:“路大人为官正直,兢兢业业,实在是令人佩服。”

    木婉撇撇嘴,这个人真是够狡猾的。

    路县令成了如今这个样子,还不是被你逼的?

    莫问见木婉撇嘴,便将木婉的心思猜到八*九不离十了。

    他抬手捏了捏她的俏鼻子,笑骂道:“你那是什么态度?我做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

    个小没良心的!

    木婉好奇地问道:“那你可曾派人去暗示过他?”

    “自然是没有的。”莫问担心婉儿冻到,他长臂一伸,将整个人圈到怀里,笑着说道,“若是我让人提醒他了,这个游戏便没有意思了。”

    他什么时候能够领悟到这其中的用意,这个游戏便结束了。

    木婉叹了口气,只觉得路平山有些可怜。

    自己的老娘出门惹是生非,让他这个儿子来买单。

    更可笑的是,他根本不知道事情的源头在哪里。

    木婉:“这周围的县衙,他跟谁交好?”既然他自己破不了这个案子,那就应该去请外援。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不是吗?

    莫问勾了勾嘴角,“这也正是我希望的。”

    路平山最近被折磨成什么样儿,他们一个个的,都是看在眼里的。

    若是想明白了这其中是根本后,便没有人有胆子去触碰逍遥王的底线。

    木婉笑吟吟地点头,“行啊,你这招儿敲山震虎用得十分不错。”

    莫问:“我只是不喜欢惹麻烦而已。”若是一招儿便能将事情搞定,将那些不长眼的人轰走,那何乐而不为呢?

    木婉最是见不得莫问得意了。本想笑着骂他几句,可话到了嘴边,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似乎,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好的。

    莫问歪头看着她,“怎么不说话了,可是困了?”

    木婉点头,“有一点,只是,今晚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你容我缓一缓。”

    “缓什么?”莫问惊讶地看着她,担心她被自己处理事情的手段吓到了。

    木婉笑嘻嘻地说道:“您别那样紧张嘛,就是想找你多聊一会儿。”

第五九四章拦轿告状

    两个人坐在树枝上,天南海北地又聊了许多。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谁都没有提起有关俞县的话题。

    “困了!”话音落下后,木婉便闭上眼睛,软软地倒在莫问的身上。

    莫问:“这丫头········”无奈地摇摇头,只得将人抱起,纵身跃下大树。

    莫问刚将木婉放在床上,便听外面有人轻声唤道:“主子!”

    他手上的动作不停,替木婉除掉外面的衣服。

    又到净室里拧了温热的帕子,替她仔细地擦拭着手和脸。

    收拾妥当后,替她掖好被角,放下床帐,又将烛台上的蜡烛灭掉。

    收拾妥当后,才关上门走了出去。低声问道:“什么事?”

    墨七躬身说道:“我们派去京都送东西的人,在客栈内被人杀害了。”

    “杀害了?全部?”莫问微眯着眼睛,沉声问道。

    墨七点点头,情绪低落地说道:“无一幸免!”

    莫问:“查出是谁做的?”平静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杀意。

    “没有!”墨七无奈地摇摇头,“现场没有打斗的迹象,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几个人像是直接睡过去一般。”

    “哼!”莫问冷笑一声,“手伸得还真是够长的。”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墨七沉吟了一下,低声问道:“主子,要不要奴才将人·······”伸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莫问笑了,笑容在月光下有些诡异,“不必着急,留着他们,我还有大用处呢!”

    他抬头看着远处的圆月,嗤笑道:“还真以为就这样,我就没有办法了吗?”

    既然我已经出手了,那就没有不成功的道理。

    ·······················

    木婉泡完汤泉后,觉得浑身上下无处不舒服。

    她毫无形象地歪坐在软塌上吃着草莓。

    坐在一旁对账本的苏嬷嬷抬头见她吃得欢快,脸上不由得也露出了笑容。

    她抿了一口茶,舒服的喟叹一声,“以前,即便是在宫里,这个时候,也吃不到这样新鲜的草莓。”

    木婉笑着说道:“娘觉得,我们摘些草莓和青菜,作为年礼,送进宫里,如何?”

    “这个········”苏嬷嬷不由得拧着眉头。

    “其实,给宫里送吃食,这可是十分忌讳的。再者,从俞县到京都,这山高水长的,谁知道这中间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即便都是一些妥当的人去送,可又如何给这些新鲜的果蔬保鲜呢?”

    木婉咽下嘴里的草莓,笑着说道:“这些问题,我都想过了。也明白娘的顾虑。”

    “只是,这些青菜和新鲜的水果,如今也只能在京都才会卖上价钱。”

    寻常的百姓家,谁能买得起?

    苏嬷嬷点头,“说的也是。”

    木婉:“其实,我就是担心,会被陛下挑理。”

    作为高高在上的皇帝,自然是享受着这天下最好的东西了。

    你若是有好东西没有敬献给他,那可是大不敬!

    苏嬷嬷沉吟了一下,说道:“如若不然,我们先将东西送给小雅,然后由她······”

    “不行!”木婉想都不想,便拒绝了,“若是出事了,岂不是连累了她?!”

    “不过,您刚才提起小雅,我倒是想起了秦衍。他在京都的生意也是风生水起的。”

    “若是这青菜的生意跟他合作,或许会更顺畅一些。”

    苏嬷嬷:“你觉得秦家会有自己的水路?”运送这些东西,最好的途径,便是走水路。

    “嗯!”木婉点头,“我确实是这样想的。”她知道,莫问手里也应该握有一条水上航相的。

    再者,他在京都也有自己的饭庄。若是她开口的话,莫问一定会全力支持的。

    只是,她不想让这些产业暴露在明面上。

    她总觉得多留一条退路,便是多一份生机。

    有时候想起来挺好笑的,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阴谋论了。

    ···························

    京都,朱雀大街上。

    大理寺卿蔡大人坐在轿撵里,抬手掩口打了一个哈欠。

    “这一天天,真是够累的!”话音刚落,便歪在轿子里睡着了。

    自从新皇登基后,便下旨各部不准有积案!

    为了迎合圣旨,大理寺简直是把一些陈年旧案都倒腾出来,该审的审,该判的判。

    为了给陛下留下一个兢兢业业的好印象,他经常会在衙门里熬通宵。

    当然了,书房的蜡烛是亮着的,可人在做什么,那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啊·········”

    街上一声尖叫声,将蔡大人从睡梦中惊醒。

    什么情况?

    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不耐烦地呵斥道:“出什么事了?”

    咦,这些人都是谁啊?!

    从他的角度,只看到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可恶!

    他回过神时才发现,轿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开,自己这幅刚睡醒的样子,完全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他愤怒地摔下帘子,气呼呼地靠坐在轿子里。

    “大胆刁民,竟然当街拦轿,该当何罪?”蔡大人身边的随从蔡风大声呵斥道。

    当然了,他也没有忘记挽回自家老爷的声望,“尔等可知,我家大人为了案子,昨天晚上熬了一夜?!”

    “你们如此无礼,惊扰到了大人。就应该送进大牢,以儆效尤!”

    蔡风倒是有点脑子。

    蔡大人整了整帽子,满脸欣慰地笑了。

    从袖口里拿出一块帕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心里盘算着,今天回府后,到底去那个姨娘的院子里过夜。

    对外面的哭喊声充耳不闻。

    “大人,您要给我们做主啊!”外面突然闯过来的几个人大声哭喊着,“小民等受县令逼迫,活不下去,所以才冒死拦轿,求大人做主啊!”

    几位差役,看着一个大男人哭得稀里哗啦的,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

    一个个僵硬地站在那里,伸出的手继续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蔡风大声呵斥道:“你们都是死人呐?!赶紧的,将这些人打人大牢。”

    这要是人人都有样学样的,那还了得?!

    他又冲着站在路两旁看热闹的人吼道:“都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的?”

    众人虽然心里畏惧,可压不住好奇。都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站在那里。

    蔡风大声吼道:“我的话不好用,是吧?”

    这一声也不知道是冲着人群喊的,还是冲着毫无动作的几个人喊得。

    几个人对视一眼,只得上前去抓人。

    “大人,我们冤枉,您要给小人做主啊!”其中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一边挣扎,一边喊道。

    “县令大人无德,将小人的孙女强抢进府·······大人,看在小的一路乞讨进京的份儿上,您···········”

    那老者的声音戛然而止,头耷拉着。所过之处,有殷红的血迹。

    “啊········”

    “杀人啦!”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那些要离开的人顿时停下了脚步。

    有那么一瞬间,整个街面上像是定格一般,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就连那些衙差也僵硬地站在那里,保持着上一瞬间的动作。

    “啊,衙差杀人啦!”人群中,传来一声惊慌的喊叫声。

    “衙差杀人了!”另外有人尖叫着。

    围在街道两旁的人,愣了一下后,便四处乱窜。

    跑得那叫一个快啊!

    压根儿就不用那些衙差们吆喝。

    “唉,不是,我没有杀人!”拖着那位老者的两个人回过神时,大声辩解道。

    “他只是昏过去了,根本没有死,你们别跑,你们听我说啊!”

    那衙差吆喝的声音越大,那些人跑开的速度越快。

    一眨眼,刚才围得密不透风的道理两旁,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就连那些铺子也都关上门窗,绝不肯露头。

    衙役:“·········”他觉得自己很怨,可张了张嘴,解释的话都不知道跟谁说。

    不用到明天早晨,有人当街拦住大理寺卿蔡大人的轿子。

    蔡大人不但不予理会,还命人将其打死。

    或者,蔡大人的家奴仗势欺人,一言不合便将告状之人当街打死·········

    都说不清,到底会有多少版本流传出去。

    总之,这件事情定然会整个京都传的沸沸扬扬的。

    百姓们不仅会对蔡大人不满,整个大理寺都会跟着受牵连。

    而蔡大人也会妥妥地被御史台那些人盯上,弹劾他的奏折,像雪片儿一般落在陛下的案头上。

    陛下一怒之下,便对会蔡大人严办。

    甚至,他身边的人,他背后的家族,也都会受到牵连。

    蔡大人现在也顾不上官威,他挑开帘子,走下轿撵,大声呵斥道:“到底怎么回事?”

    蔡风一脸为难地走过来,“大人,小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

    “送医馆,送医馆呐!”蔡大人急吼吼地喊道。

    这个时候,若是人真的死了,那他还真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是,是!”蔡风慌忙指挥着人将那位老者送去医馆。

    “大人,那······其他人呢?”他压低声音请示道。

    蔡大人也是一脸地为难。

    奶奶个熊,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他都差点将下巴上的胡子给揪掉了。

    ·························

    “可恶!”林清樾用力将手中的茶盏摔到地上,顿时,那可怜的茶盏粉身碎骨。

    有的碎瓷片都顺着敞开的房门,蹦到外面去了。

    “陛下息怒!”众人呼啦一下,全部跪倒在地,嘴里战战兢兢地喊道,“陛下,请保重龙体啊!”

    “滚!”林清樾声音阴沉地吼道,他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看着下面那些黑绒绒的脑袋,心里更烦躁了。

    众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多嘴,更不敢起身,跪在地上,倒退着,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吴顺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林清樾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气·········不知道吸了几口气,还是压不住心里的那股怒火儿。

    他随手将玉老虎镇纸摔到地上,接连又摔了几件东西后,心里的那股郁气,才缓缓地吐了出来。

    他长吁一口气,声音沙哑地问道:“可查清楚是谁干的?”

    一个身穿黑衣,头发花白的老太监飘到他的跟前,低垂着头,满脸愧色地说道:“眼下正在查。”

    “也就是说,还没有结果了?!”平静的语气中,透着森然。

    “奴才该死!”那黑衣人头垂得更低了。

    “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林清樾咬着后牙槽说道。

    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他即便是想捂也捂不住了。

    京都城内,那些不明所以的人都知道当街拦轿死人了。

    大理寺卿若是想要证明清白的话,要么将那几个人奉为上宾的同时,将这个案子报上去。

    争取到三司会审。

    要么,便是当街审理,让周围的百姓知道真相的同时,也算是替他做证。

    可是,不管是哪种做法,这个郑裕兴定然是保不住了。

    林清樾紧紧地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莫问,朕倒是小瞧你了!”

    黑衣人诧异地问道:“陛下觉得,这件事情是逍遥王做的?”

    “不然呢?”林清樾冷冷地哼道。

    黑衣人拧着眉头道:“可是,逍遥王上次派入京的那些人,已经被我们解决了。”

    林清樾:“那他就不会再另外安排人手吗?或者,你们解决掉的那几个人根本就是幌子。”

    进京来的那几个人才是他真正的棋子。

    不会吧?!

    黑衣人低声反驳道:“会不会是另外有人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挑拨陛下您和逍遥王之间的关系?”

    毕竟,俞县那边,或者说徐州那边,恐怕不止有我们的眼线。

    其他的士族勋贵也会安排人过去的。

    林清樾缓缓地问道:“那你来告诉朕,你认为这波人,是会安排进京的?”

第五九五章挨打

    黑衣人自然感受到林清樾平静的语气下透出来的杀意。

    他心里一凛,一股冷汗从脊背滑落下来。

    他压下心里的惧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缓,口齿清晰,“回陛下,这幕后之人,奴才定当竭尽全力查清楚的。”

    “当然,逍遥王也是有嫌疑的。”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取悦了林清樾,他收敛起身上的杀意,淡淡地说道:“继续说。”

    黑衣人却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奴才刚收到俞县送来的消息。说是········”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说是,逍遥王妃已经将准备好的年礼送往京城。”

    “据说,这份年礼中,有一些新鲜的果蔬,所以,特意走了秦家的水路。并请了俞县最大的镖局长兴镖局护送。”

    林清樾脸色微霁,不由得想起,当初第一次跟着木婉和小雅去灵山时的情形。

    当时,他算是被婉儿半拖,半骗去的。

    听到那轰鸣的声音,吓得浑身发抖。

    若不是不想丢了面子,一直强撑着,他恐怕都会手脚并用地爬回去的。

    从灵山回来后,他吃到了新鲜野菜粥。

    那粥的滋味儿,他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他淡淡地吩咐道:“行了,你继续说吧!”

    黑衣人心说,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还说什么呀?

    当然了,为了小命儿,他是绝对不敢将这句话说出口的。

    他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奴才还听说,逍遥王妃还准备跟秦衍秦公子一起合伙做生意。”

    林清樾轻叹道:“如今这个季节,餐桌上若是有新鲜的果蔬,定然会让人食欲大开的。”

    “最起码,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呵呵,她还是那么喜欢银子。”

    这个冬天,她定然会赚得盆满钵满的。

    黑衣人低垂着头,他只是一个负责探查消息的暗卫,有些话,不该他插嘴的。

    林清樾话锋一转,低声问道:“边关那边如何了?”

    黑衣人面色严肃地说道:“刺杀王子珩的人,已经掌握在我们手里了。”

    “二龙山上的那些人的一举一动,也都在我们的监视中。”

    “另外,韩统领如今,已经掌控边关近半数的队伍了。”

    林清樾摩挲着手上的扳指,“还是有些慢了。”

    边关被王家掌控在手里多年,如今,韩统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控了近半数,已经很不容易了。

    黑衣人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林清樾:“王家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黑衣人:“定国公自从告假以后,便一直在府里养病········”

    林清樾突然问道:“对了,他的病如何了?”

    虽然太医每次从王家回来后,都会来宫里向他禀报,可他还是不放心。

    总觉得,定国公这只老狐狸是以退为进,酝酿着什么阴谋。

    黑衣人如实禀报:“定国公每天的生活都很规律,除了吃饭、休息外,就是看书,下棋,侍弄花草。”

    “无论是精神,还是气色,都看不出异样来。”

    因为经历了几次清洗,他们的人一直都没有找到近身伺候的机会。

    担心打草惊蛇,也不敢离得太近。所以,得到的消息也不是那么精确。

    林清樾:“王家,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黑衣人:“王家的二公子前不久,得了风寒。经过几个太医诊治后,还是病恹恹的。”

    林清樾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你想说什么便直说!”别吞吞吐吐,磨磨唧唧的。

    黑衣人心里一凛,压低声音说道:“奴才怀疑,在定国公的住处,应该住着一个医术高明之人。”

    “而且,王家二公子的身体,也是他动的手脚。”

    林清樾的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了,“你可看到那个人?”

    黑衣人:“伺候在定国公身边的人反反复复的,就那么几个。奴才一时也说不清到底是哪一个。”

    “再者,这些也只是奴才的猜测,所以,不敢贸然出手。”

    林清樾转动手上扳指的动作越来越快了,他沉吟了一下说道:“让他们继续盯着。”

    “绝不可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是,陛下!”黑衣人沉声答应道。

    林清樾:“既然定国公这边差不多线索,那就从王子琅身上下手。”

    朕就不信了,这个绝非铁板一块的王家,会拿不下!

    黑衣人应声答应道:“是,陛下!”

    林清樾摆摆手,“行了,你先下去吧!有什么事情,记得及时禀报。”

    “奴才明白!”黑衣人恭敬地答应道。

    “对了!”就在黑衣人刚要起身时,林清樾吩咐道,“船上的东西,你们让人盯着些。”

    他可不想婉儿送他的东西,出了什么纰漏。

    船上?

    黑衣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整个身形重新隐没在黑暗中时,才明白过来。

    哦,陛下说得应该是逍遥王府运送到京里的年礼。

    唉,陛下对王妃,还真是上心呐!

    “来人!”林清樾整个后背靠在椅背儿上,眼皮不抬地喊了一声。

    吴顺轻轻地推开门,指挥着跟在身后的几个小太监,将御书房收拾干净。

    几个小太监吓得脸色煞白,身子发抖。

    可尽管如此,动作却是十分麻利,也没有弄出一丝声响。

    一切收拾妥当后,林清樾沉声说道:“喧大理寺卿来见朕!”

    “是,陛下!”吴顺笑着答应道。小心地窥探着林清樾的脸色,见他没有别的吩咐,便弓着身子,踩着小碎步退了出去。

    唉!

    林清樾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叹息道:“想来有了今天这一出,郑裕兴是连在俞县过年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背后出手之人,还真是够着急的。”

    “只是,没有了郑裕兴,该派谁去俞县呢?”

    ························

    俞县,灵犀山庄

    墨六问着同样的问题,“如今看来,郑裕兴肯定是保不住了。王爷,您觉得,谁来俞县做县令合适?”

    莫问拿着刻刀,正在雕刻一块玉佩,头也不抬多说道:“这是陛下要考虑的事情,怎么就问起我来了呢?”

    “也是!”墨六很容易便被说服了。

    他眼睛突然一亮,兴奋地说道:“不过,主子,您这釜底抽薪一招儿,还真是厉害!”

    “这样一来,陛下就是再不愿意,也无法保住这个人了。”

    莫问手上的动作不停,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你这话怎么说的?”

    “这郑裕兴若是一个公正廉洁,两袖清风的好官,又怎么会需要我替百姓伸冤呢?”

    替百姓伸冤?

    墨六瞪大眼睛,差点将眼珠子飞了出来。

    心说,主子您还真敢说,若不是他的家人惹恼了王妃,您会如此大费周章地将事情捅到京都去?

    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呵呵!”莫问突然笑了,他像是知道墨六心中所想一般。

    笑着说道:“这郑裕兴委实是讨厌,可他若是没有把柄的话,我还真不那拿他怎么样,即便是他的女儿和夫人得罪了婉儿。”

    “你说说看,他强抢民女一事,是否属实?”

    “自然是真的了!”墨六点头说道,这件事情可是他查到的。

    “因为新到任的徐州知府贺炳知贪财好色,他为了讨好贺炳知。”

    “故意找了几个地痞流氓,强抢了几个长相出众的女子,送到了贺炳知的府上。”

    “其中一个女子性子烈,刚被送进去后,便撞墙身亡了。可恶那个贺炳知,只是让人用一张破草席将尸体卷了,丢到荒野中。”

    想到这些,他现在还气愤不已!

    这些狗官,真是该杀!

    莫问继续问道:“那他纵容家人,强占土地,可否属实?”

    “属实!”墨六继续说道,“那小吴氏,仗着他这个做县令的姐夫,为了盖房子,可是把几家村民的良田都霸占了去。”

    莫问:“还有呢?”

    “什么?”墨六有些茫然,“就这些了。还有别的亲属,霸占了别人的土地?”

    莫问:“霸占土地,便是这一桩。那他就没有做别的坏事?或者,纵容他的家人,去做坏事?”

    墨六歪头想了想,“这个还真有!奴才听说,就是他的女儿郑莲,还曾经调戏过一个长得不错的寒门学子。”

    “听说,那个学子回去后,一病不起,不久便病逝了。唉可怜了他的父母,一夜之间白了头发。”

    “母亲更是整日以泪洗面,哭瞎了眼睛。”

    提起这些,墨六摇摇头,唏嘘不已。

    莫问:“这次,他们可进京了?”

    “那是当然了!”墨六顿时大呼小叫道,“他们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们的儿子身上,结果儿子便这样受辱而死。”

    “有了这样一次机会,他们自然是要抓住的。”

    莫问停下手中的动作,定定地看着他,认真而严肃地问道:“那你觉得,我可是在无中生有,打击报复?!”

    “怎么会呢?”墨六摇头道,“这些罪行都是真实存在的,主子··········”

    对上莫问平静无波的眼神,他顿时明白自己说错好了。

    他抿了抿嘴唇,低声抱歉道:“主子恕罪,奴才········奴才········”

    他涨红着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莫问也不催促,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墨六头垂得更低了。

    他终于受不住压力,“噗通”一声跪到低声,“主子,奴才错了!奴才不该胡言乱语的。”

    莫问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墨六顿时汗如雨下,肠子都悔青了,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整天瞎嘞嘞呢?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墨六身上的衣服全部汗湿了,心里更是七上不下的。

    莫问淡淡地说道:“若是以后再管不住自己的嘴,你就不必待在我身边了。”

    墨六连忙表态,“是,主子,奴才知道了!”

    莫问:“那你将刚才的事情再说一遍。”

    还要说?

    墨六现在死的心都有了,若是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主子定然不会轻饶了自己的。

    可若是不说,似乎更是不行的。

    电石火花间,他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灵光,“奴才听说,有人去京里拦轿告状了。”

    “那些人正是受了郑县令的欺压,却无处说理的苦主。”

    “这件事情闹得那么大,定然会传到陛下的耳朵里。陛下震怒之下,郑县令头顶的乌纱帽恐怕是保不住了。”

    怎么样,这样说,您还满意吧?

    莫问轻哼一声,“你知道地还挺多。”

    啊?

    我都已经将您摘干净了,您怎么还不满意啊?!

    他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奴才是在茶楼里,听人说起的。”

    莫问:“去找贺管事的领罚吧!”淡淡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墨六脸上的汗更多了,他不知道莫问这样说,是不是已经原谅他了。

    心里没底,却不敢问,只能唯唯诺诺地回答道:“是,主子!”

    莫问收回视线后,便拿着刻刀,继续着手里的事情。

    ·····················

    “哎呦,你轻点,轻点!”墨六趴在床上,哇哇乱叫。

    墨七没有理他,手上的动作不停,十分麻利地将伤要洒在了墨六的屁*股上。

    墨六不满地叫唤着,“你到底有没有同情心啊?”

    我都被打成这样了,你的动作也不说轻一些。

    “给你!”墨七上完药后,随手将药瓶放在床边的小几上,便转身向外走去。

    “唉,怎么就走了?哎呦,哎呦······”墨六急忙扯住墨七的衣襟,因为动作太大,抻到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墨七淡淡地问道:“你不是嫌弃我动作粗鲁吗?”

    墨六讨好地说道:“怎么会呢?我就随口一说,你还真放在心上啊?”

    他委屈得眼圈儿都红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看不上他呢?

    墨七坐下后,重新拿起瓷瓶儿,淡淡地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墨六:“你脑子比我灵活,你跟我说说,我今天到底为什么会挨打?还有,公子他到底还生不生我的气?”

第五九六章试探

    墨七沉吟了一下,低声说道:“以后,一些道听途说的事情,不要胡乱说了。”

    “哦!”墨六下意识地点点头,随即诧异地问道,“咦,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墨七看了一眼他身上的伤,“反正你现在有时间,就在这里慢慢地想吧。”

    “我还有事,就先出去了。”说完,放在药瓶,转身出去了。

    “哎,你还没有说清楚呢?!”墨六喊道,“你明知道我脑子不好使,你还让我自己想。”

    “到底是不是兄弟啊,你怎么这样啊?!”

    墨六委屈地想哭,可却哭不出来。

    ·················

    “主子!”墨七对站在亭子里的莫问躬身一礼。

    莫问没有回头,盯着远处的山峦,“墨六的伤如何了?”

    墨七:“只是皮肉上,没有伤到筋骨。差不多要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这样的。”

    多少是要吃一些苦头的。

    “嗯!”莫问淡淡地应了一声,“王妃那些年礼,你还是要让人多盯着一些。”

    免得出了什么差错。

    墨七:“奴才已经让人混在队伍里跟着了。只是,另外还有几个人,也在关注船上的东西。”

    莫问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让他们·······算了,既然愿意跟,就让他们跟着好了。”

    墨七心里纳闷儿,王爷这是知道另外跟上来的那些人的来头?!

    他斟酌了一下,低声请示道:“主子,眼下可要挑选一个人过来伺候?”

    言外之意,对于墨六,您要如何处理?

    是趁机将人打发地远远的,还是继续重用呢?

    莫问吩咐道:“让贺管事的挑一个人过来吧。墨六伤好了后,就让他跟着贺管事。”

    让他好好调教调教。

    墨七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王爷没有一杆子将人打死,说明还有机会。

    只是,墨六能否抓住这个机会,那就要看看他的造化了。

    ·························

    “王妃,平县县令夫人,郭夫人来了。”木婉也迎来了自己的客人。

    自从搬到灵犀山庄后,便经常有人送贴子过来,木婉懒得搭理,便没有接。

    这郭夫人的事情,莫问以前跟她提过一嘴,所以,她便接下了。

    灵犀山庄这边靠汤泉近,所以气温上,要比别的地方暖和。

    郭夫人走进来时,额头都见汗了,“给王妃请安,王妃万福!”

    “夫人快别多礼了。”木婉笑着让人起身。

    郭夫人脱下厚厚的披风,笑着说道:“山庄这边温暖如春,简直就是一个风水宝地!”

    木婉笑着说道:“夫人过奖了。”

    彩云领着人上过茶后,木婉笑着吩咐道:“将新摘下的草莓和西瓜端上来。”

    郭夫人瞪大眼睛,“这个时候,王妃这边还有这些?”

    察觉到自己失态了,连忙站起身来,屈膝行礼道:“是妾身失态了。请王妃见谅。”

    木婉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笑着说道:“无妨,若不是亲身体验,我也不相信的。”

    “不过,这些都是因为灵山附近的温度高,王爷便突发奇想,种下了这些。”

    “没有想到,还真的就活了。别客气,你尝尝看。”

    郭夫人看着面前又大又红的草莓,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只是,半天却没有伸手。

    这么珍贵的东西,还是不吃了吧?!

    她心里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

    木婉笑着招呼道:“味道还算不错,你尝尝看。”说着,自己用银签挑了一颗草莓放到嘴里。

    人家王妃都这样说了,若是她还矜持的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当然了,那诱人的果香时不时地往鼻子里钻,她也是真的禁不住这诱*惑。

    用银签挑起一颗放进嘴里,嗯,真是好吃!

    她一连吃了三颗后,才意犹未尽地放下银签,拿起旁边的帕子擦擦手,不好意思地说道:“这草莓真是太好吃了,妾身都忍不住将这一盘子全部吃了。”

    木婉笑着说道:“你先别急着擦手,再尝尝这瓜。”

    既然已经动手了,也没有必要再矜持了,“嗯,沙甜沙甜的。”

    “看来,妾身今天真是来着了。”

    吃过东西后,两人的关系似乎更亲近了。

    郭夫人:“灵山还真的对得起这个名字,人杰地灵的。”

    “当然了,若是没有王妃的慧眼,这珍珠必然还在地里蒙尘呢!”

    木婉笑着说道:“也是机缘巧合而已,算不得什么。”

    “灵山这边因为汤泉的原因,占了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不过,若是搭建起一个暖棚的话,也是可以种出新鲜的果蔬的。”

    “暖棚?”郭夫人听得心怦怦直跳,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过,可惜速度太快了,她没有来得及抓住。

    木婉却是笑着转移了话题,“郭夫人以为,这些新鲜的水果,可有市场?”

    “那是自然的了!”郭夫人想都不想,便点头说道,“说句大不敬的话,京都算是大兴最繁华的地方了。”

    “只是,妾身在京都住了多年,从来还没有在这个季节,吃到新鲜的草莓和西瓜的。”

    “这若是运到京都,定然会被人一抢而空的。”

    “而且,即便是价格比平时贵上十倍,也有人去买的。”

    木婉笑着说道:“大家之所以会争抢,那也是因为东西太少的原因。”

    若是东西多的话,又怎么会去抢呢?

    郭夫人深以为然,“王妃说的是!”

    她遗憾地想道:这灵犀山庄就这么大地方,很难供应整个京都的。

    木婉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状似无意地问道:“夫人对暖棚可有兴趣?”

    郭夫人眼睛一亮,“王妃的意思是·········”

    木婉但笑不语,“夫人以为呢?”

    郭夫人笑着说道:“王妃,妾身实在是太高兴了。您让妾身喝杯茶,好好缓一缓。这真是太惊喜了。”

    木婉笑着点头,“你随意!”

    “多谢王妃!”郭夫人说完后,便低头头,小口小口地抿着茶。

    彩云不由得看了木婉一眼:王妃,这郭夫人不简单啊!她说是喝茶,实则是在心里权衡利弊得失吧?!

    木婉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如此大的惊喜摆在面前,她不但没有慌神,居然还能冷静下来。

    这份魄力,还真是不能让人小觑!

    抿完一杯茶后,郭夫人抬起头,满脸歉意地说道:“王妃恕罪,妾身实在是太高兴了。”

    木婉笑着摇摇头,表示不介意,“我们也只是闲聊,若是夫人拿不定主意的话,回去跟郭大人一起商量一下,也是可以的。”

    呃,自己这是弄巧成拙了吗?

    郭夫人心里有些犯嘀咕,她犹豫了一下,说道:“王妃,您也清楚,平县前年刚遭受大灾。”

    “几乎是所有人都流离失所。因此,各个乡里都空出了许多土地。”

    “只是··········”

    木婉:“没关系!我刚才说过了,我就是随口一说,只是闲聊。”

    “不是,王妃·······”郭夫人吭哧吭哧半天,终于红着脸说道,“县衙里没有银子。”

    最难的话说出来了,后面也就容易了,“建造一个暖棚,肯定是不容易的,费用方面自然也不会低了。”

    木婉面色不变,微笑着问道:“所以呢?”

    郭夫人面色挣扎,心里有这个意图,却无法解决掉眼前的困难。

    彩云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收敛了几分:郭夫人看起来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净办糊涂事呢?

    难不成,她想让王妃免费的将暖棚送到他们县里去?

    又或者,她根本没有要合作的意思?!

    木婉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沉思。

    她比彩云想得远,她记得莫问说过,郭远曾找过他,有投诚的意思。

    那今天郭夫人坐在这里,唱得是哪一出呀?

    ·······················

    “这件事情,婉儿是如何想的?”吃过晚饭,莫问陪着木婉散步消食时,轻声问道。

    木婉随手摘下一片叶子放在手里把玩着,“我跟郭夫人提这件事情,除了要帮平县人一把外,也有试探的意思。”

    “若是他们真的有意寻求你的庇护的话,那就应该答应下来。”

    要合作,怎么也要付出点诚意嘛!

    更何况,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也是有利无害的。

    莫问轻声说道:“可平县也确实是有困难的。”

    木婉轻笑:“办法都是想出来的。”即便是她一时想不出解决的办法,也不应该在她面前那样一幅表现。

    莫问:“婉儿何不换一个角度去想。其实,她是因为太信任你了,所以才毫不掩饰地将自己的情绪展露出来。”

    木婉撇撇嘴,“那她对我也是太信任了吧?”两个人统共不过见过两次面,怎么就那么熟了呢?

    再者,上次来赴宴时,木婉觉得她是一个十分精明的人。

    可今天的表现,真的让人大跌眼镜。

    莫问抿嘴笑了,“这就是人的本性!”

    “平时,可以将自己的一些真实想法隐藏得很好,可一旦涉及到切身利益时,便会犹豫不决,举棋不定。”

    “婉儿,我们打个赌,郭远夫妻两个人,明天还会来,你信吗?”

    木婉抬头,对上一双“不怀好意”的脸,笑着点头,“我信!”

    “为何?”莫问夸张地挑着眉头,“你刚才不是还对郭夫人十分不看好吗?”

    木婉笑眯眯地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因为你说的话,我都信!”

    “小丫头,忒狡猾!”莫问不满地敲敲她的额头。

    木婉得意地扬扬头,“我才不上你的当!”

    莫问一脸苦恼地看着她,“婉儿这样聪明,会不会嫌弃我啊?!”

    木婉认真地点点头,“肯定会的!所以,你要对我好,加倍对我好,一直都对我好!”

    “好,好,好!”莫问十分好脾气地点头,“我会一直都对婉儿好的。”

    木婉满意地点点头,笑眯了眼睛,说道:“这还差不多!”

    ························

    “老爷,您说,我今天是不是做错了?”郭夫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内室钻出来,满脸懊恼地问道。

    郭远扫了一眼屋里伺候的人,那些人连忙垂着头退了出去。

    他沉着脸坐在椅子上,淡淡地说道:“你将今天在灵犀山庄见到王妃的事情,仔细地跟我说一遍。”

    “嗯嗯!”郭夫人灌了一杯凉茶后,将事情仔细地讲了一遍,“······事情就是这样的。”

    “仔细说来,王妃前后的态度,也没有什么变化,就是我这心里一直不踏实······”

    “糊涂!”郭远将手里杯子摔到桌子上,“你说,你怎么能跑到王妃跟前哭穷呢?”

    郭夫人:“可这是事实啊?!”平县遭受那么大的灾,朝廷又不肯拨银子,他们就是没有银子嘛!

    郭远:“那这些事情,跟人家王妃有什么关系?朝廷的救济银子没有拨下来,又不是王妃的错。”

    “我也没说是王妃的错啊!”郭夫人拧着眉头说道。

    郭远长呼一口气,真的差点被她气死。

    这脑子是不是被什么给糊住了,怎么就不透亮呢?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

    他压低声音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会觉得自己做错了?”

    郭夫人茫然地摇摇头,“我也说不好,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最一开始时,我本来因为王妃是打算跟我有没有兴趣的。”

    “可喝了一杯茶后,突然觉得,王妃应该是想要照顾平县的百姓。”

    “毕竟,王爷在修建灵犀山庄时,特意在我们县里多招了一些人。”

    郭远抬手拍拍额头,“行了,我去书房了,你自己想清楚吧。”

    “明天,记得带上礼物,跟我一起去灵犀山庄。”

    “还去?”郭夫人下意识地问道。对灵犀山庄,她打心里发憷。

    郭远看着她,十分认真地说道:“你不去可以。”我让别人陪我去。

    郭夫人浑身一激灵,语气僵硬地说道:“我知道了。”去还不行吗?

第五九七章办法

    莫问看着手里的帖子,勾了勾嘴角,对墨七吩咐道:“你去跟王妃说一声吧。”

    墨七见没有别的吩咐了,躬身一礼后,便走了出去。心里嘀咕着:王爷这是要王妃做主,到底要不要见这两个人?

    王爷现在真是越来越宠着王妃了。

    木婉接到帖子后,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她随手将帖子放在桌子上,对墨七吩咐道:“你去跟王爷说,我换身衣服便过去。”

    既然是他们夫妻一起上门,那就一起见便是了。

    墨七答应一声后,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

    大堂内

    郭远带着林氏行过礼后,便满眼歉意地说道:“王爷,王妃,下官今天登门,实在是有些冒昧了。”

    “只是········下官是带着贱内来向王爷、王妃赔罪的。”

    木婉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莫问倒是挑挑眉头,一脸茫然地问道:“郭大人何出此言?赔罪,赔什么罪,你何罪之有啊?!”

    看着莫问一幅毫不知情的样子,木婉微不可查地撇撇嘴,这家伙装得还真够像的!

    “王爷不知?”郭远拧着眉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的目光快速地从木婉的脸上闪过,难道说,王妃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王爷?

    不是说,两人之间的感情很好吗?这样的事情,为何没有跟王爷说?

    还是说,真如林氏说的,王妃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也不对,即便是王妃好性儿,那么她的地位和尊严,也不容人挑战的。

    他沉吟了一下,觉得王爷和王妃不是不生气,而是很生气!

    他深吸一口气,安抚住那颗怦怦乱跳的心,整个人的态度更加恭敬了,“王爷,昨日,贱内向王妃请安时,王妃提起了暖棚一事。”

    “王妃抬举下官,下官理应感动涕零的,只是·······贱内见识短浅,没有领会到王妃的好意。”

    “是以,下官带着贱内前来跟王爷、王妃请罪。”

    说着,整个人一躬到底,郭夫人林氏也屈膝行礼,深深一福。

    莫问看着站在下面的两个人,冲着木婉眨眨眼睛。

    语气却是一本正经,“竟然有这样的事?”

    木婉斜了他一眼,点头道:“确有此事。”

    莫问不解地问道:“那王妃为何会跟郭夫人提起此事?对别的人,可曾替过?”

    木婉抿了一口茶,缓缓地说道:“对别人倒是没有提起过。”

    “之所以跟郭夫人说起此事,是觉得平县遭灾不久,百姓生活不易。”

    王妃是在敲打他?

    也是,若是王妃有意抬举他,岂不是代表着王爷要拉拢他?

    一个异姓王爷,跟县令走得太近,可是要受陛下猜忌的。

    郭远一边后悔刚才说错话,一边暗自佩服木婉的谨慎。

    他语气诚恳地说道:“下官多谢王爷、王妃对平县百姓的体恤。”

    “王爷、王妃的大义,下官一定会如实禀报陛下的。”

    木婉不由得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这个郭远的反应倒是蛮快的。

    不错,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

    不过,木婉做这些可不是图这些的。

    “不必··········”

    她刚要开口拒绝,便听莫问在一旁轻声说道:“食君俸禄,替君分忧!”

    “我相信,陛下也是从来没有忘记平县这些受灾的灾民的。”

    这是在提醒郭远呈报给陛下时,注意措辞?!

    木婉眼睛转了转,很快便明白了莫问话里的深意。

    可是,她根本就不图这些的。

    莫问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笑着问道:“郭大人,本王刚才的话,你可是听清楚了?”

    平静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毋容置疑威严。

    郭远语气恭敬地说道:“王爷请放心,下官拟好奏折后,必然会请王爷先过目的。”

    “嗯?!”莫问脸色微沉,“你这是想让陛下治本王一个大不敬之罪?”

    “恐怕不止吧?!”木婉轻声说道。

    “若是陛下觉得,王爷你有意干涉当地官府的庶务,恐怕陛下就不是震怒那么简单了。”

    说不好要被砍头,甚至会株连九族。

    “不是,不是,不是!”郭远连连摆手,脸上的汗都流下来了,“下官绝对没有要陷王爷于不义的意思。”

    “下官只是·······只是········”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

    莫问也不催,就坐在那里静静地喝茶。

    “王爷·······”郭远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子,声音哽咽地说道,“王爷有所不知。”

    “下官因为不善于官场一道,经常受到排挤。就像这次的事情,也是一样的。”

    “平县处境艰难,谁都不愿意沾染。所以,下官········”

    在莫问淡淡的目光下,他终于将“倒霉”两个字,默默地咽了回去。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下官承蒙陛下不弃,有了这样一个可以替陛下分忧的差事。”

    “王爷,下官是真的想替平县的百姓做点事情的。”

    郭夫人眼睛转了转,低声说道:“王爷,王妃,我家老爷所言,句句发自肺腑。”

    “妾身也是深有体会,才会惊喜地回过神,以至于在王妃面前失态。”

    木婉坐在主位上,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又像是一切尽收眼底。

    察觉到莫问的目光,她轻轻地点点头,一切你做主便好了。

    好啊,婉儿既然如此给为夫面子,为夫就不客气了!

    莫问面色一派淡然,眼睛里却是溢满了笑意。

    “咳咳!”他轻咳一声,似乎被夫妻二人感动了,“行了,都别站着了,坐下说话吧。”

    “墨七,拧个帕子来,给郭大人擦擦手。彩云,去给郭大人和夫人上茶。”

    郭远收拾妥当后,面色赧然地说道:“是下官失礼了,还请王爷恕罪!”

    莫问摆手说道:“郭大人言重了,别说什么恕罪不恕罪的话!”

    “再者,本王不过就是一个闲散王爷。哪里有什么资格来定你的罪?”

    “王爷·······”郭远一脸惶恐地站起身来。

    不待说话,便被莫问摆手打断了,“本王说的,都是实情。”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本王也是看在你那肺腑之言上,有感而发的。”

    难不成,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你今天从站在这里开始,便是在演戏?

    郭远心里如何想的谁也不知道,反正他面上是十分感动,“王爷,真乃性情中人呐!”

    莫问笑着摆摆手,“这些都是小事,小事而已。对了,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郭远和郭夫人对视一眼,尴尬地笑了笑。

    刚才的话题,您不是不准提了吗?

    莫问打手一挥,“那就说说你们今天过来的目的吧。当然了,道歉什么的,就不必再说了。”

    “反正,王妃也不在乎这些的。”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是蕴含了多层深意。

    你可以理解为,王妃昨天就是随口一说,没有要拉拢你们的意思。所以,你们答应还是不答应,真的无所谓。

    你也可以这样理解,王妃深明大义,她理解你们的难处。所以,对昨天失礼一事,她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至于你到底是哪种理解,又会不会理解出别的意思来,那就端看个人的悟性了。

    郭远和郭夫人对视一眼,郭夫人站起身来,屈膝一礼,“妾身,多谢王妃!”

    木婉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道:“小事而已!”

    郭远心想:对于您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大事,可对于我们来说,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平县人民安居乐业,不仅可以少了许多匪患,更是他的政绩!

    “王爷!王妃!”郭远冲着两人拱拱手,涨红着脸说道,“下官是真的想要在平县建造暖棚的。”

    “只是·······这眼下的苦难,您们也是知道的。当然了,下官绝没有别的意思。下官只是想,王爷和王妃见多识广,能否替下官指点一下迷津?!”

    莫问很自然地看向了木婉:这个主意是你出的,你可有什么办法?

    不过,他相信,木婉既然能提出来,她心里定然是早就有了解决办法的。

    这个丫头,可是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的。

    木婉也不卖关子,她晃动着手里的茶杯,问道:“听郭大人的意思,是想在整个平县,都建上暖棚?”

    那是当然的啦!

    郭远笑着说道:“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你给这个乡建了,不给别的乡建,那些人肯定是要有意见的。

    他红着脸上说道:“王妃可能有所不知,平县的百姓都······呵呵,王妃,您知道的。”

    木婉明白,事关生死,他们不得不计较。

    “只是········”木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他们敢跟官府叫板?”

    “这便是平县跟别的县城不一样的地方。”郭远叹息道,“为了一口吃的,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反正,不抢就会被饿死,抢了还有那么一线希望。

    木婉点点头,表示理解。

    她斟酌了一下,说道:“平县眼下虽然土地多,人口少。可也不能将所有的土地都用来建造暖棚。”

    “毕竟,暖棚是有季节性的。其他的一下农作物,也是应该种植的。”

    郭远点头,“王妃说的是。”但是没有说到重点。

    木婉继续说道:“郭大人想要一碗水端平,这是好事。可若是让那些人自己放弃呢?”

    “自己放弃?”郭夫人惊呼道,“这怎么可能?这暖棚能赚多少银子·······”三岁小孩儿都知道的。

    在郭大人的目光下,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木婉笑了,“郭夫人的话没有错,想必郭大人心里也有着同样的顾虑。”

    “所以,我现在有几个办法。第一,那就是挑选一个有实力的乡来建造暖棚。”

    “官府提供技术帮助,材料和人工及其他费用,均由他们自己出。”

    “到时候,暖棚里种出来的东西,也由他们自己做主。”

    郭远面露喜色,“这样做倒是可以!这样的话,不仅让官府省下了一大笔开销。还解决了百姓的生存问题。”

    “只是,遭灾之后,大家手里几乎都没有多少银子。恐怕没有谁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银子的。”

    毕竟,建造一个暖棚的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也是!”木婉点头,建造一个暖棚的花费,她倒是知道的,“不过,可以几个人合伙来建的。”

    “合伙?”郭夫人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显然,她自己也有些意动了。

    毕竟谁都不会嫌弃银子多不是?!

    郭远沉吟了一下,红着脸说道:“刚才,王妃不是说,您········”还有其他办法吗?

    木婉抿了一口茶,笑着说道:“另外一种办法便是,官府借银子给那些有意要建造暖棚的人。”

    “借?”郭远满脸写着问号,这是什么操作,可是从来没有干过的。

    木婉点头,“你没有听错,就是借!”

    “比如说,建造一个暖棚需要五十两银子。官府将这银子借给其中的一个人,或者是几个人。”

    “双方签上合约。待暖棚建好,有了收益后,借银子的人必须向官府每年偿还多少银子。”

    “当然了,这银子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借出去的。除了找里正或者有些地位的人担保外,借银子之人,必须是有信誉的。”

    若是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借了银子之后,去花天酒地,那官府岂不是要亏死了?

    “王妃这个主意好!”郭远点头道,“有了人做担保,便是有人帮忙监督。”

    “这样,也不必派衙役每天去关注那些借银子的人了。”

    莫问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他的夫人,就是这样聪明!

    若不是有外人在场,他定然要将人搂在怀里的。

    郭夫人腆着脸问道:“王妃,您这里可还有别的办法?”

第五九八章后招

    郭夫人的话音落下后,便意识到自己又错话了。

    不用抬头,便知道自家老爷看自己的眼神,有多不善了。

    郭夫人红着脸,嗫喏地说道:“呵呵,那个,都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王妃的话,简直就是醍醐灌顶,让妾身茅塞顿开。”

    “所以,妾身想求王妃对指教指教。”

    郭远虽然目光不善,不过,对于木婉下面的主意,他也是蛮期待的。

    木婉抿着嘴唇笑了,“其实,最后一个办法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由官府建造暖棚。”

    “租给各个乡里的人。”至于租金什么的,那就由你们自己定。

    郭远是越听眼睛越亮,站起身来,躬身一揖。

    语气认真而恭敬地说道:“下官叩谢王爷,王妃!”

    “您们真是我们平县百姓的大恩人呐!”

    真是没有想的,自己愁得头发都要白了的问题,王妃的三言两语,便迎刃而解了!

    对上郭远那满脸诚挚的样子,木婉淡淡地说道:“郭大人还是别谢得太早。”

    “毕竟,这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可操作起来,却是要下一番功夫的。”

    方方面面,都得考虑到周全了。

    郭远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王妃放心,下官定当尽全力将这件事情做好。”才不辜负王妃的一片心意。

    木婉笑了,“我相信郭大人是一个说到便会做到的人!也相信郭大人不是那种遇到挫折,便怨天载道之人。”

    言外之意,别处理不当,出了什么事情,全怪到我的头上。

    这个锅,我可是不会替你背的。

    莫问淡淡地说道:“王妃放心,郭大人不是那种人。”

    即便他是,他也有办法让他不是。

    郭夫人忍不住感慨道:“王妃原来是一个心中有沟壑之人!”

    若是我昨天将这些难处直言不讳地说出来,是不是便会闹得如此尴尬了?!

    她现在越想越后悔。

    ·······················

    “婉儿!”莫问将人紧紧地抱在怀里,在她的脸上吧唧一下亲了一口。

    “你干嘛?!”木婉生气地瞪了他一眼,这屋里还有人呢!

    莫问没有将人放开,只是顺势将胳膊松了松,“看清楚了?”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下人便十分有眼力见儿地离开了,并顺手将门带上。

    木婉抿着嘴唇,不服气地瞪着他。

    莫问笑着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都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还是这样?”

    “我怎么样了?”木婉梗着脖子,不服气地说道。

    莫问垂下头,在她的额头上用力一吻,“婉儿,你说你的小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就像刚才,你的话一套一套的,办法一个接着一个。”

    “我都要惊呆了!婉儿,我真的觉得,我捡到宝了······”

    “捡的?”木婉有些心虚,那些主意都是前世看到和听到过的,根本不算是她的主意。

    莫问连忙笑着改口道:“不是,我说错了,其实,你不是捡来的。”

    木婉板着脸,不依不饶地问道:“那你说,我是怎么来的?”

    莫问察觉出木婉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便由着她闹,“你呀,当然是我花银子娶回来的。”

    木婉斜着他,气哼哼地说道:“你是想说我是你买回来的吧?”

    “怎么会?”莫问笑着说道,“婉儿可是无价之宝,那是多少银子也都买不回来的。”

    木婉撇撇嘴,“你刚才不是说,用银子······”

    “嘘!”莫问将手指放在木婉的嘴唇上,笑着说道,“我刚才说错了,你是我用心娶回来的。”

    “跟银子没有关系的。”

    行,算你厉害!

    木婉:“行了,别说这些肉麻的话了。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莫问笑嘻嘻地说道:“婉儿觉得呢?”他嘴角微翘,笑得一脸暧昧。

    木婉:“既然没有话说,那我便出去了。今天,还没有去花园走走呢!”

    “婉儿!”莫问一把将人扯住,笑着说道,“既然这样,那我陪你出去。”

    木婉披上披风,看着跟在身边的人,语气轻挑地问道:“王爷,您这是每天都没有正事做了吧?”

    大白天的,居然陪着夫人逛花园,还真是够闲的!

    莫问笑着说道:“我逍遥王,本来就是一个富贵闲散人。别的不多,就是空闲的时间多。”

    “这空出来的时间,不留着陪婉儿,我还能陪谁啊?!”

    木婉歪头打量着他:“莫问,我发现你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该不会是去了什么地方,专门学过吧?”

    “去什么地方啊?!”莫问被木婉逗得哭笑不得,“再说了,刚才的那些话,根本就是有感而发的。”

    什么油嘴滑舌的,你还真会诬赖好人。

    哎呦呦,说得真好听!

    木婉虽然表面上一幅不相信的样子,其实在心里,早就乐开花儿了。

    难怪说,谁都抵不过那人的花言巧语。

    ··················

    彩云领着人,手脚麻利地将锦垫铺在了亭子里的石凳上。

    又将食盒里的茶点摆在了桌子上。

    待木婉和莫问坐下后,提起茶壶,给两人到了一杯茶后,便躬身退了下去。

    “嗯,还真的有点饿了。”木婉坐下后,抓起一块豌豆黄,便吃了起来。

    直到两块豌豆黄,一块藕粉桂花糕下肚后,才捧着茶盏,小口小口地抿着茶。

    莫问轻声问道:“婉儿觉得,郭远这个人如何?”

    木婉不答反问,“你呢,你觉得他这个人可靠么?”

    莫问:“算是一个兢兢业业的好官吧。就是笨了一些。”

    “笨?!”木婉好笑地看着他,“哪里笨了?!”

    “一个人在六部打杂了那么多年,可以学会很多东西的。”

    “最基础的两点,察言观色,伪装自己。”

    莫问:“婉儿觉得,他那副老实憨厚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莫问!”木婉不满地瞪着他,“还能不能一起好好聊天了?”

    “他聪明还是傻,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

    “呵呵!”莫问忍不住笑了,她抬手捏了捏木婉的俏鼻子,“你呀,现在真是越来越没有耐性了。”

    逗你几句,你就急眼!

    木婉没有好气儿地白了他一眼,“即便你有着大把大把的时间,咱们能不能别整天围绕这些无聊的话题谈个没完?”

    莫问十分好脾气地点头,“好,都依你!”

    他收敛起玩笑之心,认真地问道:“那依婉儿之见,他今天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么是投诚,要么是试探。”木婉轻声说道。

    不待莫问说话,她便继续说道:“我觉得,是后者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凡是有野心的人,都不会去投靠一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的。”

    “即便是这个人没有野心,可在官场上磨砺了这么多年,也应该有野心了。”

    谁愿意平平庸庸地过一辈子?

    再者,他的地位高了,才不会有那么多人来欺负他。

    所以,一个平时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人,若真的爆发起来,谁都不敢确定,他到底会做什么?

    莫问点头表示赞同,“只是,若是有人指使的,婉儿觉得,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这个我可不知道。”木婉摇头道,“许多人都有可能!比如陛下,比如王家,比如季家,比如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

    反正,这幕后之人,说都有可能的。

    莫问微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山峦,“是啊,这个世上,聪明的人很多,自作聪明的人也不少。”

    木婉笑着拍拍他的手,“怎么突然间,这样丧气?”

    “你不用多想,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那些躲在幕后的人的。”

    “再者,我们虽然不喜欢惹事,可我们向来也不怕事!”

    莫问沉吟了一下,低声说道:“我总是觉得,他是真心要投诚的。”

    那天,他单独见我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

    说话的语气和态度,都是恭恭敬敬的,还有那个眼神······

    他虽然说不清楚,可那种感觉,是不会错的。

    木婉笑着说道:“那就看他以后的表现喽!”

    说着,她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这是建造暖棚的技术和要领。”

    “郭远再来找你的时候,你便可以把这个给他。”

    “并告诉他,这些东西可都是需要保密的。”

    至于他能做到哪一步,我们看着便是了。

    木婉:“我始终相信,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再者,我们确实是因为平县遭灾,百姓疾苦,才教他们建造暖棚的。”

    “若是郭远真的不错,是个好官。无论他是谁的人,我们都帮他把这个政绩搞上去。”

    “可若不然,那他就等着收拾烂摊子吧。”

    莫问就是喜欢木婉这样自信满满,眼睛里充满狡黠的样子。

    他笑着说道:“看婉儿胸有成竹的样子,可是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木婉笑着点头,“有倒是有,到了最后,到底能不能见成效,就不好说了。”

    莫问凑到木婉的面前,笑眯眯地问道:“婉儿能够先透露一下,到底是什么?”

    木婉:“无法就是一些后续工作。”

    “后续?!”莫问这就听不懂了,“暖棚建好了,种菜就好了,要什么后续?”

    木婉得意地扬扬下巴,“这里的事情就多了。”

    “再者,即便是种出了新鲜的蔬菜,这销路也是一个问题的。”

    “这个我清楚。”莫问点头道,“这种果蔬不是普通人家能买得起的。”

    “而普通县城里,也没有那么多富贵人家,需要那么多的青菜。”

    说的直白一些,那就是那些普通的富户。天天吃新鲜的果蔬,也是吃不起的。

    所以,若想将这些东西卖出去,必须到开辟一条到京都的商路。

    莫问好奇地问道:“婉儿想要用这些卡住郭远?”

    “你说错了!”木婉伸出一只纤细嫩白的手指,笑着说道,“第一,不是卡住,是考验。”

    “第二,不是我,而是你!这后续的工作中,可是有很大的操作空间的。”

    “至于要如何操做,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莫问感动莫名,“夫人这是在给为夫铺路?!”

    木婉拧着眉头,诧异地看着他,“你说什么呢?”我根本听不懂。

    看着专心喝茶的人,莫问的心软得一塌糊涂,这丫头还真是贴心呐!

    莫问:“婉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打理我们这个家的。”

    木婉心里像是喝了蜜一般甜,可面上却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那是你的事情,跟我说干什么?”

    莫问抬手揉揉她的头发,“口是心非的小丫头。你知道的,这是我们的家,我们两个人的家,不是吗?”

    “我知道,婉儿的心其实是跟我一样的。”

    木婉觉得很无奈,她现在发现,自己好像说不过莫问了。

    而且,自己的心思,也被他猜得准准的。

    这个发现,让她的心里有些发慌。

    她抓起盘子里的糕点,一块一块地吃着,似乎这样便能压住那颗跳得十分慌乱的心。

    莫问坐在一旁殷勤地倒茶递水,伺候地十分周到。

    ···················

    郭远回到家里后,便钻进书房里。

    铺开一张纸,将在灵犀山庄里,木婉跟他说的那些办法全部写在纸上。

    写完之后,装进一个盒子里,用锁子锁好。

    可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安全,又将书房的暗格打开,将盒子放了进去。

    随后,他便招来了师爷和几个幕僚,坐在书房里写写画画的。

    几个人一连几天都吃住书房,没有出过门。

    官场里从来没有绝对的秘密的。

    这件事情很快便传到了附近县的几个县令的耳朵里。

    他们嘀嘀咕咕的,到底在研究什么呢?

    鸣山县县令一脸懵的坐在书房里,同时,心里也骂开了。

    这郭远真是不是好东西,先是哄着王爷在平县雇人,后又让自己的夫人去讨好王妃。

    不过,这招儿倒是蛮管用的。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第五九九章喝酒

    听到下人禀报说,鸣山县县令路平山求见,郭远顿时觉得头都大了。

    原因无他,两个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交情。他这个时候来见自己,无非就是听说了,他去过灵犀山庄后,便关在书房里闭门不出的事情。

    他沉吟了一下,点头说道:“请路大人到前厅喝茶。”既然人已经来了,断然没有避而不见的道理。

    他手里捧着茶盏,又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儿。将一些事情想清楚后,才抬腿向前倾走去。

    “路大人,真是稀客呀!”郭远拱起双手笑呵呵的说道。

    路平山连忙站起身来,笑呵呵地回礼,“冒昧前来实在是打扰了。”

    语气十分亲切,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疏离和冷漠。

    郭远的目光微不可查的闪了闪,心里想到:“这是有事相求啊!以前,这个路王山见到自己,那可是从来没有这样客气过。”

    他压下心中所想了,笑着说道:“路大人言重了,像您这样的稀客,平时可是请都请不到的。你能来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呀!”

    路平山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郭大人言重了,言重了。”

    两人东拉西扯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路平山终于说到了正题,“郭兄,我听说········呵呵,只是听说而已。”

    郭远眼睛转了转,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丝毫不显。

    “路大有话直说,这般吞吞吐吐的,好像不是您路大人的风格。”

    我都称他为郭兄,他还是一口一个路大人的叫,这个郭远还真是十足的呆子。

    不过,这样的一个呆子,怎么会得了逍遥王的青眼呢?

    或许,逍遥王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势力,只能拉拢拉拢像郭远这样呆子?

    嗯,肯定是的!

    路平山笑呵呵地说道:“我听说,郭夫人去过灵犀山庄?”

    郭远惊讶地瞪大眼睛,“这你都知道?!”

    路平山:“·········”他脸色涨红,顿时尴尬不已。

    这本来就是一句普通的问话,他这突然惊讶起来,像是自己整天盯着郭夫人的行踪似的。

    又或者,自己整天盯着灵犀山庄看。

    无论是哪种行为,传出去后,对他的影响都不好。

    “郭兄这话怎么说的?”他佯装生气地瞪了郭远一眼,“这话若是传出去,我以后便不要做人了。”

    面上看起来是玩笑话,实则就是他的心里话。

    郭远茫然地看着他,“我的话问错了?不过也是,我们家夫人去灵犀山庄,也没有遮遮掩掩的,路大人知道了,也实属正常。”

    路平山:“········”感情这郭远是真的不会聊天儿啊!

    路平山只觉得心累得慌。

    算了,直接说正题吧!

    “那个········”可话到这个份儿上了,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郭远静静地坐在那里,十分有耐心地等着:路大人,有话就说吧,我听着呢!

    路平山沉吟了一下,说道:“你可听说过,行宫失窃一事?”

    “听说过。”郭远点头道,“这件事沸沸扬扬地传了很长时间。”怎么会没有听说呢?

    然后呢?

    路平山很郁闷:这郭远啊,真的个呆子!怎么就不知道往下接话呢?

    这样也好,自己岂不是就起到主导作用了?

    路平山:“关于盗匪,郭大人有什么猜测?”

    郭远歪着头,认真地想了想,“能够潜入到行宫偷窃,想来一定是身手不凡,胆大包天之人。”

    路平山:这还用你说?!

    路平山:“郭兄可有匪盗的消息?”

    郭远吓了一跳,“我怎么知道?路大人,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啊!”弄得像是我跟那匪盗有勾结似的。

    路平山不满地看着他,“你紧张什么?我就那么随口一说。”

    郭远十分认真地说道:“小弟可不能那么随便一听。这可是要砍头的。”

    “事关重大,由不得自己不紧张。”

    呆子,真的是呆子!

    路平山坐在马车上,灌了一杯茶后,还觉得心里发堵,“走了,还停在这里干什么,等着人家请你吃饭啊?”

    车夫缩了缩脖子,不敢多言,马鞭一扬,马车便剔剔达达地向前走去。

    “怎么又停下了?!”马车停下那一刻,他大声呵斥道。

    车夫哆哆嗦嗦地说道:“老爷,我们到府门口了。”

    “到府门口了?”路平山抬手捋了捋胡子,疑惑地问道,“这么快就到了?!”

    他刚站起身来,一拍额头,“哎呀,这郭呆子,被他气得给正事儿都忘了。”

    这说了半天,除了讨论案子,其他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一件都没有问道。

    比如,郭夫人去灵犀山庄干什么了?郭远闷在书房里那么多天,到底在做什么?

    再回去?

    他转头看了看后面的路,犹豫了一下,还是掀开帘子,走下马车。

    “老爷。”路夫人轻声问道,“您可打听到了,那个林氏去灵犀山庄做什么了?”

    路平山捧着手里的茶碗,轻轻地摇摇头,“没有,这个郭呆子········唉,跟他说话真是太累了。”

    路夫人:“怎么就累了?他不会说话,你引导他啊?!”

    他不会说,你会说,不是吗?

    路平山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叽叽喳喳,烦死了!”他将手里的茶碗丢在桌子上,起身向外走去。

    “唉,你话还没有说完呢!”路夫人不满地喊道。

    她可是听说了,灵犀山庄里有汤泉。那汤泉不仅对人身体好,更对女子的皮肤好。

    也不知道林氏那个小贱人到底哪里得了林木婉的青眼,竟然能进到灵犀山庄。

    若是她能进去泡一下汤泉,那就好了。

    ·················

    “哎呦,娘,我都跟您说了很多遍了,这件事情只是谣传,谣传而已。”路平山被老夫人缠的头都疼了。

    路老夫人偏偏不依不饶,“山儿,怎么就谣传了?”

    “我可听说了,那林氏可是进到灵犀山庄去了。”

    路平山无奈地说道:“娘,她去了灵犀山庄没错,可泡汤泉什么的,那都是谣传。”

    路老夫人不满地说道:“既然进去了,怎么就没泡汤泉呢?”

    “我不管!山儿,你是这鸣山县的县令,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到的?!”路老夫人也上来脾气了。

    她觉得,她的儿子就是天下无所不能的。

    而且,她儿子十分孝顺,对她向来言听计从,所以,无论她有什么要求,他都会替她办到的。

    “娘·······”路平山皱着眉头唤道,“您能不能别闹了?!”

    “我闹?!”路老夫人用手里的拐杖用力地敲打着地板,眼睛也瞪得滴流圆,“我怎么闹了?”

    “我就是想要泡汤泉,怎么就不可以了?”

    “那什么逍遥王,不还是找你替他找东西吗?”

    在她的心里,他的儿子就是无所不能的。至于王爷、王妃什么的,跟她儿子根本无法比的。

    路平山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可快得他没有抓住。

    他转头看着坐在一旁,双手拧着帕子,看似对这些不在意,耳朵却竖得很高的路夫人。

    这个搅事精!

    若不是她多嘴,娘怎么会知道这些?

    他满脸含笑地说道:“娘,您想去灵犀山庄也好,就让夫人给王妃递帖子便是了。”

    既然你想去,鼓动娘来缠着我,这件事情就由你来搞定好了。

    “老爷?!”路夫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妾身的面子,怎么能比得过您呢?”

    路老夫人点头:“这话有道理!山儿,这件事情还是你来办吧!”

    路平山满脸古怪地看着路老夫人,“娘,这不合适吧?”

    “您也是知道的,那庄子是逍遥王妃的。”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去递帖子,那可是不妥的。

    路老夫却不以为意,“那有什么?!她再厉害,也得听逍遥王的不是?”

    只要将逍遥王搞定,后面的事情,不就顺利了吗?

    路平山:“········”他觉得牙疼!

    这件事情,还能这样解决吗?

    直觉告诉他,这条路是不通的。逍遥王不是那种可以搞定逍遥王妃的人。

    可是,逍遥王这个人他也是见过的,不像是一个惧内之人。

    咦,行宫失窃的事情,是不是有内情呢?

    他觉得他似乎知道了什么。

    可刚有点思路,就被那边的讨论声给打断了。

    他一甩袖,起身离开了。

    这两个女人吵得他头都大了。

    “老爷,要出门吗?”

    听到声音,才回过神,原来自己已经走到门口了。

    他沉吟了一下,“走吧,去俞县!”

    ···················

    郑裕兴看着平泽居雅间里的人,一边将身上的披风交给身边的随从,一边笑着说道:“路兄,今天怎么有空来找小弟喝酒?”

    路平山心里妥帖,这样才对嘛!

    两个人一起说话,就应该这样亲亲热热的。

    他将烫好的酒倒进杯子里,笑着推到对面,“今天突然间想喝酒,便想到了郑兄。”

    郑裕兴笑着说道:“巧了,我今天觉得闷得慌,可巧便收到路兄的邀贴。”

    路平山哈哈笑了起来,“我们还真是兄弟啊,连这点小事都能想到一起。”

    “什么都不说了,来都在酒里!”两人端起酒杯,“干!”

    几杯酒下肚后,两个人的脸都红扑扑的,气氛也热络起来。

    路平山:“真羡慕郑兄啊!你看看我,整天为了几个盗贼忙活着。唉,一言难尽啊!”

    郑裕兴讶异地挑挑眉头,“那几个盗贼还没有消息?”

    “不能吧?!以你路兄的能力,怎么会被几个小毛贼难住呢?”

    路平山一提起这件事情,就满肚子苦水,“郑兄,你是不知道啊!”

    “自从我接手这个案子以后,便没有睡过一个好觉。闭上眼睛,便是案子,睁开眼睛,还是案子。唉!”

    他叹息一声,将杯子里的酒,全部灌到了肚子里。

    郑裕兴眼睛转了转,“难道说,到现在为止,一点线索的没有?”

    “没有········”路平山懊恼地摇摇头,“郑兄,按理说,这能进行宫行窃之人,定然身手不凡。”

    “可总不至于一点线索都没有吧?!”

    郑裕兴眯了眯眼睛,挑着眉头问道:“那你说,会不会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啊?!”

    “什么?”路平山一下子坐直身子,催促道,“郑兄,你将话说清楚些。”

    “呵呵······”郑裕兴呵笑道,“胡说的,胡说的,喝酒,喝酒!”

    “郑兄,你说的是!”路平山用力点点头,“或许,行宫这边压根儿就没有丢东西,这就是逍遥王故意整出来的幺蛾子。”

    路平山越说越觉得有道理。

    他端起酒杯,“郑兄,还是你脑子活!我应该早些来找你喝酒,来来来,喝酒,喝酒!”

    “闹了半天,我根本就是被逍遥王给耍了。”

    “咦,对了!”他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放,“郑兄,你脑子活,再帮我想想,这逍遥王为何整这一出啊?”

    郑裕兴眼睛转了转,“可能是闲的吧?”

    “闲的?”路平山竖起的眼睛里,写满了不满,“郑兄,你说说,这些人怎么这样?!”

    “你闲来无事,不能那我们折腾我们呀?!”

    路平山越说心里越不平,气得拍桌子啪啪直响。

    郑裕兴笑眯眯地劝说道:“路兄,路兄,别动气,别动气!手是咱们自己的,不是吗?”

    他压低声音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路平山也学着他的样子,压低声音道:“郑兄说说看,什么办法?”

    郑裕兴笑眯眯地说道:“京都里,可是有御史台。”

    兄弟,后面的话,不必我多说了吧?

    路平山眼睛一亮,“郑兄,您在京都里,有熟人吧?”

    “那小弟我可要仰仗郑兄了。来,我敬您!”

    郑裕兴笑着端起酒杯,语气敷衍地说道:“好说,好说!”

    心里却是“咯噔”一下,他好像好长时间没有收到京都那边的消息了。

    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第六零零章羁押进京

    郑裕兴心里有事,便有些心不在焉。

    只是,他是场面上的人,应付起路平山,还是绰绰有余的。

    “郑兄,你说说你,什么时候能成全好事啊?”路平山喝得有些多,说话都大舌头。

    郑裕兴诧异地挑着眉头,“你说什么?”

    这个人话忒多了,没有听出来自己几次要退席离开吗?

    路平山笑眯眯地说道:“自然是说郑大小姐和逍遥王的事情了。”

    聊得太开心了,他有些不知所云。

    郑裕兴满脸尴尬地看着他,“路兄说什么呢?”若不是有他这个做县令的父亲压着,这件事情,定然会让莲儿颜面无存,声名狼藉的。

    路平山醉眼熏熏地看着他,笑着摇头道:“咱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说话间,他想郑裕兴身边靠了靠,“说心里话,兄弟我真的希望你能成全好事。”

    “到时候,可不要忘了提携提携········”他用力地拍拍自己的胸膛。

    郑裕兴的脸顿时沉了下来,“路兄,这些酒话我只当没有听说过。”

    “呵呵!”路平山呵呵笑着,“郑兄这是看不少逍遥王?欸?!郑兄,虽然说他只是一个闲散人。”

    “可好歹也是一个王爷,是大兴唯一的王爷。身份上,总是有些好处的。”

    郑裕兴冷哼一声,“路兄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

    话虽如此,心里却是有些意动。

    若是莲儿能嫁到逍遥王府去,确实是一桩美事。

    路平山灌下一杯酒,醉眼朦胧地说道:“郑兄,我倒是觉得啊,你这好事将近了。”

    “瞎说!”郑裕兴义正言辞地说道,只是语气却没有先前那般严厉。

    他沉吟一下,说道:“逍遥王和王妃可是御赐的婚事,岂能让他人涉足?”

    路平山嗤笑一声,“那有何难的?!这娶不娶的,还不是要看王爷的心意?”

    郑裕兴摇头,“恐怕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路平山:“没有那么难!”

    “此话怎讲?”

    “你想啊,这逍遥王那个也是男人,男人哪有不偷腥的?”

    “再者,他也需要你这个当县令的岳父,不是吗?”

    “都说,行宫那件案子,是逍遥王为了替王妃出气,故意整我的。”

    “可逍遥王若是真的那样宠爱王妃的话,郑大小姐这件事情,他怎么就无动于衷呢?”

    郑裕兴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越听越觉得有道理。

    是啊,他逍遥王就是地位再高,也需要朝堂的势力的。

    他这个县令的地位虽然无法和京都那些大人们比。

    可是,在俞县,他说话还是好用的。

    更何况,他现在跟徐州的知府交好,将来的仕途会越来越顺,官途会越走越远的。

    郑裕兴端起酒杯,“来,喝酒!”

    路平山笑呵呵地回应道:“来,干杯!”

    瓷器碰撞时,那清脆的声音,两人均是心中愉悦。

    ···················

    “老爷回来啦!”郑裕兴被人扶下马车时,还醉醺醺的。

    他哈哈大笑道:“回来啦,回来啦,老爷我回来啦!”

    下人低声道:“老爷,您这是去哪儿了,那·······”

    “去喝酒了!”郑裕兴扬声喊道,“我今天,跟朋友,去平泽居喝酒了,朋友请客,呵呵,朋友请客!”

    “老爷,老爷········”下人低声唤道。

    “你说什么?!”郑裕兴扬声问道,“你说话声音大点儿,我听不清楚。”

    “郑大人真是好大的威风,让咱家等了这么久。”一个雌雄难辨的声音响起,吓得郑裕兴一哆嗦。

    “这人谁呀?”他努力地睁开眼睛,“没有见过,这身衣服······料子倒是不错。”

    “大胆!”有人大声呵斥道:“这是宫里的刘公公,你竟然如此无礼?!”

    公公?

    郑裕兴双手抱拳,笑呵呵地说道:“公公恕罪,失礼失礼了。”

    心里想的却是:刚才还在跟路平山说起莲儿嫁人逍遥王府的事情,难不成是心想事成了?

    他越想心里越火热,脸上的笑意也更浓了几分,“几位大人,招呼不周,还请多多担待。”

    “这样,几位·······”

    刘公公淡淡地说道:“行了,郑大人,这天儿也不早了,茶就不喝了。还是先办正事儿吧!”

    办正事儿?

    郑裕兴笑着点头,“对,对,先办正事儿,办正事儿要紧。可是·······”这到底是什么正事儿?

    对上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刘公公笑了,他站起身来,将手中的圣旨一抖,“郑裕兴接旨!”

    接旨?!

    接旨好啊!

    郑裕兴笑呵呵地跪在地上,紧跟着,他的家眷以及仆从也都呼啦地跪倒一大片。

    刘公公冷冷地看了众人一眼,朗声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俞县县令郑裕兴,霸占土地,鱼肉乡里,强抢民女·······均已查实,罪不可恕!”

    “故郑裕兴及家眷,即日便押往京都大理寺,年后处斩,钦此,谢恩!”

    刘公公的声音不大,但此时却像是晴天霹雳一般,当空炸响。

    炸得郑裕兴脑袋嗡嗡直响,以至于除了秋后处斩四个字之外,其他的一个都没有听清。

    他趴在地上,浑身直哆嗦。

    刘公公沉声道:“郑大人,接旨吧!”

    这可不能接!

    郑裕兴心里说道:这要是接了,自己的小命儿便保不住了。

    “郑裕兴,接旨!”刘公公作为宣旨太监,自有一番气势的。

    郑裕兴哭喊道:“公公,我冤枉,冤枉啊!”

    “哼!”刘公公冷哼一声,“郑裕兴,你这是在说陛下糊涂?!”

    “若是没有十足的证据,陛下岂会这样轻易地给你定罪?!”

    “咱家不妨告诉你,状告你的人已经到了京都,将你所有的罪行,都呈报到陛下面前了。”

    “你御下无能,治家不严,纵然家眷为所欲为,还敢在这里喊冤?!”

    “治家不严”这四个字,对于郑裕兴来说,简直是醍醐灌顶,他似乎明白自己为何会得到这样的一道圣旨了。

    一直以来,自己都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不,是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将逍遥王夫妻放在眼里。

    尤其是,郑莲的那件事情。他除了生气堂堂的县令的女儿不知道矜持外,其实,惹怒逍遥王一事,并没有放在心上的。

    就如路平山所说,他即便是一个王爷,可也得看他这个县令的脸色过活,不是吗?

    他没有想到,逍遥王不是没有动作,而是一出手便将自己摁死的大动作。

    他所做的那些事情,其他县令也会做的。只要不捅出去,那都不算事儿,一旦捅出去了,那是死是活,就要看陛下的心情了。

    他好长时间没有收到京都那边的消息了。

    所以,他也不知道京都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陛下如此震怒,直接一道圣旨到了俞县。

    让他连个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若是提醒知道了消息,哪怕那消息只是一点点,他也可以去求知府大人,帮他想想办法。

    毕竟,那些姑娘可都是养在他的后院里的。

    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多想无益!

    身上华丽的衣服,被换上囚妇,双手双脚也都戴上了沉重的镣铐。

    坐在囚车里的郑裕兴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里感叹一句:这些人真不愧为陛下身边的人,动作真他妈的麻利!

    从宣旨到现在,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他和他的家眷,已经坐在囚车上了。

    他僵硬地转动着脖子,最先看到是他女儿的囚车。

    郑莲眼神呆滞,人也恍恍惚惚的,显然还没有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郑夫人头上的钗环、首饰全部被人摘下来,坐在囚车里,见郑裕兴看过来,她的眼泪唰的一下便流了出来。

    老爷,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郑裕兴没有理会他,只是轻轻地转过头。

    刘公公见人都已经押上囚车,家里的东西也都抄没。

    一挥手,“走,回京!”

    竟然走得这样急?!

    郑裕兴在心里忍不住埋怨一声,连住一晚上的机会都不给吗?

    当然了,他也知道,事已成定局,即便是在俞县留一晚上,也是于事无补的。

    囚车在街市上晃晃悠悠地前行,百姓们自动让开街道,站在两旁静静地看着。

    郑莲眼角的余光好像看到了几个昔日围在自己身边的人。

    她的脸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甚至连再看他们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经过平泽居时,郑裕兴看到有人推开雅间的窗户向街上看着。

    真是一瞬间天堂,一瞬间地狱啊!

    郑裕兴心里感慨着,前一刻,他还是俞县县令,坐在平泽居的雅间里,喝酒吃菜。享受着别人羡慕与奉承。

    一转眼的功夫,他便成了阶下囚,只有仰望别人的份儿了。

    寒风拂过,他只觉得浑身上下冷飕飕的,冻得他直打哆嗦。

    ······················

    “老爷,囚车已经出城。”路平山身边的随从站在马车外,低声禀报道。

    “哦,是吗?”路平山蜷缩在马车里,半天才说话,“那咱们也回吧!”

    他从酒楼里出来后,本想直接回府的,却没有想到下人禀报说,有京都的人郑家宣旨。

    他一听,便不走了!

    让人将马车赶到巷子里,再派人继续出去打听。

    他知道郑裕兴跟贺知府两人走得近,也知道郑裕兴在京都里有门路。

    想起刚才酒桌上说的事情,直觉告诉他,这是好事儿!

    既然有好事,那他就不能错过。

    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赶过去祝贺一番,更能彰显自己的诚意。

    想起今天请郑裕兴喝酒的事情,心里更是喜滋滋的。

    你说自己今天运气怎么就那么好?

    这提前跟他打好关系,比以后打好关系更有用。

    只是,没有想到,却听得郑家被抄家,郑裕兴被押上囚车的消息。

    “消息属实吗?”他记得他当时是这样问的。

    随从也吓得脸色煞白,“属实,奴才怎么敢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呢?”

    “您看,囚车过来了。”

    路平山随着随从指的方向看去,心里不由得吓了一跳!

    刚才还容光焕发的人,如今死气沉沉地坐在囚车里。

    手一哆嗦,车帘便从手中滑落下来。

    随着车帘缝隙透过来的冷风一扫,顿时整个人便清醒过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府里的,只知道浑浑噩噩中,手脚冰凉。躺在书房的软塌上,瞪着棚顶发呆。

    这临近的三个县城里,郑裕兴是后台最硬的一个,结果,一道圣旨,便成了阶下囚。

    “老爷·······”随从在门外轻声唤道。

    路平山吓得一激灵,缓过神后,轻声唤道:“进来吧!”

    随从走进来,压低声音道:“打听清楚了,说是有人到京都,恰巧拦了大理寺卿蔡大人的轿子。”

    京都?

    路平山喃喃自语道:“怎么就那么巧合,去了京都,还恰巧拦住了大理寺卿蔡大人的轿子?”

    “一切都是巧合的话,那就不是巧合了。”

    随从疑惑地看着他,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路平山没有理会他,继续自言自语道:“去京都告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山高水长的。”

    “一路上,不知道会出现多少危险。而且,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可偏偏这些人就到了京都,而且,还拦下了大理寺卿的轿子。”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里呢?”路平山只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凉。

    ·························

    同样的问题,也出现在郭远的书房里,“这些人到底是受谁的指使呢?”

    没有人替他们保驾护航,别说是京都了,就是出县城都是费劲。

    幕僚压低声音说道:“大人,会不会是·······王爷的手笔?”

    郭远沉吟了一下,摇头道:“不好说,这件事情不好说啊!”

    幕僚:“·········”

    就纳闷儿了,怎么就不好说了,这不是很明显吗?

第六零一章

    当消息传人灵犀山庄时,木婉刚泡过汤泉出来。

    她斜靠在躺椅上,身旁盖着一条薄薄的被子。如黑缎般的长发,柔顺地铺在一旁。

    莫问坐在一旁,忍不住抢走了彩云手里的活计,用棉帕子,替木婉擦拭头发。

    木婉轻声说道:“这些,都是你的手笔吧?”

    莫问也不否认,“没错,前段时间,我找人将俞县的苦主都送到京都,并且,安排他们拦下了大理寺卿蔡大人的轿子。”

    木婉用银签叉起一块水晶梨,放在手里转动着。

    柔声说道:“当街向蔡大人诉说冤情,那就跟直接说给陛下听,说给京都的百姓听没有什么区别。”

    无论是因为民众的压力,还是陛下的询问,蔡大人都必须以摧枯拉朽之力,将这个案子办好的。

    莫问一边替她梳理着头发,一边笑着说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木婉:“你做这些,费了不少力吧?”

    “将人送进京都,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莫问忍不住抿嘴笑了,他觉得听了这句话后,所以的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木婉不满地瞪着他,“我跟你说话呢,你傻笑什么呀?”

    “呵呵········”莫问吃吃地笑着,手中的动作却是十分沉稳。

    木婉也忍不住笑了,将银签上的水果喂到他的嘴里,满眼嫌弃地说道:“至于笑成那样吗?”

    “好啦,你别笑了,你说你傻不傻呀?!”一句话把你乐成那那样儿!

    “好啊,不笑了!”莫问缓缓地收住笑容,开心地吃下口中的水果。

    真是个傻子!

    木婉无奈地摇摇头,随口说道:“也不知道陛下会派谁来做这个俞县的县令。”

    莫问手上的动作一顿,“婉儿希望是谁来?”

    “我希望?”木婉嘴里含着水果,含糊不清地说道,“这要陛下安排吧,怎么就成了我希望?”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去干涉陛下的决定。

    莫问低着头,细心地擦拭着头发,没有说话。

    木婉拧着眉头看着他,“你是不是知道谁会来俞县啊?”

    他在京都有人,消息定然会比她灵通的。

    莫问笑着摇头道:“没有的事,我就是随口一问。”

    信你才怪!

    木婉丢给他一个眼神,便转过头,自顾自地吃着水果。

    这怎么可以?

    莫问却是十分珍惜两个人独处的机会的,他可不习惯两个人毫无交流地坐着。

    “婉儿,你说,这件事情过后,咱们灵犀山庄,是不是便清净许多?”

    “嗯?”木婉好奇地问道,“这话是怎么说的?”和莫问在一起,她都懒得动脑子。

    莫问也不觉这有什么,他耐心地解释道:“先是鸣山县县令跟匪盗纠缠了那么久,接着,又是俞县县令被羁押进京。”

    “有点儿脑子的人,都会知道,灵犀山庄,尤其是逍遥王妃,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木婉眼睛转了转,放下手中的银签,“你就不担心出事?”

    “若是这几个县的县令联合起来,状告你的话,你可就完了。”

    陛下知道你竟然有一股暗势力,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莫问却不以为意,“我既然做了,就有了不被发现的准备。”

    “只是,目前来看,无论是周边的几个县的县令,还是徐州知府贺炳知,或者是陛下,他们心里也都只是猜测而已。”

    没有真凭实据,谁多不敢对他怎么样的。

    木婉点头,“这样其实是最好的了!”

    “人们永远对于无知的事情感到恐怖。这样以来,大家都不知道你这边的水有多深。”

    “故而,也不敢贸然对你动手的。只是,这种神秘感千万不能太过了。”

    “我是指在陛下的面前。因为,陛下若是感觉自己无法掌控你的时候,便是你的死期临近的时候。”

    作为一个皇帝,他可是要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

    莫问点头,“婉儿说的是,我会把握好分寸的。”

    木婉:“你明白就好!其实,无论是谁对你起疑心都没有什么。”

    只要陛下不疑心你,你就是安全的。至少,性命是无忧的。

    “嗯!”莫问笑着点头,“婉儿说的是。”

    木婉撇撇嘴,“你说你除了会说‘婉儿说的是’、‘婉儿说得对’,还会说什么呀?”

    莫问理直气壮地说道:“这些便已经足够了。反正在我这里,婉儿说什么都是对的。”

    “花言巧语!”木婉强压着嘴角,没有好气儿地白了她一眼。

    莫问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嘴里嘟囔着:“小丫头,又冤枉我!”

    ···················

    “竟然下雪了?!”木婉推开门,看着外面白雪皑皑,一片银白,忍不住惊呼道。

    彩云举着伞站在一旁,笑着说道:“我们山庄要暖和一些,这里的雪很快便会化掉的。”

    木婉却没有因为她的话展颜。

    她皱着眉头说道:“也不知道别的地方,有没有下雪?”

    王妃这是担心王爷?

    彩云笑着安慰道:“王妃不必担心,王爷身边有那么多人跟着。即便是下雪了,也不会将他照顾好的。”

    前几天,莫问突然收到来信,说是船队出了点事情,他便急匆匆地带人离开了。

    木婉担心,这是陷阱。

    毕竟,俞县的事情刚发生不久,船队那边便出事了。

    莫问也说不清船队那边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能安慰她几句后,便带着人急匆匆地离开了。并且保证说,过年的时候,一定会回来的。

    木婉担心他不顾安危忙着赶路,便笑着说道:“不必着急,若是来不及,就不必着急。安全第一。”

    其实,在她的心里,还是挺希望他能够赶回来的。

    毕竟,这是他们成亲以来,过得第一个年节。而且,去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机会在一起过年节。

    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蛮遗憾的。

    彩云见木婉情绪低落,轻声说道:“王妃,看样子,雪不会下太长时间的,不如,我们做一个箩筐,来捕鸟吧!”

    “也好!”木婉不想扫了她的兴致,再者,她也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她不想每天脑子里除了莫问,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要知道,他不在自己的身边,自己更应该将府里上下打理妥当。

    贺管事的听说木婉要捕鸟儿,便吩咐墨九带着人,去山林里不了几只野鸡和兔子回来。

    木婉坐在亭子里,看着彩云和彩月领着几个小丫鬟,在雪地上欢快地跑动着。

    清脆的笑声,不时充斥着整个山庄。

    “娘,看他们玩得多开心。”木婉轻声说道。

    苏嬷嬷看她那没精打采的样子,便觉得心疼。

    笑着说道:“婉儿若是喜欢的话,便过去跟她们一起玩儿好了。”

    “这是我们自己的府上,即便是有什么事情,也不会传出去的。”

    木婉好笑地挑挑眉头,“娘这是担心自己想玩儿,却是放不开?”

    “没有的事儿!我就是觉得有些懒,不想动弹罢了。”

    苏嬷嬷心里一跳,婉儿不会是有了吧?

    她担忧地问道:“婉儿可还有什么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脸上虽然带着笑,可那笑容却是有些僵硬。

    木婉:“娘,您这怎么就成了惊弓之鸟了?我没事的,您不必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呢?”苏嬷嬷将手里的瓜子仁放进盘子里,轻轻地推到她的面前,“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我这个做娘的,心里怎么能安稳呢?

    木婉一边吃着瓜子仁,一边笑着说道:“娘这是在担心莫问?”

    苏嬷嬷瞪了她一眼,嘴硬地说道:“他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孩子,有什么好担心的?”

    “真的是这样?”木婉歪着头,笑眯眯地问道,“那刚才是谁说的,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这老太太,就是嘴硬!

    “死丫头,你居然敢笑我?!”苏嬷嬷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骂道。

    木婉收起脸上的玩笑之色,“娘,你说,莫问离开,是不是跟俞县县令的事情有关?”

    苏嬷嬷端茶的手一顿,“你说的是即将到任的,还是已经离任的。”

    呃?

    木婉忍不住愣了一下,她差点将这个茬儿给忘了,“自然是已经离任的了。”

    他刚走没有几天,莫问便收到信离开了,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只是,若是他出事儿了,那肯定不是小事儿。

    莫问过去了,能解救得了吗?

    苏嬷嬷沉吟了一下,板着脸说道:“行了,别胡思乱想了!”

    “他既然说了是生意上的事情小雅,那便是生意上的事情。”

    “至于郑裕兴,前前后后跟着京都衙门和大理寺的人。即便是出事了,也不会惊动到莫问这里的。”

    “嗯!”木婉轻轻点头,“娘说的是!我们不说这些了,走,去吃烤肉吧。”

    “我们去看看烟翠和玉露的手艺如何。”

    面上一片平和,心里却是在打鼓,她就是担心有人杀了郑裕兴,然后嫁祸给莫问。

    到时候,莫问那可是百口莫辩了。

    苏嬷嬷:“你放心吧,问儿他不是看起来那样温和的。”

    “千万别被他给骗了。”说完,冲着木婉眨眨眼睛,“别人,我还不告诉呢!”

    “走吧,我们去烤肉去。坐在这里,光是闻着那香味儿,我便有些饿了。”

    木婉抿嘴笑了,“娘为何不早说?我都是硬忍着饿的。”

    苏嬷嬷笑骂道:“死丫头······”

    说是烤肉,其实他们就是搭把手儿,找找乐趣而已。

    烟翠和玉露已经领着人,将肉收拾干净后,并腌制好了。

    木婉一边翻烤着架子上的兔子,边说道:“若是小雅在这边就好了。”莫问

    “她最喜欢吃烤肉了。唉!也不知道,那小丫头现在正在干什么?”

    “婉儿!”苏嬷嬷不赞同地唤了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你别总是为以前的人和事情费神。”

    木婉好笑地说道:“娘,我就是有感而发而已。您干吗如此紧张?”

    “我又不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苏嬷嬷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说话越发地口无遮拦了!”

    什么易碎的瓷娃娃,弄得那么不吉利!

    木婉被瞪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这种被人关心的滋味儿,委实不赖。

    她笑着转移话题,“娘,您说我们年节,还需要置办些什么?”

    苏嬷嬷沉吟了一下,认真地说道:“鸡鸭鱼肉这些,你原来买的庄子都送过来了。”

    “青菜,我们现在的庄子里有。衣料什么的,也不缺。”

    “等派人出去采买一些干果和麦芽糖回来,麦芽糖要各种口味儿的。”

    苏嬷嬷轻声问道:“婉儿可觉得有什么东西,需要买回来的?”

    木婉沉吟了一下,摇头道:“我还没有想好。娘,暂时想按照您给的清单来买吧。”

    “也好!”苏嬷嬷点头道,“暂时就想这么招吧。”

    “等想起什么了,在派人下山去买,也是一样的。”

    木婉点头,“眼下也只好这样了。对了,娘,您说,要不要给莫问做两身新衣服?”

    苏嬷嬷:“这还用你提醒?!我早就让人开始着手做莫问衣服林清樾了。”

    木婉抱着苏嬷嬷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道:“就知道娘想事情,最为周全啦!”

    这还差不多。

    苏嬷嬷看着木婉撒娇,心里十分熨帖:“行了。别光耍嘴皮子。”来点实际的。

    木婉好奇地问道:“娘,您倒是解释一下,什么实际呢?”

    苏嬷嬷笑着说道:“现在,我也说不出来,倒是你,先将安顿好了。”

    木婉点头,“娘,您放心,我都晓得的。”

    苏嬷嬷将烤好的东西放在木婉的面前,笑着说道:“尝尝看,我烤的牛肉。”

    “嗯!”木婉接过东西,小口小口地吃着。“娘,太好吃了。”

    苏嬷嬷笑了“既然你自己喜欢,那就多吃点。”

    木婉头也不抬,轻轻地嗯了一句,“您放心,即便是你不提醒,我也不会客气的。”

    “这孩子,到底会不会说话?”苏嬷嬷笑骂道。

第六零二章雪地遇险

    母女二人坐在那里又说有笑的,可回到屋子里,当门关上那一刻,便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木婉托腮坐在桌边,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去年留下的阴影,她总觉得心神不宁,最近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苏嬷嬷回到房里后,沉吟了一下,便低声吩咐玉霞道:“你去济宁堂一趟,跟王郎中说,我最近胃不好。”

    “让他给开个养胃的方子。”

    “夫人,要不要将王郎中请来,给您诊一下脉?”玉霞吓了一跳。

    这马上要到年底了,王爷又不在府里,若是老夫人病倒了,那整个府里可要乱了。

    苏嬷嬷看了她一眼,板着脸呵斥道:“别一惊一乍的,我没事,就按照上次的那个方子抓药便可以了。”

    玉霞犹豫着,刚要说话,便听苏嬷嬷沉声说道:“你悄悄地去,悄悄地回。别惊动府里的人,尤其是王妃那边。”

    玉霞下意识地点头答应道:“老夫人放心,奴婢这就去。”

    玉露端茶走进来,好奇地问道:“老夫人,玉霞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苏嬷嬷淡淡地说道:“没什么。我让她去一趟济宁堂。”

    济宁堂?

    玉露诧异地问道:“老夫人为何不让奴婢去?”

    “若是奴婢去了,有些话,王郎中说起来也方便。”

    苏嬷嬷:“没事儿,玉霞去了,也会将消息带回来的。”

    “王爷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我们谁也不清楚。更不清楚会不会有人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你若是不小心露了什么马脚,那可就不好了。”

    我们帮不上王爷的忙,怎么也得不给他添乱才好。

    玉露倒了一杯茶推过去,“老夫人放心,王爷做事沉稳,不会有事的。”

    苏嬷嬷将茶捧在手里,没有喝。

    无奈地叹息道:“但愿吧!”若是问儿遇到危险了,那婉儿也不会好过。

    唉,这两个都是她的孩子,她希望他们两个都能好好的。

    玉霞回来的时候,府里都已经掌灯了。

    玉露提着灯笼站在门口将人迎了进去,“山庄外面的雪,可是很大?”

    玉霞接过玉露递过来的手炉,笑嘻嘻地说道:“还是玉露姐姐对我好。”

    “雪是挺大的。道路也不好走,如若不然,也不会耽搁这么长时间的。”

    “对了,老夫人那里如何?她的胃可有疼过?”

    玉露笑着说道:“那倒是没有。就是担心路上不好走,你会遇到危险。”

    “那倒是没有。”玉霞只觉地心里涌出一股暖流,语气也轻快了几分,“外面漫天大雪的,连个人影儿都没有,哪会有危险啊?!”

    “再者说了,我坐的可是咱们王府的马车。那些人远远看着便躲开了,谁还敢往上凑啊?!”

    玉露抿嘴笑了,“傻子,谁说这些了?老夫人是担心雪天路滑,你想哪儿去了?”

    “我看你是这几天话本儿看多了。”

    至于到底有没有人盯上王府的马车,还得问问躲在暗处的暗卫才是。

    玉霞吐了吐舌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将她送回屋子后,玉露便提着药包,来到了苏嬷嬷的房里。

    苏嬷嬷坐起身来,同时将床头的烛火挑亮,“快将东西拿过来。”

    玉露将药包放在旁边的小几上,动作麻利地将药包拆开。

    从两张包药的纸的夹缝中,抽出了一张纸条。

    苏嬷嬷接过纸条对着烛光看了一会儿,失望地垂下手,“问儿具体遇到了什么事情,王郎中那么也打听不到。”

    玉露眼睛转了转,一边将药包重新包好,一边低声安慰道:“既然如此,那便说明王爷那边没有遇到什么大事。”

    若是真是那样,便好了。

    苏嬷嬷点点头,“你说的是,没事便是好事!行了,天儿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苏嬷嬷盯着晃动的烛火发呆,她总觉得,是有人故意将问儿给支走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人的目标是问儿,还是婉儿?

    木婉第二天起床时,发现不知何时又下雪了。

    她披在斗篷正在庑廊下,“这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她今天本来是约了方汝来对账的。

    流光锦的销量一直都很好,而且,这其中的珍品,被永州的知府当成贡品,进贡给了陛下和宫里的娘娘们。

    而永州的柳家,也摇身一变,成了皇商。

    虽然当初时不理解,可后来才知道,这柳家也是为秦家做事的。

    当初,方汝之所以让柳家去出这个风头儿,一来是因为柳家的身份。

    二来,便是因为她不想成为皇商。

    说是,不想重演秦家的悲剧,也不想她的那个爹,知道她如此能干后,再次过来找她。

    木婉却觉得,她说了这么多,都是借口。

    她分明就是想安安分分地做章家的媳妇,不给章家惹麻烦。

    毕竟官和商搅和在一起,会惹出很麻烦的。

    再者,若是方汝是皇商的话,章良这样的仕途,恐怕就不会走那么远了。

    其实,木婉是一个没有多少野心的人。

    所以,不管方汝如何折腾,只要她能够得到她应得的那份银子便好了。

    另外,她对方汝的品行还是信任的。

    怎么说也是秦老夫人教出来的人,做事还是有些分寸的。

    彩云低声问道:“王妃,可要派人去迎一下章夫人?”

    木婉:“现在什么时辰?”

    彩云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沙漏,“快要到辰时了。”

    木婉沉吟了一下,说道:“还是让人去迎一下吧。”

    这雪天路滑,可别出什么事儿,“对了,你让贺管事的安排一下,多带几个人。”

    “另外,也告诉他,山庄周围也要加强警戒。”以免有人雪天偷懒,让人有机可乘。

    彩云点头道:“是,王妃,奴婢这就去。”

    ················

    “贺管事。”彩云没有想到,刚出院子,便看到了急匆匆赶过来的贺管事,“我正要去找你呢,没有想到,你就过来了。”

    贺管事问道:“王妃可是有什么吩咐?”

    彩云:“王妃让你派人下山去迎一下章夫人。另外,山庄周围也要加强警戒。”

    贺管事笑着说道:“我来找王妃,也正要询问此事的。至于山庄的警戒,还请王妃放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而且,王爷·········王爷离开的时候,也对我是千叮万嘱过的。”

    他本想说,王爷走的时候,留下了足够的人手的。

    可犹豫了一下,又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他担心王妃知道了后,会担心王爷。

    ···················

    方汝坐在马车里,手里捧着暖炉,身子随着马车左右摇晃着。

    头昏昏沉沉的,胃里也是一阵阵的恶心。

    坐在她对面的小桃低声劝道:“夫人,要不,咱们回去吧。”

    “这样的天气,根本不适合出门。再说,您又怀着身孕。”

    “奴婢觉得,王妃她不会怪你失约的。”

    “王妃那个人,只要你不主动去招惹她,她其实很好说话的。”

    方汝斜了她一眼,“这话是谁跟你说的?”

    小桃:“自然是奴婢自己看出来的。”

    “切!”方汝切了一声,她才不信呢!肯定是喜嬷嬷和婆婆两人说话时,被这个小丫头听到了。

    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何婆婆对木婉有那么大的成见。

    不过,虽然如此,可她从来没有阻止自己和木婉来往。

    “夫人,雪好像越来越大了。”小桃将车帘掀开一道缝隙,担忧地说道。

    “山上的路肯定是没有清开,我们这样上山,很危险的!”

    方汝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能不能别说话?!”即便是说话,也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小桃就不明白了,“这样的天气,您即便是不去,王妃也不会怪您失约的。”

    “可若是您因为去赴约而出了什么事情,别说是被责怪了,就是王妃自己也会自责不已的。”

    方汝将头靠在马车上,可马车的摇晃,让她的胃里更不舒服。

    她不想听小桃继续唠叨下去,尽管她知道她说的这些很有道理。

    她也说不准自己为何执意要上山,要去灵犀山庄找木婉的。

    对账的事情,也不是非得急在这一时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身孕的缘故,她现在想做什么事情,就必须去做。

    谁拦她都不好使。

    小桃见状,也不多说。只能凑到方汝是身边,让她靠着自己,坐得更舒服些。

    马车可能是被雪盖住的石头绊了一下,整个车轮卡在那里。

    而前面拉车的马却是拼命地向前走。

    车夫心里有些慌,他拽着马僵持,手里的鞭子挥舞着。

    也说不出是要赶着马向前走,还是吆喝着,让马停下来。

    车厢内,有小桃这个“肉垫”在,方汝才没有在剧烈的晃动下受太重的伤。

    可马车一直这样颠簸,她真心觉得受不了。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头也昏昏沉沉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李大叔,到底怎么回事?”小桃一边护着方汝,一边扬声喊道。

    车夫有些慌,“我也不知道啊!”

    总觉得,这匹马今天特别不听话,总是跟你反着来。

    或许是因为下雪天,路不好走的原因吧。

    小桃扬声喊道:“若是不行,便回头吧!”

    “你这来回颠簸着,夫人怎么受得了啊?!”别忘了,夫人现在可是怀有身孕之人。

    车夫眼睛里闪过一丝烦躁,这话还用你说?!难道该怎么做我不知道,还需要你一个小丫头多嘴?!

    小桃紧紧地搂着方汝,感觉到马车的颠簸,心里真是又急又怕,语气上也更是不客气,“李叔,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啊?!”

    “这马车摇来晃去的,谁受得了啊?!”

    “闭嘴!”车夫烦躁地吼道,“要么你来赶车,要么就闭嘴,安安静静地在那里坐着!”

    “一个毛人都没有长齐的小丫头片子,叽叽歪歪个啥?”

    小桃听得是心里又气又恼,红着眼圈儿找方汝做主,“夫人,您听,李叔他都说了些什么?!”

    方汝觉得头要炸开,听得两个人吵来吵去,更是烦躁不已。

    刚要用力去喊,却是感觉到小腹一紧。

    她心里一惊,连忙深呼吸,调整自己的心绪。

    并告诫自己,“这个时候可不能动怒!”

    也许是那匹高头大马被缰绳勒得烦躁不已,抬起双蹄,仰天长啸··········

    “啊············”马车内传出尖叫声。

    方汝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我和孩子都要死在这里了。

    章良定然会找木婉,寻求一个说法的。

    木婉或许不会说什么,可莫问却不是好惹的。

    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担心木婉多一些,还是担心章良多一些。

    小桃心里也吓坏了,可还是下意识地将方汝护在怀里。

    “救人!”

    恰好在这时,贺管事带着人如神兵一般从天而降。

    他本来是人让人一边清理道路,一边下山的。

    可听到马的嘶鸣声后,便直觉要出事。

    于是,带着几个人赶了过来。

    他身边的人的身手了得,制服一匹狂躁的马,还是轻而易举的的。

    ··················

    “不,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木婉,木婉·······”

    木婉看着床上的人闭着眼睛,呼喊着自己名字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说,若是章良知道你在昏迷时,没有喊他的名字,会不会吃醋?”

    “行了,既然醒了,就睁开眼睛吧。”

    “你放心,王郎中已经给你诊过脉了,说你们母子平安。”

    见床上的人眼皮动了几下,却没有睁开眼,“现在知道怕了?”

    “你早干什么去了?”

    “你明知道,我约你来对账只是个借口,只不过想让你来庄子上玩儿几天。”

    “而且,这样的恶劣的天气,即便是你不来,我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不,应该说,这样的天气,你压根儿就不应该出门儿······”

    方汝忍不住皱着眉头道:“你说够了没有?”

第六零三章吓坏了

    终于肯睁开眼睛了?!

    木婉斜靠在床柱上,不满地瞪着她,“现在知道害怕了?”

    “你出门之前,就不用脑子么?你也是做娘的人了,怎么考虑事情,就那么不走心呢?”

    你这是要出事儿了,还不得后悔死啊?!

    不仅如此,她都得愧疚一辈子。

    想起方汝紧闭着双眼被抬回来的时候,木婉现在还心有余悸。

    方汝抬眼看着床帐,声音沙哑地问道:“小桃呢?”

    现在想起关心小桃了?

    若是真的在乎小桃的死活,你就不应该出门。

    木婉真的想再说她几句。

    只是,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话到嘴边时,便改成了,“她没事。在厢房里休息呢!”

    说着,站起身来,端了一碗粥过来,“郎中说,你醒了后,先喝这种流食。待身体有力气了,再吃点别的。”

    “对了,你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给你做。”

    方汝就着木婉的手喝了几口粥水,胃里舒服了,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重新躺下后,她低声说道:“暂时还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你让厨房里准备几个拿手菜便是了。”

    “也好。”木婉将粥碗放到一旁,“我已经让人去你府里捎信了,说是你会在我这里住上几日。”

    “待天气好了,再回去。行行行,你躺着,别着急。”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雪地里发生的事情,我没有跟他们说,免得他们担心着急。”

    她可没有精力再去照顾那两个老太太了。

    见方汝重新躺下,木婉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呼!我差点都要被你吓死了。”木婉一脸后怕地坐到一旁。

    “我也吓坏了。”方汝虚弱地说道。

    “你吓坏了?”木婉忍不住瞪大眼睛,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哎呦,我还以为你就是那贼大胆儿,不知道害怕呢!

    方汝不满地看着她,“你那是什么眼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不应该害怕么?”

    木婉想想便生气,“你自己想想,这件事情,它应该发生吗?”

    “一个有身孕的人,却冒雪前行。这是有脑子的人做的事情吗?”

    “你说,若是我今天不让贺管事的带人去迎你,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知道吗?”

    方汝轻声说道:“所以,我才说,我一阵后怕!”

    木婉歪着头,认真地看着她,“方汝,你说你什么都明白,为何做决定时,就那么执拗呢?”

    “你应该知道的,我们之间的关系,即便你不来,我也不会生气的。再者,你找个人来送个口信,也可以。”

    为何非得以身犯险呢?

    你做事虽然冲动一些,也不是全然没有脑子的。

    木婉觉得自己有强迫症儿,这件事情若是不弄明白了,她便会睡不着觉,吃不下饭的。

    方汝叹气道:“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了,就是想出门,谁都拦不住。”

    “谁拦我跟谁急?!婆婆和喜嬷嬷见劝不动,又不能违了我的心意,只能让我出门。”

    木婉:“既便是这样,那你也不应该来山庄啊?!”

    “大雪天的,路肯定是不好走的。再者,你出门也应该多带几个人的。”

    就带一个丫鬟和一个车夫,这也太危险了。

    方汝拧着眉头道:“好像出门的时候,带着人的。可不知道,怎么走着走着,便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

    木婉的眉头拧了一下,随即便随意地说道:“行了,你别想那么多了。”

    “就你这脑子,即便是想破了,也想不明白的。”

    “都说一孕傻三年!你这刚开始怀孕,便开始傻。”

    方汝对木婉的态度很是不满,“我现在只是累了,待我休息过来,定然会想清楚的。”

    木婉也不跟她争执,“行啊,既然如此,那你就再睡一会儿吧,等睡醒了,脑子自然就好用了。”

    你说谁脑子不好使呢?!

    方汝瞪着木婉,还没有开口说话,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木婉替她掖了掖被角,放下床帐后,便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她对彩云吩咐道:“好好在这里守着。”

    便带着彩月离开了。

    到了前面的暖阁,对站在外面的墨九问道:“贺管事可忙完了?”

    墨九躬身说道:“回王妃,贺管事的正在和那位车夫说话。”

    “说是让王妃稍等一下,他便过来向您禀报。”

    “嗯!”木婉冲他点点头,便走进暖阁,“对了,你去跟老夫人说,章夫人的要和饮食,让老夫人多操心一些。”

    毕竟她现在是有身孕的人,若是有个什么意外,她无法跟章良和秦老夫人交代。

    “是,王妃!”彩月答应一声,便退了出去。

    她怎么感觉,这章夫人怀孕了,王妃特别紧张。

    木婉也在反省自己,自己是不是紧张过头了?

    又或者,是因为莫问不在府里,她才会有种天下人都想害本妃的感觉?

    她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眼神空洞地盯着窗台上的水仙,心思却不知道落到了何处。

    “王妃,贺管事求见。”直到墨九的声音响起,木婉才回过神来。

    她下意识地抬手整了整鬓角,“让人进来吧!”

    “老奴见过王妃。”贺管事挑帘进来后,躬身行礼道。

    木婉笑着说道:“贺叔不必多礼。”

    心里想得却是,这个人对莫问一定是十分忠心吧?

    她记得,当初在滨州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态度没有这样恭敬。

    如今,无论他心里如何想,面上还是颇为恭敬地。

    木婉收回心思,“贺管事辛苦了!先坐下来喝杯茶暖暖身子。”

    “多谢王妃!”贺管事拱手说道。王妃和老夫人一样,说出来的话,总是让人心暖。

    他抿了几口茶后,便放下杯子。

    木婉晃动着手里的杯子,轻声问道:“贺叔在马车出事的地方,可发现什么异常?”

    贺管事沉吟了一下说道:“马车之所以会被卡住,就是因为一块被埋在雪里的石头。”

    雪下得厚,车夫没有发现石头并避开,也实属正常之事。

    木婉:“那车夫赶车赶了多少年?”

    贺管事:“据他自己说,他赶车已经赶了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了?”木婉喃喃自语道,“二十多年了,处理不了这样的事情吗?”

    没有发现石头很正常,可马车卡住后,没有办法控制住马车,那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贺管事挑着眉头问道:“王妃的意思是,这车夫有问题?”

    木婉笑着说道:“车夫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只是,今天的事情,确实太可怕了。”

    “你还是找几个人查一下。包括这个车夫和他的家里人。”

    贺管事直觉认为没有必要,不过木婉既然吩咐了,他便答应道:“王妃放心,老奴知道了。”

    木婉像是看出他的心思一般,“按理说,雪天遇到这也的事情,也不奇怪。”

    “可让人觉得蹊跷的是,章夫人说,他们出门的时候,身边是跟着人的。”

    “却不知为何,走着走着,便只剩下他们三人了。对了,车夫可说过什么?”

    贺管事摇头,“没有。也许是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他到现在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哦?

    木婉的眉头不由得蹙得更紧了!

    这方汝不记得了,还可以有情可原,可车夫也不记得了,那就有些蹊跷了。

    要么车夫被人动了手脚,要么他就是在说谎。

    木婉抬眼看着贺管事,“这件事情很重要,你还是让人快些去查清楚。”

    “另外,也跟章捕头通个气儿,让他心里也有些准备。”

    贺管事:“王妃觉得,这里面有阴谋?”

    可这件事情,王府还是不要参与的好。王爷如今不在府里,他担心若是有什么事情,他应付不过来。

    木婉认真地看着他,“若是这些人是针对我们灵犀山庄的呢?”

    方汝是木婉的好友,如今又怀着身孕。

    她若是出事了········

    贺管事不能完全同意:“章大人如今和县衙里的文书,一起负责着县衙里的事情。”

    或许,是有人看不上他,找他的晦气呢?

    木婉:“不管是冲着谁,多少跟我们山庄都有些瓜葛的。”

    “所以,这件事情要去查,一定要查清楚。”

    贺管事不敢多言,站起身,恭敬地说道:“王妃请放心,老奴定当竭尽全力,将事情查清楚的。”

    木婉点了点头,后又提醒道:“对了,山庄里也不要放松警戒。”

    贺管事有些为难,这样算来,人手便有些捉襟见肘了。

    只是,王妃如今吩咐了,他就必须照办,“王妃放心,老奴明白的。”

    贺管事出去后,木婉盯着晃动的珠帘,脑子里琢磨着流珠从京都送回来的,让她小心季雨的信。

    莫问离开山庄,跟季雨应该是没有关系的。

    因为她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即便是她的祖父便是季老先生。

    而方汝的事情,就不好说了。

    “季雨,但愿这一切都与你无关。否则,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后悔的。”木婉阴沉着脸,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

    茶杯和桌子碰撞时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暖阁里,格外的清晰。

    ···················

    “小桃醒了?”木婉带着彩月进来时,小桃刚刚睁开眼睛。

    “王妃?”小丫头刚要下地行礼,却被木婉摆手阻止了。

    “行了,你还有伤在身,这些俗礼就不必在意。”对于这个在关键时候,拼命救下方汝的小丫头,木婉还是挺有好感的。

    “那多谢王妃。”小桃红着脸道谢。

    木婉坐在彩月搬过来的椅子上,低声询问道:“怎么样,可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

    “对了,我已经找郎中给你看过了,你额头上的伤不严重,不会留下疤痕的。”

    听到这里,小桃长长地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几分,“多谢王妃。”

    “行了,有你家夫人这层关系在,谢就不必了。”木婉笑着摆手,“我从进来到现在,就听你一直说谢谢了。”

    “嘿嘿!”小桃红着脸垂下头,似乎除了谢谢,她不知道该跟王妃说什么。

    木婉:“对了,你家夫人如今怀着身孕。出门时,你家老夫人怎么没有多派几个人跟在身边?”

    小桃歪头想了想,“派了!老夫人吩咐人跟着的。”

    木婉:“那些人后来去哪儿了?”

    “去哪儿了?”小桃诧异地问道,“不是一直跟在车后的吗?”

    “没有。”木婉摇头道,“我的人赶过去的时候,只有你们三人,没看到其他人。”

    小桃就奇怪了,“那其他人都去哪儿了?”

    木婉:“你从坐在车上后,就一直没有往车厢外看吗?”

    “没有。”小桃摇头,“我担心着夫人的身体,就一直坐在一旁,小心地伺候着。”

    “不敢分心,更不敢掀开帘子向后看。”

    木婉笑了,“难怪你家夫人出门时,都喜欢带着你。你确定很贴心。”

    小桃垂下头,“王妃谬赞了!”耳尖泛红,声音低不可闻。

    真是个喜欢害羞的小丫头。

    木婉笑着摇摇头,便起身离开了,“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对你身边的人说。”

    “你家夫人那边你也不必担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这怎么行?!”小桃脱口说道。

    见木婉回头,她低声说道:“奴婢知道王妃和夫人感情深厚,只是,照顾夫人,是奴婢的事情,怎么好劳烦王妃呢?”

    木婉抿着嘴唇笑了,“你家夫人还常说你是个不爱说话的。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能言会道。”

    “等这次回去后,你家夫人定然会清楚,这府里到底谁好,谁不好了。”

    小桃眼里一亮,里面的喜悦都快要溢出来了。

    可还是摇摇头,“王妃谬赞了。”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木婉直言道,“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

    看着重新恢复平静的珠帘,小桃心里琢磨着,王妃这样直言不讳,是因为在她一个下人面前,说话不必遮遮掩掩吗?

第六零四章有事瞒着自己

    木婉出门后,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对彩月吩咐道:“找两个机灵点儿的小丫头过来。”

    “是,王妃,奴婢记下了。”彩月心想,王妃跟章夫人交好,对她身边的下人也格外关照。

    吩咐完后,木婉便去了苏嬷嬷那边。

    苏嬷嬷低声说道:“你不必担心,方汝那边的事情,我会盯着的。”

    “哦!”木婉点点头,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苏嬷嬷沉吟了一下,轻声安慰道:“婉儿,王郎中说,你的身体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

    “待问儿回来后,明天春天,说不定就有喜讯传传出来了。”

    我的心思那么明显吗?

    木婉抬起头,明亮的眼睛里,却闪烁着茫然。

    苏嬷嬷忍不住笑了,“你呀,心思都写到脸上了。有些事情,要看缘分,急事急不来的。”

    “再者,生孩子对于女人来说,那就是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儿。若是不将身体将养好了,如何能行?”

    “哎呦,娘········”木婉哭笑不得地扑到苏嬷嬷的怀里,“您别在说了,弄得像我有多着急似的。”

    前段时间,听说皇后娘娘有了身孕,木婉心里虽然有些失落,却没有太大的触动。

    可如今看着方汝也要当娘了,她的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儿。

    她总觉得,她像是一个无根的浮萍,不知道会被漂到哪里去。

    她想要一个孩子,这样,在这个世上,便有了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之人。

    或许,那个时候,她便不会觉得孤单了。

    其实,她心里明白,她的这些想法有点像是无病呻吟。

    可有的时候,她就是觉得没有安全感。

    “婉儿。”苏嬷嬷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有些事情,急是急不来的。”

    “娘,我知道的。”木婉靠在苏嬷嬷的怀里,闷声说道。

    苏嬷嬷盯着木婉的发顶,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

    “今天,王郎中过来的时候,应该让他给你诊一下脉的。”

    她总觉得这几次王郎中诊过脉后,情绪有些不大对。

    木婉:“娘,您刚才还劝我别着急,这会儿反倒比我还要急了。”

    “再说了,我也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用不着隔几天就诊一次脉的。”

    这脉象总不至于几天就变了吧?!

    自己又是宫里的那些个娘娘,没有那么娇气的。

    苏嬷嬷也不敢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免得让木婉跟着忧心。

    她笑着说道:“你这孩子,有时候心细如发,有时候却是心大无边。”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我也就不勉强你了。不过,若是身体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可一定要说。”

    木婉点头,“娘,您放心吧。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

    苏嬷嬷抬手点点她的额头,“你知道就好!”

    沉吟了一下,感慨道:“唉,娘如今年纪大了,最是不能操心。”

    “问儿那边,还不知道如何了,若是你这边再出点什么事情,可让我怎么办呀?”

    那就真的是要了我的命了。

    “娘,您说莫问那边怎么了?”木婉迷迷糊糊间,听到苏嬷嬷好像提到了莫问。

    苏嬷嬷见木婉眼神迷蒙,便知道这丫头刚才睡着了。

    她笑着点点她的额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没有提到问儿,是你听错了。”

    “没有吗?”木婉揉揉眼睛,可我明明听你提了一嘴。

    苏嬷嬷:“今天光想着去忙活方汝的事情了,午觉没睡吧?”

    “这回儿离吃饭还有段时间,你去屋里睡一会儿,等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木婉困得有些受不住,便点头答应,“也好,我去睡一会儿。娘,方汝那边你盯着点儿啊!”

    说话间,抬手掩口一共打了两个哈欠。

    “你放心,方汝那边不会有事的。”苏嬷嬷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以前可是从来不睡午觉的。

    可自从养成了睡午觉的习惯后,不睡便不行了。

    唉,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木婉睁开眼睛时,方汝正坐在那里吃点心。

    不,应该说,木婉是被方汝吃东西的声音吵醒了。

    她躺在床上,懒洋洋地说道:“刚才还说自己没有胃口,这会儿,吃得比谁都欢。”

    “你醒啦?”方汝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说你也真是的。那么能睡。”

    “若不是王郎中给你诊过脉,我都要以为你那么嗜睡,是跟我一样了呢!”

    木婉不满地反驳道:“我怎么就嗜睡了?!我娘还没有喊我起来吃晚饭呢!”

    “哈!”方汝好笑地看着她,“你还真是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你起来吃午饭正好儿。”

    “我睡了那么久?”木婉拧着眉头看着她,你该不会是懵我的吧?

    方汝不满地瞪着她,“你说你那是什么眼神?一会儿,等苏姨进来了,你问问她不就清楚了?”

    “婉儿醒了?”苏嬷嬷人未到,声音先到。

    她走进来,将披风交给跟在身后的玉霞,笑着说道:“我听到屋里有人说话,便知道婉儿醒了。”

    说话间,她坐到木婉的床边,笑着说道:“你们两个人也真是的,一见面就喜欢抬杠。”

    木婉笑着问道:“娘,现在什么时辰了?”

    苏嬷嬷笑着说道:“巳时过半,将近午时了,婉儿可要起来用午饭?”

    “我真的睡了这么长时间?”木婉惊讶不已,“我以为方汝跟我说笑呢!”

    “对了,娘,您怎么没有喊我起来吃晚饭?我是说昨天晚上。”

    喊了,只是喊不醒。

    苏嬷嬷笑容温和地说道:“我见你睡得熟,便没有舍得叫你。”

    木婉抱着苏嬷嬷的胳膊,笑眯眯地说道:“就知道娘最疼我了。”

    “嘶·······”方汝在一旁看着,酸得牙疼。

    木婉挑衅般看着她,“怎么,你羡慕啊?!”

    方汝冷哼一声,“不是羡慕,就是觉得你有点儿傻气。”

    “娘,您看看,她明明羡慕地要命,偏偏要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是不是特别傻?!”

    “婉儿?!”苏嬷嬷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口无遮拦的?”

    “方汝,婉儿这孩子,让你多担待了哈!”

    方汝笑着说道:“苏姨,您别这样说。她是什么样儿,我早就知道。”

    “再者,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吵吵闹闹惯了。”

    “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苏嬷嬷笑得十分欣慰,“婉儿能有你这个朋友,也是她的一大幸事。”

    方汝笑着说道:“行了,苏姨,我这茶水喝得有些多,就先出去了。”

    “好啊,你别客气,自便好了。”苏嬷嬷笑容温和地说道。

    方汝:“苏姨放心,我既然住进来了,便不会客气的。否则,岂不是跟自己过不去?”

    苏嬷嬷笑着点头:“说的也是。”

    方汝出去后,苏嬷嬷轻声说道:“婉儿,你········”可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

    可不知道为何,话到了嘴边时,她突然问不出来了。

    她心里突突直跳,也说不出在担心什么。

    木婉看着苏嬷嬷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为她责怪自己不应该跟方汝斗嘴。

    “娘,没事的。”木婉笑嘻嘻地说道,“这就是我和方汝之间的相处方式,您别担心。”

    苏嬷嬷咽下到了嘴边的话,顺着木婉的话说下去,“你这孩子,平时做事也是有章法的,怎么和方汝两个人········唉,真不知道说你什么才好。”

    木婉笑了,“娘,我说没事,那便是没事的。”

    苏嬷嬷笑着说道:“我是担心有人说你刁蛮。”

    “刁蛮?”木婉好笑地看着苏嬷嬷,“您想多了吧?”

    “哎呦,娘,您都不知道,当初方汝有多招人烦。”

    “娘,我跟您说啊,当初,秦老夫人路过我的铺子,不巧发病。”

    “我便腾出一间屋子,让她们住。喜嬷嬷那个人还可以,秦衍也不错。”

    “就是那个方汝,整天绷着一张脸,看这不顺眼,看哪儿也碍事。”

    “像是谁欠她银子似的。可是呢,那些人都因为她是秦老夫人的外孙女,便想着去巴结她。”

    “可我不怕她!娘,我跟你说·········”

    木婉说起当初的事情,眼睛明亮,神采飞扬。

    看着笑语晏晏的女儿,苏嬷嬷却觉得眼睛酸胀,她强忍着,才没有让眼睛里的泪水流出来。

    “娘,您这是怎么了?”木婉被苏嬷嬷的样子吓了一跳。

    被她这样一喊,苏嬷嬷一下子破功,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娘·······”

    “娘没事!”苏嬷嬷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娘只是在想,当初,我若是在你身边的话,你是不是也可以这样肆意地生活?”

    “现在也不晚啊!”木婉抱着她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道。

    “所以啊,都说有娘的孩子是个宝。”

    “对,就是这样说的。”苏嬷嬷抚摸着她的发顶,笑着说道,“行了,赶快起来梳洗一下,都等着你吃饭呢!”

    “嗯,好啊!”木婉欢快地答应一声,便招呼彩月进来伺候。

    “对了,娘,贺叔那边可有什么消息?”木婉擦过脸后,随口问道。

    贺管事的能力,她是知道的。事情应该已经有结果了。

    苏嬷嬷不赞同地看着她:“行了,有什么事情,等吃过饭再说吧。”

    “好,我听娘的!”木婉听苏嬷嬷这样说,便也不着急。

    ··················

    “娘,您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木婉嘴里嚼着鸡腿儿,含糊不清地说道。

    从吃饭开始,就一直盯着自己。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

    苏嬷嬷笑着将一碗清汤推了过去,“我就是见你吃得香,喜欢看。”

    说话间,又给方汝盛了一碗汤。

    木婉喝下汤后,用帕子擦了擦嘴,笑着说道:“我吃饱了。”

    苏嬷嬷垂头嚼着米饭,回想着木婉今天晚上吃的东西。

    和往常倒也没有什么区别。

    木婉端起彩月递过来的茶盏,随口问道:“娘,王郎中他替我诊过脉后,怎么说的?”

    苏嬷嬷夹菜的手一顿,脑子里浮现出王郎中诊脉后的情形。

    “婉儿的身体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她轻声问道。

    王郎中掩下眼中的神色,笑着说道:“哦,王妃的身体········”

    “想好了再说!”苏嬷嬷淡淡地说道。声音不大,可气势却不同往日。

    王郎中心下一惊,“噗通”一下跪了下来,“苏统领······”

    “咳!”苏嬷嬷轻咳一声,警告之意十足。

    王郎中站起身来,恢复了往日惯有的样子,“从脉象上来看,王妃的身子无碍。”

    “只是最近操劳过度,所以身体疲惫。”

    苏嬷嬷没有接话,只是淡淡地说道:“婉儿,是我和木头的女儿,也是问儿的妻子。”

    “问儿待婉儿如何,你是清楚的。”

    几句话,便让王郎中汗如雨下。

    他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苏········咳,老夫人说的这些,在下都明白。”

    “在下觉得,王妃最近的补药可以停一停了。脉象上看来,王妃的身子,有些虚不胜补。”

    “怎么会这样?”苏嬷嬷顿时坐不住了,“若是不继续喝补药的话,她的身子什么时候能调养好?”

    “那样的事情,我可不想再经历了。”当初,木婉躺在床上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时,她恨不得自己替她病了。

    王郎中拱手道:“老夫人请放心,在下一定会尽心尽力调养王妃的身体的。”

    “娘,我跟您说话呢!”木婉扬声喊道。

    见苏嬷嬷回神,她不满地嘀咕道:“你这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不过,心里却嘀咕着,难道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

    苏嬷嬷回神,轻声说道:“哦,你的身体没事······”

    “那是莫问那边有事?”

    “瞎说什么呢?!”苏嬷嬷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这脑子也不知道整天都想什么。”

    木婉眼睛转了转,娘肯定有事瞒着自己。

第六零五章

    木婉抬头看了一眼专心吃饭的方汝,眼睛转了转,笑着说道:“娘,我逗您呢!”

    苏嬷嬷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这孩子真是越来越让人不省心。”

    木婉无辜地眨眨眼睛,低着头,认真地喝茶。

    吃过饭后,木婉以要出去走走为理由,丢下苏嬷嬷和方汝两个人,带着彩月离开了。

    她抬手抓起一枝树枝,并用力地摇了摇。

    上面的雪沫簌簌地落下来,有的飘到脸上,那冰凉的感觉,却是让人精神一震。

    木婉不禁玩心大起,一路走来一路摇。

    彩月也让她勾起了兴致,忍不住抓住附近的树枝摇了起来。

    枝条晃动,雪片簌簌。

    细碎的雪沫子纷纷扬扬,在金色的阳光下,仿佛跳动的蝴蝶。

    “唉,也不知道王爷在的地方,有没有下这么大的雪。”木婉摇下一个树枝后,随口说道。

    彩月笑着安慰道:“王妃不必担心,王爷身边跟了那么多人,肯定会把王爷伺候好的。”

    这句话便是金玉良言吗?

    好像每个人都喜欢用这样的话来安慰她。

    是不是莫问那边,真的有什么事,而他们合力将事情隐瞒下来了?

    算了,不想了。

    想不通,便不想了。木婉抽出帕子擦擦手,“走吧,我们去见见贺管事。”

    啊,不玩啦?!

    彩月看了一眼近前的树枝,有些恋恋不舍地放开手。

    ···············

    贺管事过来得很快,行过礼之后,贺管事的说道:“那车夫是有问题。”

    “老奴打听到,六天前,这个生活拮据的车夫,突然间就有钱了。”

    “不仅欠下债都还上了,她的婆娘还一下子裁了好几套新衣服。”

    “料子也是上好的锦缎。还经常买鱼,买虾的。”

    木婉捧着手里的茶杯,淡淡地问道:“可知道,那些银子从哪儿来的?”

    “问了!”贺管事低声说道,“她老婆说,是捡来的。”

    “捡来的?”木婉顿时来了兴趣,“那个女子可说过,她何时何地,捡来多少银子?”

    贺管事:“她只是说,在一次去买菜,回来的路上,捡了十两银子。”

    “两天后,她又捡了五十两,又过了两天,她又捡了十两。”

    木婉好笑地说道:“还真是够幸运的!后来呢,可还遇到了什么别的事情?”

    贺管事:“那倒是没有了。”

    “七十两?”木婉悠悠地说道,“恐怕不止吧?”

    贺管事点头,“确实,老奴见她手腕上的镯子,真金,实心。”

    “光是这一个镯子,恐怕就要百八十两的。”

    木婉:“你可问过车夫,他家里的情况?”

    “问过了。”贺管事点头,“车夫支支吾吾的,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因为他不是我们府里的下人,老奴也不好多问。”

    “嗯!说的也是。”木婉点头,“你可将事情跟章大人说过?”

    “说过了。”贺管事点头道,“昨天傍晚,章大人来山庄时,老奴便将王妃的怀疑跟他说了。”

    “章大人说,这些事情,他会处理好的。暂时不要跟章夫人说。”

    “也拜托王妃,照顾章夫人几天。”

    木婉沉吟了一下说道:“让方汝在府上住几天,倒也没有什么。只是,他可说过,什么时候来接人?”

    言外之意,他可说过,什么时候能将事情解决明白?

    贺管事摇头,叹息道:“这个,章大人没有说。”

    木婉拧着眉头,“这件事情很棘手吗?”你为何一幅如此为难的样子?

    “没有。”贺管事下意识地摇头,“章家的事情,应该是有人见不得章大人太风光了。”

    跟我们王府,没有关系的。

    木婉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目光躲闪时,才收回目光。

    既然他不想说,那她也就不再逼问他。

    木婉低声吩咐道:“章大人那边,若是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就尽量伸把手吧。”

    “是,老奴知道了。”贺管事点头道。

    木婉:“王爷现在在什么地方?”

    贺管事弓着腰说道:“老奴只是听说,王爷去了瀛洲,具体的,老奴也不是十分清楚。”

    “瀛洲?就是位于大兴的西北处,靠近边关的那个瀛洲?”木婉呼吸急促,心里有些紧张。

    听说,瀛洲那边不仅地处偏僻,气候还寒冷异常。

    “王爷为何会去哪里?”木婉不解地问道,“不是说,船队出了问题吗?”

    贺管事疑惑地看着她,“王妃这是从哪儿听到的消息?”

    “明明是商队出了问题········”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垂下眼帘,不再多说。

    西北出产毛皮。

    出了瀛洲,便是大楚。大楚不仅出产上好的毛皮,更是有各色的宝石。

    可是,莫问上次不是说,那些宝石,是船队带回来的吗?

    木婉有些想不通,“我们的商队一直都走瀛洲,还是第一次从那边走?”

    贺管事说道:“瀛洲这条线一直都有的,不知为何,会突然出事。”

    财帛动人心!

    匪盗劫杀商队,也是常有的事情。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莫问这么远地赶过去,还能解决问题吗?

    木婉怀疑,这是一个陷阱。

    她低声问道:“来送信的人,你可认识?”

    贺管事:“王妃怀疑·······”他拧着眉头,将事情前前后后都想了一遍。

    随即摇头道:“没错的,是我们自己人。”或许,找王爷另有其事,商队只是一个借口。

    以前,莫问手里的生意,都是贺管事打理的,他既然说是自己人,那事情便有可能是真的。

    可木婉还是不放心,“王爷这次离开,身边的人手可带够了?”

    贺管事:“王妃,您不必担心,王爷那边的安危,定然是没有问题的。”

    木婉摇头叹息道:“怎么能不担心呢?王爷一日不回来,我整颗心便悬着。”

    怎么也不踏实。

    “行了,山庄的事情,你安排一下。另外,章大人那边的事情,你也盯着点儿。”

    木婉摆手赶人之前吩咐道:“我怀疑,章夫人有八成的可能,是受了我们灵犀山庄的牵连。”

    应该说,是受了她的牵连。

    贺管事的眼皮忍不住跳了跳,不得不说,王妃的直觉还是挺准的。

    他从查到的蛛丝马迹里,也感觉到了这些,“王妃吩咐的,老奴都记下。”

    若是没有别的事情的话,那老奴便退下了。

    木婉闻音知雅意,点头说道:“行了,你退下吧。”

    贺管事退下后,木婉坐在那里兀自发了一会儿呆,才起身向外走去。

    ··················

    方汝和苏嬷嬷正坐在厅堂里喝茶,方汝沉吟了一下,轻声问道:“苏姨,恐怕我要在府上打扰几日了。”

    苏嬷嬷笑着说道:“好啊!正好也可以陪婉儿说说话。”

    “以前,她身边还有小雅。可如今,小雅在京都。便没有人能跟她说话了。”

    方汝垂下眼帘,看着茶杯里浮浮沉沉的茶叶,心里暗道:看着苏姨的态度,并不反对自己住在府里。

    可为何苏姨看起来,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呢?

    她试探着问道:“苏姨,你可是在担心木婉?”

    她心里想问的是,:苏姨,木婉的身体,可是有什么问题?

    苏嬷嬷心下一惊,抬起头,笑容温和地问道:“我是不是看上去,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方汝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苏姨心事重重的样子,一眼便可以看出来的。”

    “您为了不让木婉担心,总是笑眯眯的。可却让人看上去像是在强颜欢笑。”

    这个样子,更让人担心。

    苏嬷嬷笑着摇摇头,“唉,人还真的是老了。”

    方汝心里一紧,“可是木婉的身体········”

    “不是。”苏嬷嬷毫不犹豫地否认道,“只是·······你也知道的,王爷最近不在府里,我心里担心。”

    “可这些话却不能跟婉儿说,免得她心里更担心。”

    她摊摊手,“以至于,便成了眼下这个样子了。所以,我倒是希望你能陪婉儿多说说话。”

    方汝点头,“苏姨放心,木婉是个心里有成算的,王爷也不会有事。”

    “所以,您也别忧心。”若是您愁病了,木婉一个人还真的忙活不过来。

    苏嬷嬷深以为然,“你说的是。是我钻牛角尖儿了。”

    随即,两人便闲聊起来。

    聊着聊着,便说起了方汝,“·······婉儿吩咐彩云跟在你身边伺候,你就别跟她推辞了。”

    她嘴上虽然没说,可心里多少明白些木婉为何这样安排。

    在山庄里,身边还是跟着自己的人,心里踏实一些。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方汝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她点头道:“行,我听苏姨的。”

    苏嬷嬷笑盈盈地点头,“这就对了吗!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有什么需要,就吩咐她们去做。”

    方汝笑着说道:“苏姨放心,我不会客气的。”

    两人又闲聊几句,便分开了。

    方汝回去睡午觉,苏嬷嬷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木婉回到自己的院子,本想靠在床上看会儿书,却没有想到,不知不觉中,竟然又睡着了。

    待醒来时,看着站在面前的彩月,半天才回过神。

    彩月轻声问道:“王妃,奴婢给您拧了帕子。”擦把脸,人也清醒一些。

    “也好!”木婉点头。

    心里纳闷儿:自己怎么就这么能睡呢?

    也许是午睡习惯了吧?!

    彩月见木婉收拾妥当,便低声禀报道:“王妃,厨房里王嬷嬷的小孙女小丫在外面候着,说是您让王嬷嬷捎的东西,已经带回来了。”

    木婉点头,“让她进来吧。”

    彩月出去时间不长,便带回来一个小姑娘。

    小丫今天十岁,个子却比同龄的孩子要高出一个头。

    脸颊瘦削,衬得一双眼睛更大了。

    “奴婢见过王妃。”小丫进来后,有些拘谨,衣袖下面的双手,用力地揉搓着。

    木婉笑呵呵地说道:“是王嬷嬷让你来的?”

    “是。”小丫低着头说道,“奶奶让奴婢给王妃送东西。”

    说着,从袖口里掏出一个荷包。抬头偷偷看了木婉一眼,很快便垂下头。

    木婉看了彩月一眼,彩月会意,接过她手里的荷包,递给木婉。

    木婉接过荷包后,笑着说道:“彩月,去给小丫抓一把松子糖。”

    “是,王妃。”彩月带着满脸喜意的小丫走了出去。

    木婉垂头看了看手里的荷包,沉吟了一下,将其打开。

    掏出里面的字条,越看嘴角的笑意越深。

    只不过那笑意中,充满了讥讽。

    方汝就是听到这些消息,才急着来山庄的吗?

    贺管事也是因为这些,才支支吾吾的吗?

    可是这些,她却是不在乎的。不就是一些流言蜚语么?

    只是,这个搬弄是非的人,她却不想就这样轻易放过。

    “王妃,章夫人过来了。”彩月站在门口禀告道。

    木婉随手将纸条和荷包收了起来,笑着坐直身子,“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方汝笑着说道:“不睡了,否则晚上要走困了。”

    “对了,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跟你对一下帐的。”

    木婉抬眼看着捧着账本儿的小桃,“反正也你要住上几天,不着急的。”

    方汝:“你不着急,可却着急。心里有事,总觉得不踏实。”

    木婉:“过来坐!彩月,将庄子送的水果端过来。”

    “对了,这里没有你们事儿了,你带着小桃下去玩儿吧。”

    彩月答应一声,便带着小桃离开。

    当然了,她也不敢走远了,免得木婉有事喊她时,她听不到。

    方汝将账册摆在桌子上,“行了,你别忙活别的了,赶紧看一下帐。”

    木婉也不磨蹭,拿出算盘,噼里啪啦一阵响,几本账册便对完了。

    “木婉,你行啊!”方汝吃惊地瞪大眼睛,“这速度,简直······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木婉端起旁边的茶盏,笑眯眯地说道:“那你先说说,外面那些人现在都怎么说的?”

    方汝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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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造星记介绍:
回到2008,不能再这么悲催的当个女主播啦,我要逆袭!2008造星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2008造星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2008造星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