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工作
“先生有办法吗？”佳佳系好安全带，转头问我。
“没办法，我也不会说。”我故作矜持，美女面前，我可是把矜持记在心里，演在脸上。如果我的外表和实际年龄相符，用道貌岸然来形容现在的自己，再合适不过。
“我快崩溃了，如果不是遇到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佳佳感动得想哭。
“没事，有我在，它不敢怎么样。不过……我得先确定它在不在？如果在，我便可以帮你了断根源。”这一点，我没夸大，这只是天师的本职工作。
“如果它没在呢？”
“可能没跟你出门，给我你的住址，我可以帮你联系那边的同行，你回去联系他就行。”
“需要多久？”
“不确定！你照常起居，明天告诉我有没有奇怪的事发生。”说完，我心里盘算着这单生意，我开多少价合适。太低会显得我本事不高，太高又怕吓跑了客户。
“先生住哪里？方便的话，不如先暂时跟着我的团队，有事我才好及时叫你。”佳佳就像抓到救命天师一样，忽然抓住了我的胳膊。
“一天费用一千，最多三天可以确定，并帮你处理完毕……对了，我不还价。”我忍着手臂传来的疼痛感，面无表情的开出了价码。能带团队出行的明星，应该不会在乎这点钱。我狮子大开口后，又补了一句让我显得有些小肚鸡肠的话，‘我不还价。’
“可以，处理好了再给您加钱。”
没想到，佳佳竟然眉头都没皱一皱，要知道，三千可是我一个月打工外加兼职驱邪的收入，还得遇到驱邪生意好的时候。
商务车平稳的在机场高速飞驰，我故作镇定的坐着，就像理所应当的一样，心里却波涛翻涌，小腿悄悄发颤。刚到欣兴便开张大吉，也不用算计自己紧巴巴的那点钱，着急忙慌的找工作和组织了。这三千到手，可以舒服很长一段时间。
天师这行，联络方式也在与时俱进。从前，一般靠城门附近的告示广告，留下暗语记号。表明当地天师的组织机构或社团在哪，再或者…如何找到委托。现在，上升到了网络时代，大家公认的方便快捷，还免费使用的qq，便是我们新一代天师的联络地和组织。除了方便快捷，还挺新潮，平时大家也不用见面，就能线上发单接单。刚才在留言榜找到的手机号码，便是欣兴市的某个天师组织群号。但是需要删除个别号码，具体的操作，也只有天师知道，一般人并不了解。
我还在思绪翻飞的时候，佳佳从身前座位的口袋里拿出自己的皮包，很普通的一个皮包，牌子不知道，总之没看到lv两个象征着很有钱的商标。
佳佳拉开内衬拉链，拿出一沓未开封的红票子。拆去牛皮纸封条，把一沓钱用两手粗略的分成了三份，递了其中感觉最厚的一摞给我。
“三千只会多，先做定金，等事完了，这一沓也给你。”说完，用橡皮筋把剩下的其中一沓扎好，放回皮包的内衬中，另一半则放进了自己的随身小包。
‘我勒个去…这包包低调，花钱的方式很中我的意啊！’我接过佳佳手里的那沓钞票，极力稳住情绪，强作镇定地说道：“你放心，有我在，它不会把你怎么样。”
我自认情绪控制还算不错，但我没法断定自己当时的语气，是紧张、忐忑或者有飘在天上的感觉。
佳佳没有回应，拨了一个电话。
“喂！今晚房间腾出一间房……对，临时增加的，嗯……一个人。”
我揣好了钱，平静下来，‘今晚，吃住问题解决，心里泛起一首美美的歌谣……’
佳佳挂了电话，主动介绍了一下自己，她是个影歌两栖二线明星，就在这两个月里，知名度直线飙升。从原来的二线明星，一度有了和一线明星一较高下的势头，所以，机场出来时，并未走vip通道，而是提前造势，大张旗鼓的从普通通道出门。一个手下为了帮她造的声势再加上一把火，所以，开道的声音和动作都大了些。
“我对刚才小王的态度表示道歉，希望您能原谅他们。”佳佳主动替手下向我道歉。
一个明星，能为自己的助手道歉，花钱豪爽的样子，深得我心。
“对了！做天师的，不能太过高调，我不希望你的太多手下知道我是天师。确实需要人手时，你安排两个信得过的人就好，男女不限，阳年生人最好。”
“羊年？我就属羊。”
“佳佳小姐是属羊，不是阳年。属羊本是女子最不喜欢的属相，这属相属阴。不过这不打紧，那些只是江湖谬传，并不可信。鼠、虎、龙、马、猴、狗，这几个属相才算阳年。”
“宋师，你属什么的？”佳佳问司机。
“龙。”
“宋师可以算一个，我信得过的人。”佳佳转身示意，司机宋师便可以算作自己人。
我点点头，表示这样最好。
实际上，在我成人后，我查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发现我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我联想到我的天眼，和我的八字有没有关系。不过现在，真正的命师，很难找了。
机场离市区不近，大概走了四十分钟，商务车才到了欣兴大酒店。
“一会儿你跟着宋师，我先进去。”佳佳说完，整理了一下衣领头发和笑容。
车刚停稳，车门便被人从外面打开，一名黑色西装的男子用手挡住车顶横梁处，防止佳佳起身下车时蹭到。
我没多想，静静地坐在车里等着。
佳佳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款款走进了酒店大堂。宋师带着我绕了几个弯，来到了酒店地下停车场。
刚停稳车，对讲机传来声音：“呼叫宋师，把师傅送到八楼套房，房号8015。”
“收到！五分钟。”
“师傅贵姓？”宋师讲完，转身问我。
“免贵姓杨。”
“杨先生，这边请。”
我跟着他，转了几个弯便到了电梯间。
到了8015，房间里早已人来人往，热闹非常，七八个人在套房内有条不紊的忙着各自的事。我的行李箱，已放在套房靠东面的房间门口。这酒店确实豪华，房间内陈设，像个有钱人家的摆设，各种家用电器一应俱全，窗明几净。
一人迎了上来，“大师，这边请。”
“客气了，叫我小杨就好。”说完，我回头对宋师表示谢意，跟上迎我的那人。
到了门口，我拉起自己的行李箱，示意我自己可以，进了自己的房间。
简单洗漱完毕，我习惯性的拿起酒店宣传小册，想通过册子里的布局图，提前了解酒店的安全通道。虽然我不是特别怕死，不过……意外随时可能发生，这些预防措施，多花点功夫总没什么错。
套房很大，一共三间卧室，都配着独立的卫生间和淋浴室，最大的卧室还多了一间不小的衣帽间。套房内书房客厅一应俱全，客厅的阳台处拐角，是一个简易小型厨房。
‘现在的人真懂享受，不知道这里住一天要花多少钱？’
我心里盘算着酒店的消费，真心实意的开始后悔起自己开的价码，就像没见过什么世面似的，最后还腆着脸说了句‘我不还价’。
“咚咚咚。”
传来礼貌的敲门声，这时我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客厅已没了喧闹的声音。
我起身开门，佳佳站在门口。
“请问，现在方便吗？”一身休闲运动便服，完全没有明星架子。
“你说！”
我领会到了佳佳想让我出去说的神情，回屋拉开行李箱，拿出自己的茶杯，跟着她来到客厅。
客厅里，除了宋师，多了个妹子，比佳佳稍大，模样和佳佳还有几分神似。
“大师，这位是我堂姐，佳欣；这位是宋师傅，刚才介绍过。”
我对两人分别颔首微笑，算是打过招呼。
“你们好，我叫杨烽，烽火的烽…你们叫我小杨就好，别老大师大师的。我就是个普通天师，也就是你们说的驱邪捉鬼的。”我尽量想显得随和一些。
“对不起，杨哥……并不是我不信任你，实在是我表姐想先看看，您是不是骗子。”
佳佳改口叫我杨哥，挺受用的，不过我还是抬起手来，止住她继续往下说。
“我不用你们相信，我相信我的观察力和能力就行了。至于你们信不信，与我无关。”
虽然我对美女的抵抗力为零，但是多年的经历告诉我，天师本来就是一个独行客，不该有家人或朋友。
果然，三人对我的好感度大降，除了佳佳，二人都对我有了不屑的神情。
“不必多说，这几天我会在这里观察佳佳，你们最好把我当作一个透明人，不用理我。不过……吃饭什么的还是要安排我一下。”
“没问题，表姐会安排好您的。”
“有劳了。”我向佳欣投去一瞥。
佳欣点头，算是给我的回应。
“先休息一会儿，晚饭时，主办方会安排人来，商量后天演唱会的事。晚饭订在七楼餐厅的包间。没其它事，我先走了。”佳欣和佳佳说完，准备离开房间。
“别呀表姐，团队里我信得过的就你和宋师了。一会儿大师…呃……杨师傅有什么需要，你才好帮忙，先互相熟悉一下吧！”
“我这里不用！只要她不干涉我就好。”没等佳欣回答，我先插进话来。
果然，佳欣跟佳佳说了句好自为之谨防骗子之类的话后，自己出了房间。
“杨哥，没事，她就这脾气，您做您的。”
宋师到是沉得住气，站在阳台那里巡视房间，仿佛一切和他无关。
第4章‘它’来了
我知道，目的达成，像佳欣表姐这种怀疑一切的性格，其实我比较担心。一旦我在正式工作时被她看到，就会颠覆她的三观，年龄相仿的话，爱上我也是在所难免。而我，本就是一个心底善良的天师，当然，我和师傅，也都这么认为。我本善良，又不善于拒绝，所以，为了表姐的未来考虑，把她气走也是最佳的选择。我宁愿她怀疑我是个江湖骗子，也不想让她崇拜我，或者……
“杨哥，我需要配合什么吗？”佳佳打乱了我的内心活动。
“不用，像你平时一样，有需要我会说。”
闲聊了几句，佳佳回了自己的房间，宋师也没和我说话，只安静的在房间里找到一本杂志，坐在角落里看起杂志来。
我在房间里转了一下，没发现什么不对的东西，除了豪华的装修和齐备的家具摆设，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宋师，这钥匙能给我一份吗？我怕出去回来时，你们不在，我进不了房间。”
“没事，这里二十四小时都有人会在。”
“那他们知道我吗？会给我开门吗？”我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会的。而且，我的房间在那边。”宋师指向和我隔壁的一个房间。
“那我现在出去一下。”我辞别宋师，出了门。
到了酒店大堂，问了最近的网吧方向，顺着指引，我找到了网吧。
打开电脑，登上qq，按照在机场拍下的号码，去一剖三掐五，输入了一个群号，点了搜索。
一个名叫‘欣兴俱乐部’的群，果然出现在了搜索框内。
输入了申请理由：‘转战欣兴，请多关照。十五岁三年级能自理。’我用暗语如实的填报了申请理由。群里的管理员可以看出，我是个三级天师，职业生涯十五年。我实际的天师生涯，算起来可以超过二十年，但前面跟着师傅的那些年，我没算进去，我觉得那段时间，我真的不能算做一个天师。
申请加群操作完成后，我点开网页，浏览欣兴最新的本地新闻。
没事的时候，我就喜欢浏览一些能回复的新闻网站。对一些毁三观的新闻事件做出自己的评论，评论的时候会有一种键盘在手，天下我有的感觉，很爽！
很多新闻页面，被佳佳的演唱会霸屏。我不理解现在的人是怎么了？竟然有人愿意拿出半个月甚至更多的工资，去看个名人在台上唱歌……我甚至觉得艺人对社会的贡献，还不及我们天师。不过也只是想想，因为某种东西既然存在，肯定也有它存在的理由。
时间不早，我又看了看我的加群申请，还没通过。
看来只有等下次上网，才能和欣兴的同行们打个招呼。
我下了电脑回酒店。我不确定他们的晚饭几点开始，我可不想到欣兴的第一天，住在欣兴最豪华的酒店里吃泡面。
刚进酒店大堂，宋师便迎了上来。
“六点钟，七楼餐厅八号包房，我们在那里吃饭。”
宋师就是一个老成稳重的中年人，话不多，每句话都交代得简洁清楚。我朝他点点头，“知道了，房间有人吗？我先回去洗个澡。”
“有的，我和你一起上去，我正准备出门找你，方便的话，我俩互相留个电话，有事才好找到你。”
“好的！”我一边报自己的号码一边拿出手机。
宋师跟着我报的数字，在手机中输入了号码，按下拨打按键。
手机响了，我把号码存入了手机。宋师也操作完成，电梯也停在了八楼。
我自顾自的回房洗澡，宋师也当我不存在，和另一位准备值夜班的同事商量起事来。
洗完澡，我换了一身轻松的服饰，就是很随意的休闲装。纯棉手工缝制，没有一件的塑料或金属制品，连纽扣都是用棉布条搓成团加工而成，虽然手工有些粗糙，不过常人看来就有些像做法的道士或者太极大师的样子。
出了门，佳佳也回到房间，正在客厅休息，看到我这身装扮，笑道：“杨哥不是说要低调吗？怎么还没吃饭就穿上工作服了？”
我尴尬一笑，道：“这不是工作服，平时休息就喜欢穿成这样。其实驱邪，不需要装扮成什么样子。”
“对了，你用什么驱邪？”佳佳看来有些兴趣。
我用右手指了指心口，“用心。”
佳佳没有过多的追问，笑了笑没再说话，低头在平板电脑上看着时装杂志。
“离吃饭还有一会儿，你不想和我说说，你遇到的什么奇事吗？”找到地方坐下后，我问佳佳。
“呃……你算不出来吗？”
“我是天师，不是算命先生。”佳佳奇怪的逻辑让我有些猝不及防。
“哦！……我不知道从何说起，总之很奇怪。我经常早晨醒来，发现自己穿着白天的衣服，睡衣却扔在地上。有时候，还会有其它衣服也会扔在地上。”
“多长时间？身体没事吧！”
“一个多月了！身体到还好，就是有时候感觉容易累。”
“能回忆一下，发生这事之前，您去过哪里，做过什么吗？”
佳佳起身，开始在客厅左右走动，思索着之前的事物。
“不必强求，想不起来也没什么。这事……频率高吗？……我是说每天遇到，还是隔几天出现一次。”
“之前发生的记不太实了。不是每天都有，隔上三五天，感觉‘它’就会来一次。”
“一会儿我想看下你的房间，先确定它有没有跟你过来。”
“好的，现在可以吗？”佳佳合上电脑的套子，抬头说道。
我站起身子，“可以！”
佳佳起身，引我到了房间门口。
我拧开锁把，房间内没什么奇特气息，而且阴阳平衡。打开房间的大灯，一个半透明的毛玻璃隔断，隔出了浴室和卫生间。再走两步，衣帽间的门是关着的，我看向大床，除了宽大和柔软，没什么特别之处。床头柜和电视柜也中规中矩，我打开柜子的门来查看，并没有什么发现。我拧开衣帽间的门锁，衣帽间很大，三面墙面都布满了带穿衣镜的衣柜，中间的空间还能让一个人宽松更衣，一样没有感觉到什么。
我顺着衣柜门转了一圈，忽然！靠南面衣柜的门缝里，我察觉到一丝凉意。
‘它来了！’我暗道。
这是多年的职业天师生涯，才具备的感知能力，但我不能说。
晚饭他们还有正事要办，如果我说有事，一定会影响到晚上的饭局。所以，我并未做出什么反应。
“暂时没什么！放心，我收了钱，三天内没什么进展，我是不会离开的。今晚睡觉，你别锁门。”我怕佳佳多心，摸摸肚子说道：“现在觉得还有些饿了，不如我们先去餐厅？”
果然，佳佳听到半夜不锁门后，偏头看了看宋师，宋师稳重的朝她点点头。虽然幅度不大，不过我尽收眼底。这也怪不得她，见面第一天的毛头小伙，提出这样的要求，无论是谁都会多个心眼。稳重的宋师，点头向佳佳表示，搞定我完全没有问题，给佳佳安了心。
“好的，也差不多该吃饭了。”
三人顺着楼梯走到七楼餐厅，我跟着宋师去了一间包房，佳佳则去了佳欣站在门口的包间。
我们这边，陆续来了几人，连上我一共八个，宋师招呼我们，开吃！
酒店饭菜的味道很好，样子也很精致。不过我吃这些东西，感觉就像别人辛苦做了半天的一个精致菜品，交到我手里之后，我把它和泡面拌在一起吃了的感觉。
不过量还是足的，虽然每样菜品都是小碟装盘，又很精致，但是种类不少。
我没敢放开了吃，整个饭局，我觉得除了宋师，好像都在交头接耳的悄悄议论着我。一定是佳欣下去后，在她的团队中间八卦了一些关于我的主观定论。
我也没有表现出一个大师该有的风范，只是简单的拒绝了宋师的酒后，低头吃饭。今晚有正事，而酒，恰好是正事大敌。天师界一条不成文的戒律：喝酒不驱邪，驱邪不喝酒。
我和宋师也没什么聊的，所以一直埋头苦吃的我，早早吃完。抬眼看向一桌子不认识的人，我感觉挺好，就像没随份子，蹭了一顿豪华酒席。
“我吃好了，各位慢用，我还有事先走了。”我起身，向桌上的各人打了个招呼。
宋师回应了我之后，我便离开了包房，独自回房去了。
回到套房，果然有人值班。看我进门，就像认识我似的，冲我点点头。
“你好，我今晚住这里。”不知道该不该介绍自己，我只有这么和他说了一句。
“杨先生吧！你好，我负责今晚的安全。”那人客气的和我打了个招呼。
没什么过多的接触，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完毕，盘腿坐在床上开始冥想。
时间还早，但是半夜有事要做，所以我就这么提前休息。我把手机调成了震动，并设置了震动闹钟在半夜十二点半。
我的练功和休息方式，就是冥想。在我十二岁的时，师傅就教会了我如何入定，入定后，又用意念督促自己练功。就是先用静心法，让自己的气息和心境同步，再把师傅教过的各路招式，在意识里不断的重复练习。觉着累了又把驱邪的法门要领，再过几遍。可喜的是，一旦冥想到达一定的境界，就可以盘腿冥想到天亮，从而达到休息修炼两不误的境地。而我，已然到了这层境界。就这么十年如一日的冥想，我的天师等级，升到了三级。
第5章 时尚惹的祸
佳佳对我很信任，吩咐手下不要打扰到我，这也是我很难遇到的客户之一。一般人总喜欢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并让我证明我的能力，不过…我天生就倔，说好了我拿钱替他们消灾，还非要我提前露两手给他们证明一下。要证明的话，我觉得他们去街头找那些卖大力丸的就好。这次得到的被人无条件信任的感觉，让我有些飘飘然。
我盘腿静坐在床上，直到手机的轻微震动，把我从冥想中唤醒。
“嗜睡香！”我暗叫了一声，它动了？
嗜睡香是灵魂用身上的分泌物，类似液体类的东西，再利用人类的蚊香或者灭蚊器的热量挥发，便能让房间里的人产生嗜睡效果。正常人类一旦吸入一定的量，平时再惊醒的人，也会被它们附身玩弄。不过第二天醒来，除了觉得有些累，并不会有什么不适感。能知道这方法的，一定是有些年头的灵魂，我不禁认真了一些。
我拿出枕下的风油精，控了一点在指尖，往自己的人中和两侧太阳穴各点了一下，揉开太阳穴上的风油精，我起身下床。
来到客厅，值夜的工作人员已在沙发上酣睡，我回到房间拿出一床毛毯，给他盖上。
穿过客厅，来到佳佳门前，我轻轻拧开房门。
墙脚很弱的亮着两盏小灯，床上并没有人，衣帽间却大开着，冷色的灯光从门口映到了卧室。
我轻轻过去，侧头看向衣帽间。‘佳佳’正陶醉的站在穿衣镜前，穿着一套草绿色的连衣裙，左右摇摆身体，欣赏自己的曼妙身姿。看得够了，旁若无人的脱下裙子，扔到地上，又拉开衣柜。
我从她的侧后方看去，想喊却喊不出口。因为她除了一条贴身内裤，什么都没穿。我只好强忍住叫住她的冲动和即将喷涌的鼻血，默念静字诀凝神屏气。
不一会儿，她从衣柜拿出一套红色连衣裙，从头上套了下来。理了理前方的衣领花边，又拉上后背的拉链，做出准备在镜子前转一圈的姿势。
刚转到半圈面向我时，她瞪大了眼睛：“你是谁？……你…你怎么进来的？”
“你是自己把她送回床上，离开她，还是需要我帮忙？”同时，我两手捻起降鬼扇印，准备一击让它出窍。
佳佳脸色一沉，“再不走，我可要喊人了…”
“喊来试试……”我双手保持着降鬼扇印的姿势，慢慢靠近佳佳，随时可以出手。
佳佳似乎感觉到了我的‘降鬼扇印’带给‘它’的压力，也明白了我的意图，慌忙跪下惊恐道：“天师饶命！”
我示意‘它’先把她送回床上，退了两步让出通道。
‘它’忙站起身子，犯错似的挪到床边，看着我，慢慢躺回床上，又拉过被子给自己盖上。
“出来！”我大喝一声。
佳佳身体一震，一条淡青色的影子离开了佳佳的身体，哆嗦着站到了一旁。两条麻花辫垂在两侧，一套上世纪八十年代流行的大红碎花袄穿在身上，配上青灰色裤子，让‘她’看起来就是上个世纪的时尚美女。五官精致，眼睛很大，惊恐的看着我。‘她’还不知道，被天师抓到，会是什么后果。
看到‘她’这么配合，我缓和了一些，收起手印问道：“多长时间了？”
对每个将要被我送走的灵魂，我又想给它们个机会。希望它们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没什么戾气，我便会按一般的灵魂归宿，正常送它们离开。
如果有了作恶之心，或者戾气太重，我会换一套方法，将它们打入不复轮回的境地。现在为止，我用第二种方式送走的灵魂没有超过三个。
“我不记得了，就觉得这时间过得好慢。”
“为什么缠着她？”
‘她’低下头，双手捏着自己的衣角：“她的身材模样都很漂亮，我没想害她，就是趁她睡着，自己悄悄换她的衣服穿了看看。”
“虽然你没害她，但你知道她白天工作很辛苦，大半夜被你这么折腾，哪里还有精力做自己的事，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她’没有太大问题，而且也知道错了，按程序送走就好，不过送走之前，也得让她知道问题所在。
‘她’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看我这么严肃，跪下向我哭诉：“大师，饶了我吧！我也不知道会伤害到她，现在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总这么四处飘着……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不然……求大师把我送走吧！”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点，你该知道……”
“我知道，可是……”
她跪在地上，嘤嘤啜泣。其实我们所谓的‘鬼’很脆弱。
“可是什么？”
“我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怎么去……就这么没日没夜的飘着，偶尔找个人，悄悄跟去她家里，换几套漂亮衣服看看，我没伤害过任何人。”
“你死的时候，没鬼差来接你吗？”
她摇头。
我不知道是表示不知道谁是鬼差，还是没有鬼差来接它。
“时间有点久了，你能回忆一下吗？”
“回忆什么？”
“你怎么死的？”
“我怕要很长时间……”她不确定的眼神看着我。
按正常路线送走一个意外的灵魂，需要最基本的信息，比如姓名、年龄。如果可以，把死亡时间、地点和死亡原因等等，总之，知道的越详细越好。灵界的差佬会根据我送过去的灵魂信息，查找对应人物。对上了，就按一般因果，该去哪里就送去哪里，等时刻一到，便重新进入六道轮回。如果差错太大，或者信息不对……瑶便是一个例子。送去几回都被退了回来，鬼差甚至劝我，“要不您去外国找找资料？”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鬼差，目前为止，也是唯一的一次。
轮回的时间需要很久，曾听说是两个甲子，没人能在那么长的时间里还能保持前世的记忆。当然，众所周知消除前世记忆的，便是孟婆汤了。不过孟婆汤是有时效的，一般也就八十年左右，因人而异。世上很多老人行将就木的时候，前世的部分经历，会重新闪现在脑海之中。一旦前世记忆出现，说明正常阳寿也接近了尾声……不过现代医学也算相当发达，有的老人出现状况，看着病病殃殃，但十年八年过了还是一个样子。最后灵界也不得不放宽政策，能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吧！这种自然死亡，一般人都会静静等待着鬼差指引，去他该去的地方。
成为游魂的，大多是意外死亡。灵界差佬，办事效率也很一般，一切都是按程序执行。等收到有人意外死亡的消息，再安排鬼差接送，都会在七天左右时间，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头七。
“你叫什么？”名字也是信息的一部分。
“付招娣。”
“生日记得吗？”
“记不太清了，大概是1968年”
“死亡时间呢？”
“这个真不知道，刚开始，我都不知道我死了，感觉一切都那么正常……”它又低落到了极点。
“能说说记忆里的事吗？”
它抬头看看我，又转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佳佳，“能换个地方吗？怕她醒来吓到。”
“跟我来！”我转身出门。其实即使不出去，也惊醒不了佳佳，因为嗜睡香的效果，会持续到凌晨六点左右。
付招娣起身，诺诺的跟着我出了门，我轻轻把门带上。
来到房间，我让瑶也现了身。
付招娣惊诧道：“这位姐姐是……”
“你叫奶奶都闲小，她就是遗忘了很多细节，也过了期限，现在只能在人间飘着。叫她出来，我希望她能帮你回忆起死亡的时间。”
瑶没说什么，只在一旁左右踱步，警惕的看着付招娣。
她开始回忆，一点一滴，零碎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记忆里，她家里很穷，一年能吃饱饭的日子没几天，更别说穿漂亮衣服了。记忆里，亲戚做衣服剩余的布料，大都接济给她家。家里好像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她应该是家里的老大。大有大的苦，也有大的好，妹妹总是拿她穿不了的衣服穿。她总能在过年的时候，穿上一件新衣服。虽然是几种款色的布料拼接而成，不过好歹是件新衣裳。渐渐地，她长大了，出落成一个漂亮大方的女孩，这点，可以从她现在依稀可辨的容貌里分辨出来。当年村里说亲的，一定是把她们家的门槛给踏破了。
她不甘心，不想就这么过一辈子。
她逃婚，悄悄爬上不知道开往哪里的火车，离开了家乡。背着一个帆布书包，里面就只有三个昨晚悄悄埋在灶台下面的土豆。
“那年我大概十八岁吧！”
我是个穷山沟里出来的八零后，我知道那时的穷是什么滋味。
“后来呢？”我打算继续听下去。
“来到城里，挨家挨户找活计，饥一天，饱一顿的就这么过了。城里和乡下区别不大，不过他们不用去地里打粮食，拿着粮票去粮店就能买回家来。我着实的羡慕城里人的生活。”付招娣一脸的向往。
“多长时间后，你发现周围的人都不理你了？”我觉得我可以根据这些东西，大概推算一下她的死亡时间。
“两年后，我在一家餐馆稳定的做了一年多的小工。也攒了不少钱……那时候，我觉得我谈恋爱了…….”付招娣显出有些害羞的样子。
“他父母不同意你们的婚事？”印象里，那时的农村女孩，一般不被城市的家庭接纳。婚迎嫁娶，讲的是门当户对。
第6章 轻松搞定
“嗯！”付招娣听我说完，情绪低落的应了一声。
和我估计的一样，招娣在男友帮她裁了一身新衣服后，去了男方家里。开始，未来的公婆都很热情，但是席间，了解了招娣的家境后，全然不顾两人的感受，以死相逼拆散了两人。
“我把舒强给我裁的衣服还给了他……你知道，那时城里人也不宽裕，希望能合他新娘的身。从那以后，我的记忆就模糊了，和很多人打招呼，他们也看不见我了……我在街上瞎逛，看到穿漂亮衣服的女人，就忍不住跟着她。半夜，大家都睡着了，我找到方法，能附在她的身上，起来换上好看的衣服。可能是我太喜欢舒强送我的那套衣服了。”
‘六八…八六加二…应该是1988年左右。’我在心里计算着她的死亡日期。死亡原因，我想她也无法回忆了，像她这样自己怎么死的都想不起来的，她也不会想回忆起当时的状况。也许就是感情问题自杀，但人都是追求快乐的，对一些痛苦的事，总是会选择性不去想，刻骨铭心的除外。‘它们’应该一样。
“嗯，我知道了，你怎么看？”我看向瑶。很多时候，我喜欢用瑶的推算来验证我的计算。
“付招娣，女，生于1968年，死于1988年左右。可以先试一次…..”瑶坚定的语气给了我充分的把握。
我转向招娣，“现在送你去轮回之地，灵界会对你身前所做的事做一个了断，你可愿意。”
“我愿意。”招娣坚定的说完，又不舍地看向佳佳的房间方向。
“跟着她多久了？”
“一个多月……以前不这样的，但是她的好衣服太多……我没忍住。”
“好了，你最喜欢她的哪套衣服？”我边说边用纸记下推算出来的信息。
“那条紫色的百褶短裙加上白色的短袖汗衫。”
我微微一笑，t恤叫汗衫。我又根据她的衣着打扮推测，离世时间应该接近三十年了，与先前的推算吻合。不知道生前是有多少事让她放心不下，竟然能聚集起这么多和这么强的灵魂波，还在人间游荡了这么长的时间。一般的灵魂，错过头七轮回后，没什么怨念和意念的，两三年时间，能量波无法继续聚集，散落在世间各处，生前的思维记忆，也随之消散。那么多年依然在世间存在，如果生前没有善念，一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想到这里，我觉得有必要替欣兴的人们感谢一下‘她’。
我拿出身上的一个精致小瓶，拧开盖子递了过去。
“难得的眼泪，能给点吗？”我平时有收集灵魂眼泪的习惯，也是想给自己准备着，万一驱邪的时候无关人员太多，我就可以借助它的特性，让他们先昏睡过去。不过每次想灵魂要眼泪的时候，我都是请求的口吻。
招娣接过瓶子，把脸颊上的泪痕赶了进去，递还给我，她知道自己眼泪的用途。
这是个晶莹剔透的小瓶，常人看来里面空无一物，但开了天眼的人，便能看出大约有半瓶的样子。瓶子也是我用柳叶煮水泡过的，不然灵魂也拿不起这小瓶子。
“你喜欢的衣服，我试着劝劝她，如果可以，我尽量让她送给你……那么，现在我送你上路。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我捻起慈尊决，为她打开大慈之门。
“谢谢大师，来世我再报恩……我是说，‘如果真有来世’……。”
“来世很长，你会忘掉一切。不过，我希望你记住一句话‘世事皆因果，善恶终有报。”
理解了我的意思，她直起身子，形成身体影子的淡青色影像，渐渐化成一股青白色的雾气，钻入大慈之门。我捻决燃起九幽玄火，把手里的纸条烧了。这股烟气和火，一般人也看不到，如果这时身边有人，他只能看到我手里的纸条，像变魔术一般，渐渐变短消失。
玄火熄灭，青光消失，门也收缩不见。
凌晨两点，大功告成，没想到这么顺利，提前预备的两个帮手也没用上，也许是付招娣本就没什么邪恶的**，所以被我随意恐吓一下就搞定了。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想到明早佳佳醒来，一定会敲响我的房门，告诉我：昨晚‘它’又来了。
“小哥，今晚挺顺嘛，难得佳佳这么相信你，不如你再讹她一笔？反正她也没那么在乎钱。”瑶在一旁露出带着一丝邪魅的笑容。
“想什么呢？她已经多给了，况且，做好了还能再奖励三千呢。做人要厚道……”我在房间的时候，早悄悄数过前面那沓当作定金的钱，一共三千六。
“还有！别高兴太早，三天后没退回来才算。”我不太确定我写的信息，灵界是否对得上号，如果对不上，还会送还给我。带着一个瑶，已经让我受够了，再加个招娣，不知会出什么幺蛾子。为了明天能有点精神应对早上的敲门声，说完我便上了床。今天不练功，得好好补一觉。
“自祈多福吧！”瑶也钻进我脖子上的吊坠里，休息了。
我不知道灵魂是否需要休息，一直认为她们不会有劳累的感觉，问过瑶几次，她也没正面回答过我……
第二天早上，猛烈的敲门声虽然在我意料之中，不过还是把我惊醒。我极不情愿的起身下床开门，佳佳气喘吁吁的穿着昨晚那套红色连衣裙，站在门口。失去专用衣物保护的敏感地区，并未因为地心的引力而显得变换形状，只在我面前有节奏的上下起伏。
“昨……昨晚…它又来了！”
喘了一会儿，佳佳终于说出话来。
“我知道……我已经帮你把她送走。”我平静安慰道。
“真的吗？是个什么东西？”
“迷途的一个灵魂，你的身材和漂亮的衣服吸引了她。她经常在夜半三更，忍不住上你的身，去衣柜里不断的换衣服试穿。她没有恶意，不过我已经教训过她了，并把她送去了该去的地方。”
“你昨晚就赶走了她，那还让我穿这衣服睡觉？”佳佳有些欣喜，但又带着不太相信的语气，扯着身上的衣服问道。
我耸耸肩，“我能怎么做？帮你换回睡衣？”
佳佳俏脸一红，低头说了声‘谢谢’，转身回房了。
平时没驱邪业务的日子，我习惯早睡早起，但夜晚驱邪，第二天我一般会晚起一点。刚被她催命式的敲门声惊醒，我有些不爽。懒懒关上房门，一步三摇回到床上，想再睡个回笼觉。
宋师却紧跟着我上床刚闭上眼睛的时间，礼貌的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杨师，八点我们出发，佳佳要去拍摄现场和演唱会现场提前走场，您要跟着去吗？”宋师脸上露出大家都懂的笑意。
“不用了，你们放心去。”看着宋师的神态，我心里一惊，‘是不是他以为我和佳佳那啥啦？这猥琐的笑容，一般都是我的专属笑容啊！’
“好的，那你先休息。午饭时间，会有服务员给你送餐。”
说完，宋师没等我回话，轻轻带上门走了。临关门前，我又瞟到了他那猥琐到极点的眼神，在偷瞄我……
我睡意全无，想马上收拾东西离开这里。昨晚那么辛苦帮他们驱除邪灵，竟然就一声谢谢完事？大清早打扰我的春秋美梦不说，临别了……两个还假装集体失忆，忘了先前说好的那摞红票子……这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啊！不对，男人也一样……
“一群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家伙。”我暗自抱怨。
“开口跟她要啊！她不是说还有三千嘛。”瑶好像看透了我的心事。
“怎么好意思，小姑娘家的，跟她开口说这事？我怕她的脸挂不住……算了，谁让我心善呢？还有，那宋老头的神态，你刚才看到吗？”说完，我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好在刚住了一天，没拿出多少物品，所以收拾得挺快。
“小姑娘…你不会是老眼昏花了？我看都二十四五了好吧！我感觉你们现代美女都这样，初看十七八，细看十**，仔细一问才知道：三十都有加……不过……身材很正哦！”瑶就爱搅合我这些事。
“别开玩笑了，我要不走，他们会认为我是个贪图钱财的天师。还有那宋老头的眼神……搞得我就像做了賊似的。给天师界抹黑的事，我可不做。”收拾好了东西，我还是决定迅速离开。
“你真不贪吗？”
有时候，我觉得没有瑶的日子，我会更开心，这种发自内心的真话，哪能放到明面上说。
“中午还有酒店的免费午餐呢？再想想，五星级的享受，免费哦！”瑶知道我的软肋。人生在世，不就吃喝二字吗？虽然和我阳光积极的心态格格不入，不过我暗地里还是挺认同这事。
我愣在了门口，‘是啊！吃了午饭再走也是极好的。’
我放下行李箱，‘先去趟网吧，看看欣兴的天师群有没有通过我的申请，难说顺便接个单回来也不一定。’
顺利登陆qq。昨天申请加群已经通过，不过群里并不热闹，没什么闲散欢迎新人之类的消息，到是群主发布过两条委托人的委托，已经被人回话接下了。本来我还想说几句话打个招呼，不过看到近五十人的群，这么冷清的聊天记录，也没了兴致。
虽然没什么兴致，我还是发了一条消息：‘大家好，我从别处刚到欣兴，初来乍到，请多关照。’
第7章 免费的午餐
我的网络id是‘烽哥’，不过在群里，我有些不太好意思，因为三十多岁在外面自称‘哥’可以，天师群里，大多都是五六十糟老头子，不过外貌也只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居多。我先按群公告要求，在群里的个人名片上加上了‘三级’的字样，我又打算点开群主的资料查看，不过已被他屏蔽了陌生人访问。
并没什么人说话，群主和两个管理并不在线，看来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不是所有天师都像我这么得闲。
我半躺在座位上，点开欣兴的城市地图，我找了邮电大楼的位置，又看了火车站的大概位置。然后以邮电大楼为半径，大致规划了一下自己打算租房的位置。又找到一个当地论坛，了解了一些欣兴的房租行情。
至于我找房子为什么要先确定邮电大楼和火车站的位置，是我感到天师的中间人在渐渐老去，新的联络方式也许就有不知道的。中间人那里，确实有些青黄不接，我也是想着略尽棉薄之力，不时会去邮电大楼和火车站的留言板看看。
十一点半，算准了饭点，我回到酒店房间。
一个我不认识的保镖在客厅，看到我回来，主动起身跟我打招呼：“杨师，你好！”
佳佳的随行人员里有个习惯，无论什么人，姓后面加个‘师’字称呼，不跌份也不会失了礼数。
我点点头，算作回应。
“老板让我问你，要不要去和她们一起吃午饭？”
“不用，让他们帮我送到房间，我吃了午饭就走。”我不喜欢有接待性质的饭局，当然，接待我的饭局我还是挺乐意参加的。
“知道了，那您先休息，我去给您安排。”保镖礼貌说完，退出房间，去安排我的午饭。
十二点，饭没送来，宋师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你好，宋师！”我接起电话。
“你不许走，等我回来！”却是佳佳急促的声音。
“呃……好吧！”我没再说什么，也许是她良心发现，发现那半摞奖金还没兑现。我心里不禁想入非非起来。
“小妮子不会对你动春心了吧！”
瑶总在我的思想最活跃的时候，给我浇上一盆加了冰块的凉水。
“瞎说什么大实话，人家可是大明星，哪能看上我？”我正色制止瑶的调侃，不禁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发型。
饭来了，不是想像中的一个人提着几个汤汁横流的袋子，而是一个美女在前面引路，一个服务生推着餐车跟在后面。
“先生，请问您在哪里就餐？”美女先开口说话。
“就这儿！”我指了指茶几，不过，我觉得美女刚站到身旁，就觉着一股阴气扑面而来。我抬头细看，她的印堂又没什么异样，动作举止温文尔雅。
“好的。”
说完，两人就像彩排过的一样，开始有条不紊的把餐车里的菜一样一样端出来放在茶几上。
两人摆桌的时候，我暗自思忖：‘阴气袭人却不显山露水，难道说……’
“好了先生，请您用餐！”
正当我在发呆时，美女恭敬站在一旁说话了。
“就我一个人吃吗？”我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疑惑的问两人。
“是的先生。”她又亲自动手，给我添好一碗米饭，放到了我的面前的茶几上。
“你俩也没吃吧！要不一起？我也吃不了这么多。”我端起米饭，向两人说道。
美女嫣然一笑：“这儿有规定，不能和客人一起用餐。”
“哦！那也太多了，可惜了。”我装作无奈坐下，准备等两人出门后，大快朵颐。
服务生端空了餐车，推着车餐车先出门了，美女却规矩的双手相握，站在了我身体的侧后方。
我感到阴气越来越重，身体都觉得有些冷了起来，“也没其他人，要不咱俩一起吃点儿，少浪费点。”
我没动筷，我还真不习惯，我在这里吃着饭，旁边站着个美女看着。
“谢谢先生，这真不行。”
“那算了，对了小姐，我觉得你有些奇怪，最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放下碗，我直接问道。
“没呀！一切都很正常。”
“是不是经常手脚冰凉，四肢无力？”
“嗯……有一点，女人嘛，总会有这些感觉。先生可能不习惯有人伺候，那我先出去，三十分钟后，我再来。”
我点点头表示可以，补充道：“别多心，我是个天师，你的身体属阴体，怕你有什么奇怪的事。给你留个我的电话，如果有什么奇怪的事件发生，可以联系我。”
说完，我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撕下一页，写上了我的名字和电话。刚想递给她，又翻过背面，画了一道简易阳力符。阳力符属于强健体魄类的符咒，一般情况，灵魂不敢过于靠近，不过因为是简易的纸张和笔，这道符时效不会长，运气好的话能坚持一个月。
递过纸片，我又说道：“虽然用处不大，不过我希望你能装在身上，能保你一个月。”
说了声谢谢，美女还是接过了符咒，退出了房间。
不知道她会不会相信，也许只是规定不能和客人顶嘴，所以没当面驳我的面子，不过这些事，想想也只能随缘。
低头看向桌上的午餐，‘你们难道不知道，遥远的非洲，还有多少小朋友吃不饱，也穿不暖吗？’我夹起一块肥瘦适中红里透亮的红烧肉，扔进嘴里，想用香甜的肉汁，安抚我的内心。
虽然身为天师，但饭饱神虚这千古不变的定律我也没能逃过，吃过午饭，我回到房间美美地睡了一觉。不过，当我醒来的时候，就像中了大奖一般，身体的肾上腺素急速分泌，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不自觉的从身体里散发出来。
佳佳正呆呆的坐在床前椅子上，手杵香腮的看着我。
我慌忙擦了擦嘴，先感受一下睡着时有没有口水流下，要有得话也太丢人了。其实丢人我到不怕，丢了那么多年，早习惯了……怕的是在美女面前丢人。
佳佳见我醒来，抿嘴笑道：“杨哥，你醒啦！”
“嗯……几点了？”为了掩饰尴尬，我伸着懒腰问道。我从未被美女在睡梦中看醒过，所以不知道如何应对，不过，假装矜持是我一贯的作风。
“五点，你先洗把脸，一会儿我们一起吃饭，我去客厅等你。”佳佳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出了我的房间。
现在还能说啥，我又从行李箱里拿出已经收拾好的洗漱包，到洗手间洗脸去了。
“我说的没错吧！她盯了你半个小时，看得我都有些脸红。”瑶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
其实她的声音，也只有开过天眼的人或者灵魂可以听到，她压低声音只不过是想营造一种八卦时的炫耀氛围。
我没搭理她，自顾自的刷牙洗脸整理发型。
‘老天，一个午觉睡了四个小时，看来晚上冥想可以连续来三个小周天。’
要知道，在意识清晰时练功，是进入深度休息练功的两倍。今晚的冥想，应该可以事倍功半。我认证三级天师已经五年了，按常理来说，早该升到四级。但上次认证，却无论如何也突破不了那层屏障。
洗漱完毕，我来到客厅。
佳佳手里拿着那摞用皮筋捆着的百元大钞，坐在中间的沙发上。
‘果然没忘，算你还有点良心。’
我走了过去，看到佳佳拿起说好的奖励，忙装出大方的样子和她推辞了几次。技不如人的时候，我自然也不会隐瞒，最后那摞百元大钞，硬是被她强塞进了我的外衣内包。过程中，我也是第一次和女明星有过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可以算是肌肤相亲了……
“我希望你再住两天，我想确认‘它’是不是真走了。”佳佳回到沙发坐下。
我注意到，宋师和其他几个保镖并没回来，整个房间里只有她和我。我觉得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呃不，是独处三室……又不是谈恋爱，多少有些尴尬。加上身上又揣了这么些钱，便起身说道：“既然你要求，我自然可以住满三天。如果你想确认，我觉得可以问几个昨晚的问题。”
“怎么问？”
“昨晚我发现‘它’时，它正用你的身体，穿着那套草绿色的连衣裙。今早是不是那套裙子在衣帽间的地上？”
佳佳没有回话，给我感觉她完全相信，但是却在找留下我的借口。
因为佳佳的脸又像早上一般，红了。
“对了，晚饭我们去哪里吃？要不我请你？”为了缓解尴尬局面，我不得不忍住心痛说出请她吃饭的话来。
“这算约我吗？”佳佳抬头看我。
我把双手摇得差不多可以像风扇一样吹出风来，“不不不，我这种平头百姓，哪敢约大明星吃饭啊！就一般的吃个晚饭。”
佳佳迥然一笑，“就在这儿吃，一会儿他们就送来。”
我心里不知该喜还是忧，这说明了瑶的推断越来越准。这几天我通过悄悄地猥琐观察，觉得佳佳的美，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让人遐想的那种美，而是美得你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我虽然没什么钱，不过这方面我自认还是算个老手，但不知为什么，在她面前我很难往那方面去想。
“对了，我昨天送走的那个，我承诺她了一件事，需要你帮个忙。”我想起昨晚对‘招娣’的承诺。
“什么忙？”佳佳煞有介事的看着我。
第8章 最软的饭
“她非常喜欢你的一套衣服，希望你能送给她。”我向佳佳说出我答应招娣的事。
“哪一套？怎么给她？”
“紫色百褶裙加白色短袖t恤那套。”
“哦！那也是我最喜欢的……问题是…我怎么给她？”
“中元节烧掉！”
佳佳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忽的又有一个疑问，问道：“我怎么做，才能确定是烧给她的呢？还有，那些给先人烧纸钱的，‘它们’真能收到吗？”
我笑了笑答道：“收不到，那只不过是人们寄托哀思的一种仪式罢了。至于衣服，因为我答应过她，所以到时候你还是到路边把它烧掉，再找张纸，写上付招娣的名字，一起烧掉。”
“既然收不到，为什么还要烧呢？”
“关于这点……很绕，我不知道如何跟你解释，总之你烧掉就对了。”我不想在这些问题上多废口舌，因为灵魂比人更在意做出的承诺，它们答应过的事，或者别人答应它们的事，一定得有个说法。付招娣会不会趁中元节找佳佳回忆一下也不得而知，这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佳佳记住了，又让我去把衣兜里的钱收好，准备吃饭，我照做。
没有其他人的骚扰，饭菜摆好后，佳佳递给留下的美女服务员一张百元大钞，服务员识趣的出去了。
还有这操作？难怪午饭时那个美女老站在我身旁不肯走。看我话痨起来才主动走的，原来是等着这个……
“天师可以喝酒吗？”佳佳问我。
我点头表示可以。
佳佳给她自己和我分别倒了杯红酒。
“天师是不是要禁欲？”稍显尴尬的饭局过半，佳佳像似不经意的提问。
我摇头。
“你结婚了吗？”
我依旧摇头。
“为什么不结婚？”
“因为不可以。”我终于出声。
“为什么？”感觉佳佳的眼睛又大了一圈。
“职业使然。”
“能说说吗？”佳佳举起酒杯，要和我碰杯。
喝下一口红酒，我说起天师的职业特性。为了防止能力过强的灵魂利用天师的亲人朋友，胁迫天师做出出阁的事，所以天师注定不能拥有家人和朋友，这样一来，天师不能享受常人的天伦之乐也就成了最自然不过的事了。至于实际年龄的不同，我没和她说，我觉得容颜不老，是每个女人的最高理想，我怕告诉她后，她哭着喊着要拜我为师，我可就不好玩了。
“那谁还愿意做天师？不能成家立业，那么拼又有什么用？”佳佳非常不解，把空碗摔在了桌上，表示不接受这种结果。
不过，说完她的脸又泛起了微红。
比中午更丰盛的晚餐，我俩都没怎么动筷，除了一瓶红酒快要见底，有几样菜甚至没动。
“有其他办法吗？”沉默了一会儿，佳佳仍不死心的问。
“没有，除非你不做天师。”我黯然答道。
佳佳就像看到什么耀眼的宝贝似的，眼睛一亮，随即又低下头。
“你不做天师可以吗？”
声音细如蚊蝇，但是我听懂了，这可是最软的饭，我吃还是不吃？
一脸尴尬，虽然我知道她的意思，但我还是顺口说出：“这么些年了，也没其他本事。”
“我养你呀！”佳佳像哥伦布初次看到美洲大陆一样的兴奋。说完，又像犯了错的孩子，低下了头。
不知道是她觉得伤到我的自尊，还是因为一个女孩说出这样的话有些不妥，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脖子红了上来。这人类的皮肤是自然界里最奇特的一件事，为什么有的人觉着不好意思的时候，脸会红而不是胳膊腿或者其他的地方呢？
这下超级尴尬！美若天仙的妙龄女子对我直接提出这种非分的合理要求，我既激动又骄傲。‘我真有这么大的魅力吗？’我问自己。
“瞧把你美的，赶紧抱得美人归啊！”瑶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说话了。
我觉得身体一震，“这……”
“你不喜欢我？”佳佳更加直接的端着红酒坐了过来。
“呃…不……不是。我只是……”其实我已经感觉头脑血脉不畅，渐渐进入语无伦次状态。佳佳离我越来越近，近乎贴脸的呼吸中夹带着红酒的香气让我肾上腺素紊乱，大脑一片空白的感到我就要成仙。欣兴傍晚的空气，就是这么叫人心旷神怡……
在欣兴五星酒店的套房里，我度过了美妙的夜晚。等我的大脑完全清醒，并能自主支配身体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我躺在佳佳的大床上，身旁空无一人。
“老天，昨晚计划修炼的三个小周天呢，我这是怎么了？”我慌忙起床，四处搜罗衣物，发现了电视柜上的纸条。
‘说好的我养你，不许反悔——佳！’
“天呐，我从来没发现自己还有吃软饭的潜质？以前我都没注意到？”我在盥洗室看着自己觉着很普通的外表，自言自语。
“别臭美了，要走赶紧走。要想留下来，我也不反对，只是以后办事记得把玉放抽屉里。”
这是瑶的声音，我隐隐感到今天的语气，有些怪怪的。难道是几百年的美女魂魄也对我起了不轨之心？以前处理这类问题，我都是找个隐蔽之所，付钱了事。当然出门前，我会把脖子上的这块玉坠放到家里。瑶知道我去哪里，也不问，也不怪我把她留在家里，而昨晚……她一定亲眼目睹了精彩绝伦的现场直播……
镜子里，我颜色稍深的脸庞，渐渐浮现出暗红的颜色。
“不闹了……你的意见呢？我是说真心实意的意见。”我问瑶。
“没什么不好，既年轻又漂亮，还很有钱。你哪辈子烧的这柱高香？知道了一定告诉我，我找机会也去上一柱。”
“灵魂能烧香吗？不都是普通人烧香供奉你们。”我回怼她，也洗漱完毕。
出门并没看到谁在，想想左右无事，我打算去网吧看下天师的qq群，顺便跟群主告个别，以后再也不做天师，安静的吃好软饭，比什么都强。
其实昨天我还有个打算，佳佳的后续三千奖励到手，正好给自己配台电脑，出租屋内拉上网线，以后看消息就不用老往网吧跑了。不过现在情况有变，我可以私下悄悄练最强的功法，吃最软的饭。
来到网吧，照例点进群里看了一下。昨晚群主一共发了四个委托，其中一个要求天师二级以上委托暂时没人接，我静下心来仔细看了看。
就这么简单的单子，昨晚群主追问了几次，都没天师搭腔。
学成路十五号，一学校家属住宅区，老人思念孩子，梦到孩子托梦，需要帮忙解惑。要求二级以上，一周内处理。
解梦这东西并不是我们的专长，那些正儿八经算命的就可以解梦，不过，现在的命师不好找。我注意到要求二级以上天师……这点让我有些不解，解个梦而已，为什么要二级以上？而且，四十来个天师没人愿接这单？
群主追问的口气也不客气，“给老人个安慰而已，你们脑袋里除了钱，就不能有点爱心吗？”
根据委托的内容分析，老人的孩子估计已成亡魂，又想告诉父母什么事，或是想将真凶绳之以法。‘它’应该已经消耗太多灵力，能在人间游荡的时间不多了。关键的关键，是怎么向老人开口说出这事。看来大多数天师都有些害怕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昨晚发的委托现在还没人接下。我想去帮两个老人，但佳佳这边……我觉得没法交代。
我靠向椅后，左手抱胸支撑住右手的手肘，右手拇指加上食指的第二指节捏住下巴上面的一小撮赘肉，陷入我沉思惯用的标准姿势。
“爱心又要泛滥？想想这边的温柔乡，再想想你以前的生活……还有以后……”
瑶很会察言观色，她知道我在想什么，也知道我的弱点。
本来还在犹豫的我，听到瑶这么一说，‘’（艾特）了群主。
‘三级天师接单，请回信告知详细地址和联系方式。回信晚上八点我能上线查看。’
出了网吧回到酒店，我特矛盾的给佳佳留了封信，先说和她在一起很开心，从未有客户能如此的信任自己。我甚至都憧憬起两人的未来，我可以默默的跟在她身后，帮她处理好一切的外力干扰。但是……
后面的大致意思就是她是当红女星，我也不是普通人，我们在一起，虽然可以互补很多欠缺的东西，但又都不能给到对方想要的安全感。信的最后，我又强调了我骨子里流淌着天师的血液，即使本意可以不做天师，但看到世间有关灵魂作恶的事，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的使命。我无法释怀，希望她能把我忘记，我们都把昨晚当作一个黄粱美梦。
留好了信，我郑重的把信放在了佳佳房间的电视柜上，返回房间收拾行李。
悄悄离开酒店，我问自己，自己所说的使命到底又是什么呢？也许我就是一根筋，其实我现在最想弄明白的一个事是：到底谁让我先天就开了天眼？
第9章 留在欣兴
出了酒店我花重金打了辆车，因为我预计到目的地的车资至少会超过十五个大洋。上车后给师傅大致讲了我的需求和愿望，司机略加思索，便把我拉到了火车站和邮电大楼之间的一个城中村‘新村’。司机很不错，没因为我是外地人带我绕路，只收了我十二个大洋。
“这里，房租便宜，离邮电大楼和火车站都是一公里左右，很适合刚到欣兴的吊丝。去碰碰运气吧！”
‘他怎么知道我是吊丝？’不过，我还是谢过司机，拖着行李箱进了村子。
这时，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我看了看时间，快十一点了。
‘亲爱的，午餐他们一会儿就送来。节目录完了，我吃过午饭就回来。’
除了心里愧疚，我没有其他想法。
新村看着不大，不过这几年城市的规划发展，已让村子渐渐融入城市。周边已没了任何的田地，只有刚竖立不久的高楼小区。不过村子挺热闹，临街的房屋几乎通通打通，安装了卷帘门，装起柜台货架，村民做起了小本买卖。
村口一家看起来规模不小的便利店，门口撑着一把大伞，伞下有套四人座的固定塑料桌椅。看来老板深得佛系心法：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常有人坐那里休息，自然而然能带动超市人流。
到了门口，我刚坐下想休息几分钟，老板迎了出来。
“刚来欣兴，房子租好了吗？”老板看起来和蔼可亲，鼻子下方的一撇很有型的卫生胡，打理得整齐干净。我知道，这样一来，就没人注意到他光秃秃的脑袋了。
“还没有，朋友介绍来这里。”
我们还没正式开聊，路上两个穿着很是精简的美少女径直向我们走来。
我看着两人，脸上不由自主的流露出看到美女的神态，引得老板回头张望。
“够劲！”老板咽了口吐沫说道。
老板没咽几次吐沫，美女已到身前。
“你们好，我是义务宣传员，给你们发些防骗小妙招。大哥大叔了解一下！”其中一位年轻的，递来两张彩页，我和老板各接了一张。另一位，则直接进了超市。
“大叔，看看吧！这是我们做的宣传页，主要针对一些江湖骗子惯用的行骗方式和方法，专门针对你们中老年人的。”
看得出老板有些不乐意，露出了中年人就中年人，谁让你加个老字？我就要跟你们对着干的想法。
“小妹妹，遇到可怜的骗子怎么办呢？”老板抛出一个奇葩的问题。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是我能想到的回答方式，但是妹子明显准备不够充分，不知道怎么应对大叔的刁难，一时语塞，愣了两秒，转向我道：“帅哥，你是懂科学的，没事劝劝你爸，别轻易相信别人，特别是说自己能预测吉凶，驱邪捉妖的。”
感觉我躺枪了，我没招惹你，你到先将我一军，不过转念一想，她也不知道我是天师，算了，不知者无罪，我原谅你了。
“呃…他不是我爸！”我回答女孩。
老板到是得了个便宜，乐呵呵的说道：“这科学还是迷信，有时候还真说不清。要不我把我儿子的联系方式给你，你先帮我说通他，让他回欣兴劝劝我。其实我就相信求神拜佛的，要是遇到天师，我还真能给他跪下，让他帮我驱驱邪气……”
很明显就是替儿子相中了人家闺女，这老套的搭讪还有人用？
“可以呀大叔，能说服一个是一个，把你儿子的电话给我吧！他在哪儿？”女孩拿出手机准备记录，就像完全钻进老板设的套里。
好在老板玩笑过后还算正经，并未告诉女孩自己儿子的电话号码，权当开了个玩笑。
进超市的女孩也出来了，看样子二十出头，身材稍高，着装虽少但是整齐有范，感觉自带雷厉风行的buff。样子也更稳重一些，模样也可以用樱桃小嘴柳叶眉形容，一双大眼睛神采飞扬，是我特喜欢的样式。两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唱起了双簧，说现在迷信活动就是城里人更讲究，什么烧香拜佛、五行八卦和宅居风水，都在悄悄的死灰复燃。
趁他们聊得火热，我大致扫完了宣传单里的内容，说得有理有据。列举了短信诈骗，假药碰瓷和某军余孽在他国银行有无法取出的巨额存款。又从各个方面从唯物主义科学的角度辩证了灵魂的不存在和算命先生的巧言令色。
我自然不会反驳什么，知道灵魂存在的人，越少越好。到是宣传彩页最后的联系人那里让我产生了兴趣，‘庄妍！’
我想起在飞往欣兴的飞机上看到的杂志里，就有一篇她写的文章，我真想向两位美女打听庄妍的一些信息。不过我忍住了，这刚见面就打听这些东西，人家未必会告诉我，我也不必自讨没趣，坐山观虎斗就行了。
老板正装疯卖傻似的和两个美女热烈的讨论着，就是一根筋的告诉美女们：‘我相信世上有鬼怎么了，碍你们什么事了？’
年纪稍小的美女涨红了脸，不知道怎么回怼。我喜欢类型的美女，总是含笑听完老板的诡辩之词，和蔼的用科学知识理论，深刻感化着老板。就好像期待着玛利亚显灵一样，等待着老板的茅塞顿开。
也许是看到我嘴角幸灾乐祸的翘起，美女转向了我。
“帅哥，你爸很固执啊！”
我差点一口老血没喷出来，幽怨的看向老板。
“既然美女都说了，叫声爸也不会亏了你。”老板则一本正经的占起便宜来。
‘叫你姥姥。’我心中暗骂，转头说道：“我爸可是高级知识分子，从小接受唯物主义无神论的教诲，从来不信邪。放心，这老头心存不轨，我帮你们监督他，他要搞封建迷信，我第一时间举报他”
“不必举报，希望您能用你学到的知识，帮助别人树立起正确人生观和价值观。传单上的电话就是我的，有问题欢迎随时咨询我。”
‘你就是庄妍？’我不禁暗想：‘和我脑海里能写文章的女性完全不一样啊！不是应该是身着标准职业工装，一副圆边大框的金丝眼镜的中年女人吗？’
“好了，祝大叔帅哥好运，我们还要发宣传页。”我还在瞎想联翩的时候，美女没再停留，往村子里面去了。
“小伙子，想租个什么样的房子？”老板没把两个妹子放在眼里，直入主题。
“正点！”我还看着两人的背影。
老板磕了磕桌子，“想租什么样的房子？”
“哦！”我回过神来道：“便宜的，方便的。”
“那你算来对地方了。”老板起身，把我的行李箱拖进便利店，“小李，替我看好这箱子。”说完转身，亲自领着我去看房了。
三十分钟后，老板给儿子准备的脱单专用房被我以每月八百的价格租了下来。房间采用公寓式的装修，客厅卧室卫生间外带简易厨房一应俱全。就是小两口回到家把门一关，就可以呆到第二天早上再出来的那种。
老板开价两千五，不过据我提前做的功课了解，这附近的租房价格，十五平米左右的单间也就五百上下。他这间公寓，满打满算三十平米，在我晓之以理，死缠烂打后，老板妥协了，直接被我砍成八百。按现在欣兴市平民的人均收入计算，这也近三分之一的收入。
“我也是，看你房子空久了浪费，才想着租的。不然，这八百给了你，我就只能喝西北风了。”得了便宜，我没忘记卖个乖。
“得得得！若不是看在我半年都没租出去，我才舍不得这么低的价格租给你。”老板一脸嫌弃，嘴巴和鼻子之间浓厚的卫生胡，跟着说出的话语上下翻动，像极了二战时的某位领导人。
拖着行李箱，我来到了刚租下的房间。
房间非常满意，墙面刮白，还没人住过，必要家具几乎齐备。只是家电除了厨房里的油烟机，都要自己准备。因为自己很中意这房子，又怕老板后期坐地起价，所以一下跟老板签订了三年合约。老板本来是给大学毕业的儿子准备的，但儿子毕业后并未选择回到欣兴，而是留在大城市发展，房子也空置了半年之久。来问价的不少，但听完老板开价后，几乎都没敢还价就走了。而关乎平时生活成本的我，狠狠的还了个价，又磨了十来分钟，老板还真是假牙咬碎，皮鞋踩坏同意了。
放好行李箱，检查房间，准备打扫个卫生，然后下楼买点床上用品，佳佳的电话来了。
“没在酒店吗？”听筒传来佳佳小心翼翼的声音，这一定是送饭的服务员没敲开门，打电话询问得到的结果。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说话呀！”声音不大，但显得楚楚可怜。
“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隔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佳佳的声音：“没什么，你多保重，有空来看我。”
“我会的。”
说完，佳佳没再说话，我也如鲠在喉，说不出话。两人就这么拿着电话，谁也不想先挂掉电话，但也说不出话来，我甚至能再电话里，感受到她的心跳，很想大声告诉她我这就回酒店等她。
第10章 自力更生
“恋恋不忘啊！要不我们回去？你们继续缠绵，你坐在她身边，告诉她你不会再离开他……”若不是瑶打断了我们，我觉得我可以这么举着电话站一天。
我挂断电话，“算了，没那么简单，弄不好连累到她。她那么有才华、那么有钱还那么努力，将来一定会幸福！”
感叹完毕，我又惆怅了好几十秒。
“想什么？先把自己安顿下来。”又是瑶把我拉回现实。
重新捋了捋现在手头的要紧事，首先睡觉得有床，好在房间里就有张床，还是装好席梦思床垫的实木床，只是没有铺盖。楼下的超市里好像就有，我决定先照顾一下老板的生意。
进了超市，我觉得有些不对，光天化日竟有几个灵魂呆在店里。老板气色却是不错，看我下来，好像他有能掐会算的能力似的，抬手给我指了指床单被套的方向。
他知道我要来买什么，而我的注意力，却在超市里飘荡着的几个灵魂。
我一边挑选需要的东西，一边暗中观察和感受着超市里的氛围，现在中午十二点半，午时，阳气最旺的时刻。而几个灵魂，就像没事人似的。有两个还在互相追逐打闹，带动周边气流的欢快氛围，也带动了老板的情绪。
老板却一身正气，没什么阴气缠身的征兆。
“老板，你这儿怎么阴冷阴冷的？”一个大姐的声音传来。
“那是你阳气不足，要不晚上我帮你做做法？”老板虽然年纪不小，不过还是一本正经的调戏了对方。
我感受了一下，还好，并不冷，她一定是被灵魂干扰到了。而这种容易感觉阴冷的人，体质偏弱，很容易被灵魂干扰，甚至上身。不过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她便是我的潜在客户。但我不能现在告诉她我是天师，我怕被这几只游魂发现，我在欣兴的幸福生活又得结束了。
其实欣兴挺好，刚到就接了个大单，又在新村超市老板这里，享受了一站式服务。没跑什么地方，房子什么都弄妥了。
我暗中观察起大姐来：心宽体胖的大姐三十来岁，脸上的浓妆并没能掩盖眉心处泛起的一股深棕之气。
买全我要的东西，我结账回家，又花了一个下午，终于打理好了自己的窝。
下午四点，不知道是因为换了新环境兴奋，还是什么原因，没吃午饭的我也没觉得饿。再忍忍，两顿并做一顿吃，又省下一笔。我又捋了捋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首先，这套公寓虽说租金超出预期，不过功能齐备并且设施也近齐备。卧室不大，几乎被大床占满。客厅里一套四人的布艺沙发茶几，电视柜和电脑桌配齐，电脑桌后的墙面，还埋好了电源插座和网线插口。看来是老板知道我有钱，打算买台自己的电脑。客厅往外，油烟机也好了，只是操作台上差了燃气灶。我也问过老板，老板说我自己买燃气，想开伙也可以。这也很合我的心意，本来收入不高，总去外面吃的话，钱包也会抗议。
最后，我整理出一个清单，明天先配一台电脑，再采买些炊具准备自己开火。一切就绪之后，再找个钱多事少还自由的合适工作，添台电视。一个月后，再买台冰箱……洗衣机……最多半年，我就可以在欣兴起家，过起小资的生活。
想到这里，我面露微笑。
“傻笑什么？工作还没着落呢！”听口气就知道瑶又在刷存在感了。
“放心，以我玉树临风并且有软饭而不吃的高尚品格，工作的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我在卫生间整理了发型，准备出门揽活，顺便问问老板，这里的网络能不能用。
来到楼下，我先逛了逛村子。不算大，不过里面因为房租便宜，菜场齐全，人流挺大。菜市场里，临时决定买了些便宜到极致的锅碗瓢盆罐，至于电饭锅这种高端炊具，我还是决定到正规超市购买价钱稍贵的正品。又买了些米面酱油什么的，跟老板借来小板车，准备打道回府。
装好货物，抬头看到怕冷的胖大姐正在逛菜市。生意上门了，我暗道一声，悄悄迎了上去。
“大姐，借一步说话。”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菜场四面通风，杀鱼宰鸡的场所就在旁边，灵魂不可能会喜欢呆在这里，偷窥到我做广告。
“啥事？”胖大姐左右观瞧，确认我是在和她说话后，便站在原地看着我。因为距离更近了一些，只觉着她眉心之间气色更加浓郁。
我低声说道：“我看大姐印堂气色欠佳，劝你近期别再沾赌，最好远离茶馆麻将桌。”
大姐一愣，仔细品味起我说的话。
“我是一个会些阴阳法术的天师，只觉得你的气色不对，想必是遇到什么事了。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只是，做法需要消耗精力，您得破点财。”我看她反应迟钝，直白的做了补充说明。
“呃……刚才那两个妹妹在吗？”大姐听懂我的意思，在菜场里便踮起脚尖，四下张望开来。
“嗨！小姑娘，这里有个搞封建迷信的，过来瞅瞅？”
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大姐竟然叫起不远处，正在给别人讲解如何识破骗子伎俩的庄妍和她的朋友。
我觉得尴尬二字不足以形容我当时的处境，中午在村口信誓旦旦的表示会做好一个社会有为青年的榜样，积极配合他们宣扬正确人生观和价值观的有为青年，正在为自己的迷信活动招揽顾客。
听到喊声，庄妍和朋友快步向我们走来。
菜场地板工程质量一般，不过地面混杂着很多不明不白的黑色东西，使地面变得既黑又亮。现在即使出现一条足够大的缝，我也不想钻到里边去。
“怎么回事？大婶……”
两人快步过来，庄妍身子还没停稳便开口问道。
听到庄妍这么说，我忽然觉得欣兴的天，是蓝蓝的天。
“嗯？呃…没什么，和朋友开个玩笑，原来你们真的还在啊！”
果然，胖大姐没有继续卖我。我也尴尬的一笑：“呵呵，这里太沉闷，我们调剂一下气氛。”
“这就好，你们记住，世上本就没什么妖魔鬼怪，有的只是骗子利用人心，给你暗示出真有那么回事的样子。大婶，没事可以跟这位大哥多学习，他可是我刚才钦点的宣传员呢！”庄妍还没开窍，并把我推上了台面。
“哪里哪里，姐姐过奖了。”我忙客气道。
胖大姐看看我，又看看庄妍，就像她掌握了天大的秘密似的，神秘的小声说道：“我们也是为了配合你们的宣传，做一次反迷信演习呢！”
我理解胖大姐，年纪不大就被女孩喊成大婶，她这是在调戏庄妍呢。忙配合道：“是啊！是啊！我们这也是防患于未然。”
“这样最好，如果你们提供线索，我一定说得那些宣扬迷信活动的骗子们，体无完肤、遍体鳞伤、挫骨扬灰。”庄妍认真严肃的放出狠话，说得我身上还有些痒了起来。
“你是说服教育，还是武力解决？”我抖抖身子问道。
“讲文明，树新风，怎么能动手打呢？”庄妍看看我，就像看出我就是宣扬迷信活动的人一样，继续说道：“先说他三天两宿，实在不行再动手不迟。”
“对对对！必须严惩不贷。”我连忙表态。
这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原来还想会会写那篇文章庄妍，现在亲眼得见，外表虽说亲切可爱，但气势上完全碾压我三四条街。
庄妍就像很难遇到我和胖大姐这种忠实拥护者似的，叽里呱啦的开始给我们俩灌输做人的道理。
因为我晚上7点还得去找网吧，并且一小推车的货还在这里，于是找个借口便先推着小车走了，留下两人继续探讨城市骗子的防范与自我保护意识的加强。
搬好东西，还了小车，我又回到便利店找到老板，问了就近的网吧位置和房间宽带的事。
老板听说我想配电脑，又热情的介绍起他电脑城有人，要是信得过他，根据我的要求，三千块钱绝对给我配台你好我好大家都觉得好的不得了的好电脑。也强调了一下，我所需要的配置，便宜是优点，缺点是大型游戏玩不了。
我也不玩游戏，想想也是，三千大洋不算贵，人家还帮你跑腿，即使雁过被他拔几根毛也理所应当。
于是乎我又展开谈判专家的技巧，让老板同意了把网费含在房租里面，在他的poss机上刷走了三千大洋。
因为还没正式开火，也觉得饿了，辞别老板我随意找了家小吃店吃了碗面条，去了网吧。
群主给我回话了，并申请加了我的好友。留言就是工作地点和联系人，难点是联系人不会用手机，所以，只能找到后直接敲门进屋。
我通过了好友申请，给群主回了话：“明天一早我就去。”
我按照群主提供的地址，我在电子地图上找到了具体地点，仔细记下公交线路，又拿出随身笔记本，抄下了必要的信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我依照提前准备好的公交线路，来到了委托人的小区。
我找到委托人居住的房子，这是一幢老式的单位红砖房，五层没电梯，无论从外观还是内墙都看得出，这房子有些年代。
第11章 奇怪的梦
委托人住在二楼，一楼过道堆放着各家不太值钱的东西,通道很昏暗，我走向楼梯口，来到二楼。
我轻轻敲门，门开了。
“你好，我是欧老师推荐的，过来帮你们看看房子。”我用约定暗语，和门里的老两口打招呼。
昨晚群主在qq里交代了，这可是学校的老家属区，里面的人谁不是从小接受唯物主义教育长大的。如果我开口便进入正题，老两口怕闲言碎语，可能会把我轰出门外。
“请进。”老太太把门打开，让出通道，老头转身进了厨房。
房间装修年代很久，房子背面朝向一栋不算太高的大楼，却正好挡掉了早晨的许多阳光，我暗想……这种房间，很容易滞留灵魂。不过，好在开窗即可有穿堂风吹过，可以很好的置换房间内残留的阴气。不太明亮的灯光，对于刚从明亮环境中进来的人来说，很不舒服。客厅里一台二十四五寸的电视和一个不大的冰箱，冰箱上面，放了一台带天线的收音机，除了这几样，家里好像再没其他家用电器，也没什么时髦或新奇的东西，看来就只有老两口在家。
老太太关上门，把我引到沙发坐下。
老头端过一杯茶，放到茶几上，“大师喝茶。”
“谢谢，叫我小杨就好！”我忙半起身子，双手接过茶杯。
“叔叔阿姨都退休了吗？”
问这话的时候，我在房间的一角，发现一双充满期待的眼睛。一个有些年代的矮柜旁，蹲着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穿着深青色中山装的‘男孩’。
“嗯，早退休了，老伴也退五年了。”老头看起来心情还算开朗。
我看向老太太，“阿姨，咱们说说您儿子的事吧！”说完，我的余光看着‘男孩’的方向。
两人的情绪，好像一下子低落下来。
“前几天，我和老伴在同一天晚上，做了同样的梦……梦里，是同样的事。”老太太说到这里，看看门的方向，很显然，她有些担心门没关严，或者门外是否会刚好来个社区的工作人员什么的。他们也不相信这会和灵魂有什么联系。但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还是打听到了天师委托人那里，发了这个委托。老头看到老伴的举动，过去又推了一下门，意思是放心说吧，门关好了。
“您慢慢说，不着急。”我的眼睛并未移开那个‘男孩’，男孩也注意到我的眼神，换了几个位置，却发现我一直在盯着他。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他一个信息，‘我看得见你。’
“我梦到在外地工作的孩子来找我，哭着告诉我他要走了，遗憾的是没来得及在我们面前尽孝。临走前，说给我寄来一个包裹，让我收到后把信留下，其他东西交给警察。”
“您儿子多大年纪？在哪儿工作？”
“三十八了……他哭得很伤心，就像回不了家一样，我就醒了，感觉他就站在我们身旁说的那些话。我忙喊起这口子，你猜怎么着？他也做了一模一样的梦。我真没用，要晚点醒过来的话，还能听他多说一些。”阿姨说道这里，开始抹起眼泪来。
老头也是一声叹息……
“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两个月前，刚过完元宵节。”
“他做什么工作？”
阿姨看看自己的老伴，得到肯定后，转过头来对我说道：“是个警察，秘密警察。”
‘卧底！’其实听到前面阿姨的梦境，我就猜是个警察，问她儿子的年纪，是想确定是不是房间角落的那个男孩。
“他回家的次数很少？”
“嗯，上回回来，说等到六、七月，就可以调回欣兴工作，到时候可以陪着我们。你先帮我们分析分析，这梦，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儿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按一般想法，这是已死亡的灵魂托梦给自己心里放不下的亲人，交代一下后事。开始看到委托内容时，我也是这么想的，相信群里的大多天师，也是这么想的。他们不想接这委托，并不是因为钱给得少，而是不想看到老人家伤心。我看着那男孩，觉得事情还有一线生机。
但我知道，这种事情极少发生，这梦可能是墙角的那个‘男孩’搞的鬼。
“他的身上，有没有不对的地方？比如血迹之类的。”我先假意确认一些细节，向男孩投去求证的目光。男孩向我摇头，应该是表示他们的孩子还没死。
“没有，只是白色的衬衣有点脏。”阿姨说完，看向老伴。
老头点点头也说道：“没有，我确定。”
“我很想用尽可能用科学的观点给你们解释一下，但我是个天师，你们也都是知识分子，可能不太相信。不过……世上确实有些东西，是我们无法解释的，至少现在还无法解释。”
两人点头，表示理解。
“你们的儿子在你们做这个梦的时候，没死。用我的认知推断，他正躲避一个极度危险的人或事物，而需要做的事，已经完成。当时的处境很危险，他想到了死亡可能对你们带来的伤害，所以，他的脑里一直想着二老。而你们，也正好想着儿子，两边的脑电波在某处发生交集。”虽然这是我临时编排的瞎话，但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让他们相信我。
“你是说他也收到我们想他的想法？”
我摇头，“没有这种概率，你们能收到信息的概率都是世间极少的，他要收到信息，需要他正在睡觉，而你们却整好想着他…….当然，这里面还有很多因素，可遇不可求的。对了！你们做梦的时候，大概几点？”
“我们睡的早，我醒了以后起来喝水，还看了下闹钟，刚过十一点。”
“梦里的场景呢，他那里是晚上吗？”
“没有注意，好像就他回到家里跟我们说似的。”阿姨好像又来了些精神，盼着我继续说些孩子还在人世的理论推理。我觉得，我这时的任何停顿，都会像一把尖刀，插进他们的胸口。
“你们二老放心，你们的儿子不会有事。”其实我也说不准，但我宁肯让他们相信自己的孩子还在人世，也不愿让他们在此时，听到人生悲剧之一：老年丧子。
“你们先等几天，收到包裹后，先按他说的做。他要回到欣兴，我估计再怎么快也得等上三五个月。二老可以考虑这段时间，买部手机学着用起来。这回等孩子回来了，以后再两地相隔，你们就好联系了。”
两人点头，表示会去买部手机学着用一用。
“现在，我要自言自语一些疯话，二老别见怪。”我真诚的看着二位老人。
两人表示请随意。
“过来吧！能和我说说，什么情况吗？”我看向躲在屋角的‘男孩’。
“你能看见我？”男孩过来，很懂事的跪在了我的面前。湛蓝色的中山装套装……又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不但看得见你，还可以帮你，你先告诉我，这梦……跟你有关吗？”我和颜悦色。
男孩点点头。
“一会儿跟我来。”说完，我转向老两口。
“叔叔阿姨，相信我，没什么事的。我把电话号码留给你们，等你们收到包裹，买部手机，可以学着先给我打电话。”说完，我在笔记本上记下我的名字和电话，又翻过背面，画了一张简易的罩符，递给老太太。这罩符是向屋内的灵魂宣布，这里有天师保护，作乱请慎重。
“阿姨，请把我的号码朝上，压在玻璃下面，有需要你们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大哥没回来之前，我任由你们差遣。”
老太太谢了又谢，接到手上的同时，递过三百块钱。
“谢谢杨大师，殴老师说，完事后再给你三百就行。是吗？”
“不用，一百就好，今天没有做法事，所以只收跑腿费用。对了阿姨，平时可以多开窗，给屋子通通风，对你们的身体有好处，晚上记得关好就行。”我收下一百，道了谢后便起身出门。
我不敢待得太久，不是怕我的推测不准，而是想到自己长年孤身一人，今天看到两位老人，就想到我自己的爸妈。他们应该也差不多这个年纪，我记得还有个哥哥，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了？他们在我的记忆里，已经非常模糊。
男孩和我一起出门，我让他在走廊转角等我。
出到房子外面，阳光正好在给各处补充着阳气，我找了找适合‘他’的路线，好像没什么适合的通道能让他安全的跟着我到一个清净地方，虽然我想知道更多的细节，但也不便拿‘他’来冒险。
回到走廊，“我装作打电话问你问题，你知道什么请尽可能详细的告诉我。你也想帮老两口吧！”我郑重的向男孩确认态度。
男孩用力的点点头。
我掏出手机，举在耳朵旁，就像在给人打电话的样子，“你是谁？说说这梦是怎么回事。”
男孩长舒了一口气：“我叫谢田，死了以后就一直跟着大哥，想在暗中保护他。几天前，他在云南边境，因为马仔出卖，暴露了身份。我想提醒他，但无论我如何努力，他也没法收到我的提醒。后来，他按照约定去了缅甸那边的贼窝。”
“他逃出来了？”听到这里，我都不免有些担心起来。异国他乡，一个警察只身过去，身份暴露，说他凶多吉少都是乐观估计。
第12章 新村新气象
“是的，不过很危险，五六个带着枪的人在山林里追他，还有大半个村子的人。”谢田接着说道。
“你离开他的时候，他在哪里？”
“他逃进山里，辗转两天才过了海关。但是过来后，这边也有几个那边安排过来的喽喽，他不敢暴露身份，把所有证据拷贝到一个u盘里，乱买了些东西，邮寄回了家里。当时的情况真的非常危险，我又不知道怎么帮他，于是记下他当时的样子，就想回到欣兴给伯父伯母报信。你知道的，我只能附在别人的物品上，随机跟着人走，只有到了夜晚才能出来，判断我到了哪里。转了好几趟车，才回到欣兴。我趁李叔李婶睡着，强行干扰了他们的梦境。”
“这么说你也不清楚他的生死？”
“是的，我就想让人去帮大哥。不过，他来到这边，可比那边安全多了。那些小喽喽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我相信大哥能处理好，应该不会有事。”
我轻微点头，表示欣慰，“知道吗？你这么做除了给老人增加心里负担，没什么用。”
“开始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我也很后悔。”
我抬头看天，已近巳时，谢田虽然没在阳光下，但长时间暴露在外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和他是发小？”
“算吧！不过是十二岁才认识，只相处了四年。”谢田抬眼，看着楼道的黑处。
“时间不早了，我给你个地址，晚上能过来找我吗？”
我一个人在一栋楼里连续长时间打电话，会引起旁人怀疑，但我又很感兴趣，就想晚上继续听他的故事。
“哪里？”
“长平路三十号，新村北门便利店二楼。找得到吗？我也刚来欣兴，不是很熟呢。”
“找得到。”
“好吧，晚上十点，来找我，我给你留门。记住，是超市的背面，单独一把扶梯上的二楼。”
我的房间，是老板单独隔开，特别加了一把楼梯上楼，当初也是考虑他的儿子，晚上回家不会干扰到其他租户。我得先交代清楚些，万一他过去找不到我，以为我骗他，容易激起‘他’的戾气。
“好的，我来！”谢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路线，郑重向我承诺。
“中午了，自己小心，别惊扰旁人。”我半转身，放下电话，认真的看着他。
谢田点点头，顺着楼道阴暗的地方，找适合隐藏的地方去了。
回到便利店门口，两个声音同时喊起，应该是叫我。
“怎么才回来，电脑都凉了！”“你去哪儿啦，让我好找！”
便利店门口，老板和胖大姐互相对看了一眼，又扭过头来看向我。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找我，我先向老板问道：“怎么，电脑来了？”
“那是当然，我已经帮你通上电试过，完全ok，鼠标键盘和音箱都给你塞到箱子里了。你先搬回家，有问题下来叫我。”老板一脸得意，就像三千块的电脑他赚了多少似的。
‘该赚的总得给他赚。’去年我还问过网吧配置的大概价格，也要四千来块。我这不玩游戏，配置自然是低到了极点。
我谢过老板，抱起机箱和显示器的箱子，向胖大姐说道：“你找我吗？”
“是啊！”
“边走边说。”我抱着显示器和电脑主机的两个箱子，胖大姐跟在身后，往我住的地方走去。
进了房间，我开始根据箱子里的电缆接口形状，连接主机和显示器等配件。
“随便坐，你说你的，我忙我的。”
我没忘了跟我一起上楼的胖大姐。
“呃……昨天你不是说我有事吗？我就想来问问，你咋看出来的？”
看我在忙，她没追着问我，但又不甘心的扭捏了一下接着说道：“跟姐说说，你还看出些啥来？”
“我建议你以后都别打麻将了，我觉得你可能逢赌必输。”我没抬头，继续研究手里的电脑连接线。终于，我把该连的都连上了，又检查了还有没有什么零件没连上的。按下插座电源，深吸一口气，我按下了电脑主机上的电源按钮。
“你真是天师？一个会修电脑的天师？”胖大姐看到显示器亮起的时候，一脸的崇拜。
“说实话，我是天师！不过电脑这玩意儿，第一次弄。”我等候着电脑的启动界面。
“你看……我这个事能处理吗？”胖大姐试探着问道。
“当然可以，花钱就行。”我觉着大姐进坑了，虽然我不太喜欢坑人，不过对赌鬼赌徒向来没什么好感，所以开价会比一般人高一些。
“呃…要多少？”胖大姐警惕的看着我。
“两百勘察费用，后续不确定，我得跟你去你经常打麻将的地方看看。”
电脑启动完成，我按部就班的点开qq登陆，又打开浏览器，操作起电脑来。
“你怎么不去抢？两百只是帮我看看？”
“大姐，天师也要生活，而且……两百只能先看情况，确定可以帮你处理了，我们再谈下一步的价格。如果想省去麻烦，一口价一千也是可以的。”电脑一切正常，我转头看向大姐。我知道，好赌的人连续半年无法赢钱，是个什么样的心境。两百我觉得不多，如果能让她因为这两百块而戒赌，那也是件功德无量的事。
“一天两百，一月就赚六千，你们收钱我不反对，能不能别这么黑……”
很明显，她对两百的意外支出，感到不舍。
“一个月六千，我还能来租这种地方住？”我自言自语，意思是你爱要不要。
说实话，我对胖大姐的遭遇并没太多的想法，赌徒嘛，不输个倾家荡产，很难收手。不帮她处理，她铁定逢赌必输，输得没钱了，自然就没法再赌了。
“那我再找别人，我就不信世上没有好天师。”胖大姐舍不得这两百的大出血。
“好的大姐，出门帮我把门带上。对了，我是天师这事，最好别告诉别人。”我表示没事可以走了，后面加了一句广告。我相信，明天日落之前，新村80%以上的人，就会知道我是个天师。
‘砰！’门被大声关上了。感觉得到胖大姐对我不讲情面的开价，非常不满。
我苦笑了一下，很多人表面对你和善，都是想在自身需要的时候，能得到你免费的帮助。当然，身边的人群，不管认识不认识的，需要我帮忙出把力气抬个什么或做个什么，只要和我职业无关的忙，我都能义务帮忙。但是，我吃饭的本事……需要得到一定报酬才行。
我没再想胖大姐的事，而是看起天师群里的消息。
早上群主又发布了一个委托，要求三级天师，周一至周五，只接受正常上班时间上门处理，是欣兴市东郊的一片别墅区。我看了下时间，中午一点，还没人接。便艾特群主：‘三级天师接东郊别墅区的单。’
又点开群主私聊：‘学成路十五号委托已完成，只有老两口，我收了他们一百。东郊别墅区的单，我也接了，若果有别的天师接单，就让给他们！’
群主在线，但没回我，应该在忙。一般情况，只需要直接说自己的问题和想法就好，切记聊天内容就出两个字‘在吗？’一般这两个字，群主是不理的，因为他有时间看电脑，并回复‘在’的时候，你不一定在线，两人可能就会用‘在吗？’‘在！’交流几天而没有什么建设性结果。
消息回复完了，我也没傻傻的坐在电脑钱等候，晚上来看，一定会有回复。
我的电脑就这么开着，据说电脑组装发烧友有个名词叫‘烧鸡’。就是新买的电脑暴力开启二十四小时，有问题及早暴露，都在保修期内，一切都好说。现在为止，一切顺利，瑶也很乖巧的没有出来烦我，现在万事俱备只差工作了。
我来到楼下便利店门口椅子上坐下，看到超市里胖大姐在和老板理论着什么，老板瞟了我一眼，继续听胖大姐说话。
我想问问热心的老板，有没有适合我的工作，看到两人聊得很欢，便坐着等他们。
村口，庄妍不顾烈日炎炎，不辞辛劳的带着昨天那个妹子，往村子里来了。
我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都胖大姐一会儿会不会巧报私仇，把我推向风口浪尖。
“你好，没上班吗？”
正想着，庄妍已到身旁。
“呃……我还没工作呢，来看看这超市要不要招人。”我尴尬的回答。
两人看了看超市里的老板和胖大姐，年轻的小妹进超市去买东西了，庄妍留在外面。
“跟我发宣传页，每天三百页，保证发到不同的人手里面，每天给你八十怎么样？”庄妍不像在开玩笑。
如果一月不休，那就是二千四，我忽然有些心动。
“你这…每天都有三百张吗？”我问她。
“你以为我们是专业发广告啊！有活动了才有。这几天刚好有活动，你又正好闲着……来吗？”
我摇摇头表示算了，“我还是想找个固定上班地点的工作，每天外出风吹日晒的，对我的皮肤不好。”我腆着有些黝黑的脸说道。
年轻的小妹出了超市，庄妍和我告别，准备离开。
这时，胖大姐追了出来。
“小姑娘，正好有事找你！”
我心里忽然一阵拔凉，大脑高速运转，预想着将要出现的尴尬画面。
第13章 找到组织
“大婶，什么事？”庄妍到还耐心，微笑着等着胖大姐出来。
“我有这么老吗？别老大婶大婶的好吗？”胖大姐终于忍受不住被庄妍叫做大婶，直白的向庄妍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庄妍的脸色微红，“好的大婶。”
我咧嘴偷笑。
“就是他！”胖大姐正如我所预料的一般，忽然用左手指向一旁偷偷发笑的我。
“他怎么了？”庄妍疑惑不解的向我看来。
“昨天他就缠着我跟我说他是天师，专搞封建迷信活动，还告诉我能替我驱邪消灾，要不是你们来，我差点就信了。”胖大姐义愤填膺又夹带着十足的底气指着我继续申诉。
‘我勒个去,别的都对，但说我缠着你……’我觉得我不能忍。现在，除了面前的两个美女，超市里的老板和几个距离不远的灵魂，都在盯着我看。好在这几个灵魂并不离开超市，对我是天师消息的传播也不会太快。
我咪笑着起身，看着庄妍两人说道：“你们信吗？”
我面前的三人，坚定而缓慢的点点头。
“说实话，昨天我也是为了配合你们的工作，看看这村里的封建迷信会不会死灰复燃，所以和大姐开了个玩笑，顺便看看她的意志坚不坚定……这世上…哪有天师，哪有鬼啊！”我施展打死也不能承认的抵赖**。
两个妹子视线缓缓转向胖大姐。
“你…你…你……”胖大姐没料到我会来这招，忽然觉得理屈词穷，一扭肥腰，转身离开了。临走前，没忘在地上狠狠地跺了下脚。我忽然觉着大姐买皮带是个天大的难事，能不能找到她合用的加长型皮带呢？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想骗她钱？”庄妍没被我的花言巧语影响，很快回头，直面问题的焦点。
“哪能呢？我像这种人吗？”
两人又是缓缓点头。
“得！我跳黄河也洗不清，就当我是想骗她的钱吧，你们打算怎么办？”我拿出诡辩术的最后杀手锏，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到是让她俩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我会告诫全村村民，你是个骗子，再写篇新闻报道揭穿你丑恶的嘴脸，让你在欣兴找不到工作，无法在欣兴立足。”
我两肩一怂，双手一摊，示意她们请自便……但她说要写篇报道到是让我有些心虚，过度曝光的结果就是迟早会传到欣兴灵魂的耳朵里，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我又得换地方生活。换地方到没什么，关键是和超市老板刚签订了三年租房合约，还压着三千块钱呢。我只好施展欲擒故纵**：“那可怎么好意思，到时候我要是因为你的报导红了，省下的广告费请你们吃饭。”
两人看我油盐不进，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好扭身离开。不过，两人转身跺脚的样子，可比胖大姐好看百倍。
看着两个时尚的背影，我大声说道：“老板，我要没工作，你的房子我可租不长久啊！”
老板提着两瓶康帅傅绿茶，扔了一瓶给我。
“没事，我这里一千八包吃，只要能吃苦，哪会没工作呢。”老板喝了口饮料，看着我。
‘一千八百？’我想马上应承下来，虽然比我在陆宁的低，但是刚才被庄妍恐吓，现在多少有些心虚。
“怎么样？没什么技术含量，有力气就行。”老板明显对我黝黑的肤色和看似有那么一点肌肉的身体感到满意，也许我在他眼里，就是一个价廉物美的强壮劳力。
价码不算太黑，不过我想到这样的话就没时间兼职驱邪工作，于是想到另一个方法，只看能不能说动老板了。
“一千九，再给你四天假。”
老板看我没说话，又加了一百。
“我有个想法，你看行不行。”我拧开康帅傅绿茶。
“说说看！”老板坐在了我的对面。
“你这里，不会每天都有体力活要干，是不是可以考虑把我当作一个临时工。我的意思是……店里需要的时候我再来，每来一天按一百结算。当然，那天的饭得给我管上……”
“没发烧吧！一天一百，一个月三千……要不你来做老板，我只要一天九十……”老板一脸嫌弃的看了我两眼，看得出，他有些后悔扔给我一瓶价值两块五的山寨绿茶。
“别着急，我说了，你店里不会每天都需要搬运工，一个月有个十来天体力活就不错了。我也只是挣点房租而已……你考虑考虑。”
老板好像听进去了，开始低头沉思。
“这个我考虑两天…对了，你真是天师？”老板好像有更重要的话想和我说。
我看着老板，呷了口饮料，郑重的点了点头。
“真的？”老板眉毛上挑，需要我再次确认。
我再次点头，等着老板的后续发问。
老板胡子上翘，伸出右手要和我相握，“我叫欧阳贾，实不相瞒，我是欣兴的天师中间人……”
天呐，这么巧？
我有些狐疑的握住了老板的手，“我叫杨烽。”
“烽哥……是你？”
“功高盖煮？”我回问了天师交流群群主的id。
两人瞬间有了同志相见恨晚的感觉。
“就这么着吧！我通知你，你就来上班，就按你说的，一百一天，管两顿饭。我知道你们不容易，好好干，那小妮子那边，我来帮你掩护。还有，刘一花的事你最好别插手，她是出名的赌徒。在新村，就是个破落户儿……”
我虽然在频频点头，但没明白谁是刘一花？
“就是刚才说你是天师的那个胖妞。”
欧阳贾一说，我懂了，和我判断的一个样子。
“也没想插手，我就是看到问题，给她开了个高价，她嫌高了，所以没同意我帮她。”
聊着刘一花的情况，我拿出我的山寨大屏手机，拨打了超市招牌上的手机号码。
老板的手机响了。
“我打的，有事直接打我电话。”我挂了电话，把老板的手机号存了下来。
“好的，昨天的单子怎么样？”老板拿出手机，也操作着把我的电话存了下来。
“qq上给你留信了，已经完了。顺便，我又接了那个别墅区的单子。”我笑了笑。
“你接了？”老板貌似面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
“那里要天师……只能约在周一到周五上班时间，一会儿我把联系电话给你。”
我笑了笑，表示问题不大。只是刚才老板的神色，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是不是担心什么？”我主动问道。
“做那么多年的中间人，我觉得委托人城府很深，你才三级天师…我怕......”
“嗯，没事，我去年就该升四级了，但有道坎总过不去。强力一点的对手，可能会帮我找到问题所在......很久没有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了。而且，你的单子里不也是要求三级吗？”我往椅后一靠，双手抱头。
确实，大概两三年没真正显过自己的本事，都是一说一劝，乖乖回灵界的灵魂。我觉得有能力的灵魂确实不多，至少，我见过的不多。
“根据委托人描述，我觉得二级就可以处理，不过，她遮遮掩掩的讲述，我觉得至少需要三级。注意安全，别托大。对了，你开了多高的价码？”欧阳老板往刘一花离开的方向努了努嘴。
“200勘查现场，后续再说。”
欧阳老板回到吧台朝我竖起了大拇指，不知是表示合情合理或者是夸奖我没接这单？
现在好了，驱邪继续，不定期的工作也有了。我想过，只要一月来个十天左右的搬运工，保住我的房租水电，再把精力集中在天师事业上，收入应该不错，生活可以过得更加小资。
举起饮料瓶，我示意老板我有事出去。
根据先前对欣兴地图的熟悉，我坐车来到邮电大楼，一块留言板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其中三分之二，已粘贴了新的报纸和一些包括办理各类证件的小广告。剩下的地方，零散的贴着一些留言条。
果然，和我预想的一样，确实有中间人粘贴的驱邪委托单。但纸面发黄，表示时间都很久了。
其中最近的一张，是十天前发布的，根据暗语翻译，需要一个二级天师，到欣兴商业学院十二栋602寝室，中间人姓董，委托人叫李琪蓉。我抄下了李小姐的联系电话，想到明天星期天，闲着也是闲着，顺路去看看。
临走前，我没忘记拿出笔来，在留言条下画上一笔已接单的标记。其他还有几张委托单，我就没有理会了，因为时间真的太久。
我细想了到欣兴的这几天，一切都很顺。无论哪方面，都顺利的让我有些茫然，照这势头，我奔小康的节奏在提速！
“瑶！看来我来欣兴是来对了，想想这几天，我们是不是有些顺风顺水？”
“别大意...小心乐极生悲。”
也是！自古忠言逆耳，瑶的提醒不无道理。虽说按目前进度，我完全可以在半年后取出自己的定期存款，买台私家车先开起来，但是防患未然一直也是师傅对我的教导。欣兴的工作问题理顺，驱邪事务又如此充实简单，我觉得小资生活对我来说，不远。
想归想，该做什么还得去做，回到新村吃过晚饭，我扯下了挂在门后的符文，盘腿进入冥想，等着晚上十点与谢田的约定。
第14章 不俗的灵魂
八点刚过，阴风袭来，我缓缓睁开眼睛。
“大师，我来了。”
“坐！”我睁开眼睛，看到谢田一脸虔诚的站在我面前。欣兴位置有些偏西，按理来说现在天才刚黑，不知道这么亮的环境，谢田是怎么过来的。我松掉练功的姿势，下床。
“来得很早，路上没事吧！”我问他。
“没事，我就想早点把事说清楚，想听听大师的建议。”
我看到谢田的灵魂影像并不想一般灵魂，应该是长时间的心愿无法达成，渐渐地，在他不知不觉间，提升了灵力。他的死亡时间可能没付招娣那么久，但是他一直在用心达成某种心愿，并且迟迟不能完成，已经形成戾气聚集，如果生前心底不善或行为不良，他已经在报复社会了。
我暗暗将手伸进外衣口袋，掐破了我用塑料薄膜包好的一小袋锅底灰，把灰弄在了右手拇指和食指上面。灵魂一是见不得阳光，二是初阶灵魂怕人身上的一股正气，或者说是阳气，一般情况男女都有。像谢田这种中高阶段的灵魂，正气已不能克制他们，而污秽的物品可以起到震慑或控制的效果。像什么动物内脏、血、各类动物的粪便等等，而我在个人长期的驱邪经历中，发现了锅底灰，竟然有着相同的功效。并且除了黑一点，没什么其它异味，最关键的事，方便储存携带。
口袋里我只备了类似一袋头痛粉的量，够我使用一次。如果一会儿闹翻，我不敢保证能降服得了谢田，但有了这点锅底灰，自保没什么问题。
“好吧，看在你在他们家，是为了帮忙的份上，说说你的故事，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虽然他现在实力不俗，但对我还算恭敬，我还是得装出高高在上，一切我说了算的样子。
谢田的老家在欣兴附近村子，小学没毕业，因家贫，父母再没能力养活自己抚育谢田，便请求村长顺带照顾谢田，两人外出乞讨为生。从此，谢田便没在继续上学，饿了到地里挖些瓜果果腹，困了回到仅剩四面墙壁的家里，在四处寻来的稻草堆中睡觉。村长家也不富裕，只能不时送些破旧衣物，给谢田御寒。
后来谢田听说城里热闹得紧，便跟着大人跑进城来，还真跟上一群号称革命小将的年轻人，四处帮忙喊口号、贴标语，到也混得逍遥自在。一次看到平时正气凛然的革命小将，在大院欺负两个老师时，他看不下去了。那时的老师，也不招人待见，一群曾经的学生堵住李老师夫妇，说他们是黑帮分子。当时的李老师三十来岁正当年，有个孩子叫李伟，和谢田一般大小，但没什么反抗的意思，只默默的忍受着自己曾经的学生，堵在角落里数落和侮辱。
谢田不知哪来的勇气，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凭着自己瘦弱的小身板，站在一群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哥哥姐姐面前。
小将们愕然，他们平时都挺照顾的革命小乞丐，怎么突然站出来反对他们，而且说的一番话也说得头头是道。小将们默默收起手里的皮带棍棒，悄悄散了。留下风中衣不遮体的谢田，用瘦小的身体挡在两个中学老师的面前。
两人被孩子无畏的精神打动，收养了谢田，悉心教导。一年后，恢复了学校，两人便让谢田和自己的孩子，一起上了中学。
回到学校的谢田，深知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他发誓将来成人，一定像对待父母一样孝敬二老。两个孩子相处的像亲生兄弟，谢田难得有个家的感觉，处处谦和谨慎，深怕惹恼了二老，不再收留他。一家三口，本来物质条件很一般，再加上谢田黑户没粮食，所以，日子过得越发难了。
虽然日子紧巴巴的，但却是谢田最幸福的几年，两个孩子同吃同住，亲如兄弟。一转眼，初中毕业成绩优异，考入同一所高中。谢田成绩稍差，但脑子活络，那时虽然物资同样匮乏，但已有人干起了自己加工的小产业，又有人从作坊里低价批量的买到货品，明目张胆的摆起了路边摊，一月下来收入竟超出工人工资......谢田和李老师谈了一次，说自己不打算继续读书，而是需要老师借他一笔钱。
李老师没同意谢田的想法，苦口婆心劝住谢田，让他安心继续读书。谢田却悄悄和李伟暗中计划，利用两人大半年攒下的五块钱，从批发市场买回小玩意，在学校附近做起小本买卖。别说，五块钱的成本经过一个学期的折腾，两人竟然存下四十块钱，要知道，那时刚进厂的工人，一个月也就十六块八的工资。
暑假，两人骑着借来的单车去进货，选了很多日用百货的小商品，按两人的计划，这次暑假倒个四五次，四十块钱将会变成一百二十块，也就是整整十二张大团结。
一天下午，两人进完货，各扛着一个大包走向各自的自行车时，一辆左摇右晃的货车直冲两人而来。李伟从小听话不常出门，哪里见过这阵势，两脚像被钉子定住似的站在原地。早跑到路边的谢田看到情况不对，放下货品奔向路中央，在货车即将撞到李伟的时候，奋起全身力量把李伟推向了一旁。李伟受了点擦伤，谢田就这么滚到了车轮下面。
当时谢田并不知道自己死了，看到李伟晕倒在路旁，觉得自己闯了祸，便一路飞跑回家报信。他回到家后，李伟的父母已经接到通知，着急忙慌的出门去了。谢田却无论如何打不开家门，又跑回现场......
“现场什么都没有，对吗？”
谢田点了点头。
“你是什么时候才确定自己死了？”
“几天后吧，我觉得那天后我就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直到一个人领着我到事故现场转了一圈，我才发现我死了。回到家，我看到我的相片在家里的墙上挂着，下面摆放着我最爱吃的苹果和白面馒头.......”
“知道你死了以后，为什么没跟那人走？”
“我要报恩啊！若不是他们一家人，我哪知道这么多做人的道理......我趁那人不注意，我找地方躲了起来。”
我没再细问，鬼差一般知道灵魂怕什么，所以，当它找不到谢田的时候，也不会去翻找那些地方。而谢田一心想着留下来报恩，没估计到自己所怕的东西，还真躲过了鬼差。
“你对你的死后悔吗？”
“不！救下李伟，我一点儿都不后悔。”谢田一脸正气，夹杂着骄傲的神态。
‘一个懂得感恩的灵魂，即使他的阶段再高，又能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呢？’想到这里，我悄悄搓了搓揣在口袋里的手指，放下了先前对谢田的戒备。
“你不打算去自己该去的地方，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我放下威严，就像和他拉家常一样的态度。虽说按年份来说，他比我实际年龄大了几岁，但是灵魂的心智，一般停留在他死亡的时间，所以他也一直认为自己就十五岁。我看着二十来岁，他感觉我是比他大的哥哥，所以我态度严肃时，他也会认可。现在平常语气和他聊天，看得出他有某种期待。如果这次就说服他去灵界，虽说没人能支付我报酬，但对我来说，也算功德无量的一次善举。
谢田摇头，“本来我想暗中保护李伟，但我发现他身上阳气太重，无法干扰到他。这次回到欣兴，我觉得我可以保护李叔李婶。”谢田露出有些自豪的表情。
“他们与世无争，应该顺其自然，你的干预，反倒会扰乱他们的生活。就像这次，干扰他们的梦境，后过有些严重。”
“下次不会了，但我暂时不想离开……你不知道，家属院里，传言李伟是黑社会，常有人议论李伟家。我看不惯，慢慢的也找到些方法，悄悄去惩治那些背后嚼舌根的邻居。”说道这里，谢田露出得意之色，就像办成了某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一般。
“大师放心，我不会作恶。只等大哥回家，给他们家里正了名，我就离开这里，到我该去的地方。”
“我相信你！”我微微点头。
“但是……知道回去的路吗？”我又补充了一句。
谢田起身，“知道......你是说我回哪里路？”
“灵界！”
谢田摇头，他头七的时候躲过了引路的鬼差，但他不知道，鬼差并不是非要带他回去，总之就是来世间走个过场，能带便带，不能带的，回去在名单后盖个‘失踪’的印章了事。
“嗯，正常情况，我是收取报酬的天师，可以送迷路的灵魂回去。如果你想回去时找不到路，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免费送你过去。不过，别告诉其他的灵魂我有这能力，我来欣兴，就是因为原来那里知道我能送走它们的灵魂太多了......”
谢田点头表示感谢，起身和我告别。
“过几天我会去看他们，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你就自己过来找我。不过下次来你可以在路对面等我，我看到你会给你开门。”谢田没走之前，我觉得我可以就现在的关系，掌控好这个不俗的灵魂。
“不用，我能直接出去。”说完，谢田撞向我临街的窗户。
“砰！”一声闷响，谢田被我挂在窗上的符咒弹了回来，痛苦的卷缩在地上。
第15章 意外
我看着地上的谢田，来到窗边，扯下了我暗贴在窗户一角的辟邪符。
至于谢田，则用行动充分诠释了‘做人要低调,装逼遭雷劈’的一句老话。堂堂一个三级天师的房间，也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要不是我回来时取下了门上的符咒，别说你中阶，来个超过百年的高阶段的灵魂也进不来。
不过看他痛苦的神请，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有等他自行消除身体的不适。
“我说了，看到你我会把符咒取下，你再进来。”我拿着被我过了塑的一张小型符咒，在他眼前晃了晃，揣进了衣兜。
谢田忍着身上的疼痛，躲避着我手里的符咒，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如此亲密接触到天师符咒。
“怎么样？还难受吗？”我有些不忍，虽说是他自作孽，不过符咒总是我画的。
谢田尝试做了几次深呼吸的样子，不适感也渐渐减弱。难过的朝我点了点头，“下回真不敢了。”
“有事来找我，在路对面等我，我看到你，取下符咒你再进来。记住了吗？”
“记住了。”谢田缓慢爬了起来，准备再向窗户撞去，却忽然又犹豫不决的站在那里。
“别耍帅了，不行就先用手试试。”我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来。我觉得在他心里，我还是做出一个严肃大哥模样好一些。
谢田用手摸了摸窗户，确认可以穿透后，一纵身，出了我的房间。
我把符咒重新恢复原位，这些都是我自己画的，为了能长期使用，我去打印店都将它们过了塑。每次都是把这些符咒，挂在隐蔽的位置，一般人不仔细找，也看不到什么不对。灵魂想进入我的房间，只有我同意后，摘下符咒，他们进出才不会受到伤害。瑶因为有玉的保护，又和我贴身相伴，不穿墙不钻缝，所以没什么影响。
第二天八点，还没完全醒来，欧阳老板的电话来了。
“九点来上班，下午有送货的过来。”
“哦…k！”我忘了昨天的计划，顺口答应了。
起床洗漱，八点半我就站在了超市门口，老板刚拉开外面的金属卷帘门。
“这么早？”老板招呼我道。
“对了欧老板，忘了件事。”我没进超市，因为有关我本职工作的事，我得确保不被游魂听到。
“什么事？”老板停下手里的工作。
我走向路旁的一个土包，那里已经被初升的阳光照到，向老板招招手。老板看出问题，跟了过来。
“你超市里有几个人畜无害的灵魂，我工作的事，尽量别在超市里说，我怕它们惦记我。”我郑重说道。
“哦！你咋不顺便帮我清理掉？我怎么样？它们会上我身吗？”老板是个明白人，但他不会驱邪，只有对着天师说出三联问。
“你没事，昨天我就仔细观察过，它们上不了你的身……具体原因不祥，也许是你的阳气足，没事……对了，没事把超市的灯都点亮了，别贼精那点电费。”我又强调了一下我的生意观，话说开店最怕昏昏暗暗，你看现在的各种超市，哪家不是亮得晃眼？昏暗的环境，招灵先不说，顾客的购物感受都要大打折扣。不信你注意观察，傍晚路边小店灯光昏暗的，过不多久就会贴出转让的广告。
“好，我知道了。”
“对了，刚才忘了个事，昨天我在公告栏上接了个单，你的货下午才来，我早上想先去把这事给办了。放心，我的午饭帮你省了，下午绝对给你卖力气。”我想起昨天接下的事来。
“去吧，下午两点半才来，不急。只是工钱只能算一半。”
欧老板通情达理的砍掉了我半天工资，我竟无言以对。
“对了，方便透露你的实际年龄吗？”老板就像刚想起个那个有关天师的传说。
“呃…这个信息，需要收费。”我想收他五十块钱，弥补损失。
“那算了，我害怕到时候你比我还大，我会尴尬。”说完，老板头也不回的回了超市。
‘我去！你就不能有点八卦的心态，多打听点消息会死吗？’看着老板的背影，我觉着我遇到对手了。
怀着一大早就损失了五十大洋的沉重心情，我坐上20路公交车，来到欣兴商业学院。
商学院建在欣兴北郊连绵的山下，远远往学院后山看去，普通人也能感受那里是欣兴的一块风水宝地。一左一右天生山峰凸起，虽然不高，但中间的那块平地明显可以得到两座小山的庇佑。眼里好的，到可以看到墓碑林立，应该是以前丧葬之地。
我翻到李琪蓉的电话，拨了过去。
“喂，你好。”一个女性声音传来，光听声音，我便觉得她正在承受着某中悲痛。
于是我压低嗓音，“你好，是李琪蓉吗？我是董老师介绍的，他说你有些事想让我帮你处理。”
“对不起，我是她母亲。”
“哦！请问她在吗？”
“没了，昨天她……走了。”
电话一端，传来李母哽咽的声音，任何人都能听出李母所说的走了，便是已经死亡。。
“什么！？”我呆在原处，不知道如何继续。
“请问您是……”李母在电话一头发问。
“呃，请阿姨节哀。我是董老师从前的学生，上个月他告诉我李琪蓉有些事，我可以帮忙处理。我今天刚到欣兴，却不知……对了阿姨，电话里说不方便，现在遗体在哪？我想看看。”
“欣兴第二医院，您贵姓，到了打这个电话吧。”
我说了名字，匆忙找到一位同学，询问了医院的位置和公交线路后，向医院的方向赶去。
欣兴第二医院的后院太平间，一个中年男子在门口抽着闷烟，脚前一圈烟头告诉我，这是李琪蓉的父亲。李琪蓉静静的躺在停尸床上。遗容处理师刚做完所有该做的工作，三十分钟后将由殡仪馆安排的灵车带走。李母则由一人搀扶着，在女儿遗体前站立不稳的啜泣着。
李琪蓉经遗容师处理过后，和生前无二，一个挺漂亮的女孩。从面相来说，李琪蓉不属短命，虽说看相我不入流，但也多少了解过一些。
我拿起挂在床边的病历介绍，问李母：“阿姨，李同学最近和你联系过吗？”
李母摇头，表示没有。
报告里只写了高空坠落，内脏受损，心力衰竭死亡，死亡时间是昨天上午十点。
“门口那个，是她爸爸吗？”我觉得李母的状态，也问不出什么端倪。
李母点点头。
我来到门外，看向刚才抽烟的中年男子。
一脸胡须几天没刮，头发两鬓花白，衣服也是几天没换洗，皱皱巴巴。颓废的眼神看着地面，左手夹着的半截烟头就这么烧着。
“叔叔！”我来到身旁，打了个招呼。
男子抬头看到我，猛的扭过头去，用衣袖在脸上擦了擦。
“请节哀，我是董老师以前的学生，半个月前，他告诉我李琪蓉有事让我帮忙，但我一直没时间，今天刚到欣兴。”我不知道这么说会不会惹恼家属，但来都来了，并且，我隐隐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男子点头，表示听到了。
“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我能帮上忙，您能说说吗？最近女儿有什么异常没有。”我想从男子这里，打听一些有关李琪蓉的信息。
“这学期开始，琪蓉按学校要求，去做了心里测试。”男子掐了手里的烟，抬头看向前方说道。
“医生怎么说？”
“轻度精神分裂，我和她妈都不相信，也来过一次学校。你说……你相信世上有鬼吗？”男子忽然转向我，认真的问道。我看出他的眼里，闪烁着一些期待。
我微微点头，家属面前，我没必要隐瞒。况且，刚到这里时我便仔细观察过，太平间里竟没有一个灵魂。也许医院里正常死亡的比例高，所以灵魂基本按正常程序离开。意外死亡的灵魂刚开始并不知道自己死亡，对太平间也有着畏惧之心，大多也不敢过来。
男子看我点头，又点上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在把他深吸进肺部的烟雾吐尽后，给我讲起了女儿的事。
李琪蓉从小要强，成绩拔尖，一路顺风顺水考入了欣兴商业学院。从小性格外向，身边的老师朋友都特别喜欢她，自己也自信开朗，从未有过什么郁郁寡欢的时候。夫妻二人也把她视作掌上明珠，各方面都尽量满足女儿，直到这个学期开学。
一个多月前，女儿被评估为轻度精神分裂，老师建议休学。两人听到消息，从老家赶来。
没什么用，女儿坚信自己被鬼附身，求他们带她回家，并帮她找一个能驱邪的天师。夫妻二人找老师、医生和女儿同寝室的室友了解情况，发现用现代医学的理论知识解释，除了精神分裂，确实没有更合理的解释。
“临床症状是什么？”
“自己和自己对话，半夜梦游做一些和她平时判若两人的举动。”男子说了很多话，刚点的那支烟没抽两口，就这么烧到了过滤嘴。发觉烫手，男子甩掉了烟头。
“后来呢？”我不禁对李琪蓉的死，感到一丝寒意。
第16章 这事我得管
“我们陪了她一个月，症状渐渐消失，医生评估也是正向好的方向好转。本来打算休学回家治病，但她就像没事人似的，安慰我们。我看到她几乎痊愈，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就和老婆回家了。哪不知，回家半个月，便接到学校的通知，说我女儿自杀了……”
说完，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子，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无语，也不敢说话，我怕我的话变成最后一根，压死失独老人的稻草，我静静的站在男子身旁。
等男子的哭声弱了，我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人死不能复生，叔叔节哀。”
男子伸出手来，拍了拍我扶在他肩膀上的手，点点头。
我拿出笔记本，写下自己的电话，递给男子，“叔叔，这是我的电话，我也刚到欣兴，不过打算在这里常住，有需要帮忙的，给我打电话。”
男子接过纸，转身红着眼睛认真的看着我，“谢谢！”
“不客气，下午我还有事，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多保重。”我看到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已将李琪蓉和李母带走，这里只留下李先生一人。刚才他们准备过来叫他的时候，看到他正蹲在地上痛哭，也就没过来。
男子站起身来，又认真的问我道：“你有多相信世上有鬼魂存在？”
“实不相瞒，我是天师。”
我的回答让男子像被点了穴道一样，呆立半晌。
“你真是天师？”男子忽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追问。
我点点头，“是的，你女儿半个月前向天师中间人求助，但是我昨天才看到的委托单。今天去她们学校，打她电话时才知道，她已经遇害。”
男子又说道：“你能证明吗？”
我放开他的手，“我没必要证明自己，这些事，普通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噗通，毫无征兆的，男子跪在了我的面前。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知道这人除了女儿，再没什么事能让他下跪。我连忙搀起男子。
“叔叔，别这样。”
“你若真是天师，这忙，你无论如何要帮我。”男子起身，老泪纵横的看着我说道。
“有事您说话，但只是想看我证明什么，那我恕难从命。”
男子一挥衣袖，抹掉了脸上和眼里的泪水，“跟我来。”
我没问什么，只快速跟上男子，他一定有什么重大线索，而且目标指向并不是普通人。
来到医院停车场，男子找到了自己的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本带封皮的笔记本递给我。
“这是我女儿的日记，我看完了。日记里说有鬼缠着她，我一直不敢相信。但联想到女儿的情况，我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
我接过日记，并未打开翻看，而是静静的看着男子。
“你若是天师，我希望你能找到害死我女儿的鬼，帮我们报仇。”
男子的动机很单纯，他就想让凶手伏法。也许还想过让我把凶手带给他，在他面前灰飞烟灭。但是对天师的不了解，他没敢提出这么大胆的要求来。还好没提，就算他提了，我也不一定能做到。
“日记里你有发现吗？”
“是，女儿记录了一些有关遇鬼的事，她一直被威胁着，要带她们的室友傍晚去爬学校的后山，她一直没去，一个人撑着，鬼魂变本加厉的折磨着她。她从楼上跳下，要么是鬼魂附身，要么是她想自己死了以后，就可以摆脱折磨。这个鬼魂，就是害死我女儿的凶手。”
“我知道了，这日记我先拿回去，我会帮你调查的。”
我没敢提钱的事，就男子现在这个状态，我除了免费帮他这忙，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不过好在我也想过，这种能控制灵力，影响正常人自杀的灵魂，即使没人委托，我也会尽全力将其除掉。也许这个灵魂将会是我用武力解决的第三个灵魂。
男子从车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大师，这是我的电话，事情有什么进展，希望你能告诉我。对了，您要因为这事花了什么钱，也告诉我，我都可以转给你。”
“好的，有什么事我会给你打电话。我那边还有事，就先走了。”我接过名片快速的离开了男子的视线。
确实，十二点了，我再不去找个地方吃午饭，这第一天上班就得旷工了。日记本不大，但是很厚重。我从侧面纸张的印迹看出，已经写了三分之二的样子，不知道她会怎么记录与灵魂共舞的那段时光。对了，她的灵魂现在又在哪儿呢？如果能见到她，不比这日记来得更直接吗？
灵魂刚离开**，是不怕阳光的，因为很多时候，灵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灵魂出窍。只会茫然的在附近徘徊，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或者能做什么。等到太阳落山夜幕降临，它们才会感受到，呆在没有阳光的地方是有多舒服。第二天日出，便再也受不了阳光的直射，甚至是镜子反射的阳光。
这事可以暂缓，因为下午我得回到超市上班，虽然被扣了一半工钱，不过半天能有五十块的进账，也是不错的。
从新村南面进了村子，我吃了碗兰州拉面，又一路闲逛到了超市。
和老板打过招呼，我在门口椅子坐下，等着老板安排工作。
老板看我回来，就没想着让我休息，把我喊进便利店，扔了个工作围群给我，让我收拾库房。
“一会儿送酒和饮料的车来，你和小婻配合，把新到的货都搬进来码齐了就好。你先收拾收拾场地，熟悉一下进出线路。一会儿要摔了，可得记在你的账上。”老板开始指挥起我来，废话几乎没有，一切都按规定办。
“好咧，您瞅好了，我这壮劳力肯定不会让你白花钱。”
我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早骂开了……‘你是不是黄世仁转世？我刚回来那么辛苦，你就怕你的五十大洋花亏了，早早给我安排任务。早知道我就说一百二一天了。’我在心里给老板取了个外号：‘黄世仁’
小婻叫欧阳婻，是个十八岁的漂亮女孩，长期的营养不良，身材显得有些瘦弱，个子也只刚到一米六，好在容貌精致，显得有些娇小动人。她是老板的远房亲戚，生活贫苦，欧阳老板回到老家，忽悠她到欣兴打工，每月一千二包吃住，工资比欣兴的最低生活保障高了三十六块。说是包吃住，吃得自己弄，不但自己弄，还得连着老板的弄好，相当于除了打理超市的工作，把保姆的工作也兼了。住就更没什么成本了，美曰其名是单间，实际就是五个平米多一点的小隔间，当个储物室都闲小的房间里，一张铁质高低床占了大半空间。也不知道是老板从哪里买来的二手床。
小婻对老板敢怒不敢言，说是小叔，实际和那些黑砖厂或黑心老板相差无几。自己又不敢卷起铺盖走人，家里弟弟在上学，还等着她往家寄学费呢。
不过，农村长期下地劳作的小婻力气可不小，一些男孩抬着走不了多远的箱子，她可以一口气往返门口和仓库五次。
我俩花了点时间，按老板的要求，把仓库整理出一片空地，刚想坐下喘口气，门外一辆小型货车到了。
“出来接客啦！”老板在门口调侃，在他心里，我和小婻还在仓库偷懒呢。
我和小婻相视摇头一笑，出门开始卸货。
这次进货量不大，五十来箱酒水饮料。我一趟两箱，小婻一趟一箱，没到三十分钟，小货车司机笑着让老板在送货单上签字，走了。
老板看到我们搬货的效率，喊住我：“要不以后我按小时聘你，二十块一个钟怎么样？”
初听上去，二十块一个小时，一天八小时的话就能到一百六。但我转念一想，今天从搬库房开始到卸货搬完所有商品，只用了一个半小时。如果按小时记算，那今天我可能只能挣到二十块钱。
我摆摆手，“算了老板，这么干着挺好。”
“一个小时二十，一天一百六，你帮我算算，你一个月得挣多少？”
“得啦，按你这个算法，公务员都没你搬运工的收入高，我于心不忍啊！”我没戳破老板，小婻却在一旁跃跃欲试。
“一边凉快去！”老板撵走了小婻，勾搭着我的肩膀回到柜台。
“小杨啊！再考虑考虑，时薪制在发达国家，可是很流行的哦。”
“谢老板厚爱，只是我从小在蹭饭界号称二哥，无人能及……时薪制一旦执行起来，我的两顿饭就悬了，所以……”我不想戳破老板肚子里的坏水，但又不能老被他这么缠着，所以腆起脸来说出日薪制我还能蹭两顿饭。
“‘蹭饭界’……还排行老二？”老板一脸疑惑，“那老大是谁？”
我搂住老板肥得发腻的粗腰，拍了拍说道：“叔，这蹭饭界只能我认第二，没人能排第一的。”
老板若有所思的回到柜台，好像明白了我已经明白了他的伎俩，是在逗他玩呢。
闲下没事，我在超市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小婻聊天。虽然活干完了，但我觉着我不能走，一旦我离开超市的监控范围，老板肯定会找到确凿证据，名正言顺的苛扣我的工钱。
第17章 冤家路窄
下午六点，欧阳婻弄好饭菜，端到柜台，我和老板吃了。
伙食不算差，一个南瓜炖土豆加青椒腌肉和番茄炒鸡蛋。
我吃饭一般不挑食，虽说没什么大鱼大肉，但饭可以管饱。今天搬了很多东西，我和欧阳婻都特别能吃，半锅米饭老板只盛了一个小碗，等边聊边吃准备添第二碗时，锅已见了底。
“我觉着包吃好像有点亏啊！”老板看着锅底，肉疼的在那儿自言自语。
我问老板：“老板，工钱是现在结还是怎么说？”
“攒够一百再结，我也没五十的给你。”
“没问题，今天要没什么重东西要搬，我可下班啦！”我看着老板，看他什么反应。
果然，老板听到这话有些不爽：“晚上十点才关门，现在下什么班？”
“这可不行，正常说一天工作八小时，你得算准喽。中午一点到现在，已经五个小时了你才给我算半天，现在还想到十点？十点也行，那就算一天的，还超八小时呢。”
老板没想到我会较真，愣了一下想想，晚上也用不着壮劳力，本着能省则省的原则，一挥手说道：“去吧去吧！看到你我就心疼我那半锅米饭。”
其实我想早些走，是想回商业学院李琪蓉的坠楼地点看看，找找她的灵魂或者其他什么线索。
我把日记本放回家里，出门坐上公交往学院方向赶去。
快到的时候，李先生打来电话。
“杨大师，我女儿的日记您看了吗？”
“哦，叔叔，还没来得及看。我现在想先去学校里看看，如果能找到你的女儿，我直接问她可能会更好。”
“找到我的女儿？”
我忽然发现，这有些太过直白。老人家亲眼看到了女儿的尸体，现在我却跟他说要找他的女儿，应该是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呃，我是说她的灵体，如果在的话，我可以看到。”我做了个补充说明，好在车上没什么人，平时坐车我又喜欢到最后的高处，因为那里更容易找到座位。
“那我马上过来。”李先生挂了电话。
‘天，我在义务帮他调查，他却还要过来添乱？’
平时我做这些工作，喜欢一个人和灵魂交流，最多就是让瑶现身说法一下。现在家属在场，万一见到了会多出很多不必要的交流。我对事件的调查询问，会大打折扣。
正想着，车到站了。
现在的学院，基本都是开放式的学院，只要不是奇装异服特别出众的人，一般都能正常出入校园。
我一边询问校园里的同学，昨天女生跳楼的现场，一边按他们指引的方向走去。路上，并未见到什么异常。这样人数众多的环境，灵魂也不会喜欢。况且，现在太阳刚刚落山，余晖还映在天空，她不可能出来。
找到了事发地点，昨天警方调查时拉起的临时隔离带就在那里，地面还能隐隐看到暗红的血迹。我抬眼看了身前的楼房，是一栋七层宿舍楼，李琪蓉应该是从602纵身而出，不然落地的位置不会那么远，大约三米多的样子。
尸体外表的损伤程度不大，也许是化妆师的技术高超吧。不过头部并未受损，结合报告上的死亡原因，我判断是背部着地，强大的冲击损坏了内脏，引发内脏功能性衰竭，心脏也在许落地的时候就震碎了。不过，地面的血迹中，隐隐发现李琪蓉平躺的姿势周边，一圈残留的灵气，应该是被附身后，从楼上跳下的。
正想着，李先生也到了我身后，但他没敢打扰我，看到我就停下身形，呆呆的站在我身后。
“来啦？老李。”我没回头，但我知道他在我身后，我直接叫他为老李，是希望塑造一种：我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天师。
“大师，我听说你能看见灵魂，就想来看看，能不能帮我弄得也能看见灵魂。”
我转过身，抬起手指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我是天师，叫我小杨就好。”说完，我回头继续观察地面暗红色的血迹。
“大师……小杨，你有办法吗？”老李在身后焦急的说道。
“理论上说可以，不过有些麻烦，也不一定能成功。”我转过身，示意我要随便走走。
“没事，您只要能帮我再见女儿一面，什么我都愿意。给您钱可以吗？我可以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求你帮我一次。”
其实我并不是不想要钱，帮他临时开眼也不难，就用我随身携带的灵魂眼泪，在他的眼皮上面一抹，两个小时内，便可以看见身边的灵魂。我是怕他见过之后，有说不完的话，接着又会要我帮他这个那个的，不好拒绝他。况且，李琪蓉灵魂的具体位置，我也说不准。
“钱不能解决一切。”我冷冷的回道。
“那您帮我传几句话可以吗？”
我觉得继续这样下去，将陷入无限不循环的请求之中，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收费开眼，不过得等我看见李琪蓉后再开。
我停下脚步，转身正对着他，说道：“一千块开一次天眼，而且，正常人一生只能开一次天眼，开第二次后，眼睛就会失明。”
我连讹带吓，希望他能闭嘴。
“没问题，我就要一次。”说完，老李已拿出钱夹，准备给我数出一千大洋。
我忙压住他的手说道：“先等等，等我看到你女儿，交流好了我再帮你开天眼。你和女儿见过面后，再给我不迟。”
男子收起钱夹，小心翼翼的站在旁边，“我们现在怎么做。”
“先随便逛逛，如果能遇到别的灵魂我可以先问问情况。”
“那有吗？”
我觉得告诉他我来学校就是个错误，从来到这里到现在三十分钟，他的嘴就没有停过。
“请尽量减少说话，别扰乱我搜索灵魂，你可以先想想一会儿见到女儿说些什么好。”
我直白的表明诉求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两默默无语的在校园内散步，天也越发暗了下来。
这时，我却看到两个个熟悉的身影，由远而近，正匆匆向教学楼赶去。去教学楼没什么问题，可问题是偏偏要和我擦肩而过。
正思索间，两人已匆匆而过，我刚长舒一口气，正准备拍拍胸口压压惊，身后却传来极不和谐的声音。
“咦？这不是新村的小骗子吗？”
庄研停下脚步的同时，夹杂着嘲讽语气的声音同时传入耳中。
“呵呵，这么巧？”
无奈，我只好面对这位不知是哪辈子结下的美女冤家。
“哟！来这儿干嘛，是不是盯上哪个女生了？跟姐说说，姐帮你撮合撮合。”
‘撮合你个大头鬼，我信你才怪。’虽然我腹中暗诽，表面却含笑怼道：“你呢？看中哪个学弟，要不要我也帮你一把。”
“小杨，正事要紧，你们小两口闹别扭的事能不能改天？”老李的逻辑虽然奇葩，但也不失是化解当前困境的一着妙棋。
果然，庄研小脸一红嗔道：“谁和骗子是小两口了。”一扭身跺脚，拉起身边的同伴一溜小跑，往教学楼方向去了。
身姿飘逸，我竟看得呆了。
“小杨，快帮我找女儿呀！”
我被老李的焦急呼唤拉回现实，刚好这时候，我在庄研离去的方向，发现了一个匆匆跑向教学楼的灵魂，整个校园内，就它一个灵魂。但是距离太远，我没法分辨是不是李琪蓉。
“走！”我只说了一个字，快步向教学楼方向快步走去。
一边走着，我一边观察着灵魂的去向，果然不出所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灵魂急匆匆的赶在庄研进门之后，跟着进了一楼的阶梯教室。
我硬着头皮，赶到教室门口。从教室的门缝往里看去。
看清楚了，正是李琪蓉，坐在后面人最少的一排。一个男生从他面前挤进座位，李琪蓉忙侧身让出通道。但是男生并未做出任何停留，直接进了靠里的座位。
李琪蓉做出厌恶的表情，显然，她自己还没接受自己已经死亡的现实，还照常学习上课。不过，那男生根本看不到她。
虽然找到了李琪蓉，但我不知道如何把她喊出教室，低头用起自己思考问题时的专用姿势。
“怎么样，在里面吗？”黎先生很长时间没开口，看到我的样子后，他开口问道。
我点头，“在。”
他伸长脖子，一双眼睛朝教室里扫来扫去，“在哪儿呢，能指给我看看吗？”
我真想当场就吐血给他看，天眼都没开，看什么看。我开始怀疑起他女儿的精神分裂是遗传。
“老李，你看不见他，要不你演出戏，把她喊出来。”虽说他又笨又烦人，不过我觉得现在可以靠他把女儿喊出教室，并且做到不动声色。
“怎么演，快说。”
我把他的高纯度的近视眼镜摘了下来，说道：“你摸着走上讲台，假装看不见，向同学们说你进来找女儿，眼镜不小心掉了。就假装说女儿若是看见我，就出来一会儿。”
老李眨了眨言，眯起眼睛伸手推开了教室门。
门缝里庄妍有些模糊的声音依稀清晰了起来：“这！就是我今天，为什么要给同学们讲，如何保护自己的原因......这位先生，您找谁？”
“呃......我来学校找我女儿，他们说来这里听课了，但是我的眼镜掉了，老师......我女儿在吗？”
引来课堂学生的窃窃笑声。
庄妍经验丰富，转身问道：“同学们看看，如果他是你们哪位的父亲，请跟他出去一下。”
我看到李琪蓉已经起身，向门口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