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高人指点
三位警察一听，震惊不已！
高队长尤为紧张，他立刻安排人去徐臻家取硬盘。
很快，几个警察连夜赶往徐臻的住处，果然拿到了那两个充满邪恶的硬盘。
证据确凿！
王彦德果然是个人渣！
他的死，不值得同情！
他的确是死有余辜！
“徐臻，原来你是对的！”
高队长长吁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这样一来，王彦德的死，或许就变得更加复杂了。最起码，他的家属不会再有底气对我们警局施压了。”
徐臻也点了点头：“是的。王彦德所做的孽，注定了他今天的结局。不过我觉得，真正的凶手，还是要尽快找出来才行。”
高队长点头同意：“徐总，那你觉得………真正的凶手，有可能会是谁呢？”
徐臻：“根据我之前同王彦德的谈话，他曾经表明过，他本人和杜飞的关系很亲密。所以，我不能排除，凶手会不会跟杜飞这个人有关系。或者说，凶手会不会是杜飞派来的呢。”
高队长一听，差点儿惊叫出来：“徐总，你说的那个杜飞，难道就是刚刚回国的青年画家？我听人说，他可是商界巨头杜德贤的儿子啊。”
“没错，我说的就是他！”
“可是，从你提供的这两个移动硬盘的内容来看，上面也没有杜飞的影子啊。”
“高队长，杜飞这个人，别看他年纪轻轻，而且还是个青年艺术家，但实际上他比我们想象的要狡猾多了。我怀疑，王彦德的死，极有可能跟他有关。”
“………”
高队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徐总，事到如今，我们目前最要紧的事情，恐怕还是要先找到那个杀害王彦德的真正凶手吧？”
“没错。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杀害王彦德的凶手，应该就住在距离淘金路不远的地方。”
徐臻这么一说，高队长更是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徐总，你仅仅凭一个用牙齿咬过的烟头，就能定位到凶手所在的位置？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嘛？”
“高队长，人命关天，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嘛？”
“………”
高队长陷入了沉思。
甚至，他都开始有些怀疑他的警察人生了！
他办案几十年，分析过的大小案件不下五百例，可他从没有见过，像徐臻这样跳跃式地分析案件。
一个烟头，就能断定凶手的位置？
这………究竟是什么操作呢？
徐臻拥有甲级读唇术，他当然知道高队长此刻在想什么。他也知道，如果不能给高队长一个正确的解释的话，或许对方真的不会相信自己。于是，他又从玄学的角度，给高队长描绘了一副充满了玄学色彩的凶手作案路线图。
“高队长，有一些事儿，我能单独跟您聊一下嘛？”
徐臻这么一说，旁边的卢警官和晓红警察都看了看他。
尤其是卢警官，他刚刚在走廊里接听了一个电话，回来之后，他的脸色就突然变得有些苍白起来。
高队长反应灵敏：“行，没问题，你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吧！”
徐臻点了点头，跟着高队长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门一关，他便轻咳一声，微微笑道：“高队长，我忘了告诉你。其实，我和师大的汪仙林教授，是一对很好的忘年交。在占卜吉凶这件事儿上，汪教授也指点了我不少迷津。所以，今天下午，当我看见王彦德的第一眼起，我就根据他的脉象和八卦气运，帮他偷偷算了一卦。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他应该就是在淘金路那个地方，与凶手不期而遇的。”
“………”
高队长没有说话，只是当他听到“汪仙林”三个字的时候，他的身体竟不知为何，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因为，在高队长的心里面，汪仙林这三个字，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几乎就在五年前，连海市的北山老码头曾经发现了一具无头尸案件。当时，案件相当复杂，甚至连死者的具体身份都根本无法确定。正当所有办案人员对案件侦破快要绝望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高队长在星巴克咖啡厅里，碰到了汪仙林大师。当时，汪仙林给他轻描淡写地算了一卦，顿时让高队长惊出了一身冷汗。
临分别的时候，高队长追问了汪仙林有关那个无头尸案的想法。
当时，汪仙林教授只是用手指蘸着矿泉水，在桌面上写了四个阿拉伯数字，顿时就让高队长顿悟了………
那件老码头的无头尸案，在汪仙林的仙人指路下，高队长仅仅用了两天时间就告破了。正因为如此，以后每当有人提及“汪仙林”这三个字的时候，高队长虽然嘴里不说，但他在内心深处却是激动无比的。因为，他对汪仙林大师佩服得五体投地。
此刻，高队长再次抬头，神情充满敬畏地望着徐臻，然后激动地说道：“徐总，你是说，汪仙林教授，给了你一些指示？”
“是的。”
“所以你确定，凶手极有可能在淘金路那一带出现？”
徐臻认真地点了点头：“确定！”
高队长立刻站起来，用力一拍桌子：“很好！我现在就安排工作，让便衣和特警就位！”
徐臻立刻用手制止了他：“不，高队长。我怀疑，这一次杀害王彦德的凶手，其实是一个老油条，所以行动不必大张旗鼓，以免打草惊蛇。”
“老油条？徐总，你的意思是说，杀死王彦德的凶手，极有可能是个被通缉的专业手？”
“是的。对方做事的动作相当娴熟，而且不留任何蛛丝马迹，那就说明他肯定是个专业手。”
“既然如此，徐总，那你说该怎么弄？如果凶手就藏匿在淘金路那附近的话，我们也不能耽误时机吧，必须赶紧行动才行啊！”
高队长明显有些焦急。
徐臻小声地说道：“如果高队长信得过我的话，能不能就让我和你两个人，去现场走一趟？”
高队长问：“现在？”
“对，就现在！”
“好，没问题！既然徐总和汪仙林有私教，那肯定也是人中龙凤，我高友祥愿意跟你这样的强者学习！”
“高队长客气了，等会儿我们离开审讯室的时候，最好悄悄地行动，不要被第二个人发现。可以嘛？”
“………”
高队长皱了皱眉：“徐总，你是说，我们刑警大队，极有可能也会有内鬼………？”
徐臻笑了笑：“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这个时候，他并不想说一些让高队长失望和丧气的话。因为，就在十分钟前，卢警官接听了一个电话。而徐臻通过甲级读唇术，清晰地解读出来了，那个打给卢警官电话的人，并不纯洁。虽然卢警官没有完全变节，但是徐臻不得不对他保持足够的警惕。杜飞父子的能量实在太大了，徐臻必须小心行事！
“明白！”
高队长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467章：淘金路
深夜，十一点半，天空依旧下着绵绵不绝的细雨。
徐臻和高队长，悄悄地离开了刑警队的办公大楼。走的时候，高队长故意让办公室的灯一直都亮着，他和徐臻是从三楼爬窗离开的。下楼之后，高队长开了一辆朋友的大众途观，然后直奔淘金路，而且一路上，徐臻还建议他将车牌也都做了遮掩处理。
车子刚刚开上解放北路，徐臻就发现，有一辆摩托车和一辆出租车跟踪。于是，他主动和高队长换了一个座位。
当徐臻坐上驾驶位的时候，这辆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低配大众途观，立刻就像是超跑一般，分分钟就将那两个跟踪者甩掉了。
坐在车上，高队长被徐臻出色的车技，惊出了一身冷汗。
“徐总，你………你以前是不是玩过赛道车啊？”
说话间，高队长情不自禁地用手紧紧地拽住了座椅垫子，生怕那辆速度高达160迈的途观会从环城高速上窜了出去………
徐臻微微一笑：“以前，跟胡珺跑过几圈赛道。”
高队长立刻竖起了大拇指：“牛逼。不瞒你说，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也玩过猫抓老鼠的追车游戏，但从来没有坐过这么快的车。刺激，真刺激！”
徐臻点了点头：“没办法，我要开的太慢，估计就容易被人跟踪了。”
“没错，徐总，你干的漂亮！”
………
约摸半个小时后，徐臻和高队长驾车甩掉了尾巴跟踪之后，就到达了淘金路对面的一个露天停车场。
远远地望去，淘金路是一条冷清的街道，那里路灯依稀，几乎看不到有路人经过，甚至能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望着前面黑漆漆的那条淘金路，高队长坐在车里，点了一支烟，有些纳闷地问道：“徐总，你真的确定………王彦德的车今天来过这里？”
徐臻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指向淘金路中段一个有灯的地方：“高队长，你看见没，那个有关的地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王彦德今天下午的时候，应该就去过那里！”
“啊………”
高队长皱了皱眉，他立刻顺着徐臻所指的方向，向淘金路里面看了看，但是因为天空下着细雨，加上街巷中光线十分昏暗，他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徐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视力其实要比正常人好几倍，自己能够轻轻松松看见的东西，高队长去看不见。不过，好在高队长出来的时候，正好也带着一个随身的军用高倍望远镜。他随手将那个望远镜拿起来，然后顺着徐臻所指的方向看了看。
果然，高队长在淘金路中段的位置，也就是那个昏暗的地方，看见了一家门店很小的杂货店。
那是一家喜士多商店。
高队长缓缓地放下望远镜。
“徐总，你的意思是说，王彦德下午的时候，有可能去过那家喜士多商店？”
“嗯，是的！”
徐臻点了一支烟，然后猛吸了一口，浑身的疲倦瞬间被驱散。
“徐总，你怎么知道，王彦德去过那家喜士多的呢？”
高队长有些不解，如果徐臻没有骗他的话，那将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因为从整个案件的分析来看，杀害王彦德的凶手应该乘坐过他的车，而且还在车里抽过烟。
“徐总，依你看，王彦德留下的那个阳光利群的烟头，会不会就是在这家喜士多商店里买的呢？”
说到这里，高队长显得有些兴奋。他端着望远镜，再次观察了一下那家喜士多店铺。此刻，已经将近夜里12点了，商店虽然已经关门打烊了，但里面的工作人员好像还在清点货物，因为能够看见里面有两个营业员在收银台前。
“是的，高队长，王彦德应该对这里比较熟悉，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临死前所抽的阳光利群，应该就是在这里买的。”
“既然这样，那咱们赶紧下车吧。”
高队长正想开门下车的时候，徐臻突然一把拽住了他：“不，高队长，咱们先不着急。”
高队长有些纳闷：“都这个点了，再不去的话，对方就关门休息了。”
徐臻：“高队长，你现在过去又有什么用呢？”
“当然有用啊。我过去的话，可以盘问店老板，问他有没有看见过王彦德和犯罪嫌疑人啊。”
“那万一，店老板跟凶手有某些关系呢？”
“………”
高队长顿了顿，然后立刻拍了一下额头：“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茬呢？徐总，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们就一直在这里干耗着嘛？其实，不管他们跟凶手有没有关系，我们出示证件后，都可以让他们配合调查啊。说不定，超市里的摄像头，都已经记录下有力的证据呢。”
“不，高队长，你或许想多了，这家杂货店的门口虽然安装了摄像头，但那个摄像头根本就不管用的。要不然的话，王彦德也不会选择在这里和凶手接头了。”
“徐臻，你是说，王彦德有可能在这里见过凶手？”
“是的。这里的地理位置，比较适合接头。”
高队长看了看四周，也同意地点了点头：“可是，你怎么知道，这家杂货店门口的摄像头就一定没有用呢？”
“呵呵，我猜的。”
徐臻只能这么说了。
他总不能说，是贬值系统扫描的结果吧。刚刚，他坐在车里，就已经将那家商店里里外外的所有物件全都扫描了一遍。根据他的扫描和分析，凶手的确在这里和王彦德见过面。
但是，此刻徐臻的脑海里有多了一个更大的问题：那个外号被称为“穿山甲”的凶手，到底是谁呢？
这一点，徐臻依旧不知道。
于是，他猛吸了一口烟，然后转头问身边的高队长：“高队长，您干了这么多年的刑警，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外号叫‘穿山甲’的杀人犯？”
“穿山甲？”
高队长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然后摇头：“我倒是没有听说过什么穿山甲，这可能是某个人的外号吧？怎么，徐总，你该不会是说，那个杀害王彦德的人，外号叫穿山甲吧？”
徐臻点了点头：“是的。王彦德在临死之前，他曾经提到过穿山甲这个名字，所以我比较好奇。”
高队长点了点头：“那么，这个穿山甲，他的原名到底叫什么呢？”
第468章：冰山
“穿山甲的原名，我也不知道。”
徐臻尴尬地耸了耸肩。
没办法，目前系统商城提供给他的第10波任务，并没有提到凶手的本名，只是粗略地说了“穿山甲”这个代号。一开始，徐臻还以为是某只具有灵性的野味穿山甲呢。
徐臻正有些遗憾的时候，高队长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徐总，不瞒你说，我刚才又认真地想了想，的确想起一个人来。”
“谁？”
“丁杰。”
“高队长，丁杰是谁？”
“一个全网通缉的杀人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丁杰当年杀人的地方，应该就在这条淘金路上。以前，这条淘金路可是热闹非凡，正是有了那一次的惨案，这里才渐渐地变得冷清起来。”
“哦，还有这事儿？高队长，你接着说。”
徐臻顿时就来了兴趣。
高队长点了点头：“大约在五年前，也是一个下雨的晚上，淘金路上发生了一场令人震惊的食物中毒案。在那场食物中毒案中，一共有两个年轻女孩，因为吃了一家名为“怪味楼”川菜水煮鱼而死亡的。案件发生之后，“怪味楼”的老板丁根生被抓了，并且被判期十年，赔偿受害人家属180万。但是经过审讯，老丁并不是直接的杀人凶手。他的弟弟丁杰，才是那次食物中毒案件中的真正凶手。”
“………”
徐臻没有说话，但是却深吸一口气：“高队长，你觉得，王彦德说的那个穿山甲，会不会就是杀人通缉犯丁杰呢？”
“这不大可能。”
“为什么？”
“丁杰杀人案已经过去整整五年了。这五年来，我们一直都在追查丁杰的下落，可是他究竟躲到哪去了，其实没人知道呢。甚至，他是死还是活，都没人知道。”
“那万一丁杰又回来了呢？高队长，你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嘛，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所以，搞不好丁杰哪都没去，一直就隐藏在淘金路附近呢？”
“这应该不大可能。当年，案发的时候，我也参与过这件案子。徐总，不瞒你说，我们当时对淘金路这一带，几乎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甚至连警犬都动用了二十几只。当时，被害人的家属，还悬赏50万捉拿丁杰呢。”
徐臻皱了皱眉：“我怎么感觉，丁杰应该还活着，而且就在这附近呢？甚至，我感觉丁杰就是穿山甲，极有可能就是他杀死了王彦德。”
“哈哈，徐总，你这发散性的思路，我真的不敢苟同了。”
“为什么？”
“因为我曾经负责过丁杰杀人案。对于丁杰，我还是比较了解的。他虽然个子也有一米七五的样子，但他其实只是个身材清瘦的厨师，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就像是一个营养不良的人，他怎么可能有能力杀得了王彦德呢？王彦德身高一米八五，而且他天天撸铁，身体壮如牛。我们从王彦德死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是被人活活勒死的，对方下手的动作相当麻利，过程也非常短，一看就是练家子的手法。”
徐臻笑了笑，然后说道：“高队长，我觉得要用发展的眼光看待一个人。常言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丁杰杀人，已经过去整整五年了。那会不会，在这五年的逃亡之中，丁杰又收获了某项专门的杀人技能呢？”
“徐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万一，丁杰在逃亡的生涯中，碰巧跟了某位高人，学到一身了不得的杀人绝招呢？”
“哈哈哈，徐总，你是不是金庸的小说看多了啊？再说的话，江南七怪就出来了。”
“………”
徐臻没有说话，只是眼睛望着窗外。
窗外，蒙蒙的细雨，绵绵不绝，给对面那条幽暗的淘金路，蒙上了一层重重的神秘色彩。坦白说，他经过过的事情，高队长是不知道的，甚至是想都不敢想的。无论是之前的唐守，赵广庭，大铁岭，还是刚刚才搞定的孔通三兄弟，这些人当中，几乎没有一个是吃素的。如果徐臻不是拥有系统，如果徐臻不是一个挂逼，他或许真的不能活到今天了。
世界上的人和事，往往就是这样。很多极其凶残的罪犯，表面上看和蔼可亲，甚至有些人看起来比普通人还要友善，但其实他们私底下的那些所作所为，以及他们不为外人所知的能耐，往往却又如冰山一般，隐藏的很深很深。
“徐总，你在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我在想以前的事儿。”
“徐总，你以前在读大学之前，是不是看过不少的侦探文学啊，我看你对很多跟我们刑侦有关的知识都门清啊。”
高队长这句话是发自肺腑的。
徐臻笑了笑：“嗯，还行吧，我记性比较好，的确看过一些这方面的书籍。”
“呵呵，这就难怪了。”
说话间，高队长又端起望远镜，看了看那家喜士多杂货店。突然，他看见有一个年轻的男客服打开店门，出来东张西望地抽了一支烟。
于是，他有些着急了：“徐总，我们现在要不要下车，过去盘问他一下？”
“不用。那个店员只是抽支烟透透气，而且，他应该也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那，什么时候能下去呢？”
徐臻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看表。
大约过了两分钟后，徐臻突然说道：“看来，这家商店，现在就要关灯了！”
高队长：“………”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心里却很纳闷。对方关不关灯，徐臻怎么会知道呢？他心里正纳闷着，大约过了三五秒钟，那个喜士多商店，果然熄灯了！
“徐总，你怎么知道，对方会这个时候关灯关门的呢？”
高队长十分震惊，甚至都开始起鸡皮了。
徐臻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毕竟，系统升级之后，他那双如老鹰一般犀利的眼神，远在三百米开外，就能清晰地解读出店员的每一句唇语。
“天哪，徐总，这也太神奇了吧。你一说关灯，对方就真的关灯了啊！你是不是有千里眼啊？”
高队长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坦白说，他在警队混了这么多年，有些能耐的人，他也见过不少，但他从没有见过像徐臻这么稳的。在这样细雨蒙蒙的深夜里，普通人别说是准确地判断那家商店的关门时间了，就算是坐在这么远的车里面，用肉眼都看不见那个商店的招牌。
这个徐臻，到底开的是什么外挂啊？
徐臻知道高队长心里想什么，也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假装解释道：“其实，这家喜士多商店，我曾经来过。有一段时间，我在这边做过勤工俭学，所以他们的作息时间我都清楚，每晚过了12点十五分，他们都会打烊关灯的，店老板是一个非常有规律的人。”
“………”
高队长没有说话，只是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第469章：放长线，钓大鱼
熄灯后的黑色途观车，停泊在黑色夜幕下。
徐臻和高队长两人，一直静静地呆在车里没动。淘金路上那家喜士多关门之后，一切都安静下来，整条昏暗的街巷，空无一人，只是偶尔有一两只流浪猫会突然窜出来。凌晨一点钟，高队长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很不能理解，徐臻为什么就这样干耗着。
徐臻将途观车的天窗敞开，时而望着对面的淘金路，时而又仰头望着头顶黑色的苍穹，一句话都没有说。
徐臻究竟要等什么呢？
高队长有些困乏，于是递给他一支烟：“抽么？”
徐臻却摆了摆手，示意不能抽。点烟的话，会有亮光外泄。
高队长只好点了点头，也将烟收起来。这时，他看见徐臻瞪着眼睛，正盯着淘金路那个路灯下的喜士多杂货店一动不动，于是又有些好奇：“徐总，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徐臻点了点头：“目标，应该很快就会出现了。”
高队长：“………”
他不知道徐臻所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但也相信了几分。这两天，通过与徐臻的接触，高队长发现他果然是个难得的人才。很多信息，甚至是很多案件的走向，仿佛都在徐臻的掌控之中。这，不得不让高队长对眼前这个年轻人高看了一眼。
此刻，徐臻的眼睛，一直聚焦在那个黑漆漆的喜士多杂货店门口。
或者换句话说，他一直注视这超市门口的那一堆塑料垃圾桶。那是一对崭新的、干湿分离、可回收的脚踏型垃圾桶。一个是蓝色的“可回收垃圾”，另一个是灰色的“其他垃圾”。
【30L容量的可回收垃圾桶………………………贬值率78%】
贬值天眼的扫描结果是，那个蓝色垃圾桶，具有超高的贬值率。
这让徐臻感到十分吃惊！
一个普通的垃圾桶，它的贬值率，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之高呢？
徐臻感觉到了异样。他觉得，今晚，他要等的那个人，应该很快就会现身，并且极有可能和那个垃圾桶有某种关联。至于到底有哪种关联，他现在还不得而知。
“徐总，你看什么呢？”
“我在看那个垃圾桶。”
“垃圾桶？”
“对，那个垃圾桶有危险。”
“垃圾桶能有什么危险？你是怀疑，那个垃圾桶里面，有可能藏了炸弹？”
“不，应该不是炸弹。”
“那是什么？”
“我也不大清楚，咱们再耐心等待一会儿，答案很快就会揭晓了。”
“徐总，难道，我们就这样干巴巴地守一个通宵？而且是守一个你认为有危险的垃圾桶？”
说话间，高队长露出了尴尬的笑容。说实话，他虽然很敬佩徐臻，但是他真的想不通，徐臻为什么要让他一起死死地守着一个垃圾桶不放。他低头看了看表，现在已经快接近凌晨一点半了，对面那条漆黑的淘金路一直没有动静，他也感到有些困乏了。
“高队长，您先别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凶手极有可能已经在路上了。”
徐臻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那个蓝色的垃圾桶的贬值率，在短短的几十秒之内，瞬间又飙升了许多。
【30L容量的可回收垃圾桶………………………贬值率82%】
“徐总，你不会忽悠我吧？”
高队长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奥迪Q7车，缓缓地来到了淘金路的路口。那辆奥迪Q7来到淘金路口之后，并没有选择立刻停车，而是慢慢地行驶了一段距离。高队长用高倍望远镜看了看，突然内心一震，他发现那辆奥迪车是一辆无牌车，因为光线太暗，他看不清车里坐着几个人。
奥迪车放慢速度行驶了一段路之后，发现整条淘金路都没有人，于是又开始掉头将车速提起来，准备离开………
高队长刚想启动汽车去追，徐臻立刻用手按住了他：“高队长，咱们不着急。”
高队长：“徐总，这辆车鬼鬼祟祟，肯定有重大嫌隙，我们再不去追，估计就来不及了。”
徐臻：“高队长，你听我的，千万不能急。只有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如果那辆奥迪车上面真的有嫌疑犯，那么他也肯定还会回来的。”
“徐总，你怎么这么确定？”
“没错，我赌他一定会把车开回来的。他之所以离开，只不过是在试探一下周围的环境罢了。”
“………”
高队长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继续躲在车里监视路口。
果不其然！
徐臻判断的完全没错。
大约又过了五分钟之后，那辆黑色的奥迪Q7再次从淘金路的另外一个路口，缓缓地进入了淘金路，并且一直行驶到淘金路中段。最后，奥迪车终于停在了那个已经打烊关门的喜士多门口。
数息之后，车门缓缓地打开了。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戴着白色小丑面具的人，从奥迪车上下来，他的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远远地望去，那人身材矮墩，不过一米六五左右。下车之后，他神情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后，他径直地来到了杂货店门口的左侧，然后将手中的那个沉甸甸的黑色塑料袋，丢进了那个蓝色的垃圾桶里。
整个过程，高队长一直用高倍望远镜看的清清楚楚。
于是，他小声地问：“徐总，你猜那是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钱。”
高队长点了点头：“嗯，我觉得也像是钱。”
徐臻笑了笑：“高队长，你猜那个塑料袋子里面，一共有多少钱？”
“呵呵，这我可猜不到。”
“一共两百万。”
“你，你怎么知道？”
“嗯，我也是猜的！”
“徐总，你猜这钱，到底是给谁的？”
“应该是给穿山甲的。”
“那你说，穿山甲会不会就是丁杰呢？”
“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的。”
两人正躲在黑暗处悄悄地说着话，只见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突然掏出了手机。因为距离相隔两百多米，高队长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讲什么。但是，拥有甲级读唇术的徐臻，却能够清楚地解析出对方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词。
很快，面具男挂掉电话之后，就上车了。
高队长有些焦急：“徐总，要不要我安排些人，跟踪这辆车？”
徐臻摆了摆手：“不用你安排，这家伙的小命，自己都保不住了。”
“………？？？”
高队长完全听不懂徐臻在说些什么。
当然，徐臻也不能跟高队长说实话。因为，自从面具男从奥迪车上下来的那一刻起，贬值天眼就在提醒徐臻，面具男浑身上下的全部物件的贬值率都在疯狂地上升。这就说明，面具男已经危在旦夕。此刻，当面具男打完电话之后，他浑身物件的贬值率，居然已经达到了惊人的95%。
贬值率为95%，那就意味着，面具男的大麻烦就要到了。
而能够给面具男制造麻烦的，就只有穿山甲了。
徐臻之所以没有动手，就是为了要等穿山甲的现身。不见鬼子不挂弦，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第470章：不简单啊！
“徐总，你刚才说，那个戴面具的家伙小命不保？到底是为什么啊？”
高队长见徐臻表情异常的严肃，表示很不解。
徐臻：“这个人，刚刚给穿山甲打了电话，让他过来拿钱。”
“你是怎么知道的？”
徐臻耸了耸肩：“高队长，你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是来完成交易的。不过，就他这矮矮肥肥的身体，应该也不是穿山甲的对手。”
“徐总，你的意思是说，穿山甲有可能会安排他？”
“嗯，目前还不能排除这种意外，我总感觉今晚的气氛怪怪的。”
徐臻当然不能说，他是透过贬值天眼发现的。此刻，那个戴着面具的家伙，浑身的贬值率已经高达97.5%了，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就算是徐臻曾经见过的最严重的癌症晚期患者，贬值率也不会超过90%啊。
“徐总，我怎么感觉，你这是写小说的思维啊？世上的事儿，哪有那么离奇啊，你说这家伙是来交易的我相信，可你说他马上就有生命危险，我还真不大敢相信………”
高队长话还没说完，突然，只见一道黑影，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那人身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下身穿着一条运动休闲裤，戴着一副黑色的口罩，出现在了奥迪Q7的车后。目测，他的身高约摸一米七八左右，虽然身材有些清瘦，但是感觉却相当灵活。
看见那人出现之后，徐臻立刻说道：“行动！”
紧接着，和他高队长快速拉开车门，拿着家伙向着对面的淘金路冲去。
然而，他们俩还没跑出二十米，就听见淘金路里面，传来一声嘶声裂肺的惨叫：“啊………”
那个负责接头的面具男，身体一瘫，倒在了路中央。一股猩红的血流，顺着他的脖子流出………
整个过程太快，电石火光一般。
“干他娘，这家伙这么狠的？”
高队长深吸了一口气，立刻进行了一波激烈的刑警操作。
两声巨响。
因为距离太远，光线太暗，那戴着黑口罩的凶手还是敏捷地躲过了一劫。只见他就地一滚，然后以闪电般的速度，从那个蓝色的垃圾桶里面取走了装有现金的黑袋子。拿完钱之后，凶手又从那个躺在地上的面具男口袋里取走了车钥匙，接着就冲上了奥迪Q7。
蒙面凶手上车后，一脚油门下去，只听“轰隆”一声，黑色的奥迪车如猛兽一般，飞窜了出去，直接将路边那个蓝色的垃圾桶也碾了个粉碎。
仅仅不到十几秒的时间，奥迪车就疯狂加速，然后消失在黑漆漆的街道中。
高队长正要狂奔过去，徐臻立刻拽住了他：“高队，已经来不及了，赶紧上车吧！”
高队长有些犹豫：“徐总，你确定能追上嘛？”
“试试看吧！”
徐臻率先冲回了途观车。
高队长一边打电话给同事请求支援，一边也上了途观车。想着刚才徐臻在高速路上飙车的场景，他绝徐臻应该能够追上凶手。
果然，徐臻一脚油门下去，途观车立刻就燥起来了。
黑夜，给了他黑色的眼睛，他要用它寻找凶手。
可是，徐臻还是低估了凶手的逃亡能力。
凶手不仅狡猾，而且车技也是堪称一流。
等到徐臻一路向北追去的时候，大约开了不到两分钟，那辆黑色奥迪车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徐臻凭着感觉追了几个十字路口，就再也看不见那辆奥迪车的影子了………
“妈的，还是让他给跑了！”
徐臻有些气急败坏，因为看不见目标，他只好将车靠边停。如果不能确定对方往哪个方向逃窜，再追下去的话，极有可能南辕北辙，最后无功而返。
此刻，高队长也没有闲着，他立刻连线值班的交警。但是，等了约摸两三分钟后，交警同事调取了城市交通监控网络，也并没有看见什么黑色的奥迪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凶手从拿钱到杀人灭口，再到驾车逃逸，整个过程不到短短几分钟。徐臻虽然拥有鹰一般的眼睛，甚至还有贬值系统的加持，但始终却找不到凶手确切的逃亡路线。
此刻，他终于明白，凶手之所以会选择淘金路作为交易地点，原因就是因为这一带地理环境极其复杂，如果不是在这一带摸爬滚打了许多年的人，很容易就会迷路，更别说要在深夜寻找凶手。
“干他娘的，就这样让他给跑了！”
高队长也很气愤，他狠狠地砸了一拳中控台，并且很自责地说道：“刚才，都怪我，太犹豫了，要不然也不会让那个狗日的给逃走了。”
徐臻皱了皱眉：“不，刚才不能怪你。那样的光线，那样的距离，没人能够命中目标！而且，我怀疑，凶手应该知道我们埋伏在附近。”
他这么一说，高队长猛然一惊：“徐臻，你怎么知道的？”
徐臻没有说话。
但是，他坚信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因为，刚才那个面具男被凶手割喉之后，嘴里一直抽搐着。甲级读唇术的解读结果是——“我没有出卖你！”
也就是说，凶手到达现场之后，发现了徐臻和高队长，然后他断定是那个矮墩的面具人出卖了他。于是，凶手就将他灭口了。
那么问题来了，凶手是如何发现自己的呢？
徐臻坐在途观车里，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他发现眼前的夜空中，有一道黑影飞过………
“什么东西？”
徐臻这么一说，高队长也立刻警觉起来。
可是，两人认真查看了一下四周，却又什么都没发现。
“奇怪，我刚刚明明看见，有一道黑影从咱们车前飞过去的，怎么又不见了呢？难道是幻觉？”
徐臻说话间，不远处隐约地响起了警笛声。
五六辆警车，在接到报警之后，正迅速地赶往事发地点淘金路。
高队长听见熟悉的警笛声，长叹一声：“哎，今晚，咱们看来是打草惊蛇了。”
言语中，透露出些许的遗憾和无奈。
然而，徐臻没有理会，依旧神情紧张地看着四周黑漆漆的夜。
他一直在寻找着，刚才那个从他眼前一掠而过的黑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冥冥中，徐臻感觉到了不对劲！
今晚，他自认为一直都掌握这主动，可万万没想到，凶手就在他的眼鼻子底下逃走了。一直以来，徐臻对自己的速度、力量、敏捷度，甚至是视力都信心满满。可是今晚，他总感觉，自己碰到了强劲的对手。
甚至，他感觉，自己有种被人耍的感觉！
这个穿山甲，看来不简单！
价值3000万颗扁豆的搬砖任务，果然不是一般的任务啊。按照系统的提示，留给徐臻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
第471章：小间谍
徐臻忍不住皱了皱眉。
刚才，他和高队长隐藏的那么隐蔽，怎么会被凶手穿山甲事先知道了呢？不仅如此，他总感觉，自己在驾车追捕对方的过程中，对方也一直在掌控着自己。
穿山甲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呢？
难道说，他还有同党？
不知为何，这个时候，徐臻有点儿怀念起在烟州那只又肥又胖的高龄大乌鸦多多了。然而遗憾的是，上个星期，孔祥发给徐臻发来一条消息。他说，多多因为年纪太大，已经无疾而终了。当时，徐臻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很失落，甚至他连饭都吃不下。从小到大，徐臻从没有像那样，仅仅为了一只鸟的死而感到难过。但是他知道，今生想要再碰到像多多那样有趣有灵魂的鸟儿，恐怕已经不大可能了………
“徐总，你在想什么呢？”
高队长坐在车里，递给徐臻一支烟。
“哦，没想什么。”徐臻猛吸了一口，然后尬笑一下：“我其实是在想一只乌鸦，一只很可爱的乌鸦。”
“乌鸦？徐总，你还会养乌鸦做宠物？”
“嗯，也不算是特意养的，是有缘碰到的，而且我还跟那只乌鸦做了朋友。”
“跟乌鸦做朋友？”
“对，那是一只很通人性的乌鸦，它曾经救过我的命。”
“徐总，你可真会开玩笑，我就听说过狗通人性，还没听说过乌鸦也能通人性的。哈哈，要是乌鸦也能通人性，那你看看对面石墩上的那只鹦鹉，它是不是也通人性呢？我刚才看它停在那儿，好像还一直注视着我们呢。”
高队长这么一说，徐臻心头一惊。
接着，他猛然一探头。
果然，就在距离他们车头前约摸三四米远的路灯下，一只体型有些瘦弱的鹦鹉，正卷缩这着身体，站在马路边的水泥墩子上，歪着脑袋愣愣地看着他们。
“………”
不知道为何，徐臻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了。
他心中所有的云团一下子就消散了。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穿山甲能够全程掌握到他和高队长的行踪了。原来，这只不起眼的鹦鹉，才是关键！
徐臻悄悄地放下手中的烟，然后冲旁边的高队长道：“嘘，不要作声，它正在监视我们呢。”
“徐总，你说什么呢？你说它………”
“是的，它极有可能是凶手派来的间谍。”
“………”
高队长张大了嘴，满脸黑线的样子。
徐臻当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于是笑了笑：“高队长，我不是在说梦话，刚才我们埋伏在停车场的时候，应该就是被这只鹦鹉给率先发觉了，然后我们的一切行踪，就都被对方给掌握了。”
“………”
高队长还是一副吃惊不已的样子，他只是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双臂，然后微笑着说道：“徐总，你别再说了，说得我鸡皮疙瘩都快出来了。一只愣头愣脑的鹦鹉，都被你当成了间谍？我看你啊，是不是神经太过紧张了？要不，咱们还是早点儿收工回家吧？”
高队长正想解开安全带的时候，徐臻却突然用手制止他：“不，高队长，我是认真的。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帮帮忙，协助我一下，让我将抓住它？”
高队长愣愣地看着他：“喂，你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啊？”
“嘘，你什么时候见我开过这种玩笑？再说了，穿山甲刚刚杀了人，我还有心情开玩笑？”
“可是………”
看着徐臻一脸严肃，高队长也没有再作声，他只是再次扭头看了看前面那只鹦鹉。认真看了三五秒之后，不知为何，他也感觉那只鹦鹉的身上，好像的确有点儿不大对劲。
毫无疑问，从外表来看，那是一只很平常的虎皮鹦鹉。
大部人养过鹦鹉的人都知道，虎皮鹦鹉，其实还有一个比较动听的名字，叫作“娇凤”，它们是属于比较小型的攀禽品种。这种鹦鹉，据说原产于澳洲内陆，因为它们的翅膀上，拥有着虎纹一般的羽毛，而且它们性情活泼且易于驯养，所以在华夏国也深受大家的喜爱，是公园里遛鸟族群里比较常见的一种宠物鸟。
此刻，当徐臻和高队长认真盯着那只虎皮鹦鹉看的时候，对方也用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徐臻和高队长。而且，它在注视着车内两个人的时候，脑袋是时而往左边歪，时而又往右边外，整个身体因为急喘着气的原因，还上下起伏着。
高队长有些不解：“徐总，你看那只鹦鹉，它也一直在看着我们呢。而且，它还喘的厉害！”
徐臻点了点头：“高队长，你知道它为什么会喘气很厉害嘛？”
“为什么？”
“刚才我们开车一路狂飙过来的时候，它就一直跟在我们后面飞，所以它累了。”
“这，不大可能吧。真按你这意思，那它岂不是………”
高队长正要说下去的时候，猛然发现了一个细节。
刚才，就在那只虎皮鹦鹉抬头张望的一瞬间，他看见了一条极为细小的红丝带拴在了它的脖子上。
“徐总，你看，你快看，他的脖子上………”
高队长显得十分激动。
徐臻点了点头：“我看见了，它的脖子上应该挂着一个小型的跟踪器，所以它只要认真地跟踪我们，穿山甲就能透过那个跟踪器，对我们实施反跟踪。所以，我们这次整的被这只小家伙给害惨了………”
“天哪，不是吧？这些在童话里发生的事儿，怎么都发生到老子身上了？要真是这样，老子这就下车，直接毙了它，然后煲汤。”
高队长情绪有些激动，他正要下车，徐臻却一把拽住了他：“高队长，鹦鹉煲汤并不好吃，而且你确定能一击致命嘛？”
高队长：“………”
虽然没说话，但内心是明显底气不足的。
徐臻点了点头：“既然不能一击致命，要不然，还是让我去吧。”
“徐总，你能有办法抓住它？”
徐臻笑了笑：“我可能没有办法抓住它，但我有办法让他招安。”
“招安？徐总，你在说什么呢？”
高队长有些懵逼。
但是，徐臻却没有说话，他轻轻地拉开车门，缓缓地走下了车。
夜阑人静时，人来鸟不惊。
第472章：老狐狸
“高队长，你千万别动，也别出声！”
徐臻下车后，并没有直接冲车头前方走去，而是悄悄地绕道从后面，小心翼翼地向着那只虎皮鹦鹉靠近。他心里知道，这是一只受过特殊训练的虎皮鹦鹉，它不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发出任何尖叫。
徐臻拥有燕子门轻功，而且还有一流的紫府穿杨飞刀术，他认为只要到了适当的位置，就能将那只鹦鹉一举拿下。
然而，就在他快要接近那只虎皮鹦鹉的时候，鹦鹉脖子上吊挂着的那根红丝带好像突然震动了一下。原来，鹦鹉身上不仅挂着跟踪器，而且还配有一个超灵敏的微型脉冲感应器。有了那个脉冲感应器，穿山甲就可以在第一时间内，给鹦鹉发出警报。
“吱吱，吱吱”
两声极小的脉冲震动，提醒了那只疲倦的鹦鹉。它在接收到主人的命令之后，突然扭头一看，发现了手持刀片的徐臻，于是一惊之下，立刻振翅高飞起来。
徐臻知道对方想要逃跑，于是立刻将手中的戈巴狮刀片出手了。
“嗖！”
一道冷光，在黑暗中如闪电般向着那只飞翔的鹦鹉袭去。
十几米开外的夜空中，两片羽毛从鹦鹉的身上飘落下来。
戈巴狮刀片，擦着那只鹦鹉的身体，击中了对面的路灯。只听见“铖”一声脆响，那路灯的铁皮灯罩直接被戈巴狮刀片豁开了一条缝隙，而那只鹦鹉却幸运地逃脱了徐臻的致命一击。
“徐总，击中了没有？”
高队长只看见天空中飘落着两片羽毛，以为徐臻得手了。
徐臻摇了摇头：“这家伙反应太快，让它逃了！”
高队长：“那怎么办？”
“它应该也受伤了，我去追，它肯定跑不了！”
徐臻说着，一个飞身爬上路灯，将那只插在铁灯罩上的戈巴狮刀片取了下来，然后一声不吭，向着那只在黑暗中消失不见的鹦鹉狂奔追去。
“卧槽，徐臻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啊？”
看见这一幕，高队长整个人都惊呆了。
要知道，对面个路灯的灯罩，离地至少都有将近四米的样子，徐臻刚才只是一个飞身踏步就将刀片轻轻松松地取了下来，他这逆天的弹跳力和摸高，恐怕不是一米八几的身材能办到的吧。一想到此，高队长那只捏着烟头的手，禁不住有些颤抖起来，待到徐臻消失在黑夜中时，他也忍不住给队里负责审讯徐臻的卢警官打了个电话：“喂，卢警官，你回头………再把有关徐臻的全部信息都发到我邮箱吧。”
卢警官有些好奇：“头儿，到底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小子，太奇怪了。”
“嗯，头儿，我也有和你一样的感觉。哦对了，姓徐的那小子，他现在去哪儿了？”
“他去抓鸟了。”
“抓鸟？头儿，你在说什么呢？”
“哦，没什么，先这样吧。”
高队长不想再解释了。今晚，发生在徐臻身上的不可思议的事情简直太多了，哪些是真，哪些是假，高队长都快有些分不清了。
他只是有些发愣地坐在车里，望着前方黑漆漆的夜，似乎隐隐约约地听见徐臻追逐着那只虎皮鹦鹉的声音。不仅如此，他仿佛还听见，徐臻一边追着，一边还不停地发出奇怪的叫唤。
“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等等，徐臻这是在干嘛？
他，好像是在学鹦鹉叫？
“………”
高队长感觉有些自闭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直聪明过人、弹跳力惊人的徐臻，他今晚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他中邪了嘛？
如果不是，他干嘛学鬼叫啊？哦不，确切的说，是学鹦鹉叫。
从小到大，高队长就听说过“鹦鹉学舌”，还从没有听过“舌学鹦鹉”的啊！
“徐总，你这演哪一出啊？”
高队长不解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着。
………
大约过了五分钟后，高队长刚想出去看看情况的时候，徐臻却回来了。
黑夜中，徐臻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此刻，他的肩膀上，居然还立着一只鸟。
没错，就是刚才那只虎皮鹦鹉。
当徐臻穿过马路，在依稀的路灯下，再次出现在高队长面前的时候，高队长整张脸都因为吃惊而突然变得煞白起来。他用颤巍巍地手指着徐臻肩膀上的那只虎皮鹦鹉，小声地问：“徐总，这是………这是那只间谍鹦鹉嘛？”
他的脑海里，一团乱麻。
徐臻却歪着脑袋，用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肩膀上的那只鹦鹉，然后对高队长微微一笑：“高队长，你叫他小溪吧。”
“小溪？”
“对，我刚刚是在一条小溪边上，将它劝说回来的，所以你可以叫它小溪。”
“徐总，我………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叫作‘劝说’啊？你的意思是说，你刚才说的那些鸟语，这只鹦鹉也全都听得懂？”
徐臻皱了皱眉，意思是对“鸟语”这个词有点儿过敏。
不过高队长的确也没有说错，徐臻刚才的确是通过“鸟语”，才将鹦鹉小溪挽留下来的。如果要是硬生生地去抓，是不可能在黑夜中抓到一只飞翔的鹦鹉的，超人都抓不到。于是，徐臻又笑了笑：“高队长，我说的鸟语，你听不懂也没关系，只要你看得懂这玩意儿就行。”
说话间，徐臻又从那只鹦鹉的脖子上，将那根细小的红绸带解了下来。红绸绳上面系着一个很小很轻的像袋泡茶一样的玩意儿。
高队长接过那玩意儿定睛一看，就知道那是一个微型的跟踪器。
而这种高科技的跟踪器，只要是悬挂在鹦鹉的脖子上，凶手穿山甲就能通过他手机上的App，准确地定位到鹦鹉目前所在的位置。不仅如此，微型跟踪器上面还捆绑了一个先进的发令指示器。如此一来，凶手不仅可以监控到徐臻的下落，而且还可以在五公里的范围之内，对这只鹦鹉进行一些简单的震动遥控。
“娘的，没想到这个穿山甲，居然还用黑科技作案啊。”
高队长从警这么多年，也很少能够看见，罪犯使用如此高科技的跟踪器。
徐臻问：“高队长，如果动用你们技术科的资源，他们能够通过这个指示器，定位出凶手目前的下落嘛？”
高队长摇了摇头：“这个恐怕做不到。因为这是单向跟踪器，而且对方在设置跟踪的时候，也进行了网络加密，我们根本无法定位到对方的后台位置。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刚才这玩意儿，的确震动了一下，那就说明凶手穿山甲应该还没有跑远，他应该就在五公里的范围之内。”
徐臻点了点头：“难怪没有看见那辆黑色的奥迪Q7，原来穿山甲压根就没有跑远，他可真是只狡猾的老狐狸啊。”
第473章：跟踪
高队长看着徐臻肩膀上的那只呆头呆脑的虎皮鹦鹉小溪，想着徐臻刚才所说的话，于是笑着问：“徐总，既然你会说鸟语，那你能不能让小溪说说看，凶手的具体位置在哪里呢？”
他这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
然而，徐臻却认真地摇了摇头：“小溪是个哑巴，它说不了鸟语。”
“什么？它是个哑巴？难道说，它连鹦鹉学舌的活儿都干不了？”
高队长有些惊讶。
徐臻点了点头：“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穿山甲抓到它之后，就将它的舌头割掉了。”
“妈的，这个穿山甲，居然连一只小畜生都不放过。徐总，那既然它不会说鸟语，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徐臻看了看表，此刻已经将近凌晨一点四十了，他打了个哈欠，然后轻轻抚摸了一下鹦鹉小溪，有些心疼地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今晚还是收工吧。小溪刚才被我的刀片伤到了，我也想带它回去包扎一下。”
“行，那咱们就收工吧，淘金路那边已经有同事在清场了。”高队长转头看了看那只有些可怜的受伤的小鹦鹉，接着说道：“徐总，回去的时候，还是让我来开车吧。”
“为什么？”
“因为，你开车实在太快了，我的小心脏都快要受不了。”
高队长这么一说，徐臻也没再说什么，今晚他的确有些累了。
两人，一鸟，重新坐回途观车，然后掉头回家。
徐臻将受伤的鹦鹉小溪放置在后座，自己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高队长脚踩油门，途观车缓缓地启动。
徐臻将车窗打开一丝缝隙，呼呼的夜风，透过狭小的车窗缝隙吹了进来，他感觉到了一丝凉意。坐在后排的鹦鹉小溪，却不知何时憨憨地睡着了。整个城市，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窗外模糊的夜景一晃而过………
高队长抽着烟，目视着前方，集中精力地开着夜车。他眯缝着眼，并没有回头，但是心事却很重，憋了许久，他终于忍不住，然后却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徐总，你平时喜欢看科幻片嘛？”
“嗯，还行。”
“《复联》的电影，你看过嘛？”
“基本看过。”
“你相信，这个世上，将来真的有超能力的人出现嘛？”
“嗯，或许吧。”
“你觉得，我们在有生之年，有没有可能也遇见美国队长那样的人？”
“嗯。”
“徐总，你怎么总是嗯嗯嗯的呢？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
“不明白。”
“我感觉，你就像一个超人。”
“呵呵，高队长你取消我了。”
“不，我没有取笑你，丝毫都没有。今晚，你的表现堪称是超人。”
“我要是超人，还能让穿山甲给跑了？”
其实，徐臻现在也很懊恼。他接受了第11波搬砖任务之后，还是有些大意轻敌了。而且，系统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徐总，你以前打篮球的吧？应该也是校队的吧？”
“是。”
“这就难怪了，刚才，我看你的弹跳力真的，真的太帅了………”
“高队长，你还是尽量少说话吧，认真开车。”
徐臻将脸看了一下窗外的观后镜。
此时，一辆黄色的洒水车，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后方，而且同徐臻所乘坐的途观车一直保持这大约五百米左右的距离。
当然，在漆黑的夜里，两车相距五百米的距离，其实是一个普通人很难用肉眼通过观后镜看出来的。但是，徐臻并不是普通人。系统升级之后，他拥有了超强的读唇术，而这种读唇术说需要具备的超强视力，几乎就相当于是鹰眼的视力。
所以，即便是身后那辆黄色的洒水车，在夜深人静的城市公路上，没有开车大灯，徐臻却依旧注意到了它的存在。
“徐总，你就放心吧，我的车技虽然不如你，但好歹也是十几年的老司机了。”
高队长开着车，神情自信满满，并没有注意到徐臻看他的眼神顷刻间就发生了些许变化。
没错，徐臻打开青铜级贬值天眼，立刻扫描了一下高队长和他自己身上的物件，顿时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此刻，他和高队长身上的物件，贬值率正在悄无声息地上升。虽然目前他们的衣服、裤子、鞋子以及车里的一切物品的贬值率还没有达到很危险的数字，但是它们的贬值率却在不断的上升，而且上升的幅度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
车里面，所有的贬值率统一为48.5%。
甚至，连躺在后排的鹦鹉小溪，它脖子上身上挂着的那个微信跟踪器的贬值率也是48.5%。
看来，穿山甲还是打算冒险出动了。
徐臻的预感果然没有错。
今晚，穿山甲不想再给徐臻机会，他想趁着对方毫无防备的时候，一举灭掉徐臻和所有的证据。
“呵呵，果然是个狠角色！”
徐臻望着车窗外的观后镜，冷笑一声。
高队长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他也看了看观后镜，但他的视力根本不及徐臻的一半，所以他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只不过，他能够感觉到，此刻徐臻的心情好像有些沉重。
“徐总，到底怎么了？”
“哦，没什么，高队长，你还是认真开车吧。等会儿，到前面那个公交车站的时候，你先停一下。”
“为什么？”
“咱们抽支烟再走，而且也换我开一开吧，你今天也累了。”
“我不累啊。”
“高队长，我是认真的，还是让我来开车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徐臻又用眼睛瞟了一下观后镜，然而那辆神秘的洒水车却突然之间又消失不见了。
高队长意识到不对劲：“徐总，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是，刚才，后面有辆洒水车，好像一直都在跟踪我们。”
“………”
高队长暗吃一惊，顿了顿之后，他又微微一笑：“徐总，凌晨这个时间点，洒水车也该出来干活了啊。再说，我也没看见什么洒水车啊？你该不会有点儿神经过敏吧？”
徐臻勉强一笑：“现在是不到凌晨2点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市环卫处的洒水车就算出来作业，也是凌晨四点之后。”
“这你都知道？”
“呵呵，我记忆力还行，而且我老妈在环卫处上班了许多年，这点儿规矩还能不知道？”
“那，有没有可能，那辆洒水车只是调度呢？或者是刚好路过这里。”
徐臻点了点头：“嗯，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不过，我还是认为，那辆洒水车一直都在跟踪我们，因为刚才你在等红灯的时候，它就一直远远地停在后面没有再前进，毫无疑问对方就是要跟我们保持一个合适的跟踪距离。”
高队长：“………”
第474章：对决
“还有这种事儿？为什么我一点儿都看不见呢？”
“呵呵，等会儿换我开车的时候，你可以用望远镜观察一下。”
“嗯，也行。”
高队长点了点头，继续开车。
很快，途观车就到了公交车站。
高队长将车靠边停了下来，两人一起下车，并且吸了半支烟。
半支烟过后，并没有看见有洒水车过来。
“哈哈，徐总，我就跟你说了吧，你肯定是神经过敏了。”
高队长重新上车，伸了个懒腰。
徐臻坐上了驾驶位。只不过，当他再次上车后，车里所有物品的贬值率，继续开始飙升。当车子又向着市局方向行驶了大约五分钟的时候，很快就来到了连江大桥上。这时，车上的所有物件，贬值率终于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零界点92%。
徐臻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他知道，今天无论如何，都难以逃脱一场剧烈的激战。
想必，穿山甲今晚，一定是要来结果他的。
但奇怪的是，徐臻将车子开到连江大桥上之后，却怎么也看不见身后那辆洒水车的影子了。
难道，穿山甲不在那辆洒水车上？
难道，真的是自己刚才看花了眼？
不可能啊，如果是这样的话，此刻徐臻车里的所有物件，贬值率为什么会如此之高呢？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
随着整车贬值率的疯狂飙升，徐臻顿时陷入空前的紧张。但是，他必须尽量克制住自己的紧张情绪，并且将车速也缓缓地降了下来。然而令他感到不解的是，尽管他将车速降到了30迈之后，浑身物件的贬值率却依旧没有降温的意思。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老子今晚就得死在这座连江大桥上了？
随着汽车渐渐地驶入引桥，然后开始缓慢地爬坡的时候，徐臻的额头上，不知何时溢出两颗豆大的汗珠来………
高队长扭头撇了一眼，觉得事态严重，小声地问：“是不是感觉到他的存在了？”
徐臻点了点头。
高队长立刻紧张地四处张望，并且将腰间的家伙也掏出来了。
然而，连江大桥上，一片静悄悄，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现象。
只是，当途观车大约快行驶到大桥中央的手，徐臻和高队长才赫然看见，在桥的对面，好像设置了一排塑料路障。一个专门用来维修桥梁的黄色警示牌上，清晰地写着八个大字：——“前方施工，注意安全！”
在那个警示牌旁边，停着一辆黄色推土机。
一辆徐工牌的，黄色的，型号为TY160的推土机。
………
开启青铜级贬值天眼，徐臻扫描了一下那个型号为TY160的推土机，嘴角不禁露出一丝久违的微笑。
于是，他将脚底的油门轻轻地踩了一下，途观车向着那辆黄色的推土机奔去。
高队长顿时被他这个疯狂的举动吓坏了：“徐臻，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说话间，他下意识的将手拽进了车门把手。
“高队长，你可坐好了。穿山甲要在这桥上，跟咱们决一死战呢！”
“徐臻，你………说什么？他在哪儿？我怎么看不见？”
“就在那辆推土机上。”
“推土机上，根本就没有人啊。”
“不，推土机的玻璃，安装了魔术玻璃。从外面看，根本看不见里面坐着人。”
“徐臻，你………你确定？”
“百分之百确定！”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冲过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现在不冲过去，以后就没有机会再抓住他了。高队长，您可坐好了，咱们这就要起飞了！”
说话间，徐臻一脚油门下去，途观车顿时如脱缰的野马，向着前方施工处冲了过去。
几乎是与此同时，那辆黄色的徐工推土机的发动机也响了。
“突突突，突突突！”
巨大的柴油机，迸发着激情的轰鸣声。
巨大的车体，开始缓缓地向着桥中心的位置移去。
挖土机的车头，那个犹如血盆大口一般的推土车，也缓缓地扬了起来。
途观车，推土机，在夜幕下的连江大桥上，卯足了马力，疯狂地对开起来………
“徐臻，你疯了嘛？我们这辆小车，怎么可能撞得赢推土机………快，快停车！”
高队长浑身的鸡皮都竖起来了，他不知道徐臻究竟想要做什么。他只是知道，如果让对面那辆巨大的推土机撞上的话，他们就彻底玩完了………
“放心吧，高队长，我们只能冲一冲了！”
徐臻并没有理会高队长的大声叫喊，因为贬值系统提供的数据、以及徐臻过往的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没有退路，只有迎面直击，才有可能将整车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所以，此刻，他不能有丝毫的杂念，只有全身心地用他秋名山尊的车技驾驶好脚下这辆途观车，他才有翻盘的机会。
漆黑的也，朦胧的光，冷风呼啸的大桥上，那辆推土机直冲徐臻驾驶的途观车而来。因为那辆推土机驾驶舱的玻璃都做了伪装，所以根本看不清里面坐着什么人。
“轰隆隆………”
巨兽一般的推土机，大约距离途观车只有二十米远的时候，凶手一脚油门直接踩到底。巨大的车体，就要撞上途观车。
“啊………”
高队长一声尖叫。
就连坐在后座的鹦鹉小溪也惊恐地抬起了它的小脑袋。
当那辆推土机即将要将途观车撞翻的时候，徐臻突然迅速地将方向盘连转数圈，然后下意识地将油门和刹车踏板都踩了个遍。
“呼！”
一个巨大冲击力的推头。
紧接着，又是一个激进的甩尾。
途观车在几乎没有任何空间的情况下，完成了一个史诗级的甩尾漂移………
“砰！”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推土机因为控制不住巨大的惯性，而装在了连江大桥的护栏上。
“嘎嘎嘎”
几声闷响过后，只见推土机的驾驶舱里面，传来一声嘶声裂肺的尖叫：“啊………”
徐臻将那辆已经几乎快要侧翻的途观车摆正之后，扭头看了看，他发现那辆巨大的黄色推土机已经冲出了大桥的护栏，失去重心之后，渐渐地向着几十米的深渊坠落而去。
数秒钟后，黑漆漆的江面，传来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噗”的落水声。
徐臻：“………”
高队长：“………”
两人下车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发现对方都已经满头大汗。
此刻，贬值天眼扫描的结果显示，徐臻和高队长都已经安然无恙了。
高队长吓得有些腿软，缓缓地来到大桥边那个被推土机撞开的豁口出，向几十米深的江面探了探头，兴奋地说道：“徐臻，咱们今晚，不会不把动静弄得太大啊？”
徐臻走到桥边，低头看了看水面，却只见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在水中游动。于是二话没说，重新坐回车里。
高队长不解：“徐总，怎么了？”
“穿山甲还没死，我必须下去抓他。”
高队长：“………”
第475章：曙光（大结局）
夜凉如水。
高队长几乎不敢相信徐臻所说的话。穿山甲没有死？这………这怎么可能呢？他急匆匆地再次来到被撞坏的大桥边，向着深渊一般的江面望去。但是，除了一片涌动的黑色江水之外，他几乎什么都没有看见。
“徐臻，你开什么玩笑？从这里到江面，少说都有十五层楼那么高，何况穿山甲人还在推土机里面，他怎么可能还有生还的机会？”
“相信我吧！”
徐臻笑了笑，没有再分辨。他只是默默地开着黑色的途观车，向着桥下飞驰而去。在经过引桥的时候，他突然停车，然后转头看了一下旁边的高队长。
“高队，你还是下车吧，我看你都已经受伤了，需要休息！”
说话间，远处已经有三辆警车，正急匆匆地在从黑暗中赶来。刚才，推土机将连江大桥严重撞坏，所以交警在第一时间就接到了报警。而且，连江大桥自从修建以来，还从没有受过如此巨大的重创。
“不，徐总，我想跟你一起去，如果穿山甲没死的话，我必须要把他捉拿归案！”
高队长的脚踝已经扭了，而且后背也拉开了一一道血口子，他倔强地拉拽着车门，不想让徐臻去单干。
黑暗中，徐臻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目光里充满了一种坚定。
高队长自然知道徐臻的厉害，也知道徐臻的个性。他沉默片刻，看见徐臻执意要一个人去，于是也只好微微点头：“徐总，你一定要小心，穿山甲实在太狡猾了，如果你不方便动手的话，请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我现在立刻和同事联系，让他们马上赶过来！”
“好的！”
徐臻点了点头，关上车门，然后一脚油门轰下去，途观车瞬间消失在黑夜之中。
夜色如墨，滔滔连江，巨浪翻滚着。江边两岸的路灯以及建筑物的光亮，投射到江面，让原本黑暗起伏的江面看起来显得有些恐怖而狰狞，仿佛一条游动着的黑龙。在那些汹涌的巨浪上面，如果仔细看，就能够看见一些莫名其妙的漂浮物，有水草，塑料包装，残破的木板………它们起起伏伏的漂浮着，仿佛像是人在江面上游泳。除此之外，整条大江，看起来与平常的夜晚无异。
徐臻驾驶着途观车，拐了几个弯之后，很快就来到了沿江路。
此刻，为了提神，他嘴里叼着一支烟，右手把握这方向盘，左手搁在车窗上。清冷的夜风，透过车窗，呼呼地吹了进来。他猛吸了一口烟，然后眯起眼睛看着昏暗的江面。看似一副很随意的样子，但是目之所及，江面的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没错！
此刻，就在距离他大约800米远的江面上，漂浮着一大片的水葫芦。那些茂密的水葫芦，聚集在一起，随波逐流，看起来就像是江心的一块会移动的小道。在密密麻麻的水葫芦里面，隐藏着一个废弃的木盒。木盒的周围，是一些白色的泡沫轴。此刻，如果不是徐臻具有可以媲美鹰眼的视力，几乎没人能够发现，在那个木盒和白色泡沫轴之间，居然还隐藏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头。
穿山甲。
没错，那就是穿山甲。他并没有死。
刚才在桥上的时候，穿山甲驾驶着巨型的推土机，想要将徐臻连人带车一起推翻到江里。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徐臻居然拥有逆天的秋名山车技，在大约只有十个平米的狭小空间里面作出了令他始料未及的原地漂移掉头。当时，志在必得的穿山甲做梦都没有想到，前一秒钟还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途观车，居然鬼使神差地掉头逃离了。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变戏法一般。可是，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经完全来不及了。推土机巨大的动力和运动中产生的惯性，让他一下子慌了神。加上，他在驾驶推土机方面，并不是很熟练，所以，他一下子收不住手，直接就冲进了江中。
好在，穿山甲还是那个穿山甲。
他用惊人的毅力，以及飞快的速度，作出了逃亡动作。当十几吨重的推土机即将冲进江面的时候，他推开了车门，跳出驾驶舱离开了。
遗憾的是，因为高度太大，他的左腿腿骨此刻也已经折了。好在，他刚刚挣扎着浮出水面的时候，就发现了一大摊水葫芦群向着这边漂浮而来，不仅如此，上面还有木盒子和泡沫轴。
“哈哈哈，真是天不灭我穿山甲啊！”
那一刻，穿山甲暗爽不已。他的脑海里，不停地回响着八个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然而………
徐臻是什么人？他会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八个大字在穿山甲上实现嘛？虽然他还不具备洞穿人类寿命的神通，但是青铜级贬值天眼系统，却赋予了他对很多事情的超乎寻常的判断力。尤其是他那双鹰眼，让他在第一时间就能够判断出，穿山甲并没有死！
既然如此，那就………
夜色，总是能够带给人神秘的琢磨不透的惊喜！
大约半小时后。
穿山甲在经过仔细的观察之后，终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上岸！
没错，在这么飘下去，他的体力都快要全部耗光了。受伤的部位一直在滴血。江水污染严重，已经开始有不明小动物不停地往他身上爬来爬去了，他必须上岸。再这么折腾下去，他恐怕真的要成漂浮物了。
微微地将头抬起来，警觉地看了看连江的两岸。
漆黑一片。
只是，偶尔会有一两辆车行过。但是看得出，那些车都不是警车。
穿山甲觉得，应该安全了。
经过足足三十多分钟的漂流，他已经距离始发地的位置很远很远了。
“妈的，我就不信，徐臻那个大傻逼还能跟踪到这里！”
决心一下，穿山甲便开始奋力地抓着两个泡沫轴，开始往左岸游去。
一点，一点，一米，一米………
穿山甲游的很吃力。
他在和时间赛跑。
他在和生命赛跑。
当他大约足足游了约有七八分钟的时候，他的身体，终于游到了岸边。
在江边一棵巨大的黑漆漆的柳树下面，他终于用尽全力，将身体稳住了。最后，他拖着受伤的身体，抓住了柳树裸露在岸边的树根，终于挣扎着上了岸………
上岸之后，他感觉整个身体都快虚脱了。
他躺在冰冷的泥地里，仰面朝天，刚刚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个光亮点由远及近地走了来。没错，那是一个烟头。有人抽着烟，正朝这边走来………
“啊………”
穿山甲惊呼了一声。
一只巨大的鞋子，就踩在了他的脸上。
然后，………
………………
穿山甲，当然没有立刻死去！
徐臻也当然不会杀他！自从系统升级为青铜之后，徐臻就已经给自己指定一条规矩：尽量不做法律允许框架之外的事情。穿山甲虽然是一个罪大恶极的通缉犯，但是自由国家和法律去收拾他。当然，穿山甲脑子里所储存着十分重要的情报和信息，对于徐臻来说，倒是很重要的。所以，将穿山甲送给高队长，送给警察局，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在将穿山甲送去警局之前。徐臻当然还是要例行公事地给他“把把脉”的。毕竟，太玄听心丹的使用技巧，他已经越来越熟练了。穿山甲虽然内心的心理防线很强大，但是他此刻的虚弱身体，让他在徐臻面前，彷如透明人一般。
夜色如墨。
太玄听心丹，走你！
数息之后，
徐臻的脑袋，嗡的一下就炸开了。
他万万没想到，穿山甲居然是一个巨大的信息宝藏。
从穿山甲的意识里，徐臻收获了大量的令他震惊和恍然大悟的信息。
这其中：
有关杜飞、杜贤德父子的卧槽档案；
有关雷洋洋和李奎海的那些骇人听闻的所作所为；
一下子，徐臻全都知道了。甚至，连那些揭发他们罪恶的证据，徐臻都能够掌握的一清二楚。
【叮咚，恭喜宿主，胜利完成第11波搬砖任务】
【叮咚，恭喜宿主，抓获特大恶人，奖励1500万颗扁豆】
【叮咚，恭喜宿主，您的积分已经足够升级为白银级贬值天眼系统】
片刻之后………
【叮咚，请问宿主，您是否需要升级为………更加强大，更加豪横的白银级贬值天眼系统】
当幸福来敲门时，徐臻整个人都感觉快要飞起来了。
升级，那是必须的啊！
徐臻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升级系统”。
因为激动，他感觉浑身都在微颤。
点击完“升级系统”之后。
脑海里进入须臾的黑暗。
紧接着………
脑海里，开始出现了亮光。
亮光逐渐扩大。
进而，那一丝亮光，幻化成光芒万丈………
此刻！
徐臻缓缓地抬起头，望着黑暗的天际。
不知何时，遥远的天际，竟然也出现了一道隐约而又有些神奇的曙光。
那道曙光，并没有完整的可以用言语形容的形态，但却拥有着令人无法想象的斑斓七色；
那道曙光，看上去，仿佛远在天边，却又近在眼前，甚至举手便可触摸到它；
那道曙光，这一刻，仿佛是属于整个星球，又仿佛只是属于徐臻一个人；
………
徐臻知道，那道曙光，其实并不是悬于天际的晨光，而是白银级贬值天眼系统升级之后对他的独特引领。于是，徐臻尽量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和兴奋，开始迎着那道瑰丽万丈的曙光而缓缓前行。在接下来的生活里，他也要将这道绚丽的曙关所带来的能量，献给世上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白银级贬值天眼系统！
对于徐臻来说，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一个全新而又充满挑战的开始………
————（注：本书完，感谢每一个曾经和这本有过缘分的读者。祝福你们！我们新书见！）————
第1章 那就好好当个人吧
秋天的天空很蓝，树叶很黄，草地很枯，躺在地上的魏相很茫然。
“好好的，怎么就穿越了呢……”
这已经是穿越的第十六天了，但魏相依旧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从二十一世纪的地球穿越到了春秋时代，公元前601年的晋国，过上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各种美食的生活……也太难了吧。
在尝试了跳河自动浮起，跳井未遂，跳两层楼安然无恙找不到三层楼建筑，拿剑自杀不敢下手，晚上一个人跳大神妄图召唤黑洞未遂之后，魏相知道自己多半是回不去了。
魏相叹了一口气，吐出口中发涩的黄色麦秆，翻了一个身，视线落在了远处。
那是一片巨大的庄园，庄园中央一栋两层的楼房最为引人注目，以这栋楼房为中心还坐落着诸多房屋，旁边有马厩、桑树、畜栏，有奴隶们居住的仆舍。
远方一亩亩的良田已经收割完毕，谷杆被堆放在角落，甲士们正在田地之中操练，稍远一些的地方还有几辆战车在田埂上奔驰着，御者努力的控制着缰绳，车左弯弓搭箭朝着田中远处的稻草人射去，戎右则挥舞着大戟，狠狠的朝着近处草人刺击。
这一处充满了田园风光古代风情的大庄园，就是魏相如今所在的晋国魏氏家族封地——魏邑的核心治所了。
魏相自言自语：“就算是穿到魏氏，那向后穿越两百年不好吗……搞得现在才是个下士，唉。”
没错，魏相所属的这个魏氏就是那个三家分晋并最终建立了战国七雄之中魏国的那个魏氏，只不过魏国正式被周天子册封成立是在公元前403年，而魏相现在所处的这个年代则是公元前601年，早了整整198年。
现在这个年代的魏氏用两个字来形容就是——弱鸡。
如今的晋国，赵氏宗主赵盾权倾朝野，在赵氏之下还有荀氏（分为中行氏和智氏）、郤氏、先氏、栾氏、胥氏，这六大家族把持着晋国六卿的爵位，是晋国的一流大家族。
在六大家族之下，还有韩氏、士氏、臾氏、箕氏等大家族。
魏相所在的魏氏和这些家族比起来，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弟弟啊。
弟弟也就算了，魏氏毕竟也是大夫家族之一，一个世袭中大夫还是稳稳的。
但偏偏这也和魏相没有什么关系。
因为魏相的父亲魏锜是次子，而周朝诸侯国遵守的是嫡长子继承制，所以魏锜就不能继承大夫爵位，只能依照周朝礼制成为一个“士”，也就是周朝贵族等级之中最低级的一员。
老爹都是个士，刚刚二十岁及冠的魏相自然也就只能是一个士了，还是最低级的士——下士。
“唉，算了算了。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哪，还是得靠自己。”
就在一刻钟之前，魏相最后一个办法“意念召唤黑洞反穿法”也已经失败了，所以他决定从今天开始好好的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魏相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走到面前的小溪边洗了把脸，瞄了一眼溪水倒映出来的脸庞，点了点头：“也只有这副英俊的脸庞是唯一的收获了。”
魏氏以武立家，魏相的爷爷魏犨是晋文公姬重耳麾下五贤人中的头号猛将，有百人敌之称。
魏犨的三个儿子魏寿余魏锜魏颗都是以勇武闻名，作为孙子辈的魏相也是从小就打熬身体练出了一身武艺，这具二十岁的身体强壮有力，八块腹肌棱角分明，脸庞坚毅而勇武，浑身上下散发着男子汉的阳刚气息。
“伯兄，伯兄！”一声清脆得如同黄鹂鸟一般的少女声远远传来。
魏相揉了揉额头，漫声道：“别喊了，为兄在这呢。”
魏相的视线之中，一名少女蹦蹦跳跳的奔跑了过来。
只见这少女身着曲裾深衣，明黄色的颜色很是亮眼，脚下一双木屐啪嗒啪嗒的很是欢快，露出十根可爱的脚趾，脸庞娇嫩白皙，发髻上插着一支小小的金笄，面容和魏相有着几分相似，大眼睛上长长的眼睫毛一眨一眨的，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少女定在魏相身前，微微歪着头，好奇的打量着魏相：“伯兄，你又发疯了是不是？”
魏相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胡说八道什么呢，还有没有一点礼数了？为兄怎么可能发疯，为兄比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要懂得更多！”
这少女正是这一世魏相唯一的亲妹妹，名唤魏葭。
至于为什么不叫魏蒹葭，主要是因为这年代以单名为贵，大部分人都是单名。
魏葭哦了一声，后退两步，规规矩矩的朝着魏相行了一礼，柔柔的说道：“妹敢问伯兄，今日何所疯也？”
魏相咳嗽一声，拱手还礼道：“为兄观世人多愚，众生皆苦，故嗟叹也。”
魏葭再问道：“兄可知父刚归，已持大戟于庄园中寻兄多时？”
魏相吃了一惊，转身就走：“为兄还有事，咱们下次再聊。”
都说给孩子一个完整的童年就要揍一顿，魏相这具身体的童年那可比别人完整太多了。
魏葭看着魏相这副熊样不由噗嗤一笑，道：“骗你的，父亲是叫你去家族议事堂议事。”
魏相立刻停下脚步，张牙舞爪朝着魏葭扑去：“好啊，敢耍为兄，看为兄怎么教训你！”
看着嘻嘻哈哈跑远的妹妹，魏相长出了一口气，露出笑容。
从魏葭的性情和兄妹两的相处方式就可以看得出来，魏氏着实是没有什么贵族底蕴，不讲究什么礼节。
但也正因为如此，这个古代世界……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那就好好的在这里当个人吧。
魏相迈开步伐，不紧不慢的朝着远处的那幢大宅邸走去。
大宅邸之中有一座议事堂，里面分别坐着三人。
上首坐着的是一名二十五岁、面容和魏相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他是魏相的堂哥、当代魏氏宗主、中大夫魏绛。
此刻宗主魏绛面带愁容，道：“两位叔父，难道真的要按照胥氏所言，将我魏氏的一半封邑送给他胥氏不成？”
在魏绛左右两侧分别坐着两名年纪在四十出头的男子，两人面容相似且身材都是人高马大健壮魁梧，坐在那里宛如两只大熊，很有威慑力。
其中稍老一些的就是魏相的老爹魏锜，任魏氏司马，掌魏氏一族军事。
年轻一点的则是魏相三叔魏颗，任魏氏家老，掌魏氏一族家政。
老爹魏锜重重哼了一声，颇为不爽的说道：“我魏氏之地不过区区一下县，若是将一半封邑送出今后还如何维持？胥氏根本便包藏祸心，欲夺我魏氏之土，亡我魏氏之族！主君，此事万不可行！”
三叔魏颗叹了一口气，道：“仲兄所言虽是，但胥氏族长胥克位列六卿乃国之重臣，我魏氏不过区区一大夫之族，如何能与之抗衡？若是不献出封邑，胥克便有了光明正大对我魏氏下手的理由，那魏氏之亡便近在眼前了。”
老爹勃然大怒，一拍桌案胡须乱跳，道：“胥克不过是我大晋六卿中排名最后一位的下军佐罢了，还能一手遮天不成？”
三叔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无奈的说道：“胥克虽不能一手遮天，但正卿赵盾却能。胥克乃是赵盾最忠实的爪牙，冒犯胥克便是冒犯赵盾。如今连大晋君候都任赵盾摆布，谁又敢为了魏氏出头而惹上赵盾？”
老爹哑然无言。
在场三人都是魏氏核心之人，如今魏氏面临极大危机却无计可施，气氛顿时变得十分沉闷。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不紧不慢的传了进来：“胥克之事不过癣疥之疾罢了，主君、父亲和叔父何必如此担心？”
正是魏相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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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书·始皇帝本纪》：“始皇帝，姬姓魏氏子，名相，晋大夫魏犨之孙也。少有大志，勤练武，喜读书，常告其妹曰：‘吾有天命在身。’极得父、叔、兄之喜爱。”
注：此处灵感来自榴弹大神所著《覆汉》一书，非正史，只为博君一笑，如有谬误，欢迎指正。
第2章 赵盾将死矣
魏相朝着自己的堂哥魏绛行礼：“见过主君。”
周朝的封建制度是和欧洲中世纪基本相同、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封邦建国”制。
诸国的封邑为国，诸侯为国君。
卿大夫的封邑为家，卿大夫为家君，因此魏相见到家君要称主君，并行臣礼。
《礼记·大学》有言：“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这句话里面的“家”和“国”指的就是卿大夫和诸侯的封邑。
魏绛看着魏相，脸上露出笑容：“相弟，都是自家人，何必多礼？坐吧。”
这位宗主大哥的笑容颇为真诚。
魏相又朝着自己的老爹魏锜和三叔魏颗见礼。
老爹脸色不太好看，冷冷的说道：“今日不跳井了？”
魏相咳嗽一声，正色道：“不瞒父亲说，儿今日晒太阳时突见有神龙凌空而至，让儿茅塞顿开，已非昔日顽劣之魏相矣。”
老爹深吸一口气，朝着面前桌案一伸手，握住一方桌脚。
啪的一声清脆断裂后，老爹一跃而起，举着新鲜出炉的桌脚朝着魏相而来。
“老夫打死你这个没正经的逆子！”
魏相大惊失色，一个闪身到了另外一边的魏颗身边：“三叔救我！”
三叔魏颗赶忙站起来拦住了老爹：“仲兄何必如此急躁？先听听相儿怎么说，或许他真的有主意呢。”
老爹手持好像匕首一样的小桌脚，恶狠狠的说道：“这逆子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每日里不是跳河就是投井，现在还说什么神龙，看来真得请个巫者来做法才行！”
魏相从三叔身后伸出头来，叫道：“父亲，儿那是为了……算了，不提也罢。但胥氏之事儿是真有主意，绝对不会欺瞒父亲、三叔还有主君的。”
坐在上首的主君魏绛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堂叔和堂弟这番闹剧，咳嗽一声道：“仲叔，先让相弟说说吧。”
魏绛作为魏氏的第三代主君，其父魏悼子早死，若不是两个叔叔魏锜和魏颗全力支持是不可能撑起魏氏家族的。
因此这几名魏氏的核心人物都十分亲近，今日这般情状倒也不是第一次上演了。
主君发话，老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不忘狠狠瞪了魏相一眼：“仔细说话，不然小心你的皮！”
魏相耸了耸肩膀，完全没有理会老爹的威胁。
魏绛已经有些迫不及待，问道：“相弟，你究竟有何计策？”
虽然对这个最近精神看起来有些失常的堂弟不报太大希望，但死马当成活马医的精神还是得有。
魏相微微一笑，道：“主君，其实胥氏之无礼要求，我们完全可以无视。”
老爹眼睛一瞪，喝道：“胡说八道，胥氏和赵氏的关系你难道不知？胥克就是正卿赵盾最忠诚的一条狗！得罪了胥氏那是小事，若是被赵盾盯上，魏氏就有亡族之祸了！”
魏相笑着点头，道：“若在平时，父亲所言确实有理。可如今，父亲之言便是大错特错了。“”
看到老爹捏着桌角的右手又开始蠢蠢欲动，魏相忙道：“因为赵氏现在已经自顾不暇，根本无心理会胥氏！”
这句话顿时吸引了其他三人的注意力，几乎是异口同声道：“为何？”
魏相咳嗽一声，停顿三秒，觉得气氛烘托足够，便正色道：“赵盾将死矣！”
魏相此言一出，大堂之中其他三人顿时脸色大变，好像听得了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消息一般。
确实是不得了的消息。
赵盾，现任晋国上卿(又称正卿)、中军将，执掌晋国朝政已有二十年。
在这二十年中赵盾权倾朝野，于国内驱逐了曾经是晋国顶级卿大夫家族的狐氏一族，为扶立晋灵公杀死两名争夺王位的晋国公子，后来又命族人赵穿杀死晋灵公扶立如今的晋侯姬黑臀，并重整六卿，让其他五卿都唯赵氏之命是从，不敢有任何异议。
而在国外，赵盾取代了晋侯成为晋国象征，多次代表晋国会盟天下诸侯，让晋国在二十年的时间里压制住了秦国、楚国和齐国三大一流强敌，使郑国、卫国、宋国三个二流强国和一大批小国臣服在晋国麾下，让晋国自晋文公姬重耳以来的霸权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鼎盛时期，真正意义上做到了“威震中原”。
人们常说一句话：“晋国非晋侯之晋国，而是赵盾之晋国！”
这样的人若是死了，晋国政坛必然是一番超级大地震，甚至整个天下都会因此而受到巨大的影响。
这就是为何魏相说出赵盾将死之后，在场魏氏三人如此震惊的原因。
魏相看着震惊三人组，不紧不慢的说道：“方才父亲曾言，晋国上下皆知胥克乃是赵盾最忠实之爪牙，为赵氏做了无数的肮脏事，早已为众大夫所厌。一旦赵盾亡故，其子赵朔不过刚刚及冠，如何能如赵盾般掌控朝局？届时胥克为恶已久，必受诸卿大夫反噬，我魏氏又何须再惧怕胥克这死到临头之人呢？”
……
老爹深吸一口气，道：“相儿，你是如何知道赵盾将死的？”
为什么呢？
因为赵盾死在公元前601年，而今天是公元前601年的十月十五，由于十月是周朝历法的最后一个月，所以到今天为止公元前601年只剩最后半个月了。
由此得出结论——赵盾必然会在这半个月内死去。
在打听到记载赵盾弑君的董狐现在依旧是晋国史官后，魏相认为史书对赵盾之死详细时间的记载是绝对靠谱的。
魏相当然不可能将这个理由说出来，只能正色道：“父亲，儿刚才已然说过，有龙神腾空而至给了儿启示，儿就是从启示之中获知的。”
龙的传人嘛，没毛病。
魏相敏捷的一扭头，一小截桌角擦着脸颊而过。
半秒钟的思考过后，魏相拔腿就跑。
下一刻，老爹的怒吼声响彻大堂：“好你个魏相，竟然在此胡言乱语，老夫看你的皮是真的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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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书·始皇帝本纪》：“始皇帝方及冠，天现五彩霞光，有神龙腾空至，授帝五千年华夏史。帝感神龙之恩，遂自号‘龙的传人’。”
第3章 上卿赵盾
同一个时间点。
作为执晋国和中原牛耳二十年的上卿，赵盾居住的地方不是一座府邸，而是一座宫城——下宫。
赵盾今年五十四岁，在后世这个年纪甚至还达不到退休的门槛，然而在春秋这个年纪死去已经可以称之为喜丧了。
他老了。
无论是从已经全白的鬓角，还是从没有血色的脸庞和微微佝偻的身躯都可以看得出来。
在赵盾的面前跪着一名年纪大约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他便是赵盾的儿子、赵氏一族基业的继承人赵朔。
赵盾缓缓说道：“朔儿。为父……应该是时日不多了。”
赵朔闻言吃了一惊，道：“父亲何出此不吉之言？”
赵盾叹了一口气，道：“为父何尝不想多撑一段时日？但遍访名医都是这般说法，那便是天命如此，为父也无可奈何。”
赵朔眼眶发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盾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有血丝从口中溢出。
赵朔看着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正想起身，却见赵盾摆了摆手，只好再度坐下。
片刻之后，咳嗽声慢慢止住，赵盾这才再次开口：“今日召你来，是有些话想要对你交代。这些话事关赵氏一族将来的基业，你须要好好听着。”
赵朔道：“唯。”
赵盾整理了一下思绪，用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语气说道：“为父掌朝政二十年，诸卿看似都对为父俯首帖耳，实则各有异心。哼，一群跳梁小丑！虽为父对身后之事有所安排，但……终究还是会有一些人会在为父死后冒出头来的。”
赵朔深吸一口气，脸上闪过一丝杀机，道：“儿不会让这些人得逞的。”
赵盾笑了笑，道：“不，他们确实应该得逞一下。为父死后，必然会有人出来针对胥克……胥氏一族的六卿之位，到此为止。”
赵朔猛然抬头，表情惊讶莫名：“父亲，这是为何？”
赵盾沉默良久，幽幽的说道：“因为你太年轻了，年轻是要付出代价的。老夫死后，赵氏要给君候和其他卿大夫一个交待，胥氏手上的鲜血……太多了。今日起，我儿可为赵氏物色一条新犬。”
赵朔顿首道：“还请父亲教我。”
赵盾沉默良久，道：“魏氏……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
魏邑，大夫府邸。
以单体的智慧而言，魏相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比自己更加聪慧的人犹如繁星一般数不胜数。
但如果考虑到自己脑海之中所携带的数千年人类社会发展出来的智慧，魏相有理由自傲，并认为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具有超前目光，也最有资格引领时代的那个人！
此刻，注定要引领时代的魏相刚刚被自家老爹赶出了大堂，丧失了参与到魏氏核心事务的议事资格。
对此，魏相唯有一声长叹：“天才都是孤独的，当你超脱于这个时代，你就成为了世人眼中的疯子、傻子，最寂寞的人。”
一个人郁闷的时候需要发泄，适时出现的亲妹妹魏葭就成为了这个倒霉鬼。
看着自家妹妹的头发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魏相郁闷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大笑着躲开了张牙舞爪的妹妹。
魏葭脚下木屐和地面发出一声清脆交鸣，拿着刚刚捡起来的发笄嗔道：“你跑，我等会就让父亲去教训你！”
魏相转身嘿嘿一笑：“告诉父亲，我在冶炼坊那里等他！”
任何一个封邑之中最不能缺少的就是匠人，武风浓厚的魏氏封邑自然更少不了冶炼匠。
为啥不叫铁匠，因为这还是青铜器时代。
看着面前点头哈腰的冶炼匠，魏相问道：“你叫何名？”
冶炼匠答道：“回君子，某叫冶夫！”
君子通常指主君之子，也可用来作为对贵族年轻男子的泛称。
魏相眨了眨眼睛，问道：“你父亲也叫冶夫？”
冶夫道：“君子果然聪明，家父乃是上一代魏氏冶夫，越国人，传下的乃是越国冶炼之技。请君子放心，某已经完全学会家父之技，敢问君子是要打造及冠后的第一件兵器吗？”
魏相叹了一口气，在这种事情上被称赞聪明并没有让他有什么优越感：“是要打造兵器。冶夫，你听说过铁吗？”
冶夫忙道：“当然知道！”
魏相的表情差点没绷住：“你真知道铁？”
冶夫有些奇怪的看着魏相：“如何不知？不过那铁据传都是自天上而来，每一个都是稀世之宝，某冶炼这么多年倒是没亲眼见过铁的模样。”
魏相一拍脑袋：“你说的是陨铁……想起来了，你可知‘恶金’？”
“恶金？”冶夫同样也点头：“知道啊，君子不会想要这恶金来制作武器吧？”
魏相笑道：“正是如此！”
冶夫用古怪的目光看着魏相，忍不住道：“君子怕是不知冶炼之术吧？这恶金虽然也是一种金，但其冶炼过后的成品比如今的金（铜）质武器还要更加柔软，不可能用来制作兵器的。”
魏相笑道：“你说的那是块炼铁，没事，我可以教你。对了，你这里有铁……恶金矿吗？”
以工序而言，冶炼青铜比冶铁要更加复杂，因为青铜比铁要更加柔软，所以这个时代把青铜冶炼成武器的难度反而更高。
所以，用青铜炉来炼铁是一个并不算困难的选项。
虽然也有几处错误，但在两个多时辰的折腾之后，魏相还是拿着一把新鲜出炉、刚刚开锋的钢剑，在冶夫崇拜的目光之中走出了冶炼坊。
事实证明多看纪录片没坏处，尤其是关于古代工艺的。
“后世那种叫做百炼钢，我这个好像时间短了点，就叫做……一炼钢吧。”
曹操打五把百炼钢刀用了两年，魏相可没有那么多时间，一炼就一炼吧。
魏相愉快的笑了起来，但马上脸色就是一变。
一声如雷大喝响起：“逆子，出馊主意也就算了，居然还不务正业跑来此地！”
一根木棍打着旋儿从空中朝着魏相飞来。
魏相脸色一凝，双目瞬间聚焦，吐气开声，拔剑而起。
一道剑光闪过，木棍被切成整齐的两片，擦着魏相左右两边脸颊飞过。
魏相双手持剑保持姿势，帅气非凡。
老爹魏锜咦了一声，站住脚步看着魏相，目光不善：“你这个混小子，又用家族资源给你打造兵器？为父可不是家中主君，你不能这样做！”
魏相哈哈一笑，抬起胸膛：“父亲此言差矣，儿今天可是在一天之内为家族立下两次大功啊。”
看着老爹又开始摩拳擦掌，魏相慌忙举起手中长剑：“父亲请看这削金如泥的钢剑！”
老爹的动作猛然顿住，目光第一次落在魏相的手上：“你说这是什么剑？”
“钢剑！”魏相的语气之中充满自豪。
在这个还是以青铜器为主的时代，钢的出现完全是大杀特杀！
真男人就该硬如钢铁，而不是软似青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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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书·始皇帝本纪》：“帝及冠，欲铸剑自用。乃召魏氏冶夫，授其冶铁之术，一日而神兵成。”
注：关于兵器铸造，大家可以去看央视的纪录片《古兵器大揭秘》，b站也有高清版，很有意思。
第4章 欧冶子的诞生
“当”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响起，老爹魏锜和好心赶过来想要阻止一番暴揍的三叔魏颗两个人傻在原地，四个眼珠子加两个下巴有同时落地的倾向。
半截掉落在地上的青铜剑锋已经说明了结果。
老爹喃喃自语：“此乃当年父亲遗下之宝剑，竟然……”
三叔喃喃自语：“此剑父亲在世之时可是心头宝，每次上阵必定使用……”
魏相十分心痛。
自己刚刚打造出来的、这个世界上第一把钢剑，就这么在剑锋上磕出了一个小口子！
这工艺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啊。
至于钢剑会斩断青铜剑这种操作，那有什么可惊讶的？
亲爷爷的剑也违背不了科学规律不是。
突然，老爹和三叔同时将目光转向魏相。
魏相心中一紧，下意识的就想跑。
两只大手同时伸来，将魏相提在半空。
老爹的声音响起：“说说，这剑究竟怎么来的！”
魏相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我让冶夫打造的。”
“还在胡说！”
冶夫听到了声音，从冶炼房之中冒出头来，一脸请功的笑容：“家司马，确实是君子教某家铸造出来的！”
……
夜晚的魏氏大堂，灯火通明。
老爹、三叔、还有宗主堂哥三个人坐在魏相面前，六只眼睛齐刷刷的打量着魏相，眨也不眨，就好像在看一只怪物。
“钢剑真的是你打造出来的？”三叔成为了打破沉默的那个人。
魏相揉着太阳穴，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如假包换！而且此乃初版，还有改进空间……”
“你怎么知道钢剑的铸造办法？”
魏相双手一摊，道：“三叔，侄儿没骗你们，侄儿真乃龙的传人！”
三人组各自对视一眼，好像获得什么共识。
下一刻，魏相肩膀又被按住。
“走，再打一把钢剑来看看！”
“等等，我还没吃东西……父亲，放我下来，要喘不过气了！”
子夜时分。
老爹、三叔还有宗主大堂哥三个人围在第二把新鲜出炉的钢剑面前，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比炉火还要更加通红，好像要喷出火焰一般。
地上掉着好几把青铜剑，全部都是半截的。
魏相揉了揉通红的双眼，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感受着腹中的雷鸣之声，再看看角落里同样也是东倒西歪的冶夫，突然有种同命相怜的感觉。
这冶炼坊就不能招几个学徒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宗主堂哥魏绛抬起头来，看向冶夫：“你叫冶夫？”
冶夫忙恭敬答道：“回主君，贱名正是冶夫。”
魏绛道：“从今天起，你为我魏氏家臣，任职匠正，掌工匠事。”
冶夫大吃一惊，随后狂喜，直接拜倒：“臣、臣见过主君！”
家臣和家奴，一字之差，却是天差地别。
魏绛的目光落在了魏相身上，表情变得温和下来，道：“相弟，他是因你而得家臣的，你给他赐一个名吧。”
冶夫的意思就是冶炼之夫，是个职业而非名字。
魏相愣住，心道我哪会赐什么氏啊，现在我只想吃饭、睡觉！
不过宗主大哥都发话了，不听是肯定不行的，饿极了只想吃饭的魏相只用一秒钟就给出了一个极其敷衍的答案：“就叫欧耶吧！”
大家拍照都要比个欧耶的手势，吉利。
“欧冶？”魏绛点了点头，道：“冶夫，你今后的名字便是欧冶！”
冶夫、不对，欧冶闻言感激涕零，先是朝着魏绛再度拜倒，然后又朝着魏相行了大礼：“多谢君子赐名！”
片刻之后，魏氏四人组走出冶炼房。
魏相着急去找吃的，却被老爹一把拉住。
老爹、三叔、宗主大哥三人看着魏相，脸色十分肃穆。
魏相心里有些发毛，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三人同时躬身，朝着魏相行礼。
魏相这下子懵逼了：“哎哎，这是作甚？”
宗主大哥正色道：“相弟，全亏有你，我魏氏今后又多了一项不传之秘，这是你的功劳！仲叔，三叔，相弟已然及冠，也该为家族做些事情了。我欲任命相弟为魏氏中庶子，你们以为如何？”
中庶子，简单的说就是秘书长，负责的主要是宗主魏绛的个人事务，属心腹家臣之职。
老爹皱眉道：“相儿之才能恐怕不足以匹配中庶子之位。”
魏相一听这话，那确实是只有亲爹才说得出来。
三叔摇头道：“仲兄此言差矣，相儿虽然平日顽劣，但有功自然是要赏的。愚弟以为，中庶子之位再合适不过了。”
宗主大哥笑道：“那就这么定了！”
老爹见事不可为，也是叹了一口气，然后一巴掌甩在了魏相的屁股上：“还不谢谢主君！”
魏相脸上露出无可挑剔的八齿微笑，恭恭敬敬的朝着宗主大哥行礼，心中却是把自家老爹谢上了天。
当魏相直起身来的时候，他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接向后倒去。
饿晕了。
等到魏相悠悠醒来之时，发现天色已经大亮，自家亲妹魏葭正守在榻边，双目微微闭上，头一垂一垂的，看起来很困。
魏相呻吟一声：“妹啊，弄点吃的给老哥。”
一碗味道十分一般的小米粥下肚之后，魏相终于有精神起床，对着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一桌食物大快朵颐。
边吃还不忘记边问在一边打哈欠的魏葭：“父亲那个没良心的哪去了？嗝儿——是不是又跑去冶炼房了？”
魏葭摇了摇头：“不是，据说是胥氏来人，父亲他们都去接待了。”
“什么，来的这么快？”魏相吃了一惊，立刻站了起来。
走到门口时魏相又改变了主意，转身坐回来继续吃喝。
魏葭有些疑惑的看着魏相：“怎么不去？”
魏相一摊手：“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其他事情不是为兄能决定的，还是好好填饱肚子最重要。”
门砰一下被撞开了，老爹风风火火的进来，正好看到魏相，眼睛一亮。
“醒了？快，跟为父走！”
这一次总算不用被提溜出门，魏相认为这是老爹对自己的认可。
边走魏相不忘边问：“父亲，你们没有答应胥氏的无礼要求吧？”
老爹摇了摇头，脸色有些怪异的说道：“胥氏这一次是主动上门求和的。”
“什么？”魏相吃了一惊：“胥克乃是堂堂六卿之一，怎么可能向我们魏氏一个中大夫家族求和？”
这就好比后世国家决策层的大佬竟然会向某个地级市市长主动求和一样，太扯了。
老爹道：“有人要见你，你见到他便明白了。”
魏相好奇道：“什么人？”
老爹正色，脸上闪过几分激动，道：“赵氏君子，赵朔！”
“赵朔！？”魏相吃了一惊，随后明悟。
原来是胥氏的主人来了。
胥氏虽是恶犬，但也得听主人的话啊。
问题在于，赵朔这个将来会继承赵盾和赵氏偌大基业的家伙，为什么要见魏相这个在魏氏之中重要性最多排到第四的人？
魏相本能的感觉到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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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建魏说·神兵篇·上》：“始皇帝既成年，乃引神龙之力，命欧冶子铸神兵。神兵成，有七彩霞光自天降。时赵氏君子朔乘车而过，怪之，命从人入魏邑而晓神兵成。赵朔大惊曰：‘神兵成，圣人出也。’遂入魏邑，执大礼见始皇帝。”
第5章 赵朔想干嘛?
父命难违，魏相还是来到了昨天自己被赶出去的那座大堂之中。
宗主大哥魏绛和三叔魏颗都在座，陪着两名年轻的客人。
“这位是赵氏君子赵朔，这位是胥氏君子胥童！”
魏相朝着两人行礼，道：“魏氏中庶子魏相，见过两位君子。”
胥童的年纪大约在二十四五，赵朔则更为年轻一些，看上去和魏相属于同龄人，二十出头的样子。
相貌的话，胥童身材健硕如牛，和老爹三叔颇为类似，脸和五官都是正常人模样，倒是赵朔的样子有些异族混血的感觉。
至于为什么魏相知道谁是谁，当然是从两人的坐位上看出来的。
赵盾是晋国如今的无冕之王，除了魏氏大夫魏绛的主位，最尊贵的客位当然得由赵盾儿子赵朔来坐。
胥童看了一眼魏相，没有说话。
倒是赵朔打量了一番魏相，笑道：“早就听说魏氏出虎将，今日所见果然不虚，魏相年纪轻轻却龙行虎步，有大将之才啊。”
魏相还以一个笑容：“多谢君子夸奖。魏相早听说赵氏威严压服晋国，本以为君子乃是威严极重之人，如今一见才知君子如此平易近人，倒是出人意料了。”
赵朔一怔。
老爹魏锜低声喝道：“魏相，尔在胡说什么，还不向君子道歉！”
胥童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赵朔突然爽朗的笑了起来：“无妨，魏相快言快语，倒是颇得我心。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废话了。魏相，秋狩即将开始，我欲请你担任我之车右，不知你可愿意？”
大堂之中顿时寂静，所有人都好像被施加了定身术，瞬间冻结。
胥童脸色大变，忍不住道：“君子，这……”
赵朔笑着看了胥童一眼，道：“怎么，难道你有意见？”
胥童低下了头，道：“君子说笑了，此乃君子之事，胥童如何会有意见？”
赵朔笑道：“很好，那就这么办吧。魏相，你明日来下宫报道，也好早做准备。”
说完，赵朔站了起来，一旁的所有人齐刷刷同时站起：“恭送君子。”
赵朔就这么走了，走得不像是一名君子，而像是一名太子。
只要他父亲赵盾还活着一日，赵朔就比晋国的太子还要更加太子。
送走赵朔，魏氏众人的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相较于胥氏突然上门和解这件事情，将来的赵氏宗主赵朔选择魏相担任秋狩车右才是更值得让人高兴的事情。
魏氏是一个小家族，小家族的意思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会搞内讧的小家族是无法成为大家族的。
只有魏相略有不爽。
完全没有人问过他的意见！
“好好表现！”老爹大手拍在魏相的肩膀上，把魏相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这还是魏相第一次看到老爹笑开花的样子。
“相弟，其他的事情你先放一边，一定要交好赵朔，这事关我们魏氏的未来！”宗主大哥魏绛也是颇为高兴。
三叔魏颗笑道：“当年你大父就曾经担任过文公之戎右，如今赵氏之威和当年文公一般无二，相儿你当了赵氏君子车右，也要好好表现才是。”
魏相叹了一口气，十分认真的说道：“神龙告诉我赵盾真的要死了。这一次秋狩可能就是赵氏的图谋，我们魏氏怕是会成为赵氏的棋子！”
魏相原本以为这会让父兄三人组警醒，没想到三人组对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
三叔笑道：“傻孩子，你以为随便一个什么家族都有资格成为赵氏棋子的吗？现在不当棋子，将来又如何能够成为优秀的棋手？记住了，好好做事，当一个出色的棋子！”
魏相原本觉得这个时代的人都是傻瓜，但这一刻他突然又觉得自己好像也在呼呼的往外冒着傻气。
近墨者黑，一定是被这群莽夫感染的！
翌日。
虽然早就已经听说赵氏下宫的豪奢程度惊人，但当魏相第一眼看到这座宫殿的时候还是惊到了。
这不是一座宫殿，而是由一整片宫殿群组成的宫城！
眼前的景象已经超出了魏相的形容词范围，想来想去也只能在心中悄悄说一句：“卧曹，真牛。”
下宫之中有一座巨大的、足以容纳上万人的校场，校场上众多赵氏私兵甲士正在排练，斧钺矛戈光芒闪耀，战车来回驰骋，箭矢不停飞起落下。
至少三千甲士，这还仅仅是下宫一地……魏相第一次对赵氏的实力有了直观的了解。
魏氏全部甲士加起来才特么两百人！
魏相又一次见到赵朔。
赵朔正在射箭。
《周礼·保氏》：“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
射箭是六艺之中唯一一项纯攻击的技巧。
“嗖！”箭矢划出弧线，落在五十步之外的靶子上，箭矢尾羽微微晃动。
中靶，未中靶心。
“好射！”赵朔身边众人齐声喝彩，彩声响亮。
赵朔若有所觉，看向站在场地旁边的魏相。
“魏相见过君子。”魏相上前行礼，举止无可挑剔。
有些试探一次就够了。
赵朔放下长弓，对着左右笑道：“二三子，我的车右来了。”
在赵朔的身边站着几名年轻贵族，年纪从二十出头到接近三十不等，脸色阴沉的胥童也在此列。
赵朔笑着对魏相道：“给你介绍一下，中行氏君子中行庚（荀庚），智氏君子智罃（荀罃），胥氏君子你们昨天见过了，最后这位是士氏君子士燮。”（注）
魏相朝着这几名年轻贵族行礼：“魏相见过诸位君子。”
这几个名字其实挺吓人的，将来晋国最大的六个大家族之中除了赵氏自身之外竟然还有三名未来宗主在此，而且全都是赵朔的跟班。
这就是赵氏。
同出荀氏的中行庚和智罃只是看了魏相一眼，表情冷淡没有开口。
胥童更不必说，只差将白眼翻起来。
只有年纪最轻的士燮笑着还了魏相一礼，口称幸会。
胥童冷冷的说道：“君子，你选的这个车右刚刚成年，恐怕有些华而不实。”
虽然在场的君子很多，但不带名字尊称君子的显然就只能是赵朔一人。
魏相脸色不变，笑道：“有些人嘴巴倒是锋利，却不知真上了场表现如何？”
双方目光接触，火星四溅。
魏相心中有些奇怪，才仅仅一天过去，谁给的胥童勇气？
中行庚似乎突然变得有了一点兴趣，笑道：“胥童，你不是也想当君子车右吗？要不然你便和这魏相比试一番，如何？”
胥童明显心动，看了一眼赵朔，道：“若是君子同意，自无不可。”
赵朔目光在胥童和魏相身上打转了一下，笑道：“你又不是和我比试，何必问我？”
胥童目光投向魏相，魏相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就来吧。”
“等等。”中行庚突然说道：“若是单单就这么比试，却也无趣。不如加点彩头？”
魏相问道：“怎么加？”
中行庚朝着赵朔笑道：“赵孟乃是六卿之首，君子作为赵孟之子，自然也要一名武艺最为出众之人为车右护卫君子。这魏相若是败了，那便没有这个资格来当君子的车右，而是应该让胜者胥童取而代之。”
赵朔楞了一下，随后看向魏相：“你意如何？”
魏相看向胥童，缓缓说道：“你真不怕死？”
胥童冷笑不语。
魏相叹了一口气，道：“我若败了，车右之位让你也无妨。但你若是败了，难道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
胥童脸色微微一变，盯了魏相一眼，冷冷的说道：“我有宝马一匹，名‘虹光’。若你胜了，此马归你！”
魏相看了一眼就在校场不远处的马厩，从那里找到了那匹极为显眼、看起来确实很像一道虹光的红色骏马，总觉得和自己记忆之中的汗血宝马有些相似？
魏相点头道：“那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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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建魏说·神兵篇·下》：“朔入魏邑，魏绛、魏锜、魏颗皆出迎。朔见三人而摇头，曰：‘汝等非圣人也。’后见始皇帝，惊其相貌雄伟有明君之状，战战半晌，遂跪地叩首曰：“赵氏子不才，愿效犬马之劳。”始皇帝笑曰：“汝乃君子，吾为士人，如何有君子为士人效劳之礼？”朔再三跪请，始皇帝遂曰：“如此，吾可为汝车右。”朔狂喜而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