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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归来梅兰契阔全文阅读

作者:梅七爷     重生归来梅兰契阔txt下载     重生归来梅兰契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6章 丧尸进京

    听着他那冷淡的语气,这是说自己贪玩?一把拿了过来自顾自观察着,小气吧啦的说道:“是你不让我去的,还怪我学的不好?”

    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就不该问,语塞道:“本王,收回刚才那句话。”

    “这还差不多,走吧,我困了。”起身直奔楼梯口,边耍着手里精致小巧的窥目。

    “不如从这里下去。”

    闻言,穆凡涤回顾着还站在原地的人,怎么?跳楼?

    不远处那疑惑的眼神望了过来,秦照缓缓伸出援助之手,相邀道:“本王带你飞。”

    穆凡涤“扑哧”笑了出声,这是带你装逼带你飞的节奏?可冷面战王并不知她为何发笑,僵在了那里尤为难堪,五年前她见自己伸手可是直接扑了个满怀。

    “你单飞吧,我恐高。”难掩笑意的回身自顾自顺楼梯而下,“噔噔噔”踏着木质楼梯板的声响不间断,急促的心跳声也不间断,约摸过了一刻钟才从一楼门里出来,看见了院中等着她的人。

    翌日

    已经延期几日的李仁李太医,终于回到了京城,只可惜,是叶落归根而已。

    李侧妃没想到此去一别成享年,她的父亲在回程的路上马儿落坡,一路滚下山底摔了个头破血流,与世长辞。

    这也算为公殉职,本是奉旨抗疫,景南郡小有成效以后,军营却突然爆发大规模瘟疫,便未停留直接奔了南境。

    年初启程年末归,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若说累死的不为过,积劳成疾谁都信。

    可事实并非如此,跟随回来的太医助手名唤小方子,本是京城人士,其父嗜酒成性,心思懒惰,不务正业,恰逢宫中招收太监,便将他送到刀手匠铺打算阉割了好入宫。

    虽是害怕,父命难违,生而不养,断指可报,本就已经沦落到食人嗟来之食的人,却顶着一个是谁儿子的名,不如进了宫,还了恩。一可以摆脱无缘无故的打骂,二可以不再过朝不保夕的日子。

    可真正看到那些同等遭遇,十岁出头还未声变的男童,进去后,嘶喊痛哭的声音叫破了喉咙般钻进耳朵里,他犹豫了,从院子中跑了出来,任那酒鬼醉父在后面追喊着他,“你爹我生你养你,该你报答的时候到了。”

    只顾低头快速跑,来不及想,他怎么会贪上这样一个爹?一头便撞在了前面的硬轿子上,当场头昏脑涨倒了下去,心想这下可完了!

    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再醒来时一看裤裆,发现自己竟完好无损,再一瞅周围,只有说书里才有的场面,锃亮泛光的各式案几桌椅,摆放着精致名贵的花瓶,两胳膊搂不过来的柱子,顶着高不可测的屋顶,这是身份显赫之人住的地方。

    此时,从门外走来一个中年男人,正是当朝李仁李太医,后来成了他的师父。

    师父说:“那日我本意是寻个徒弟,没想到你一头撞了上来。”

    后来,他才知道那天他的亲生父亲讹了师父百量现银,走时语诺:从此恩断义绝。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无异于他的再生父母,可好日子没过多久,这一次抗疫之行出了意外,在回程路上途径一落马坡时,马背上的师父左右摇晃两下掉了下去,当他在山底找到时,额头已经被山石碰的血污一片,身上衣服被荆棘挂破,看起来伤情严重,其实已经略懂医术的他,知道这只是皮外伤,不足以致命。

    其他随行人员,看着小方子哭得稀里哗啦,说道:“节哀顺变吧,这李太医可谓鞠躬尽瘁,日夜问诊煎药熬药身体吃不消,定是累了打了个盹儿,不小心…”

    周围围观着的一群人毫无悲悯之心,根本就不是在安慰他,分明是在告诉他,这人就是自己失足落下马去的!

    从小看惯冷漠世人眼的小方子,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他没有出声,而是忍着悲愤护送师父的遗体回京。

    一回到京城,进了李府,上上下下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惊吓到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接到讣闻赶来的李侧妃与七王爷一同出现,一人神色慌张痛失至亲之情溢于言表,一人右颊上添了一道划伤,少了一分放荡不羁,多了一分规行矩止。

    “爹爹爹爹…你还没来得及看女儿一眼,怎么就走了呢?”涕泪连连地奔向停尸的大厅,被白布盖着的遗体旁,周围跪地哭诉的人们闻声连忙挪开了一角,好让李太医最疼爱的女儿见见遗容。

    这时,人们才发现一同回来的小方子不知去了何处?前来吊唁的人一波一波,他这生前最喜的徒弟不哭尸于室跪拜答谢,反而人影都不见了,真是人走茶凉,白疼了白眼狼。

    “大理寺卿到!”

    众人皆探,来人衣冠楚楚,阔步向前,显然不是来慰问的,倒像是来办案的,那身侧还有个熟悉的身影,机敏伶俐之貌,这不正是小方子嘛!

    “大理寺卿于归,首先对李太医的亡故深表惋惜,今日接到报案,为了给亡灵一个安息,特来弄清事实真相!”

    闻言,李侧妃惊然,她的父亲是被人害死的?可爹爹素来与人为善,平日里未积恩怨,又会是谁?

    白布被人撩开,遗体面色苍白如纸,四肢僵直,额头上的伤口溃烂不堪,众人纷纷低头,人已经去世多日了,如果不是天凉恐早已发臭,现在待都待不住。

    仵作验尸:口、鼻、眼、耳有出血迹象,色呈暗黑,双眼散大不一,额头一处伤口,面色异常失血,身上多处磕痕瘢,右腿轻微骨损。初步鉴定,摔伤无疑。

    陈尸多日,必须尽快下葬,现在无法去得第一案发现场,陷入了僵局。

    “师父平白无故滚落,是不会摔死的。”小方子突然开口,那个山坡并不陡峭,他悄悄问过附近的村民,从未摔死过人。

    于归自然知晓,这摔伤无疑,只是因何而落马才是关键,说道:“你随本官旁议。”

第107章 李府捉人

    待二人进去片刻,大理寺跟来的几位官兵突然封了大门,禁止一切人员出入。

    迅速将李太医的遗体入了棺木,全府上下见这一幕气愤不已,死者为大,怎能仓皇入土,“你们这是干什么?”说着就要上前阻拦。

    “大理寺卿有命!全部人员不得出府,尸体异样恐有尸变,需封存,尽快填埋!”传令道。

    “哪里有异样刚才不是说摔伤的?”李侧妃起身追问道。

    时间紧迫,于归出现在人前,长话短说:“内伤,还望配合,来人,立即煎药分服,将刚才为李太医更换寿衣之人隔离开。”

    众人错愕中,看大人神情凝重,不得不听从,纷纷躲开了灵柩。

    方才触摸过尸体的人陷入了恐慌,感觉手掌传来异样痛呼所以,其实,不过是自己吓自己。

    小方子连忙将南境师父配制的药方找出来,去府上药房取药熬药,触摸尸体不是致死的直接原因,而是更可怕的尸气,弥漫在空中,一传十,十传百的瘟疫,在南境军营就是如此爆发的,只是师父一直做好防护且每日服药,根本没有得瘟疫的迹象。

    方才大理寺卿问话,他才想起临近京城只有四五日路程时,师父食欲不振,还以为是赶了两个月路乏累了,没想到当天就摔下了落马坡,本以为是随行之人毒害师父所致,结果却是染了瘟疫,运了七日才到了京城。

    小方子学了几年都只是认药抓药煎药,每每当他偷偷学望闻问切之时,师父都会说:“急不得急不得,若无三年逆生长,怎得一朝参天芒?”

    如今再也没有人阻碍他了,可是他也失了兴致般不再盼望有朝一日妙手回春了。

    于归未做停留,以布掩面出了李府,登门战王府,恰逢战王战王妃正欲出门,直接道明来意:“启禀战王,臣有奏,事关重大!”

    何为奏?臣子向帝王陈诉意见或说明事实称为奏,穆凡涤不解的眼神询问着秦照。

    “本王替皇上分忧。”他们曾深切讨论过这个问题,如今已无法规避,解释道。

    弦外之音就是他现在等同于皇上?难怪这两个月一直都是上完早朝迟迟不归,“于大人,你们谈。”

    望着离去的背影,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这是又要僵化了?冷声开口:“何事?”

    神情紧张道:“启禀战王,京城即将爆发瘟疫,……”刑案侦查之人,必不放过蛛丝马迹,旁议之时,小方子从头至尾细说一遍,将随行之人谋害之心显露无疑。

    其中同去有太医院的人,见人坠马落坡却不靠近,行为反常。并未查看,却道疲乏使人摔落,更明显一点,李太医并未呼救,且死后身体过于僵直。

    “带本王妃前去!”

    横插一语,二人看向拐角处走出来的人,同阻止道:“不可!”“战王妃使不得!”

    “走啊!”

    闻言一怔,于归没想到战王妃横插一杠,停在原地等着如今的代理皇上发话。

    “休要胡闹!”冷声开口。

    被当场一喝的穆凡涤,就像打足气圆滚滚的皮球,扭头直接滚回自己的别苑,瞬间消失在二人的视线里。

    秦照以为这是怄气了,但自己也是逼不得已,瘟疫是何其恐怖的东西,短短数月损失二十万兵力,这次定不许她由着性子胡来。

    谁知,当他与大理寺卿书房里部署好这次抗疫行动以后,才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大王府

    “谁让你们擅自做主的!”大喝一声,怒发冲冠。

    说话的人正是秦朝,斯文败类一般的模样,看似不争不抢甘心臣服,其实,内心一直都认为:是被人抢了他的皇位!

    本是大皇子一出生就受万众瞩目,未来的一国之君,可偏偏落得卧薪尝胆般隐忍数十年,如今厚积而薄发,可偏偏这几人给露了马脚。

    “大王爷,事出有因,我们几人本欲在军营里动手的,但是那李仁不休不眠的盯着。不然,南境早就沦陷了!”

    “于是,伪造了一个自行落马的意外身亡。”

    “那方小子不懂医术,只当是累昏了过去。”

    “是是,我们着实气愤不过,便夜里将吸血蝠放入了…”

    几人说得正解气,却被怒不可遏的人打断,“你们以为这样就天衣无缝了?简直愚蠢至极!”

    叹了口气说道:“现在立刻回去,不要说错话。”

    几人恭敬行礼道别:“是!大王爷请放心,我们定当尽心竭力效忠大王爷!”

    秦朝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心绪。

    另一边,秦照意识到不好,立即去了李府,果不其然,那个任性管不住的人在药房里研药熬药,屋里乌烟瘴气,夹杂着她喉间轻嗽连连,“给本王回去!”命令道。

    旁边忙碌的一个年轻男子看向门口威严盛怒的人,立即下跪道:“叩见战王!”

    秦照摆了下手,另一个人还在忙碌自己的事情,完全忽视他的存在,自顾自将一味主药倒入了砂锅中,府中上下人口众多,小药罐子熬完,人早发病了,穆凡涤一来就直接找了几个粘土做的大砂锅。

    待他正欲进去擒她之际,却见她蓦然回首,双目对视又扭身看向周围,立即从桌子上取了一块面巾来到身前,“不要命了?这东西是飞沫传播!”

    一双因奋力研磨药材而红了的手,给那个只顾寻她而不管不顾的人,蒙上了面巾。

    “本王管不了那么多了。”板着眼说道,如果她出了什么事,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看你管的挺多的。”含沙射影的说道。

    见她转身又要奔里面去,立即拽住那小手微凉,说道:“跟本王回去。”

    “我不是你养的金丝雀,如果,你给不了我想要的自由,就放我走。”威胁道。

    她深知他最怕合离,而显然这一次失算了,当即被人抗在了肩头,如同大婚之夜从秦曌的寝宫里被捉回府一样。

    “救命啊!!!”

    “四哥!”秦祁阳闻讯出现,挡在了前面。

    “让开!”怒道。

第108章 千古良药

    三人立于院中,午后阳光正好,这时从后院慌慌张张跑出来一下人,口中大喊:“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小姐们真的发病了!”

    猛捶一顿,喊道:“放我下来!”

    “四哥,皇嫂精通医理,方才一来便区分出是否染了瘟疫之人。”

    屁股后面那个长得桃眼眉飞的七王爷,替她说情的声音传来,急忙接道:“我有办法治愈她们。”

    秦照信了她的鬼话,将人放了下来,陪她进了后院,脸一沉到底嘱咐道:“注意安全。”

    穆凡涤顾不得理会后面的人,立即上前诊脉,看得周围的人心生胆颤,这些发病的人犹如兴奋过度的疯人一般,抽搐惧风,恐水痉挛,还有少部分咳嗽连连,烧热气短。

    只见战王妃诊完脉,在一旁盆架上用酒水反复洗了手,心思凝重的向外走去。

    刚才她一来时,便命人备了酒水,用来杀菌消毒,那些给尸体换过寿衣的人有两人确实已感染,然后通过飞沫传播,将府中哭哭啼啼的女眷染了个便,还有一部分男丁与之有过肢体接触后并未及时洗手,也被传染。

    由此,穆凡涤得出此瘟疫是直接通过飞沫传播,而非什么尸气。只是,与死者有过接触的人,或揉眼鼻子等将病菌与黏膜接触,而间接感染。

    “战王,我想要一只吸血蝙蝠。”央求道。想要从根本上治愈这些人,必须知晓病原体,方才小方子将李太医的事跟她说清楚了,景南郡和南境曾爆发大规模瘟疫,而她今时今日才得知。

    “胡闹!”

    面对她越来越离谱的要求,已经反应过来方才只不过是骗他,根本就没有治愈的办法,当即将人撸回战王府。

    另一边,大理寺卿于归按照战王的命令,领兵三万封锁京城,然后直奔太医院将一众嫌疑人抓入地牢。

    这时,他们才明白大王爷之意,没有不透风的墙,眼下只能咬紧牙关,声称毫不知情。

    只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还未庭审,当晚食过外面送来的饭食,相继倒地不起,皆中毒身亡。

    唯一能保守秘密的,就是死人。

    人心不狠,站不稳,小不忍则乱大谋,秦朝从来都是如此,只是无人知晓而已。

    搬回别苑的穆凡涤,打开原主母亲留下的黑匣子,从暗格里取出四本《外伤实操》《百草药集》《百膳食疗》《二十四针》,她深切的记得这里面有一味药材,叫做:千古难寻。

    原文:人食五谷,生得百样病,恰有千古难寻一味入药,皆可复原。

    世上哪有叫这名的药材,快速一页一页的翻找着,根本就毫无记载,等等,她好像记得秦曌说过她是什么…千古一遇…的人,莫非这千古难寻是?她?

    不不!她一定是急昏了头。

    秦朝虽然无暇顾她,但派了重兵把守,软禁在别苑,京城百姓不明真相,只知道皇上下令禁止出行,那些一开始去李府吊唁的近亲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一部分人接到消息及时酒水清洗幸免于难,还有一部分或吸入或痛哭过则感染发病。

    李府的女眷们无一幸免,李侧妃也在其中,她做梦都不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本是双赢的局面,如今连命都要丢了,“王爷,救救臣妾…臣妾不想死呀…”哭诉道。

    秦祁阳横眉冷对被围栏挡住的人,问道:“冗冗,是谁的孩子?”

    原来,李侧妃生下一个女儿,非常不喜,便取了一个秦冗(rong)的名给她,意为:多余的。

    “…都知道了?咳咳咳咳咳咳!”当头一懵,然后历咳起来,溢满血腥味儿感觉要把肺都咳出来了,她对自己的女儿半点感情都没有,眼看要死了,这亲生父亲是谁,说不说都一样,“是大王爷…”

    当头一振,竟然是他的大哥!那个舞文弄墨,规规矩矩的文朝王,居然腹黑到私底下算计他。

    当即回府,婴儿床里挥舞着小拳头的女儿,双眼皮、大眼睛、下坠唇角皆是秦朝的样子,果然不假!

    奶妈眼瞅着七王爷将小郡主抱了起来,出了院子,知道平时王爷喜爱便未过问。

    “王爷。”贾侧妃连忙起身,望着门外走来,被抱在怀里的婴孩,羡慕不已。

    “来,给你抱抱。”说着,便将裹着襁褓的小冗冗交给了旁边的人,目视着温柔和谐的画面,片刻,说道:“以后,这孩子就交于你抚养了。”

    “这怎么行?这是妹妹辛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贾侧妃一脸震惊,她做不出夺人骨肉之事。

    “她再也回不来了,你就当自己的孩子养就可以了。”说罢,秦祁阳转身离去,这个女人当初也没有怀上他的孩子,只是那个阴险毒辣的李侧妃为了不让她有侍寝的机会,而制造了一个假孕,他查到时以为是利用其父是太医的便利,如今看来,非也!

    一切皆已明了,恐怕这计策还是他大哥想出的,利用太医院的爪牙,生生夺了别人做女人的权利,摘了她的胞宫,这是要了一个只知道相夫教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女人的命。

    思及至此,直接一拳打在了路旁的树干上,身后目送他出来的人,连忙将孩子交给丫鬟,小碎步急切而来,“王爷,这是怎么了?”

    闻言,桃眼回望,深切悔恨道:“本王,对不住你。”

    贾侧妃连忙托起那被枯树皮扎的血糊一片的手,轻轻吹着。她不明白最近这是怎么了,旧伤没好又添新伤,本来完美无瑕的男人,如今伤痕累累。

    “臣妾不委屈,嫁夫随夫。”一边说着一边将人领回房中,还有上次没用完的金疮药,连忙拿了过来,秦祁阳知道她会错意了,他自责于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毕竟她是自己明媒正娶的侧妃。

    她是三从四德的典型,从不反驳,打理王府,本本分分,正身立体,知识修养,端庄稳重,唯一的乐趣就是绣个花花草草,飞鸟游鱼。

第109章 调兵不易

    地方营

    风声鹤唳飞鸟停,万里霞光映山红。

    秦曌单枪匹马行至军营前,一袭锦衣华袍,飞身下马,长身直立,阔步向前,守门士兵见有人独闯军之重地,铁戟指,怒目道:“来者何人?”

    “挚天帝!”

    未见天子真容,不信天子在前,失笑道:“你若是皇上,我便是天王…”

    一众士兵笑声戛然而止,只一瞬间不见出手,却见一把血扇飞旋在眼前,再有分毫便割瞎了他们的双目。

    一人当即倒地,喉间血水喷涌而出,但听来人一语:“朕赏你一个全尸!”

    这这真的是皇上?不管是不是,保命要紧,立即跪拜行以大礼,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从里面闻讯走出来一位领头副将,身后尾随一众士兵,一脸不信,放肆道:“你是我朝皇上?”

    凤目生威,侧目而视不远处的莽夫,问道:“军营外五里十里哨兵未报信?”

    “报了。”

    龙颜不悦道:“很好!朕已至军营前,未通报?”

    “你是谁?竟敢冒充当今皇上!”

    周围鸦雀无声,只有风吹草动,他的兵自然是报了,但他不信,挚天帝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而且,皇上以礼治天下,又怎会沾染江湖气息?

    “虎符在此,你说朕是谁!”

    副将看向秦曌手中持着平头翘尾作伏状的虎符右半身,确实是昔日大将军秦夕之物,但他又怎会甘心听命,就算他是皇上且出乎意料武功高强,这里可有五十万大军,神不知鬼不觉灭了他不在话下。

    向后退几步大喊道:“这个人拿的是仿制的,真正的虎符在秦大将军手里!”

    众士兵见过秦夕大将军,并未见过此人,经副将这么一说,自是深信不疑。

    薄唇轻挑,他早已料想此人定是某人的走狗,沉声道:“给朕后退!否则视为叛臣逆党!”

    手持刀枪铁戟的士兵们形成盾山,却连连后退,仰视着步履平稳缓步而来的人,此人太厉害了,方才没见出招那个口出狂语之人就已倒地。

    可军中禁忌逃兵,副将有命不得不从,他们并未见过虎符,那是将军与皇上之间的信物。

    本以为免不了一场送命式厮杀,却见此人直接平地而起,飞跃头顶,直擒副将,与之搏斗,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人踩在了脚下,气场全开,他们调转矛头,未敢上前。

    秦曌放人自由,怒道:“交出来!”

    众兵皆见,副将垂头,伸手入怀,将兵符掏了出来,那人接过,与之一拼,刚好严丝合缝,青铜所制,错金铭文,此人是皇上无疑。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震声如雷,手握兵器,单膝跪地。

    “带下去!军法处置!”说罢,拂袖而去,直奔将军帐。

    等待副将的将是腰斩之刑。天子亲临,拒不迎接,虎符现身,捏造事实,妄图加害,其心可诛!

    入夜

    被关在囚笼里的副将,坐在角落里望着天上,薄雾弥漫,影影绰绰一轮孤月悬挂于树梢,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一个时辰,就会有部下来救他了。

    夜已凄凉,冷风作响,秦曌阖目,静卧床榻,眼前显现伊人身影,无疑是他的凡儿,临行前只留下一个无言的解释,虽已动身,心不甘,情不愿。

    那日,仰望着楼梯口的凡儿,几近开口,可看见了那个如同小犄角一样可爱的手势,他仿佛读懂一般只能离开。

    “阿曌…”

    熟悉的声音传来,从刺目的蓝天白云回到夜黑风高的军营。

    “嗯,我在,凡儿我在。”心思成疾两月余,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凤目睨了一眼床前,容貌姣好的凡儿坐于身侧,清眸若水,唇似樱桃,粉颊两映红,忍不住咽了咽喉咙。

    “没出息。”

    她偷笑,他起身,迅速将人揽于怀,想要融进骨髓中,他确实很没出息,不想去征战,只想和她长相厮守。

    “凡儿,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修长骨节分明的双手,去摆弄那只清凉如玉的小手,弯曲三指,食指拇指交叉,竖起两个小指尖,看在穆凡涤的眼中像一个小桃心,淡淡的说道:“放心。”

    “哦…”秦曌略显失望,虽然解释很合理。

    那双手忽然捭开他的双臂,整个人从怀中剥离,眼睁睁看着她向外走去,想要奋力去抓取…

    “你这样如何空古绝后?”蓦然回首,眼神空洞无情。

    “凡儿,我可以做到的,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正在秦曌下榻欲追寻而去之时,门外传来了士兵的声音,那抹身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启禀皇上!叛臣余党已全部抓获!”

    凤目骤然睁开,心口闷疼,沉声道:“朕,知道了。”

    适才,拨开云雾见月明,一行人平步轻移,趁着月朗星稀,来到囚笼前,树影婆娑,人影幢幢,小声道:“副将,我们来救你了。”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莽夫身边聚集的人多是有勇无谋之辈,扬起手中斧头就要去劈那粗如碗口的囚木桩,斧刃一闪,火光重围,看着高举的火把,烟滚漫天,才反应过来为何这么容易就到了这里,他们钻的不是空档,是看囚车的士兵故意离开引诱他们出来,这是自投罗网。

    “放本将出去!”双手把着木桩使劲摇晃,他不能继续坐以待毙,喊道:“快点!砍断锁头!”

    哐哐哐一顿砍,眼看锁链分两段。

    想逃?那简直是痴人说梦,士兵由外向里自动让开一条路,一袭白衣华袍的挚天帝来到眼前,轩昂伟岸与这月色相称,甚是晃眼。

    “格杀勿论!”

    皇命一下,刀光血影,风火连天,副将犹如暴怒失常的野兽一把拽开了铁锁链,夺门而出。

    一袭白衣飘飘,淡然从容,周围相继倒下的皆是昔日共赴战场的兵。

    “护驾!”人形护盾,挡于身前。

    匹夫之勇,一剑刺穿士兵的胸膛,这曾是他的兵,他亦毫不留情,挡路者,死!

第110章 遭雷劈的

    “此人,交给朕!”

    众士兵闻言并未撤离,保护皇上是第一要责,说书人在《九国分割》里讲过:敌寡我众,以畏缩对汹涌,我便是桌上任人分割的肉饼。

    …,胜负终不免一死,不畏生,不惧死,即为得其所。

    这是抗旨不尊?秦曌来不及考量,这个莽夫暴怒之后,战斗力还是不可小觑的!

    只见手握滴血利刃出击,直接将挡在面前的士兵劈成两半,血水喷溅一脸,继而向前一步,士兵惊恐万状如盾牌般向后移一步,此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轰隆一记响雷,暴雨即将来袭,秦曌拿过面前士兵的单刀,怒道:“让开!”

    众士兵团团相围,二人终于面对面,只见虎视眈眈的罪臣副将扬起手中长剑,犹如猛虎扑食般冲向前,此时,皇上手中的白刃出手,横冲直插胸膛,一袭白衣依旧纤尘不染,这是他们天逸国的国君,犹如真龙在世。

    “咳!”一口鲜血翻涌而出,天空突然黑云压顶,还在厮杀的余党见副将呆立不稳,胸膛刺穿,开始求饶,“皇上饶命!”

    “杀!”说罢,转身离去。

    此时,分不清是烟是雾还是云,突然白蒙蒙一刹那间,头顶闪电齐鸣,直击那柄血红色长剑,周身瞬间起火,场面让人震撼,暴雨如注,被雨水浇灭的活死人,黑如木炭。

    今夜风云多变换,雷击长空暴雨延。

    秦曌前脚迈进,后脚风雨雷电齐作,再有两个时辰就会雄鸡一叫天下白,款步来到床榻前,抚摸着方才凡儿坐过的位置,自语道:“还好…是梦…”

    伸手拔掉发间的一对祥云头钗,握于手心,放在心口,再度入眠,一夜安好。

    经过一夜的冲刷,将地上的血污洗净,烈日曝晒一天,恢复如初,三军领命,不日南下。

    与之相较,玉弦绳凭空而降西境,顺利得很,狼符亮相,黄铜所制,错金铭文,孤狼嗥月,当即遣将调兵,备战西番。

    与此同时,京城则是陷入危难之中,人丁兴旺的李府老老少少入了坟坑,无人祭奠,未曾出殡。

    空有惋惜人不复,殿堂楼阁一人独。

    深宅大院里只剩下小方子一人了,祠堂里,跪在牌位前,上到年过古稀的老夫人,下到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小少爷,本是四世同堂,却全部被瘟疫带走了生命,满眼悲戚望着案台上数十个牌位,伤心欲绝。

    这时,打从外面闯进来一个酒瘾犯了的蓬头跌足之人,一顿乱闯乱撞至厅堂前,立即闻见了空气中的酒味儿,身形一顿,两眼一直,盯着不远处盆架上的半盆酒,“哎呀呀,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这么好的东西用盆装。”

    他并不知道这酒水是洗过手的,虽然,显而易见的放在盆架子上,甚至,也未瞧见旁边就有几坛子未开封的酒。

    官兵封门闭户这些时日,滴酒未沾,他早已酒瘾大作,适才拿着家里自认为值钱的家当翻墙而出,到了酒馆却被告知非常时期,酒价上涨,一看十倍有余,这不是发国难财?

    可他没办法,喝不到酒如同中毒一般全身奇痒难忍,只好将包袱扔在柜台上,“换!”

    掌柜的打开一看,不过是些个不值钱的玩意儿,权当舍他一碗酒了,毕竟曾经是常客。

    见人一口喝完,说道:“当朝李太医府全部死绝了。”

    “关我何事?”语气不满道:“赊我一坛,日后算账!”

    “你是喝酒喝多了糊涂了吧,如今府上就剩下一个方小子,那可是你的儿子,去找他还差没钱买酒?”提示道。

    经人提醒,先是一喜,后失落道:“我已经把他卖了…”当初是自己敲了一百两白银,甚至怕别人反悔,还找人立了断绝父子关系的字据。

    “说到底打断骨头连着筋,他挖一个墙角,你一辈子吃穿不愁,去不去随你,走走,出去!”

    见掌柜轰人,一碗酒抵消不了只想喝酒的**,难忍的劲儿比方才没喝过更甚,蚀骨钻心吞掉了意志般,奔李府而去。

    这才有了方才的一幕,直接把脸埋在了盆里,喝了个饱腹,“哐啷啷!”随着他坐在地上,这盆也连带摔了下来。

    闻声赶来的小方子,从中堂走了出来,本以为是进了贼,没想到是多年未谋面的生父,当即转头道:“你来干什么?”

    “嗝~”

    打了个酒嗝儿,醉醺醺的说道:“你是我儿子,你说我来干什么?”

    回身,低眉一看倒扣地上的空盆,惊讶道:“你把它喝了?”

    后劲上头,瞥了一眼说道:“我,不就,喝你,一点酒。”

    看着地上意识不清的人,舌头都捋不直,说着断断续续的话,抬腿直接向外走去。

    “哎,你别走,现在把那字据撕了,你还是,我儿子,呵呵呵。。。”说着从怀里掏出来白纸黑字的字据。

    片刻,小方子出现在他的醉鬼酒父面前,“这药你拿回去,这袋银两足够你过好剩下的日子了。”将东西放在他脚边。

    还未开口就给钱,当即打开钱袋子一瞧,全是大元宝,连忙起身,抱在怀里就跑了出去,第一件事竟然是去刚才的酒馆买了一坛酒。

    掌柜的瞧见不过几百两而已,笑道:“就这点儿。”

    “你懂个屁!老子生的儿子,还不清楚。”有钱了说话都硬气了,他这叫细水长流,那小子自小机灵鬼一个,你狠了,就只能一锤子买卖。

    而他恐怕再也无法登门,小方子瞅着地上没有拿走的药包,和撕成两半的卖身契,签字画押都是他生父的真迹,回想起他的师父,从未提过此事,就连那被讹的一百两现银也是打听来的。

    已然仁至义尽,方才给的那钱袋子是这几年全部的积蓄,将地上的东西打扫完毕,小方子收拾了几件衣服和一点散碎银子,掩面出了府门。

    从此,李府人去楼空。

    战王府

    “战王战王!不好了,王妃王妃…”冬梅慌慌张张地跑到主院,口中呼喊道。

第111章 小药方子

    秦照闻声迅速来到院中,边走边问道:“出何事了?”

    与之擦肩而过,立即转身紧随其后,说道:“王妃好不容易说饿了,奴婢便提前备了晚膳,可是可是,没吃几口便呕吐不止。”

    当二人出现在门口,穆凡涤趴在桌子上,如同被秦曌反复索求过一样,气力尽失。

    但那是在天上的感觉,这是什么鬼感觉,饿得两眼发昏心发慌,美食入口,味同爵蜡,虚弱的开口:“饿…”

    闻声,连忙将人抱起,离开那个被她霍乱的餐桌,他近几日忙昏了头了,为了防止瘟疫扩散,以及找出能够抑制发病的良药,除了定点来看她,竟没有发现人已经生病了。

    从她外衣交领露出的一角,抽出了那块丝帛手绢,轻轻擦拭着嘴角,命道:“快去传太医!”

    “不用,我这是厌食症,太医治不好。”气若游丝的说着,紧闭双眸。

    厌食?呕吐?和瘟疫的恐水咽肌痉挛无法进食…“你不是没有出门?怎么会这样?”焦急万分道,仿佛就要失去了一般。

    “我没得瘟疫,不过,你还不让我出门的话,我里外都是死。”想要起身,却又毫无气力,再次跌在了身后的怀里。

    秦照又不傻自然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她这是拿生命威胁他而已,“病好了,本王陪你一起。”

    “那好不了了,还是死了吧。”

    看着怀里脸白如纸,呼吸薄弱的人,听着她完全不在意自己感受的话,逼得他无路可走,“好。”

    就一个字,多一个字都不想说。

    明显感觉到了头顶人的不悦,睁开眼,笑着说道:“给我一碗山楂粥。”

    守在一旁的冬梅立即去厨房煮粥。

    这还是她翻找《百膳食疗》时,想到的计策,饿了几天,得了个短暂的厌食症。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下自由是有了,两天后一出门,北风呼呼的刮,她竟然浑身红肿似火烧,奇痒无比,连忙又回了屋里,“冬梅,快点快点,我要泡热水澡!”

    冬梅看着去而复返的王妃抓挠着胳膊,道道血丝痕迹,再一瞧脸上眼睛都睁不开,仿佛被马蜂蛰了一般,但是更甚,因为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红色一片片大包,连忙奔厨房起锅烧水。

    穆凡涤褪尽衣衫泡在热水里,算是缓和了下来,瞧着身上风团一片片,像个红人,红色的人。“噔噔噔!”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某人焦急的问道:“你怎么样了?”

    “我过敏了,别进来!”

    忍住了想哭的心情,外面是秦照不是秦曌,她只能憋着,独自承受,突然,想起来在现代因为误食花生而过敏的事,她这次又没吃花生,为啥过敏?

    回想这几天可谓基本没吃东西,那过敏源?吹个风?不对,没有过敏源,这是她身体补给不足,免疫力低下引起的,也就是说,人身体自身强了,方才一见风便不会起风团,也不会出现急性荨麻疹的症状!

    那这千古难寻,并不是指的某一种药,而是一个概念词?一个脱颖而出,与之对抗相抵的东西。

    就这样又过了七天,穆凡涤天天膳食疗法,同时避免吃辛辣,牛羊肉海鲜之类的发物,身体恢复如初。

    当她迎着晨光,蒙面出现在繁华街时,从街头可以望到街尾,空无一人。

    如今,年关将至,这恐怕将成为最安静的新年,可来不及感慨,那些已经发病的人,不知道怎么样了,立即去往李府,却见大门紧闭庄重而肃穆,门上的大铜锁甚是显眼,难怪放她出来了,人都死光了。

    巡逻的士兵见人站在门前,立即上前,规劝道:“姑娘是李大人亲戚?以后不要来了,尽快回家。”

    穆凡涤神情低落的点头,“不来了,都死了,来晚了…”

    “还有一个幸存下来的,可能避免触景生情,说是去城东了。”士兵回想着,那天一个年轻人在门前伤感落泪,本欲让他进去,结果,他说锁完钥匙扔进去了,打算去城东茅草屋独居,见以布掩面防护意识强,没什么影响,也就放他去了。

    其实,小方子哪里去什么城东,他直接去了荒野丛林,搭了个草棚,天寒地冻的打算一个人自生自灭。

    恰巧,今日在士兵的护送下,林大夫及林妙春上山挖药根,看见略显突兀的被枯枝茅草堆起的地方,好像有个人,立即上前查看。

    确实是人,还是个年纪轻轻的男子,“喂,你醒醒。”

    怎么会有女子声音?这荒山野岭的,做梦了?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见掩面眉目清秀的人,真有女子。连忙坐了起来,“你你是谁?”一个大姑娘偷看男子睡觉。

    “我和爹爹上山采药,发现了你,以为是病人或是饿晕在这的。”解释道。

    小方子本来是打算饿死得了,可他识各种草药,知道什么能吃不能吃,随便刨了刨,嚼了嚼,也就挺过来了,“采药干什么?”问道。

    林大夫上前,哀叹道:“如今瘟疫横行,药房里能够用的药都用尽了,采一点,减少他们的痛苦也好。”

    小方子幡然醒悟,如今形势严峻,他正好熟知草药,不妨帮助他们,师傅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当即,拿出面巾蒙上了口鼻,说道:“我和你们一起。”

    于是,三人同作,一直挖到正午在士兵的催促下往回走,此时,林大夫却瞧见迎面而来一个熟悉身影,这不正是天资聪慧通晓医理的战王妃?

    “草民,见过战王妃。”

    “民女,见过战王妃。”

    “小的,见过战王妃。”

    闻言,两个士兵是从军营里调出来的,此前没见过,但听到这可是神武战王的王妃,连忙单膝跪地,齐声道:“属下,叩见战王妃。”

    “快快请起,本王妃今天是来找小方子的。”双手作扶状,经过一路的思考,她发现这个小方子是最该发病之人,从李太医落坡只有他近身,且运送七日遗体,到京中爆发瘟疫,他竟然都毫无异样!

第112章 功成身退

    几人齐看背着背篓的年轻男子,这是李太医的徒弟?立即后退闪开,此人刚才可是未蒙面的,会不会传染啊?顿感毛骨悚然起来。

    “找我?”疑惑道。

    “你们不要害怕,他没有染瘟疫。”见被人退避躲闪,替他解释道。

    几人听闻,略安心,一同往回走,而小方子却直接被战王妃带回了别苑。

    秦照经人报信,出现在别苑,看着被她带回来的男子,还真是有能耐,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叩见战王!”立即跪在青石板路上。

    穆凡涤见气的要冒青烟的战王,连忙说道:“我找到了治愈瘟疫的药。”

    见人不置一词,依旧冷面,明显就是她说谎说多了不信了,可小方子还跪在冰冷的地板上,直接上前拉了起来,头也不回往屋走。

    “他不能进你的房间,成何体统!”长臂一伸,挡在身前。

    “战王,现在整个京城百姓的生命,可都握在你手里!”不甘示弱道。一把扬开了手臂,将人带了进去,命他坐在桌前。

    小方子夹在中间,艰难做人,忐忑的不行。

    穆凡涤打开黑匣子,拿出那个针筒,用酒水杀菌消毒,挽起他的衣袖,用牛皮筋扎紧,青色血管显现。

    “战王妃,你这是要干什么?”惊吓道,这么老粗的针,明显不是针灸,扎进去不得疼死。

    “你看!那是嘛?”说罢,直接推进去抽了一管子鲜血出来。

    小方子回头看了一眼小木房子,啥也没有,再回头战王妃已经一手拿着一管子他的血,一手指腹摁在他的胳膊上。

    门口一言不发的人,比说话更令人害怕。

    穆凡涤顾不得那么多了,自顾自兑出浓度合适的生理盐水,然后将这一针筒千古难寻进行稀释。

    “你在这养着吧,冬梅,把西偏房收拾出来给他住。”说罢,迎上怒气值满了的战王,“走,去试试。”

    “这是什么?”薄唇轻启。

    “丧失疫苗。”

    二人直奔京尉大牢,这里每天都有进进出出的人,但都没有犯罪,是那些染了瘟疫发疯一般跑出去被官兵抓进来的,至于出的,则是抬出去填埋的。

    “臣叩见战王,战王妃。”京尉大人行礼道。

    “廖悖??”看见昔日故友,不可置信道。他不是谨遵父亲遗训,不涉官不从武?

    “认识?”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腾冒出来了。

    “回战王,臣与战王妃同上皇榜,有过一面之缘。”解释道。

    “是的,廖大人,本王妃要试验疫苗,弄几个新送进来的患者出来。”复合道,催促他起身,可战王未发话,他怎么敢动。

    “起来。”看着睨向自己的人,说道。

    几个捆绑结实蒙住口鼻的患者被带了出来,穆凡涤立即上前一针一针注射淡红色疫苗,每起一针还要酒水杀菌消毒,没办法,只有瑾瑜未央留下的这一个针筒。

    周围人,皆惊叹,从未看过此疗法,不过,这爆发瘟疫的百姓分两种情况,进牢的是必死无疑之人,因为他们无法吞咽,不吃不喝,更别提喝药了,发起病来如同癫狗。

    这直接从胳膊上将药打进去,另辟蹊径,不正好解决了这个难处?

    “再带一个发病三日的出来。”

    闻言,士兵很是惊讶,迟疑着要不要进去找。

    “回战王妃,这发病三日的已陷入瘫痪状态,恐无力回天。”廖悖?直言道,三天不吃不喝的人已经极度缺水,眼睛凹陷,嘴唇干裂,大小便失禁,只等着死透抬出去填埋。

    可是穆凡涤想试一试,万一成了呢?事实证明,她还是太天真了,当人被抬出来以后,整个身体已经完全不受大脑支配了,是与脑死亡相反的肉身已经死了,仅存的一点意识也在消失殆尽。

    好在,刚才注射疫苗的那几个,已经停止了恐惧发疯,渐渐安静下来,估计再过一会儿就会恢复本来意识。

    秦照亲眼目睹这一切,更加确信她就是瑾瑜夫人托付给自己照看的雪儿无疑,语气缓和道:“好了,回去吧。”

    二人离去,身后地牢里,一人尚不知外面已是天塌地陷,怏怏不乐的神情,口中道:“我要见战王。”

    无人理会,此人是战王亲自关押至此,区别对待。

    另一边,大理寺卿查无头绪,秦朝对自己人心铁如石的做法,确实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成了于归上任以来第一宗悬案。

    除夕

    京降寒霜覆空城,景起万物复新生。

    京城依旧,寂寥凄风,好似盐洒大地,却无一人足迹,百姓们靠着余粮度日,他们感恩战王从未放弃,殊不知是谁关键时刻为他们注射了一剂,更不知这来源于他人骨血。

    小方子胳膊已经青黑肿起,针孔密麻,数之不尽,看在穆凡涤的眼里触目惊心,此人虽是千古难寻,但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如今病发之人皆已注射,决定不再抽取他的血液,其实,从进门起每日都是以上等补血佳品,做成美味膳食调养这具身体,他如同一个生生不息的造血机器,工作了一个月了。

    而令穆凡涤没想到的是,年夜饭即将开席,她亲自来请这个以一人之力挽救整座京城的大功臣时,西偏房里空无一人,小方子不辞而别了,桌上压了一张纸条,只有耐人寻味的一行字:一遇千古复难寻,你我本是不归魂。

    双手想要抱起坛子,沉甸甸的,打开一看竟然是满满一坛鲜红色血液,这是切开大动脉榨干了放出来的?

    心思惊慌不安,疯了一般追出去,桌上的纸条随之消散,幻化点点星光,渐渐飞升,随之变淡。

    “小方子!”声嘶力竭地呼喊,一晃身摔在了巷道里,冬衣虽厚却也擦破了膝盖骨,手掌更是道道血痕。

    由远及近传来脚步声,却不是想找得那个人,“怎么回事儿?”秦照连忙将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小方子放干了自己的血,走了…,战王妃追了出来,不慎摔伤。”冬梅气喘吁吁说道,她追赶不及,未能及时扶住。

第113章 越河强攻

    “我要去找他,他走不远的!”挣扎着就要下地。

    “本王派兵去寻!”说罢,便直接将人抱回主院,命人为其上药。

    “这是怎么回事儿?”林妙春看着膝盖上被抢掉了一块皮,手上胳膊肘上血流一片,心思急切坐不住的人。

    “小方子割脉放血,不辞而别了。”闻言,看向说话的冬梅问道:“这是真的?”

    此时,那一行点点星光,映入眼帘。只一人可见,他和自己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穆凡涤仿佛释怀了般,他没有死,只是完成使命回去了,她这样告诉自己。

    而林妙春泪盈满眶,模模糊糊地撒着药,低头不语,小心翼翼的包扎着。

    近日来,那当归何首乌等补血药材全是她亲手挑选,在厨房共同熬成的补汤,人也是她亲自号脉确保无生命危险,可为何?突然割脉放血,那等同于自杀啊!

    秦照传令完毕,回来时见人平静如常,便命人重新备了些膳食,膳厅里好好的年夜饭,未动一口。

    与之相反,景南郡喜迎新春佳节,逝者已去,生者奋发,所谓患难见真情,这次瘟疫横行,让那些不离不弃之人,更加坚定彼此,在从大槐村举家搬迁回故里之时,很多已是身怀六甲,她们将为这座城贡献新生。

    郑礼一人独行于门市街前,虽然不及京城热闹,但是百姓们将喜悦写在脸上,将悲伤埋藏心底,过往不提,生活还得继续。

    他们载歌载舞,喜气洋洋,仿佛要感染逝去的亲人,街上白灯笼一盏盏,格外凸显,仿佛回到了从前,人流如潮,欢声笑语,辞旧迎新之貌。

    走着走着就迎来了一声钟响,这多灾多难的一年已然成为过去。

    他突然转身直奔尘茗奶茶店,街上人流稀少,将喜悦传递完便回各自的房舍,有的是点燃一盏灯光少一人,有的则是左邻右舍皆无人。

    心照不宣的和衣而眠,仿佛那些亲人,昔日友邻尽在身旁。

    而确实如此,只是阴阳两相隔,他们其乐融融,享受着供奉,老人笑眯了眼,白发苍颜,叠起皱纹,丈夫把酒言欢,共度良宵,妇人一旁,围着灶沿,顾着孩童,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尽是生前。

    “叔父叔父,你醒醒…”炕沿边上,稚嫩的童声响起,床上躺着的人一无所知……

    郑礼摊开纸张,以泣为奏,以血为墨,以指为毫,书了一篇流年大事记。

    南阳国

    就在这举国同庆的日子,谁也没有想到北边防失陷,筵席进行到精彩部分,群臣俱欢颜,望眼欲穿的双目随之流眄,眼神扑朔迷离,台上身着纱衣的女子,丰若有余,蹁跹起舞,轻足踩在了心上一般,让人臆想不断。

    玉盘珍馐,琼浆玉露,酒肉穿肠,年过半百的老国王,一步三晃端着象征王权的金爵,顺台而下,每走一阶,便倾洒几滴贵如金豆的甘美浆汤。

    舞毕双膝跪地,俯首两掌摊开。手心传来异物感,一樽金爵半分满,缓缓抬起头,肤若凝脂,吹弹可破,目若春水,南阳国王一眼沦陷,“喝了它!”

    她别无选择,“谢过陛下!”再叩一首,拜在龙靴前。

    将酒水送至嘴边,牵起一角衣袖遮住口角,轻纱似雾,欲饮还休,看得人心急火燎,咽了咽干涩的喉咙。

    美人不需要自报家门,谁也不知她姓甚名谁,入了这宫殿,那便是飞跃枝头金玉暖席的芳物。

    酒入肝肠,醉上颜酡,与王同饮一樽酒,意欲趁兴再献一舞。

    “陛下!!!报——”

    早在方才,城门楼上哨兵眺望东北方位一丛白烟升起,立即飞奔而下,上禀国王。

    “何事?”震怒道,身侧本欲起舞的美人,垂袖作罢。

    “北边防烽火台点燃了!”

    什么?当即醉意全无,看似只知道贪恋美色的老国王其实曾经征战沙场多年,当初亦是不择手段,心狠手辣之人。

    要说这南阳国为何保足数十年,在天逸国攻打致南山南时,却未过河侵犯,甚至秉持两国友好的贸易往来,这其中还有一个密不告人的事。

    群臣皆起跟随国王奔殿外,向北观望,烽火狼烟突突冒起,一滚一滚接连天际。

    “快!加兵北上!”下令道。

    这一个一个升起狼烟的烽火台,害怕的不止是贪图安逸享受的朝臣,更有为之恐惧的是正在街上演春游行的民众,南阳国的习俗,今夜不眠,达旦守岁。

    随着由远而近燃起的白烟滚滚,他们知道这是战争来临之前的信号。

    这一切太出乎意料,今夜本是南风,卦师占卜,巽上坎下,意为三国横流,风在上行,推波助澜,水漫天逸国南境之势,此时出兵逆风而上,逆流行舟,皆是最不可取的做法。

    “啊!臣想到了,敌国必有能人相助。”此人,精通天文地理,五行八卦,可以说是无所不通,遂破了这天命运理。

    简直无用之语,敌军压境,狼烟四起之时,谁猜不到是有人逆天而行,“把他压下去!”国王怒道,今日,本就是听信了他的话,大肆庆欢,结果, 意尽阑珊。

    边防城内,刀光血影,风起云涌,烟雾缭绕,敌军皆是有备而来,蒙着口鼻只露着两只眼睛,他们中计了!

    方才,和亲使臣手持信物喊道:“西诺公主回宫,大开城门迎接!”

    “为何回来?公主何在?”城守看向地上的几个人,问道。

    “和亲成功,天逸国君承诺不日大婚,念及公主私老国王心切,特护送而归,勿要误了团圆佳节!”说罢,手一挥,果然身后巨型船的甲板上,显现的是身着公主服饰的西诺公主。

    当即开门恭迎,可就在此时使臣身后的壮汉立即上前把住了城门,随即杀死了开城门的士兵。

    这几位身形雄壮,穿着南阳服饰的男子根本就不是护送公主和亲的随从,而是,天逸国的力士。

    这时秦曌从船舱里面出来,解开了某人的穴道,只见她大喊道:“杀了他们,救本公主回去!”

第114章 江山动荡

    城守闻言,验证了果真是公主,这明显是被人挟持做人质了,他们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只见从船上迅速走下众多士兵,随之船底高涨,才注意到这艘巨船竟然没有桅杆,那更是没有布蓬。

    可发现这些的时候已经晚了,敌军派来的全都是精兵良将,武力非凡的勇猛之士,他们不能因为一个和亲公主放弃整个南阳国,下令道:“放箭!!!”

    箭如雨下,众士兵护起盾牌,稳步前行,一部分已经涌进城门,擒贼先擒王,这城守狡猾的很,根本不下城门楼,指挥道:“燃狼烟!”

    “皇上,要不要?”杨靖思示意阻止敌军报信,趁机将城池攻下。

    摆了摆手,道:“朕要让整个南阳都知道,朕来了!”

    随着狼烟燃起,南风北刮,河面上紧随其后的小型战船驶来,幸亏提前做了防护措施,这烟着实呛人。

    战鼓擂,号角吹,声势之浩大,城守看不清河面上又出现多少船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只得命人向声源的方向一顿乱射,“嗖嗖嗖!”箭羽密集,只见星星点点穿过白滚滚狼烟,多半落入河水中,“噗噗噗!”的声响不断,剩下的则被盾牌挡住。

    这时,一人如踏祥云,横空出世般飞向城门楼,地上杨靖思携众勇士执剑迎战,就在重如千斤的城门即将合缝之际,上前一推拒马桩直冲门正中,“杀!!!”士兵随之前仆后继如洪水涌进城内。

    杨靖思左手挥剑阻挡不及,右上臂中了一箭,直接快剑斩断,留箭头嵌在肉里,进入城门,加入战场。

    南阳西诺所在的甲板已经成了众矢之的,被难闻的烟雾呛的咳嗽连连,“松开你的手,公主有个闪失你们负担的起?”南阳使臣狼狈上船,怒喝天逸勇士。

    二人躲闪着,被人挟持进了船舱,怒嗔道:“好你个狗官!咳咳!竟然…诓骗开城门。”

    “回公主,臣属实不得已。”解释道。回程途中,几番催促,公主只知道游山玩水,走到哪里都要停一停,若不是眼看团圆佳年将过,还停在景南郡喝奶茶看书呢!

    这时,顶棚上传来急如冰雹“嘣嘣嘣!”地声响,性命攸关之时,埋怨无益,二人都闭了嘴。

    这城守完全不顾及她贵为公主,待她回宫一定要了他的狗命!

    面前人愤恨的样子,尽收眼底,缓缓出口道:“公主,请耐心等待,国王必会派兵支援。”

    “就是你这狗官,本公主说不回,非要此时回!……”

    刁蛮公主的本性暴露无遗,他决定不再做任何辩解,也不再安抚一下,此次拖拖拉拉行致渡口,准备登船之前,被一众士兵突击,素有和亲被退完璧归还的规则,可明显天逸国君从未放在眼里将这些前人定下的规矩。

    “住口!”一直待在船舱内的慕十二郎,打断道。这是她第一次亲身经历上战场,内心早已如桶打水,七上八下。

    万箭齐发,一人做靶,无一射中,秦曌一个闪身执扇空中借力,左右击落在地,脚点箭身跃上了墙头,众守城弓箭手,尚在搭弓,未及拉弦,人已经出现在眼前,近身作战,立即抄起刀剑,团团相围。

    面前的人佩戴一副银白色面具,将整张脸罩起,只露着两只眼睛,从容不迫的长身直立,身着银丝走锈窄袖锦袍,折射出的银光如针刺目,比这光更令人胆寒的是那面具后面从容不迫的鹰历眼神,城守感觉自己成了猎物一样,心生后移,却未动步子,命道:“上!!”

    他只要再坚持一下,临近的驻扎军就会过来支援了。

    可城中经过一番奋战,本是必胜的局面,在敌方不断涌进不畏生死的勇士之后,更是以三抵一,而杀不过。

    外面的震鼓如雷贯耳,让人无法想象敌军有多少守在城外。

    一群毫无功力的操练兵也敢在朕面前放肆,可他的目标是这个城守,平步向前,看得人毛骨悚然,突然一杆长矛直刺而来,闪身躲过却迎上一柄长剑,直接回转绕其身后,执扇一击后背,二人互刺,双双毙命。

    众士兵被激愤,直接群起而攻之,却见人直接点地而起,单足踩在了他们的剑锋上。

    迅速将手中兵器向回一撤,人却如鹰展翅直赴城守身前,纸扇一撑,猩红色扇面驾于脖子上,城守低眉一看惊吓一跳,中间还有一个泛着月光的‘凡’字,“你是谁?”

    “你不配知道我是谁!”薄唇轻启。

    众士兵连连后退,眼望着城守被压于城门楼下,城内以少对多正在厮杀,不时三三两两倒下, 此时脖颈上血扇更近一分,战战兢兢命令道:“住手!”

    随之外面的击鼓声也消失了,两军迅速划开界限,秦曌直接将人交在了杨靖思手里。

    此时,天空零星小雨,烟雾渐渐消散,本是逆风局打成顺风局,如今天不遂人愿,又是险中求胜的局面,南阳援军预计天亮即达,而南境的后援军需要雨中过河,好在南风将停,可是无帆划桨又逢雨,这一路的艰难险阻可想而知。

    近来夜观天象,天浑暗沉,大凶之兆,北河三,北河二双星闪着微弱的光,他预感将有大事发生,可他别无选择。

    这必定是人生中一场豪赌,押上了自己的江山。

    细雨迷离,战火狼烟,从城门里走出来一位神一般的人,一袭白袍,银白面具,仿佛世间万物都不敢污浊他一分,如同日光一般耀眼刺目,敌军在城内,我军在船上,秦曌直接走上巨船后方,甲板与船棚早已密密麻麻箭羽嶙峋,像一头巨型大刺猬一样。

    “慕十二郎。”沉声道。

    “十二郎在。”起身道。

    连忙向船后舱走去,紧随其后进了密室,面前的人,背影如山,气场强大,和昔日的挚天帝判若两人,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他,曾经相伴十余年,她都只是陪着演了个戏,仅此而已。

第115章 女婴破啼

    驻足回身,一手摘下了面具,看着男子装扮的昔日皇妃,青丝束冠,眉清目秀,虽是高冷出尘,却不足以威慑他人,将手里的东西递了上去,“以后戴这个。”

    “谢皇上赏赐。”双手接过,欠身以礼。

    “在朕面前,也做慕十二郎就好。”

    一身男装确实不该行这女子之礼,可是,欺君之罪,怎敢有违。

    “子清不敢。”

    面前的女子毕恭毕敬颔首低眉,只得加了两个字:“命令!”

    听闻,只好作罢,“十二郎遵旨。”

    淡然一点头,坐在了旁边的木椅上,身侧桌子上的烛火发出“哔哔剥剥”地声响,即将油尽灯枯,这代表时辰到了,天就要亮了。

    京城

    玉府

    正月里来是新年,大年初一头一天,在这万籁俱寂的清晨,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死寂般的长空。

    经验丰富的接生婆子“咔嚓”一剪刀剪断了与胎盘相连的脐带,随着离开羊水吸入了第一口空气,肺部如一对团起来的叶子迅速张开,接着收缩将空气又挤压了出去,“哇!”地一声,宣告着,她来了。

    小宝瞅着生不逢时的婴儿,这是玉弦绳的血脉,而他人却在西境。

    产后母子皆体弱,在这瘟疫随时可能席卷重来的时刻,让人不免担心,闻着房间里浓重的酒气味儿,甚至有一点刺鼻,接生婆子给婴儿洗去身上出生来带的东西,放在柔软的小褥子上,折起脚边一角,再将左右相叠,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着一只小脑袋。

    “夫人,是个水灵灵儿千金呢!”笑弯了眉角恭喜道,连忙将怀里止住哭声的女婴抱到产妇面前,放在了床边,她知道身为母亲无论刚才经历过怎样天坼地裂般的疼痛,在看见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时,也就没有那么痛了。

    白白嫩嫩,溜睛大眼,软糯小口,如白玉小蒜头般的小鼻子,缓缓呼吸着,淡淡吐着热气,这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小生命,是与弦绳共同创造的孩子,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深感欣慰,方才这几个时辰的艰辛都将无所谓。

    望着床上的母子,佩儿姐姐经历了一场浩劫般,汗淋如雨,脸色煞白,虚弱无力,可是却笑的那样满足,和以往的她不一样了,现在的就像一位…嗯,慈母。

    将手里的辛苦费给了接生婆,又加了一袋赏银,双手接过两袋钱更是笑的合不拢嘴:“多谢贵人赏,日后人丁旺。”

    说了句巧妙讨喜的话,美滋滋的出了门,一到院中打开袋子一看,这可能是这辈子拿到最多的一次酬劳了,寻思不能白白要这么多,便又寻了丫鬟嘱咐着产妇注意饮食以及保暖方面。

    屋里,几个小丫鬟开始忙忙碌碌的收拾干净,恢复如初,好让夫人尽快歇息,小宝则照顾着大人孩子,看着有三分神韵像玉弦绳的女婴,开口问道:“佩儿姐姐,给她起名了?”

    “弦绳早想好了,玉铃儿。”多了一丝温柔的漂亮眼睛,瞧着襁褓里睡的香的女儿,小嘴巴动了一下,这是饿了?“奶妈呢?”

    “来了来了!”连忙答应着,匆匆进来,她已在外面守候多时。

    进来一位身壮如汉,体态盈满的妇人,这是寻常百姓家刚生孩子不久,奶水充足,刚好趁这段时间在富人家帮着奶新生的婴儿,赚些丰厚酬劳。

    看似简单,只要喂在孩子嘴里就可以,其实,富贵人家多半是不会自己喂养的,一方面是为了保持身材,另一方面可能是自身奶水不足。

    这是一个辛苦活,半夜饿了半夜就得吃,她得亏自己身子骨儿硬朗,才揽得这差事儿,而且,这家老爷给的钱又多,绝不能饿着了或者有照顾不周之处。

    小宝瞅着不管是稳婆、奶妈、还是起名大大小小的事,都早已安排的稳妥,这样的男子,可还有?

    “佩儿姐姐,真幸福!”由衷的赞叹道。

    是,要说细心方面,她身为女子竟不如一介男子,玉弦绳当真是侠骨柔情,两全齐美的好夫君。

    想到这里,不免担心西境一行如何了,一个半路武将毫无战绩,如何使人信服?

    其实,这一切都只是多虑了,玉弦绳受的是战王的命,西境将军自然听得,无非就是三军略有不满。

    恰逢除夕之夜,两国交界黄沙四起,负责在分界处站岗放哨的士兵,瞧见远方天气昏暗,不明所以,趴下身子将耳朵贴在地上一听,传来一阵杂沓的马蹄声,在这响动后面还有整齐划一前进的步伐。

    很明显西番这是要突然进军,立即起身上马向军营传信,每过五里便会有下一个士兵将紧急情报接过,骑上一匹新马继续赶路,以保证人马发挥最大作用,不耽误军情。

    此时,可以看得出来这公西震霆的做事风格与秦曌有几分相似之处,不过,他早算好了给天逸国一个出其不意掩其不备,上次出使南阳国已与老国王定下契约。

    他负责大规模虚张声势,引诱敌军将三军主力齐聚西境,好比声东击西,实则拒不出兵,待南阳国趁虚而入攻打南境,他再想办法托住,而天逸国东境地处海域,多是擅长水上作战的士兵,调取无益。算上京师可能调遣的兵将,实际兵力不过两百万左右,在其自乱阵脚之时,或北蒙还会不谋而合,一起参战,一雪前耻。

    出生在右相府的公西震霆,跟随战王出生入死上过战场,对天逸国国力再了解不过,只是,他没有想到那看似文弱无能的挚天帝,当真可以一手执天。

    巨船上,“你先出去吧。”略昏暗的船舱里,秦曌平静一语。

    南阳西诺回头看了一眼从内室出来的人,手里多了一个银制面具,这不是方才那神秘人的吗?怎么到他手里了?

    “那个人呢?”开口问道,她还要找他算账呢,无缘无故封她的嘴,让她跟个哑巴一样光张口不出声。

    “十二郎没有义务为公主作答!”压了压嗓子说道,方才在密室里跟皇上说话用的是本声,需要切换过来。

第116章 城守跳楼

    火一点就着,骂道:“你个小白脸儿……!!!”

    此时,从内室又出来一个人,一袭华美常服,尊贵气息扑面而来,墨发铺陈,散发着淡淡湿润气息,天逸国的国君怎么会出现在船上,等等,他俩刚才在里面干了什么?

    “你们!”

    另眼再看眉清目秀的小白脸儿,确实有诱人的本事儿。心中更是愤恨不已,他竟然不仅喜丑风还好男色,唯独对自己这绝色美女视而不见,简直是羞辱。

    二人看着神情千变万化的他国公主,明显正值碧玉年华,心思不成熟,举足无轻重,口语无遮拦。

    “朕答应你!”

    闻言,南阳西诺胡乱猜想的男男竟不翼而飞了,她没问他答应了什么,只知道她想要嫁给这个惊艳了时光的男子。

    从小到大,身边都是唯唯诺诺任她驱使的人,甚至有太多太多的追求者为了讨她欢心,不惜做出危险的事丢了性命,而这个男子就像太阳一般,不会为任何人屈服,一举一动都充斥着男人的魅力,却又生长的如此完美。

    天露晨曦,雾雨废墟,南阳援军浩浩而来,已致城门前,地上被箭射杀的敌国士兵,零零散散躺在地,远处一艘巨船,几艘小船,放眼望去,空无一人,立即向城内查探,不放过一点异常,只见城内死尸一片,立即停下了脚步,迅速退回城门外,抬头看向城门楼。

    一人身穿铠甲,身侧正是城守,被两位雄壮的勇士挟持着,开口道:“杨将军,多年不见!”

    “柳将军,别来无恙!”楼下来者,正是昔日战场敌对的柳丞枫,没想到南山南一战后他人没死,而是横跨三国河投靠了南阳国,做了一个小小的驻扎军统领。

    “你们区区小众,怎敌我一队大军,不如束手就擒,且放你一马!”说罢,仰天哈哈大笑。

    闻言,杨靖思正欲取了这城守首级,破釜沉舟以振奋军心,但见从甲板上走下来一行人,吸引了他的视线,也引起了城下人的注意。

    “公主!”惊讶道。柳丞枫知道和亲公主去了天逸国,只是没想到羊入虎口成了人质。

    不过,细瞧这公主好像并无异样,眼神只盯着一个方向,被望的这人衣着不凡,好似人中凤,莫非是…天逸国的皇上!

    “杀了那个狗官…哦不城守,他意图谋杀本公主!”扬手一指,咬牙切齿道。

    “柳统领,不是这样的。”惊慌失措狡辩道。他哪有那个胆子谋杀皇亲国戚,再说了没好果子吃的事他不会干,“本城守,是听见,公主呼救才放的箭!”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已被治服的残余士兵挤在一起,心中所想,他们是听了号令才放的箭。

    柳丞枫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使臣官丛文,“官大人?”

    “和亲成功,欲开城门,城守误会,兵戈相见。”简明扼要的说道,在刁蛮公主的一记威胁之下。

    一道银光闪过,城守瞧见了那个令人胆寒的面具,“是是是,那个人,无帆,百箭不侵,恐早有预谋攻打南阳。”

    “在下慕十二郎,凡胎肉身,雕虫小技而已。”向前一步,摘下了面具,文质彬彬的说道。

    柳丞枫是来打仗的,不是文臣,更不是判官,这白面书生一看就是弱不禁风,不过对面这个从始至终不开口的男子,到底是谁?

    “还不快动手!!!”南阳西诺直接上前怒视着这个墨迹的小统领,下令道。

    蒙蒙细雨似雾,薄薄晨光如纱,一切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现在百口莫辩,那官丛文确实是喊的那些话,也正是因此诱骗开了城门,他只是尽了一个城守该尽的职责,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墙角剩下的萎靡不振的士兵,低着头,早已经被雨水淋得湿湿啦哈…

    “天欲亡我啊!”

    仰天长叹一声,一头从城墙上栽了下来,两个勇士自然的松了手,“哐当”一下头先着了地,死的憋屈,却又非死不可。

    这一跳原因或有二:一是确实冤枉以明志,二是公主所言属实。

    柳丞枫知晓此人本是贪生怕死之辈,十有**是害怕酷刑,而自行了断。

    三国河畔,离人望北岸,此战还要几时休,朕当何时归?

    沉默良久的人终于开了口:“朕的船已被毁,既已与南阳修两国之好,借此机会,赏一赏公主故乡的风景。”

    俘虏自毙,杨靖思径自走下城楼来到了众人面前,皇上所言无异于引颈待斩,如果南阳挟持天子,那天逸国土百姓都将陷于危难,“皇上,末将…”

    “杨将军负伤了,带他下去处理一下。”打断道。

    慕十二郎一眼望去,那个战袍湿透,身穿铠甲俯首的人,右上臂突兀着一支断箭头,身上更是如同血水雨水里趟过一般,可以想象这一仗他是经历了怎样的一番厮杀,上前说道:“十二郎扶大将军。”

    “不劳,本将军无碍。”一手制止,他绝不能让皇上冒这个险,“末将与皇上同在!”

    “回去备迎娶事宜,五个月后接朕与公主回天逸。”薄唇轻启。

    “末将遵旨!”皇命难违,俯首道。

    旭日东升洒下道道光芒,夜雨将停,士兵手里的火把渐渐失去了作用,一手插进了水泥窝里“呲呲”灭了火光,冒了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柳丞枫恭迎公主回宫,欢迎天逸国君。”单膝跪地率众士兵行礼道。

    随即,城内天逸勇士皆退了出来,众士兵立即打扫战场,公主千金之躯怎么受得了这风吹雨淋又日晒的,“天逸国君,不如城内暂歇,明日好回宫。”

    丹凤美眸睨了一眼故作矜持的人,淡然道:“公主且去梳洗,勿让雨水伤了花容之貌。”

    闻言,南阳西诺一阵娇羞,心里乐开了花,恨不得蹦起来,他竟然夸赞自己了,笑态可掬,乖巧道:“我们一起。”

    “朕不急。”微笑示意,转身向河岸边走去…再无半点欣喜!

第117章 军师在下

    望着离去的背影,衣摆随风飘荡,俊逸绝尘的身姿融进这天成一色的河面,波光粼粼不抵他半分光芒。

    “公主…”打破沉寂,如今人都走了,就剩他们几个了。

    南阳西诺回身看向这使臣和几个糙野壮汉,瞬间倒胃的感觉,瞥了一速进城,她要好好梳洗打扮一番。

    官丛文一夜没合眼,索性睡觉去了,反正眼前事态对于战王来讲,百益而无一害。

    船舱内,一人**上身,伤口已经浮肿发青,血还在顺手臂向下流,一人取来药箱,目视着坐在席上的人,被雨水一遍遍冲刷的伤口,已近化脓溃烂,不忍直视道:“十二郎去叫人进来…”

    “给本将军。”

    闻言,连忙上前将药箱放在席上,快速打开,只见杨靖思直接拔掉酒瓶塞,往小刀上浇了酒,顾了一眼她说道:“别看。”

    他知道她一定是害怕这个场面,但是,自己的部下皆知她是男子,若再出去寻人,有悖常理。

    别过头去的人,听着身后传来划破皮肉的声音,紧接着一声闷哼,“哐啷”箭头被丢在了船地板上。

    再回首,创面比方才大了一倍不止,血呼啦顺手臂流了一滩在席子上。

    “啊!”

    “大将军,出什么事了?”在外面甲板上拔箭的士兵,听见喊声紧张的询问道。

    “没事,干你们的!”

    闻声,士兵驻了足,继续低头干自己的活,反正军师在里面,能有什么事!

    “我…来给你包扎。”

    他不再推辞,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清理伤口,仿佛痛在其身一样,表情不美。待金疮药撒下半瓶,总算是止住了血,才松了一口气般,长吁一下。

    慕十二郎不是第一次见这光膀子的杨靖思,不明白为何今日竟拘谨起来,不敢触碰,以往每每为他更衣之时,都如同老夫老妻一般。

    浓眉大眼看了一下旁边放置的银白面具,这是皇上的东西,如今却交在了她的手里,颇为不解其意。

    待绷带打好,突然凑近的大脸,“怎怎么了?”语吃道。

    “你脸红了。”挑逗一语,慕十二郎连忙去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却不想被人直接扑倒在席。

    此时,两个男子模样。一个躺卧,眉清目秀,粉面桃腮红,一个俯卧,虎背熊腰,内心似火烧。正当两唇相抵之时,四目将合之刻。

    “大将军!”

    “何事?”杨靖思连忙起身,沉声道。

    “来了个姓柳的统领,说是邀大将军叙旧。”回复道。

    “不见!等等,本将军需要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扰!”命令道。

    “是!”

    杨靖思直接抱着人进了密室,放在了榻上,“清儿。”

    “嗯…”

    说罢,伸手挑开了军师袍的宽腰带,榻上人的脸又红了一个度,如鲜红的果子,皮滑熟透带着甜意,轻尝一口,更是欲罢不能。

    正当他要继续方才那个吻时,却被制止,“不安全。”

    什么不安全?没有人敢进来打扰,还怕进行到一半时暴露?轻声道:“不会有事。”

    说罢,拿开了横隔在面前白如寒玉的一只手,俯身吻了上去。

    室内光线昏暗,渐渐充斥了绯色,暖热气息扑面而来,蒙蒙湿的军师袍子落在了床地板上,杨靖思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木讷的样子,他要让这具身子成为自己的专属。

    很显然,身下的人,如紧绷的弦一样,夹腿环胸,一点间隙不给自己,试着挪了挪她那白皙如藕的一只手臂,奈何不退让,只好移到榻尾,一点点从脚边,开始缓解紧张。

    当过太子妃更做过皇妃的她,怎会不知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儿,况且,她紧要关头陪皇上演过戏。

    自然而然的喊出了声,比曾经在宫中模仿的更令人酥,令人醉,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如果不慎被人听见就坏了。

    杨靖思起身,帮她禁了声,封了唇,却未停止,继续放松紧张…

    唇间溢语:“你发热了,是不是伤口?”慕十二郎两手所触及之处,如烫手火笼。

    看着又在打岔的人,他开始退掉自己的束缚,再次擒了上去,长身直入。

    “痛…”

    “会有一点,清儿放松…”安抚道,轻轻抚摸着那红透的脸颊。

    就在引导得当,配合默契的时候,突然一个背影闪现在了她的脑海中,杨靖思看着一丝走神的人,加快了速度。

    他承认自己吃醋了,虽然明明知道紧要关头这个小插曲不该有,可是当真抑制不住。

    如今的皇上太优秀了,完全不是自己心中认为的只是仁义治国之君,大有睥睨一切,纵观全局,逆天改命之雄略。

    短短数日命人改造了这艘水下驱动的巨船,就敢逆风过河来偷袭,若一个不慎就会船毁人亡。

    如今,临时改了计划,怕不是算好了后面副将无法出兵,顶风划船兵到了,一天时日已过,不饮不食累虚脱,更是拿兵器的气力都没有。

    正如杨靖思所想,夜里几番尝试皆正顶风冒雨无法行进,随着时间流逝,势头不见小,水面上飘来几面牛皮鼓,连忙捞在了岸边,见写着四个大字:破鼓取信。

    这信自然是秦曌写下的,今夜风正南,漂流出去必回到对岸,也就不用再出兵了,不得不将此杖拖延一下,虽然他并不想。

    太阳光慢慢变强,秦曌离开了河岸,独自寻了个阴凉地,坐在岩石上面,看着微风浮动的水面,仿佛上面有一张美人脸一样。

    身上被雨水打湿的地方也早已被太阳蒸发,他还从未如此不修边幅过,一夜没睡的他,杵着自己的下巴,打了一个盹儿。

    可是偏巧固执的凡儿并未进入他的梦乡,莫不是因为自己答应了那个公主而生气了?可他后宫那么大,多一个只是数字概念而已。

    况且,这个南阳公主根本没机会进天逸国,因为,他的计划里没有这一步,只是,拖延时间罢了。

    南阳西诺却是沉浸其中,心花怒放的化着美妆,穿上漂亮的衣裳,跑到了河岸边寻找那个身影…

第118章 三个女人

    “怎么不见了?”

    正在修船的士兵,将话转达:“皇上去城内了。”

    闻言,南阳西诺立即进城开始寻人,里面根本没有,她自然是扑了一场空。

    眼看正午,船也修好了,密室里的二人尚在纠缠不清,可是无人敢打扰,将军有令,正在休息,他们也就旁边树林里打了野味充饥,顺便休息休息,如今死的死伤的伤,剩下一半的兵力,回去一艘巨船就足够了。

    这时,不知是谁忘了禁令?

    “大将军受了箭伤,我们要不要去看一看?”

    “也好,正好把这只兔子带上。”

    可是,当二人起身来到船舱内,只有一件血袍和零散的医药之物,席上赫然一滩凝固的血迹。

    连忙开始查找,待近密室时,脚下似乎有异响隔着木板震动而来,一频一频的。

    “大将军在里面?”

    室内,初次开荤,心思放空,慕十二郎猛然一激灵,清醒了过来,抓住了还在捧握不止的手,杨靖思怒道:“出去领罚!”

    好嘛,他们这是吃饱撑得想吃板子,就不该来,把烤好的兔子放在桌子上,出去领罚去了。

    不过,回想起来这大将军和军师在里面商榷何事?搞这么大动静,莫非?难怪身强体健的大将军从不涉足军妓处,感情好男风…,也是,这慕军师生长得肤白貌美比女子都好看!

    围坐树下的人,看着一个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另一个垂头丧气,问道:“你们这是干嘛?”

    “干嘛?我…”郁闷不已,吞吞吐吐道出了原委,众士兵皆哈哈大笑,连忙起身帮将军教训了这两个扰人清梦的人。

    此时,那个憋着偷笑的士兵,还未说出重大新闻,只待日后慢慢验证了再道出。

    西境

    玉弦绳接到军情信件,一时摸不准西番此番意图,三军进入戒备状态,本着敌不动,我不动。

    每日探子来报,敌方军情,熟知在胸,安营扎寨,操练三军,大有发动战争之意。

    而另一边,秦曌翌日同公主面见了南阳国王,是一个方脸眯眼留着一撮银胡子的肥硕之人。

    老国王见愿者上钩,自然是开门迎接,哪有到嘴的肉不吃的道理,只是没想到,筵席上却发生了这样一幕。

    舞台上依然是昨夜那个女子,如今白日天光,人影共徘徊,更是摄人心魄,牵人目光,就在回身一点一落足之间,那双浅眸瞥见了座上高贵出尘的男子,昨日席间没有他,一个不留神竟然崴了一脚,“啊哟…”

    闻声,秦曌顾了一眼台上趴在地上盯着自己方位的人,唇角微扬,好彰显他同是好色之徒。

    其实,他确实好色,只是,独色一人而已。想到此处,未免失落,抿了一口酒。

    还未起身的女子,以为这是为她而转换的心绪,不免为之一喜,不曾想一个人突然冲上台来,揪起自己就是一巴掌,打的唇角流血。

    群臣看着西诺公主怒打勾引天逸国君的舞娘,将之打的花容失色,不免疼惜不已,可是不敢阻拦,这公主是出了名的刁蛮,被老国王宠的只知道由着性子来。

    本以为舞女躲不过这一劫了,却见老国王突然开了口:“够了,让她退下就是了。”

    南阳西诺自然知道这又是父王的新宠,其她的不是没教训过,这一个也不例外,遂又打了一巴掌推搡在了台上,任周围人观看。

    那丰盈的体态摔的振动三分,连忙捂着起身匆匆下了台…

    这个男子是驸马爷?她一定要弄到手,让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公主陷入绝望。

    宫殿里还在继续,秦曌声称不胜酒力借故离席去休息,却没想到身后一直有个脚步轻盈的人在尾随,他自当不知情,待侍女领到一处宫殿离开后,便深信不疑地走了进去。

    一阵芳香扑鼻,里面轻纱薄帐似风,宝奁妆镜程亮满堂,奇花异草装点芬芳。

    这是女子闺房雅阁无疑,随即借着酒劲醉倒在地,他要看看到底是谁,如此明目张胆地引诱自己来此。

    本以为是那个被人掌掴的舞女,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内敛颇有城府的心机之女,一上来先是假装不知情道:“呀,怎么到我这里来了,快快去请三公主。”

    “是,长公主。”

    以此支走了自己门口的丫鬟,谁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只是一个过程而已。

    触了一下地上的人,毫无反应便起身悄悄关了门,再回来时,只见地上的人在干呕酒气浓重,但架不住人俊美呀,抵不住上前把胳膊撂在自己肩上,直奔公主床,她只要生米煮成熟饭这个人就是她的了。

    可秦曌根本就不想沾那个刺鼻的床,更是恶心不已,一个脚下自己绊自己,摔倒在地,磕醒了一分,“这是哪里?”

    还未来得及回答,“哐”的一声,南阳西诺破门而入,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人躺在地上,立即上前推开了意图不轨的长公主,“姐姐想嫁出去,也不要抢别人的夫君。”

    一脸无辜的解释道:“本公主也不知情,已经差人去寻你来。”

    “姐姐有话留着向父王解释吧!”说罢,便命人扶起地上的人,回到三殿。

    新打扫干净的屋子比较空荡,除了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并无杂物,秦曌还算满意,命人倒了杯茶缓了缓酒,这公主自成一套,安排了几位长相平庸的侍童。

    “朕要休息了,公主请回吧。”

    这南阳西诺也想留,可是眼睁睁看着他酒醒了,只得不舍离去。

    “来人,沐浴!”薄唇轻启吩咐道,他不喜欢衣袍上杂乱气味,定会把自己的兰花草香惹得难闻至极。

    浸泡在浴桶里总算是洗掉了杂味,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凡儿说自己好闻了,远在京城的她,不知道会不会想自己,梦里会不会有他,他想一定不会吧,只会嫌他婆婆妈妈…

    确实是,穆凡涤心冷的很,根本并未向任何人过分打探他的消息。

第119章 斩草除根

    听闻玉佩儿产下一个女婴,方才想起新婚礼物未送之事,这一次定是拖不得,准备了几天,寻遍了京城,终于得到一对玉铃,这两个阳光下透亮无比的小铃铛,风一吹还会发出清脆的声响,好比风铃,寓意更是没的说:风吹玉振,静心养性,愿祈福至。

    来到玉府递在了手上,玉佩儿接过一看,朱红色绳子坠着玉质小圆铃,当真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体。

    “谢过主母。”

    闻此一声,心上震了一下,旁边守着的冬梅很是不乐意,那个九五之尊受万人敬仰的人,私底下是个残暴不仁不义的下水,做着猪狗不如的事,连忙上前扶住了怔然的人,“战王妃,我们回去吧,您身子不便。”

    穆凡涤点了点头,与之离去,她确实不太舒服,大姨妈从来不放过她,恰巧从外面进来一个算是熟悉的面孔,女官司寝。

    迎面走来,“见过战王妃,星象女官。”行礼道。

    “司寝女官也是来看望小宝贝的吧,请进。”说完本欲擦肩而过,谁料身后传来一声,“主母,一起用完午膳再回吧,七色有话要说。”

    冬梅正想拒绝却被人制止道:“你先回去吧,不要告诉战王我在这里。”

    看着人不情不愿的离去,跟随七色再次进了门,想听一下她会说什么。

    玉佩儿尚在坐月子,下不了床,饭桌上只有二人,“说吧。”

    “那夜死了很多姐妹…”淡淡的说道。

    穆凡涤自然知道指的是哪一夜,黑巷里,她与秦曌露天媾合那晚。可实际上发生了什么,任何人都不知情。

    睨着一脸平静的人,验证了自己的猜想,果然只有主人悲痛欲绝,此人是何等的绝情,如今竟能和坐上代理皇上之位的人如胶似漆,“那夜,”转问道:“不知战王妃可还有半点情意?”

    “没有!”

    闻言,七色放在桌子上的手不自主的收了收,她不知该喜该怒,或许内心欣喜更占一分,只要主人回来,便还是她心中那个所向披靡,任何人不得沾染肖想的天道酬隐士的主人。

    他们所有人都隐于世,只为一件事而沉淀数年,只要主人不再为情所困,大功告成指日可待!

    “就为了这点事儿,你和九歌挺不谋而合。”自顾自吃了点温补的食物,无所谓的说道。

    今时才知那夜为了托住时间,秦曌命人到战王面前赴死之事。

    “我们都是主人的手下…”

    一声清脆的打击,穆凡涤见其正在夹菜的手突然松掉了手中的竹筷,直接掉落在盘中蘸着汤汁,又被弹起掉落在地,表情隐忍,捂着下腹,仿佛自己初次来大姨妈一样。

    “你痛经?”

    闻言,七色仿佛被人发现了秘密一般,连忙起身想要去内室,“战王妃请回吧,七色只是饮食不当腹痛。”

    哪个女人不来月经,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只是她不想办法缓解疼痛跑什么,此时,也顾不得佩戴面巾了,掏出丝帛手绢抹了一把嘴,追了上去。

    “你?”撩开门帘一看,人已经晕倒卧在了地上,这时,小宝经丫鬟报信儿也赶了过来,“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四双手一起将七色扶起弄到床上,一只手本能的号上了脉,这明明就是痛经,再一看下面,怎么没洇透啊,怎么回事儿?诊错了?

    复诊一遍,静心片刻,倏地睁大了眼睛,小宝在一旁更是担心不已,师父的状态一月不如一月,当初不明白为何她还那么小,师父就让自己苦练幻颜术,整日埋在房里枯燥的研究各种改头换面的东西,甚至学声学到嗓子哑掉。

    直到近来才知师父是否患了某种病,她不敢在往下想,担心道:“怎么样了?”

    “你出去一下。”

    将人屏退,穆凡涤直接点了床上人的睡穴,然后,褪掉了她的裤子,只见**闭锁,毫无经血外流,这这情况简直颠覆了她的认知,难怪此人一直隐隐约约对秦曌有欢喜之意,却又从未表露出来。

    来不及多想,连忙给提上了裤子,解了穴道,她目前治不了这种病,不是吃药就可以好的,除非闭经,但是,此人恐怕等不到那一天就被体内淤积的经血堵死了。

    小宝见人出来了,连忙追问,只听到一句:“让她好好休息。”可这是主母,她没得埋怨,点头进去照顾师父了。

    七王府

    谁才是人生赢家?贾侧妃一生不争不抢,不卑不亢的做着贤内助,看在昔日李侧妃丫鬟们的眼中,如今王府只有一位女主人,主子已去再没人庇护她们,怕不是要被赶尽杀绝。

    果然,坏人总是这样,人家并未有此意,她们却生了先下手为强的心,这日,逮到空档偷偷夺了小郡主手中的小拨浪鼓,然后,一人偷偷离去将东西藏了起来。

    听见小冗冗嚎啕大哭的声音,正在出恭的李侧妃忙不迭失的匆匆解决,来到奶妈身边抱了过来,这时,七王爷经人报信也来到了院中。“这是怎么了?”

    “臣妾也不知情,今日有点哄不好。”焦急耐心的抚着,给怀里的小人顺着气儿。

    “奴婢不知,方才内急…”小丫鬟低头道,奶妈一旁并未作声。

    这时一个小丫鬟拿回来一个拨浪鼓,“找到了找到了,掉在地上了。”

    可递给小手里,依然呼哧呼哧止不住哭,这可难坏了贾侧妃,突然看见白嫩的脖颈处,冒起小红点儿,“啊!这怎么起红疹了?”

    “去请太医。”说罢,连忙将人接过,抱到内室,解开小棉衣,只有胸前一片,点点红色丘疹,看得人奇痒难耐。起身道:“来人!把奶妈带进来!”

    守在门外的两个小丫鬟,等下只要作证栽赃一下就可以了,不由得会笑起来。

    可当她们被传唤进去时,王爷直接问道:“这东西掉在地上,当时为什么不捡起来?”

    这一问当即懵了一下,“当时…没发现…”

    下令道:“来人,搜她的身!”

    闻声,连忙扑通跪地求饶道:“王爷,奴婢知错了!”

第120章 各色人等

    果不其然,在其袖中藏着来不及丢弃的药包,不一会儿,太医前来诊治,经其一验,竟然是痒粉。

    大怒道:“将意图谋害郡主的人,给本王交给刑部!”

    这时几人干脆把自己押了上去,喊道:“王爷,是贾侧妃让奴婢们干的呀!”

    “这个怨妇不愿意照看她人之女!!!”

    “…”

    随着声音的越来越远,室内安静了下来,被人骂做怨妇的人,并未生气,只顾哄着还在犯痒啼哭的小冗冗。

    一个已经没了母亲的女婴,她的怜慈之心何曾生过一丝不愿?权当做自己的女儿来疼。

    此情此景,秦祁阳什么也没问,她照顾是情分,不养是本分,他都不怪。至于,这害人之事,不用怀疑不会是她做的。

    如今,这伤早已完好,不免又想去叨扰,可他不太敢贸然进宫了,上次差一点被抓到。

    特意寻了一个身影敏捷的护卫,盯着七色的动向,不巧这时那个男子带消息回来了,遂移步书房。“ 简护卫,有何事?”

    “七王爷,人现在武状元府…昏迷不醒。”上禀道。

    “速带本王去!”

    一颗心只悬着她的安危,跃马扬鞭疾驰在京城的街道上,虽是寒冬冷风,仍恨这马儿跑的不快,不到半刻钟便至了玉府门前,“七色——”

    他只顾呼她的名,门口的管家在后面追,“你谁啊?”

    “七色,在哪里?”

    “哪里有七色,还彩虹呢!夫人正在坐月子,禁闹。”不悦道,大有赶人之势。

    秦祁阳本就是这样,一遇到找人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寻不得个果,偏巧这个管家还不识。

    “公子,来了。”小宝闻声,及时出现,她知道这个人。

    闻声,直接走到面前,急切出口:“七色呢?她怎么样了?本王听说她昏倒了。”

    眼前桃花眼眸之中,藏不住的担忧,这个如此紧张失魂的人竟然是位王爷,抬手示意,“师父在后院休息。”

    当秦祁阳从膳厅进入内室之时,人已经醒了,小丫鬟们见陌生人闯入,而且,女贵客尚在休息,自是制止,“公子,勿进。”

    “七色,本王来看看你。”

    床上同样一双桃花眼的人,只是因为腹痛失血少了眼晕(yun),望着不远处这个不再轻浮,似乎沉稳了一分的人,脸上还有自己留下的一道割线般浅疤。“此人是七王爷,不会有事,下去吧。”

    见人应肯,方至床前,“发生什么事儿了?”

    七色顾左右而言他,“你喜欢我?”

    “喜欢。”只一眼而沦陷,从此百花皆路人。

    “可是,我将要死了…”

    听在秦祁阳耳朵里更是如雷轰顶,他不相信这是事实。可面前人一副绝望表情,如死灰一般,让人恐慌不已,“不会的。”想要伸手去安抚一下,却被人躲过了。

    任何男子都没有触碰过自己,也都不知道她身体的秘密,她是一个石女,一生都不可以和男子同床,而且,这一生又异常短暂,在十几岁开始便腹痛,一年比一年严重,如今更是一月比一个月加重的厉害,她预感撑不下去了,只盼能够等到主人回来,见最后一面。

    苍白的唇轻抿,“可是,我就算死也不会喜欢你。”

    或许这就是风水轮流转,当初风流王爷玩弄她人,使银子玩花样便可以得到手,如今,这是丢了命也得不到的人,更别提心。

    “你好好休息。”不再逗留,转身离去,守在门外的丫鬟见私闯女子闺阁的人,没有好脸色,虽然是一个王爷,那也是登徒浪子一个。

    秦祁阳不理会这些,现在脸上多了道不深不浅的疤,倒是少了不少媚眼,果然,十有**曾经那些人不是图财就是图他的美色。

    他除了收入府中的美女,其余都是只睡一次,图个新鲜,或许经验丰富也是那些人趋之若鹜的原因。

    醉翁之意不在酒?如今瘟疫刚过,与冷冷清清的大街相反的是这里,百姓聚集一堂,耐不住‘书听下回’四个字。

    秦祁阳直接登上三楼,点了几坛子上好的佳酿。

    今日,大有千杯不醉之势,可又听不进楼下的说书,满脑子都是那一句:我就算死也不会喜欢你!

    惊堂木一拍,中场休息,满座哗然,开始讨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坛空入愁肠,难解心中郁。秦祁阳踉踉跄跄进了雅间,看见四处环瓮的墙,原来,这醉翁阁不是醉翁阁,实则是醉瓮阁。

    桃眼迷离看向被尘布罩着的屏风,上前一把扯落下来,立即怔住了,这等风流韵事,竟然画成了实情实景的画,“当真是雅俗共赏,哈哈哈!”

    凑近一看还有几行小字:

    兰花香萦绕鼻尖

    纤细搂肩饱一餐

    万红丛中一点白

    与世隔绝两无害

    这兰花香怎么那么熟悉,等等,这不是说的当今皇上吗?他对花香再熟悉不过了,三哥从师归来以后身上就多了一种奇异的兰花草香,只是后来慢慢变淡了,而且不近身,也就未再闻见。

    “不好。”连忙用手捂着自己的小祁阳,他不能再探究了,这里不宜久留,会胀死人!

    管家主事经人来报有人闯入了雅间,连忙来请人,正好撞见其出来,立即进去查看,还好没破坏里面东西,这可是某人特定的房间。

    二月十四

    春意盎然,郁草芬芳,京城恢复了往常,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京尉大人备了两箱厚礼,为他的官兄道喜,出门欲上马车,“官爷,一路平安。”两人一鞠躬,恭送道。

    没错,这两个门童是那通关文书的附赠品,官大哥嫌说话执拗不过脑,送给自己了,可他喜欢的很,觉得甚是有意思。

    如同两个木头人一般,很多东西不用教就会,但是,让其改又根本改不掉,毕恭毕敬地说着特定的话,呆呆的很好玩。

    想到这里不尽然想起了后院的老家院,那是个故意气人,能改却不改的老朽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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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归来梅兰契阔介绍:
一朵人肉雕梅,填补秦照心脏的血窟以保他不死,他也为此寻了半生雪儿姑娘,可他终究没有心,让他如何寻?一个带着三生两世记忆的凡涤,为了不再做秦曌的红颜祸水毅然不辞而别,今生她为他谋权,却未想到他生生世世只谋她。【浓缩故事原创:一首古风歌词】演唱:秦曌(zhào)、凡涤(dí)、秦照、雪《涤凡尘》涤:一枝苦寒梅曌:一株兰花草涤:三生两世涤凡尘曌:日月当空一盏茗涤:一杯子曌:一辈子/照:汝本天上仙——误落凡人间——梅花香——醉难忘——汝是本王的梅花酿雪:烟花易冷片刻星——枯木逢春须臾情涤:天定良缘一线牵——相思红豆蜜心田曌:天涯比邻共良辰——丝丝相扣意中人/照:一世孤傲曾英明——半生跌宕未功名曌:裘衣 素手 自由身照:自由身涤:不见故人 泪沾襟雪:泪沾襟曌:归于尘——隐于世——不见君主——不见臣合:只见未亡人梅七:既然扒了我的坟,就是我的人了,哈哈哈重生归来梅兰契阔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归来梅兰契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归来梅兰契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