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绛色大宋TXT下载绛色大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绛色大宋全文阅读

作者:晨风天堂     绛色大宋txt下载     绛色大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九五节 你女婿是韩绛吧

    讲的太深奥了,包括读过不少书的刘淮都听不懂。

    雷岙更是吼道:

    “听不懂,来点简单的。”

    雷岙确实听不懂这个,可他本身就是一个十足的例子,他非汉人,他是畲族,但血统已经不纯正了,唐中期的时候中原许多人迁移闽越之地,混居。他的祖母是僮族,他的母亲是汉族。

    当然,这个时代还没有严格的民族论。

    刘仙伦哈哈一笑:“喝酒,不说这个了。必要的事我看着办就是了,相信重金之下,必会有人愿意在夷南城办学。”

    刘仙伦看的很准。

    确实是重金之下。

    泉州城,钱皓桁官宅。

    最近的公文异常的多,钱皓桁忙的连饭都没空吃。

    有客到。

    来的是回乡省亲的两人一位当地官员,另一位是当地名门,这小官省亲前曾任历县县丞,从八品小官。却也算是当地的一名流,年少时就以诗词闻名,而且其家族这闽地很有声望,朝中名臣叶适就是他的堂兄。

    叶文炳。

    另一位姓郑,同样也是当地的名门,但因为腿疾考中进士却没有为官。

    郑家族地在莆田,从海路坐船过来也就是一百多里。

    郑家祖上郑玉伯发迹,全凭当年韩琦提携,现在也是韩家的可靠追随者。

    这两人是提着食盒来找钱皓桁的,四菜一汤,除了一道蒸鱼之外,全是时令蔬菜,淡酒一瓶。

    “听闻钱府还没有吃饭,我二人就在旁边的酒楼叫作了几个菜。连酒一共花了八十七个钱,鱼是我二人从海路过来自已钓的鱼。”

    钱皓桁正准备客气两句,却听一声吼:“小气,请人吃饭却舍不得本钱。来呀,抬上来。”

    进来一人,身穿颜色鲜亮的青蓝色麻布衣、包着头,头上插着极鲜艳的五根鸟毛。

    他身后带着一队背上有弓,身上配刀的壮汉,还抬着两只猎物,一只是黑熊,一只是象牛一样的东西,却只是比驴大了那么一点。

    这东西的角像鹿不是鹿、蹄像牛不是牛、头像羊不是羊、尾像驴不是驴。

    当地山林中特有,就叫四不象。

    见到此人,钱皓桁赶紧迎上前去:“蓝族长,钱某有失远迎。”

    郑、叶二位见到此人,头皮发麻。

    此人一族自称山哈,当地汉民称他们为拳民,官方文书中称为畲民。

    畲民是当地反抗朝廷盐法的主力,轻则用拳头,不过他们很少来轻的,基本上动手就轮刀子,根本就不和朝廷盐榷的官们讲道理。

    钱皓桁在这里为官四年,好不容易才抚平这些人,可盐法依然无法推行。

    主要是,朝廷的盐法实在有点太坑。

    当然,还有畲人以及闽越这里山民太彪悍,就使畲人来说,至少十五万壮丁,轮起刀来不是寻常的力量能够对抗的。

    蓝海,向往大海的一位畲族某部落的大族长。

    蓝海大大咧咧的坐下:“你是一个好官,今个来不是找你麻烦的,也不是来砍你衙门那个小官的,今个托你帮我送封信,或是带着口信也行。”

    钱皓桁几乎就想擦汗了。

    畲人四大部落,任何一个大族长下山,从来就没有一次不见血的。

    不是砍人,就是被人砍。

    过年前,南安县的税吏才被人打断双腿,就是畲人蓝姓这一支人马干的,理由很直接,收税的竟然强收了一户人家的来年的粮种,所以税吏被人围住,等县衙的人赶到,双腿已经被打断。

    而且,没有人承认,也没有谁看行凶者。

    这案子,现在还悬着呢。

    不过,蓝海倒是很给钱皓桁面子,因为钱皓桁办学,教他们畲人识字。

    钱皓桁问了:“不知道,蓝族长要带口信给谁,什么样的口信。”

    蓝海哈哈一笑:“这事找你就没错,有个叫韩绛的听说娶了你的女儿,那就是你半个儿子,你替我带个口信,说老蓝我愿意替他砍人,怎么砍都行,让他分我点辛苦钱,不要太多,给我个万亩就行。”

    钱皓桁愣了一下。

    怎么凭空就生出这样的事来,什么时候韩绛需要去砍人了。

    依蓝海这样说,可不是杀个人,或是械斗那么简单,应该是军队级的战争。

    没等钱皓桁问,叶文炳就抢着说道:“不行。此事断然不行。”

    蓝海的眼睛瞬间瞪的和牛铃一样:“你是那个,要打架吗?”说完,刀就放在桌上了。

    叶文炳赶紧对钱皓桁说道:“皓桁兄,借一步说话。”

    蓝海一拍桌子:“借个屁,有屁就在这里放。”

    叶文炳的消息是来自陈亮,他亲家郑家的消息来自韩同卿,是韩同卿特意让身边的郑家子弟把消息带回来的。

    叶文炳说话很巧妙:“绛哥儿年前请明州、福州两地水师清剿海匪,后海匪逃到大夷州,水师追杀了过去将海匪俘虏。后又收容了大量的流民,在大夷州准备种甘蔗。而大夷州有些土人不怎么友好,相互间有些冲突,不过听说也解决了。”

    “后来呢,严州运布料往大夷州,换到一些木料,我们二人前来,就是想在泉州新码头租下仓库,同时订购几条官坊的新船,作一点木料生意。当然,也会派人去大夷州帮助绛哥儿派去的人马对抗不怎么友好的土人。”

    不愧是文人,而且还是当官的。

    只字没提盐字。

    叶文炳是一个清官,他不贪,可不代表叶氏一族不需要养活一大家子人。

    他想要的真正就是种甘蔗。

    盐的事,每年给几百担够自家用就行,他不想粘盐的生意。但木料,他想要,这是好生意。

    叶文炳说完,蓝海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叶文炳虽然怕,可也迎了上去:“蓝族长,你我虽初见,并不相识,但我劝你一句,锅砸了谁也别想喝水。”

    “是了。”蓝海也反应过来了。

    他可以不管朝廷的盐法,可不代表这些人可以不理会。

    不能提盐字。

    蓝海马上大吼道:“怎么,我要一万亩也种甘蔗。”

    蓝海这一吼,叶文炳愣住了。他心说,蓝海你会种甘蔗吗?可嘴上还是说:“若蓝族长有心种甘蔗,我愿意派人教你,一起种甘蔗。”

第二九六节 粮食放大器

    蓝海的消息来自畲族雷姓一支,雷姓这一支因为有雷岙不断的往返大夷州与福州水师驻地,早已经过去了一千多户。这一千多户预测可以管至少三万亩盐田,收益也不会低于百万担盐的盐田收入。

    依每担盐不会少于一千钱来算,这便是每户可得毛利百万钱。

    一户百万钱,依每户五个人来说,每人每年二十万钱。依当时的米价,二千钱一担米,这就是一百担米的收入。这个收入放在临安府都是中等收入了。

    蓝海也想要,所以他愿意带人去和大夷州的土人友好的用刀来谈谈人生。

    就算他得到的盐不卖,拉回来自已族人分也行。

    依朝廷的盐法,一引盐是一百一十六斤半,朝廷就要先收六贯钱的盐税,然后盐商再卖的话,这一担盐至少要十贯钱。

    而且官盐还会掺沙子。

    私盐贩子也不是纯粹的好人,他们卖八贯、六贯。

    蓝海要吃一千个钱一担的盐,不愿意吃八贯的净盐,更不愿意吃十贯还掺沙子的盐。

    钱皓桁非但不傻,而且脑袋相当的灵活。

    瞬间,他脑海之中绘出一副图。

    韩绛这个混帐东西肯定又在玩花样,大夷州也就是流求,种甘蔗?

    甘蔗这东西钱皓桁懂,至少要一年的成熟期,而琼崖有人用一年半。种的时间相对长一点出的糖就更多一些。

    而且甘蔗比普通的庄稼更难打理,跑到那么远去种甘蔗?

    大小黑沟不是说着玩的,不知道有多少船沉在那里,大夷州真的值得去吗?

    所以,肯定有什么古怪。

    事实上,叶家与郑家就是来租港口仓位的,除了麻布与日用品换木料之外,他们还有三个生意想作。

    头一个是果脯生意,第二个咸鱼干生意,最后一个是真正想尝试种甘蔗。

    蓝海则不同,他就是简单直接,过去砍人,然后得到地盘然后搞盐。再按砍人的次数、人数直接和韩绛换钱。

    刘仙伦在夷南城执行的政策他喜欢。

    你服气,咱们就给你钱、粮、布,你干活挣钱。你不服气,就用刀砍到你服。

    但,水师的兵马不可能过去太多,遇到大规模的土人下山,只能据寨而守。蓝海相信,自已的族人带着刀过去,咱们不用守,直接反杀回去,遇到不服的全部砍翻。

    钱皓桁越发的感觉这事古怪了。

    沉思之后,钱皓桁说道:“这样吧,十六那天我儿出嫁,我亲自把口信带回去。还有,租码头仓库之事,眼下并没有正式对外宣布,我写个条子,给你们留两间,若想再要更多,依规矩等那什么,正式招标。”

    招标这个词还是钱皓桁从韩绛那里学到了。

    再说是好官,这点人情钱皓桁还是懂的,也不会死板到真正铁面无情。

    钱皓桁的回答也算让来客满意。

    蓝海留下了自已带来的礼物,乐呵呵的走了,府衙外的官吏见到蓝海都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在泉州的许多官吏眼中,蓝海属于脑袋不正常的那一类人。

    钱皓桁送走了客人,虽然马上要回临安去,可他还是先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回去。

    信中没提今日之事,只是问了一下婚礼的事宜,特意提了一句,韩绛回到临安在忙什么。

    韩绛在干什么。

    这家伙已经爽歪了。

    临安城白玉坊门前,一个特制的煤炉上正在烧着一个铁球。

    这铁球可是好东西。

    为了研究韩绛所说的海盐制碱术,施子彦的弟子们与钱家的工匠联手研究这东西,一只壁厚达到一寸的铁胆,这东西虽然是一个失败的产物,对于海盐制碱不太合适,却被韩绛给发现了。

    韩绛往铁球里加了米,还有糖。

    然后放在炉子上烧。

    这东西已经烧了有小半时辰了,因为胆壁实在太厚,想烧透是需要花点时间的。

    终于,为了防止炸胆,工匠用制作的一个铁哨吹响了,这是压力过大会顶开钢片,铁哨就会吹响。

    四名家丁用架子将铁球抬到一旁,然后用将麻布铺在四周足足三十步见方的地上。

    穿着麻布衣的韩绛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木棍上还系着红绸呢。

    “所有的小家伙们,准备了。”

    周边,好几百个小孩子没几个敢靠近,反而躲的远远的。别说是小孩子,就是大人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换了男装由四个婢女护着的钱歆瑶躲在远处观察着。

    因为大婚在既,依礼她是不能见韩绛的。

    韩绛手拿着木棍高高举起,用力的砸下去,正好砸在把手上,却听一声巨响。

    大半的小孩子吓的掉头就跑,少半捂着脑袋爬在了地上,有几个吓的直接就呆住了。就是大人们,也吓的不由后退几步。

    这时,只见那盖子弹开,无数雪白的东西冲天而起,如同下雪一样落在早就铺发的麻布上。

    韩绛大笑着张着手臂,有几料落在手中。

    韩绛放在嘴里咬了咬,笑的极是开心:“小家伙们,来抢好吃的了。”

    抢?

    不存在的。

    虽然是穷人家的孩子,却是守规矩的,更何况钱家派的老师已经给这些孩子上了两个月的课,有好多小孩子都会背三字经了。

    排队,个子小的排前面,男孩子一队,女孩子一队。

    因为人数多,所以每个只能分一把。

    懂事的孩子会拿回去给家里长辈尝尝,或是给年龄大些没参与排队的兄姐分点。

    不得不承认,钱家在教书育人方面,还是相当有水准的。

    几乎没有吃独食的孩子。

    人群中,钱歆瑶揪住了丹霞的耳朵,眼看丹霞要跑出去,钱歆瑶眼疾手快一把就揪住了丹霞的耳朵:“待着。”

    丹霞若跑出去还了得。

    自已偷偷跑出来的事情就会被发现,实在是太危险了。

    可谁想,韩绛用木棍一指:“那边,人群中那位粉衣公子,对,对就是你,带着一个贪嘴小丫头的那位粉衣公子。你来烧下一炉。”

    钱歆瑶嘴里碎碎念着,韩绛这个坏东西,怕是早就看到我了。

    钱歆瑶面前的人让开两旁。

第二九七节 不服气就回家去绣花

    韩绛呢,却是一转身将那木棍交给身边的婢女,家丁全部退离。

    韩绛喊了一句:“玩够了,几个工长都跟我巡坊,我要看看你们的活作的怎么样。还有,小家伙们,今天一石米,五斤糖,给你们烧完。”

    小孩子们欢呼声一片。

    围观的人不傻,钱歆瑶女儿身男装,多半的男人或许看不出来,可白玉坊的婆娘们眼尖着呢,再看所有的家丁退离,全部换上婢女,丹霞这小吃货,腰上带着钱府的腰牌也没取,这是谁?猜也能猜到了。

    当钱歆瑶接过那根系红绸的木棍时,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所有人。

    没有人指挥,在场的所有人都很郑重的向钱歆瑶施了一礼。

    这一礼是给钱歆瑶的,也是给钱家的。

    钱家多善。

    坊间甚至有传闻,钱家大姑娘在江上遇韩家少君,钱家大姑娘一席话引韩家少君向善,这才有了白玉坊。

    白玉坊,就是因钱家大姑娘而建。

    当然,事实上是什么,谁关心真相呢。

    传闻总是比真相更有趣。

    半个时辰后,又一炉炸响。

    很快,在白玉坊一处刚刚建好的蒙学堂外沙地操场上。因为这里已经完工,工匠们已经撤离,白玉坊的住户们很知趣的绝对不靠近一百步之内。

    韩绛光着脚踩着沙子上,心里盘算着自已的圈钱新计划。

    钱歆瑶坐在沙地旁的秋千上,慢慢的摇着。

    一盏茶时间过去,钱歆瑶开口了:“若没有罗织,好吗?”

    韩绛轻轻一抖折扇:“到了我们这种身份,还需要一件衣服来体现自已的尊贵吗?明个,你命人在白玉坊帖出告示,说你出钱资助一百名十三岁至十六岁的白玉坊少女入女学,她们要学的内容我已经准备好,未来五年我需要五千名女账房。可惜白玉坊适龄的只有不到一百二十人。”

    钱歆瑶问:“然后呢?”

    “然后,临安府的人就会去猜,你把自已的嫁妆,或是嫁衣换成钱,资助女学。这光环比起你一件新衣要华丽的多。”

    “这是滑头,取巧贪名。”

    “错,这是双嬴。不服气,你回去自已绣花吧。”

    一句话,噎的钱歆瑶想咬韩绛。

    好吧,为了不绣花,认了。

    钱歆瑶答应了:“好吧,就这么办。那你呢?”

    “我,我最近有点穷,我也穿素,随便找一件红色的长衫穿着就行了。前段时间投资了景德镇几个瓷器坊,投入进去了,利润还没有到手。最近还有一批投资,数额有点大。”

    听韩绛这么说,钱歆瑶说道:“我嫁妆不能动,但香皂存了不少利,你需要多少钱?”

    “七亿钱。”

    韩绛这话一出口,钱歆瑶差一点从秋千上翻下去。

    香皂是存了点钱,不少,好几百万钱呢。

    韩绛这七亿,吓的钱歆瑶一哆嗦。

    钱歆瑶惊问:“你,你这是要作什么,要七亿钱?”

    “是每年七亿。”

    “作,作什么?”钱歆瑶想不出来干什么需要花这么多钱。

    七亿钱,换成米可以装满钱家现用的糟运粮船,一百多条船的米。一条船可以装三千石米,装一百船。

    韩绛转过头:“种甘蔗。”

    韩绛没说实话,因为还没有大婚呢。

    钱歆瑶不信:“种甘蔗需要花这么多钱?”

    “还有糖坊,码头也需要建造,这些都是需要花钱的。还有点别的,这都是要花钱的,不过你也别担心,七亿钱不算什么,下个月估计就能解决了。”

    钱歆瑶听的出来,韩绛没说实话,至少没全部告诉自已。

    也罢,自已还没过门呢。

    临安的权贵,若说以家产论,能拿出七亿钱的不在少数。可那些都是庄子、店铺、珍宝、房产。现钱能拿出七亿的,不出一手之数。

    韩家,肯定有。

    但一下子拿出七亿,对于韩家来说,也是一笔极巨大的数额。

    韩绛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盒:“送你的,这东西是靠施道长研究出来,但他没继续,是我韩家工匠最终制作完成的。因为施道长不在意这些玩物,他更在意民生,所以他的研究方向是为民,我就叫自家工匠完成了这个。”

    韩绛没把小盒递给钱歆瑶,只是放在钱歆瑶伸手就能拿到的位置。

    在钱歆瑶伸手拿小盒的时候,韩绛已经抬脚离开:“灵儿,大婚之后,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只属于你我的秘密。”

    说完,韩绛已经离开。

    钱歆瑶打开小盒,里面是一个圆木片。

    将木片翻过来,却是一面明亮无比的镜子。

    镀铁合金、渗铬之后,以磨铜镜的方式磨出的镜子。

    钱歆瑶见过明亮的精钢,也可以磨的如镜子一样,但保持不了,几天就会看不清,半月时间就锈了。

    这东西,难道不怕锈。

    施子彦没有再继续研究,他更在意另一种,廉价的镀锌铁皮,因为韩绛说过,只要能造出廉价的镀锌铁皮,他就有办法让食物可以保存一年之久。

    这样,南边的水果,北边的肉就可以南北通商。

    所以,施子彦扔下所有的活,全身心投入到廉价镀锌铁皮的研究之中。

    这研究有好几大难题,第一个是韩绛说的滚轧技术、第二个是镀锌、第三个还要保证强度,最难的就是成本。

    不能制作出来一块铁皮就几贯钱,这就没有意义了。

    钱歆瑶手中的钢镜,就是铬铁锌合金的原始版,这个是具有时代意义的,其意义远远超过一块镜子的价值千万倍。

    明代许多工业技术其实是对宋时技术的恢复,在明后期也只是提高。

    若不是元亡了宋。

    工业革命发生在那里,还真是一个未知数。

    施子彦掌握的冶金术,已经让韩绛震惊到怀疑自已穿越前读的是假历史了。

    自从施子彦从韩绛这里学到了基础的酸、碱、盐知识之后,一扇新的大门向他打开了,他已经知道,火硝就是一种纯度不高的硝酸,硝酸与甘油混合硝化变成硝化甘油,碱不是火碱,是韩绛说的海盐制碱的纯碱。

第二九八节 呸,渣男

    老道把这些知识开始运用到了他的冶金术当中。

    钱歆瑶靠香皂存的点那小钱钱,钱歆瑶应该庆幸,她马上就要嫁人了。老道现在还是理论研究阶段,还没有开始大规模试验的,否则分分钟让钱歆瑶的小金库见底。

    等老道开始大规模试验了,钱歆瑶已经是韩家大娘子。

    到时候,韩绛的钱袋子都会颤抖。

    不,应该是颤栗!

    这一点,无须任何人提醒,韩绛心中早就明白。

    从白玉坊两人分开,钱歆瑶去和葛家三姑娘品茶,这马上要成亲了,宾客名单中有一部分自然是钱歆瑶的朋友,确定名单是件很复杂的事情。

    不仅仅要确定宴请的宾客,更重要的是排座位。

    所以钱歆瑶需要有人帮忙。

    而韩绛呢,离开白玉坊之后就去花满楼了。

    进了花满楼,韩绛要了一个二楼的小包,坐下之后,小二上前:“少君,今天有新送到了鱼,还有新鲜的春笋。”

    “恩,看着上吧。”韩绛倒没点菜,这些小二是有眼色的,绝对是看人下菜的高手。

    小二又说道:“少君,今个花满楼新到了十名侍酒,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几天前还是贵人家的女儿呢。”

    听到这话,韩绛问:“临安府,这些日子这样的新侍酒多吗?”

    “多,听闻大理寺仅昨天就批了十九人。”

    韩绛没再问,有些事自已想知道的话,可以让韩安帮着去查。韩绛只吩咐道:“你看着安排吧。对了,给我准备纸笔。”

    “是,少君。”

    小二躬身退下。

    小二刚出去,韩绛就听到门外有人喊:“你这恶奴,刚才不是说二楼的包至少四个人才给定吗?怎么就有人进去了。”

    韩绛听到声音,心说这是有人闹事。

    不过,这事轮不到他管。

    外面又传来声音,是小二的。小二陪着笑:“这位客官,里面的客人一人付了四人的茶钱,点四名侍酒,所以小的这才开了二楼的小厢,而且给双倍的水粉钱。”

    只听刚才那凶恶的声音骂骂咧咧的:“这些有钱的公子哥,真是可恶。”

    骂了两句,倒是没闹事。

    让他们两人付四人的茶钱,双倍的水粉钱,点很贵的菜,这人肯定是不愿意的,只能抱怨几句,看有没有同样是两人和他们拼桌的。

    韩绛笑了笑,不愧是百变脸的青楼小二,处理这点小事还是办的很不错的。

    同时,花满楼现在生意好了,竟然还设最低消费。

    厉害。

    少时,几个身穿艳装,却把自已包的很严实,满脸紧张的侍酒进了屋,手法笨拙的摆着餐具、酒杯。

    韩绛只是看着窗外。

    一个念头在韩绛脑袋里冒了出来,这要是放在穿越前,结婚前还去青楼,这算不算是渣男呢?

    不是好象。

    一定是渣男。

    想到这里,韩绛不由的笑了。

    进来的一共六个人,花满楼对这六人在选的时候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精通音律,而且声音很好听的。

    而选人的也并不知道,这六人说起来还是亲戚呢。

    王家,只要是在临安城作官,或是使,无论是流内还是流外品,只要每月按时收王刻惪钱的,全部下狱。这是谋逆大案,可不是寻常的牵连,基本上连出面保的人都没有。

    大小官员惟恐避之不及。

    葛邲自请贬官,韩侂胄保了他,葛邲保了葛家,但不代表连葛家分支或是远房也能保,连拥有相国之位的葛家都保不住偏支,更何况那些没背景的小官。

    韩侂胄这还没出手呢。

    此时的临安府,只要是当官的,用陆游的话说,十一清、十九浊。

    换成韩绛穿越前的话,一成是好官,九成只要查,肯定是有罪,肯定有贪污、不法、渎职等行为的。

    台上此时正在有人演奏,韩绛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摆桌的几人。

    韩绛心里在想:是牵连无辜了吗?

    扯蛋。

    这不是命,这便是生活。

    昨日,你的吃穿用度便是民脂民膏,今日你浓妆艳抹来换一餐一食。

    韩绛一边听着台上的演奏,一边坐在窗边快速的写着自已的新计划书,这事有点难度,但为了将自已的钱马上加一级杠杆,韩绛认为自已大婚前这事就能开始执行。

    那么,核心是什么?

    最能让男人、女人愿意花钱的事只有一个:

    面子。

    写完的计划书的初稿,韩绛身体往后一靠:“谁,去把刚才的小二叫进来。”

    有一个侍酒起身,出去将刚才的小二叫了进来。

    小二进屋,躬身立在一旁,此时的他知道有外人在便换了称呼:“小官人可有何吩咐?”

    韩绛问:“识字吗?”

    “回小官人的话,粗通些文字。”

    “叫什么?”

    “小的叫花二,小的是流民,十多年前五岁时承蒙老掌柜收留,不记得本名,以楼为姓,就叫花二。”

    韩绛回头上下打量了花二几眼,长的挺体面,可总是躬着身子,笑的有些贱。

    不是人贱,或许是这身份贱吧。

    韩绛吩咐道:“会站直了说话吗?”

    小二没动:“小的是只是一个贱奴,不敢在小官人面前站直。”

    韩绛说道:“去告诉你们掌柜,我借你两个月替我办件事,而后过来拿我的手书去壕横号领着身份牌子。”

    “是,小的这就去。”

    小二跑出去,没一会功夫回来。

    这次象是换了一个人样,进来后挺直腰板,冲着韩绛一拱手:“在下壕横号伙计花二,见过小官人。”

    聪明人,相当聪明的一个聪明人。

    社会就是一所大学,有些东西比学堂里学到的要深。

    韩绛说道:“壕横号没有伙计,只有柜员、厅前执事掌柜、贵宾小掌柜、大账房、大掌柜。”韩绛一边说,一边写了一个条子,一摸口袋,韩嗣没在,钱武回家,自已的印也不知道现在放在那里,只好随手签了一个名字:“去总号领着身份牌,而后去找府里二管事安伯换身衣服,侯着。”

    “是。”花二双手接过韩绛写的条子,很是恭敬的一礼后退离。

第二九九节 炮火转移术

    韩绛打算尝试在临安府发行信用卡。

    信用卡的本质并不是靠网络与电脑的,而是商业信用。

    说的更直白一点,就是卡片拥有者自身的信用,或是身价,有经济学家把公元一九一五年,许多商店给优质顾客发放信用金属徽章作为广义的信用卡起源。

    韩绛并不这样认为。

    信用卡的起源就在自已脚下,就在这临安府。

    举个例子,韩绛身上不带一文钱可以在临安府吃喝玩乐,而且没有那家店敢要求自已不付钱不能走。

    因为韩家的脸面在那里放着,韩家就是信用。

    这些小店会事后去韩家要钱,有的态度好的还会多一份跑腿的赏钱。

    这才是真正的信用卡起源。

    但狭义的信用卡起源,确实是经济史中所记载的,公元一九五零年的大莱俱乐部卡。

    无论韩绛穿越前信用卡能玩出多少花样,本质就是一句话,你用了信用卡便欠了银行的钱。

    韩绛抓住了这个重点词,欠!

    哥需要你们欠我的钱,需要全临安都欠我的钱。

    这样,哥才能使用一级杠杆。

    韩绛正在梦想自已的壕横帝国之时,突然台上的琴声停了。

    盛装的映月出现在台上,没有琴,也没有乐师。因为映月的出现,花满楼无论是大厅还是二楼各小包都安静下来了。

    映月站在台前:“今日,映月不知可否请建安伯登台,奴家有一事不明,貂蝉为何人?”

    知道韩绛到了,映月立即抓住机会给韩绛洗地,韩绛的论美人正式版已经销售,公版售价高达三千个钱,陆游手书版那是有市无价,真正的穷一点的人都买不起,大部分是都是凑钱买,然后自已抄录一份。

    争议的核心点就是四大美人之一的貂蝉。

    韩绛!!!

    整个大厅里所有的公子哥都站了起来开始往四周看,韩绛眼下绝对是临安府最当红的公子哥,唯一的,没有之一。

    十七岁封伯的大宋有不少,都是权贵之家的嫡子。

    十七岁从七品文官的,只有一个,就是韩绛。

    科举之路,中了状元也是正八品。荫恩,就算从娘胎里开始封,虚封没问题,实职从七品,不可能。

    但,韩绛是!

    能娶到临安第一名门千金,钱家大姑娘的男子,怎么可能不够红。

    而韩绛屋内,听到建安伯,六个侍酒脸上可以说神采各异,有惊喜、有怨恨、有痴迷、有不屑。

    毕竟她们间接是因为韩绛而家破贬为贱籍。

    韩绛上台了。

    穿着一身麻布衣。

    正如韩绛自已说的那话,哥这身份已经不需要奢侈品还充面子,哥就是面子。

    有人已经准备好的椅子、茶几、茶水、点心。

    韩绛冲着所有人一拱手,轻轻一抖扇子坐下,开口就是一句惊人的:“话说,史官的话能全信,母猪也会上树。史官的记载只能作为参考,为什么这么说的呢,刚才我在屋里找了六个侍酒,这六位姑娘皆是因为淮南东路谋逆大案而被贬为贱籍,那么各位可知道,刚才屋里发生了什么趣事?”

    “当然,大伙可以猜。”

    许多人笑了,但更多的人却若有所思。

    这便是发生在身边的事,和他们在一个屋檐下。可那小包内发生过什么吗?

    而且韩绛说的并非史官不可信,而是史官的话不可全信。

    这与尽信书不如无书是同义。

    韩绛也笑了:“刚才,我一口菜没吃,一口酒没喝,为什么呢?”

    厅内,有人站起来:“绛哥儿,你怕她们下毒。”

    韩绛大笑:“哈哈哈,这位兄台说的好,但事实上却是我顾不上。我正在作一个计划,可以让壕横号能够帮助更多的人。比如,今天我去白玉坊,有父子二人想买条小船从临安府到绍兴往来行客,可他们要存够钱需要五年。”

    “那么,我就想着,怎么样让他们能够先有船,而后可以开始挣钱。我韩绛可以为善,但也不可能凭白把钱送给他们,大家知道临安府的行钱规矩,他们也借不起。所以,就需要一个船行、这对父子、壕横号三嬴的方子。”

    说到这里,韩绛话峰一转:“跑题了,今个咱们只说貂蝉。”

    “话说,有史以来这么多年,列传的女子有几个。和男子比呢,少之又少。今天,我给大伙讲段故事,凤仪亭。”

    “这一切要从司徒王允灭黄巾,并且截获一封信开始,这封信是什么,是十常侍写给黄巾贼的,可当时当汉灵帝就是一信,太监有几个识字的,我不信。那么这就问了,是汉灵帝不信,还是被蒙蔽,或是他不敢相信,或是信了不愿意相信呢?史书中可有记载,请!”

    韩绛一个请字,瞬间镇场。

    这便是穿越前每到董事会惯有的招数,将你们针对我的矛盾变成你们之间的问题之争。

    三国志,韩绛没怎么读过,因为这东西读起来没什么意思。

    韩家有三国志,韩绛也只是草草的翻了几眼。

    没标点不说,而且那么复杂的事件就几行字算是交待清楚的,这让韩绛读的脑壳疼。

    但用在此时,这东西好。

    既然书中没有交待清楚,那就需要靠其他的一切外在的记载来研究了。

    这不仅仅是读书量的血拼,更是对人物、事件、背景、起因,还有周边无数元素的复杂分析。

    研究历史在韩绛穿越前仅次于研究数学,这东西掉头发很凶的。

    韩绛不虚。

    本少虽然没细读过三国志,可本少读过易公的品三国,那东西在此时勉强能挣住场面。

    大厅内,已经炸锅了。

    真有能人,从十常侍的出身开始研究、分析、推断。

    很快,大厅内分成了三派,一派是灵帝糊涂,这部分人数少。人数最多的便是灵帝知道,但包庇十常侍,最后一群人支持灵帝是被胁迫的。

    真理往往在少数人手中,这话不假。

    但韩绛也不敢肯定,穿越前的理论就一定是正确的。

    这时,二楼的小包窗户纷纷全开,大人物不会亲自站出来出口,但他们写好,长随站出来高声念出来。

第三零零节 两寸见方小纸片

    花满楼的掌柜呢。

    算盘打的啪啪响,这吵的好,今个的酒卖的比平时多一倍,你们吵,继续吵。

    一直吵到深夜,别说貂蝉,就是吕布都还没出场呢。

    这才吵到袁术为什么要火烧皇宫,是为了掩盖什么,还是失误?

    深夜,韩绛坐在花满楼的正堂中间,爽朗的大笑着。

    映月坐在一旁:“少君是开心貂蝉之事已解,还是开心今天生意好?”

    “错。”韩绛两指夹了一张两寸见方的小纸片:“我开心的是这个。”

    “映月不懂。”

    小纸片不是普通的欠条,而是一种双联式凭证,这东西现在都不是正式品,这些也都是样品,只是给韩绛看看如何,如果不行还要再改进。

    可今天竟然用上了。

    水印就是壕横号三个字,双联合起来是四寸长、两寸宽。

    今晚上,许多人喝嗨了,结果钱没带够。

    三联写的内容是相同的,中间有壕横号的齐缝章,一边是店家签印,一边是两联客户签印。

    签好后,店家签印的归客户,用于对账。客户签的一联是店家对账,一联店家用于和壕横号结账。

    钱不用立即还,每月五号会有壕横号的贵宾小掌柜上门找客户对账,或是十五还钱不用付利息,或是付利息分期。再或者,存钱直接扣款。

    凭此联,花满楼所有消费除侍酒的水粉打赏之外,一律九五折。

    许多带足钱的,最终都选择签单。

    不用立即给钱,而且还下月十五还钱还不需要付利息。

    这好事那里去找。

    今晚,花二是首功。

    刚刚入职的他,凭借巧舌如簧,横扫整个花满楼。

    映月那懂这些,只问道:“少君,世上真有貂蝉吗?”

    这个问题可把韩绛难住了,思考了好久,韩绛说道:“或许有,或许没有吧。若真论我所知道的历史,貂蝉的原型应该是董卓身边的一个婢女,此婢女曾经是吕布一个部下的妾,至于王允的连环计,王允没那么聪明。”

    映月万万没想到,貂蝉竟然不存在。

    韩绛说的委婉,但话里话外已经表明,韩绛所说的貂蝉是不存在的。

    映月问了:“少君,当时为何提及貂蝉?”

    韩绛笑了:“无貂蝉,不三国。”

    “妾,不解。”

    穿越前的韩绛对四大名著是有看法的,西游记中,我大圣哥怎么可能就跪了呢?这让韩绛不爽,所以不读西游。水浒,因为不喜欢宋江,因为结局太惨,不读。

    红楼还是不错的。

    可韩绛穿越之后突然发现,哥的生活比红楼更有趣,红楼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唯有三国。

    每个少年心中的英雄梦,那一幕幕史诗一般的画面就印在心中。

    那怕到此时,韩绛依然可以记得白帝城之前的每一个大小故事,每一个故事的细节。

    此时映月在问,韩绛回答道:“没有董卓与吕布的反目将会如何?直接拉开三国大幕的便是曹嵩之死。真正三分天下的,便是赤壁之战。这便是我心中的三国,或许不是史实,却是我少年时最喜欢的。”

    少年时。

    映月很想吐槽一句,少君你才十七,你现在不是少年吗?

    “今个兴致好,调杯淡花酒来,我给你讲一段我心中的赤壁,与史实无关,只是我心中的。”

    “妾这就去取酒。”

    此时,韩绛已经不是刚穿越来无根浮萍,不是谁都有资格为韩绛调酒的。

    一杯酒捧在手中,此时已经是三更过。

    韩绛站了起来手举酒杯,酝酿片刻后: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念完后,韩绛转过头:“记下这首词,不是我写的,我听来的。作者姓杨,是一位才子,切记别冠我的名,我特别喜欢这首。映月姑娘想听我论三国,还是想故事。”

    映月考虑了一秒:“论。”

    “好,讲赤壁就要先从三顾茅庐开始。是刘大耳朵去找诸葛村夫的,还是村夫找大耳朵的呢?”

    映月差一点笑喷了。

    赶紧在纸上记下,是刘皇叔找武侯,还是武侯找刘皇叔。

    但掌柜却不这么看,直接就把出自小官小贵族家的侍酒拉来一个班,每人发纸笔,恶狠狠的吩咐着:“记的好的,有重赏。记的差的,就安排粗俗蛮客。”

    掌柜这边记录的,就是刘大耳朵、诸葛村夫!

    韩绛继续讲:“三国志上有说过,我记得好象是五个字,不过忘记了。”

    映月写下:“三国志记载:凡三往,乃见。”

    掌柜那边,大半都是照韩绛原话记的。

    韩绛再讲:“但,魏略、九州春秋记载,却是村夫去找大耳朵的。这便是一个巨大的矛盾,而后,又有出师表中有村夫的自述,也说是刘大耳朵去找的他,那么魏略与九州春秋有错吗?”

    “还有,大耳朵从袁绍那里出来投奔刘表,他找村夫依三国志记载,却是大耳朵在刘表那里待了六年,六年都没有找吗?还有,大耳朵是连续三次找,也不是,而是分开好多年找了三次。”

    ……

    省略五百字。

    韩绛最后讲到:“我认为,事实就是,村夫就是待字隆中,大耳朵找了村夫三次,只见了一次,但发现村夫也就那回事了。而后村夫感觉自已找到好东家了,又自已上门去了。这样说来,史书记载的就不矛盾。”

    韩绛一口一个大耳朵,一口一个村夫。

    映月记载的就是,皇叔、武侯。

    有一点映月服气,能把这一段史分析到这样程度的,韩绛绝对是把三国志研究到骨头渣子里的水平,否则没办法讲到的如此通透,而且令人信服。

    眼看,日上三杆。

    韩绛站了起来:“回家睡觉。”

    映月问:“少君今日为何突然有兴致讲赤壁?”

    韩绛想了想后回答:“我最近需要刷点名望,因为我要作大事,需要一点点名声。还有,你写好之后,给刘改之派人送一份,这家伙总让我感觉我智商受到了碾压,所以给自已撑一撑面子。”

    “当然,信中写的客气点,请改之先生斧正。”

第三零一节 这家伙,有点贱

    什么叫智商受到碾压?

    映月问了:“少君,什么叫智商受到了碾压?”

    这话好回答,韩绛反问:“你拿起琵琶去找鹤翎就知道了。”

    好吧,这话让人很不爽。

    映月虽然在琵琶上不敢和鹤翎一比高下,但论琴,她敢用自已的琴与鹤翎比琵琶,虽然差一点,但自已还年轻,还有提高的空间。

    韩绛乐呵呵的回府,韩绛心说,刘改之我能帮你就这些了,给你和映月姑娘一个通信的机会,其余的看天意,你若搞不定就自已蹲到墙脚哭去吧。

    当然,更要摆平的是韩俟。

    韩俟可是把映月当亲女儿看待呢。

    韩绛是真累了,回家一进屋,衣服一脱也不洗脸了,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现在的韩绛挺可怜。

    以前影和彩在的时候,还有人管他睡觉必须换衣服、睡觉前必须洁牙、洁面。现在没有人管了。

    刚开始被管的时候,韩绛很不习惯。

    可是习惯了之后,没人管心里空空的。

    一句话,这就是贱!

    韩绛在家里呼呼大睡的时候,壕横号上到掌柜,下到柜员,还有钱家的印坊的人已经是忙的脚不粘地。

    他们正在为韩绛搞三联版小本本。

    还有铜坊,正在制作铜牌,然后有小批次的准备镀银、镀金,并且准备打上编号。

    花二现在也是小掌柜了,第一步就先带人把韩家、吴家能够控制的店铺跑一遍,先让所有的掌柜明白这试行条例的内容,以及壕横贵客卡的等级。

    再说花满楼。

    一般来说,花满楼营业时间都是从午后开始的,从花满楼第一次开业以来从来就没有提供过午餐,花满楼的正餐是酉时,也就是下午五点至七点。

    因为大宋律有规定,官员、贵族有虚职、受恩荫等,总之一句话,你要当官当贵族,就不能夜宿青楼,更不用说下院勾栏这种地方了。

    这就要说了,韩绛怎么就敢在花满楼夜不归宿呢?

    用韩俟的话说,谁鸟你。

    台谏关于韩家历年累加的弹劾已经足够堆满一屋,还差这一份。

    今天,花满楼开门比平时还晚一点。

    而门外已经有几十人在等了。

    若非这些人非富则贵,怕是已经上前砸门。

    门外的人在小声议论:“有传闻,昨夜花满楼打烊之后,韩家的绛哥儿没走,讲了一出赤壁策论的开篇。”

    “当真?”

    “确定,今天早上我就知道了,是花满楼去码头买鱼的小厮讲给我家仆人,他二人是同乡。我还知道,有两个版权,或是三个版权。”

    马上就有人不信了:“怎么可能一人讲三个版权,不信。”

    “这你就不懂了,绛哥儿只管讲,映月姑娘记了一份,一边记一边修整。旁边有人抄,自然是绛哥儿讲什么就抄录什么,还有就是其余抄录者自已修整的,如何能和映月姑娘相比,这算不算三个版本。”

    “算,算。”好几人随声附和。

    再说花满楼内。

    映月把十几个犯官家贬籍的召集到了一起,映月在花满楼还是有话语权的。别人只当她是头牌,是花魁所以有面子,却不知花满楼是韩家的,映月事实上是花满楼暗中管事的大掌柜。

    明面上的大掌柜只是对外。

    一众犯官家贬籍的女子跪坐在地垫上,映月开口就是让这些人心里发凉的话。

    “男子皆薄情寡义,你等落难可有谁来搭救。”

    无人回答,倒是有几个已经在暗自落泪。

    差役进家的当天,不等次日退婚的文书便已经送到家里,这如何能说有情有义。

    既便是退婚,贬了籍那怕花钱替赎身,也是有义。

    可却唯恐粘上麻烦,尽可能躲的远远的。

    映月视线扫过每个人的脸,冷冷一笑,她也是犯官贬籍的,她从小就知道人情有多冷,这么多年过来,她更知道男人有多无情。

    映月用手中的扇子轻轻的敲了敲茶几:“都听好了,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壕横号要用人,首选读书识字、精通算学的。次选身姿好,识字、略懂算学的。如果愿意,就过来签身契,连签三份。”

    “这头一份,入学一年,学习如何作事。前两个月是读书、学习。其后一边学习一边尝试着作事。而后签十年契,工契。最后一份是密约书与竞业书,壕横号内看到的,学到的不得外传,十年若不续约,三年内不得从事同样的行业。”

    映月说完,手一甩,一叠子准备好的契约书扔到了这些女子面前。

    有几个就抢着去拿。

    工契好过现在的乐籍百倍。

    映月看每个人都拿到三份契约书在读,又说道:“要说最后一份密约与竞业书,依我看来没必要签。我不怕把说的难听点,十年之后若韩府在朝中依旧,谁敢有不忠之心,不是谁保就能活命的。换言之,若韩家倒了,这契有也没用。”

    跪坐在最后位置角落的一少女抬起头:“我以为,有契在手,凡事便占了理。若杀,也杀的明正言顺。”

    “还挺聪明的。”

    那少女又把头低下:“我王家,也是书香门第。”

    这话说的已经没有多少底气了,这次的淮南东路谋逆大案,以扬州王家为中心,不知道牵连了多少王家的分支,只要是收过王刻惪钱的,或是与王刻惪合谋过,或是为王刻惪提供过方便的,最轻的罪名也是流放。

    家中女眷也要一起流放。

    实话说,未必就被贬贱籍好多少,过习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别说被流放的地方都是偏远荒蛮之地会有多苦,许多人在路上就病倒,可能都走不到流放之地。

    这是流放,不会有仆婢和马车的,几千里全凭两条腿。

    映月才不会同情她们的呢,这世上惨的人多了去,不差你们这十几人。

    映月轻轻一挥手,自已的婢女拿了两本书送到那位王家姑娘手中,映月说道:“给你三天时间,若读得懂,便会有机缘,若读不懂你也就是寻常人罢了。”

    书名:基础会计学。

    编纂:韩绛。

    书名:会计学入门。

    编撰:韩绛。

第三零二节 好冷

    王家少女留意到,两本书一本写的是纂,另一本是撰。

    她好奇,可不敢问。

    毕竟此时她已经是贱籍了。

    事实上,映月也问过这个问题,当时韩绛还在扬州呢。

    等韩绛回到临安,映月就问过。韩绛的回答很简单,入门是自已讲述什么是会计学。而基础会计学是集多人的智慧,不断的修改、总结之后书册,而自已只是凭记忆写出的十分之一不到,算是最基础的部分。

    学完基础会计学后,真正想再提高,还有成本会计学、管理会计学、成本会计学、财务会计学、统计学、审计学、高等数学、高级会计学、政治经济学……

    光是这书名就听的映月一头雾水。

    韩绛只是说了书名,没有往深处解释,想穿越前自已读大学到研究生,那书堆起来一人高都不算什么,这仅仅是要考的部分。

    自已增加知识,提高专业能力要学的,又是一人高一堆书。

    当了小老板后,再学管理学、人力资源等,又又是一人高一堆。

    映月用算学考了所有人,挑了几个优秀的发了书,而后才吩咐花满楼开门。

    人一涌而入。

    一刻钟后,一个小婢找到了正在后堂埋头苦读的王家姑娘:“姑娘,有客特意点了你,说他是姓萧的。”

    王家姑娘眼睛一亮。

    终于,来找自已了,是来替自已赎身的吗?

    在这片黑暗之中,她终于看到了一丝光明。

    王家姑娘赶紧更衣,梳头。

    那小婢又跑到映月那里回话:“姑娘,王家那丫头更在梳妆。”

    映月只是冷冷一笑,小婢说道:“姑娘也是好心,还容她再去见人,给她的一条大路她不走。若不是我不识字,我也想去学呢。”

    映月这才说道:“我让她去,是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去取两条布帕,等她哭的时候,算是我赏她的。”

    是映月心已寒?

    不!

    王家姑娘到了小包,这里已经坐了四人,而且每个人都叫了侍酒。

    萧家的哥儿拿出几片金叶子:“四姑娘,我听闻你到了这里,也是伤心了很久,但父命难违,这是我自已存的一点钱换成了金叶子,留给你好傍身。”

    金叶子?

    王家姑娘看到却没接。

    这根本就不是金叶子,这叫残叶,眼前这数片怕拼起来都不足一张完整的。

    就算是完整的又如何?

    花满楼现在是临安城数一数二的顶尖酒楼,一片完整的金叶子依当下的价,可折钱约两万七千至两万九千个钱,这点钱都不够这小包的最低消费的一半,更何况还有侍酒的水粉赏钱。

    若是映月姑娘亲自来敬杯酒,身份低的不敢说打赏,也要再点几道贵的菜,或是贵的酒,一片完整的金叶子却是不够。

    看王家姑娘没接那些残金叶,萧家哥儿又说道:“你识字,昨晚韩家绛哥儿讲赤壁,可否将你抄录的那份给我看看,让我抄一份。”萧家哥儿说着,忙给身边的人打眼色,另三人纷纷拿钱,有小银豆子,也有拿一串钱的。

    一滴泪水从王家姑娘脸上滑落。

    默默的转身之后,王家姑娘语气极是平静:“请哥儿安坐,我去抄录一份送来。”

    “谢,谢过。”

    没等王家姑娘出去将门关后,萧家哥儿就兴奋的给三个友人说道:“有了这份东西,后天踏春的诗会,咱们可是有面子。”

    “那是。”有人就笑了。

    另一人说道:“我看,你应该赏的重点,若再有让那贱婢抄录一份,不是更好。”

    “是,是,那你们说赏点什么好呢?”

    “钱,除了钱,还有什么让她能上眼的?哈哈哈。”这位说完,将身边的侍酒往怀中一揽:“这位姑娘,你说是不是。”

    那侍酒满心的恶心,却也陪着笑:“自然是了,哥儿睿智,不如再加两个菜,也好让我们姐妹等会听掌柜的赞一句。”

    “好,好,加菜。”

    王家姑娘脚步平稳,她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当她回到后屋,拿出纸笔准备凭记忆再写一份的时候,一份已经写好的放在她的面前。给文稿的小婢说道:“既然是绛哥儿的策论,若是有差错,或是用错词的流出去,坏了绛哥儿的名声,你担不起。这是姑娘赏你的。”说完,两块手帕扔在桌上。

    王家姑娘凄苦的一笑:“没泪了,劳烦姐姐帮我,安排人送去吧,我想读书。”

    小婢从怀中拿出一张折起来的纸:“这是姑娘给你的,我虽然不识字,却也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你看看吧。”

    王家姑娘接过,开头是一首诗: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而后是一段话:你说什么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我身陷青楼,可谓是阅人多矣,多少达官贵人,富商巨贾,文人墨客,他们当中有的有权,有的有钱,有的自恃有才,可他们都缺一样东西,那就是真诚。

    王家姑娘看完,双手捧着,紧紧的咬着嘴唇。

    小婢说道:“你以为,这是映月姑娘所写?”

    “难道不是吗?”王家姑娘看的清楚,这是映月的笔迹。

    小婢脸上的表情有点古怪,象是自哀、又有一点喜色。小婢说道:“这是姑娘去韩府弹琴,韩家少君的原话。让你看这个,就是让你自已好好想想,别传出去。”

    说完,小婢拿着韩绛凌晨讲的赤壁开篇出去了。

    王家姑娘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可内心却已经是如巨浪在翻涌。

    曾几何时,她也坐在花园与小姐妹们点评过,钱家大姑娘若不是瞎了,就是疯了,竟然嫁入韩家。

    那怕就在她贬为贱籍之前,她都不相信钱家用秘阁六论考韩家少君。

    韩家少君就是之前的镇安侯嫡长子。

    镇安侯嫡长子是个什么东西,真以为临安府很大吗?

    大到城东不知城西事?

    可凌晨,韩绛讲赤壁,虽然满口粗话,用刘大耳朵来形容刘皇叔,可讲的确实是精妙。而且以一个男子的身份,能讲出映月这位花魁内心最深处的话来,好可怕的人。

    但,这个男人怕是已经得了映月的心,为何不收人?

第三零三节 针与炸弹那个重

    王家姑娘用力的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已想的太多了,与其有功夫想这些没用的,三天之内学懂这两本书才是机会。

    壕横号总归有钱家的份子在其中,工契怎么也好过现的乐籍。

    而且三天能学会的人,肯定有更大的机会。

    此时,韩府。

    影和彩正在整理之前负责的各种试验文书,两人现在身份不同,有安排临时的婢女给他们,一小婢入内,在彩的耳边低语几句。

    小婢汇报完,彩示意其他人出去。

    屋内只有影和彩两人的时候,影才问:“怎么,有事?”

    “有,麻烦。”

    影听懂了,不仅有事,还是麻烦的事,又问:“谁找咱们的不高兴。”

    “不。”

    一个不字,影瞬间就明白了:“难不成,咱们那位让人不省心的少君又干什么了?”

    这一次彩多说了几个字:“夜宿花满楼。”

    “不能吧,他不会。”影显然是想歪了,可马上反应过来不对:“怎么办?”

    彩起身:“我去钱府。”

    影暗自叹了一口气:“怕是钱家大姑娘也管不住他,你去吧,这事总要解释一下。”

    “恩。”彩这才吩咐婢女重新进来,帮自已赶紧换衣服,然后又叫人去韩绛院子里取了韩绛用于安排壕横号新计划的册子,这才备马车赶紧往钱府去了。

    影除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之外,也没办法。

    马上大婚了,你夜里在花满楼不归,这事传出去,弹劾可以不怕,你让钱家大姑娘怎么想。

    事实上,彩和影好心没错。

    可她们还真的想多了。

    钱歆瑶知道韩绛晚上在花满楼没离开,也知道韩绛的赤壁。

    若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钱歆瑶也不会嫁给韩绛了。

    再说了,钱歆瑶此时很忙,忙的团团转。

    因为,钱歆瑶正在绣花。

    衣服可以不绣,鞋子可以让衣服长一点挡住。

    但扇子呢。

    谁家姑娘出嫁的扇子是买的,十中有九都是自已绣的,女红是衡量一个女子品德的评分指标之一。

    钱歆瑶并不是不会绣,练功是从小的必修课。

    那怕亲娘过世的早,也会有嬷嬷们在教。

    可是。

    可是。

    可是!!!

    在习惯的抓硝化甘油瓶子之后,钱歆瑶发现自已捏不住针了,勉强将针拿在手里,心却完全静不下来。

    钱歆瑶已经绣坏了三个扇面了,眼下有拿剪刀把扇面全部剪碎的冲动。

    彩到了。

    进屋后看到钱歆瑶扔在地上的三个绣了一半的扇面,弯腰捡起之后坐在钱歆瑶身旁。

    彩看了一眼钱歆瑶绣的扇面后,轻声说道:“我也不擅绣。”

    钱歆瑶听到这话,猛的一转头:“那你怎么办?”

    “影擅。”

    钱歆瑶微叹了一口气,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彩说道:“幼年失母,今嫁,母相伴为孝。”

    简单几个字,钱歆瑶眼睛都在闪光。

    没错。自已可以把娘的扇面拿出来,自已有好多以前娘留下的,里面肯定有娘亲手绣的扇面,挑一个合适的拿来自已用,这确实是高招。

    妙!

    钱歆瑶拉着彩的手,准备说一此感激的话。

    彩却又说道:“少君昨夜在花满楼过夜,也只是坐着说了会说,讲了赤壁让映月帮着记录。因为我姐妹二人已经不在是少君侍婢,没人帮他代笔。”

    这算是解释了。

    钱歆瑶摆了摆手:“没事,我……”说完我字,钱歆瑶马上改口:“抄录了,可有带来一份?”

    “有。”彩将那映月送来的重新翻抄,字迹工整的放在钱歆瑶手中。

    钱歆瑶倒是很有兴趣翻这种文章。

    彩又给了一份:“其实,这份更有趣。”

    映月写的已经可以不用加工直接印刷了,而另一份确实更有趣,这刘大耳朵、诸葛村夫什么的,听起来确实非常有趣。

    彩虽然不太爱说话,可钱歆瑶却喜欢和彩说话。

    因为彩,不说假话。

    而且说话直。

    韩绛呢,醒了。

    伸了一个懒腰,睁开眼,屋里除了自已连个鬼影也没有。

    因为自已要大婚,梅、兰、竹、菊四婢带着所有人忙的四脚朝天,谁知道韩绛会什么时辰醒来,也顾不上守在屋里等,眼下又不是闲的时候,忙的要死。

    不说全套准备,光是鞋就要准备至少七双。

    那天万一有雨怎么办、万一天太热怎么办。迎亲的时候穿什么鞋,回屋要不要换,客人到了喝酒的时候要不要换一双软点的……

    七双鞋子,只是眼下的预计。

    韩绛醒了,自已走出院子,院内只有一个普通婢女在院中正在挑筷子。

    她负责的是给钱府仆婢送喜餐时用的筷子,她要挑正好一对,然后用红绳扎一个漂亮的结绑起来,然后摆在一旁。

    豪门嫡子迎娶正妻又是嫡女,而且对方也是高门大户。

    就算韩绛再说自已的这身份不需要奢侈品搭脸,韩家还要脸面呢,大小细节一点都不能差了,就是负责传菜的仆婢,连走路的姿势都要再练几天。

    见韩绛出屋,那小婢赶紧起身施礼,然后小跑着出去叫人。

    当韩绛洗漱、更衣完毕后,韩安来了。

    韩安挥了挥:“都各忙各的去吧,这些日子要用心,可不敢出一点差错。”

    “是。”众婢齐声回复之后,依次退了出去。

    韩安给韩绛施礼,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已经拆过的信:“这是南边来的信,刘淮小将军的信。”

    韩绛接过,上面写着夷南城发展的一些情况。

    盐,今年能保一亿斤,这是刘淮立下的军令状。

    “安伯,劳烦代笔。”

    “是,少君。”韩安走到书桌旁准备笔墨,好了之后对韩绛说:“少君请说。”

    韩绛靠在椅子上:“这头一件事,今年我要两亿斤,明年要三亿斤。所差的人手,楚州虞家大娘子,九月保两千户,李洱将军九月保一万三千户,其余各州有两千、一千的保,所以两亿斤。”

    韩安照样写了,写的时候问:“主君看过信了,主君的意思是写信给刘锐将军以称赞刘淮将军的辛劳,要知当年解池一年也不过一亿三千万斤盐。”

第三零四节 我家指挥白玉楼

    韩绛心说,我管解池一年产多少盐。

    解池的盐是煮出来的,大夷州的盐是晒出来的,这材料费上就差好几层了。

    所以,韩绛很强硬。

    “两亿斤,就是这个数,这不是给刘淮的压力,是给另一人的,他既然自比卧龙,那就拿出点真本事来。”韩绛很强硬,坚决不愿意降低标准。

    韩安只是把自已的意见提了,怎么决定他从来不会再多嘴。

    韩绛又说道:“再一封信,一信六发。就说是我的意思,凡所属军籍各户,依人算,男子每年百斤、妇八十。少七十、女六十。童四十,女三五。这些如数发给所属军籍各户,还有,超丁者,每年八十斤依人数补。”

    韩安写着问:“这事要请几位将军保密吗?”

    韩绛笑问:“需要吗?”

    “也对,这事一但泄漏,上至将军抄家掉脑袋,下到小户破财,确实没有人会乱讲。相信各位将军也会小心行事。”

    自南宋以为,有一项税很吓人。

    就是丁税。

    许多地方孩子出生后,心狠一点直接按在水里淹死,心软一点给吃饱了拿一个木盆放在水里,一切凭天命。

    就是因为丁税。

    多一个孩子,就要交一份税,交的无数家庭只能变成流民。

    朝廷有想改变这种情况,有人献策,补贴。

    可补贴真的发到寻常百姓家也行,九成的百姓都不知道有这种补贴的。

    韩安写完:“少君,若真有两亿斤盐,不如再多发点?”

    “怎么发?”

    “严州、泉州。”

    “这!”韩绛有点不敢了,这两个地方不纯粹是军管,不是那种你敢走漏风声就有人敢砍了你的军营。

    韩安献策:“其实也好办,大掌柜发赏钱。未必是盐,却也可以是盐。”

    韩绛问:“有详细计划?”

    “还没有,但却可行。拿泉州来说,先从码头开始,码头上作工的,在码头旁自已搞一个小盐田,能产多少盐谁知道呢,只说这点盐自产自用,刚够码头上人吃用的。别说眼下,就是再两年,没谁能把眼睛离开临安府,谁去管泉州一个码头的这点小事。”

    “计划,作计划。一定要严谨,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出了事能甩利了。”

    “是,老奴回去就作。”

    韩安何尝不知道,这就是收卖人心的行为,可眼下连宛城敢买,已经是骑虎难下,与其怕,不与驭虎而行。

    所以,韩安才提出这么大胆的建议。

    韩安把一信六发的那份又抄了六份,然后分别写上名字给韩绛看。

    分别是虞公著、刘锐、李洱、刘淮、崔嵬、辛弃疾。多抄的那份,韩安写了鹤翎的名字。

    韩绛看过之后一拱手:“谢过安伯,韩家有安伯在,必兴。”

    韩安只是淡然一笑:“老奴也是姓韩的。”

    韩绛还能再说什么,重重一抱拳。

    给崔嵬,因为崔嵬在泉州而且管着码头,给辛弃疾,因为辛弃疾将来要管宛城。至于严州,韩安自已就伸手了。

    而给鹤翎的,韩安想到的是临洮城。

    给李洱等人的,可以补贴朝廷收的丁税。但其他人,就算没有丁税也要给,这便是一碗水端平了。

    而且也为可以名正言顺的在宛城与临洮收税打下基础。

    将信封好,加上火漆,韩安会回自已屋后再装秘盒。韩安问:“少君,今年还去花满楼?”

    “不去。”

    听到韩绛说不去,韩安也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谁家大婚前还天天泡青楼。

    这是完全不要名声的节奏,这事要劝的。

    可谁想,韩绛接下来就说了:“我要去白云坊的鹤鸣居,后天在白云坊的望月居,我是这么计划的,在三个月内成为临安最有名气的人,无论是恶名也好,善名也好,什么名无所谓,要所有人都听过我。”

    韩安苦笑两声:“那老奴去安排。”

    这还真没办法再劝。

    这两座楼都是新建的,刚刚拿到酒牌,可都还没有开始营业。从归属上,白云坊占了三成份子,壕横号占了四成,还有三成分给经营管理者。

    至少,这两座楼还没有被定义成青楼。

    韩绛的想法很单纯,哥要成为临安第一红人,然后开始带货,直播带货。

    首先要带的,就是原始的信用卡。

    眼下,没有合适的女掌柜人选,这让韩绛急的眼睛都绿了,没有女掌柜,就没有办法吸收临安城最大的消费力量,贵妇阶层。

    临安府最贵的是什么。

    绝对不是吃喝,而是穿。

    一件上上等贵妇的礼袍价值千贯起,这还不算配饰,再加上全套配饰一千万钱都不算贵的。

    韩绛有一套真正的礼服,从穿越过来开始定制,到现在为止,才完成了五分之一。

    这是参加皇宫夜宴穿的礼服,不算配饰,光衣服就价值一千五百万钱,不说珠玉,仅黄金用了三斤多,将黄金制作成和真丝一样的细丝,用锻织的技巧直接织出来就暗金纹的。

    别说什么韩绛穿越前的词语低调的奢华,这是老祖宗玩剩下的。

    就这件衣服。

    换成米,够普通一百家全家吃一辈子。

    换成米,再换成韩绛穿越前的价值,什么世界顶级手工定制大牌,请躲在角落里,你们不够档次,乡下土财主的级别千万别出来丢脸。

    韩绛出门了,穿着一套价值二百钱的麻布衣。

    这才是真低调。

    身后跟着韩武,韩武一身衣服价值二万钱起,这是韩家的派场。

    金牌婢女的正式衣服,百贯起。

    韩武已经很低调了,这是一套是他最差的衣服。

    韩绛刚出门,就被人堵在门口了。

    来人一点都不客气,冲上来一抱拳:“这位小哥,在下雷州副都指挥使何涛,奉我家指挥使之命,前来临安府公干,听闻韩府少君不日大婚,特送来一份心意。劳烦通报。”

    韩绛问:“你家指挥?”

    “白玉楼。”

    “我听过白玉蟾。”

    何涛远远一抱拳:“那是我家指挥家兄,我还带了一份我家指挥陈大娘子的手礼,作为韩家少君大婚女方之礼,劳烦等会指点钱府在何处。”

    韩绛上下打量了一下何涛,一身渔民打扮,若不是自报家门,真不象是一位副都指挥。

    “有礼,在下韩绛。”

    “你?”

第三零五节 巧舌小二郎

    何涛显然不信,穿成这样?

    韩绛指了指自已:“怎么,临安府还有人冒充韩家少君,冒充我韩绛的?”

    “在下失礼。”何涛重重一礼,他万万没想到韩绛竟然穿着一身这么普通的麻布衣,在他想来,韩家少君肯定是一身华丽。

    “走,我请你喝酒。正好今天新酒楼试营业,我请了临安第一琵琶鹤翎姑娘前来。”

    “谢过。”何涛再次一抱拳,然后吩咐:“来呀,将礼物抬上来。”

    一只木盒装的信,韩绛回到院内在门房将信打开,里面是白玉楼亲笔,大概的意思是,他的人运粮到了明州,他派人见过刘淮了,想借用刘淮的法子,琼崖南边有些根本没有人烟的地方,他去过,合适晒盐。

    而后,他派人带了大量的特产样品,多半来自占婆。

    他还有他的挑担洗英和瞿越的冲突有点大,若韩绛愿意交他这个朋友,他想让韩绛帮着搞箭头五十万,要精钢的箭头,必有重谢。

    没有礼单,只有样品清单。

    韩绛看完信,将信塞到怀里走到屋外,一看之下,呆住了。

    没有礼单,确实没有。

    样品单独放在一堆,然后是笼子几十个,箱子几十口。

    笼子里装的竟然……孔雀!

    而且还有蓝孔雀。

    何涛上前:“少君,绿色的是咱自已养的,包了几片林子圈养,蓝色的少见是占城王献上,除了留下几对留种,想来少君或会喜欢。”

    “谢过。”

    韩绛一抱拳。

    若说孔雀什么的有什么用,这东西在韩绛心中就是心意。

    可在韩府其他人眼中却不同了。

    这是钱,一堆又一堆的钱。

    婢女们的眼睛都闪着光,特别是一只蓝孔雀舒展了一下身姿,漂亮的羽毛抖开,引得无数婢女有冲上前将其变成秃毛鸡的冲动。

    没错,就是钱。

    点翠用的是翠鸟,在临安城还有一种改进工艺,叫伪翠,可以制作的与真点翠几乎以假乱真的地点,所用的材料第一选择就是绿孔雀的羽毛。

    更重要的,不需要活取,只需要每年定期剪羽就行。

    可以一年剪两次。

    两位闻讯而来的嬷嬷已经忍不住拿出剪刀,只乖韩绛发话,就先剪秃一只。

    韩绛那知道这些,见韩安赶来,只是吩咐了一句:“安伯,辛苦了。”

    “这是老奴应办的事。”韩安接手礼物的事,先造册,然后安排园子先把孔雀养起来,自唐中后期雷州就往长安送孔雀为贡品,作为豪门的韩家自然有养孔雀的技术。

    只是这蓝孔雀头一次见,倒是让负责的人有点紧张。

    “走,喝酒。”韩绛拉着何涛去了。

    何涛带来的人,自然由韩安会安排人负责接待。

    韩绛带着何涛离开后,韩侂胄竟然出现在前院,韩侂胄是特意过来看蓝孔雀的。

    韩绛其实也没留意过,其实这个时代人已经有养宠物的爱好。

    比如韩侂胄有一对龟,临安城内市价高达百万钱。一对鹦鹉,也值三十万钱,而且还有养鹤,家里还备有相鹤经。

    韩绛是不知道。

    若韩绛知道的话,怕是会派人立即往蜀地,先来一对食铁兽再说。

    身为穿越者,没有一对食铁兽当宠物,对不起穿越人生。

    不过,相比宠物什么的,韩绛更喜欢的是亮晶晶的东西,比如金子。

    韩绛到白云坊的鹤鸣楼就是为金子去的。

    新开业没宣传,没客人。

    无所谓。

    何涛大块肉、大碗酒管够。

    韩绛和鹤翎坐在二楼台子上,一壶茶、一炉香、一盘棋。

    不需要到处吆喝,就凭这二人坐着这里,自然有好事之人将事传出去,更何况还有花二这个玩命想表现,想上位的小伙计。

    花二带着人满临安城到处跑,游说大户出银子,拿金子。

    “李大官人,您什么身份,你家大哥儿六年前高中进士,现在虽然外放为官,可回来怎么也是七品京官,您老人家现也有九品文职在身,也是有身份的人。白玉坊鹤鸣居可是鹤翎姑娘坐镇,闻月居更是映月姑娘上演新戏。”

    “这居是什么,楼、院、阁、栏,低了,往上便是居。您老没听过,那些大文人都叫什么居士,这自然是雅地。接下来十天,凭这张银卡,您老所有消费八五折,这十天银卡五折。这是什么,这是身份。一年只需要您老一百两银子的会费,我替您老算算,摆一次象样的酒,怕是百贯了吧,三次,五次,这会费不就回来了。”

    “更重要的是,这是面子,这是身份。”

    胖胖的老员外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轻轻一敲桌子:“既然有银,必有金,金卡呢。”

    “别老别生气,有气打我几巴掌消消气。朱袍为金,紫袍为玉,中间有套金镶玉,个人能拿的想来只有韩家少君眼下配得上。小的也没胆量让大官人您失了颜面,可这临安府大人物太多,咱也要摆着、供着、敬着,您老说是不是?”

    花二说的个人能拿,就是把卡分成了家族卡与个人卡两种。

    眼下家族之卡下,还能有四品这级别的,临安城内还真没有。

    家族卡以家中最高爵位、官职来定。

    临安城,家中有玉卡,还有子侄辈拿金镶玉的,真的只有韩绛一人。

    老员外听完眼睛一转:“既然有金镶玉,可有银镶金。”

    “这个?”

    老员外一摆手,当下就有人拿过一吊钱。

    “唉,我就拼上回去被大掌柜教训,这里有一张准备给新科状元送去的银镶金牌子,先给您老了。”

    花二一脸肉疼的从贴身处拿出一个小锦袋,里面装着一只有阿拉伯数字编号的镀银却镶了一点点金边的牌子,正在刻有壕横二字,背面用特殊的工艺卡进去一块鸡血石,平面的,是用来刻印章所用。

    老员外笑呵呵的接过,前前后后翻看了好几遍:“这上面的古怪的符号是什么?”

    “这是韩家少君所创,名为便记符,您老这块是一三三四七号,这再过几年,五位数和牌子怕是珍贵物件。”

    老员外又问了:“就没有小号?”

第三零六节 人生小目标,白吃白喝走天下

    小的一点号肯定有。

    花二心说,你这样的身份也敢开口要小一点的号码牌。

    可嘴上却不能这样说。

    花二陪着笑容:

    “有,一至九十九号,自然早有定数。当朝周相公原本是一零一号,周相公尊老,将一号让给了钱家太公,钱家太公没收,用了一零二号,现在一零一还摆在壕横号总堂,钱家太公用的是一零九。周相公也就改用一一零号。”

    “零为何数?”

    花二还真的受过培训:“零便是无,一与零,便是十,这是新的计数之法。”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有零的运用,但却是零这个写法,或是阿拉伯数字零,不是专门研究算学的人,也不太清楚这些。

    最早的零,在唐代九执历中,特别是圆周上面已经有了最原始的运用。

    只是表现方式,最早就是一个点。

    老员外乐呵呵的交了二百两银子的年费,在他看来多花一百两,拿到了高一等级的牌子,这就是脸面。

    这脸面远比一百两银子更值钱。

    出了老员外家的门,花二吩咐自已的小跟班:“再给我一块银镶金的,用锦袋装好。”

    “是。”

    小跟班从身上取出一块银镶金的牌子递给花二,好奇的问:“二哥儿,咱们不收钱,要银子作什么?”

    对普通人而言,银子这东西你到店铺吃点东西都花不出去。

    有的大店,会到银楼将银换成钱,小店直接就不理你。

    几个钱的饭,你给一块银子,还要咱跑腿去换,换的亏了还怕客人骂,所以不会收银子。

    花二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韩绛让收银子和金子,可他会猜,立即就说道:“二百两银子换成钱,你给哥儿背一个试试。”

    “这也对。”小跟班一想到二十万钱背在身上,估计自已直接就给压死了。

    事实上,韩绛正在培养将银子作为货币的原始概念。

    老员外给的可不是银锭,也不是银条,是四根银球。一颗就是五十两重的银球。

    此时,银子还不是货币呢。

    银子成为正式的货币从此时算起,至少还要三百二十年。

    一直到明中期,银子才成为市面上流通的法定货币。

    要说玉卡,周必大就不用交年费了吗?

    不可能。

    这世上只有三个人不交年费,韩侂胄、钱荨逸、钱歆瑶。理论上讲,连韩绛的牌子都要交年费,可韩绛就不要。

    韩绛表示:哥从来不粘钱这种俗物,当然,哥到那里都习惯白吃白喝。

    走遍天下白吃白喝是韩绛新的人生目标。

    花二已经走上人生巅峰了,他给韩绛提供了一个新的好思路,将卡再分,分为家族卡与个人卡,家族卡以身份来定,个人卡虽然也靠身份,但有钱就能办。

    刚才花二推销的就是家族卡。

    一个老员外就有一个朝廷给的九品散阶,放在乡下小地方是个有身份的人。

    放在临安府,一块砖砸到闹事,怎么也能砸上三个五个八个的。

    有个屁的身份。

    鹤鸣楼。

    那位李大官人换了一身新衣,带着衣着光鲜的随从到的时候,第一次体会到了身份的妙用。

    就凭手中的银镶金,可以坐在二楼小堂。

    再看有拿着金卡的人不用排的上了三楼小包厢,那是一脸的羡慕。

    心里默默的想着,自已的儿子什么时候能混到五品。

    这时,又来了一群公子哥儿,为首的亮出一张金镶玉的家卡,身后的几个或是为了显摆,纷纷亮出自已的银卡、铜卡来。

    有认识的就说了:“这是叶侍郎家的。”

    亮卡图什么。

    带玉的卡,这五天吃喝全免费,就凭这个,叶家哥儿把给吏部侍郎叶适的家卡拿了出来,带着自家的兄弟急急的就赶到了鹤鸣居。

    很久没有弹琴的鹤翎,在客人到了七成之后,叫人拿了琵琶上台,亲自弹了一段十面埋伏。

    韩绛对琵琶研究很浅,却也能听出来,鹤翎的琵琶比之前更加的凌厉了。

    鹤翎心中只要一想到攻克并且占领临洮城,便有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气势从心底升起,她的族人需要一个安身之所,她的族人需要一个立命之城。

    平江府、建康府秘密支援的第一批军械已经上船,先运往吴曦叔父管理的兴州,等时机到了再运到西和州武装鹤翎以及那里原本的番军。

    辛弃疾已经北上,快的话再有二十天便可以到西和州,拿鹤翎的秘信与信物见到当地的熟番各部落首领。

    带着对族人新生活的期待,鹤翎今天的琵琶技艺再上一层楼。

    一曲终,打赏如雨。

    在四楼的叶家一众小哥傻眼了,他们拿家里的金镶玉牌子出来就是图免费,可现在要打赏了,赶紧凑钱。

    这时,他们旁边的小包中往正厅的窗户大开,一长随站在窗口高喊:“我家郎君送沉香一斤于鹤翎姑娘,有请绛哥儿上楼同饮一杯。”

    这话音一落,叶家几位哥儿想骂人。

    同样是坐在四楼的,你一斤沉香打赏,你让我们怎么办。

    再看几个人总共才凑了半片金叶子,两万个钱在这里都打不出一个水花来。

    一斤沉香什么概念。

    琼崖水沉香,一斤就是三百担米,折钱六十六万。

    韩绛拿着折扇抬手替鹤翎往楼上一拱手,这才转身下台,从楼梯往四楼走。

    那个小包坐的是谁韩绛自然是知道的。

    拿着玉牌进来的,一桌子酒茶都是临安府眼下最顶尖的名菜,名义上说百贯,这是客气话,成本就要百贯钱,也就是十万钱。这桌酒菜放在花满楼,加上侍酒基本上要出四十万钱不算多。

    这便是临安的奢华。

    韩绛到,进门就是一礼:“留公。”

    坐在这里正是留正,他已经接到自家女婿的来信,韩绛已经答应保他进职。

    把签枢密院事的签这个字去掉,也就是副职变正职。

    韩绛未必有这个能力。

    但韩侂胄一定有。

    留正来这里喝酒,一来是见一见韩绛,二来是给韩绛捧场。

    至于一斤沉香,留正还没有放在眼里。

    他好歹也是二品大员。

第三零七节 大怂有长城吗?

    韩绛坐下,留正身体直起算是自已的礼到了。

    完全坐着不动,这是失礼。

    韩绛坐下之后,留正说道:“绛哥儿倒是好兴致,话说大婚前还留连青楼的你算是头一个。”

    韩绛笑着回答:“让留公见笑了,您老没看这鹤鸣居没有侍酒吗?这里,我称之为艺术,曲、艺、戏、舞、歌。在喝酒吃饭的同时,也给咱们大宋的文化与娱乐产业添砖加瓦,将低俗与高雅从此划条线。”

    留正哈哈一笑:“有想法。不错。”

    “若有什么不足之处,还请留正提点。”

    留正没接话,摆了摆手示意自已的长随出去,而后说道:“吾儿掌兵,我倒是不意他那点官职,可若折损了我兄彬父保存下来,咱们大宋最后那点马军,这才是朝廷的损失,天下的损失。”

    彬父是谁?

    韩绛没敢问,只是认真的听着。

    留正又说道:“采石矶大捷之后,建康马军虽然老军已经年迈,可新军却依旧是有骨气的。朝中有些人容不下建康军,也不全是容不下吾儿,而是容不下这支兵马。一来是花销巨大,二来是若太强,怕金国不满。”

    听懂了,彬父是虞允文。

    这个吾儿是留正的女婿虞公著。

    建康府马军很强,曾经大战完颜宗弼,也就是金兀术十万精锐。

    血战,大胜。

    史称顺昌大捷。

    留正继续说道:“当年,马军在数次大战之后只有三万了,可这三万马军驻扎建康之后,金国很不高兴。朝中也是反对的,都怕激怒金国。好在,过去了,这马军保住了。”

    留正说的轻松。

    韩绛却能够想像到,当年以完颜构的尿性,能保住这三万马军的种子,那时有多少人费了不知道多少心思。

    肯定是相当的不容易。

    韩绛微叹一口气:“有句话,我以前一直不太理解,可时间久了,见识多了,我发现我懂了。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又发现我理解的浅了,或是说,只懂字面上的意思了。”

    留正来了兴趣:“什么话?”

    韩绛为留正倒了一杯酒:“这并非什么智者之言,而是一句高井的话。”

    “无妨,说来。”

    韩绛酝酿了一下情绪,很严肃的说道:“生活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为你负重前行。”

    留正的人生阅历绝对超过了韩绛的前世加上今生。

    这句话,留正懂。

    韩绛又说道:“临安府的繁华,是因为有长城在。”

    长城还在吗?

    汴梁的时期长城已经不受大宋的控制了。

    留正却懂了韩绛这句话的意思:“绛哥儿是说,以白骨、血肉所筑的长城。”

    韩绛举起杯子:“留公,敬今日临安之繁华。”

    “好,满饮。”

    不需要明说,留正已经把韩绛这几句话完全解读透了,至少他认为自已解读的透了。

    今日临安的繁华一语双关。

    一边在说,朱门酒肉臭,再说深点就是只把杭州当汴州。一边在说,没有边军、没有血战金国的文臣武官们,何来有临安城这纸醉金迷。

    韩绛倒了第二杯:“留公,马军、水师、重步兵。是临安府保持这片繁华的最后防线了,晚辈在这里先预祝留公高升。”

    “谢过。”留正也没问时间。

    这种事情问不成。

    枢密使,这便是大宋最高的军事管事机构,这样的要职需要机会。

    有韩绛亲口的一个承诺,再加上韩绛在淮南东路的表现,留正相信韩绛的话可以代表韩家,代表韩侂胄。

    有人想升官,为的是升官发财。

    留正想升官,为的了保护大宋最后的精锐,以及军中的有生力量。

    这是质的区别。

    韩绛当晚回到家,从侧后门回府,因为这里距离韩侂胄的书房近一点。

    路过一处小院的时候,韩绛给院子里的古怪玩意吓了一跳。

    竟然是几只穿着衣服的孔雀,因为距离远韩绛也没细看,只是感觉给孔雀穿衣服有点奇怪。

    韩绛也没多想,他命人将醉的不省人事的何涛送到客院休息,径直往韩侂胄的书房走去。

    韩绛不知道的是,那几只穿衣服的孔雀是因为……秃了。

    不穿衣服怕给冻死。

    这些人,还是没忍住,对孔雀下手了。

    韩绛到韩侂胄书房的时候,远远的就听到韩侂胄在发火,当仆人进去报韩绛到的时候,韩绛见到程夫人与邱夫人满脸是泪,用手帕捂着脸几乎是跑着往后院去了。

    韩绛进到韩侂胄书房坐下,没等韩绛说话韩侂胄就说道:“没一点规矩,我已经训斥过那些手长的人了。下个月的月钱扣半,再打手板四十。”

    韩绛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韩侂胄坐下之后,韩绛说道:“爹爹,我来是有件事情想说。”

    “你说。”韩侂胄还在气头上呢。

    后院的人胆子真是大,没经自已允许竟然就敢去偷孔雀毛,你说偷几根也就罢了,自已也不想为这点小事骂人,可自已这没管她们越发的胆子大了,竟然将几只孔雀给剪成秃毛鸡,这事真是没面子。

    因为这礼物是给韩绛新婚的贺礼,是雷州水师指挥使白玉楼的心意。

    就算要剪,就不能忍到韩绛大婚之后,到时候展礼再摆出来几只秃毛孔雀,韩家的脸面往那里摆。

    韩绛完全不知道孔雀的事。

    只说道:“爹爹,刘过之前有过一个很大胆的想法,我思考再三还是想让爹爹知道,也好早有个准备。”

    “你说,直接说。”

    “爹爹,若宫里真是天大的事发生,刘过的意思是推赵汝愚为独相,同时掌枢密院。那怕我已经答应虞公著,要请爹爹推他的岳父枢密使,但我还是想请爹爹考虑一下刘过这个大胆的提议。”

    韩绛几句话说完,韩侂胄内心那点小火气瞬间全没了。

    眼下说的是大事,不是几只孔雀能比的。

    这想法……厉害。

    韩侂胄动心了,你赵汝愚不是要捧杀我儿,我儿被逼的大婚前还要流连青楼以图自污(这是韩侂胄自已脑补的韩绛去青楼的理由),那么反过来,看本公如何把你捧到天下,然后看你是如何掉下来的。

第三零八节 将军,吃胡椒吗?

    这一计妙。

    韩侂胄认为可以尝试,自已先作谋划,一切等刘过到临安再深入讨论。

    刘过,不愧是布衣人杰。

    就凭这一计,比卧龙什么的一点也不差,够狠。

    韩侂胄开始期待与刘过的会面了。

    “妙计。”韩侂胄脸上出现一丝杀机。

    如果这一计成,韩侂胄有信心在半年之内将赵汝愚连同他的党羽连根拔起,然后斩草除根。

    “好儿。”韩侂胄实在忍不住称赞了韩绛一句。

    韩绛才不关心赵汝愚呢。

    他只关心收拾赵汝愚的时候顺便把赵汝愚的第一谋士,也就是朱扒灰的理学狠狠的踩在脚下,然后摩擦、摩擦、再摩擦。

    这样的话,自已就能够得到淅派学士的全面支持。

    有淅派的文,再加上虞、刘、李、吴、翟等数家的武,自已的壕横号可以考虑扩大开分号了,也可以考虑往倭、高丽、占城开分号。

    这样,距离自已走遍天下无论到任何一地都可以白吃白喝,迈出一大步。

    父子二人都没再说话,各自捧着一只茶杯对着烛光沉思,偶尔,父子二人都会偷偷的笑一声。

    韩侂胄想的是,踢掉赵汝愚之后,自已要不要当独相呢?

    这很美好。

    当然,生活也是美好的。

    大婚在即,韩家少君绛哥儿,依旧每天四处嗨,不过似乎多了一个跟班,长的五大三粗,笑起来声音能震翻周围一圈人。

    不过,当想临安府的红人可不容易。

    韩绛这些日子,每天要花三个时辰四处吹水。

    一段风仪亭,已经快让他说的要变成史实了,已经引出一些个大人物开始认真的翻查各种正史、野史、民间传说、小传记。来求证韩绛所说的这八分真二分假的凤仪亭。

    临安府中的文人士子团体,已经给貂蝉找到了原名。

    但,就貂蝉是任红昌,还是杜秀娘呢?

    就在白云坊的闻月居中,两群年轻的士子依然发生了一场规模不小的械斗,这让闻月居得到了开业以来最大的一笔收入,碟、碗、桌、椅、画、屏赔偿款。

    他们已经约定,三日后就在白云坊鹤鸣居再战。

    当然,约定肯定不是械斗,而是引经据典,舌战。

    让韩绛万万没想到的是。

    陈亮。

    这位状元公,病的快死掉的家伙,竟然也参加的械斗,而且还用一只碗砸晕了一名对手。

    这一日,傍晚。

    在西湖边一小楼,韩绛赏月。

    何涛呢,一个人已经干掉了半只羊,两坛酒。

    陈亮也在。

    头上多了一个布条,这不是被人打的,械斗的时候没有敢碰他,不是因为他是状元,而是怕碰到他,万一他挂了,这事就说不清了。

    陈亮正在辛苦的翻书,他认定了貂蝉就叫杜秀娘,就是吕布一部下的妾室。

    后因为失散,而被王允收留等等。

    韩绛突然来了一句:“亮兄,说不定貂蝉姓霍呢?”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谁想陈亮却很严肃的说道:“查证过,有野史记载王允收留一女,原本是关羽同乡就是姓霍的,但已经被排除了。”

    韩绛哑了。

    你们是疯了吗?

    还是人生真的很闲,这么偏门的野史都查证过。

    韩绛内心感慨了一句:赵扩没在,赵扩若在,这场讨论怕是会更有趣。以赵扩的大洋级阅读量,说不定还真能说点花来。

    韩绛只是心里想,却没说出来。

    陈亮这时说道:“嘉王殿下在扬州也听到这场讨论,写了一篇两万字的文章,引经据典,申明貂蝉一定是叫杜秀娘,信寄到了秘书监的一位校书郎那里,我还没有看,但确实嘉王殿下也认为是杜秀娘。”

    真闲。

    这是韩绛脑袋里唯一能想到的词了。

    何涛又灌下一坛酒,打着饱嗝抬起头来:“那什么雕把什么缠住,是什么物件。”

    陈亮不想理会何涛,他和这种没文化的人没有话说。

    韩绛却是笑呵呵的讲道:“这说是有一个老头,他有一个对头。他拿这对头没办法,就想了一个点子,用美色榨干对方,结果成功了。”

    “明白,戏文了听过,所以咱讨婆娘要能吃能打的,漂亮的都是祸害。”

    “妙,将军果真是一个妙人儿。”韩绛说完哈哈大笑,何涛也是跟着大笑。

    韩绛突然收起笑容:“将军可知胡椒?”

    “知道。”

    “那么,白胡椒、黑胡椒、绿胡椒、黄胡椒、红胡椒呢?”

    何涛一脸的惊讶:“胡椒有这么多种,那个更辣?”

    韩绛思考了一小会,他决定忽悠一下何涛,让何涛尝试着往南走,看看能不能找到马来的胡椒野生产地。

    韩绛说道:“胡椒果子在没有完成成熟的时候就采下,然后连皮带果用水煮了晒干,就是黑胡椒,这个味道最重。而后成熟的用水泡去皮,只把果子晒干就是白胡椒。没成熟的果子用盐水泡了,然后阴干,保持绿色,就是绿胡椒。”

    “还有,红胡椒是成熟的果子用盐水泡了,再用冰干的方式,就是红色,除了颜色好看之外,没什么球用。黄胡椒听过没见过,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

    何涛虽然不怎么识字,可听完这些话,倒是懂了:“说了这么多,还不就是胡椒。”

    “恩,就是这个意思。”韩绛随口回应了一句,心说何涛的脑袋怎么反应这么慢。

    还有,有脑袋反应快的。

    陈亮虽然在看书,可耳朵没关着,这时抬起头:“少君你见过胡椒,是草,还是树?”

    “是藤。需要依靠树木才能生长,若咱们自已种搭木架也行,高度可达一丈多,我记得种植之后,应该是第五年结果,然后结果七年左右,就需要重新种植了。”

    何涛听出味道了,摆着椅子坐在韩绛的身边,他要听仔细了。

    胡椒是什么?

    同等重量下,敢和银子比价。

    一担胡椒八百贯,这就是银子的价值。

    陈亮又问了:“那么,果子长的什么样呢?”

    长什么样?

    韩绛在思考怎么形容。

    韩绛伸手比划:

    “五味子,五味子这么短一串,胡椒是这么长一串。”

第三零九节 本将军什么没见过?

    何涛马上问:“五味子是什么?”

    韩绛还真没办法解释了。陈亮有办法,把一支筷子放在桌上,然后摆煮好的黄豆,摆的差不多了给何涛解释:“就是这个样子,一根枝条上挂满了这种小豆子。依少君的说法,应该是翠绿色的。”

    何涛搓了搓手:“伯爷,你见过?”

    韩绛缓缓的点了点头:“见过,还吃过绿色的。”

    韩绛不是胡说,泰国菜就是绿胡椒。

    “这个,这个,那个。”何涛很关心这个问题,那东西不是摘果子,是摘银豆子,他很有兴趣:“我替我家指挥作主,若能找到,无论多少,分你一半。”

    韩绛这才拿过陈亮的纸笔,简单的画了一张图:“我在三个地方见过,距离你们最近的便是这里,若这里没有找到,这地方肯定有,但对方未必让你们摘,那里有土人的。所以,我个人建议,你走的时候我给你带一船布,你们还是用换的好一些。”

    “是,是。”

    是换还是抢,何涛这会已经不关心这个,他关心的产地位置。

    “我给你说,十文钱一斤,不能再多了,这是产地的价格。第一个位置就在这里,对于你们来说,最多二十天水路,少则十五天。但有一段却不好走,若要安全就绕路。”

    韩绛画的第一地点,暹罗湾南,也就是韩绛穿越前马来半岛的位置。

    韩绛又画了第二地点,三佛齐,韩绛穿越前印尼的位置。

    换个人,韩绛肯定不敢这么忽悠。

    不是因为何涛不识字,而是因为他所属雷州。

    雷州水师名为水师,实际上根本就不鸟朝廷,雷州是传统的流放之地,当年寇准被流放到雷州却带去了文化,然后是苏东坡兄弟。

    雷州那里,被流放的名人自宋开国以来,绝对超过二十人。

    这是名人,没名气再加起来,好几百。

    这些人传授了大量的知识、文化、技术到雷州,雷州的僮、俚、苗、壮等各族也因此被汉化,同时也壮大的起来。

    他们组织了水师,最早是对抗瞿越北上。

    后来势力大了,见谁不顺眼就怼谁。

    朝廷花大力气收编,却是听调不听宣,每年会进贡以示雷州水师很听话,但你想让雷州水师干什么,没门。

    广州水师是朝廷的正规军,船大、船多。

    可广州水师遇上雷州水师,基本上半跪的,因为没有雷州水师橫。

    韩绛亲自给何涛倒上一碗酒:“我说老兄,你知道天下谁造船最厉害?”

    何涛想了想,听说是钱家船匠。

    韩绛又问了:“我家婆娘姓什么,什么身份?”

    何涛不识字,可能当副都指挥的人,怎么可能没脑子,瞬间明白了:“你的意思是?”

    “我给你说,我知道有一种好树,百年大树高二十丈,粗两丈。而且油多,到海里不怕海水,我还知道有东西织帆不怕海水,编绳不怕海水。你说,再加上我家大娘子娘家的船匠,这事牛不牛,厉害不厉害。”

    何涛眼睛在闪光。

    比起听到胡椒的光芒还亮。

    可马上,何涛神情默然:“我没雷州没钱。”

    “钱是个球,兄弟义气为上,谈钱伤感情。”

    “那干一碗。”何涛不傻,知道韩绛说这话肯定图的更大的利,若是认识几十年,你说谈感情行,可才认识几天,还是谈钱实在的。

    韩绛陪着喝了一碗:“我出钱,我出船匠,咱造大船。我告诉你,那种树就在真腊,瞿越往西一点点。回到我给你搞上三万五万不怕死,敢砍人的送过去,咱们把升龙城搞下来,发一笔横财如何?”

    “这个可以有。不过,他们现在好象改名了,叫大越龙渊城,或是叫大越东京,最近几年换名字挺快。”

    韩绛站了起来:“不喝酒了,跟我走,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走就行了。”韩绛冲着陈亮一搭手,陈亮听当没听到刚才韩绛说的话,也是拱手回礼,继续一边喝着自已的小酒,一边翻着书。

    韩绛派人去了钱府,然后带着何涛坐着小船进了西湖。

    有些东西,是不敢让人看到的。

    足足一个时辰后,韩绛派的人不仅把韩绛要的东西取来,还把施老丹也给引来了,施老丹一直在研究如何安全的保管硝化甘油,却没考虑过运用。

    但他知道,韩绛一定会。

    就在西湖西边的西山,韩家的一处庄子外。

    韩绛叫人准备了三样东西。

    一只两尺高,四寸粗的铜筒子,然后是一些火药,最后是一堆铅球。

    自从韩绛回到临安,知道钱歆瑶把自已的家都炸成废墟之后,韩绛就开始韩家的工匠准备这些了。

    缩小版小兵炮。

    四寸粗的铜筒子,只有两寸左右的口径,但对于理论研究来说,够了。

    韩绛穿越前,二战的时候,有国家就一直使用硝化甘油作为发射药的。

    但,施老丹的安全硝化甘油不容易引爆,所以还要再加一份火药作为底火,韩家的烟花工匠很快就摆弄好一切,韩绛拿了一只火把递给何涛:“你来点,不过我先声明,点完赶紧躲到沙包后面,这东西声音有点大。”

    何涛在战场上拼杀了十年,什么没见过。

    他会怕。

    何涛点了,人却没动,一只脚还踩在小兵炮上。

    韩绛呢,捂着耳朵飞速的奔到了二十步开外,拿起一块厚木板挡着自已。

    此时,天色已晚。

    只听一声震天巨响,水鸟四散而逃,韩绛捂着耳朵都感觉耳朵翁翁的。

    推倒木板再看何涛,还是保持那个姿势,一只脚很是潇洒的踩着小兵炮。

    韩绛心说,真豪杰也。

    可马上,何涛双手捂着头,一只脚跛着,一脸痛苦的转过身来。

    “大意了,大意了。”

    老天一点都没错,装逼一定会被雷劈的。

    施老丹带着就往过跑,何涛以为是来扶自已的,伸出手后却见施老丹带人绕过他往后奔去,何涛伸着手僵在当场。

    韩绛走到何涛面前:“没伤到吧。”

    “没有,咱战场上什么没见过,这点小事。哈哈哈。”何涛大笑着。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9707/ 第一时间欣赏绛色大宋最新章节! 作者:晨风天堂所写的《绛色大宋》为转载作品,绛色大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绛色大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绛色大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绛色大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绛色大宋介绍:
业务经理韩绛空难来到南宋,被人救起。他看着慈眉善目的“救命恩人”韩老头,相信所有命运的馈赠,早就在暗地里标好了价格绛色大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绛色大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绛色大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