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贷款
“征夷，我是这样打算的，我们自己携带的干粮，足够我们走出四川，节省点可以坚持走过陕西，出了潼关我们手里有些银子，在当地采购一些粮食，另外，我们蜀地的妇女都有一手织造蜀锦的好手艺，我们带些蜀锦，蜀锦价值昂贵，不比南京的云锦差，路上还可以带些土特产，另外兵部行文让沿途供应一部分军资，我想，军粮问题还是可以解决的。”
“说起来我都替朝廷脸红，征调土兵连辎重都不完全负责”
“征夷慎言，土兵是我家的私兵，并非朝廷的军队，并不在发饷银的范围内，另外，我石柱受大明国恩二百余年，世代领有这九侗十八寨，民三百余万口，地方圆五万里。即使是参照东周诸侯事，也有勤王之责。”
“秦姨，您在京师多年，素知京师冬季的寒冷，而辽东更甚于京师，正月里滴水成冰。最近几年天气异常，冬季一年比一年冷，今年连太湖都结冰了，我从长江口进来，江面上都是浮冰，辽东的天气可想而知”
“什么，太湖都结冰了”那个山羊胡子老头吃惊的说道，：“这辽东还不得冻掉手指和耳朵”。
“征夷，此事当真，军国大事可开不得玩笑。”
“秦姨，是真的，我们和小弟一起来的，过吴淞口时，江面上好多的浮冰”李悦儿跟着说道。
“启禀秦帅，当时我和白羽以及众多护卫都在船上，都是亲眼所见”后边侍立的白羽也跟着说道。四婢等也纷纷点头。
秦良玉有些沉默，先锋六千余人不日就要出发，目前准备的棉衣 在关内也许还行，到了辽东恐怕不行。尤其是手指和耳朵，最容易冻伤。
李憬沉吟了一下说道：“秦姨，我觉得你们不能仓促出兵，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否则到了辽东这六千人能回来一半就不错了。”
秦邦屏等人也深深点头，援辽不能损失太大，不然恐怕石柱弹压不住。会有乱子。
“征夷，你有什么想法不妨和秦姨说说”秦良玉明显看出李憬有话要说，这次李憬来蜀中神神秘秘的，一定有所图谋，而且石柱不关他事，就算和自己有些关系，也没有必要趟辽东的浑水。辽东各种势力错综复杂，又牵扯着朝廷里的党争，绝对不是好玩的。李家的势力在粤东，和辽东八杆子打不着。
“秦姨，这次援辽你觉得胜负如何”李憬问道。
“战阵之事哪有可以提前预测的，只能到了辽东审时度势，走一步看一步了。”
“您对建奴了解多少，可有相关的情报来源”
“我石柱深居内地，和辽东从无瓜葛，几乎一无所知，仅有的了解也是从朝廷邸报等消息上了解的只言片语。也从未和建奴交过手。萨尔浒大败之后，建奴气焰大涨，想来不是易与之辈。”
“恕我直言，你们这样去恐怕不行，要做好准备，首先你们要做好防寒的充分准备，必须准备厚重棉衣裤，毡靴，手套，棉帽。其次你们要有足够的粮食营帐等辎重。第三你们要有对付建奴骑兵的战法，起码要装备火器，没有火器步兵打骑兵会吃大亏的。第四你们要知道建奴的情报和本次出兵我军内部的人事安排，以及他们的派系，和彼此的矛盾。不然你们也会吃大亏的。”
“兵部要求二月底必须赶到辽阳，时间不等人，实在是没有时间准备了，况且，”说道这里秦良玉有些汗颜，但是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不怕征夷你笑话，石柱地瘠民穷，实在是置办不起这许多军资。”
“秦姨，我这次来蜀中其实是有目的的，并不是来游玩的，我要重建南澳镇水师，需要造船，蜀中有很多我需要的百年以上的木材，另外四川盛产沙金，我需要金子和佛朗机人交易，购买的他们的火器。”
这时马佐臣插话道：“造船不是一般喜欢用结实的硬木吗，硬木东南沿海很多啊，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来蜀中呢，况且蜀道难行，怎么运输出去啊”
“马先生有所不知，造船所用木材有很多种，在不同的部位有不同的要求。制造穿的外板的木材，也就是和海水接触的木材，需要的不是硬度，而是抗腐蚀性，海水含有盐分，会腐蚀木材，所以要想船只耐久必须使用抗腐蚀的木材，四川有两种优良的板材，一个是楠木，一个是樟木，所话说：“日晒千年松，水泡万年樟”。
“第二，木材要有韧性，海上破涛汹涌，船只不断的被拉伸挤压，硬的东西一般都脆，容易断裂，所以必须要有好的抗拉强度。另外，还涉及到加工的问题，木材越硬越难以加工，会降低效率，费时费工。战船还能勉强忍受，商船就要考虑成本了”
“征夷说的对，好刀都是刃口用硬的材料便于开刃保持锋利，刀身要包覆软的材料防止折断。”马祥麟也符合说道。
“第三，这种东西必须耐泡，不能一泡水就变形，这样下水后会出大问题。樟木大员岛也有很多，但是不在我们的控制下，当地野人也很厉害，而蜀中的木材都是百年以上，数量庞大，有时还需要寻找适合的弯曲的木材来做船体上的特殊构件，这些都是我来蜀中的原因。另外我准备在重庆买地建设商号、仓库，码头，蜀中天府之国，百姓富裕有很大的商业价值。”
“秦姨，银子不是问题，我可以用李家重庆商号的名义贷款给你，可以低息甚至免息，您可以在蜀中帮助我砍伐我需要的木材来偿还，蜀锦我也可以收购，另外我可以把四川沙金的分布矿脉图给你，你想办法去开采，你们石柱能打，至于这些金矿怎么握在手里就不用小侄来说了吧”
“征夷，不是秦姨不信你，你可知道办这些事需要多少银子”
李薇儿和李悦儿是秦帅的铁粉，此时正一边一个坐在秦良玉身边，李悦儿摇晃着秦良玉的胳膊道：“秦姨，小弟有钱，他有三十几万两银子呢”。
李憬无语的看着李薇儿和李悦儿，李薇儿也瞪了妹妹一眼。李悦儿也自知失言，吐了吐舌头。
石柱众人大吃一惊，没想到这李家小公子居然如此有钱。整个石柱宣慰司也拿不出万两银子，这小郎君居然有三十几万两的巨款。
第五十五章 后勤和海运
马佐臣道：“就算有银子，但是时间不等人啊，准备好这些 至少半个月恐怕来不及了，到时误了规定的时间，是要军法从事的。”
“这个也不是问题，你们可以不走陆路”
“不走陆路，难道走水路不成”秦民屏说道
“不错，就是走水路，重庆府有足够的小型川江航船，可以把你们先行运到汉口，然后在汉口雇佣大船转运你们到金陵。我会给二叔去信，从闽粤一代召集足够的海船到金陵运送你们去辽东。”
马佐臣道：“这个季节风向不对，如很北航。”
“那我们是怎么从南澳岛来的，我李家有秘法，名为纵帆，只要把船帆换了就可以逆风北上。”
“今年冬季这么冷，天津港冬季结冰，到时如何靠岸”马佐臣继续追问道。
“海水结冰和含盐的多少有关，天津是海河入海口，水被冲淡所以结冰，秦皇岛和宁远的葫芦岛、旅顺口是不结冰的，从旅顺口直接北上去辽阳，要比走山海关近的多。小菊，拿地图来。”
众人来到帅帐，小菊把从船上拿来的三米长两米高的大明地形全图卷轴平铺在地毯上。这份地图是光幕上买的这个时代的卫星地图，像素高达千亿。用放大镜观看，细小到羊肠小道都能看到。
众人从来没有看过如此逼真的地图，秦良玉激动的抓住李憬的手说道：“征夷，这地图是军国重器，历来藏不示人，秦姨也知道不该提出如此过份的要求，但这图真的对秦姨很重要，如果能把这图送给秦姨，条件你开，只要我能办得到的，都可以满足你。”
李憬笑道：“我眼下倒没有什么求秦姨办的事，不过既然秦姨喜欢此图，就送给秦姨吧，等我想到了再说吧。
李憬接着说明如何按照地图的比例尺，用尺子量出道路远近。众人研究了一会发现从旅顺口到辽阳600里，从秦皇岛到辽阳700里，从北京到沈阳1400里，如果从宁远葫芦岛上岸，只有450里。
秦良玉沉吟了一下说道：“看来走水路时最好的选择。不如这样，我们直接走水路到南京，顺流而下，四五天就到南京了。就算不能实现乘坐海船北上，我们步行沿着运河北上，十天左右也就到京师了。道路也好走的多，沿途都是富庶之地，购买物资也方便。如此算来我们倒也可以耽搁半个月。”
李憬道：“那就做好充足的准备，银子我来出，你们安排个帐房和小兰沟通。首先，采购皮靴装备军官，用羊毛毡缝制毡靴装备士兵。等到了锦州，东北有一种草叫做乌拉草，遍地都是，不用花钱，采来干草，用木棍捣软了塞到靴子里，非常保暖，就不会冻伤脚，靴筒一定要长，要过膝盖，辽东雪大，雪深盈尺，短了会往靴子里灌雪冻坏脚趾。”
“既然你们不披铁甲，就大量采购最便宜最结实最厚实的那种麻布和土布，中间填上棉花，一行行的缝好，做成棉衣棉裤。如果棉花不够，就用羊毛。出了关，切记，要把棉袄塞进裤腰里再用绳子系紧。只有这样才不会进风。裤脚和袖口要有带子可以系紧。上衣要有领子，领口也要可以系紧。”
“如果条件允许，要采购带毛的皮子，不管是野兔、獾、鹿皮什么做成毛领子缝在棉袄的领子上，迎着风雪行军时可以竖起来防止冻坏脸。另外采购狗皮，制作狗皮帽子，制作方法我会让侍剑给你们，狗皮帽子即使在辽东最北边的西伯利亚也可保证你们不会冻坏耳朵。”
李憬一边说，马祥麟一边快速的记录。石柱众将都认真的听着，生怕漏下一个字，大伙都知道，这时到了辽东保命的手段，可以极大的减少冻伤，以及不必要的战斗减员。
“关于手套，有两种可以考虑，一种是整个手都可以放进去，只分出大拇指，的可以外面用布里边用带毛的羊皮，两只手套用布带子连接起来挂在脖子上，防止行军时丢失。好处是暖和，缺点是作战时要把手从手套中拿出来，以辽东的寒冷一刻钟手指就会冻僵。”
“另一种就是用麻布缝制五指的手套，里边用带毛的羊皮或兔皮，兔皮比羊皮轻薄而且保暖效果更好。如果能够制作足够的兔皮手套，就可以带着手套，拿长矛，白蜡杆子太滑，在辽东寒冷的天气下容易抓不住，要把枪杆用刀子划出印痕，防止打滑。”
“至于狗皮帽子，可以按照这个设计来做。”李憬说着用毛笔在宣纸上画出了毛向里边，皮板向外边，套头带上，前面只露出眼睛和口鼻的样式，“这个设计主要是防止冻坏耳朵和鼻梁。外面如果时间来的及的话，最好还是缝上麻布，保护皮板，这样可以使用很多年。如果把皮毛领子竖起来，再套头带上我设计的这个狗皮帽子，防寒问题就解决了。如果每人配一张带毛的缝制羊皮褥子，就可以在雪地里宿营。不用太大，三尺宽六七尺长就行，底部皮板缝上油布防潮，平时行军卷起来背着。这样营帐也省了。可以大大减少负担。”
“如果能做成两张这样的羊皮把三个边缝起来，剩下的一个口可以用布带子系紧，效果更好，我把这种东西叫睡袋。直接就可以在雪地里宿营。”说着李憬又画出了睡袋和建议羊皮褥子的做法。
秦良玉和诸将都纷纷点头尽管不了解这些东西，但是单单听李憬描述就感觉非常暖和。
李憬看看大家没有异议，继续说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我教给你们一种便于制作、保存、携带和抗饿的军粮。我把它叫做炒面。炒面的成分是70％小麦粉，混合30％的大豆粉、高粱粉，炒熟后加入0.5％的食盐所制成。不过这样口感不好，我建议把小麦，青稞也行，大豆磨成粉（榨完油的豆粕也行），添加盐、，加入食用油或者动物油脂，核桃粉、芝麻粉用大锅炒熟，再混合最便宜的茶叶粉。加些白糖蜂蜜麦芽糖之类口感更好，不过成本也就上去了”众人一阵哄笑。这李公子是大少爷出身，平时吃用的都是奢侈的不行，石柱众人都是苦哈哈的，能填饱肚子就谢天谢地了。那里能像李公子这样讲究口感。
“以后你们有时间不着急的话，还可以加入晒干的小鱼磨成的粉，猪骨牛骨磨成的粉末。干菜磨成的粉末。这食物不会得夜盲症，热量也足够。”
“缝制直径三寸的长条布袋子，一袋子可以装25斤，系紧袋子口，然后手围成环形，斜着套过脖子斜背在肩膀上，吃的时候可以就着水吃下去，到了辽东滴水成冰，带的水壶也没用，水都冻住了，喝不到嘴里。可以一口炒面一口雪的吃下去。如果宿营时有热水可以用热水冲泡。
马佐臣叹服，说道：“老朽当年在蓟镇带兵多年，如果早有公子的传授这些方法可以挽救多少战士啊。”
“衣食无忧了，还要准备伤药，战斗中有大量伤员需要救治，我建议马上把附近能采购的田七全部收购，对了你们这里山上长的好多的金不换就是田七，时间紧急，采了直接烤干磨粉吧，然后和和葛根粉混合，还有其他一些东西，回头我写个配方给秦姨，不过秦姨你必须亲自掌握不许外传。”
“征夷，此物莫非是金创药。用来治伤的”秦良玉低声说道。
“不错，此物名为白药，对伤员先进性伤口清创，然后用烈酒棉花球擦之消毒，然后用用针缝合，绷带包扎即可。此药能快速止血，消炎，只要用上次要，伤员可大大降低化脓的几率。
李憬看看众人，都认真听他解说，继续说道：“衣物、食物、药物都有了，加上我借给你们的十名军医，以及你们准备的一百名学徒。后勤辎重这块就差不多了。下面我说说最最重要的一方面，就是军械，你们怎么和建奴作战的问题。
第五十六章 建奴的底细
李憬看看大家问道有谁了解建奴可以讲讲。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马佐臣咳嗽了一下，说道：“这里的人可能就老夫在辽东和蓟镇带过兵，了解一些，我来说说吧”
“永乐初，成祖皇帝建奴儿干都司，把女真族被分称为建州女真、海西女真和东海女真三部分，建州女真分布在长白山一带，海西女真分布在松花江流域，东海女真也叫野人女真分布在黑龙江和库页岛等地。”
“到嘉靖年间(1522—1566)，分散聚居于辽东的东北边：建州女真分布在抚顺关以东，海西女真散居于开原以北。明朝在他们新的聚居地设置了三个地方军事行政机构，包括建州卫（建于正统三年）、建州左卫（建于正统五年）和建州右卫（建于正统七年），委任各部首领，依照旧俗，各统其属。有人说建州女真在首领凡察之前也是野人女真。”
“到如今野人女真人太远，和我们扯不上关系，海西女真形成了四大部落，分别是叶赫、哈达、辉发、乌拉四部，四部中最强的是叶赫人。
“建州女真成化年间造反，被英国公张辅带兵五万剿杀过，建州卫和建州右卫死伤惨重，基本被摧毁。剩下的人都内迁边墙内和汉人杂居，辽阳城里几大家族里就有好多是当年的建州卫的贵族酋长后裔。”
“辽东的边患其实是万历十一年（1583年），爱新觉罗·努尔哈赤袭封为建州左卫指挥使之后开始的，他幼年时是李成梁大帅家里的人，这大家都知道，他以祖、父遗甲十三副起兵，相继兼并海西女真部一部分，征服东海野人女真部一部分。他还在赫图阿拉和佛阿拉筑城池、设大臣、定法律、理诉讼、建立八旗制度。”
“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努尔哈赤在赫图阿拉自立为汗，国号金，建元天命，公开反叛。这年他53岁，他承袭建州左卫指挥使已经暗中积蓄力量发展了34年了。才敢公开反叛。此人的忍耐和心性可见至深。
“两年后，万历四十六年（1618年），努尔哈赤发布“七大恨”的讨明檄文，誓师伐明，当时举国震惊。“
“明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督师杨镐兵分四路，犁庭扫穴，进攻赫图阿拉。结果在萨尔浒惨败，死了两万多人。到今年，才两年间就丧失辽东七十余城。这次建奴的目标是辽阳和沈阳，准备把我大明赶过辽河以西。彻底占有辽东”
李憬点点头，马佐臣把建州的来历说的很清楚，问道：“女真人的兵力情况你知道多少，他们有什么兵种，作战用什么方式。”
马佐臣道：“我没有和建奴打过，不清楚，只是听说，叶赫人骑兵多，比较厉害，建州人步兵多，比较厉害。”
李憬说道：“我这里有比较详细的情报，我简单介绍一下建奴的情况。明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努尔哈赤整顿编制，分别以牛录额真、甲喇额真、固山额真为首领。初置黄、白、红、蓝4色旗，编成四旗。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增设镶黄、镶白、镶红、镶蓝4旗，共计八旗。等到了战场上如何区分八旗呢。首先看旗子形状，正方形的是正旗，五角形的是镶旗。另外黄、白、蓝三旗镶红色边。红旗镶白边，很好区分。他们的盔甲是和我大明官兵一样的布面甲，两层棉布，中间用反复挤压捶打的棉花片包裹的铁甲片用铁钉钉好做成。盔甲和本旗的旗帜一样颜色，一样镶边。一目了然。”
秦良玉问道：“征夷，八旗的具体实力如何，可有情报”
李憬道：“我这里有大致的情报，具体可能有差异，只能供你们参考。”
众人都说道：“大致的也好啊，总比我们两眼一抹黑强啊”
李憬介绍道：“目前我了解到这旗是以牛录为基础的，牛录我猜测可能就是女真人最早组织谋克，每牛录三百户，每户都有一个壮丁。在牛录的编制中，五个牛录组成一个小队叫甲喇，五个甲喇组成一个固山，固山就是旗帜的意思。固山是旗的意思，额真是主子的意思，所以固山额真就是旗主的意思。”
“旗主类似于分封的“诸王”，对自己的旗拥有绝对权力，旗内所有的事务，包括军队与官员任免都有旗主来决定。八旗内部有着严格的等级，无论你是谁，身居何职，官居何品，只要你还在本旗内，就得低旗主一等，旗主是仅次于努尔哈赤的存在。”
“下面我说一下努尔哈赤建国初期，具体的兵力情报，可能目前有些变化，但不会太大：
“正黄旗有四十五个牛录，镶黄旗有二十个牛录，女真人尚黄，所以两黄旗由努尔哈赤亲自统领；”
“正红旗有二十五个牛录，镶红旗有二十六个牛录，由努尔哈赤儿子代善和代善长子岳托统领；”
“镶蓝旗有三十三个牛录，本来是其弟舒尔哈齐的部众，由于舒尔哈齐与努尔哈赤争权想独立，被努尔哈赤处死，因此镶蓝旗由舒尔哈齐的次子阿敏掌管；”
“正蓝旗二十一个牛录，由努尔哈赤儿子莽古尔泰统领正白旗二十五个牛录，由努尔哈赤儿子皇太极统领；”
“镶白旗共十五个牛录，努尔哈赤令长孙杜度统领，杜度是努尔哈赤长子禇英的儿子，禇英也是因为权力之争，五年前被努尔哈赤处死的。”
“这八旗，努尔哈赤亲统两旗，两个孙子杜度与岳托各统一旗，剩下的四位旗主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四大贝勒”，即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四贝勒皇太极。”
秦良玉激动的说道：“征夷，这些情报太重要了，每个旗怎么区分，主将是谁，有多少兵力，一目了然，真是帮了秦姨大忙了。”
第五十七章 八旗真不好打
说了这么多，李憬有些口干舌燥，喝了一会茶，看着对面石柱的首领们商议讨论。让他们消化消化，毕竟今天信息量太大。
过了半个小时，对面也消停了下来。李憬说道：你们知道建奴怎么作战吗，为什么，我大明的士兵老是战败。“
这时石柱诸将再也没有任何轻视之心，对李憬都十分尊敬。一起起身躬身施礼道：“还请公子教我等，我等感激不尽”
李憬道：“八旗之所以使用棉甲是因为，纯铁甲，冬天太冷容易粘在皮肤上，一扯掉一层皮。夏天太阳一晒能把皮肤烫伤。所以要用棉花包住铁片。普通的扎甲铁片编织的在严密也有缝隙，我大明又大量使用虎蹲炮等霰弹炮，铁屑会顺着甲缝打进身体，棉花可以有效挡住霰弹的铁屑。”
“要制作棉甲，需先制作棉片，将数斤棉絮放入模具，浸水之后反复模压，而后以线网缝制成薄片，以日晒不膨为合格标准；制甲时，以成型棉片数张裁剪叠加，分别缝制腿裙护腋等组件，构成一领全甲。以材料与缝制方式区分，棉甲又分棉铁复合甲、纯棉甲两大类。棉铁复合甲分暗甲和明甲，暗甲外观与普通棉衣无异，其实它或以泡钉在衬里内缀铁片，或在内层棉片之间内夹锁子铁网以增加防护性能。明甲则以棉胆为底，将钣金铁片以札甲形式连缀其上，或者直接将铁网包覆于棉胆之外，是为明甲。以八旗棉甲为例，一领棉铁复合甲重量大约在35到40斤左右。”
秦民屏问道：“难道八旗人人披甲吗，这岂不是比我大明的的装备还好”
李憬道：“精锐旗丁都有甲，一个牛录养马四十匹，装备盔甲一百套。他们分成马甲和步甲，也就是这三百人中有四十个披甲骑兵。六十个披甲的步兵，两百个不披甲的旗丁，他们每三十人一组，推着四辆硬木盾车作为保护。如被围，正好防护四个方向。盾车外蒙生牛皮非常坚硬。还有一些披着皮甲或者不披甲的奴隶兵，他们叫啊哈，或者包衣。这些人是不算在士兵内的，主要是给旗丁当挑夫和佣人。他们也是有战斗力的，也不可轻视。”
秦邦屏道：“不知这八旗装备如何，如何作战。”
李憬说道：“作战时建奴会按照一个牛录300人左右分队的编制，作为最基层作战单位。”
“甲兵百人，其中：精锐10人（白巴牙喇，占总兵力的10％），次等40人（红巴牙喇，占总兵力的40％），再次50人（黑营，占总兵力的50％）。”
“甲兵百人，装备火枪22枝，装备比例为22％；长枪（冷兵器）43枝，装备比例为43％；装备盾车4辆（共设盾车兵30人），装备比例为30％。”
“白巴牙喇10人，装备火枪2枝，装备比例为20％；长枪（冷兵器）3枝，装备比例为30％；白巴牙喇为精锐，不装备盾车。”
“红巴牙喇40人，装备火枪10枝，装备比例为25％；长枪（冷兵器）20枝，装备比例为50％；装备盾车2辆（每辆盾车设盾车兵10人），装备比例为25％。”
“黑营五十人，装备火枪10枝，装备比例为20％；长枪（冷兵器）20枝，装备比例为40％；装备盾车2辆（每辆盾车设盾车兵10人），装备比例为40％。”
“五牛录为一甲喇，每一甲喇携大炮二门。”
秦良玉问道：“大炮是什么炮，威力如何。”
李憬道：“都是些比较差的缴获我大明的发噴一类的炮，或者小型、中型佛朗机炮。射程二百丈以内。威力尚可。”
秦良玉问道：“每一牛录有多少弓手，弓手身手如何”
李憬不禁苦笑道：“秦姨，八旗中根本没有弓手这个兵种，建奴人人善射，每人都有弓箭，而且箭矢又分为轻箭和重箭。轻箭射程远，用于对付没有披甲的步兵，重箭射程六十步不到，主要用来破甲”
石柱众将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憬接着说道：“我他们的粗略说说战法：
“攻城战：前锋披重甲，掩护后续部队，每名骑兵人手一袋土，冲到城下合众累积，“顷刻间几于城平”。如果这招不行，就带上攻城铁锹，弓骑兵掩护，在城角大挖通道。另外在正面准备云梯车，云梯车的梯子很高，车内能容下大量士兵，用几层牛皮包裹，滚木礌石弓箭均无可奈何，直接就能把半个牛录的战士运到城墙上去。”
“努尔哈赤打仗还擅长声东击西、围城打援， 明战之外，还有用间诈降。在萨尔浒之战时，就出其不意，让被俘汉兵化妆成明军谎报军情，引刘廷中伏，大破明军。随后的攻城战中，又屡次派奸细混入城内，混战中打开城门，让后金兵涌入，攻陷城池，这一招屡试不爽，辽东的城池基本都是这么丢的，真正攻破的不到一小半。”
秦良玉发愁道：“我们远来是客军，如何分得清谁是良民谁是奸细”
“野战，步战是建奴看家本领，其实他们马术不行，远远比不上叶赫人的骑兵。野战时重甲骑兵冲锋在前，弓弩神射紧随其后，重装步兵“死兵”为前锋，配备弓箭、三眼铳和鸟枪的盾车作为掩护，骑兵担任斥候和在两翼袭扰和包抄。左右分兵，奔驰合围，关内兵管这叫“螃蟹阵”。整个战术围绕一个“快”字，一个“猛”字，我军在野外用一般用大炮轰击，结果一炮打完没等再装炮，后金骑兵冲上来了。”
马祥麟问道：“那辽东的军队怎么对付八旗军”
李憬道：“这些我不太清楚，你们到辽东自己了解吧，听说是他们打八旗兵，都是用三眼铳放排枪，五十步放一枪，二三十步放一枪，近前放一枪，然后把三眼铳上铳刺，装到一根长木棍上，冲上去或者扎八旗兵马的眼，或者砸马头，然后等敌人落地，后边跟进的，用铳刺把敌人捅死。不过五十步人家的弓箭都射过来了，占不到便宜，他们没打过几场胜仗，基本一触即溃。”
“千万记住，这些北地的士兵不可信，千万不要指望他们，被围了不会有援兵，让他们防守侧翼，关键时候都跑了，坑死队友没商量。”
秦良玉沉默良久，说道：“看来没有好办法，只能硬拼了，我石柱土兵将士，人人敢战，即使为国血洒疆场有何惜哉。”
李憬看看石柱诸将有些垂头丧气，不急不慢的说道：“其实，也不是一点反制的办法没有，我有几策，就算打不赢也要咬下他们三两肉来。”
第五十八章 建奴真不好打之二
马佐臣道：“公子有何策可以教我等。”
李憬道：“首先要看到你们的优点和缺点。你们的优点是上下一心，人人敢战，就凭这一点，就不知道甩了辽东官兵几条街。辽东苦寒，辽民身体高大强壮，单人素质远超石柱的瘦小南方土兵。问题不是出在身体素质上，而是出在制度上。”
秦邦屏道：“此话怎讲，我朝制度历经两百余年，行之有效，能实行到今日，怎么会有大问题”
“二百年前没有大的问题，当时天下初定，地广人稀，抛荒的土地遍地都是，太祖设立卫所军户制度，把大批土地纳入卫所，卫所遍及全国各地。天下太平后，军队直接转化了军户。保留军队建制，平时和农民一样种地，农闲操练，有战事直接成建制出征。他们的土地不是自己的而是国家的，他们和雇农一样要交田租，这些田租进入单独的府库，就是出征时的兵甲粮秣饷银赏赐的来源。当年太祖皇帝夸口说，最古以来唯有朕养兵百万，不花费国家一两一斛。”
马祥麟说道：“这不是挺好吗，减轻了国家负担。军队隔离于社会之外，自成体系，只听皇帝的，避免了地方势力渗透。”
“问题出在，军户祖祖辈辈都不可能脱离军籍和建制，各级长官都是世袭的，父死子继。没有战争极少有越级升迁。雇农首先是自由人，和地主是雇佣关系，可以自由迁徙和选择雇主，军户则无法选择长官。必须祖祖辈辈被长官祖祖辈辈管束。如果逃跑被抓回，军法处置，一次鞭打，两次军棍，三次聚众绞死。事实上就是主奴关系。和大户人家的家生子奴才没有区别。生死都操于人手，还不是任人鱼肉。”
“于是，绝对的权利导致人性的绝对丑恶，二百年下来好地多数都被长官用各种军令调遣，被弄到军官名下。军户的都是最贫瘠的土地。这还不算，各级军官是不种地的，军户要先种好长官家的田地，才能去自己田地上耕作。误了农时也是活该。更不合理的是，军官是不交自己土地的籽粒（田租）的，军官的这部分要分摊到下属的土地上，层层摊派，最终还是落到底层军户的头上。本来太祖规定，军户籽粒三成，是低于佃户普遍的田租五成的。可是，地被换成薄地，产出少，又要和所有好田、中田，薄地总数来算三成产量，而且还要分担军官的好田、中田的三成籽粒。实际上田租高达八成，仅能不饿死”
“收成上被剥削最多也就是敢怒不敢言，可军户遭受的苦难不止于此。军官家里有什么事，把属下当奴役使唤都是常事，军户的妻女稍有姿色没有能逃过上官摧残的。军户饿得皮包骨头，哪有体力操练。刀枪盔甲鸳鸯战袄好多都是百年前发的，父祖三代传下来早都残破不堪使用。每次校场点兵一个个衣衫褴褛形同乞丐，天略黑就双眼不能视物，走十里路气喘吁吁。官视兵如草芥，兵视官如寇仇。不捅长官的黑枪已经算是运气了，这样的兵，能上阵杀敌吗。这就是当年六十倭寇，从杭州一路烧杀，杀到南京，所向披靡，十万卫所兵不能抵挡的原因。”
马佐臣道：“营兵卫所废弛，嘉靖朝后为了剿灭倭寇，我朝大兴募兵制。如戚家军等，战力非同小可，总是靠谱的吧”
“募兵制缓急的确可用，可是这募兵制动了太多人的利益，原来的军户制度，土地产出，军官层层向上孝敬长官，最顶层的受益阶层是勋贵爵爷们。募兵制起来后，是朝廷干掏银子。官兵原有体系拿不到一钱银子的好处，好处都给了战兵了。他们那里肯。再说那些奴隶一样的军户卫所兵，看着辽东的募兵们拿着一年18两的高薪，如何不眼红。而且募兵都是南兵，这里又会产生南北军的矛盾。蓟州兵变是怎么回事，戚家军军饷高达五十两。这还不算赏赐。已经引得太多人眼红了。后来出事了吧，戚家军嫡系被赤手空拳骗去发饷，结果被北军包围斩尽杀绝。文官上下掩护，做成铁案。”
说道这里，李憬偷眼去看秦良玉，只见说道蓟州兵变时，秦大帅明显身子抖动了一下，马佐臣也表情不对劲，尽管马上恢复常态，还是没有逃过李憬的眼睛。秦葵本来在京师国子监读书，忽然带着全家离京回四川，时间和蓟州兵变时间吻合。李憬早就起疑赶得太巧。而且情报显示，秦葵和将门和戚家军都有联系。这件事水太他娘的深，牵扯到皇帝清算张居正等最高层面的斗争。这里边似乎有些隐秘的事情。李憬不禁暗中想到。
“土木堡之变后，朝廷里的勋贵势力损失惨重，打破了勋贵、文官、宦官的三角权利架构的均衡。文官开始独大，既然势力做大，自然要夺取更多的利益，于是他们看到募兵制的好处。”
“我大明朝的军费一开始是以军队屯田自给自足为主，后来变为军屯、盐引、地方民/运三股来源，正统之后中央财政年例银逐渐成为军费的主要来源，数额越来越大，从每年四五十万两激增到现在四百万两，原因就是卫所兵不堪重用，募兵越来越多。而每年户部太仓库的总收入也不过四百万两。”
“这些银子都用来维持募兵制，文官和北方将门联合干掉戚家军后，基本达成了默契。这募兵制的银子也不能给当兵的，必须归文官和将门，当兵的饿不死就行了。一个正兵年饷银十八两足够养活一家老小衣食无忧。朝廷是一分不差的拨款。但是钱从户部出来，先漂没三成。到了辽东从督师到各级文官，兵备道再拿一成半。这就一半没有了。”
“剩下的一半，将门和军官还要再拿走一成半。剩下三成才会发给募兵，但是也时常欠饷。”
秦民屏说道：“三成也就是五两四钱银子，养家不够，养活自己还是绰绰有余的。如果多找些没成家的青年人，也是可以维持的。”
李憬听到这里笑了，“您可知道辽东的大小商铺都被将门和豪门垄断，银子再多，是可以当粮食吃，还是可以当衣服穿啊”
秦民屏道：“征夷这是何意，难不成有银子买不到东西吗”
“您可辽东的物价如何”
这时，秦良玉插话了，显然这是个关键问题，“征夷，你给秦姨好好说说，”
“一担米，江南丰年三钱银子，欠收之年五钱银子，最高也没有超过一两。蜀中应该也差不多，秦姨你可知辽东一担米多少银子”
“多少银子，还能一两不成，”
“一两银子，秦姨，你把文官和将门当要饭的打发呢”说着伸出一只手，张开五指。
整个屋里的人倒抽了一口冷气，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至于布价，油价什么的我就不说了，参照米价你们可以想象一下”
“这也太黑了，还让不让当兵的活了”“这募兵跟卫所兵还能有什么区别啊”“朝廷这些狗官早晚要把这天下搞得垮掉”“这些狗官把朝廷一年的收入都给贪污大半了，还要垄断市场，敲骨吸髓，真是虎狼一样的心肠”
“秦姨，听小侄一句劝，不是说朝廷补贴一部分辎重吗，到了京师不要银子，就要粮食。到了辽东你们真买不起米。而且这杖你们打不赢，也不可以打赢。”
秦良玉明显有些坐不住了，心下大感不妙，这李憬接下来要说的话她已经有些猜到了，这辽东的水太深了。还是说道：“打不赢是我们技不如人，可征夷你为何说不可以打赢，莫非是怕因争功惹祸”
“蓟州兵变本质是什么，为何将门和文官一定要除掉戚家军。仅仅是因为戚大帅自称是张居正门下走狗。而被牵连吗。戚家军太能打，先剿灭了倭寇，掉到蓟镇又打服了蒙古人，基本把边患控制住了。问题是，边患不扩大怎么增加募兵数量，如何来钱。所以建奴就是李成梁大帅他们这些辽东将门和朝廷里文官集团联合养的，你给剿灭了，压住了，不打仗怎么来钱。你们客军打了胜仗功劳必须给人家，伤亡什么的肯定要你们来承担。建奴可以打，但打到什么程度要掌握好度，不要突破人家的底线。打得太惨了，人家或暗中扶持。你们还会无功有过”
马祥麟气愤的道：“这样建奴岂不是处于不败之地了，这仗还怎么打。”
第五十九章 要把这次出征当成一笔买卖
李憬心说，打，当然要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不打小爷那里赚钱去。小打不如大打，短期打，不如长期打。最好天天打才好。反正钱都被文官捞去了，自己也改变不了这些事实，现在自己的实力，可改变不了任何现实，与其让他们送到秦淮河，还不如让自己掏出来，拿去搞工业。
“所以和建奴的战争是长期的，这次你们就是先练练手，彼此先认识一下，来日方长，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要一次折了本，可就出局了。你们要知道到了那里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哪些事要小心。当心当地的北兵找茬，秦姨，您要约束好部属，不要和北兵接触，以免他们寻衅滋事。”
秦良玉苦笑着看着面前这个半大孩子，自己拿他当孩子，可是人家看来幼稚的是自己这些人。这都把自己的人忽悠的快瘸了，于是伸手揪住李憬的耳朵，笑骂道：“你这小竖子，大半夜的乱我军心，有什么企图还不从实招来。”
“哎呀，疼，秦姨，疼”李憬赶紧求饶，“秦姨，我就是觉得，你们不能急于求胜，而且这次辽东必然要丢，你们别被人当了炮灰”
“你这小混球，仗还没打呢，你就敢说辽东要丢。”
“秦姨，您先放手，哎呀，疼，岂不闻，风起于青萍之末，月晕而风，础润而雨，人事虽殊，其理一也。惟善察者能见微知著。等事情都发生才知道，此等后知后觉之徒，不足以谋事。”
“说的好，好一句风起于青萍之末。”秦良玉放开手。“你这么忽悠你秦姨，到底想干什么直说吧”
“秦姨，您要树立一个先进的理念，就是每次出兵都要有所得，不能亏本，忠君爱国和为石柱将士谋些福利不矛盾。这次出兵您要当成做一回买卖，您也别把自己当大帅”
“不当大帅当什么，掌柜的”
“这次小侄海运你们去辽东，费用也不低，小侄还可以海运粮食给你们，你们这次到了辽东不要白走一趟，蒙古、女真各部进入市场的货物有各种牲畜: 马、骡、驴、牛、羊。各种皮张: 貂皮、虎皮、豹皮、熊、鹿皮、膺皮、狐狸皮、水獭皮等。 各种山货: 人参、木耳、松子、蜜等。”
“你不会让我和建奴交易吧，”秦良玉眼神不善的看着李憬
“秦姨辽东可不是仅仅有建奴，与其他蒙古和女真各族互通有无，帮助他们强大起来可不是坏事，尤其是叶赫人，决不能让他们被建州吞并，建州如果统一了蒙古和女真各部，您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秦良玉沉默不语，显然李憬说的在理。不过这也是动辽东豪族和将门的奶酪，只不过自己有好处，就是要权衡利弊。自己一个土司，还怕他们弹劾不成，大不了带兵回石柱，自己这一万兵在手，也不怕他们来硬的。
“根据辽东的天气，我估计战事会在三月爆发（农历三月，相当于阳历四月），此时辽河已经开河，春季辽东冰融雪化，辽水大涨。可以通航到叶赫城下。如果他们想把您和戚家军余部坑死，小侄会在辽河和浑河（浑河汛期和春季融雪期可以通航小船，平时多是浅滩）准备船只运输你们撤退，你们尽量搜刮交易当地特产，小侄来收购。
“叶赫附近有一座大银矿，开发出来，一年百万两银子不在话下，如果能谈好，双方合作，石柱和叶赫合作，在银矿修建邬堡，小侄通过水运给你们运输物资，把叶赫保住。就是对大明最大的贡献。”
说着，李憬在地图上指出了银矿的位置。正处在叶赫附近而且临近辽河干流的小山中。“除了冬季四个月不通航外，其余时间驻军可以通过船舶和石柱本地交通。石柱三百多万人口，适龄的兵丁至少有三十万，秦姨，可以每次两万人，半年为期，轮换驻扎，开矿守御，叶赫人可不会炼银子。只要三家谈妥比例。这可是一笔大财。再加上当地的物产收购，尤其是马匹，内地可是非常值钱。再沟通北边的野人女真，各种东珠、皮货，人参、药材。一年下来搞好了石柱能有五十万两的收益。”
一听说五十万两银子一年，石柱诸将眼睛都红了，都目光灼灼的看着大帅。他们真是穷怕了。这些将官家里也拿不出十两银子。
“秦姨莫非不信小侄，看小侄年纪小就信口雌黄不成”看着秦良玉沉吟。李憬微笑着说道。
“你说的肯定是真的，秦姨厮杀半生，什么大风浪没见过，这次你肯贷款几万两银子，就是最大的担保，我有什么不信的。只是这样一来，本来是奔着勤王去的，怎么生生变成了去辽东抢地盘了。”
“我的秦姨啊，公私两便，公私两便，只有都有好处的事才能长久，您作为土司，怎么也得为下边的子民考虑啊，石柱地瘠民穷，土里可刨不出银子来。况且那些野人女真有了好处，靠贸易能生存的很好就不会允许建州破坏我们的生意，谁敢阻拦他们和我们贸易，他们就会和谁拼命。他们可以是比建州人更野蛮，更能打的存在。小侄不怕惹您生气，您打仗还行，搞权谋真不是不是朝堂诸公的对手，现在能救大明的只有遏制住建奴，绝不能让他们统一辽东。必须用利益把蒙古人和女真人分化瓦解，在牢牢拉住，孤立建州。先把局势稳定下来，再谈其他。”
第六十章 整个石柱疯狂备战
这时帅哥马祥麟插话道：“征夷，你之前说要我们整顿军械，怎么也能咬下来建奴二两肉，具体该怎么做，你讲讲呗。”
秦民屏也说道：“征夷，这建奴如此棘手，他们甲兵我们的长矛捅得进去吗，剩下的不披甲的士兵，三十人一组，躲在四辆盾车之中用弓箭，三眼铳，火铳向我们射击，可有应对之法。
马佐臣也说道：“我石柱土兵都是长矛兵，不披甲，如何防箭可是大问题。”
“满洲弓的弓力比较大（1弓力等于今天14斤，在康熙以前八旗战弓的拉力为8力以上，1力14斤，即112斤以上。如果是按清朝的半斤八两制折算成现在的斤数，也至少有80斤以上。12力以上为虎力，最高达到15力者。清兵战弓在乾隆时代降到6力，到咸丰时代，普遍降到3力，即和现在奥运会的弓箭的40磅弓力相当），但是使用重箭，射程反倒不远，一般十几丈的距离才会放箭，但是百发百中，直接破甲。这个距离他们可以从侧面射穿脸颊，正面射中眼睛，中者必死。
“我习惯用米作单位，一米大概合量衣尺（32厘米）三尺一寸一分。”说着李憬从怀里拿出从光幕上买的塑料皮尺，拉开，虽然众人看不懂阿拉伯数字，但是没一米，一份米一厘米的标识还是很清楚的。“就是这个一米长度，八旗弓手一般会在五十米内放箭，目前大明的绝大多数盔甲都可以射穿，山文铠和多层鳞甲如果制作精良可以挡住。但价格昂贵，只有将领才装备的起。这个卷尺送给你们，你们可以参照作为标准，我的东西度量衡和大明的不一样。”
“从这个角度上看，你们不披甲是好事，反正也没有用，徒增重量，影响机动。满洲兵擅长寻找一切有利于自己的地形，风向，常常在野战中不停的从高处往下冲锋，并且同时顺风向发射锥头破甲箭，以求发挥弓箭的最大威力，打击对手的士气，冲垮对手. 满洲骑兵同时习惯在战局初开的时候侧面突击，切割对手阵型，将敌人分割，为后面的步兵推进做准备，以关外蛮族的气势震慑关内汉兵，并且喜欢辅以狙杀敌方将领，力求打垮敌方的气势，最好使敌方一触即溃.这样的话，满洲兵就会开始从后面剿杀溃兵，抢夺辎重。”
“八旗的白摆牙喇兵，配三重甲，长矛穿透不易，要从扎甲的连接处往里刺，或者直接刺脖子和脸部如眼睛、嘴等。下部的甲裙为了活动也是分成四瓣的大腿和脚运动时会露出了，直接用长矛刺，把脚扎了，也走不了路了。剩下的甲胄一般用大力，刺中甲缝还是可以的，这个可以抓紧一切时间联系。要想防止弓箭的伤害，短期能做的，只有一个办法，长矛必须配盾牌，而且用大盾，一人高两尺宽的那种，而且要做成中间有开口的，便于观察敌情和从开口处刺杀敌人。战时四面用大盾防箭。方阵内部的人也可以把大盾举在头顶。防止箭矢从空中漫射伤害。
秦良玉道：“征夷，你说短期唯一的办法，莫非还有其他办法，需要比较长的时间准备，才可以对付八旗兵的弓箭不成。刚才你也说了，和建奴打仗不会短期结束，可能要十几年打下去，有什么好方法，可要告诉秦姨啊”
李憬苦笑，这秦姨还真是不好糊弄，自己刚露出一点，就被她抓住了。“秦姨可曾读过《三国演义》吗”三国成书于元末明初，明朝中期已经广为流行。一般地方都有的卖。
“自然读过的，征夷，难道这书里有克制八旗军弓箭的办法。”
“那您肯定知道诸葛亮七擒孟获中，火烧藤甲兵一段，这藤甲就是用云贵川地区的青藤所制，八旗的长矛，腰刀，重箭，都可以有效防御，而且重量轻，好携带，就是不挡风，辽东天气冷。但你们里边穿好棉衣，就没事了。”
“此物早已失传千年，莫非征夷你知道制作之法。此物怕火烧，建奴要是读过三国岂不是到时用火箭射我，反倒自己烧了自己了。”
“制作方法我确实知道，但是一幅甲要制作两年才能满足使用，如果制作五年效果可达到最佳。这个时间来不及了。至于防火，这个对我来说很简单，我会给你们一种防火剂粉末，你们用桐油调和用刷子刷在藤甲上，这样就是放在火烧，也点不着。最后只能变成干馏。”
李憬在走近科学的电视节目上看过，云南某个村子至今保持着藤甲生产技术，军事博物馆工作人员现场测试防御性能，用当代的钢刀砍刺，完全可以抵挡。用木制用脚踩上弦的硬弩十几米射击，有的箭头射中了缝隙，虽然穿透了，但被卡住在藤条之间，最多刺进皮肤一点。有的设在藤条上，直接弹飞。藤条弹性大，不会像硬金属甲片那样，虽然挡住了弓箭，但是会造成钝伤淤血。这个完全靠谱。
秦良玉惊奇的问道：“什么是防火剂，这东西能防火吗”
“这个涉及到化学知识，跟您说了您也不懂。这东西叫硅酸钠。生产方法分干法（固相法）和湿法（液相法）两种。干法生产简单就是是将石英砂和纯碱按一定比例混合后在反射炉中加热到1400 c左右，生成熔融状硅酸钠。您别问了，您知道我能做出来就行，现在说这个没意义，等你从辽东回来，咱们再说藤甲的事”
“盾牌怎么做，你们都知道吧，就不用我说了吧，要想快速做就干脆用干青藤泡几天桐油。直接像编筐一样编成弧形的三尺宽，六尺高藤条盾牌，外面蒙上铜皮铁皮，眼睛平齐的高度开观察口，腰部开方口，用于向外刺长矛。这样重量轻，行军时往背上斜着一背，还能防雨雪天气，睡觉时直接躺上面还防潮。这个藤条的坚韧程度和泡桐油的时间有关系，反正先做出来你们行军休息时就往上刷油，等到辽东开战了也刷了几个月了，好歹也能把这次大战将就完了。”
说道这里，秦良玉又把今晚李憬的办法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下定决心，把整个石柱地区全体动员起来，下令让所有人家，交出所有的皮毛，不管新旧，妇女缝制棉衣，做手套，做炒面，缝制炒面袋子。杀狗做狗皮帽子，派人到周围地区购买所有需要的物资，把所有的铜铁都收集起来。李憬直接拍出三万两银票，让秦良玉派人去重庆府兑换现银。
土司就是土皇帝，一声令下，整个石柱都行动起来，每个村寨都来了土官，敲着锣召集民众，安排活计，土司衙门承诺会按照人头登记，付给工钱和物料钱，不会白白征收物资，一时间所有皮毛征收一空，连很多人家里老奶奶的狼皮褥子都拿走了。带皮毛的动物全部宰杀，家里没有皮毛的上山打猎，总之必须按期交出皮子。土官面色狰狞，交代山民，完不成工作，大帅饶不了自己，你们也自己琢磨本官会怎么收拾你们。
第六十一章 皮革制作的大炮
第二天一早，侍剑和白羽乘坐狂飙一号带着李憬的书信，向长江下游全速驶去。侍剑将在汉口下船，就地筹集足够的江船和粮食，等待石柱兵到这里换大船继续东进南京。白羽则会迅速赶到潮州见李憬二叔，让二叔协助，筹集足够多的海船带着粮食到南京接上石柱兵海运到秦皇岛或者葫芦岛。
李憬在石柱看到了在大明还没看到过的执行力，从这里也看到了土司的权力大到让人恐恐惧的程度，所有的工作和物资都安排下去，完不成的直接鞭打、军棍甚至绞死。石柱辖区内顿时鸡飞狗跳，火烧屁股一样忙碌起来。
此时李憬在军营的校场上，正在指导土兵练习长矛阵，“人和人必须尽量靠近，要肩并肩，这样如果敌人比你们的队形松散，就可能会你们两个人甚至三个人面对一个敌人，他是不可能挡住三支长矛攒刺的。而且你们几个人面对一个敌人时，不要往一个方向刺，要往身体的不同地方刺，这样他格挡了一支，格挡不了第二支，第三支。”
军官喊着一二一，石柱土兵们在练习队列，扛着或者向正前方斜着举着长矛走正步，尽量要练习到队列整齐。向左右前后转，要整齐划一，战斗中如果有人倒下，后面的人要马上补上去。保持队形不变。
李憬对着一组三排长矛兵解说，“第一排持盾的长矛兵，要把枪尖从大盾腰部两侧方向凹陷内伸出向下刺敌人的下三路，不论是小腿还是脚，都可以，战场上一般人不会注意下三路。直接把他们刺倒。”
“第二排长矛兵把长枪架设在第一排的肩膀上，直接向正前方向刺，刺他们的扎甲的甲缝，刺他们的裸露的脖子、脸部他们没有面甲，刺他们的眼睛鼻子三角区域。”
“第三排长枪架设在第二排肩膀上，但要向右方一个体位的敌人刺，刺的方法一样。好了现在大家练习，听我号令，预备，刺”石柱土兵吗发出一声齐喊，三排四米多长的长矛如蛟龙出海，迅速的向前方刺出。
“李公子，向下刺、向前刺老朽明白，为什么第三排要向右刺。这里边有什么门道吗”马佐臣忍不住问道，之前李憬让秦良玉给他一些士兵，他教授一些阵法，并让马佐臣跟着配合。
“马老，您想想，从正面和左面刺过来的枪头，一般人都是右撇子，自然可以挥舞右臂用右手拿着的兵器格向左挡，可是如果是右臂的右边刺过来的枪头，他如何抵挡。”
马佐臣思索了一下，倒抽了一口冷气，说道：“人的胳膊的关节决定的了右臂不容易向外侧挥砍，这样确实防不胜防。发明这种阵法的人真够阴毒”。
三天过去，李憬带出来的“教官”们开始带领全部一万两千士兵联系队列和阵法。李憬则和秦良玉等人，来到冶炼厂，这里堆积着石柱一斤这几天从周围采购的所有金属材料，这次民间只要是金属几乎都被弄来了。
连土司衙门大门的黄铜门钉都敲下来了。就差家里的铁锅和菜刀、农具、斧子等没收缴了。所有的铜匠、铁匠、银匠甚至锡匠都集中到这里，总计有上千人。重新熔铸成铜皮，铁皮用来包裹正在生产的青藤编制的盾牌。
技术最好的一批工匠除了在紧急打制一批新的矛头和其他兵器外。正在李憬的指导下制作皮革大炮。没错就是皮革制作的大炮。这种大炮是同时代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二世发明的，具体制作方法就是，先用铜皮或者铁皮卷成铁筒，接口处锻造锻接。外面一层一层的用皮革裹紧。然后用绳子一圈圈的绑牢。
实质是在薄铁管或铜管外面蒙上皮革，用绳子固定。这种炮只能用来发射链弹式霰弹，对付骑兵和步兵效果较好。由于比较轻便，最小口径的不到一百斤重，大口径的重量也只有同等通炮和铁炮的五分之一重量。可以伴随部队前进。但使用寿命很短，大约只能发射20-30发炮弹，只能满足一场战役的使用。
bbc的探索节目流言终结者，中曾经仿制过皮革大炮，并用现代仪器测试，炮弹的出膛速度甚至超过同样口径的铁炮和铜炮。威力略高，就是不耐久，但是优点也很明显，轻便，容易携带，基本打完一仗就彻底报废， 就是一次性使用的产品。
李憬做了些改良，用更厚的一厘米厚的铜板和铁板两层卷成内炮膛。铜管在内，铁管趁热包裹在铜管上，冷却后会收缩，紧紧包裹住铜管。然后再加上几排铁箍。然后冷却后在外边再一层牛皮革涂上**和松香在粘贴上一层牛皮革。多层后，外边再用铁皮包裹。最后把铁丝烧红后，从炮口开始缠绕在铁皮的外面，这样等铁丝冷却后，就能继续紧缩炮管。
经过试射，这些十二磅的皮革炮射程和威力都达到了同等铜炮和铁炮的水平。重量却只相当于六磅拿破仑炮，李憬参照拿破仑炮设计了轻便的两轮木制炮架，两个土兵就可以推着跑。
李憬的改良也收到了效果，第一门炮发射了103发炮弹才报废。石柱没有足够的铜和铁来铸造大炮，而且他们也不会铸炮。时间上也不允许。皮革大炮是李憬能想出的最好办法，先把眼前辽东之战应付过去再说吧。
李憬带着秦良玉等人，在测试场，亲眼看着，大颗粒铁珠霰弹，链弹，实心弹的不断轰击，靶标的稻草人，稻草扎的骑兵，木板纷纷化作碎片飞舞。尤其是十二磅的实心弹，在五百米的距离上，直接打穿了相当于八旗盾车两倍厚度的靶标。秦良玉大喜过望。激动的留下了泪水。
这边制炮工场开始大量生产这种简易的火炮。能造多少造多少。开拔时，带走做好的。工场继续生产，后续每凑够一批就用船海运到辽东一批。最后送给秦良玉和马祥麟等人21套剩下的铝合金盔甲，21柄康熙战刀。盔甲都是光幕扫描后合身订制的。这件事做完，能为秦良玉做的，都已经做完。希望这次历史上的浑河血战，秦邦屏不会战死，希望带面甲的铝合金盔甲可以保住马祥麟的眼睛，原本历史上他被清军在山海关外射成了独眼龙。也希望最后的三千戚家军和戚金，在石柱兵的帮助下，不会全部死在沈阳城下。因为李憬觉得，大明欠他们一个交代。
石柱兵最终决定，练兵一个月后，携带新装备和充足的辎重乘船到汉口，找到侍剑换大船去南京，那时大批的海船已经在下关码头等着他们了。然后他们回去天津、秦皇岛、宁远葫芦岛、旅顺口登陆，具体怎么走，李憬就不管了。
李憬暂时告别石柱众人，他已经耽搁了太久了，带上两个姐姐和四婢，乘坐黑珍珠号，启航去重庆府，抵达本次溯长江而上的最后一站重庆府，完成在西南地区的布局。
第六十二章 长江滚滚嘉陵悠悠
第二天中午时分，黑珍珠号已经抵达了朝天门码头，重庆府主城就是在今天重庆的渝中区的渝中半岛上，这里长江和嘉陵江汇集形成了一个狭长的半岛。
站在船头迎面就是朝天门码头，这里只准官船停泊，民船是不可以停泊的，必须远远的停泊在其他城门外的码头上。好在整个城市都在嘉陵江和长江的合围成的腰刀头部形状的半岛上，三面都是码头，都可以停船。
重庆的城墙内最早是先秦时期的巴国的都城，而成都就是蜀国的都城，所以四川大地被称为巴蜀之地。秦国灭掉巴国、蜀国之后，公元前316年，为巩固秦朝在当地的统治，张仪在故巴国国都江州（今重庆渝中半岛）始筑城墙。这是历史上最早的重庆城区雏形。
南宋时期蒙古南侵，彭大雅据半岛地势筑城，基本把半岛包括在内，这时的重庆城区范围基本稳定下来，形成重庆古城墙格局。明太祖洪武四年（1371年），戴鼎在元代旧址建成象征“九宫八卦”的九开八闭共十七座城门。环绕渝中半岛，紧邻江水，修了近八公里城墙，共开设十七座城门，九开，八闭，共十七座
另外，在重庆主城之外，还有江北古城，就在嘉陵江之北，在重庆这个地方，嘉陵江是东西平行走向，而长江则是显示南北走向，过了渝中半岛后拐了个直角弯再变成从东西走向。这样在主城区的隔着嘉陵江有一座江北城，江北城的东面和南面是长江和嘉陵江。江北古城呈正方形，共有城门共十座。
如果把重庆主城区比作是一只鸡头，那么渝中半岛唯一的一面和陆地相连的地方，地势十分显要，这里唯一的出口就是佛图关。佛图关璧立万仞，磴曲千层，为古重庆陆路咽喉要隘，成渝古道必经之处。
历史上，凡欲取重庆城，必先攻陷佛图关，无一例外。很早以来，佛图关便是一座独立的城堡，用条石叠砌而成的，城墙高达10米，厚约5米，佛图关城门四座有迎庆、泰安、顺风、大城关门四道，关墙南北近两江滨，以悬崖为屏障，高大坚固，关呈三角形，范围较大，远望犹如雄伟的古堡，易守难攻。
出了佛图关向西20里，这里有一条陡峭的山脉，南北走向，向北直抵嘉陵江，向南直抵长江。长五十里，中间有一个通道叫二郎关。也是一座险要雄伟的关城，是重庆的第二重保护屏障。
李憬对着地图和李薇儿和李悦儿兴冲冲的讲解着这座西南重镇，重庆地形之险要也是吸引李憬的重要原因。
和朝天门的管理官吏办理了交接手续。下了船，李薇儿和李悦儿兴冲冲的拉着李憬去找重庆火锅，结果大失所望，这里并没有李憬描述的麻辣火锅，只有码头工人做的水煮锅。只是简单的把一些牛杂碎洗干净，用点花椒等简单佐料，简单一煮。看着就没有胃口
至于李憬说的冒菜，麻辣烫，水煮鱼，鸳鸯火锅，夫妻肺片等数十种美食一样没见到，气得二女一人踢了李憬一脚。
这时一群小孩子一遍唱着歌谣一遍跑过。李憬有个前女友是川妹子，虽然不会说重庆话，但能听的懂。于是拉住这群小孩子，说道：“你们唱的是什么，给哥哥唱一遍好不好，哥哥给你们买糖吃。”
一群小孩子大呼，好啊好啊，就给李憬唱了起来。李憬和二女细听原来唱的是重庆的十七座城门的歌谣。
“朝天门，大码头，迎官接圣。翠微门，挂彩缎，五色鲜明。千厮门，花包子，白雪如银。洪崖门，广船开，杀鸡敬神。临江门，粪码头，肥田有本。太安门，太平仓，积谷利民。通远门，锣鼓响，看埋死人。金汤门，木棺材，大小齐整。南纪门，菜蓝子，涌出涌进。凤凰门，川道拐，牛羊成群。储奇门，药材帮，医治百病。金紫门，恰对着，镇台衙门。太平门，老鼓楼，时辰报准。人和门，火炮响，总爷出巡。定远门，较场坝，舞刀弄棍。福兴门，溜跑马，快如腾云。东水门，有一个四方古，正对着，真武山，鲤鱼跳龙门。”
李憬非常高兴，这群小孩子唱歌谣简直就是活地图，于是，一人手里发了一枚铜钱，小孩子们欢天喜地的散了。李憬带着两个姐姐和四婢、护卫寻找成立的饭馆酒楼，准备品尝美食。
李憬也没想到，居然这时代川菜居然还没有雏形呢，虽然也有炒菜，但是根本没有后世川菜。辣椒是康熙四年在重庆大规模种植，康熙二十七年后才被川菜大量普遍采用的。
不过这也难不倒李憬，谁让咱有银子呢，让李宝临时在靠近朝天门的城内找了家要出兑的酒楼盘下来。老板一家是江西人，在这里做了几年酒楼都没赚到什么钱，临街三间，进深三间的两层酒楼，一百五十两就盘下来了，掌柜的，厨子、跑堂儿统统留用。后院一个两进四合院，每进都是正房和两侧的厢房都是三间的，正好作为大家的临时住所。和老板到牙行和衙门办好手续，这里就归李憬所有了。
李憬把黑珍珠号上的生化人厨师等人都叫来，把伙计都撒出去大采购，辣椒等各种调料游艇上都有。这个年代的药铺里可以买到很多的调料这时是当作药材使用的，江边可以买到新鲜的活鱼，成立由屠宰的市场，各种牛肚、百叶、牛肉（本地有回民允许杀牛）。屠宰场不要的下水、蹄子，鸭血等都采购回来。在生化人大厨的指导下酒楼了的十来个大小厨子，一起开动。处理食材。
李憬让李卫找来铜匠，现场用铜皮敲出了十只铜碳火锅，就是后世那种中间装碳四周装水的那种老式火锅。而且中间一分为二做成清汤和麻辣的鸳鸯锅，这里盛产的竹炭非常好，一点烟都没有，还耐烧。
厨房大锅里煮着，市场上不要的牛骨炖的汤。一会用来做火锅汤汁。冻豆腐这个也好办，买来硝石，直接制冰，这个季节正是大过年的，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结冰容易。硝石溶于水后要大量吸热，水中的铜盆里放着几十块豆腐，并用水泡着。一会就冻成了冰。
李薇儿和李悦儿惊奇的瞪大了眼睛，小弟居然可以人工制冰，太神奇了。她俩生长在南方是很少能见到冰雪的，一般下雪也留不住，很快就化了。尤其是看着嫩嫩的豆腐在冰中变成了多孔的黄色奶酪状，更是好奇。
买来的十几斤芝麻直接磨成香油和芝麻酱，蒜泥和花椒油也都准备好，至于喜欢小料沾香油还是麻酱随便选。当然正宗是沾香油。
按照不同部位买来的牛羊肉，被放进铜盆，冻起来，然后伙计们用木匠用的刨子推成羊肉卷和牛肉卷，装进盘子里，流水般的上桌。
从中午办完手续拿下酒楼，忙活了一下午，终于在天黑后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酒楼关上大门，室内点起灯笼。二楼的打开窗子，可以看到城内的夜景。室内灯火通明。护卫和酒楼的伙计等人在一楼大厅，李憬和两个姐姐、四婢在二楼单独开了一桌。
此时二楼最大的一张大桌上中间放着一个直径两尺的大铜碳火锅。李憬坐主位，两个姐姐坐他两边，四婢坐下首，桌子上摆着牛肚、百叶、黄喉、腐竹（明代已有，本草纲目有介绍）、油豆皮、豆腐干（唐代已经传到日本）各种不同部位的牛羊肉。蔬菜这着时代没有后世多，只有白菜、圆白菜、纯、白罗卜、莲藕等几种。
李憬给大家介绍每种食材涮多久，怎么吃。闻者火锅的香味，看着红亮的油汤，六女早已耐不住性子开动了起来。虽然辣的不住的喝水，但是也停不下来。二女连说，这次是此次出游吃的最痛快的一次。她俩的性格泼辣，倒也适合这重庆火锅。
这条街上酒楼很多，是比较有名的餐饮街，同时竞争也非常激烈，这家老板就是干不下去采出兑的。李憬他们的火锅涮起来，香味立刻飘散出去，吸引了好多食客驻足，不过看一楼大门紧闭都站在门前议论纷纷。
这时，一群穿着蜡染衣褂，蓝布包头的壮汉拥簇这两个方面阔口，耳带金环的壮汉来到门前。一个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一个是黑胖的十几岁少年。闻者里边传出来的香味，不禁咽了咽口水，肚子也咕咕的叫了起来。其中一个长得黑胖的少年说道：“大舅舅，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吃晚饭好了。”
第六十三章 千万不要沾他
李憬和六女挺着肚子，在消食，喝着厨房煮了一下午的酸梅汤，心满意足。这时楼下传来吵闹声。
几个蛮兵上前砸门，刚刚投效新东家的黄掌柜，赶紧把门打开，看到门外站了很多人，外边你是本地的百姓，看来是火锅的香味吸引过来的。里边是一群蛮兵，中间拥簇着两个首领模样的人。
“老头，我们大人饿了，要在你的饭馆吃饭，赶紧的安排地方”
“这几位爷，实在是抱歉，本店今天刚刚换了东主，还没开业呢，您几位劳驾移步看看其他酒楼，这条街都是本地有名的老字号酒楼各种好吃的不计其数。我们今天只是新东主招待下人吃饭。如果把这些东西给贵人吃，实在是大大的不敬。”
老掌柜人老成精，当时就看出这些人不是善茬，在这西南地区，这些蛮兵土司可不是好惹的。
“你这老头，倒是奸滑，这饭食闻着如此之香，怎么会是给下人吃的。”那个十七八岁的矮胖少年说道，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看大小足有十两。砰的一声仍在桌子上，“爷爷们，不差钱，就要吃这下人吃得东西。”
楼下正在吃饭的护卫和几个生化人战士，豁然转身朝门口看来。
“几位爷，不是老朽不识抬举，实在是按照本地的习俗，买卖没有正式开张就接待客人不仅是对客人不敬，还不吉利呀，您老高抬贵说，还是再去别家看看吧。说着把一锭金子又陪着笑脸交回到矮胖少年身边的护卫手中。
那个护卫大怒，骂道：“老东西，不识抬举，我家头人的话你敢不听，要是在山寨里，就该吊死，今天我们在这里吃定了”说着抡起胳膊一个大耳光，啪的一声，把老掌柜打倒在地。
一群人，呼啦一下就涌了进来。二十五个吃饭的护卫和生化人战士，迅速站起，同时从被斗篷盖住挂在后腰的枪套里拔出了五十只短火铳，对准了这些蛮兵。蛮兵们大吃一惊，没想到在这重庆城里居然有这么多火铳，几十个蛮兵蛮将迅速拔出长刀，迅速把两个首领围在中间。
这时候，李薇儿姐妹皱眉，本来吃的开心，偏偏来了几只臭虫来败兴。正要发作，李憬对六女说，你们待着，我下去看看。
双方僵持不动，伙计和厨子、掌柜都傻眼了，今天是第一天见东主，也不知道东主是哪路神仙。一看这架势都蒙了。这时，楼梯传来脚步声，李憬慢慢的走下来，来到老掌柜身边，把他扶起来。老头六十多了，哆嗦着委屈的看着李憬，捂着嘴，说不出话来。李憬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李憬走到两个首领面前，那只眯着的左眼，缓慢睁开，上下打量着这两个人，对面二人被李憬盯着看时，有一种被狼盯住的感觉。那个中年人也是经常厮杀之人，竟然莫名其妙的的优点心慌，有一种危险迫在眉睫的感觉，似乎一个不好，今天恐怕出不了这家酒楼。
这时，光幕亮了，光幕自动开启的情况不多，但一般都有大事。客服妹妹出现，李憬问道：“怎么，有什么特殊的危险吗，你都启动保护程序了。”客服妹妹笑道：“危险倒是没有，只不过这个人你最好不要招惹，你们今天这么多火枪，杀了他们就像宰只鸡，不过只要你沾了他，就会有无穷的麻烦。”
李憬笑了，“他是谁”
“这个中年人，叫奢崇明，是永宁宣抚使，从四品。那个少年是他的外甥，是贵州水西（辖鸭池河以西地区）宣慰使尧臣的儿子，尧臣死，子尧位年幼，其母奢社辉代领土司。奢社辉，永宁宣抚使奢崇明的妹妹。永宁和水西世代姻亲，之后会发生什么就不用我说了吧。”
“明白，今年辽东三月战败，奢崇明看到了朝廷虚弱，刺激了他的野心，七月自请赴辽东参战，结果走到重庆就造反了，后来又联合水西一块造反，从天启元年一直到崇祯十年才平定，一共作乱十七年。”
“你知道就好，你今天杀了他，永宁会立即作乱，你打了他，你是官身，和他结下冤仇，到时作乱时拿你当借口，你怎么办。这个人不知道你身份，千万不要沾他。”
奢崇明感觉到对方目光逐渐变得柔和了，甚至脸上还出现了笑容，挥挥手，护卫们把短铳都收了起来。李憬走过去，蛮兵们迅速用刀指着李憬，李憬笑笑不以为意。伸手拿过那锭金子，看了看。
回头对掌柜的说道： “这几位是贵客，后院的雅间都收拾好了吗，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开张，一会在门口烧些爆竹就当开业了。”
“都收拾好了，摆上桌椅板凳就可以了”
“好的，开门做生意，哪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后面两进院子都摆上桌椅，今天只要愿意光顾的，都可以来。把最里边的院子单独给这些贵客。”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马上有蛮兵到里院检查一遍，回来冲着奢崇明点点头示意没有问题，奢崇明又深深的看了李憬一眼，在掌柜的和跑堂的殷勤招呼下穿过后门去最里边的院子就餐。
李憬对着门外的本地百姓说道：“各位客官，本店马上开业，临街的这栋楼马上收拾出来，欢迎惠顾。”
李憬把掌柜的单独叫来，交代了开张做生意的一些事情，同时留下了一个生化人做帐房负责管算账和出纳。留下李宝，叫他带着五个护卫，留驻重庆。留下两个生化人造船工程师，在北城招募造船匠人，制造适合于川江和支流的浅水货船。需要的资金去找帐房支取，并交代从五月开始，大量雇佣渡船和水手。生化人有一个好处就是从来不问原因，只是机械的执行。
留下三个生化人军官，同时在光幕上购买了十个生化人士兵，让他们以招募驮队的名义，收购川马，招募壮丁，先期招募五百人。先进行训练。军饷和需要的物资找帐房申报领取。
李憬带着六女和剩下的人回船上，夜里的重庆府，花灯初上，大街上买卖依旧开业，街上人流不少。走到朝天门，城门都没关，看到这一片松懈的太平景象，不禁为未来担忧。
李薇儿看李憬一直在想心事，忍不住问道：“小弟，今天那些蛮兵是什么来路，你为什么不收拾他们，给他们张张记性。”
“那是一个即将扯旗造反的人，你说我们惹得起吗。”
第六十四章 惊变
当晚，黑珍珠号扬帆，这次顺风顺水，黑珍珠顺江而下一夜抵达汉口，李憬等人这些天也玩累了。都好好的睡了一觉。
一早上，侍剑上船见李憬，汇报了近期的工作，目前已经租到了大部分的船。李憬安排他留在这里等秦良玉等人的大军，叮嘱要租到足够的船和备齐物资。同时，指示他在汉口买块房产作为落脚的地方，同时在光幕上买了三十个生化人官兵给他，负责在这里以马帮驮队的名义招募壮丁五百人，并开始训练。
之后，侍剑带着李憬给的经费下船。黑珍珠号继续顺江而下。
第二天到达铜陵。李憬此行的目的非常名确，就是铜官山，这时代还没有铜陵称呼，这里就是池州府的一个下属的一片荒地，李憬等人来到这里，铜官山现在只是一户王姓财主的家里的柴山罢了。李憬以闽粤总镇府的身份去拜访这位老乡绅，这里的土地不好，不怎么长庄稼，李憬用一亩中田的价格，买一亩荒地，把长江边直到铜官山的一长条土地买下，用来修路，同时把铜官山作为附属土地买下，第二天去池州府做了地契变更。后世矿洞的具体位置李憬都知道，到时候在矿洞口筑墙，修建邬堡就可以了。
这里的铜矿石进行初步的精选后，运输到马鞍山，那里将建设一座冶金小镇。
李薇儿等跟着走了一圈，发现都是荒山野岭的没什么好玩的，第二天到池州倒是好好逛逛。办完此事，继续启航，第二天来到马鞍山。
这地方现在叫太平府，李憬也没带着六女下船，直接带人按照铁矿分布图，直接找到各处荒山直接买下，到官府变更手续。这些铁矿都是这个时代尚未发现的矿藏。在长江边适合做码头的地方，李憬直接买下了十平方公里的荒地。这些荒地属于当地官府，直接给知府送了三千两银票，花了五千两银子就买下来了。江边这块地将被李憬用来建设大明朝第一个钢铁工业基地。封建时代，最终要也是最赚钱的两个行业，一个是盐，一个是铁。如果要涉足盐业，就要和天下最庞大的晋商和徽商争斗，在人家的嘴里夺食。以李家现在的实力，这和找死没什么区别，所以李憬选择了钢铁业，来壮大自己。
第二天，过江来到长江西侧的含山县。这里有一处储量两百万吨的小煤矿。在光幕上找到后世开采的矿洞口位置，直接买下这座小山。和山前的几百亩荒地。这里将建设一座小型煤矿，用来给马鞍山的铁矿来炼钢。山前的荒地除了用于堆放煤炭，另外将建设一座炼焦厂，用来生产焦炭。
未来铜陵的的铜矿石，和马鞍山的铁矿石以及含山县的煤矿，将是李憬新建设的马鞍山冶金城镇的重要依托。
做完这些后，时间已经到了正月十三，李憬也该回金陵了。他还是准备在金陵过正月十五，看看十里秦淮河正月十五的繁华。目前他手边也没有人，还是需要从家族里面调些人过来，这些还要和爷爷商议一下，暂时也急不得。
正月十三晚上，黑珍珠号终于到了金陵下关码头，正好赶在关城门前进了城。进城后直接去内城，西水关内的自家产业。
李憬才到自家大宅的大门口就迎面碰到了从里走出来的二叔，两人都吃了一惊，二叔拉住李憬道：“你这孩子，大过年的，还出去玩，家里找你都急疯了。”
李薇儿和李悦儿没想到自家爹爹来了，吓得赶紧往李憬身后躲，二叔瞪了她俩一眼没理她俩，拉着李憬说：“快，和我去见老太爷”
“爷爷也来了，家里出什么大事了吗。”
“进去说吧”
李憬和二叔走进主房中堂，看到爷爷正坐在太师椅上，两边还站着父母，二婶，和其他一些大管家等人。李憬吃了一惊，到底是什么事情，闹得这么大，爷爷都亲自来金陵了，连带自己父母也来了。
李憬和二叔给爷爷施礼后，站到一边，二叔看着穿着雪貂斗篷的二女，哼了一声，骂道，你们两个赔钱货，想要气死我吗，还不跪下。
二女吓得笑脸煞白，赶紧跪好，齐声说道：“女儿不孝，惹爹爹生气，请爹爹责罚，请爹爹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二叔看看这一对如花似玉的双胞胎女儿，一身雪白的貂裘衬托的二女气质出尘，人比花娇。不禁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你们的爹爹了”
二女刚开始没反应过来，以为要挨顿打，毕竟爷爷都来了。自己姐妹撬开窗子逃走，说到哪里这个时代也是大逆不道之事。但万万没想到，爹爹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居然不要自己了。简直是晴天霹雳一般。顿时嚎啕大哭起来。一个劲的给父亲叩头，哭喊着说，请爹爹赐打，女儿再也不敢了。
看得李憬心里不是滋味，也不知道二叔干嘛生这么大的气。正想劝劝，看到二婶也红着眼睛转过身去，掉着眼泪。
李憬彻底傻了，这一家人是闹得哪一出啊。
这时，李憬的爷爷咳嗽了一声，缓缓的说话了。
“新帝即位，今年刚好16岁，按照我朝规矩，皇帝十六岁大婚，本次太后下旨，从全国士绅商贾之家选五千秀女进京备选。本来料想不会有我家，可是既然上面下来了，也没有办法，长房的四个姑娘都已经嫁人，族里商议把老二的两个女儿过继给长房。代表我李家参加选秀。”
“爷爷，一入宫门深似海，可有办法推掉，二叔无子，本打算找个入赘的女婿继承香火，这次两个姐姐进京的话，二叔二婶岂不是太不幸了。”
“我朝一般不选官宦之家，以防止外戚坐大干政，你二叔之前把你补了南澳镇镇守使就是这个意思，可惜，还是没有推掉。程乡主宗那边也生怕落到他们头上，哼，要是有办法我又如何不心疼老二呢”
二婶擦了把眼泪，对李憬说道：“憬哥儿，你自小和两个姐姐亲近，从今往后她俩就是你亲姐姐了。二婶和二叔就把她俩交给你了。族里已经改了族谱会从旁支过继一个儿子给我们养老。你不必为我们担心。”
说完，二婶和两个姐姐抱头痛哭。看得李憬心如刀割。但是，他也明白，这个时代是宗族势力大过天的时代，这种宗族决定个人命运的事情，不是他可以改变的。
“什么时候去京城”李憬问道。“我亲自送她们去”
“朝廷说正月在北京集合，家里找不到你们，都有些着急，上面要求亲生父母要陪同，这次爷爷也准备到京会会一些老友，你父母，二叔二婶都一块去。真正的大选估计要到三月左右。我们坐马车有半个月也足够到京城了。
李憬想了想，毕竟爷爷岁数大了，天气越往北越冷，说道：“爷爷，我这里有条佛朗机人的炮舰，条件比较好，装了纵帆，不如坐船去，如果天津能上岸就是直接到天津。如果天津海口冰冻就去秦皇岛，那里是不冻港，从哪里去京城也会进很多。正好石柱的秦良玉将军的大军也委托孙儿海运去辽东可以编队一起走。也非常安全。”
“秦良玉，你怎么和她扯上关系了。”爷爷惊诧的问道。
第六十五章 二叔你和海盗熟吗
李憬把这次出游的事情和爷爷说了一遍。并且对秦良玉提供的一些帮助也没有隐瞒，母亲还关心的问了一些秦良玉的近况。尤其是似笑非笑的问了马文婷和马文英的情况。让李憬觉得母亲和秦姨是不是有什么瞒着自己。
“蜀中只有秦帅这一支精兵，乃是西南柱石，较好马家对我李家有百利而无一害，憬哥儿做的好。”
“爷爷，孙儿这次去重庆和永宁宣慰使奢崇明打了个照面，此人反意已萌，西南恐怕未来是多事之秋。”
“憬哥儿，那你还去蜀中做什么”爷爷笑呵呵的看着李憬“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吧，爷爷给你参谋一下”
“爷爷，大员岛，千里沃野目前是无主之地，我李家蜗居梅溪河谷，地狭人稠，难有大的发展，我打算把大员岛作为我李家的基业来发展。”
“大员岛方圆广大，凭我李家整个家族不过三千男丁，如果开发的出来。况且所需要的投入也是惊人。你有何想法和爷爷说说”
“爷爷，人不是问题，这次辽东之战，孙儿并不看好，如果辽东战败，辽河以东不复为我大明所有，会产生大量的难民，无论山东还是北直隶都不会愿意安置难民，这时费力不讨好之事。还会和本地民众产生矛盾。孙儿准备把这些辽东的难民海运到大员岛，作为我李家的属民，开发大员岛。另外，如果奢崇明起事，恐怕蜀中也要大乱，倒是难民不知道会有多少，孙儿本次已经把川江航路打通，并在重庆、汉口、铜陵、马鞍山、金陵都布置下了我李家的据点和人手。到时，我们不断的把蜀中的难民江海联运到大员岛，在我李家的治下建立居民点，我估算了一下，大员岛的西岸平原地带足足可以开发出上千万亩的水田。容纳百万人口不是问题。我家可以收两成田租用来吸引无地的移民。”
二叔这时也帮着说话道：“我李家本宗只有三千多男丁不假，但是，为我李家雇佣，靠我李家吃饭的壮丁不下两万。韩江流域人多地少要招募团练镇压大员岛地方，多少人都不难。憬哥儿说的对，我李家需要一块留给后世子孙的基业。”
“辽东就算战败，建奴也不肯能放弃人口，倒是后能跑出来多少人呢，憬哥儿，你打算怎么弄，说给爷爷听听”
“二叔，我想问个问题”
“你说吧，要问什么”
“二叔，听秦姨说，你当年也是海上有名的好汉，不知道现在你和海盗还有联系吗”
听李憬说起这个，二叔看了爷爷一眼。
“说吧，老二这里没有外人”
“憬哥儿，东南海面上的，只要上得了台面的二叔都能说的上话，就是你想见刘香、李旦二叔也能给你联系上。你想干什么就和二叔直说吧”
“爷爷、二叔，我打算联合东南海面一切可以联系的海盗，等辽东开打之后，看目前的形式，这是建奴的生死之战，必然会倾巢出动，此战官兵必败，到时沈阳、辽阳不保，建奴必然会直接杀到锦州城下，我来说服秦良玉和戚金，如沈阳丢失，沿着浑河和辽河撤退到营口坚守。”
“然后趁着建奴主力远在辽西，我手中有一艘佛朗机人24门炮的四级战舰，加上部分海盗船足够封锁辽河，使建奴主力不能直接渡河回援。二叔联合所有能够联合的海盗，在丹东上岸，直接扑向赫图阿拉。这几年，建奴在辽东掠夺了七十余城，财富都在赫图阿拉。抢完就走，直接从海上后撤。”
二叔摸着下巴，沉吟道：“这倒是干一票大的，辽东二百年积累的金银财富不计其数，这一把倒是可以掏出来不少东西，丹东到赫图阿拉的路我知道，大概四百里。如果建奴主力去了辽西，确实来不及回来。“
“等建奴急眼了，只能绕道走远路回去，那时你们已经开始撤退了，这些财物时建奴辛苦三十几年积累的，不可能放弃，建奴必然一路追杀你们直到你们上船。等建奴到了丹东，我就鼓动秦良玉和戚金，杀回沈阳和辽阳，把辽东的人口物资全部弄走，把房屋烧掉，水井填埋，牲畜赶走，退回营口，二叔你们从丹东上船后直接来营口接我们，把这些人口物资都运送到大员岛。我也会提前在营口准备好足够的船只，到时能运多少是多少，给建奴留下一个千里无人烟的辽东。”
李憬的爷爷，考虑了一会说道：“秦帅和戚帅再度收复辽东是有功的，他们应该愿意做，即使守不住，也有功无过。这次要是弄好了估计能弄十万辽民到大员岛，这样我李家可就真有立足大员岛的资本了。”
二叔也说道：“这次如果突袭赫图阿拉成功，仅仅抢掠的财富就足够让海盗们眼红，都是些亡命之徒，那里害怕什么建奴，只要计划周翔，定能说服各家头领。到时撤退到丹东外海的海盗分赃。应该大家都能接受，至于在帮助我李家运送人员，就需要另外讲价钱。不过这个代价我们出的起。”
李憬的爷爷说道：“老二，这次全国大选秀女，族里有负你们二房，除了从族内过继一个儿子外，你以前做过七品武官，我再帮你弄一个澎湖守备的官职兼管大员岛，这样我李家管理大员岛就有了大义，更加名正言顺。”
李憬说道：“我们也不能全部依靠辽民，容易出事，要把韩江流域的无地之人大量迁徙到大员岛上，我后续还会在奢崇明起事后，把蜀中的难民也运过去，把这些人分散杂居。便于管理。”
李憬的爷爷，也点点头，说道：“海上的事情。老二就交给你，要尽快联络，你就用憬哥儿之前通信用的那艘叫什么，“狂飙一号”的快船去联络。”看看能聚集多少人手，到时能否攻破赫图阿拉。”
第六十六章 钢铁基地开建
李憬从爷爷手里要了数十名掌柜和管事，分配到重庆、汉口、铜陵、马鞍山负责撑起各地的业务。这些人将会被用狂飙一号尽快送到地方。之前写信让二叔招募的疍家人和各种工匠也招募了五百多人，这次都乘坐海船来到了金陵。
这段时间，李家新的织布机已经做完了一百台，并且都开始开工了。李憬的爷爷拍板在做四百台，凑够五百台织机，建一个超大的纺织工场。一天可以出相当于原来一匹布的一万匹布。一匹布至少有一钱银子的利润，仅仅这一项一天就有一千两银子的纯利。一年如果经营的好纯利能达到四十万两。李家的人都快疯了。族里拼命秘密打造鲁米铳，招募家丁卫队。王老三还带着一百多个李家少年，在研究缴获的六磅炮和燧发枪。而李憬的未来家主地位也日益巩固。
坯布可以在潮州直接批发给中间走私商人在海上交给佛朗机人。这个时期，大明是世界最大的纺织品提供国，美洲的布匹都是从广东贩运过去的。这是一个全球的市场，容量没有尽头。根本不担心销售的问题。
李憬的榨油作坊继续扩大，目前榨油机已经达到了三十台，吴掌柜计划扩大到一百台。一个月产油量达到百万斤。这样的产量，韩江上游的菜籽也就差不多了，不会在继续扩大了。这些油在潮州府可以每斤净赚五分银子批发给广州商帮。一月净利可以达到五万两，这个数字比纺织还吓人。不过，受限于菜籽的产量，这个作坊也就只能这么大了。纺织工厂还可以继续扩大。
榨油厂是李憬私人的，不像纺织工场是公中投资的，属于整个李家。这一年六十万两银子是李憬继续投资工业的底气。
这段时间要等秦良玉的大军到来，一起乘船北上，李憬正月十五到秦淮河放松一下，见识一下这个时代的最昂贵的消费方式。
李憬和爷爷的一些世交的子弟，租了一条画舫，一起饮酒赏月，同时听听清倌人的弹唱。半夜前散场，李憬品味了一下，真是健康绿色的活动。并没有想象中的香艳场面。
过了正月十五，李憬带着这些工匠和五百多准备做工人的疍民，乘坐武夷山号帆船，来到马鞍山李憬买下的那块地，开始了施工建设，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李憬急着把自己的钢铁基地建设起来，自己就可以逐步壮大起来，有了和晋商和徽商掰手腕的实力。
基建最重要的材料就是水泥，烧制水泥就要提上日程。这个对李憬来说没有难度。波兰特水泥足够他使用，就是石灰石和粘土按比例煅烧，然后研磨成粉。
这些材料李憬买下的地皮上有的是，李憬组织了五十个人专门负责建立水泥工场，用立窑烧制波兰特水泥。唯一麻烦的是研磨，这个可以用驴子拉着石磨来干。以后李憬准备在附近的一条小河上修建水库，下游修建冲击水槽，用水力来带动一些设备。
李憬又从当地雇佣了一千三百多个农民来烧砖，挖煤，挖铁矿石，平整厂区土地，和修建到江边的道路，到处都是开挖各种沟槽，拉着石滚子到处跑的人。码头也在建设，目前主要是用烧焦表面防腐的整个木材，削尖一头，用滑轮组吊起巨石砸到水下的泥土中，打好桩子在铺设木制栈桥。用于停泊船只。
这些都是辅助性的工作，真正重点是，修建炼生铁的高炉和炼钢的平炉。绝大部分工匠和四百多疍民工人，都是来做这个工作的。李憬看到目前的条件实在是太差，先试着做一台，大炼钢铁时代的土高炉。
通常，冶炼1吨生铁需要1.5-2.0吨铁矿石，0.4-0.6吨焦炭，0.2-0.4吨熔剂，总计需要2-3吨原料。为了保证高炉生产的连续性，要求有足够数量的原料供应。高炉冶炼是把铁矿石还原成生铁的连续生产过程。
铁矿石、焦炭和熔剂等固体原料按规定配料比由炉顶装料装置分批送入高炉，并使炉喉料面保持一定的高度。焦炭和矿石在炉内形成交替分层结构。矿石料在下降过程中逐步被还原、熔化成铁和渣，聚集在炉缸中，定期从铁口、渣口放出。
大炼钢铁时代设计的土高炉有很多是冶金学院设计的，不是真正的土法上马的土高炉。李憬作为工业大学的老师，是比较了解的，就是耐火砖有些难度，但是随便找个烧瓷器的窑就能弄。李憬先设计了一个日出生铁十吨的小高炉。大概用了十天左右基本就建成了。
铁矿采矿组，用钢钎打眼，用黑/火药爆破，很快也从矿洞里开采除了大量的铁矿石，就是选矿麻烦，需要用人工使用大锤砸碎，然后用挑出石头，剩下的才能使用。这段时间江对岸的煤矿也开采出了煤，炼焦在李憬的指导下一次性成功。这些对李憬都没有什么麻烦的，这年代能烧瓷器的窑口，基本就能弄这些。只要找到足够的工匠就好。
一个月的时间飞快，这一天终于高炉点火成功，当天第一批次的生铁和铁渣分别从不同的出口排出，标志着高炉终于圆满成功。这时随着不断的招人，这里已经有三千多人了。毕竟这里基础设施建设需要太多的人手。
李憬决定第一批建设十吨级高炉二十座。日产200吨生铁。年产七万多吨生铁。生铁很脆，又叫白口铁，如果继续冶炼成钢需要建设平炉。或者转炉，这个不是马上可以弄出来了的，但是有了生铁，就可以通过锻打的方式获得钢材。
生铁也是有市场的直接销售也是可以的，李憬马上要去辽东和北京，算算日子秦良玉的大军也要来了，来不及研究坩埚炼钢或者转炉炼钢了。只好利用长江的水力，建设了十几台木制的巨大水利锻锤，由工人把生铁烧红后放到锻锤上捶打，做成百炼钢。
其他的等他忙完了，北京那边的事情再说。全国各地的铁匠都是用生铁甚至海绵铁锻打来制造钢制武器和工具的。生铁是最基本的原料，不愁销路。
明末一年的钢铁产量也不过五十万吨左右。官方的数字是9000万斤。李憬这七万多吨生铁在长江沿线各省就能消化完。
等李憬弄完了北方的事情，就准备常住马鞍山，建设一个年生产钢铁百万吨级的钢铁城镇。
第六十七章 羊皮筏子
李憬这两天再等秦良玉，同时也在光幕上考察浑河的水文情况，战场无小事，再好的计划也要注意细节，如果疏忽，很可能因为一件小事功败垂成。
浑河是一条集结性很强的河流，尤其是上游，上游经过抚顺，也经过建奴的老巢赫图阿拉和佛阿拉两城。原因也简单，人类的城市和居民点一般都是靠近水源地。二叔他们如果能正常撤退再好不过，但是也要考虑给二叔再留一条退路。李憬做事永远有第二方案。
李憬想为二叔在紧急情况下，留一条从浑河下来直到营口的退路。可是浑河上游水浅，行船困难，最好的的选择就是后世漂流用的橡皮艇，水深的地方可以漂流，也可以逆流划桨，水浅的地方下来推船。这个时代有没有橡皮艇，这倒是个难题。
忽然眼前一亮，他想起当年去兰州出差时，当地的朋友带他去旅游，见过两件黄河神器。一个是兰州大水车，这个主要用于灌溉。另一个就是羊皮筏子，是渡河的利器。
羊皮筏子，古代时称“革船”，民谣唱道：“ 九曲黄河十八弯，筏子起身闯河关，”兰州羊皮筏子史料记载是从清光绪年间就已经兴起的，有300多年的历史，之后这项古老的手工艺一直传承不断。
但皮筏作为渡河工具最早在西汉已经出现，大规模使用是在东汉时期。《后汉书》就多次记载了使用皮筏子渡河作战的史实。羊皮筏子在古代主要用于青海、兰州至包头之间的长途水上贩运。筏子有大有小，最大的羊皮筏子由600多只羊皮袋扎成，长22米，宽7米，前后备置3把桨，每桨由2人操纵，载重可达20－30吨，晓行夜宿，日行200多公里从兰州顺流而下，十一、二天即可到达包头。
小皮筏由十多只羊皮袋扎成，便于短途运输。牛皮筏一般由90个牛皮袋扎成，可载货四万斤。因筏子大如巨舟，在滔滔黄河上漂行，气势壮观，当地有“羊皮筏子赛军舰”之说。50年代之前，在铁路尚未开通，公路交通又不便利的黄河上游地区，皮筏一直是重要的运输工具。
“吹牛皮，渡黄河”是兰州牛皮筏子一个非常新奇刺激的妙用。将渡河者装进牛皮口袋中，充气扎口后，艄公爬在牛皮袋上，一手抓袋，一手划水，只十几分钟便可将渡客送至黄河对岸，这种摆渡方式恐怕你闻所未闻。这次作战要是情况紧急也可以用这种方式两人一个牛皮袋子顺着浑河撤退。一个人肯定不行，必须两个人一组，一个在内，一个在外，要不然里边的人飘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要是飘到大海上就悲剧了。
李憬现在不缺人手，这次爷爷带来大批人手，好多都是老掌柜和管事，青壮年也不少。李憬把南京的一些人都安排全在采购牛皮、羊皮。同时通知长江沿线李家原有的据点人员和这次李憬新设立的据点人员去和屠宰场的人谈收购羊皮事宜，这个生意可以常年做，常年收购。以后内河的航运可以大量使用这种可以随意拆装的便携式渡河工具。
传统做羊皮筏子的方法是在屠宰时，首先要从羊颈部开口，慢慢将整个皮囫囵个儿褪下来，一点也不能破，接下来的工序，要将羊皮脱毛，脱掉的毛也不能浪费，可以做纺织原料。或者干脆填充做棉衣。
正常来说，这个活夏天是不能干的,因为要烘干,还要放起来“捂”一阵子,夏天天气热,不小心就会“捂”坏了。幸好现在是最冷的时候，不过防腐的问题可以通过化学药剂来解决，李憬有办法夏天也能防腐。
这个就要和长江沿岸城市里的屠宰场谈好，这样剥羊皮肯定比正常费事，收购价格可以提高一成。不过熟能生巧，掌握熟练了也没什么麻烦的，像金陵这样五百多万人口的超级大都市，一天要杀的羊足有五六千只，长江沿岸各大口岸屠宰场也要杀掉大量的羊。这个时代猪肉是贱肉，生活好点的人家还是以吃羊肉为主。采购羊皮不是什么大事。一天长江沿线怎么也要杀掉四五万只羊。
李憬新设立了一个制作皮筏子的工场，同时也可以兼职处理皮革，有处理皮革的能力。将来在大明推销皮衣也是一个不错的生意。在处理上李憬规范了制作流程。剥下大个羊只的皮毛或整张牛皮，用盐水脱毛后以菜油涂抹四肢和脖项处，使之松软，再用细绳扎成袋状，留一小孔吹足气后封孔，这些工序完成了，就要往里面吹进足够的气，它会鼓起来，最后要把皮胎的头尾和四肢扎紧。
有了皮袋子，接下来，就是要扎筏子了，用麻绳将坚硬的水曲柳木条做成可以拆卸的榫卯结构，一个方形的木框子，再横向用榫卯结构安装数根木条，把一只只皮胎顺次扎在木条下面，皮筏子就制成了。羊皮筏子体积小而轻，吃水浅，十分适宜在浅水河流航行，而且所有的部件都能拆开之后携带。其制做简易，成本低廉
一个表准大小的羊皮筏子的制法是将21－23根2－4公分粗的圆柳棍用绳扎，或制成榫卯结构可以拆卸的结构，做成约两米宽，三米长，隔成许多小格子的长方形框架再把十四个充气的羊皮筏子排列整齐，一并拴牢于架上，渡河时将羊皮一面置于水中，摆渡时皮筏顺流而下。
这次赫图阿拉和佛阿拉城里如果有什么大件的物资不好运走，毕竟这次海盗们兵贵神速，只能拿走金银细软和布匹什么的，要是粮食等大宗沉重的货物肯定要抛弃或者烧毁。这次带上足够的羊皮筏子，把大件和低价值的物资，沿着浑河漂流，直接到营口。到了营口就可以海运装船运走了。
李憬下定决心，建奴每次入侵，所到之处，都把大明抢个干干净净，这次自己也要让他们看看，抡起抢劫，谁才是最专业的，这次毛都不给他们剩下一根。不把辽东变成白地，自己就把李字倒着写。
如果时间来的及，那里遍地森林，最好临走在放一遍火，把野生动物也赶走。今年冬天来的时候，建奴还想过冬，过个屁，让野猪皮父子今年冬天只能一块抱着哭。
第六十七章 原来炼钢不用那么麻烦
老太爷从身边派过来的帮助李憬管理钢铁业的老掌柜李秋来找李憬。李秋大半生都在苏州的苏钢炼制作坊当掌柜，因为东主各房之间的斗争被踢了出来，投奔李家有十余年了。
“少爷，这两天已经积累了很多的生铁为什么不炼成钢，反倒把生铁锭烧红了，用那个什么叫水力锻锤的敲打。”
“高炉只能炼出生铁，炼钢需要用坩埚，转炉或者平炉，这些难度太大，我没有时间弄，马上要去京城和辽东，没时间弄啊”
“哎呀，我的少爷啊，炼钢哪里需要那么麻烦啊。虽然老朽不知道您说的，坩埚啊，平炉什么的到底是什么，不过少爷你设计的这高炉，可是老朽从业把半辈子没见过这么大这么高效率的。估计您的炼钢法子更加厉害，可是，现在完全可以利用现有的方法来炼钢而且并不需要花太多的钱。这次老太爷派来的师傅里边，好多都会灌钢法的。”
“灌钢法我知道，就是用一个高炉，下边铺上熟铁，上边铺上生铁，加热后，生铁先融化，融化的生铁淋在熟铁上，一起形成钢汁。然后在生铁和熟铁之间的地方开出钢口，流出来的就是钢。可是熟铁怎么来啊。我们如果采用灌钢法需要大量熟铁，这个怎么制造呢”
“哎呀，我的少爷啊，您早问老朽啊，熟铁最好制了。若造熟铁，则生铁流出时相连数尺内低下数寸，筑一方塘，四面短墙挡住,其铁流入塘内。数人执持柳木棍成排立在墙上，先以污潮泥晒干，舂筛细罗如面，一人疾手撒，众人柳棍疾搅，即时炒成熟铁。柳棍每炒一次，烧折二三寸，再用则又更之。炒过稍冷之时, 就得到熟铁。”
“什么，还可以这样，直接从高炉流出的生铁汁液，用柳木棒子快速搅动就行。”李憬凝神想了一会，忽然明白了原理。原来土办法有这么大的优势。
李秋说的其实就是是生铁氧化脱碳的过程。操作要点是在液态半液态下，利用空气中的氧气来氧化生铁中的硅、锰、碳。在整个过程中要快速地搅拌金属。最后冷却后，形成一团一团的就是钢。
李憬用水锤敲打出的是百炼钢，明显就不如李秋说的“灌钢”法优秀。首先，“千锤百炼”的办法尤其费工费时，金属收得率低；损失太大。其次，成分不易控制，去渣能力不够强。灌钢去渣能力较强主要与它本身的工艺特点有关，生铁所含硅、锰、碳较高，熔点较低，“熟铁”料含氧化夹杂较多；合炼之时，化学反应进行得十分激烈。“熟铁”中部分铁的氧化物会被硅、锰、碳还原而提高了金属收得率。此过程中还会产生出许多气泡，另部分氧化物会被带出并流走，结果得到一个夹杂较少的钢团。
李憬摸着下巴，想到这样的话就简单了。如果这么容易就得到不同性能的钢，干脆把轧钢机也做出来算了。直接压成板材。利用水锤就可以制造模具，压制成板甲，头盔什么的。
李秋继续说道：“所谓的苏钢，就是把熟铁打成薄片，然后用生铁汁淋灌，就形成了钢，比宋元时把熟铁打制成盘条，淋注生铁汁效率更高。”
李憬受到启发，甚至想的更深一步，生铁的氧化脱碳还原不是瞬息完成的，他需要不停搅拌很长时间。如果脱碳没有进行到底，铁水在某个含碳量不同的水平上就稳定冷却下来，那这就是低碳钢甚至高碳钢各种成品了呀。根本就用不到后面灌钢法来出钢。至于搅拌的什么程度，含碳量多少肯定有外在表现，比如钢液的颜色，火焰的颜色，温度，出渣情况等，一定有办法直接观察出来的。
李憬打开光幕，客服妹妹出现。李憬问道：“你能扫描不同性能的的钢液吗。我想看不同含碳量钢铁的外在特征。”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个简单，收你十个币吧，我直接扫描，然后出一本书给你，你按照钢液的外在特征来判断含碳量，就可以制出不同等级的钢。”
李憬立即带着李秋和一帮老师傅，来到一个高炉下面，让李秋指挥，临时砌筑了搅拌池子。一群伙计手持柳木棒准备好。随着炉头儿一声大喊，出铁了。一股通红的生铁汁液注入搅拌池子，看着池子将满，首席苏钢师傅，大喝一声，开搅，马上熟练的伙计们开始搅拌。
李憬说道：“这一池子做实验，不要停给我一只搅拌，不要怕料废了。”
同时打开光幕，光幕开始扫描整个过程，屏幕上不断显示着各种数字。以及各种不同的金属含量。很快这一池子生铁被搅拌成了熟铁，也就是接近纯铁的状态。
客服妹妹说道：“好啦，数据扫描完毕，一小时后给你一本书，把优化好的工艺和流程详细说明。凭肉眼就可以判断出多种含碳量的的钢材。需要那种钢，只要在关键的时候停止搅拌就可以了。”
这池子都已经变成熟铁了，就只能按照李秋的方法，打成薄片去灌钢了。李憬看看众人，问道：“有懂的铸造的师傅吗。”
马上有十多个老师傅越众而出，躬身道：“回公子话，我等都懂的铸造”。
李憬看到这么多人懂得铸造，到有些意外，直接拿出宣纸，在桌子上绘图，都是一些长短一致，但粗细不一的擀面杖一样的辊子。还有一些铸铁支架。以及冲压板甲的一些铁模具。众人看了一会开始议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