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团结的力量
维塔斯出生于莫斯科公国,762年前为了抵抗强大的蒙古人,推翻金帐汗国的暴政,他出卖灵魂加入了兄弟会。
此后他跟妹妹俄奥斯丁娜做过巫师,当过战士和刺客,东奔西走为兄弟会立下汗马功劳。
五十年前随医者一族入驻东土亦是顺风顺水,兄妹俩进阶伯爵后,颇得亲王青睐,前景十分光明。
直到今年,命运的转轮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令维塔斯一度觉得主父抛弃了他。
先是追捕杀害卓思宁的凶手围着东土绕了一大圈,现在更是受困于小城易江的一栋别墅出不去门。
zha弹进屋,战不得逃不得,憋屈不已。
他不禁想起年轻时,故乡老人说过的话,“不要招惹东土,否则会遭受灭顶之灾。”
长久以来他将这句话看做是笑话。血族占据夜幕下的东土,偌大片土地无人能与之相抗。
现在他体会到了那句话的真谛,东方远比他想象的神秘,且不提传说中的神灵,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魔亦是不可小觑。
一只魔怪兴许不成气候,但是东方魔与东方人一样,“一人为虫万人成龙”,万众一心任何力量无法与之相抗。
他意识到自己大难临头,悟到这些为时已晚,只好在临终前发短讯提醒妹妹,让她务必保重。同时附上重墟、白陵、邱香、齐大胜等人的照片,让兄弟会有所提防。
一声轰天巨响,随着阳光侵入,维塔斯被紫外线烧成了飞灰。
他自以为交代了后事,死得很安详,却不知他发出的消息被守在车中的李黎截获。
李黎读大学期间认真研究过网络安全技术,在全国网安比赛过程中拿过二等奖的好名次,取得了注册网络工程师的证书。业余时间,以敲代码为乐,是民间国家网络安全组织红客联盟的一员,多次给华威等国内信息安全设备生产制造企业提供建议,让他们打补丁或升级,提高安全系数。
而这些建议并非空穴来风,需要亲身尝试破解代码,查找漏洞,所以她不仅是红客,更是一名资深黑客,侵入交换机路由器如探囊取物,别墅内手机、电脑等信号终端一早便被她监视了起来,维塔斯的短讯乍一发出,数据包转个弯流进了她的电脑,从而避免了重墟等人的身份过早被兄弟会查知。
易江西郊别墅一役自此宣告结束,战后重墟收获不可谓不大。不仅兄弟会医者一族亲王手下十三支猎杀小队中的一支全军覆没,河西省大领主西奥塞和他的吸血鬼部队也被炎阳烧成了灰烬。
此外夸茂和白絮去了巾州,大开杀戒必有收获,河西省兄弟会分堂受创不轻,为接下来以刘宇为首,河西异族的崛起提供了机会。
收获和风险成正比例关系,今日之战看似轻松,没有正面交锋,但暗地里的撕斗却十分激烈。
尤其是重墟同时与62名吸血鬼比拼修为一项极其凶险,外散的渊力险些被对方吞噬。
渊力肉眼难见,如同章鱼的触手自丹田发出,一旦被敌人节节扯出,他一生的修为将化为乌有,年近800的他会迅速干瘪苍老,变成一尊石像。
幸得白陵、邱香及时出手,这才在悬崖边沿止步,赚回一条性命。
想到这些他后怕不已,暗骂自己大意轻敌,小觑了吸血鬼。
经历此事,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吸血鬼的能力,就个体素质而言,同龄的吸血鬼远不如魔族强悍,但它们若是联手跟魔族以多打多,魔族想要取胜需动些脑筋,学会配合才行。
在亲身体验过“失乐园”之后,重墟突发奇想,觉得此法很适合旗下的异族使用。
长久以来,东方吸血鬼地位尴尬根本原因就在于他们个体实力不足,他们投入异族之后,重墟虽然可以传他们功法,助他们加速修行。可修行终归也是需要时间的,资质聪慧如国际良,也得练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达到伯爵水准,更别提侯爵公爵了。
在这方面“失乐园”却能弥补他们的不足,借助东方吸血鬼的数量基础快速提高他们的战力。
重墟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回到河畔游轮,问国际良、陈凡和刘宇会不会“失乐园”,得到的答案在他意料之中。
出于对东方吸血鬼的忌惮,兄弟会建起壁垒只传授他们简单的黑暗魔法,包括“失乐园”在内的很多魔法在东方视为禁术,禁止东方吸血鬼修习。
重墟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人——水鬽的丈夫瑟泰特。
瑟泰特原为兄弟会善意一族的亲王,现在虽然潇洒不再,成了一堆骷髅,但血族的魔法仍然烙印在他的灵魂之中。
他与水鬽伉俪情深,对兄弟会亦无多少好感,只需稍加点播定会传授法门,届时异族实力定会大幅提升。
他将这番想法告知国际良、陈凡和刘宇,当着他们的面致电水鬽,问水鬽到白水没有,住宿情况如何……
询寒温暖一阵,听出对方心情不错,对馋馋做的家乡菜赞不绝口,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水鬽犹豫了一下,说问问瑟泰特的意见,两口子嘀咕一阵,回说:“老不死的说可以,但是他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之前,有魔族的人杀了他的后裔,他很生气。他希望以后不要在发生类似的事。日后两族若是迫不得已交锋,魔族不能大开杀戒。他会出面相谈,劝他们投降。”
“善意一族吗!”重墟记得善意一族主导非洲,立刻明白始作俑者定是夸茂、牛篙这两个战争贩子。心说:“非洲恁远,跑那去找麻烦作甚。”当即承诺:“之前不知咱们之间的关系,才会出现这种冲突。前辈放心,我一定约束手下,断然不会再找善意一族麻烦。”
水鬽道:“如此老不死的便没别的说道了。”
亲耳听到应许,国际良、陈凡和刘宇大喜之余暗暗吃惊:主上真神人也,举手之间收服善意一族,何愁整不倒医者一族?
131爱的来源
无“浪”的船上夜眠静谧而又舒适,如同在摇篮中一般。
忙碌一天的人们歇到日上三竿才起身,互道早安时发现重墟和白陵不见了踪影,问过夜间值守的夸茂方知,两人扬言有事半夜出了门。
众人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邱香更是喜笑颜开道:“阿陵终于迈出这人生的一大步了。”
李黎纠正道:“以后不能喊阿陵,得叫姐姐了。”
邱香懵懂不解,“为什么?”
李黎耳语解释,逗得邱香咯咯直笑,脑海里浮现出宫廷戏码说:“明白了,她根正苗红是正宫,我喊她姐姐也是应当的。”
一行人正说笑,重墟牵着白陵的手走进船舱。
邱香连蹦带跳的迎了过去,“姐姐,累坏了吧?我这有巧克力,要不要来点?”
李黎赶忙把她拉到身边,向白陵报以歉意的微笑。
白陵本就是人间绝色,听了邱香的话娇羞难当,面染红晕的模样更显娇艳欲滴,直把重墟看得心驰神往,回忆昨日的经历,登时热血沸腾。
若将邱香比作一份香气扑鼻的药膳粥,那么他和白陵的碰撞便是一份儿酒糟肉汤,甘醇的料酒、狂野的辣椒、躁动的枸杞,还有那鲜嫩的野味一股脑涌入口中,当真是回味无穷。
白陵嗅到重墟身上散出浓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踩了一下他的脚面,逃也是的跑回舱室,狼狈的模样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她紧闭大门,褪下衣衫走进浴室,置身于朦胧的蒸汽之中她不由想到与重墟初识时的情形。
她承认,彼时与重墟化敌为友刻意与重墟亲近,其实是看中了重墟的地位和身份,想借此带领族人回归魔界。
类似的事她在过去的很多年里做过多次,栖身强权,给身份高贵的人做妾也是她生存的方式之一。
只不过这次有所不同,她所依靠的不再是高官厚职的人,而是同宗的魔,且对方修为在她之上。
她知道无法像过去那样靠魅惑过关,同房再所难免,她做好了献身的准备,愿意为族人的未来奉上自己的**。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重墟并没有如世间那些“臭男人”一般,觊觎她的身体,始终以礼相待,连她都手都没有牵过,更没有轻薄于她。
起初她以为重墟是在欲擒故纵,但是相处日久,她重墟不单对她,对邱香、李黎均是如此,直至近日与邱香共同经历了生死,情到浓时才算破戒,有了肌肤之亲。
这等品性唤作其他魔族子弟定说恁美个人儿投怀送抱他却拒而不受,评价他傻,可是白陵大半辈子游历人间,价值观趋人而非魔,对重墟的君子之心大为敬重。
尊、敬、悯、惜是爱的四大来源,她喜欢上了这个诚实、憨厚而又狡洁的男人,这份爱意通过河西一行愈发明显,特别是昨天重墟的生命受到威胁之时,她像疯了一样,觉得哪怕是失去所有的族人,甚至自己的生命也不能让重墟受半点伤害。
看到重墟得救后,她觉得心都化了,下定决心无论重墟让她做什么,她都心甘情愿。
当晚她跑到重墟房中,热切的表明自己的心意。而尝过禁果的重墟,也不再想过去那样坐怀不乱,对异姓的身体充满了贪恋。
二人干柴对烈火,情难自已,为免打扰同伴休息,找了家酒店翻云覆雨。
……
入夜以后,重墟等人经刘宇引路上了明月山。
拾阶而上,喧哗的都市渐渐远去,成了地平线尽头一抹淡淡地白痕。视线之中枫叶似海,漫山遍野的红,泥土的芬芳和着花香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及至山腰,景色骤转,绿野仙境换了面貌,变得狂野犀利起来,冈峦回转,怪石嶙峋,山峰陡峭宛若刀削过一般。
传说上古时期,神魔刚刚入天下渊不久,三界多有来往,不像现在这样闭塞。
彼时人子后羿射日得到天帝赏识,天帝赠他仙丹,封他升天为神。
后羿兴奋不已,回家后将此事告诉了妻子嫦娥。
嫦娥生得倾城倾国之貌,回眸百媚之颜,平生所憾唯有岁月催人老。眼见时光刻刀在她脸上留下的划痕越来越多,愈发盼望能够青春永驻。
强烈的**驱使下,她偷吃了仙丹,在明月山飞升上天。
后羿转醒找不到仙丹,方知被妻子背叛,一怒之下向明月山连放一百零八箭。
明月主峰千刃崖、万斩崖的模样由此而来。
邱香得知重墟竟是月宫仙子嫦娥和重楼的儿子,很是震惊,暗道:“怪不得觉得小虫身上有种熟悉的气息,原来是神魔二族的混血。”短暂的惊讶过后,她又对重墟的身世大感同情。
嫦娥升天之后境遇极其尴尬。仙家重道,对嫦娥李代桃僵替丈夫成仙之举深感不齿。天帝后来虽封她为月宫仙子,实际上是将她幽禁在了月亮之上。
元始130272年,公元778年,天界经历了一场内乱,数百妖兽叛出天界逃往九渊,临行前劫走了月宫仙子。
邱香之前还不知妖兽为什么这么做,现在明白,原来是当做献礼送给重楼。月宫仙子就这样成了魔尊宫里的月妃。
想到一代女神郁郁而终,她不由心有戚戚焉。
一行人行至断崖山脚,石阶到此为止,只剩盘山的栈道。
栈道很窄只容一人通过,一边是溜滑的山崖,一边是万丈深渊,当真是险峻难当。
平常人登山须得系安全缆绳,重墟等人身怀异术自不需要那啰里啰嗦的劳什,无惧山峰捶打,闲庭信步般在栈道上直行。
唯有李黎亦步亦趋,胆战心惊。
重墟连忙护到她的身后,让她尽管放心。
话音刚落李黎脚下一滑跌向山谷,重墟脚挂栈道一记倒挂金钩,将她拉了上来。
十指交缠,李黎感受到重墟胸膛上的暖意,禁不住心头乱颤。
重墟看到秋波如水的双眸,亦是神魂颠倒,低咳一声掩饰住非分之念,扶着李黎的香肩继续赶路。
132特种部队
重墟等人各个脚力非凡,虽然中间多了李黎这样一个拖油瓶,但不停给她渡气让她速度大增,一个小时的山路走下来,竟也面不红气不喘。
及至山巅眼前豁然开朗,陡峭的悬崖被甩在了脚下,烟雾缭绕、层层雾霭之外,是缓缓流淌的云海,一片一览众山小的景象。
山顶有一块平台,台面不大,千平见方。平台四方古松翠柏随风摇曳,发出窸窸窣窣的脆响,鸟虫啼鸣,悠远婉转,宛若人间仙境。
重墟注意到山顶西南角的岩石上站着一人。此人头戴绿绸蕾丝斗笠,身上绣着彩云追月图案的披风在山风吹拂下猎猎作响,苗条的身姿若隐若现,仅看背影便知她定是样貌非凡。
重墟看到熟悉的背影大喜过望,心道:“这么早就来了吗?”小跑着凑到近前,刚想打招呼忽然察觉到浓浓的杀气。
高挑美人骤然回头,将通红的眸子扫向重墟。
重墟没有想到对方会骤然暴起,事发突然来不及规避,只觉脑海深处似有惊雷炸裂开来,无数雷蛇以脑仁为源点向周身蔓延,浑身上下一片酸麻。
好在重墟反应够快,迅速闭目,运足精神力抵抗,这才没有遭到全面束缚,化为木偶僵立当场。
可是即便如此,腰身以上也全部失灵,口不能言、鼻不能嗅,抬不起胳膊,眼见高挑美人使出一招“抱怀揽月”,甩出一道月牙状的金光,直削他的面门。他想高喊:“兔儿爷,是我”却说不出话来。
只能矮身规避。这“抱怀揽月”变化多端,暗藏一十八种变招,一击不中盘旋归来,转袭重墟后胸。重墟暗暗叫苦,两手动之不得没法施法抵挡,只能躲躲藏藏。好在他对“抱怀揽月”颇为熟悉,知道如何拆解,这才屡屡化险为夷。
与此同时,随行的白陵、夸茂、白絮、邱香、李黎、国际良、陈凡、刘宁见重墟遇险,便要出手相救。
白陵久闻兔儿爷大名,高喊:“千万别看她的眼睛。”话音刚落二十二道黑影从悬崖边升起,落在山顶将他们团团包围。
这些人各个披着诡异的黑甲,黑甲似是古代亮银甲与现代防暴制服结合的产物,甲身泛着金属光泽,并刻着奇特的符文行云流水,宛若雕花,做工精湛,美轮美奂。
白陵察觉到来者体温远远低于常人,大约在20摄氏度左右,猜出了他们的身份,向重墟投以惊讶的目光。
重墟同样惊诧不已,心说:“兔儿爷怎么跟兄弟会的人在一起?这些吸血鬼哪来的?”
析疑之际,披甲吸血鬼从身上掏出大功率的紫外线手电筒,朝着白陵等人一通猛照。
白陵、夸茂、白絮、邱香、李黎,不怕紫外线毫发无损。国际良临来前孙晓琪将天幕石给了他,也不怕光照。陈凡、刘宁却倒了霉,如遭火烤,身上焦烟四起,跪地惨叫。
国际良赶忙挡在同伴的身前,为他们遮光。可是光谱四下射来,他消瘦的身躯哪里挡得住?危急关头运起重墟传授他的《弱水浸心决》,月光之力在丹田内转换为渊力涌进喉头,随着声带喷涌而出,“啊……”刺耳的音波四散而出。
他的音波术新学不久,尚不纯熟,虽伤不到人,震坏玻璃却是绰绰有余。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噼里啪啦声,紫外线手电筒相继熄灯,陈凡、刘宁这才没有落入化为飞灰的绝境。
白陵、白絮与国际良同时出手。“唔……”面天低吟,飞身扑出,灵动的身躯在半空中铺上白毛,硕大的尾巴从臀后涌出。
二狐一只七位一只五尾,用一样的爪功。
说来也巧,白狐族的家传绝学**抓一共六十四个套路,每一路都以一位魔界美女的名字命名,而白陵和白絮使用的第一招恰恰就是嫦娥奔月。
两只洁白的大狐纵身而起,真若美人飞天一般,跃至半空魅惑术同时发动,令黑甲吸血鬼神情为之一滞,爪刃随即跟到,刺中对方胸口。
“轰……”黑烟弥漫,白陵、白絮同时后撤卸去巨大的反震力,烟尘消散,她们惊讶的发现黑甲吸血鬼安然无恙,只是震退了几步。
白陵美瞳微眯,道:“大叫小心,盔甲有古怪。”
吸血鬼身上金光流转,甲身上的符文如同触手,将黑色的爪芒分成多份引到了全身。
以点破面,是破甲的关键。反过来讲是否能以面化点,体现着铠甲的品质。
能够轻松化解白狐族的爪功,眼前的黑甲非同一般。
夸茂闷哼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看我的。”大手一挥招出虎头夷犽刀。
这虎头夷犽刀虽是环首大刀样式,个头却不是一般大,足有一丈二尺长,比两米多高夸茂长出一大截,刀宽五寸,重量高达1.2吨。
夸茂双手握刀横向抡出,气势非凡。
笼罩在刀光中的黑甲吸血鬼反应很快,似的侧向腾跃,一跃十余米,活像大号的蚂蚱。
“咦?吸血鬼的弹跳力什么时候这么强了?”夸茂兀自纳闷,听到白陵提醒,“都注意着点,他们脚底有弹簧。速度比寻常吸血鬼快。”
夸茂定睛瞧去,发现果真如此,“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既然这样,都给我倒。”
他将大刀高举过顶,全力砸下,“轰!”山顶如同地震了一般,剧烈晃动,黑甲吸血鬼果然大受影响,东倒西歪。
夸茂、白陵、白絮趁势掩杀,邱香在后方辅助,接连“捣鬼”,让多名吸血鬼不甚跌倒,摔下山崖。
不过黑甲吸血鬼可谓武装到了牙齿,刚刚跌落,又用胳膊上的鹰抓勾或缠老树,或拉巨石,飞身扑回,为首之人高叫道:“开火!”
22名吸血鬼同时掏出手枪,枪声蹦豆子似的响成一片。
白陵注意到,飞出的子弹皆是银制,上面雕着催动爆裂的篆文,且速度远超寻常子弹。赶忙腾跃规避。
邱香亦是发现情况不对,屡试不爽的“命运转轮”虽成功让多柄手枪炸膛,但那些模样奇怪的银色枪支没有报废,它的使用者只是略作迟滞,再度射击。
133亲人相认
诡异的子弹狂风暴雨般射向白陵等人,迟滞了他们的攻势。
夸茂将大刀舞的密不透风,子弹撞上刀身,“轰轰轰……”爆炸不停,每一刻子弹都堪比一颗小型**。
白陵暗暗庆幸,没有硬抗,正要运转渊力用噬魂法珠反击,听到国际良求援,“陵姐,快来帮我一把。”
白陵意识到银制的子弹对国际良、陈凡和刘宁有着致命威胁,甩出爪刃为他们挡下几枚子弹,佯做严肃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阿良顿悟道:“一时口误,应该是师娘。”
“这还差不多。”白陵将负伤的陈凡和刘宁,扛在背上掩护阿良来到下山入口,邱香紧随其后也抱着李黎前来汇合。
邱香将李黎交给阿良,“快,把你小师娘带下山去。”
国际良领命,抱着李黎,背着刘宁,搀着陈凡,颤颤巍巍走上栈道。
白陵、邱香顾不得他们是否安全,听到白絮的惨叫声,赶忙回返支援。
所有人中白絮年龄最小,修为最浅,面对狂风暴雨般的攒射不慎中弹,若非关键时刻邱香出手,子弹运气不佳没能在体内炸裂开来,她当时就要失去整条右腿。
白陵赶忙挥抓将白絮腿中的弹头剜出,远远丢开,“轰”,地上登时多出一个小洞。
另一侧,重墟中了兔儿爷的魔瞳,上身动弹不得,精神力也遭封印,催不动渊力,被兔儿爷追得上蹿下跳。
夸茂几次想去救援都被子弹射了回来,急得哇哇大叫。
重墟眼见情势危及,一面运足精神力冲突禁制,一面躲避兔儿爷的杀招。他怕再中兔儿爷的瞳术,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只能通过地上的影子,判断兔儿爷接下来的行动,一时间险象环生。
好在他还是娃娃那会儿,母妃就抱着他给兔儿爷传授外功,几十年看下来对兔儿爷的招数耳熟能详,时至今日仍没有忘怀,闭着眼也知道兔儿爷下一步要做什么。
他辗转腾挪,将兔儿爷“抱怀揽月”的十八般变化一一避过。兔儿爷“咦”了一声,又用出“日月如梭”。
这日月如梭以快为基,金光似线,往复冲突。
重墟顿感压力大增,逃奔的势头愈发狼狈,心头大急:“该死!快一点,再快点!”在他催动下,精神力凝成重锤,狠狠砸向意识深处的电网。
脑海深处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直让他头晕目眩,脚步随即踉跄起来,结结实实挨了兔儿爷一招隔空掌。
重墟气血上涌,吐出一口金血,就地翻滚躲开兔儿爷随后跟来的腿光,“轰!”方才站立之处岩石炸裂,碎石崩的到处都是。
重墟翻身而起运气调神,惊喜地发现自己的手指依稀能动了。
万事开头难,第一次不甚成功的尝试为他接下来的行动提供了经验。第二次发动精神冲击,他选择了更好的时机,避开兔儿爷的攻势,在攻击的间歇骤然发力。
“吾……”他捂着脑袋低声**,晃晃悠悠飞身前跃,避开迎面扑来的狂风。
此时他不单手指,手掌手腕皆能活动,掐个手印地遁而逃。
“想跑,没那么容易!”兔儿爷从虚空中抽出一柄宝剑,剑身在月光照射下泛起寒光,寒光达到极致时激射而出。
重墟认得此剑,大惊失色,心道:“母妃当真偏心,竟把皓月剑给了她!”
这皓月剑由太上老君集天地财宝亲自炼制而成,堪称顶级法宝。嫦娥奔月3000岁大寿时天帝作为贺礼送给了她,她就一直戴在身上。
嫦娥死后,重墟一度以为皓月剑拿去陪葬了,现在方知母妃临死前送给了兔儿爷。
眼见皓月剑凌厉的光芒刺入地底,重墟连忙从地下跃出。兔儿爷早料到他会现身,飞剑封出他的出路,当即将他刺了个对穿。
白陵、邱香、夸茂、白絮见状大惊,“主上!”短暂的震惊过后却发现重墟干瘪垮塌,眨眼之间变成一团黑影落在地上。邱香不明所以,白陵和夸茂则长出一口粗气,“原来是影子分身。”
真正的重墟这是从地下飞出,双臂微抬甩出两团九渊冥火,口齿不清地说:“路儿牙,鲁金油及娥遗喜剧吗?”
兔儿爷舞个剑花,皓月剑骤起变化,变成蒲扇似的满月形态,拍网球似的将九渊冥火击飞,盯住重墟似在审视,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娥系红灰啊。”重墟扇了自己一巴掌,运足精神力向意识之海中的电网发出最猛烈的一次重击。“咚”,以额心为中心,大脑里的每一个细胞霎时如同被锥子戳过一般,钻心的疼。
重墟捂着脑袋跪倒在地,咬着牙说:“我是重墟啊!”
兔儿爷赤眸微颤,退潮一般散去红光,用黑色的瞳孔上下打量重墟,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你说你是重墟,少主人?这不可能。”
重墟掏出一枚止疼丹丸塞入口中,驱动渊力发挥药效,长吸一口气,失望道:“兔儿爷,你认不出我了吗?”
一声“兔儿爷”已经证明了很多,世上管她这样美若天仙的兔妖叫“爷”的只有一个。
兔儿爷依旧将信将疑,道:“你真的是少主?”
“如假包换。”重墟见她仍是不信,从百宝囊掏出一支红红绿绿的绣花球,注入渊力之后绣球登时放出七彩的光。“瞧,这是什么?”
兔儿爷认得此物乃是她亲手炼制的法宝银铃宝球,眼泪唰的流了下来,高声道:“都住手。”
一声喝令黑甲吸血鬼停止开枪,与白陵等人拉开距离。白陵等人亦是收手,转看重墟。
兔儿爷低下身子,打量重墟,颤道:“少主都这么大了吗?”
她离开魔界时重墟只有72岁,身高刚刚打到她的胸口,还是个孩子。现在却比她高,比她壮,是个大人了。“是了,算起来少主已经794岁,已经是大小伙子了。”
她长辈一般慈爱地抚摸重墟的头,骤然惊道:“少主,你的角哪里去了?是不是主人走后魔族那帮家伙欺负你?”
134陈年往事
兔儿爷本没有名字,旁人都唤她玉兔,兔儿爷是重墟给她起的外号。
她虽为兔妖,却是以妖体入仙,神族的一员。当年她与嫦娥一起被掳入魔界,成了魔界仅有的两个神。
魔族素来痛恨神、仙,她们境遇之尴尬,可想而知,莫说是朝中大臣、宫内嫔妃,就是下人走卒也常不给她们好脸色看。
玉兔之所以出走,重墟为什么受同族歧视,都是源自与此。
所以,玉兔见到重墟失去双角第一想到的是他受了欺负。
重墟连忙解释,说:“墟儿没受欺负,母妃‘走后’父尊带我很好。角是我不小心自己弄丢的。”他随即将自己初到人间,搞丢麒麟角的经过,以及在魔界颇得重楼栽培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玉兔。
玉兔这才转怒为安道:“算他重楼有些良心。不过话说回来,既然重楼这么看重你,你怎么跑到人间来了。”
“这事说来可就话长了。”
重墟给玉兔讲述自己为什么来到人界之际,白陵、邱香、白絮和夸茂走了过来。
邱香快人快语,上下打量了玉兔一阵,见她唇红齿白,眉美眸靓,身段窈窕,举手投足间竟似萦绕着仙雾,姿容之美与白陵旗鼓相当,只不过不似白陵那般火爆、扎眼,里外里透着慈祥和安详,宛若一眼温泉,仅站在她的面前就觉得说不出的舒服。
邱香吃惊道:“你就是兔儿爷?”
玉兔看了她一眼,露出和善的笑容,“怎么?不像吗?”
“不是……我一直以为兔儿爷是个很老的老头儿。”
玉兔笑着说:“我很老确是真的,不过不是老头儿,是个老太太!”
邱香天真道:“您可一点也不显老,看起来比我们还年轻呢!”
玉兔抚了抚眼角,握着邱香的手说:“5000多岁,不年轻了。姑娘看着面善,请问怎么称呼?”
“我叫邱香。”
玉兔问:“唐伯虎点秋香里那个秋香吗?”
“不是,邱少云的邱。”
玉兔点了点头,竟对人间的这些梗耳熟能详。“仙号怎么称呼?”
“叶罗仙子。”
玉兔低头沉思,不记得神界有这么号人物。
重墟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替邱香补充道:“她出声那会儿,您已经在魔界了。她是吕岳的**,传说中的衰神。”
“瘟神的女儿吗?”玉兔又打量了邱香一眼。仙家众神中她虽最不喜欢瘟神这类邪神,但是相对而言她更讨厌魔族。毕竟邪神再邪,也是她的同类。因此她对邱香格外亲切,对白陵、白絮、夸茂发出的问候爱答不理。
重墟见气氛尴尬,赶忙道:“兔儿爷,我千里迢迢来找你,你干么一上来就打我?还有那些穿铠甲的吸血鬼是什么人?你为什么听令于兄弟会?”
玉兔道:“我怎么可能加入兄弟会?兄弟会是我的死对头。”她随后将自己多年来的经历简略的说了出来。
700年前她来到以后在明月山下结庐为居。她不似白狐那般需要吸食人的心脏,每天沐浴日月精华便可益寿延年,兼之又会易容之术所以日子过得十分安逸。直到近代,城市扩张的太过厉害,她才不得不离开自筑的小窝搬到城中生活,先是在易江的铁厂里做工人,“超龄”之后变换身份又去了河西省业州市钢厂,一干就是二十多年。
玉兔极善炼药、制器之术,做工人自是不在话下,很快便成了厂里的技术能手。42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她在参加省里举办的表彰大会时,见到了会安市的一位八级工匠。
那位八级工自称姓李叫李见喜,但玉兔一眼看出这家伙不是个人,是魔族星家的后人。星家的祖先星镠乃是人坠魔道,所以本就留着人身,只不过走火入魔之后,头发变成了绿色,模样也趋于狰狞。
自称是李见喜的家伙将头发眉毛染黑,嘴里填了棉花这才鱼目混珠,混进人群。
玉兔对魔族说不出的讨厌,便故意给李见喜找茬,约她比拼冶炼技艺。
李见喜不知玉兔身份,还道她只是有些水平的凡间工人,仗着自己膂力足,大喇喇应战。
结果可想而知,他用一十八锤将一只残次的钢锻捋直,引来了同行的赞许。
玉兔只用十锤把同样的钢锻复位,引得领导、工人欢呼雀跃。
十比十八高下立分,李见喜输得心服口服。
玉兔恶作剧得逞,喜笑颜开,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下次有机会再戏弄李见喜一回儿。
却不曾想机会自己找上门来,李见喜一有时间就到业州市来找她,说是向她求教技艺。
她本不想教,可是李见喜死缠烂打,后来干脆闹到了厂长哪里去。
厂长发话,“兄弟单位,共同提高嘛!小月啊,要顾全大局。”吴月是玉兔临时给自己起的芳名,谐音“无月”以纪念先主。
领导一句“顾全大局”玉兔不得不妥协,教给李见喜粗浅锻造之法。
李见喜学得很认真,隔三差五以道谢为名给她送礼,水果、罐头、火腿、蛋糕应有尽有。那年头师父教给徒弟东西,能改变徒弟的命运,赠送礼物乃是常情,玉兔不以为意。
可是后来发现李见喜开始送花意识到情况不对,明白李见喜醉翁之意不在酒,赶忙跟他拉开距离。
李见喜死缠烂打用了很多方法表白,直把这事闹得纷纷扬扬,玉兔厂里尽人皆知,厂长、工会主席都来找她谈话,让她“考虑考虑”。都遭到了她的拒绝。
她想:“我虽然落魄了也是天仙一个,再差也不能往魔族的牛粪上插。”
就这样闹了约莫半年多,八月的一天李见喜回了会安,临行前留下口讯说厂里生产任务完不成,让他尽快回去。
走后李见喜隔三差五给玉兔寄信,这些信玉兔一封都没有看,全都扔进了垃圾箱。
就这样又维持半年,第二年晚春李见喜完全没了音信。
玉兔本以为自己会乐得清闲,重回过去安宁平和的生活,但事实并非如此,她开始想念李见喜,吃饭的时候脑袋里浮现出李见喜矮胖的样子,喃喃自问:“他吃饭了吗?”
上工的时候先喜后呆,“这种难题我解的了,见喜却是不成。”
135深仇大恨
玉兔活了5000多年,唐代初年曾经历过桃花劫,知道情为何物。
此时她深深意识到,自己竟然日久生情爱上了那个又矮又丑的魔。她不愿意承认现实,在床上翻来覆去,并决心痛下杀手将孽缘扼杀在摇篮之中。
于是她连夜赶到会安,准备夜袭李见喜。可是打听一圈后却得知,李见喜已经失踪了好几天,街坊邻居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厂领导已经报警,求助警方寻人。
玉兔花了几天工夫,了解了事情的严重性,明白李见喜的失踪不是主动为之,而是面临巨大的危险后。她的心如遭锥戳,疼痛不已,至此方知所谓的“杀人清心”不过是她安慰自己的借口,她来会安的真正目的是看李见喜是不是过得如意,来问他为什么不再写信,去业州找她?
她心中的矛盾放大了怅然若失之情,发了疯似的到处找寻李见喜,最终用“仙人指路”的法门,在兄弟会设在会安市郊的一座地下室里找到了李见喜的尸体。
彼时李见喜已被切割成了数段,鲜血被人放光,五脏六腑泡在福尔马林里。
玉兔怒急攻心,大开杀戒,将实验室里的吸血鬼杀了个精光。自此之后处处与兄弟为敌。
玉兔虽有5000岁高龄,但碍于天分不佳,兼之所修术法以炼药制器为主,临战能力只比重墟高上一筹而已。作为第一个敢于正面向兄弟会发出挑战的异类,立刻遭到兄弟会猎杀小队的围攻,情势一度十分危急。
无奈之下她只好由明转暗,辗转易江南北,跟兄弟会的人打几十年的游击。
近几年疲惫不堪的她,意识到形单影只难成大事,开始放下对神魔人的种族成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而她团结的对象与重墟出乎意料的一致——游离于兄弟会外的东方吸血鬼乃是首选。
她知道这些人只不过是听命行事,是兄弟会的炮灰,西方吸血鬼才是害死李见喜幕后黑手。
她将遇到的东方吸血鬼中,对西方吸血鬼充满仇恨者笼络到自己身边,利用自己强大的炼器术将他们了武装起来,立刻打开了一些局面。
不过,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兄弟会对她异常重视,到处查探她的行踪。通过她行动的轨迹,知道她每年八月十五都会到明月山祭祀,立刻派人前来围捕。
这一消息很快被她的内线得知,她便将计就计设下了埋伏,却没有想到来袭的吸血鬼被重墟炸上了西天,她攻击的对象是自己的亲人。
其实早在重墟等人现身的时候,她就发现情况不太对,来袭的人中一水的东方面孔,没有西方吸血鬼的影子。不过这一疑虑很快被她抛出脑海,看到国际良、陈凡和刘宁,她笃信眼前不论是什么人,定与兄弟会有关,先杀了再说。
后来看到白陵、白絮露出狐身,她又是一愣,紧接着邱香的出现则让她陷入茫然,神族、魔族、人类、吸血鬼……眼前五彩纷呈的阵容着实让她摸不着头脑。
考虑到神魔之间宿怨缠身,绝不可能合作,结合多年来兄弟会的残酷试验,她认定眼前的诡异小队是兄弟会用邪术钻研出来的新玩意儿,这才痛下杀手。直到重墟表明身份,她才知道大水冲了龙王庙,打的是自家人。
考虑到明月山不是长谈的地方,玉兔带着重墟等人下山,来到山下的一处小院。
看到幽静的竹林深处青砖绿瓦的院落,重墟顿觉分外眼熟,单屋飞脊的屋顶乃是天界的风格,但是弧形的墙体确实魔族的时尚——院落的无论是植被还是布局陈设简直跟他在魔尊宫的居所八荒苑简直一模一样。
魔界寒冷缺水养竹比登天还难,但是嫦娥喜竹,重楼特意从人界弄来竹苗,不限嫦娥的水量供给,让花匠尽情灌溉,同时亲设禁制控温,将八荒苑打造的如温室一般,这才塑造出一片四季常青的竹林。
竹林内有一整两侧三厢四间瓦房,主室原本是嫦娥的居所,重墟和玉兔各占一间厢房,余下的归仆从居住,简朴而又幽静。后来嫦娥和玉兔死的死走的走,重墟仍住厢房,一直到来人间之前都是如此。
此时嫦娥香消玉殒,仅剩两个小辈,玉兔、重墟睹物思人,均是一脸感伤。
众人在主室落座,饮茶聊天叙了好一阵话,重墟将自己在人间的经历说给玉兔,玉兔听了唏嘘不已,对白陵的态度这才转圜许多,上下打量了她一阵,说:“原来是白艾的闺女。那家伙倒是个好魔。”
白陵方才还因玉兔漠视自己感到不快,此言一出,心里的感觉立刻烟消云散。
玉兔转问重墟,怎么找到的她?
重墟如实相告,说700年前她离开魔界的时候曾留下话,每年会到明月山祭拜母妃,他相信玉兔主仆情深定然不会失信,便找了过来。
玉兔笑了笑,“这么多年过去,亏你还记得。”
重墟笑道:“兔儿爷的话我哪敢忘!”他紧接着拿出自己的百宝囊,言明来寻的原因,求玉兔帮他修复。
玉兔端着平板电脑状的法宝上下打量一阵,问:“这玩意儿端的奇特,我在魔界时却没见过此物。”
重墟告诉玉兔,“这是近几年时兴的产物,不仅方便通讯,储物量还大,魔族很多人都换了它。”
玉兔撇着嘴,道:“华而不实。”随后神色一黯,似是想起了什么,呢喃道:“定是星家的产物。”
魔族星家以制造和售卖法宝盈利,不过他们家炼制东西主张量产,面对公众出售,产物相对玉兔这等大匠的“私人订制”难免粗糙了些。她之前遇到的那位李见喜,其实就是星家的传人,此时看到重墟的百宝囊,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那张憨厚的脸。
重墟见她陷入沉思,久久不言,打断她的思绪道:“兔儿爷,你能修好它吗?”
兔儿爷道:“说不好,我没见过此物,得先研究一下再说。”她将自己的香囊储物袋丢给重墟,“搞明白之前,你先用这个。”
136前簇后拥
重墟邀请玉兔跟他同回白水,其实用不着他说玉兔也有相同的打算。
早年间主人离世她过度忧伤离开魔界,现在过去那么多年,她神情大定,明白当年的义气之举端得失职,为自己走后少主屡遭刺杀,却没能帮上半点忙自责不已。
她决心像侍奉先主一样追随重墟,再不让重墟吃半点亏。
重墟对此大为欣喜,当即让刘宇安排人手帮玉兔打点行装。玉兔手下的吸血鬼得知首领要北上,亦表示愿意忠心追随,也各自回家收拾东西去了。
忙碌一个昼夜,重墟让夸茂和白絮驾车回白水,他与白陵、邱香、玉兔、李黎、国际良、陈凡以及玉兔的三十多名吸血鬼手下登上了回程的航班。
在飞机上重墟心情大好,第一次坐人间飞行器的他东瞧西看,觉得什么东西都很新鲜,暗叹:“人特么就是聪明,不用修炼也能上天。”
头等舱的空姐看在眼里,默默鄙夷:“这人看着风度翩翩,没想到却是个土鳖。”她凑到重墟身边,说:“先生,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把桌板收一下。”
重墟尴尬的笑了笑,依言照做。
“劳烦您系一下安全带。”
重墟会错了意说:“不劳烦,我很安全,不用系。”
空姐没好气儿道:“飞机起飞都要系安全带,这是规定。”
“规定啊!那好吧!”重墟七手八脚找安全带,却发现飞机的安全带跟汽车不一样,找不到绳头。尴尬之际白陵摘下口罩和墨镜替他解围,系好安全带后亲了一下他的唇,说:“亲爱的。你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毛病得改改了。”
空姐看到白陵妖娆的面貌登时一愣。她自诩容貌不俗,这才当上头等舱的空乘,可是与眼前之人相比却不由自主感到自惭形秽,觉得自己给对方当丫鬟都不配。
她盯着白陵吃惊道:“天呐,您是金陵?我是您的歌迷,能跟您合张影吗?”
白陵向重墟投去问询的眼神,似在说:“可以吗?”后者点了点头。
空姐立刻对重墟刮目相看,心说:“金陵喊他亲爱的?他岂不是是金陵的男友?长得不赖,真是一对璧人。”
她随即请重墟帮她跟白陵合影,重墟刚接过手机却被玉兔抢了过去。
玉兔年岁远超白陵,但看起来不过二十冒头的样子,姿容之美虽不似白陵妖艳,却多了端庄秀雅,旗袍加身亦是倾国倾城。玉兔对重墟道:“拍照的事哪用得着少爷费神,交给我好了。”
空姐痴痴地看着重墟咋舌不已,暗道:“少爷?这人什么来头?”
飞机驶入平流层,空姐沿着过道款款走来,依次请头等舱的乘客点餐,及至重墟所在的行列,左手边的邱香率先作答,笑盈盈道:“一份儿鸡肉餐,谢谢。”
李黎随后回应,“一样!”
空姐随后将目光投向重墟。重墟则说:“也是鸡肉餐,不过不要鸡肉。”
空姐愣了一下,没明白他的意思。
邱香替重墟解答,“他喜欢吃菜,多放菜不要肉。”说完,她搂住重墟的胳膊神色暧昧地说:“一会儿我把我的菜给你。”
白陵则道:“让小姐姐多拿几分来就好。反正一份儿也不够他吃。”
邱香和白陵相视一笑说:“还是姐姐考虑的周到。”
空姐看看美若天仙的邱香,再瞅瞅倾国倾城的白陵,心说:这是什么情况?
她不敢多嘴,转向后排,看后排二十多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人一脸色相的看她,非但不囧反倒大感安慰,觉得自己虽不及邱香、白陵、玉兔美貌,却也有人欣赏。
她笑颜如花的问了几人,得到的答案是不想吃喝,问道最后一排时一名身材魁梧一脸贵像的中年人,轻佻道:“什么牛肉、鸡肉我都不感兴趣,我想吃你,行不行?”
机舱里这时响起娇喝:“闭嘴,想死是不是?”空姐寻声望去,见发声之人竟是玉兔,再看那中年男人,却是战战兢兢面若死灰,解释道:“我只是开个玩笑!”
“以后少开这种玩笑。”
“老大,我错了。求您饶恕。”
玉兔没有理他,转问重墟,“少爷,您看!”
重墟摆了摆手,说:“玩笑而已,无伤大雅。”他转头望向空姐安慰说:“他给你开玩笑,别当真哈。”
空姐一头雾水,“什么开玩笑?什么当真?他能真吃了我不成?莫名其妙!”她哪里知道,眼下的头等舱可谓群魔乱舞,除了李黎没一个是人类。
三个小时以后飞机落地,李黎捧着笔记本电脑来到重墟身边,说:“白蒙来信,说流动资金不够了。问咱们怎么办?”
“你什么意见?”
“我的意思是没必要藏着掖着了,跟东海制药抢市场。”
长久以来重墟一直走暗度陈仓的路线,魔药的销售范围只限在东海省东部白水、东殆、兵州几市,且发货时依据代理商的规模和利润,限额限量,将他们通过魔药获得的利润控制在总利润的百分之十以内。从而避免与东海制药背后的兄弟会直接交锋。
三个月执行下来效果不错,麒麟制药产销体系从无到有走上了正轨。东海制药虽然发现了他们存在,但是将他们的刻意回避当成了产能不足,考虑到他们影响力有限,对海东制药没有构成太大威胁便没有采取手段抑制他们的发展。
李黎提出的建议,重墟不是没有想过。站在纯商业的角度,李黎的提议时机恰到好处,麒麟制药依据规模,可以与东海制药在市场上正面较量。
但是重墟知道眼下他们要遭遇的不是绝一场简单的商业战争,在表明的财富争夺之下,暗藏着残酷的武力争夺——魔族与血族的比拼。
连月来,他的队伍发展壮大了不少,笼络了一批流落人间的魔族,争取了一部分东方吸血鬼的支持。特别是这次南下更是招募到了水鬽、瑟泰特、兔儿爷这样博古通今之士,可谓实力大增。
可是他也清楚,自己与在东土经营了数十年的兄弟会医者一族仍有很大差距,在全面实现东西方吸血鬼的分裂,新建的异族形成战力之前,还不能在明面上跟兄弟会撕破脸。
137魔界留言
重墟考虑到自身与兄弟会的差距,知道现在还不是跟兄弟会开战的时候,对李黎道:“小不忍乱大谋,不忙大范围铺货。先给海右省发一批过去,阿良已经跟那边人建立了联系。另外,刘宇在河东省的朋友也想要货。张口就要买5亿的东西。太多了!先给他一部分,签好合同,以后慢慢再说。”
海右省与东海省一河之隔,是唇齿相依的临省。一个月前国际良与那边的东方吸血鬼取得联系,得到了对方的支持。他们随后给国际良引荐了许多当地的权贵和药材行业的佼佼者。
国际良久经人事,可谓东土世界的老油条,无论官职权柄大小一概以礼相待,设宴款待、曲意逢迎不在话下。
前两天中秋将至,更是亲赴海右送上好礼。礼物并不贵重,不过是两条烟、一瓶酒、丹药若干,外加一盒月饼而已。可是礼轻情意重,月饼是他和孙晓琪忙碌两个昼夜照着网络视频亲手制作,得者无不动容。
海右省的那些权贵和药店老板多数都是兄弟会的保护伞和代理人。海东制药由西方吸血鬼把控,他们哪里懂得什么叫“关系”何为“交情”?张口利益,闭口财富,脸上尽是东土人所不屑的铜臭味。
反观国际良“够意思”“够朋友”……他们更愿意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国际良在海右省打开局面的事,李黎一清二楚,知道那边有几位药商来头不小,政商两界都有人照拂,问重墟:“给他们多少货好?”
“一号仓库里的东西都给他们。”
后排的国际良闻言道:“师父,他们吞吐量很大。把二号库里的也发给他们呗。”
“别着急慢慢来。全国一盘棋,等全面铺开再加量不迟。”
国际良“哦”了一声,觉得师父的顾虑有一定道理,眼下只是星星之火,等到全面铺开再大展拳脚不迟。
李黎问:“刘宇跟我说过,也想帮咱们开展业务。要不要给他们发一些。”
“不。河西省刚刚遭遇大变,此时给他们发货兄弟会立刻会联系到咱们身上来。所以还是别引火上身的好,让他等等,避过风头再说。先把河东的事办好再说。”重墟顿了顿,转对白陵道:“回头派几个得力的人去把海右和河东的重点人物保护起来,以免兄弟会威胁他们。”
白陵点头称好,“回头我让白絮安排。”
重墟莞尔笑道:“依我看白絮就没必要去了。”
白陵一早看出重墟在想方设法撮合夸茂和白絮。想起夸茂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模样,她禁不住打了冷颤,冲重墟翻个白眼说:“我给你说,你可别打歪主意。夸茂这么丑。”
“我这么丑,不照样找这么个美若天仙的媳妇?不要在乎外表,人好最重要。”
白陵恬笑,说:“你哪里丑了?要是老夸有你一分容貌,我肯定助你一臂之力。可是他……哎!”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成不成是他俩的事,试试才知道。”
白陵道:“随你折腾好了。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若是把白絮惹恼了,我可不替你说项!”
“放心吧!我有数。”
回到白水,重墟立刻公务缠身。白天他是杰出的年轻企业家,不停接待前来参观视察的领导和客户,制定接下来的生产销售策略,暗晚上则是抵抗兄弟会的义军首领,负责敲定作战和渗透计划。
为了进一步强化东方吸血鬼的战力,重墟在白水城南山区申请了一块土地,美其名曰种植药材发展经济作物,致力白水经济健康稳定有序成长。
相关部门考虑到项目绿色环保,且自产自销自我加工,附加值高,没多考虑予以批准,却不曾想重墟种植药草是假,建立军事基地是真。
重墟令善于半山填土的山魈在山上大挖洞窟,将洞窟一分为二,一边交给水鬽和瑟泰特,供他们训练东方吸血鬼修习“失乐园”之术。另一边则是玉兔的作坊,生产铠甲,改造枪支弹药。
之前与玉兔一场内战,重墟亲眼见到兔儿爷用寻常钢铁炼制的铠甲不仅可以屏蔽紫外线的辐射,还能挡下白陵的利爪,“兔儿爷制造”品质之高可见一斑。
他本以为这等宝物不能量产,问过之后大吃一惊,那些甲胄竟不是玉兔亲手锻造,是经她指导由手下的27个吸血鬼锻造而成。
27个吸血鬼跟她多年,算是她的半个徒弟,虽修为尚浅打不出精湛宝物,锤模定型却是不成问题。
铠甲结构并不复杂,他们塑形,兔儿爷雕符制作起来并不费力。
重墟得知详情大喜过望,立刻提议量产。玉兔对他言听计从,自是无不应允,带着徒弟搬进深山,不仅制甲还改造枪支。
一个月后,包括国际良、陈凡、小虎在内的众东方吸血鬼不仅学会了“失乐园”,还得到了新装备,战力登时大增。
就在重墟满满的收获而欣喜的时候,他得到天大的坏消息。
玉兔虽然没能修好他的百宝囊,却另辟蹊径,与李黎合作用一台人间的手机连上了百宝囊的数据,破译后得到了一句话,“狰王联合西贼谋反,九皋陷落,魔界危机。公子勿归,立禀人君、天帝,以抗魔患——韦陀奏上。”
半年前,地穴之泉停涌时重墟依稀猜到定是魔界出了大事,却不曾想事情闹得这么大,竟是大哥起兵造反,攻占了魔都。重墟震惊不已。
他让李黎发信询问详情,李黎试了几次告诉他,“连接中断发布过去。”
重墟明白乃是地穴之泉之故,落寞点头,忽然道:“不行,我得回魔界看看去。”
白陵见他受了刺激,以致头脑不清,赶忙相拦,说:“地穴之泉已然封闭,你回不去的!”
重墟急得双目通红,道:“那可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魔界生灵涂炭吗?”
玉兔说:“如果重楼都应付不来,你去了又有何用?”
138何去何从
玉兔把重墟问住了,“是啊!父尊应付不了的事,我去了只是白白送死。”他一时间没了主意,脑袋里只是不停的想,“我得回去救父尊。我得回去救父尊。”
水鬽读出了他的心中所想,插言道:“亏你还是重楼的儿子,关键时候这么沉不住气。你父尊是不死之身,用不着你救。”
重墟闻言精神不由为之一振,心道:“是啊!父尊修为之高旁人无法想象,即便肉身覆灭也能重生,想死都难。我为他担忧确是杞人忧天了。”
水鬽又道:“至于魔界的子民,狰王反叛是看上了魔尊的位子想称孤道寡,可不是要当孤家寡人,虽然少不了杀戮却不至于大开杀戒。眼下阻止魔族入侵人界才是最要紧的事,发动三界大战于魔族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来人间半年有余,重墟见识了人族的智慧,明白水鬽所言非虚,魔族虽强却非几十亿人的对手。
他道:“那便如父尊所说,立刻通知各国领导人和天帝提防魔患。”
白陵说:“不可,尊上久未出世,不知人间风貌。他不晓得这种事说出去人类不会相信。”
邱香补充,“这几百年来人族不断挑战天界各神的威严,天帝正生世人的气,多次请我父亲降灾,我父慈悲为怀好言相劝这才作罢。他巴不得看世人吃瘪,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只要魔族不闹到九天去,他不会出手相助。”
重墟暗暗点头,心道:“等到人族受尽苦难、生灵涂炭,他再出手——假慈悲是神族惯用的剂量。照这么说,人、神都指望不上了。”他问:“那现在怎么办?”
水鬽道:“靠人不如靠己。积蓄力量,如果重家大小子敢跑到人界来,你就带着我们把他们打回去。”
玉兔补充说:“事实胜于雄辩。到时候人族就相信了魔族的存在,你帮他们打退敌人再跟他们和谈,就能保住魔族的未来。”
重墟知道水鬽、玉兔二老所言乃是魔族延续的唯一途径,同时他还想到,魔界传来的信中说,叛王谋反乃是与西方恶魔联合,入侵人界的时候定然也是东西合璧。
为免后院起火,他必须赶在大战开始之前把西方恶魔放在人间的钉子拔出,兄弟会首当其冲。
他本打算半年之后再跟兄弟会开战,眼下形势所逼,不得不提前行动了。
他思忖着走到墙边的华夏地图面前,绕着诺大片疆域扫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聚焦到东海省蛇形的版图上,兀自呢喃:“东海,古魔族的发祥地,华夏文明的摇篮。我族发端于此,未来是走向繁荣,还是灭亡,全在于我了!”
……
最近一段时间,俄奥斯丁娜心情可谓大起大落。
刚担任东海省大领主那会,亲王特米尔见她迅速稳定了东海的情况,对她赞赏有加。可是她兴奋劲儿还没过,却得知哥哥维塔斯在去河西执行抓捕兔妖的行动中死于非命。
俄奥斯丁娜与维塔斯兄妹情深,哥哥的死令她备受打击。她恳求亲王一定要替哥哥报仇雪恨,可是亲王派出猎杀小队去查了一阵,不但没能抓到凶手连点线索也没找到。
俄奥斯丁娜大骂猎魔小队是废物,却不知事发地易江的兄弟会分堂已被架空,里面的吸血鬼除了来自西方的领主,其余吸血鬼都是面合神离,成了重墟的耳目。
猎魔小队人生地不熟,需要地方兄弟会成员配合。这些人带着他们查案,能查出东西才怪!
俄奥斯丁娜觉得猎魔小队不靠谱,就亲自带人去了易江。
而易江方面负责接应她不是旁人正是副领主刘宇。副领主接待来宾乃是兄弟会的惯例,俄奥斯丁娜自然不会生疑。
接下来的几天,刘宇每日陪她查案,一会儿去明月山,一会儿去巾州,不可谓不卖力。俄奥斯丁娜虽然没找到线索,对刘宇却是十分感激。
第五日时,刘宇见她神情疲惫给她和她的手下送来了血浆。俄奥斯丁娜早就饿得不行,只是苦于腾不出空来出去狩猎,没做多想就喝了下去。
血浆里的剧毒幽冥葬心丹当即发作,她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化成了灰烬。
原来,刘宇之所以带俄奥斯丁娜兜兜转转,目的就在于等待重墟的毒丸。
俄奥斯丁娜死后,她的手下还想反抗,被一群黑甲枪手团团包围。
刘宇不仅兵不血刃的干掉了一位伯爵,更难能可贵之处在于俄奥斯丁娜此行乃是秘密行动,到了易江三令五申让刘宇为她保守秘密。这也就意味着,兄弟会内除了刘宇没人知道她在易江。
刘宇当晚亲自坐飞机将俄奥斯丁娜的手机送到白水,交给重墟。后者又将手机转交李黎,李黎破解密码,植入亲手制作的插件后,重墟便能以俄奥斯丁娜的形象兄弟会的视频会议中了。
当晚他向兄弟会东海省各市领主发布通知,约他们后天凌晨3点到白水开会,商讨发展大计。在会议的最后,他额外强调一定要由领主出席,副领主概不接待。
重领主收到短讯,暗暗埋怨:真麻烦,老太婆学什么不好,学东方人开大会!
有人觉得,俄奥斯丁娜肯定是受了国际良的影响,瞎折腾。开会的时候得好好反映一下,不能让东方血族掌权。
还有人觉得,俄奥斯丁娜死了哥哥,心里不痛快现在拿大家开涮。
不过无论他们怎么想,大领主发了召集令,他们只能乖乖照办。
他们当即把手里的业务交给手下的副领主,让副领主在他们不在这段时间保证组织的正常运营。
副领主嘴上说:“让他们放心。”心里却冷笑:“运行个屁,你们走后组织立马变天!”
各地领主陆陆续续抵达白水,为了接待这些人,国际良不惜动用孙晓琪的别墅,好酒好招待,大尽地主之谊。
国际良日日笑容满面,孙晓琪却笑不起来。她憋不住事,寻机将国际良拉到一旁,埋怨说:“干嘛到我家来,死那么多人,以后还怎么住人!”
国际良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纠正两个错误,一,死的不是人;二,住的也不是人。”
“去你的吧!”
“大不了以后你住我那去呗。家务都由我来负责。”
“这可是你说的!”
139异军突起
东海省有十三个下级市,也就有十三个领主。他们中除国际良外,都来自西方。
打这些西方吸血鬼抵达白水的那一刻,他们就注定难逃死亡的厄运。
9月21日凌晨3点,也就是重墟编造的会议时间。
十二个外地领主先后抵达了孙晓琪的别墅,等待他们的不是大领主俄奥斯丁娜的最高指示,而是白狐一族的伏击。
众领主措不及防,成为了狐族的美食。
兄弟会东海省分堂一夜之间覆灭,整个组织随着留守的副领主举起义旗,原封不动的加入了魔族。
李黎依照计划推进下一步工作,麒麟制药的魔药在东海省全面铺开,取代了东海制药的安烈系列bao健品,同时停止了原有的du品、军火等非法交易。
得益于兄弟会对现代信息技术的过度依赖和自身的傲慢,血族亲王特米尔直到半年以后才得知东海省沦陷的消息,为此大发脾气。
拿下东海后,重墟亲帅人马赶赴海右省,这里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总结过去的经验,他知道之所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控制住东海省,是因为国际良和陈凡出力颇多,地方上的策反工作做的十分成功,早在一个月之前绝大多数吸血鬼都表达了加入魔族的意愿,大领主和领主的死讯一出,立刻全部反水。
相对于东海,一河之隔的海右省没有这么好的基础,取得它的控制权需要费一番脑筋。
他首先来到海右省与东海省比邻的河阴市,这里的副领主王大林已被国际良发展成了异族。
击毙当地的领主后,他将队伍一分为三,白蒙率领狐妖一族、牛篙统御牛妖一族,他本人则带领夸茂、邱香、白陵、国际良、孙晓琪和国际良的后裔,三路人马均由王大林的手下引路,自西向东分别进击林川、落州、茂州等地的兄弟会巢穴。
长久以来兄弟会之所以在东土一家独大,一是靠了远超常人的能力,二是依托成建制的组织,三是财富支持,四是巢穴隐秘。
可是眼下他们的这些优势在重墟面前不值一提,抛开财富不谈,论实力,地方上的吸血鬼最高不过是子爵,与白陵、白蒙、牛篙等魔界新秀根本无法相比。魔族本就个体强大又团结在了重墟周围,行事有目的有计划,兄弟会正面较量尚不是对手,现在又有奸细提供情报,告知兄弟会的藏身之地。
兄弟会在明魔族在暗,重墟玩也能把他们玩死。
此外吸血鬼还有致命的缺陷,他们因诅咒而生,既是诅咒就有弱点——怕阳光、银和大蒜。而魔族作为原生的智慧生物,与人类一样是太阳恩泽的产物,对世间万物只谈喜厌,没有克制之说。
仗着种族优势,重墟统领的魔族大占便宜。仅用两天时间,便将海右省17地市中16市的领主送上了西天,余下的东方吸血鬼中已归顺异族者委以重任,顽固不化者立斩不饶,愿意请降者赐予绝尘丹以观后效。
绝尘丹晶莹剔透,形如珍珠,美观的外表下却暗藏杀机,是玉兔针对吸血鬼的习性为他们量身定做的慢行毒药。
它的表面是厚厚的一层莉油脂,莉油脂下包着日光之水。莉油脂入体既化,裹着日光之水流至人体周身。寻常人服用之后不受影响,会觉得充满活力,药物会随着代谢慢慢消失。
吸血鬼截然不同,莉油脂会被他们体内的黑暗力量渐渐吞噬,一旦完全消失,他们体内的肌肉、脏器将直接接触日光之水,被蕴藏日光之水中的紫外线烧成灰烬。
莉油脂消逝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在吸血鬼只有适量补充才能免除死于非命的厄运。而制作莉油脂的方法过去只有玉兔知晓,现在又加上了重墟。
过去玉兔用绝尘丹**手下,现在把法子教给了重墟。
换作过去重墟断不会用这等狠厉手段待人,现在时间紧迫诸事从权,也顾不上那么许多,只盼那些新晋的异族多立功勋,换取解药。
16市领主陨灭,整个海右仅剩下一座宁岩仍控制在兄弟会手中。
宁岩市作为省会,是大领主的驻地。海右省大领主费根向来对会内事物不甚关心,把活交给属下去做,对领地风起云涌浑不知情。
是日他与往常一样去酒吧大喝了一场,直到天明之前才让手下送他回家,晕晕乎乎打开家门,耳畔传来脆响,有黏黏糊糊的液体兜头泼来。
“这是……蒜蓉辣酱?”
按理说,以费根伯爵的实力不那么容易被辣酱泼中,可是多年来他只顾享乐,手段生疏,兼之没有想到有人会偷袭他,被淋了个正着,登时如同强酸加身,焦烟四起,屋子里顿时充满了皮革烧焦的气味。
他撩起眼帘四下环视,发现屋子里站满了人,正前方的沙发上坐着一名容貌俊秀穿着皮衣的青年男人。男人双臂平展揽住沙发的靠背,他臂膀之下各有一女,左边娇艳,右边灵动。男女四周,沙发的两边围着一圈人,左边一水穿着白色的唐装,右边各个人高马大。
费根的三名手下见首领遇难,赶忙进屋支援,刚迈进门槛便被一群披甲武士用枪射穿,子弹破体而入来不及自愈,登时化为飞灰。
费根归为伯爵,寻常银弹奈何不了他,可是眼下的子弹诡异异常,不但速度快,还暗藏着极大的爆破力量。
他身上的蒜汁腐蚀还没有消除,躲闪不及,右臂和小腹先后中枪,炸出两个大洞。银弹在他体内爆裂开来化为银粉,抑制了他的自愈,鲜血流了一地,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感知到眼前的这些披着铠甲的人都是吸血鬼,惊道:“你们……是血族?干嘛自相残杀。”
孙晓琪求玉兔把她的铠甲涂成了红色,英姿飒爽之态宛若木兰、红玉再生,她枪口指天笑嘻嘻道:“我们早不是血族了。我们是魔族的分支异族的子弟。”
140落难王子
费根愣了一下,心道:“哪个魔界?哪个异族?没听说过。”
翻找记忆之时,一名脸上有刀疤的白衣东方人和一个两米多的华族大汉向他走来。
他勉力抵抗银粉和蒜蓉的腐蚀还手反击,可白衣人眼中红光一闪,他顿觉脑袋一片朦胧,伤口上的痛楚感陡然猛增,令他无法抑制,“啊!”
这白衣人便是白陵的哥哥白蒙,作为白狐族现存数一数二高手,他虽只有六尾比白陵少了一尾,但是缺尾的原因是用断尾之术逃生,《魅影天绝》的层级却比白陵高出了一层。
兄妹二人的实力实在伯仲之间。
他的魅惑术尤其高明,达到出神入化的水准,意念一到费根的五感便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剧烈的疼痛折磨着他,制约了他的行为。
费根连忙驱动血脉力量变身,巨大的蝠翼从背后伸出,个头随着肌肉的隆起拔高不少,皮肤由白转灰,英俊的面庞上鼻子塌陷,耳朵耸立……
变身之后费根力量大增,可是会变身的不止是他,两米多高牛篙闷哼一声,比成年人腰还粗的大腿又粗了一圈,皮肤由黄转紫,胳膊、额头上布满纹身似的符文,尖角出现在头顶宛若一对短剑。
牛篙助跑几步,把地踩得咚咚作响。他膀大腰圆速度却是不慢,费根受白蒙的魅惑限制来不及反应,被他顶着撞在了别墅的楼梯上。“轰!”楼板塌了半截。
他挥爪戳牛篙的脖颈,牛篙不闪不避,仰头将他甩上天花板。“老白,接着!”
天花板登时龟裂开来,费根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仿佛每一块骨头都碎了一般。
自上而下坠落,他疯狂扇动翅膀意图破窗逃走,却被白蒙拦住。白蒙宛若鬼魅,后发先至一跃来到他的侧后方,利爪横挥便是一招“妇好披薅”。
狐族**抓每一招都用魔界一位美女的名字命名,“妇好披薅”乃是模仿魔将妇好披风加身的模样,左右抓由左及右,甩出一串爪刃,爪刃追求一个“旋”字,如同回旋镖,切割能力极强。
“噗……”费根右翅离体断了风筝似的坠地,牛篙适时杀到,踏在费根的腰上。
牛篙身体本就沉重有500多斤,这当又用上了千斤坠的工夫,重量又翻了数倍,陶瓷地板被他踩得粉碎,费根的脊椎段成数节,裤裆里又腥又臭也不知流了些什么出来。
白蒙登墙回返,爪子切刀割下费根双爪和另一支翅膀,与牛篙一左一右将他架到沙发前。
费根的嘴角不停滴血,清晰地感觉到生命正在飞快流逝,他斜了一眼坐在沙发中央的重墟,问:“你是什么人?”
“重墟,魔尊重楼之子。”
“东方魔族的落难王子吗?”费根笑了。
“事到如今你还笑得出来。”夸茂抬手给了他一巴掌,蒲扇般的大手险些把他脑袋砸下来。
费根晃了晃脖子,道:“我说的不对吗?东方魔界已被主父攻陷,不是落难王子是什么!”
重墟揪住他的衣领,狠狠地说:“大错特错。魔界不是被路西法那个小人攻下来的,而是我的哥哥。终有一天我会回去干掉那个逆子,夺回魔都。”
费根近日刚通过兄弟会知道了魔界发生的事,大笑道:“你所谓的魔都已经没了,重楼与它一起灰飞烟灭了。”
“你说什么?”重墟早就料到事态不好,却不晓得这么严重。
“我说魔都和重楼都没了。还有你那个哥哥,他就是个草包,哪里是主父的对手。主父早晚除了他,到时候东方魔界就是我们的附庸。届时主父会带着东西魔界的大军杀到人间。”
“混蛋!”重墟举起费根,将他狠狠地摔在地上。他懒得跟费根多说,眼里浮现出赤红的双瞳,精气神宛若长矛刺入费根的意识之海。
费根如遭雷击,痉挛颤抖,两眼直翻,记忆流水一般涌入重墟脑中。他试图反抗,可是精神力本就不如重墟强大,现在又受了伤,只能任由重墟施为。
待到重墟长出一口粗气,丢麻袋似的将他甩到屋角,他觉得每一个脑细胞都像被蝎子蛰过,说不出的疼涨。
白陵一脸焦虑地问:“魔界情况怎么样?”
重墟摆了摆手,“放心!父尊留了后手,他跟九皋城都没事。他上了大哥和四哥当,身中巨毒。为了保护城池和百姓,他把自己和城池封印了起来。十年后封印解除,他自会出来。”
费根闻听此言,哆嗦了一下,心道:“魔都九皋不是被炸,是被封印?主父尚不知情,这可怎么办?”
重墟道:“别瞎忙了。我不可能让你发出信去。”他对白陵道:“他是你的了,完事把他的手机拿过来。”
白陵嫣然一笑,美艳的笑容让费根不由为之一痴。可是接下来他的那份痴心瞬间化为乌有,白陵右手变抓刺进了他的左胸。
他生命将熄的最后一秒,眼睁睁看着美艳的女子捧着他的心脏大快朵颐。
重墟环视一眼周边的魔族子弟,给大家解析了一下魔界的现状。
他告诉牛篙和夸茂,他们的家人一切安好,夸茂的父亲殿前将军夸涯跟现任魔牧去了东荒,与东荒领主妇好合力平叛。东荒易守难攻,妇好又善于用兵,没个十年八年打不下来。
牛篙的爷爷,牛妖族的族长牛傲,带着族人与星家、伍家、蟾蜍、山魈等族逃到了南荒。南荒到处是戈壁,山绵起伏。狼族统治这里的时候很不得民心,他们利用这一点在山里打游击,短时间内也没有危险。
魔界诸人得知家人安好长出一口粗气,对狰王和西魔又多了几分怨恨。
重墟总结道:“现实比我们想象的要好一些。不过八荒丢了五荒形式仍然不乐观。当务之急得尽快跟他们取得联系。”
邱香问:“地泉之穴关闭,你的百宝囊不是不能用了吗?”
“百宝囊用不了却可以用别的,吸血鬼既然了解魔界的情况就证明他们有特殊的沟通渠道。只要我们弄清楚他们是怎么搞的,占为己有或者效而仿之就能联系上我们的人。”
141魔人贵争
只要我们弄清楚他们是怎么搞的,占为己有或者效而仿之就能联系上我们的人。”
重墟说出此言,立刻引来众人的附和。
夸茂道:“没错,把他们的鸟设备抢过来。”
牛篙抚掌大笑,“这样一来,我终于能跟老祖联系上了。”
重墟摆手说:“别忙着高兴。费根脑袋里这些魔界消息,都是从兄弟会亲王那里得来的,也就是说联系魔界必须先干掉亲王,占下津州。”
夸茂道:“那还等什么,咱们这就去揪下劳什子王的鸟头。”
白蒙曾被一名吸血鬼侯爵打掉一只尾巴,深知侯爵实力非凡,他尚且不是对手,更何况亲王。他插言道:“亲王不好对付,咱们得从长计议。”
牛篙说:“怕个鸟!他们有亲王,咱们也有山鬽和玉兔两位大人,再加上殿下的麒麟真身未必不是对手。”
重墟摇了摇头,道:“山鬽前辈资历老确是不佳,但是现在魂魄不全,实力大打折扣。至于兔儿爷,她主修丹炼之术不善实战,也帮不上太大忙。”
他话锋一转又说:“不过大家不必妄自菲薄。亲王有他的强悍之处,也有他的弱点。咱们不能力敌,却可以智取。”
夸茂眼前一亮,“殿下说得对。用大蒜和银子弹。”
白蒙也说:“没错。咱们是打仗,又不是角斗,可以白天偷袭。”
“可以把他骗出来诱杀。”
重墟虚按右掌,打断众人的议论,说:“亲王固然实力强悍,但他身后庞大的组织才是真正的威胁。俗话说的好‘服蛛先破网’。当务之急,是打残他的爪牙,把东土各省控制在咱们手里。”
徐茂指着失去利爪和羽翼的费根说:“对,把剃成人棍,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折腾不起来。”
“让他变成光杆司令。”
“师父,您说吧!接下来怎么做?下一步打川陇怎么样?咱们在那有群众基础。”提出这番建议的是国际良。
重墟转问国际良,“跟着我这几天,我对付吸血鬼的法子你可都学会了?”
国际良笑道:“这么简单的事,我一学就会。我用您的法子编了个顺口溜,您听听对不对。”他清了清嗓子道:“光天化日,细作引路,白银大蒜,一起招呼。”
此言一出,众人皆笑。
重墟笑了一会,正色道:“很好!明天你、白蒙、牛篙各带一队人分别去河西、河东还有川陇,把这三个省给我拿下来。”
国际良缩了缩脖,道:“啊?我一个人攻一个省?师父您可真瞧得起我。我不过是个男爵,怎么可能是大领主的对手?”
重墟正色说:“刚背了口诀这会儿又忘了?河西省的刘宇是值得信赖的人,有他相助可事半功倍。另外,你和琪琪的《弱水浸心决》也初入门径,配上兔儿爷的装备善加运用,再辅以正确的策略,对付吸血鬼伯爵完全没有问题。”
国际良心虚道:“好吧!”
重墟又道:“魔族的功法个人修行只是一个方面,多加历练才是重点。希望你珍惜这次独当一面的机会。”
“是!”国际良初涉魔功,不知魔功与所谓的仙家玄功有所不同。仙家主张不争,在不断自我感悟中探索天地奥妙。魔族与他截然相反,强调积极主动了解事物,也既格物,继而以点及面知悉万事万物,在这个过程中“争”是重点,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魔界历来不乏争斗,个体、家族、领地间的小殴大战起此彼伏。
国际良问重墟,“师父,您不跟我们同去是要回白水吗?”
“不,我得去趟西疆。”
“去那儿干嘛?那里地广人稀,魔药没有销路。”
重墟遥望窗外地平线上升起的旭日,道:“救我的子民。”
透过费根的记忆,重墟得知他有位好友叫做狄更斯,此人乃是吸血鬼侯爵。
兄弟会医者一族,亲王之下设有两名公爵和六名侯爵组成的长老团。长老团协助亲王处理日常事务,是兄弟会权利和实力的象征。狄更斯便是其中之一,地位之高非同一般。
据费根所知,狄更斯现驻扎在西疆克里木戈壁西南某地,带着一般人马主要研究黑暗魔法和非人生物。
重墟猜测,应该有不少魔族子民落在他的手上。
考虑到狄更斯实力远超以往对手,重墟组建了一只精英团队,不单带上白陵、白絮两只狐妖和大理石夸茂,还把玉兔从白水招了来,与邱香双仙合璧。
一行人乘飞机直奔西疆首府乌拉多恩。走出机场有汽车租赁公司的人在此恭候,接手李黎订下的两辆帝景两栖坦克型suv后马不停蹄驶出市区。
一路向西,离乌拉多恩越远东土城市的繁华越是淡薄,市景渐渐消逝转而换上了苍茫的草原,深秋时节枯黄的草原上星星点点的坐落着些不大的村落。
入夜时分,白陵终于在导航上找到一个小镇,觉得未来很长一段路程将耗在无人区中,便提议过去休息一晚,洗个热水澡。
小镇名叫巴乌,因在巴乌河边而得名,镇外有牛羊在河边吃草,懒洋洋的模样引得邱香嗤嗤直笑,说:“不知道牛篙吃草时是不是也是这幅模样?”
巴乌镇因近邻克里木戈壁明景月狼坡,自驾游途径此地的人很多,入夜时分镇上热闹非凡,商店、餐馆人满为患,烤肉的香味飘得满镇都是。
重墟等人在镇上转了一遭,问了几家旅馆都是满客,本以为投宿无望准备露宿街头,发现街道一角有家小旅馆。
旅馆外向不佳,是座四四方方的二层小楼,不过内部装潢还算不错,地上的实木地板十分鲜亮,墙壁涂了粉红暖色,看起来十分温馨。
走进大厅,重墟觉察到邱香战战兢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邱香缩着脖子道:“自从河西回来,看到这种小旅馆我就觉得害怕。”
重墟遂既了然,心道:“姑娘这是被山鬽给吓住了,怕遇到邪物。”便说:“不必担心,大不了我跟你一起睡。我倒看看谁那么大胆,敢往咱俩的天雷阵里闯。”
邱香知道重墟指的是初夜那天二人强抗天雷的事,俏脸露出红晕,啐道:“又不是回回都打雷,上次不就挺好的。”
“这倒是真的,地震比天雷好,省我不少事。”
“去你的。”
142先来后到
重墟和白陵笑闹着走进旅馆大厅,见这里虽地处偏远装潢倒还不坏,地板铮亮铺的全是实木,粉色的墙体给人温馨的感觉。
大厅柜台前围着一圈人,其中有4名男女年龄偏小,穿着t恤牛仔,背着大包,一幅大学生派头。另有三人年龄偏大,似是保镖或者随从。
三个随从围着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称他为少爷。其中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壮硕随从正跟柜台后面的服务生讨价还价,说:“你这房间八百块钱一晚也太贵了,能不能便宜点?”
“我们现在是旅游旺季,不单我们,全镇上的旅馆都这个价。”服务生露出爱住不住的表情。
他们说话的当儿,夸茂凑了过去,也不问价大喇喇对服务生道:“来一个单间三个标间。”
服务生提醒说:“我们这儿现在房价高,800块一天。”
“我像是差钱的人嘛!别说800,8000照样住得。开房。”
夸茂长得本来就丑,牛眼一瞪端的骇人,服务生哆嗦了一下道:“这位……老板,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双人间,给您两个单人间两个双人标间,凑合一下可以吗?”
“你看着安排!”
服务生面露微笑,心说:“还是爽快人好打交道。”他正准备接夸茂递过去的证件,那位“少爷”斥责他说:“等等,你们怎么回事?讲不讲先来后到?明明是我先来的,干嘛把房间给他?”此前这位少爷问过他,知道旅馆仅剩了两个单人间和两个标准间,房间给了夸茂自己便没得住,于是大为火光。
服务员笑容一僵说:“您来得早确实不假,可是没决定是不是要住在这儿啊!”
“小爷现在决定了。刘哥交钱。”少爷口中这位刘哥就是那位跟服务员讨价还价的中年人。
刘哥知道再不交钱今晚就要露宿街头,赶紧掏手机收证件,“四间房归我们了。”
这下轮到夸茂不满了,气呼呼道:“什么叫归你们了?分明是我先定下的。”
“我们先来的。”
夸茂向来能动手解决的事,绝不动嘴,撸起袖子道:“你这人找打是不是?”
那位刘哥也不示弱,说:“怕你不成?”
夸茂兜头就是一巴掌。他这人虽然莽撞手上却很有数,为免弄出人命,只用了三成的力,心想:三成力足够把普通人打的满地找牙。
可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刘哥速度奇快,矮下身子躲开了他的掌峰,顺势近身照着他的臂窝狠狠地锤了一拳。
这一拳他锤得又准又很,换做旁人右臂非脱臼不可,可是夸茂身体硬的像块石头,他哪里锤得动?见夸茂浑然不觉,后撤半步牟足力气用肩膀撞了一下夸茂的小腹。
紧跟一记勾拳,砸向夸茂的下巴,眼见拳头就要命中目标,忽觉后颈袭来一股巨力,伴随着一阵呼呵“干嘛呢”身体凌空,被人揪着后领提兔子似的拽离地面,随手一丢与面前的大汉拉开距离,稳稳的放到柜台边。
骤然出手者正是重墟。
老刘不知重墟转瞬间救了他半条命,让他不至废掉右臂,以为重墟是来给夸茂帮忙,心道:“好快!”
他自幼修习通背拳自诩见过不少武道高手,还从未见过身手比重墟皎洁之人。他上下打量重墟,见重墟不过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不由暗暗吃惊:“年纪轻轻的就有这么老道的手法了吗?”
他摆开架势如临大敌,生怕面前的年轻人再度出手,却见年轻人摊开两手把大个子夸茂拦在背后,笑嘻嘻对他道:“我这兄弟脾气暴躁,多有得罪万望海涵。”
刘哥正要回几句客气话,身后的少爷率先发言,气呼呼道:“抬手就打人,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他旁边的年轻人跟着起哄,“报警,让警察来抓他们。”
刘哥连忙摆手示意大家噤声,对重墟说:“误会,都是误会!这儿的房间留给你们住好了。我们去别的地方找找。”
少爷不满道:“刘哥!咱把整个镇子都转遍,就剩这一家有空房。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干嘛让给他们?况且分明是我们先来的,要让也是他们让。”
刘哥心急不已,心说:“小少爷,这几个家伙不好惹,且不提大块头的硬气功,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身手也是深不可测。真要是把他们惹急了,血溅当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人家往茫茫草原里一钻,警察抓人比登天还难。”
他不好当着重墟的面给少爷说这番话,一时间尴尬不已。
重墟主动替他解围,说:“没关系,你们住便是,我们去找别家。”
这下轮到夸茂不满,说:“殿……少爷,他都说了没别的地方可住了,咱们不住这住哪?”
戴着口罩墨镜的白陵跟着附和,“我还想洗澡呢!”
“少洗一天不打紧。没地方睡就去露营,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岂不快哉?草原空气好,咱们去数星星。”
邱香拍手道:“这主意不错。”
白陵正想跟邱香学观星术,闻听此言立刻打消了洗澡的念头。唯有夸茂仍然不快,瞪了刘哥一眼。
刘哥露出歉意的表情,说:“这怎么好意思?”
重墟撇了那位少爷一眼,老气横秋道:“年轻人需要多休息,我们无所谓。”说完,带着白陵、邱香等人走出旅馆。
他们前脚刚走,那位少爷猖狂大笑,“一群熊包,刚才的神奇劲儿呢?”
刘哥捂住他的嘴,急道:“少爷,出门在外说话别那么冲。你知道对面是干嘛的?要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可怎么办?”
“怕什么?我有这个。”说话间少爷从腰里掏出一柄***手枪,得意道:“现在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把房子让给咱们了吧!我露了一下枪柄他们立刻夹着尾巴逃跑了。”
刘哥赶忙说:“快藏好。”
少爷瞥一眼旅馆服务生,见他埋头录入信息,没注意到他,不以为意道:“怕什么!又没伤到人。话说回来,你起早贪黑练这么多年功夫一点用都没有,还是这玩意儿来的实惠。”
143屡屡挑衅
重墟等人听力本就异于常人,兼之少爷故意嘲讽拔高声音。蔑视言语不落落在他们耳中,夸茂登时大怒,扭头便要回旅馆。
白絮赶忙拦住,秀眉微蹙道:“干嘛去?”
“揍那个熊孩子。”
“给我回来。殿下没发话你着什么急?”白絮斜了夸茂一眼,没好气儿道:“办正事要紧,少惹麻烦。”
夸茂天不怕地不怕,以前世上能管住他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爹,另一个是他自己,连重楼和重墟的话他都是觉得对口味才听,现在白絮成了能让他乖乖听话的第三人。她话一出口,夸茂乖乖认怂。
一行人在河边找了处空地,支上车载帐篷。深秋时节草原寒风刺骨,但是习惯了重墟等人均不畏寒,行动做事一如往常。白陵和邱香仰天观星,玉兔跪地拜月,夸茂拽着白絮去捉萤火虫,唯独重墟没事可做,看看白陵瞅瞅邱香,见她们相谈甚欢,不忍打扰便躺在帐篷里闭目养神。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放亮继续赶路,在草原公路上疾驰,重墟看着窗外无边的枯草,脑海中禁不住映出风吹草地见牛羊的情景,心说:“到了春日,草都绿了那才好看。”他抚了一下白陵的秀发,喃喃道:“回到魔界,我也要种这么一大片草。”
白陵跟邱香聊了一晚上形象,颇感疲惫,跟邱香一左一右靠在重墟的肩头小憩,闻听此言不禁莞尔一笑,说:“种这么多草得用多少水?还不如留下来给人喝。”
重墟点了点头,“是啊!水是个大问题。人间这么多水,要是能送给我们点就好了。”
他再度将目光投向窗外,看到两辆津字拍照的丰田陆地巡洋舰从左后方超了过来,并驾齐驱时副驾驶的车窗缓缓开启,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在旅馆遇到的那位少爷。
少爷兴高采烈的跟正在开车的夸茂打招呼,“嗨,你们早啊!”
夸茂和重墟没有理他,他却喋喋不休起来,“昨天见你们牛逼哄哄还以为多大来头呢!开的不过是帝景啊!”此言一出,对方车里响起少年人的清脆笑声。
帝景是国产品牌,价位和性能比不上丰田,所以他们有此说。可是他却不知,重墟不坐豪车并非买不起而是看不惯洋货。
少爷的冷嘲热讽激怒了夸茂,恨不得一头撞过去。
重墟见他龇牙咧嘴,一早猜到了他的意图,提醒说:“别冲动。我可不想走几百里路。”
“那也得治治这个混小子,让他知道地有多厚。”
邱香抬起头道:“我来!”
重墟连忙按住她手里的法决,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咱们几个加起来三千多岁,不跟小孩一般见识。”
“可是也忒气人了。”夸茂猛踩油门,与对方展开追逐。可是帝景两栖坦克的性能终归比不上丰田,兼之他和重墟身体沉重,负载量大,车速更逊一筹,眨眼的工夫便被对方超过。
“该死!”夸茂险些把方向盘砸离车身,脏话骂了一箩筐才算解气。
正午时分,他们又遇上了那位少爷。斯时那位少爷跟他的保镖将车停在路边,与另外三名青年一起生火热饭。看到夸茂驾车从他们面前驶过,一边“喔喔”喝倒彩,一边嚷嚷“快点吃,超过他们。”
夸茂又开始骂脏话,骂完中文骂法语,法语词穷又叽里呱啦说起非洲土话。
重墟借这个机会涨了不少见识。
两个小时后,少爷又从他们侧面超车,很是猖狂了一番。这一次夸茂已经懒得生他们的气了,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心说:“爱咋咋地。”
重墟夸他,“这就对了。挨骂也是一种修行。”
“殿下,不是我说你。咱又不差钱,弄个什么车不好非选个国产的。现在可好,丢人了吧!”
“咱得支持本土工业!外国车为什么好?不就是人买出来的嘛!买的人多了,他们有钱去研发,所以越卖越好。如果咱们也能这样,都买帝景,以后帝景的车绝对不比丰田差。”
夸茂道:“理是这个理。可是面子是大问题,大不了咱买几辆帝景在库里放着,出门开好车。”
“那可不行,这是态度问题。”
“管态度干嘛!实惠最重要。”
“国产车实惠。”
“你这有点不讲理了。”
“我怎么不讲理了?”
重墟、夸茂你一言我一语把邱香给逗乐了。邱香对重墟道:“口声声说挨骂也是修行,你怎么不修了?”
重墟尴尬道:“斗嘴也是修行!”
邱香笑道:“在你眼里什么都是修行?”
“有吗?”
“那可不。”邱香掰着指头数道:“你说历练是修行,挨骂是修行,斗嘴是修行,连那个……也是修行。”
邱香不说重墟都没有注意,析疑不已。过去在魔界时他能偷懒就偷懒,若非重楼和师傅玉馨看得严,他不可能有现在的修为。没想到现在张口闭口都是“修行”,“是因为压力太大了吗?”
答案显而易见:兄弟会的强敌在前,魔界也深陷在危机之中,魔族危若累卵急需他力挽狂澜,不得不快点提高实力。
此外还有一点连他自己都没有悟到,他手下诸人白陵、邱香、牛篙、夸茂各个实力不俗天资聪颖,他们各怀使命精心修行,重墟作为首领不能被他们落在后面。
多方面原因推动下,重墟一有闲暇便拼命练功,刻苦程度可以用疯狂来形容。
思忖间,夸茂豪放的笑声将重墟拉回现实,重墟顺着他的视线眺望,见两辆丰田陆地巡洋舰停在路边,其中一辆前车盖大开,里面冒出了焦烟。
夸茂打开车窗叫嚣,“臭小子,接着嘚瑟啊!嘚瑟不起来了吧。”他转头对重墟道:“看样子洋玩意儿也不怎么靠谱。”
邱香高兴地手舞足蹈,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与白陵击掌庆贺。
重墟暗道一声不好,捧住邱香的双肩,安抚道:“姑奶奶,别激动,稳住,跟我的节奏呼吸,呼,吸……”
白陵立刻明白重墟为什么神色严肃,惊慌不已,连忙道:“老夸,快减速!”
话音刚落,车内冒出焦糊的味道。
144流年不利
邱香天赋禀异,打降生就拥有某种改变他人命运的能力。这份力量十分强大,且随着她修为的提高不断增强。但是诚如世间万物都有它的两面性,她的天赋也有缺陷,一旦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得意忘形或过度忧伤……不能意守中枢,她的能力就会不受控制,给身边的人降下大灾小难。
她的衰神之名由此而来,天界中人无不谈她色变。跟重墟在一起后,重墟和白陵时时刻刻关注着他,一旦她有不对劲的地方,立刻用魅惑稳定她的情绪,这才让她的生活走上正轨。
可是眼下驱车行驶在西疆的公路上,重墟兀自愣神,白陵只顾大笑,一时间忘了邱香的事。
邱香情绪激动当即失控,车厢里到处冒烟。汽车趴窝,被重墟和夸茂推到路边。
紧随其后的另一辆车上,玉兔和白絮停车来寻,问:“怎么了?”
邱香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撅着嘴说:“没忍住,激动了。”
玉兔噗嗤笑了,“哪出毛病了?”
夸茂打开前车盖,说:“不知道!得亏不是爆轮胎,要不然140迈的速度非翻车不可。”
“没报废就好办!”玉兔变不知从哪摸出一副手套,左敲敲,右看看,说:“电瓶坏了,没什么大事。”
他们身后不远处,“少爷”和他的朋友望见夸茂抛锚,笑得直不起腰来。随后他们看到玉兔过去帮忙,见玉兔身段窈窕,外表柔弱,欷吁道:“这么漂亮的女人,会修车才怪!”
话刚撂下没多会儿,帝景汽车停止冒烟,前盖闭合,响起了发动机的轰鸣声,而少爷的保镖刘哥仍在车前忙活着。
“刘哥,怎么还不好啊?人家都走了。”少爷埋怨道。
刘哥急得满头大汗,额头上沾了不少油污,“没有趁手的工具一时半会弄不好啊。”他看一眼另一辆丰田道:“先用这辆拖着走吧,到前边的镇子借到工具再说。”
少爷望着绝尘而去的重墟等人,气呼呼地踹了车轮一脚。
因为有了累赘,接下来的旅程中少爷一行的车速提不起来,直到天色黑透抵达刘哥说的那个小镇。
与繁华的巴乌镇不同,这里因为紧邻戈壁,既无景观也没耕地一片荒凉。镇子上林林总总只有白十户人家,灰蒙蒙的街道两边,店铺上的招牌随着晚风懒洋洋的荡漾着,像一只只没睡醒的飞蛾。
少爷见镇子破败的境况,心情又糟了几分,后来得知镇上有汽修厂这才有所转圜。
汽修厂老板姓赵,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他唯一的伙计是他的儿子,父子俩干活麻利,要价也不算太高,一边修车,一边跟他们攀谈,告诉他们古代这里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一度很繁华,后来丝绸之路断了,这里就落寞了。
现在镇上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就剩下老人和孩子了。
少爷问他,他为什么不去发达的地方打工。
老板道:“我跟那些人可不一样,我有手艺!瞧见没,那条公路上来来往往运货的大车一辆跟着一辆,方圆百里之内修车的就我一家。伺候他们足够我吃喝。”
少爷问:“那你岂不是镇上的首富咯?”
老板浓密的络腮胡子里露出洁白的牙齿,说:“差不多吧!”他问少爷,“你们打哪来?”
“津州。”
老板自嘲道:“津州可是好地方。靠海吃海,哪像我们,只能吃土。到这儿干嘛来?”
“去戈壁探险。”
“戈壁到处都是土沙,有啥可探的么!”
少爷正想做答被刘哥叫到一边。少爷问:“干嘛?有事?”
刘哥冲老板笑了笑,把少爷拉到一旁,道:“人生地不熟,别什么话都给人说。”
少爷道:“怕什么,老板人那么好。”
“小心无大错。知人知面不知心。”刘哥久经人事,知道出门在外得多长个心眼,少爷很少外出,即便出门旅行也是在社会治安完善的地方转,哪懂这些?
不过他对刘哥向来尊重,没有忤逆刘哥的提议,跟老板打了声招呼就陪同学聊天去了。
四个小时之后汽车修好,一行人找到镇上唯一的旅馆,将车停稳少爷看到不远处停着熟悉的帝景车,不由怒火中烧上去踹了一脚。
听到警报声,夸茂从二楼窗口探出脑袋,喝问:“怎么回事?”大嗓门把所有车辆的警报震的吱吱直响。
少爷还口,“喊什么喊?”
夸茂看清是他,气不打一处来。刘哥赶忙赔不是,说:“对不起,不小心碰着了。不是故意的。”
少爷仍旧不依不饶,质问夸茂,“你们怎么也跑到这儿来了?”
夸茂说:“我还想问你呢!分明是我们先来的。”
少爷语结“你”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夸茂见他吃瘪,哈哈大笑。
刘哥斥责少爷道:“少说几句。”
少爷觉得跟夸茂较劲没多大意思,哼哼唧唧道:“丑八怪,一看就不是好人。”
他声音虽小,夸茂却听得一清二楚,“你说什么。”
刘哥打哈哈道:“他说我呢!说我长得丑。抱歉,打扰您休息了。您快回屋,别冻着了。”说完连推带搡把少爷推进旅馆。
换做过去夸茂早把熊孩子大卸八块了,可是眼下白絮开了玉口让他别“惹是生非”,他只能忍气吞声。
少爷奔波一日,早已疲惫不堪,进了房门倒头便睡,朦胧间依稀听到“滴答,滴答”的滴水声。他不以为意,以为是哪里漏水,可是滴水声越来越急,从最初的淅淅沥沥,变成一秒十滴。
他猜想是不是外面下雨,可是这一念头乍一出现就被他抛出脑海,干旱少雨的戈壁边陲一年下不了几次雨,哪那么巧让他遇到?
“滴答滴答”,幽静的房间里,水声清脆而又悠远,直击人的心灵。他觉得诡异,一屁股从床上坐了起来,恰好有液体滴在他的脸上,连忙打开床头灯,发现头顶的天花板被水浸透,不停滴水,地板上的积水直没脚跟。
不仅如此,还有水顺着房门门缝涌进屋内,水流湍急,大有一副淹掉这个房间的架势。“不好了,发大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