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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丁家小黑     沙海绿哨txt下载     沙海绿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90失信之人

    “你瞧,段头儿来了。”

    警察们下意识往张旭手指的方向望去。恰当此时,张旭掏出怀里上好***的手枪,连开十枪,四名警察们措不及防,头部中枪,血溅当场。

    张旭哆哆嗦嗦看了警察们几眼,拉着邱香上一辆警车夺路而逃。

    他走后过了约莫5分钟才有巡逻的警察发现死去的战友,用步话机报告“有情况”,重墟等人蜂拥而出,各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可怎么办?”

    重墟大发雷霆,“让你们把人看住。现在可好!都别愣着了回去想办法吧!”

    一行人匆匆出门,匆匆进门,警察们紧随其后将战友的尸体抬进门外的防爆装甲车。

    装甲车向医院方向疾驰,开出两条街,死去了的警察晃晃悠悠坐了起来。

    原来他们均由吸血鬼装扮而成。重墟为免舍甫琴科躲在暗处窥探,让张旭的出走显得更加合理,让他们配合张旭演了一场大戏。

    事实证明,他的布置并非无用功,舍甫琴科一直在教堂对面的小巷里注视着教堂。

    换做平时,他只需动用一点精神力便可探出视线中的警察由吸血鬼装扮。可是眼下他怕暴露行踪,只能屏气凝神用感官探察。他听出张旭用的是真枪,打的是真子弹,看到警察流血倒地信以为真。内心深处对张旭的最后一丝疑虑,随之消除。

    教堂内,重墟等人焦急等待。夸茂等得不耐烦,问:“他应该走了吧?”

    重墟道:“再等等!”

    “等得久了秋香姐会有危险。”

    重墟当然知道支援越慢,对邱香越是不利。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邱香遇险。可是他同样清楚,舍甫琴科极其狡猾。这个时候必须保持耐心,给予邱香充分的信任,不能露出一点马脚。

    与此同时,张旭驾驶警车载着邱香行驶在直通大河滨的公路上。

    邱香注意到张旭时不时透过反光镜看他,娇怒道:“看什么看,好好开你的车。”过去她以为张旭虽然自私了点,但是人品总的来说不坏,可是经此一事她看透了张旭,这个男人不仅心胸狭窄,还不懂得感恩,没有骨气和底线,简直是渣滓中的渣滓。

    长期以来重墟对他可谓仁至义尽,他可倒好,处处看重墟不顺眼。

    张旭依依不舍的看了一行邱香,眼中涌出热泪,“邱香,对不起!”

    “这个时候了说对不起还有用吗?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为了得到我,你竟然把灵魂出卖给魔鬼。你知道吗?如果今天早上你实话实说,阿墟说不定能帮你解掉舍甫琴科下的毒。落到现在这个下场是你咎由自取。”

    张旭惊道:“他能帮我解毒?他为什么不跟我说?”

    “跟你说了又怎样?让你求他饶过你吗?”

    张旭语气急促地说:“我又不像你们,身上有超能力。我就是个普通人,他让我当诱饵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嘛!”他不知道重墟等人的真实身份,把他们展现出的诡异现象当成了超能力。

    “闭嘴吧!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只知道怪别人?也就是阿墟心软,换做是我早把你大卸八块了。”邱香奋力压抑心里的怒火,生怕情绪失控酿成车祸。

    张旭愤恨不已,“张口阿墟,闭口阿墟,我在你心里难道一点位置都没有吗?”

    邱香决绝道:“没有!”如果说之前她对张旭还有些好感的话,现在仅存的好感已经荡然无存。她见张旭情绪不对,随手把副驾驶位上的扶手捏成了碎片,警告说:“我劝你不要动歪脑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张旭确实起了邪念,想仗着男人的体魄控制住邱香,现在看到邱香力大如牛,顿时泄气老老实实开车。

    夜幕下的河滩静谧而又唯美,大河波涛汹涌,皎洁的圆月映照在河面上一起一伏,仿佛随时会被浑浊的河水吞没。

    警车沿着河边的堤岸疾驰,路边无叶的柳条随着河水的起伏摇曳,远远望去仿佛夜色下凭空伸出来的无数鬼爪。

    舍甫琴科约定的地点在河堤西侧,是一处大河河流量减少后luo露出来的。

    白日里有孩童在这里挖沙嬉戏,有老翁在河边垂钓,热闹非凡。眼下夜色已深,喧闹一日的人们各自回了家。

    张旭和邱香走上河滩的时候,舍甫琴科没有立刻现身,他围着河滩转了一圈,散开精神力确定方圆10里之内没有人之后,才从河坝角落里阴影中露出身形。

    舍甫琴科笑眯眯道:“旭,你做得很好。”

    可是张旭接下来的表现令他和邱香都无比震惊。张旭飞也是的向舍甫琴科冲去,高叫:“大人,救我,他们逼我设圈套害你!那个女的没中毒!”

    舍甫琴科猛然警醒,邱香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张旭关键时刻竟然反水。

    张旭边跑边喊:“大叔,大爷,你神通广大!他们给我吃了毒药,你会救我对不对?你会帮我搞定这个女人,让她嫁给我对不对?”

    邱香这才缓过神来,抬手甩出一团气劲射中张旭的后背。她念及旧情,这一掌只用了二分力,按理应该要不了张旭的性命。可是此时她怒火中烧情绪失控,下意识用出了“司命zhuan轮”。

    张旭中掌若是顺势到底还则罢了,他出于人的本能想要掌握平衡,却在重心不稳的情况下不小心踩到一块碎石,踉踉跄跄“噗通”栽进河里。

    大河波涛汹涌,波涛之下到处都是暗流和漩涡。张旭身负重伤,在水面上扑腾了几下便被河水吞没。

    舍甫琴科对张旭印象不错,觉得这家伙气量狭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个当吸血鬼的料,本想晚些时候给他初拥。现在见邱香当着他面杀掉了张旭,觉得又失望又丢脸,怒道:“臭丫头,你不该杀掉他!是的,不该这么做。你们本来都不必死,现在他死了,你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言讫,他抬手向邱香甩出一团噬魂球。

191司命轮传

    漫长的生涯中,舍甫琴科积累了雄厚的魔力。他发出的噬魂球跟侯爵级别的吸血鬼不可同日而语,足有篮球那么大。

    邱香飞身避开,祭出法宝玄武彩娥绫,彩绫连抖放出星星点点的金光。

    她所修的这套《司命轮传》,共有九层分别为霉运缠身、福失祸至、可怜兮兮、屋漏连雨、运道无常、命运失据、恶贯满盈、惨不忍睹、你命由我。

    层级越高威力越强,达到最高层“你命由我”境界可完全掌握一个人的爱情、事业、寿命,举手之间取人性命,威力不可谓不强。

    连日来,邱香与重墟双修,修为大增,堪堪摸到“命运失据”的门径。

    星光四溢,宛若万千蝴蝶飞向舍甫琴科。

    舍甫琴科看出这些蝴蝶似乎无害,但是保险起见还是凝出魔法护盾,将自己护在黑盾之中。

    金色的蝴蝶撞上黑盾,啥时消于无形。舍甫琴科飞身扑出,直取邱香。

    邱香暗道一声:“好快”跳起了《飞天舞》。

    《飞天舞》名为舞,实际上暗含奇妙步法。邱香姿态妖娆,小鹿一样辗转腾挪,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时而浮于半空,时而落在地面,看似没有条理,实际上透着九宫八卦之妙。

    舍甫琴科公爵之躯,竟抓她不到。他意识到这样拖下去用不了多久援军便至,想脱身就难了。

    必须以雷霆手段将之活捉,尽快读取她的记忆。

    舍甫琴科暴喝一声,招出双翅。他的翅膀竟然跟之前狄更斯侯爵的一模一样,经过改良变成稚精的形态,生满了羽翼。身体则想安德烈侯爵,覆了一层白色的容貌,却是毛僵的形态。

    变身状态下的舍甫琴科,速度、力量又上了一层,看准时机猛踱地面,“砰!”

    大地颤抖,高速运动中的邱香失去重心跌倒在地,舍甫琴科眼前一亮,笑道:“看你往哪跑?”

    这时忽觉脚下一矮,他脚下的河滩由泥沙堆积而成,经不得巨力垮进大河。

    舍甫琴科慌忙扇翅离地,避开一劫,可是这样一来就失去了捉拿邱香的绝好机会。眼见邱香再次迈起轻盈的步法,他计上心头,一面追赶邱香,一面投掷噬魂球。“轰轰……”噬魂球狂轰乱炸,沙尘四溢,都会在地上砸出一个近一米深的大坑。

    邱香的《飞天舞》越跳越吃力,意识到对方通过改造地形限制她的行动。无奈之下,她转跳破阵舞,有守有攻,运足灵力将玄武彩娥绫甩向舍甫琴科面门。

    舍甫琴科反手一拍,玄武彩娥绫倒卷而回,邱香胸口气血上涌,险些吐出一口血来。“好强!”

    舍甫琴科身形稍滞,复又扑出,贴地飞行,行至半途眼见距离邱香只有咫尺之遥,大河忽然卷起一片大浪,浊浪排空兜头将他砸成了落汤鸡。

    滚滚大河气势非凡,这一团大浪足以卷走一辆汽车,舍甫琴科力大无穷虽不至于被河浪带走,飞行轨迹却出现偏离。

    邱香轻松避过,调匀气息压下胸中的不适,暗暗偷笑,“中了我的霉运缠身,看你能耐我何?”

    舍甫琴科不知刚才挡下了玄武彩娥绫,却中了彩铃尖端七宝玄铃的魔音,只道眼前的巨浪是个偶然事件,冷笑道:“小丫头,你不是我的对手,抵抗只会让你死的更惨。”

    此时此刻,邱香的心境发生巨大转变。由于独自作战的经验严重不足,她初遇舍甫琴科时万分紧张,这一紧张情绪随着舍甫琴科展现出超强的实力变得愈发严重。

    她的意识深处,不断响起这样的话,“不行,我打不过他。”

    “要不然投降好了。他也许会饶过我。”

    这些言语她乍一出现就被她抛出脑海。她觉得自己很没出息,愧对重墟的信任。

    紧急关头,她想起了重墟经常挂在嘴边的话,“行不行,试试才知道。”

    “没错!我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我不需要是他的对手。我的任务是拖时间,只要拖住他半个小时。阿墟他们就会赶来。”

    邱香立刻拾起信心,她的信心因完美跳出《飞天舞》变得愈发高涨。

    她注意到她固然顾虑重重,舍甫琴科也并非没有掣肘。舍甫琴科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要将她生擒活捉,所以不敢用杀招。

    舍甫琴科束手束脚,邱香就有了屏障,现在舍甫琴科又中了她的“司命轮传”——她对自己的法术充满了信心,心想:“从现在开始你的命运由我掌握!想活捉我,没那么容易。”

    舍甫琴科虽然来到东土已有百年之久,但是出于傲慢长期以来读得都是西方典籍,上的是西方的网站,从来没有跟东方人交流过,对东方文明一知半解,哪里懂得命格、命运是何物?

    他以为失手是因为一时运气不佳,从斜刺里猛攻邱香侧翼。他速度奇快,在虚空中留下一道残影,行至半途,不甚被唾液呛到。

    他条件反射的咳了一声,立刻意识到这样会影响他行动的进程,强行把咳嗽的**压了下去,可是即便如此他在浮空之中仍旧停顿了一下,给邱香留下了规避的机会。

    邱香侧身避过,将玄武彩娥甩向舍甫琴科面门。舍甫琴科见彩绫飘飘忽忽,随手拨开,发觉一团金粉从彩绫尖端铃铛里喷了出来。

    舍甫琴科措不及防,还道是中了剧毒,窥视身体却发现没有什么异常。

    邱香心头暗喜,“福失祸至,发动!”她的司命轮传之术每中一次,威力便盛一分,眼下舍甫琴科连中两回,彻底与幸运二字无缘。

    舍甫琴科伸手抓向邱香,右臂探到半途忽然抽筋,难过不已。

    邱香趁机绕到他的身后,朝着他后胸猛踢一脚。舍甫琴科移植了毛僵的基因,**极度强悍,邱香踢中他至阳穴。

    这至阳穴乃是督脉上的一处大穴,邱香力可断木的一脚竟没有伤到舍甫琴科分毫。

    舍甫琴科踉跄数步怒目圆瞪,揉搓着酸胀的右肩膀,怒道:“臭丫头,找死!”反身回踢。

192危机重重

    邱香没想到自己的全力一击没有伤到舍甫琴科。舍甫琴科反攻来的极快,眼见就要中招,邱香脚下忽然一滑摔倒在地。

    她这一跤摔得十分狼狈,却也好巧不巧的把舍甫琴科来势凶猛的飞踹躲了过去。

    她连续几个腾跃拉开距离,散出玄武彩娥绫,封住舍甫琴科的追击路线。

    这一次她仍求自保不求克敌,仙魔法宝与主人本为一体,是他们身体的延续,为免法宝受创反噬自身,她运出一口真气护住丹田。

    玄武彩娥绫盘旋如蛇,划出诡异的弧线飘向舍甫琴科。

    舍甫琴科烦透了这条碍事的丝带伸手去抓,可是滑不溜丢像是一条刚出水的带鱼,擒之不住。他震出气劲,将玄武彩娥绫逼退。

    玄武彩娥绫倒飞的同时又散出点点星光——“司命轮传之可怜兮兮,发动!”

    邱香掐个法决,玄武彩娥绫复又飘出猛攻舍甫琴科下盘。舍甫琴科飞身避过,彩绫忽然拉长将他拉回地面。邱香从斜刺里杀到,单腿着地,手作拈花状,却是《霓裳羽衣舞》中亭前问菊式,温婉的真气从天池穴出,经天泉、曲泽、间使、内关、大陵、劳宫、中冲几处大穴,化为气劲射向舍甫琴科的至阳穴。

    气劲去势极快,且无色无形,舍甫琴科只顾应付玄武彩娥绫,一时失察被邱香点个正着,气血上涌,险些吐出血来。

    至阳穴乃是僵尸的命门所在,邱香连攻两次寻常毛僵非七窍流血而死不可。

    舍甫琴科竟凭借强悍的肉身抗下,所受的内伤在吸血鬼强大的自愈能力支持下飞速复苏。

    邱香意识到此法行不通,转跳《青玉案》,兰花指遥指舍甫琴科的天宗穴。

    天宗穴位于肩胛冈下缘,乃是手太阳经上的要穴,是手臂与躯干连接的重要节点。舍甫琴科登时中招,察觉到一股温和而又诡异的气流涌进腋下,右臂霎时间失灵抬不起来。

    舍甫琴科赶忙用魔力驱赶体内的怪力,虽略有好转,但胳膊仍旧绵软无力。

    他震惊不已,“这是什么妖术?”在他的印象中世上所有的魔法都需要吟唱咒语,可是眼前的小姑娘半句话都没有说,更没有显露出半分魔力波动,却让他接连吃亏。

    邱香看到舍甫琴科眨眼的工夫,手指便能自由活动,同样大为吃惊,心道:“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吗?”这一指她点的极准,用出了十足的力,换做重墟怎么也得半个小时才能冲开穴道,可是舍甫琴科在不知穴道为何物的情况下,就打开了血脉的空隙,手臂几分钟之内就能恢复如常。

    邱香露出凝重之色,舍甫琴科则火冒三丈,他因为一时轻敌,兼之想要将邱香生擒活捉带回津州,所以处处受制,接连吃瘪。他感应到数公里外十几个生命体正在飞速向河滩赶来,意识到之前的计划很难达成,只能退而求其次,将邱香打成重伤只读她的记忆。

    “藏于冥河底的漩涡,我奉吾主之命,遣你们现于人间击溃我的仇敌!”咒语毕,河滩剧烈震动起来,一团井口大小的黑水从邱香脚下涌出。

    邱香驭起玄武彩娥绫斜向纵飞避过,泉水紧追不舍射向她的后心、邱香躲避不及,展开玄武彩娥绫格挡。

    “噗……”黑水四溅,升腾起刺鼻的酸味,涌泉消散,邱香倒飞数米,法宝受创引得她丹田一阵痉挛。玄武彩娥绫攒成鞭状,发现舍甫琴科已在近前。

    舍甫琴科借玄武彩娥绫遮挡她的视线趁机近身,朝着她的小腹就是一记重拳。咫尺之遥邱香避无可避,来不及格挡,暗道一声不好。

    舍甫琴科喜上眉梢,心说:“看你往哪里跑?”然而拳峰伸出一半时竟然闪了老腰,腰椎钻心的疼。

    他接受初拥之时已是82岁高龄,变为吸血鬼虽然长生不死,肌肉强度随着月光之力的注入不断强化,但是骨骼维持在80多岁的状态,骨质疏松、腰间盘**病仍然存在。

    长久以来得益于**的强悍,骨骼病得到很大缓解,可是去年年中植入白僵基因之后,体重大幅增加,给骨骼带来了巨大的负担。方才邱香连续两次点中他的至阳穴,又对他用出了“司命轮传”。他猛然发力触动了旧伤。

    “唔!”舍甫琴科闷哼一声,拳头打在邱香身上只剩三分力道,被邱香的护体罡气挡下。

    邱香掐个手印,催动玄武彩娥绫砸向舍甫琴科面门。舍甫琴科志在必得的一拳落空,气得脸色发紫,沉肩坠肘用肩头猛顶玄武彩娥绫。

    玄武彩娥绫倒卷回邱香身边,邱香丹田深处气血翻滚,默念法决:“司命轮传之屋漏连雨,发动!”

    舍甫琴科不知自己的厄运又深了一层,猛砸自己的后腰想让自己舒服一点,结果越砸越痛,三节腰椎有凸有凹成不了直线。舍甫琴科强忍剧痛甩出一颗噬魂球将邱香逼退,落地之后杀心大起,高声吟唱:“来自地狱的无尽黑暗呀……掩没光明吧……以吾之血对汝发誓……”

    邱香感受到大量阴冷的魔力在舍甫琴科身前汇集,意识到接下来的杀招非同小可,赶忙近身缠斗以求打断舍甫琴科的施法进程。

    可是舍甫琴科的实力终归在她之上,又有一身坚不可摧的僵尸体魄和强大的自愈能力。邱香狂攻猛打,都被舍甫琴科单臂招架下来。

    舍甫琴科一心一意吟诵咒语,期间好几次不小心咬到舌头,仍不为所动,满嘴流血仍然语音不改,“以吾之怨恨给予敌人同等的创伤吧!”最后一句咒语读毕,顿觉身体一轻,“臭丫头,常常苦头吧!痛转之术。”

    这痛转之术乃是高级黑暗诅咒术,虽不能对敌人造成真实伤害,却能将施法者受创的痛感转嫁给对方。

    舍甫琴科通红的眸子扫向邱香,邱香下意识与他对视,一股阴冷的力量不费吹灰之力顶开她的精神力壁垒涌进脑海,紧接着舌尖、腰椎传来剧痛,下半截身子和右臂麻木不已。

193转嫁伤痛

    舍甫琴科脊椎伤势仍在,但是把痛觉转嫁给了邱香,顿觉身体一阵轻松。

    邱香却苦不堪言,半截身子一动就疼,心头大惊,“这是什么法术?怎地这么厉害?”

    邱香以弱敌强本就不易,好不容易取得了一些战果反倒桎梏了自己。

    初与舍甫琴科交手,她略占上风,一度以为舍甫琴科不过如此,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将其击杀,现在想来这样的想法是那么的幼稚。

    由于临战经验不足,邱香不知深浅,不明白吸血鬼公爵意味着什么。舍甫琴科渡过漫长的岁月,有上千年的道行,经历过的生死之战超出她的想象。

    舍甫琴科的手段之所以看起来无甚可取之处,是因为想要生擒活捉低阶的魔法伤不到邱香,高阶魔法用出来又怕邱香抵挡不住香消玉殒,畏首畏尾,所以被邱香压制。

    眼下他终于找到即不会伤及邱香性命,又能让邱香失去抵抗的法术——痛转之术,局势立刻逆转。

    “臭丫头,束手就擒吧!”舍甫琴科探手抓向邱香,邱香强忍着完针刺骨的剧痛侧身避开,额头霎时沾满了汗水,眼见舍甫琴科尾随追至,避无可避。

    她运足真气,娇喝一声:“去!”玄武彩娥绫凝成鞭状猛砸舍甫琴科面门。

    舍甫琴科感受到彩绫带着罡风,不似过去那样绵软,用足力气相抗。

    “砰”玄武彩娥绫被砸飞二十多米坠落在地,邱香气血上涌吐出一口鲜血。她单手撑地避开舍甫琴科甩出的抓刃,唤醒玄武彩娥绫挡下舍甫琴科跟来的飞踹。

    邱香与玄武彩娥绫贴地划出数米,在河滩上留下一道深深地擦痕。邱香腹部受创秀眉微蹙又吐出一口血“唔!”

    舍甫琴科探手来抓邱香,邱香手作拈花状将气劲射向舍甫琴科的双眼,舍甫琴科感受到劲风铺面侧头避过。

    邱香趁机驭起玄武彩娥绫升入半空,被舍甫琴科抓着脚踝摔在了地上。

    “砰!”沙土四漫,邱香觉得自己如同散架了一般,浑身无一处不痛,眼里涌出泪水。她咬紧牙关从少泽穴射出气劲刺向舍甫琴科的阳池穴。

    阳池是手腕上的麻穴,舍甫琴科手腕受创下意识松开邱香的脚踝。

    邱香左手腕同时有种触电的麻痛感,暗惊:“为什么他中招我也会觉到疼。”她来不及多想,后翻与舍甫琴科拉开距离,可是身体的“发动机”腰椎剧痛难当,动作变形,被舍甫琴科揪住衣领。

    邱香顾不得羞耻,撕破长裙挣脱,一招回首望月将玄武彩娥绫甩向舍甫琴科的檀中穴。

    舍甫琴科没有想到邱香弃衣遁走,被砸个正着。这檀中穴位于左右两侧第四根肋骨中央,是胸腔最薄弱之处,咯嘣一声,舍甫琴科左肋骨骨折。

    舍甫琴科浑然不觉,邱香痛呼出声,“啊!”捂着肋骨连出虚汗。

    舍甫琴科冷笑一声,猛踹邱香的丰臀,腿伸出一半莫名其妙抽筋。邱香夺路狂奔忽觉右腿刺痛,翻倒在地,巧之又巧的避开了舍甫琴科的飞踹,手指连挥,连点舍甫琴科八处穴道,随后祭出玄武彩娥绫缠住了舍甫琴科的右足。

    舍甫琴科虽感受不到抽筋之痛,但右腿乏力的现实真实存在,来不及闪躲被玄武彩娥绫绊倒在地,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狗啃屎。

    此时,邱香的司命轮传已经命中了他五次之多,达到“命运失据”的程度。

    舍甫琴科浑然不知已被霉运缠身,挣脱玄武彩娥绫,向邱香甩出爪刃。

    邱香忍痛迈开飞天舞步避过,舍甫琴科喷出一口烈火封住了她前行的路径。

    邱香招回玄武彩娥绫,意欲腾空,这时发现自己一时慌乱犯了临阵大忌,竟让敌人夹在她和法宝之间。法宝回归的最短路径上有强敌相隔,无法及时回转。

    邱香戟指上挑玄武彩娥绫舍甫琴科头顶划过,舍甫琴科听到劲风果然出手阻拦,猛轰一拳将彩绫震退。

    邱香身形一震,大为犯愁,“没法宝护身这可如何是好?”危急关头“司命轮传”发挥作用,一阵大风袭来竟改变了玄武彩娥绫的飞行路径,飘到了邱香身前。

    她抓住绫稍作飞天状御空而起,避过了舍甫琴科的重拳,左手连点将舍甫琴科逼退。

    “藏于冥河底的漩涡,我奉吾主之命,遣你们现于人间击溃我的仇敌!”舍甫琴科用出冥泉激流,黑色的腐蚀泉水从地下涌出喷向邱香。

    邱香仍用法宝硬抗,舍甫琴科故技重施,趁玄武彩娥绫遮挡邱香视线从斜后方发动攻击,扑到之时却邱香早有准备绕到彩绫的另一侧。

    玄武彩娥绫化面为线勒住了舍甫琴科的脖颈。舍甫琴科身为吸血鬼,呼吸于他而言只是行为习惯,不受窒息影响。邱香却是不同,仙家虽然同样无需氧气维持生命,却依托天地真气运气施法。

    此时她方名自己的痛感与舍甫琴科相连,察觉到气息不畅赶忙召回彩绫飞身后退。

    舍甫琴科久抓邱香不中,勃然大怒,不攻邱香改为自残,照着自己的小腹就是一记重锤。

    “呜!”舍甫琴科吐出一口鲜血,腹腔里伤势在吸血鬼的自愈能力支持下迅速修复。

    痛楚传给邱香,邱香险些没疼晕过去,连点关元、腹结等穴止住疼痛,可是这样一来,她的足太阳脾经和足阳明胃经两条穴道堵塞,她的修为本就不如舍甫琴科,现在又打了折扣。

    邱香意凤目圆瞪盯着舍甫琴科直喘粗气,心说:“阿墟,你怎么还不来。再不来我可就要魂归天界,无缘与你再会了。”想法从脑海中浮现的同时,她的心底生出不屈的声音,“不,我不要给阿墟分开,不要!”

    长久以来她哈雷彗星上像苦行僧一样独自修行,身边没有朋友,更没有亲人。她不知道亲情为何物,更没有品咂过友情,直到她来到人间化身为邱香。

    在这里她认识了李黎,见识到了友情中蕴含的包容与宽宏,结识了重墟让她明白了爱的伟大。李黎、重墟还有白陵、夸茂……他们既是她的朋友,也是她的家人,她舍不得离开自己的亲友。

194主宰命运

    邱香自知不是舍甫琴科的对手,落败只在朝夕之间。

    她知道落败之后自己不会死去,**的消亡只会把她的灵魂送回天界,回归叶罗星她沉睡中的本体。可是她舍不得眼前的一切,舍不得重墟和她爱的每一个人。

    她渴望有人来救她,让她生命得以延续。可是重墟和她的伙伴还在赶来的路上,至少还要数分钟才能抵达。几分钟看似不长,却足够舍甫琴科对她下几十次杀手。

    于是她开始暗暗诅咒张旭,骂这家伙认贼作父,关键时刻反水给她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愤恨之余,她猛然醒悟,“邱香啊邱香!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怨天尤人?”

    她发现自己总将命运寄托给别人,希望别人来救,怪别人做的不好,自己却从来没有努力争取过什么。

    她骂命运对她不公,可是命运又对谁公平过。比如重墟,命运又对他公平吗?

    他是魔尊的儿子,世人皆以为他享尽荣华富贵,谁又知道他所经受的苦?

    有那样一个母妃,又生活在那样一个歧视神族的世道,他经历了怎样的童年,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他内心所承受的苦难若是换做**的疼痛足够他死一千次一万次。

    他在逆境中生存,早已习惯了艰难险阻,把冷嘲热讽和敌人的挑战当做一生中的历练,不断强大自己,挑战自我。所以他坚信“行不行,试试才知道”“方法总比问题多”“我命由我不由天!”

    邱香含泪感叹,“我要是阿墟那么坚强就好了。”这时她的心底生腾出不服输的力量,一股向上冒的精神,“凭什么重墟做得到,我就不行?”

    她在不经意间领悟到了魔族“争”的真谛,“水利万物而不争”固然没错,但是星星之火若要燎原寸土必争。

    她意识到自己对命运的理解有失偏颇,命运并非一成不变,不是天道谱写出来的小说,而是剧本。

    在命运的舞台上,无能之辈只会一边饰演有限的戏份,一边咒骂天命不公,而像重墟这样的好演员却会通过自己的实力影响剧情改变,一步一个脚印掌握角色的命运。

    在这方面邱香做的远不如重墟好,作为衰神,她是编剧的一员却始终在扮演路人甲的角色,从来没有试图改变过什么。即便使用“司命轮传”也是将敌人的命运交托给无常的天道,自己没有参与其中。

    可是如何才能让一个人命运,按照她规划的方向推进呢?或者通俗的说,怎样才能让敌人钻进她设好的命运圈套?

    驱动敌人犯错显然不是好的选择,那不是安排命运,而是角力,非她所擅长。

    改变一个人的命格虽说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所需要耗费的真力是个天文数字,莫说是她,就是她的父亲瘟神吕岳也做不到。

    茫然之际,邱香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词,“蝴蝶效应”——亚洲蝴蝶拍拍翅膀,将使美洲几个月后出现比狂风还厉害的龙卷风!

    “改变整个命格难如登天,但是控制命格上的一个节点应该不是难事。”悟透这些邱香惊喜的发现停滞多年的修为竟然大幅精进,司命轮传得到新得突破,迈进了恶贯满盈境界的门槛。

    诚然修为提高之后,她的实力与舍甫琴科相比仍有不小的差距,但是突破瓶颈的愉悦感让她一时间忽视了疼痛和恐惧,重新拾起了自信。

    舍甫琴科注意到邱香的神色发生变化,转瞬之间从一脸死灰化为红光满面,暗暗猜测邱香用了类似吸血鬼血祭的术法,增幅了自身的修为,心头冷笑:“事到如今,还做无畏的抵抗?”挥拳又砸自己的小腹。

    邱香不想再承受一次剧痛,果断对自己连用六次司命轮传,直接达到“恶贯满盈”的程度。

    她将自己的命运推回到数分钟之前,舍甫琴科用出“痛转之术”的前一秒,她给过去的自己施加霉运,用一粒石子将自己摔倒,巧之又巧的避过了舍甫琴科的注视。

    如此一来,邱香的命运就发生了变化。她见舍甫琴科重锤过后没有给她带来疼痛,为成功摆脱“痛转之术”的束缚而欣喜。同时暗暗叹息,改变一个人的命运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刚才的“恶贯满盈”竟然耗掉她三分之一的真力。

    舍甫琴科吐出一口血,不但感受到胸腹疼痛无比,脊椎的伤痛也栖身而来,剧烈的疼痛让他险些跪倒在地。“怎么会这样?”

    邱香趁势解开身上的穴道,斜行拗步,十指连弹,气劲分别从少阳、山阳、少则、少冲等穴喷薄而出,连点舍甫琴科后背几处大穴。

    舍甫琴科扇翅入空,与邱香拉开距离,邱香甩出玄武彩娥绫直砸舍甫琴科的足底太虚穴。

    舍甫琴科抬脚将玄武彩娥绫登飞,邱香胸腹一阵略受内伤,但是同时将“恶贯满盈”施加在了舍甫琴科身上。紧接着手捻法决改变舍甫琴科的命格,让数秒之前舍甫琴科被河浪拍中,用翅膀挨下她的十指连弹。

    舍甫琴科察觉到身上多了一身泥汤,左翅生疼动弹不得,坠向地面。

    邱香适时扑倒,运足全身力气飞起一脚。舍甫琴科措不及防,被邱香提出十多米远,坠入大河。

    “呼……呼……”强烈的脱力感让邱香几近晕厥,跪在地上大口喘息。她看一眼大河上浑浊的浪涛,心说:“死了吗?怕是没这么容易吧!”心声刚出,舍甫琴科跳出水面,“臭丫头,害我至此,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抓向邱香修长的脖颈。

    “阿墟,对不起,我尽力了。你我二人此生缘尽,就此别过吧!”邱香之所以敢于担下这次任务,是因为知道**泯灭灵魂不会消亡,如果行动失败被舍甫琴科生擒活捉,她大不了一死魂归天界。

    眼下正是她慷慨赴死的时候,她将最后一丝真力集中在右手食指,遥指自己的檀中穴,流着热泪喃喃道:“别了人间,别了爱我的人们,还有……阿墟!”

    “不要……”

195馋馋威武

    “不要!”

    邱香抬指自尽,关键时刻听到一声熟悉的暴喝,一道身影忽然从地下扑出抓住她的右臂,封住了她的穴道,抱着她跳向远方。

    与此同时,一湍河浪铺天盖地用上河滩,兜头砸向舍甫琴科,河里跳出一条十米多长蛟龙。

    蛟龙体表的黑色鳞甲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着金属光泽,矫健的身躯上坐着一名蛇头妇身的怪物——确是敖丁、山田光子夫妇。

    此二人父母皆被吸血鬼所害,与吸血鬼有不共戴天之仇。看到舍甫琴科,登时怒火中烧。

    山田光子将舍甫琴科的心语告知敖丁:“夫君,他很害怕!”

    敖丁道:“怕就对了!去死!”张口喷出玄水。

    舍甫琴科翅膀穴道未解纵身飞跃规避,腾空之际默念咒语,“地狱深处亡魂啊!以我之名,呼换你们前来!成为我的魔剑,粉碎所有主父前行道路的绊脚石……”招出暗影魔剑,将剑刃甩向敖丁。

    敖丁祭出草雉剑格挡,“咚”的一声,虎口发麻,庞大的身躯退了三步,骇然心道:“不愧是公爵,好大的力气。”

    震惊之际,山田光子挥舞法宝奇才芭蕉扇,扇出一阵劲风。这一扇看似不着边际,实则料敌先机,封住舍甫琴科追击邱香的路线。

    舍甫琴科眼见煮熟的鸭子被人救走,登时怒火中烧,“挡我者死!比黑暗还要黑的东西,比深夜还要深的东西,在混沌的海上漂浮,金色的黑暗之王啊,我在这里向您请愿,我在这里向您发誓,对于阻挡在我前方,所有的愚蠢之物,集合你我之力,赐予他们平等的毁灭——重破斩!”

    “轰……”三米多宽的魔刃划地而过,将河滩劈成了两半。

    敖丁得山田光子提醒,早规避好了规划路线,侧行数步,敖丁喷水,光子扇风,风水连动化为漫天冰雨铺天盖地刺向敖丁。

    “咚咚咚咚……”舍甫琴科凝出黑暗魔盾格挡,黑色的光罩被玄冰砸出阵阵涟漪。

    数百米外,邱香缓缓睁开双眼,看到身边的景物飞速后退,知道自己获救。她抬起眼帘迎上重墟温和的眸子,流出激动的泪水。

    重墟看着她嘴角的血痕,心疼不已,一边迈步飞奔,一边道:“抱歉,我来晚了!”

    邱香想要说话发不出声,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过了一会儿,哽咽道:“张旭,张旭他叛变了。”

    邱香无需多做解释,重墟便明白发生了什么,“这个混蛋,我抓住他非把他碎尸万段不可。”

    邱香露出不忍之色,道:“他已经死了。我把他推进了大河。”

    重墟见邱香为恶人生出同情心,既感到不屑也为她的仁慈而感动,矛盾不已。他对邱香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千算万算竟忽视了张旭是个小人。”

    邱香捂住重墟的嘴,说:“你没有错,是我不中用。”

    “你做得很好。换做是我不一定能坚持这么久的时间!”

    邱香欣喜道:“真的吗?”

    “千真万确!”重墟粗略估算过时长,知道邱香最多能跟舍甫琴科周旋十分钟左右。所以之前布置任务时,他要求张旭尽量拖延时间,在援军赶到前避免交战。

    然而张旭令他大失所望,临阵倒戈,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害得邱香暴露在舍甫琴科面前长达十三分钟之久。

    多出来的三分钟看似不长,但是实力差距摆在那里,高手过招胜负只在一念之间,多出来的三分钟足够舍甫琴科几十次痛下杀手了。

    重墟实在无法想象,邱香是怎么熬过来的!

    邱香得到认可显得很是兴奋,她也有很多话要对重墟说,想告诉重新她对命运的新理解,还没来得及开口,重墟塞给她一枚丹丸,道:“先吃聚灵丹,有话以后再说。”

    因为重墟和敖丁的修为高于其他人,奔袭的路上便将同伴甩在了身后,此时白陵、玉兔、夸茂、白絮、馋馋刚刚赶到从天而降,见邱香未着寸缕卧在重墟怀中,以为计划失败出了大事。

    纷纷围上来查看,夸茂惊问:“怎么回事?秋香姐死了吗?”

    邱香含着丹药口齿不清道:“你才死了呢!”

    夸茂挠着头哈哈大笑,“能骂人就证明情况不错。”

    “这时候就别贫嘴了。”重墟将邱香交给白絮,让白絮立刻将她带回南山药田,交给水鬽大人保护。问:“约翰祭祀他们呢?”

    “他们开着车在后面跟着呢!”

    重墟微微颔首道:“不等他们了,咱们先去支援敖丁。”一行六人赶到河滩,恰见舍甫琴科将六枚三人才能环抱的巨大魔球一字排在胸前,推向敖丁。

    重墟曾在狄更斯的笔记里看到过这一法术的手绘图,知道它叫“冥魔六道炮”,每一颗魔球中蕴含的魔力约等于吸血鬼伯爵全部修为,威力骇人。

    山田光子事先读出了舍甫琴科的心思,可是“冥魔六道炮”范围极大,封住了敖丁的规避路线,危急时刻夫妇二人听到重墟的呼声,“敖兄莫慌,我们来也!”

    重墟渊力自丹田出,天地间的真气啥时躁动起来,凝聚成直径长达三米的九渊冥火火球,“天魔降伏!”

    玉兔祭起皓月剑,剑指连动,舞起月缺重圆。

    夸茂抽出虎头夷犽刀,运足气力,猛挥刀锋,“给我开!”

    白陵化为狐身,**爪甩出漫天爪刃,却是一招妇好披薅。

    馋馋最后出手,他的法宝赫然是一口大鼎,鼎名八方四象。作为一代名厨,馋馋在魔界时颇有财富,请他入宅为私宴掌勺的名贵大有人在,每每请他出山少不了奉送一些天地财宝。

    他手里的这口八方四象鼎便是由北荒领主额出突赠送的黑鳞晶灵炼制而成。黑鳞晶灵乃是黑鳞石的矿芯,黑鳞石固然坚固,但与他的晶灵相比却显得韧性不足,小巫见大巫。

    重墟、白陵、玉兔、夸茂、馋馋各展神通,分别迎向一枚冥魔炮,敖丁夫妇自然不能置之事外,山田光子扇出劲风。

    六人合力轻松将“冥魔六道炮”化解,敖丁适时反攻,草雉剑脱手而出射向舍甫琴科面门。

196以多打少

    “冥魔六道炮”威力强悍,但是它的缺点同样明显,那便是多点出击,力分多头,重墟、白陵、玉兔、夸茂、馋馋、山田光子各抗一枚冥魔炮,轻松将它化解。

    敖丁掐个剑决草雉剑,在空中留下一道寒光刺向舍甫琴科前胸。舍甫琴科挥舞暗影魔剑格挡,“咚”草雉剑如同撞上坚不可摧的磐石,倒卷而回。

    重墟换出麒麟真身紧随其后,使开麒麟降龙一十二式,将破军狼牙棒砸向敖丁头顶百会穴,舍甫琴科拍出一团噬魂球。

    重墟暗惊,“好强的魔力。噬魂球竟比侯爵发出的大了一倍!”他不敢硬抗,后退避过。

    “阿陵小心,他要从四点半方向攻你。”经山田光子提醒,白陵狐身矫健腾跃,四把绝影匕首脱体而出,列成纵队分刺舍甫琴科任脉璇玑、中庭、鸠尾、神阙四穴。

    舍甫琴科仅靠肉爪便将绝影挡下,微微侧身,抡起暗影魔剑与夸茂的虎头夷犽刀交击,“咚”一声震天裂地的脆响,夸茂虎口发麻,踉踉跄跄退了十多步,若非以刀支身险些跌倒,瞠目结舌道:“这家伙力气怎地恁大?秋香姐是怎么扛下来的?”

    舍甫琴科只退了三步,虽然龇牙咧嘴一副隐隐作痛的模样,但痛楚并非夸茂所致,而是邱香的杰作——扯动腰伤的结果。

    重墟注意到舍甫琴科扭腰动作不自然,略有所悟,高喊:“攻他后腰。”与夸茂一左一右正面缠住舍甫琴科,白陵辗转腾挪绕到舍甫琴科身后,将黑色的爪刃甩向舍甫琴科的至阳穴。

    舍甫琴科暗骂一声卑鄙,吟唱起咒语,吟唱速度之快重墟甚至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中阶的黑暗魔法便已凝聚成型。

    “藏于冥河底的漩涡,我奉吾主之命,遣你们现于人间击溃我的仇敌!”冥泉激流从地下涌出扑向白陵。

    白陵纵跳规避,可是黑色的腐蚀泉液像只皎洁的蛇,她跑到哪里就跟到哪里。

    馋馋适时赶来支援,八方四象鼎鼎口朝前将冥泉尽数接下。一人多高的大鼎仿佛洪荒巨兽的大嘴,吸了数百立方的水仍不见满,将冥泉谁尽数吸光,在馋馋渊力加持下鼎内发出蒸煮食物的噗噗声,紧接着鼎口倒转遥指舍甫琴科。

    吞噬能量转化为植物油是八方四象鼎的能力之一,冥泉中的魔力顷刻化为乌有,变成暗含渊力的热油喷向舍甫琴科。馋馋高声提醒,“都闪开。”

    敖丁夫妇、白陵、夸茂飞身后撤与舍甫琴科拉开距离,唯有重墟仍在与舍甫琴科缠斗。

    重墟麒麟之身在高温下反倒更加兴奋,舍甫琴科一面招架重墟狂风暴雨般的打击,一面抵抗油脂,一时间苦不堪言。

    “受死吧!”重墟见舍甫琴科沾到油星,在对方身上攒起烈火,烈火欲油熊熊燃烧,橙红色的火焰瞬间转化为紫色的九渊冥火。

    舍甫琴科痛嚎一声,用手拍火,却发现火势不但未退,左手也燃烧起来,他赶忙用魔力压制火焰。

    敖丁抓住时机挥剑直刺舍甫琴科后心,“叮”的一声脆响,火花四溅,舍甫琴科竟凭**硬扛下他的全力突刺。

    敖丁看到自己的全力突刺仅是让舍甫琴科踉跄了一步,很是吃惊。重墟出言提醒:“他有僵尸的身体,刺肌肉没用,打穴道。”

    敖丁懵懵懂懂的发出一声“哦”。他自幼从岛国长大哪里懂得认穴?飞身后退改猛攻为佯攻,牵扯舍甫琴科的精力。

    舍甫琴科面对七人围攻,很是被动。他自诩实力高于七人中的任何一人,若是换做同等实力的教会神棍,他定能在数十分钟内结束战斗。可是眼下的对手各个招数怪异,令他防不胜防。

    舍甫琴科恼羞成怒,双翅怒展,从稚精处嫁接而来的羽翼射出漫天飞羽。

    山田光子早有准备奇才芭蕉扇扇出一阵狂风,敖丁右臂虚抬,大河水冲天而起。狂风将河水打散化为倾盆大雨。

    注入灵力的雨水充满粘性,将急刺的羽箭一一沾落。

    重墟畏水飞身后撤,夸茂与白陵补位与舍甫琴科缠斗在一起。

    夸茂大刀连挥猛攻数招,被舍甫琴科震退,玉兔复又跟上皓月剑直指舍甫琴科咽喉。

    舍甫琴科侧身避过,反刺一剑,玉兔用出“日月穿梭”脚踩飞天步,斜向拗行,剑指遥伸,皓月剑转刺舍甫琴科的涌泉穴。舍甫琴科挥剑格挡,“咚”玉兔与皓月剑同时一震,倒飞而出,腾空之际玉兔狠狠地瞪了舍甫琴科一眼。

    强大的精神力量透过玉兔通红的眸子射入舍甫琴科的双眼,闯入舍甫琴科的意识之海。

    长久以来兄弟会一直在研究魔族的力量,尤其对兔妖的瞳术、魅魔的妖气钻研颇深,感受到头脑里的诡异力量,舍甫琴科立刻做出判断,也不硬抗,分出一缕精神力将玉兔的瞳力引去了别处。

    这一手法颇有四两拨千斤的意味,玉兔的瞳术竟然没有生效。

    玉兔含一颗聚灵丹,与重墟、夸茂、白陵合围舍甫琴科,舍甫琴科猛踱大地,以脚心为源点震出一圈黑色的振波。

    这一阵声势甚是惊人,河滩震荡垮了老大一节。泥沙入河发出落潮般的轰鸣。

    重墟、夸茂、白陵、玉兔赶忙飞身规避,敖丁夫妇避开振波杀到,一人挥剑直刺,一人扇拍舍甫琴科面门。

    舍甫琴科之前想要生擒邱香,处处受制,憋了一肚子火。眼下他以一敌七没了顾忌,正是撒气的时候。嘴唇微动,一纵一横连劈两束剑气,竟是神灭斩和重破斩两大杀招的组合技。

    重破斩还则罢了,不过是中级黑暗魔法,施展起来难度不大。可是神灭斩却是高级黑暗法术,舍甫琴科能在数息之内诵完咒语、聚合魔力,足可见他对黑暗魔法的理解之深,技法之纯熟。

    三米多粗的重破斩和凌厉的神灭斩光华将河滩上犁出一道深深的鸿沟。

    敖丁和山田光子避无可避,运足气劲相抗。可是他们夫妇二人修为加起来也没有舍甫琴科强,气劲瞬间被神灭斩吞噬。

197团队协作

    敖丁、山田光子夫妇被黑暗剑气笼罩,形式岌岌可危。

    关键时刻馋馋赶来支援,将八方四象鼎横在他们身前,将神灭斩和重破斩吞入鼎中。

    馋馋本就肥硕的肚皮霎时鼓胀起来,大有一副要撑破肚皮的架势。玉兔赶忙冲到他身边,手指纷飞点了他三处大穴助他散气。

    馋馋打个长嗝,一屁股坐在地上,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道:“差点撑死我!”

    另一侧重墟、夸茂、白陵三人围攻舍甫琴科不但没有占到上风,反在舍甫琴科的刁钻反击下时出险情。

    重墟心头暗急,“这么多人打他一个竟然不是对手,吸血鬼公爵有那么强悍吗?”时不我待,他用出影分身术,将破军狼牙棒交给分身,本体用熔炼掌。

    掌、棒配合,分身一招戳心窝,本体使出“火中取栗”,舍甫琴科顾前顾不了后,回身挡锤,结结实实吃了一掌。

    九渊冥火的气劲自天池穴透进了舍甫琴科的经络。舍甫琴科吐出一口鲜血,跟重墟拉开距离。

    激战许久舍甫琴科终于受创,重墟大喜过望,拍锤又上,夸茂、白陵也在斜后方发动攻击,可是不知怎地,这一次的效果远没刚才好。舍甫琴科右爪连摆将白陵逼退,趁夸茂胸门打开,猛踢一脚,将夸茂踢得吐血倒飞。紧接着,他借反冲力道避开了重墟与分身的合击。

    玉兔和敖丁这时赶来支援,出手就是要命的绝招,可是他们的行动轨迹挡住了重墟的追击路线,事先安排好的后招顷刻间没了用处。

    重墟恍惚间窥破了以多打少却不占优势的原因,但是这份了然随着思维回归理智变得一片朦胧。仿佛梦中出现过的某个人,在大梦初醒之后有印象,却记不真切。

    他的耳畔此时响起约翰祭祀的洪亮的声音,“别单打独斗注意配合!”

    约翰祭祀带着教会众人匆匆赶到,他的话如从大海里的灯塔为重墟指明了方向,“对啊!配合。”

    重墟等人以七敌一,仗着人多猛冲猛打,看似各有掌法,合起来却是混乱不堪。

    相互之间自相掣肘,重墟的冥火气劲与敖丁的玄水真气相互抵消,夸茂的招式大开大合,怕伤到同伴施展不开,发挥不了应有的威力。

    玉兔剑气澎湃,时常把白陵的绝影飞刀拦在半路。

    七人联手非但没有发挥出更强的实力,反倒内耗不休,打了折扣。重墟茅塞顿开,暗骂自己愚不可及,竟没有想到这一点。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他自幼受魔界环境熏陶,崇拜个体力量,习惯了独自作战。御敌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套路,从来没有考虑过团队配合。

    来到人间之后,他深深地认识到自身的不足,特别是在见识过教会神职人员依靠团队协作,与实力远超自己的敌人作战不落下风,感悟颇深。

    可是几百年养成的惯性思维非一日可更改,与舍甫琴科乍一交手又沉寂在了自我的世界里。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约翰一眼看破了魔族众人的不足之处,立刻带着神父凯文和苏东加入战团。

    约翰道:“各位兄弟莫慌,听我指挥。以我为中心,重兄弟居右,敖兄弟在左,夸兄弟居前,山田小姐来后……”

    众人见重墟依约翰所言站到了他的左手边,也腾身围到他的身边,阵势列定,像是一尊昂然而立的天秤。

    夸茂立于阵前,蓄势待发不耐烦道:“我说祭祀老儿,快下令开打啊!”

    约翰微微一笑,“兄弟莫慌,等我指令。敖丁兄弟,你先给恶魔点颜色瞧瞧。”

    敖丁龙须迎风招展点了点头,向舍甫琴科吐出一口玄水,飞身而出。与此同时,他身后的凯文神父吟诵起祷词,“天父!我愿做您帷帐的支柱,我愿变您拐杖支撑您的圣体,请您赐予我力量,播撒您的福音。”

    敖丁顿觉身体一轻,前冲的速度加快了一倍。

    舍甫琴科本欲挥剑格挡,敖丁骤然加速反应慢了半拍,只好用肩膀硬抗。“当”坚不可摧的肉身与草雉剑对撞,敖丁盘旋而回,舍甫琴科退了五步。

    重墟此时杀到,破军狼牙棒直攻舍甫琴科下盘,巨棒出手,苏东将“圣力术”加持在了重墟分身身上。分身顿时气力倍增,分身横起一招砸狗腿将舍甫琴科拍倒在地,本体紧跟洪炉锻刃掌指直拍舍甫琴科面门,掌风切到一半被舍甫琴科挥剑逼退。

    重墟暗暗惋惜,心说:“如果苏东能把圣力术用在本体身上效果会更好。”不过即便如此,他仍深深的觉得眼下的景况明显比刚才好了许多,至少各展所能没有了同伴制约的憋屈感。

    重墟失手遵照约翰祭祀精神力的疏导从斜刺里掠过,夸茂嗷嗷叫着冲了上来。

    他本就力大无穷,现在又经过约翰祭祀亲自施加助力,可谓强强联合,劈出来的气刃威力竟然比神灭斩还要大。“轰……”偌大一片河滩在它的面前如同一块蛋糕,裂成两截,所过之处岩石崩裂化为粉尘。

    夸茂收刀回手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乖乖!祭祀老儿有两下子,我怎么变得这么强了?这一刀莫说是吸血鬼,就是一座小山也能砍个大洞出来。”

    舍甫琴科也意识到气刃锐不可当,猛扒地面扇动翅膀,贴地飞行避过。

    山田光子的妖风此时攻到。

    约翰祭祀知道山田光子善于读心,并亲眼见识了她读取张旭心语的过程。所以在排兵布阵之时让山田光子立于他的身后,时时告知舍甫琴科的心理状态,同时寻机封堵舍甫琴科的退路。

    眼下时机刚刚好,妖风铺面舍甫琴科避无可避,被狂风吹得满地打滚。

    白陵纵身而起,甩出绝影飞刀,飞刀疾飞至半途,约翰祭祀在刀身上加持了圣光。

    按照他的想法法宝配圣光必能威力大增,却不曾想狐族的心法魅影天决与圣光犯冲,绝影渊力不增反减,险些失控。

    约翰连忙向白陵道一声“抱歉”,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么好的机会,可惜了!”

198阴阳失和

    阵法初成,配合不当之处在所难免。可是即便如此局面也比刚才好了许多,事半功倍,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白陵一击落空虽然浪费了很好的机会,但是以眼下的情形论,机会还会再来。

    数分钟后,新的机遇果然临门,重墟与敖丁分左右猛攻,看似气势汹汹实则是佯攻。

    重墟卖个破绽向右腾空,露出身后的皓月剑。此时皓月剑与舍甫琴科相聚不过五米。

    五米的距离转瞬即至,舍甫琴科仓促间举剑格挡,力未用满,暗影魔剑脱手而出,若非躲得及时险些被刺中膻中穴。“叮”皓月剑撞上他坚实的皮肤倒卷而回。敖丁的玄水此时拍到,老树般粗细的水柱将他顶出七米多远,温婉的水中充盈着的阳刚之气,透体而入,直让他经脉刺痛如遭烈阳暴晒。

    “唔!”舍甫琴科吐出一口鲜血,夸茂随后杀到,“去死!”大刀抡个满圆横扫而出。

    舍甫琴科强忍腹腔内的绞痛,仗着力气在夸茂之上伸手硬抓。约翰祭祀的圣光术这时照在了他的身上,他顿觉如同沐浴在阳光之中,浑身绵软无力。与此同时凯文神父将“圣力术”传给夸茂,此消彼长,舍甫琴科被夸茂砸十多米远。

    馋馋的八方四象鼎从天而降,便是一招泰山压顶。舍甫琴科抬臂硬接,白陵适时杀到,四柄绝影匕首直刺哑门、风门、命门、灵台四穴。

    舍甫琴科顾不得多想果断开启血祭。“被众神诅咒的暗黑大魔神啊,我用我的心,我的血,我的生命向您借取灭世的魔力,所有的诅咒降临到我的身上,让我的血来重置世间的善恶。”

    血祭一出,他的**力量呈几何倍增长,直追亲王。双肩发力硬硬生生将加持了百吨劲道的八方四象鼎顶飞,前行数步。

    白陵提前量预估出现偏差,绝影匕首划空而过扎入地面。

    舍甫琴科身形一闪,反攻白陵。

    “好快!”白陵来不及回收法宝,大惊失色。危急关头,重墟及时来救,用出一招挫骨扬灰。

    “咚……”拳掌交击重墟出镗炮弹一般坠入大河。

    白陵的心立刻悬到嗓子眼,高呼:“不要!”却在此时发现坠河的重墟不过是分身。

    重墟本体从地下冒出,将破军狼牙棒推向舍甫琴科的会阴穴。

    舍甫琴科飞身避过,抛下重墟和白陵向东疾冲。

    山田光子惊道:“祭祀大人消息,他要来杀你。”光子的提示虽然及时,但是舍甫琴科速度远远超出了她的语速。

    待到大家反应过来,舍甫琴科从天而降落在阵中,“轰”振波四溢,夸茂、约翰、凯文、苏东、玉兔、山田光子和馋馋如同绽放的礼花,四散跌倒。

    七人之中,凯文、苏东实力偏弱,一击即溃,吐血不止。好在他们二人不是舍甫琴科的攻击对象,这才没有血溅当场。

    玉兔晃了晃发蒙的脑袋,点穴为他们止血,揪着他们的领子拉到远处给他们喂下聚灵丹。二人稍作喘息用光愈术相互疗伤。

    舍甫琴科知道约翰是眼前这支队伍的灵魂人物,落入阵中挥爪猛刺约翰的右胸。约翰尚未从震荡中缓过劲儿来,眼见老命不保,馋馋的八方四象鼎从天而降,将他罩在鼎内。

    “咚”敲钟似的轰鸣过后,坚不可摧的八方四象鼎竟被砸出一条十多公分的裂纹。馋馋哇的吐出一口鲜血,臃肿的人身呈现出红黑黄三色。

    随着一阵“咕嘟咕嘟”的起泡声,渐渐变成一只大号的猜测蟾蜍。

    自交战至今,每一个魔族成员都显现出魔族形态,唯有馋馋仍旧维持人身。

    而他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爱美,不喜欢自己的蟾蜍样貌。

    眼下他身负重伤显出原形,登时怒火中烧,疯也似的冲向触及他逆鳞的舍甫琴科。

    “馋馋,不要!”重墟高声惊呼,馋馋依然故我,眼见舍甫琴科的爪刃要将馋馋开膛破肚,却发现馋馋忽然转身,将背后的毒腺对准舍甫琴科。

    漫天蟾毒喷涌而出,馋馋像个撒了气的气球,在毒液的助推横向疾飞。

    舍甫琴科躲避不急,淋了一身剧毒。

    “唔!混蛋。”他的僵尸之躯固然强悍,却也扛不住九渊三大奇毒之一的三彩蛤毒,皮肤霎时冒起焦烟,千疮百孔。有毒液渐入他的眼中,眼前登时一片漆黑。

    “馋馋,干得漂亮。”重墟意识到舍甫琴科用不了多久就能凭借强大的自愈能力修复创伤,必须赶在恢复视力之前给他致命一击。

    渊力蜂涌,凝出九渊冥火,“天魔降伏!”

    烈焰滚滚,眼见就要命中目标。一股阳刚的凉意从身侧撇过,却是敖丁同时用出了龙卷雨击,吐出一口玄水。

    二人竟想到一处,都想给舍甫琴科致命一击。换做旁人两两结合是锦上添花,可是他们二人水火相克……眼见大好的机会要被浪费,他们同时道一声不好。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们吃惊,意料中水火不容的情况没有发生,水火分左右命中舍甫琴科,舍甫琴科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刀刺不破的皮肉竟然龟裂开来。

    “怎么会这样?”

    刚从重伤中缓过劲儿来的苏东若有所得,高声道:“热胀冷缩。”

    重墟恍然大悟,只不过他的理解比苏东更深一层。九渊冥火乃是至阴至热之火,九天玄水是至阳至寒之水,两相对撞巨大温差变化是撕裂舍甫琴科**的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则是至阳遇到至阴,阴阳不调影响了气的结构。

    气是构成世间万物的基本单位,舍甫琴科作为气凝结出来的产物,气的结构一旦发生变化,他的形态就会发生改变。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他之所以能从人形化为巨大的蝙蝠,就是因为气发生了变化。魔族变身也是这个道理。

    这类变化属于无害的变化。

    可是一旦这种变化受到外力干扰,比如阴阳失衡,它就会像有害的方向滑坡。他的身体会因气的流逝或者异变而解体,甚至完全的消亡和泯灭。

199一掷千金

    舍甫琴科身上的僵尸皮肉固然坚不可摧,却是三维维度的物理现象,终归抵抗不住高层次的气的规律。

    重墟、敖丁一击得手,互视一眼,均是眼前一亮。渊力、灵力加持九渊冥火、九天玄火齐出,将舍甫琴科包裹在浓浓的气雾之中。

    “嗷!不!”舍甫琴科疼得满地打滚,顾不得凝聚魔力反击,将体内所有月光之力用来修补身体的创伤。

    可是伤势弥漫的太快,皮肉如同凋零的花朵脱离他的躯干,内脏在冷热转化之间化成飞灰。“吾主,魔王大人救我。”

    数秒之后,重墟、敖丁功收丹田,火灭水息,水雾淡去河滩上已经没有了舍甫琴科的踪影,仅剩下一堆骸骨。

    重墟为免舍甫琴科步瑟泰特亲王的后尘化身为骷髅精,放出一把火把舍甫琴科的骨头烧成飞灰。随后他和敖丁相视一笑,肩并肩站在大河边,眺望滚滚河水以及河水上明月。

    他们脑海里在思考同一件事:神龙、麒麟对抗万年,竟不知龙泉与麟炎可以组成世界上最强大的术法,究竟是什么蒙住了他们的双眼?——是仇恨——仇恨真是个桎梏思维的坏东西。

    两天之后,重墟为庆祝旗开得胜邀请约翰祭祀、凯文神父、苏东等神职人员前往白水市九华楼共进午餐。

    白陵、夸茂、玉兔、水魅、馋馋、李黎、敖丁、山田光子,伤愈复出的邱香、刚刚晋级为吸血鬼子爵的国际良和孙晓琪,除了身在外地的白蒙、牛蒿,魔族主要成员悉数到场。足足占了十二个包厢。

    参加宴会的人员虽然种族不同,信仰相悖,但是因为有共通的敌人,类似的目标,相谈甚欢。

    酒过半巡,重墟遥敬约翰,说:“前日得亏祭司大人提醒,如若不然,我等不一定是舍甫琴科的对手。”

    约翰来东方多年,对社交场合里的客套话耳熟能详,谦虚道:“重墟兄弟严重了,其实没有我你们也能获胜。”

    重墟实话实说,“能胜却是不假,但是免不了伤亡。大人的指点让我和整个魔族受益匪浅。在此我敬你一杯。”言讫,重墟喝下整整一杯白酒。

    约翰从不饮酒,见重墟这么豪迈,他又不好意思以茶代酒,也端起夸茂的酒杯一饮而尽,杯酒下肚,脸上立刻泛起红晕。

    苏东连忙对重墟道:“我从来没见过祭祀大人饮酒,今天是第一回。”言外之意是夸重墟面子大,从而衬托约翰对他们之间友谊的珍重。

    其实不必苏东多嘴,重墟仅看精神面貌就知道约翰不是善饮之人,看到约翰喝下满满一杯酒,心头大快,冲李黎使个眼色。李黎随即离席将一张支票递给约翰。

    重墟说:“这是一点小意思,大人拿回去花。”

    约翰看一眼支票上的金额,瞠目结舌道:“五千万,这么多钱我哪里花的了?”

    重墟心道:“不愧是老实人。换做挥霍之徒半年就给它用完。”他说:“你可以用来修葺教堂,或者传教募丁。实在用不了可以支援其他教堂,我知道这年头你们的日子不好过。”

    他顿了顿又道:“当然了,给你们提供资金并非完全出于公益目的,我也有自己的私心。魔族与吸血鬼之间的战斗正式拉开了序幕。未来有无数的战斗在等着我们。我们需要盟友为我们提供支持,祭祀大人人品过硬,是值得信赖的盟友。所以我愿意给你提供资金支持,帮你们快速壮大力量。”

    约翰心道:“为了满足私心而捐款,这就是传说中魔族的利己主义吗?”

    利己不代表自私,它和自私的差别在于,自私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不达不目的不罢休,觉得满足自己侵害别人的利益乃是天经地义。

    利己提倡先己后人,“我好,你好,大家好”,以“我”为基准追求共赢。看似以自我为中心,实际上却在追求个人利益最大化的同时受“无形的手”,也就是天道指引推进整个族群的进步。

    约翰的确缺钱,自从东土的圣光会被教廷定为异端以来,教廷再没提供过一分钱的资金支持。为了获得更多收入,圣光会联合成立了一家保险公司。可是企业这东西显然不适合神职人员经营,过度诚信,追求高尚害得他们接连亏本,现在公司只剩了空架子没有实质性的业务。

    现在黄家楼大教堂日常运营全靠善男信女捐赠,每人每周50-100元的小钱根本顶不上大用,日子过的很是拮据。

    约翰思忖至此,没有拒绝重墟的好意,把支票揣入怀中,并呼吁教会的神职人员多敬重墟几杯。

    酒宴喝到入夜时分,教会的神职人员不胜酒力向重墟请辞。重墟亲自送上车,目送着他们唱着圣歌离去,暗自盘算:“这些家伙人品不错。怎么才能更好的把他们引为己用呢?”

    回到包间,魔族的人们仍在大口喝酒。夸茂觉得这么喝不过瘾,提议去新开的东方韵律ktv唱歌。

    重墟觉得大家风风雨雨几个月是该适当放松一下,当即拍板带大家“转战”东方韵律。

    在东方韵律与麒麟制药厂同在北仓区,二者仅隔10分钟车程。

    ktv的主体建筑本是电视制造厂的厂房,后来工厂破产,东方韵律的老板王开明集资买下地皮,另辟蹊径将厂区打造成了集餐饮、休闲为一体的娱乐中心。娱乐中心月初刚刚开业,生意十分火爆。

    重墟之前在市工商业联合会议上与王开明有过一面之缘,对这位成熟干练的商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即给王开明打电话,请他帮忙留三个大号的包间。

    王开明生于南方,在京师读大学,初入白水正想多结交些本地的权贵。重墟虽然今年刚刚成名,却红得发紫,接受过大领导的接见,省市头头脑脑都很卖他面子。

    不仅如此,他本人还被《商界月报》评为年度最帅富豪,歌星金陵是他的女友,这对金童玉女有很强的明星效应,有助于招揽生意。

    是时,王开明正在外面陪朋友喝酒,听说重墟要来当即放朋友鸽子赶回门店,亲自帮重墟安排场地,布置花篮果盘。

200群魔乱舞

    为了感谢王开明的热情周到,重墟主动提议与金陵一起跟他在ktv大堂合了张影。

    王开明大喜过望,挥手道:“重老板,今天敞开了唱、敞开了喝,我来埋单。”

    重墟道:“那怎么好意思呢!”

    “你来给兄弟捧场就是给了天大的面子。再者说了,阿陵这么大腕,我有钱都请不来,你这是帮我忙了。”

    重墟也不推辞,大喇喇道:“那我就谢谢王总了,回头我让人给您送些魔药来。您拿去给家里的老人用,吃完随时找我要。”

    “好说,好说!”王开明环顾四周,看到周围顾客见他与重墟、白陵合影一脸羡慕,露出得意的表情。眼见人群越围越多,连忙护送重墟和白陵进包间。

    去包间的路上,白陵看一眼重墟心中偷乐。她觉得重墟的性格很奇怪,有时候大方的要命,有时候又十分抠门。一个小时之前他给约翰十亿支票,眼都没有眨一下,可是现在为了省一顿酒钱竟然屈尊跟一个普通商人合影……滑稽的很。

    然而她确是不知,重墟合影可不是为了省钱,俗话说的好“交朋友最好的办法就是求对方为你做一件事。”这样一来对方脑子里始终记得“你”欠他的情,加深对“你”的印象。“你”在适当的时机还情,会加深他的好感……东方的“关系”就这样在欠情、还情的良性互动中建立起来了。

    东方韵律ktv的包间很大,设施铮明瓦亮,家具、沙发都是全新的。一百多魔分主次在三个包间落座,大吃大喝,此时多数魔族子弟已经大嘴,高声唱歌者有之,狂野乱舞者亦有之,此番情景让重墟一度以为自己来到了魔界的唱町!很是欢快。

    唯一不同之处在于,入耳的音乐是人间乐曲,不是魔音。

    刚想到这儿,熟悉的韵律流出音响,却是重墟改编的那首魔族童谣《魔性男女》。

    邱香为白陵点下这首歌,邀她重现原音。

    现场啥时安静下来,思乡的人们尽赏乡音,邱香随着灵动的乐曲,扭动腰肢翩翩起舞,当真是歌声绕梁,舞姿令人沉醉。

    一首歌罢,掌声如雷,不少人留下乡愁的泪水。

    接下来的时间,麦克风被夸茂、白絮和馋馋轮流霸占。重墟一度以为馋馋不善言谈,性格内向,却不曾想唱起歌来这么奔放。

    重墟没有机会唱歌,他的嘴被酒精占着……一百多号魔族的子弟频频找他敬酒,感谢他赐予了他们新生,让他们过上安定祥和的生活。

    白陵和玉兔在一旁帮他招架,忙得不可开交,觉得喝酒简直比打架还要累人。

    重墟连喝两瓶洋酒,腹胀难耐,走出包间在去洗手间的路上听到大堂中有喧哗声,探身张望看到三十多个穿着鲜艳颜色的少年少女将王开明和前台经理团团包围。

    为首之人染着黄毛,一身黄衣,耳朵上带着雕有紫金花图案的耳环,气势汹汹地对王开明道:“我们老大不是让你把最大的包间留给我们用吗?你干嘛给别人。”

    王开明四十多岁的人陪着笑脸给二十岁左右的小孩解释:“小兄弟别生气。您瞧,您之前没说要来,我们这儿又来了贵宾。我寻思反正也是空着,就暂时给人家用。”

    黄毛颐指气使道:“现在我们来了,你可以让他们走了。”

    “您可真会开玩笑,我怎么能赶人家走呢?您看这样行不行,我给你另开个大包间。包间很大,足够你们坐,酒水都算我的。怎么样?”

    黄毛道:“不行,我们就要我们的包间。不把包间给我们,我告诉我们老大让他砸了你们的店。”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对,不给包间现在就开砸。”

    “你这人不守信用。”

    重墟通过他们间的对话大体听出了矛盾的由来。黄毛是当地帮会成员,他的老大仗着自己的权势敲诈王开明,让王开明留出一个包间供他和他的手下专用。

    王开明不知道他们今天会来,觉得房间空着浪费就给了重墟,结果闹了乌龙,引发了他们的不满。

    换做平时重墟懒得亲自料理这样的闲事,可是今天喝了点酒,兼之对王开明印象不错,迈着醉步走进人群,问黄毛,“你老大是谁?”

    黄毛一副看白痴的模样瞥了重墟一眼,嘲笑道:“北仓这一亩三分地还有谁配称老大?当然是三木哥了。”

    重墟不耐烦地说:“原来是林森。回去告诉他,他的包间以后归我了。让他以后少招惹东方韵律。”

    王开明闻听重墟直呼三木哥的本名,心头一愣,暗道:“只知道重墟厂子开的不错,没想到他跟道儿上的人还那么熟?”

    黄毛叫嚣道:“你谁啊?敢占我老大的包间,还想不想活了?”

    重墟怒视他一眼,“不想活的是你!立刻把你老大叫来。”

    黄毛说:“你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听你的?”说话间他抬手推搡重墟,重墟身子一侧一顶反手攒住他的手指,轻轻上掰。

    “啊!”黄毛发出一声杀猪似的惨叫。黄毛手下见状,便要展开围攻,可是黄毛被重墟钳制,面面相觑一时间又不敢出手。

    重墟怒道:“没你们事,都离远点!再进一步我废了他。”

    王开明见混混人多势众怕重墟吃亏,赶忙冲进包房给白陵报信,白陵不便出面,冲夸茂使个眼色。后者拉了七八十个魔族冲进大堂,“怎么回事?”

    黄毛的跟班都是些十几岁的孩子,平常也就在学校门口欺负一下低年级的学生,或者到酒吧收一收保护费,哪里见过这阵仗?登时怂了半截。

    国际良瞥了黄毛一眼,猜出他的来头,立刻给林森打电话,“三木,马上到东方韵律来一下。怎么了?你家小弟敢跟我师父动手了!给你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内我要是看不见你,你这老大就别干了。”

    王开明瞠目结舌。三木哥可新晋的北仓之王,北仓一带最大的黑社会头子,警察都拿他没辙,重墟手下的一个跟班竟然说罢免他。“他究竟什么来头?”

202实问实答

    重墟的办公室在办公大楼的二层。办公室装修很是简朴,木桌木椅没有经过任何雕饰,巨大的写字台后面,是一面华夏国旗。国旗两侧有两张十二开门的巨型书架。

    欧阳娜对书架里的书很感兴趣,问重墟这些书是不是都看过?

    重墟点了点头,“经典都读过,另有一些书名起得不错,内容不怎么样,只是走马观花的浏览一遍。”

    欧阳娜以为重墟吹牛,随口问了书中几个问题,重墟对答如流,四书五经不但能接上下句,还能说出句子的出处和页码,

    此外重墟对于西方哲学也有独到的见解,对亚当斯密《国富论》《道德沦》“无形的手”的诠释鞭辟入里,令欧阳娜对他刮目相看。

    临来之前,欧阳娜调查过重墟,见重墟无学历、无履历,对他的杰出青年企业家名号很是不屑,以为他是凭了几张祖传秘方坑蒙拐骗的欺世盗名之徒。

    现在参观过麒麟制药的生产流程,跟重墟有过接触之后发现,他并不像想象的那么浅薄。

    “一个没有学历而有内涵的人吗?有意思!”欧阳娜这样想。

    她承认参观麒麟制药的确是受人指使,有人出钱让她和摄影师打探厂内的布局。像这样的刺探商业机密的事她干过不止一次,所以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唯一令她诧异的是对方报价奇高,答应事成之后每人给10万块。

    现在看来不仅有外快可赚,还能挖到新闻素材写出一篇好作品来,可谓一箭双雕。

    她坐在茶几旁一面滋润着山田光子泡制的功夫茶,一面美滋滋的畅想名利双收的未来,却不知她的想法乍一冒出就被山田光子读了去。

    山田光子抽出一缕精神力,将她的想法转述给重墟。重墟呵呵一笑,心道:“你要一箭双雕,我就来个一石三鸟。”

    欧阳娜见他无故发笑,问:“重总笑什么?”

    重墟道:“之前还从来没接受过专访,特别是像您这么美貌的记者访问,所以有些激动。”

    欧阳娜见惯了接受采访的人夸她美貌,按理说已经厌倦客套的评价,但是同样的话从重墟嘴里说出来让她觉得受用。

    欧阳娜是白陵的粉丝,在她看来白陵是精明的,她自一七年参加选秀节目出道以来,一跃成为全民偶像,不靠潜规则,靠自己的努力在唱歌和影视方面都取得了极好的成绩,还出版了颇受追捧的个人著作《精神明亮的人》。

    出道期间,追求她的男明星和富豪排起队能绕白水市中心转一圈,但是她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欧阳娜曾不止一次猜测白陵最终的归属,加入豪门或者孤独终老,却不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白陵竟跟名不经传的重墟走在了一起,不但配色还搭上钱帮他创业。

    这让欧阳娜一度很是不能理解,现在见到重墟当面,总有所获,心想:“怪不得阿陵为他陶醉,这个男人果然有些魅力。”

    简单的寒暄过后,欧阳娜打开了手机的录音软件,将手机放在桌上。大红色的华威p20型手机分为亮眼。

    她问重墟,“建立麒麟制药厂的初衷是什么?”

    重墟实话实说,“为了赚钱,改善生活。”

    他的回答令欧阳娜吃惊,一般情况下企业主在接受采访时回答这类问题都会找一些冠冕堂皇的说辞,“为振兴民族工业”“为华夏走上工业强国”“为绿色可持续发展”云云。像重墟这样如实相告绝无仅有。

    重墟随后话锋一转,他哈哈一笑道:“赚钱是最初的目的,但不是初心。麒麟制药走上正轨之后,我开始考虑其他的问题,比如增加就业机会,让更多志同道合的人加入到我们的队伍中来,再比如致力慈善带领大家共同富裕,此外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中草医药是我们的国粹,是祖先给我们的馈赠,我不能把它埋没,要把它发扬光大。”

    欧阳娜问:“这就是你所谓的‘我好,你好,大家好’吗?”

    “没错!”重墟眼前一亮,“你怎么知道这句话?”

    欧阳娜道:“阿陵在她最近的一篇公众号文章上引用了你的这句名言,现在在网上很受追捧,当然也引来了很多非议。有人说若是人人都怀揣这样的信念社会就成了自私的社会。‘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良性的社会追求。对此你有什么评价?”

    重墟爽朗一笑,“我即不是社会学家,也不是哲学家,可不敢妄议社会形态。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声明,‘我好,你好,大家好’不是自私,是利己。自私和利己是有区别的,自私是目无他人,利己是以自我中心兼顾他人。就像亚当斯密说的,人在利己的过程中会有看不见的手牵引,推动整个社会的发展。所以利己是有益的。”

    重墟组织了一下语言又道:“古语有云‘一堂不扫何以扫天下’,一个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如何照顾他人。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让一个乞丐先他后己、热于奉献,他没那份儿心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反过来说,如果世界上每一名乞丐都能一心为己,在不违反法律和道德准绳的基础上努力拼搏,解决温饱问题,且不提乞丐致富本身就是件推动社会的好事,他们富裕之后还能更好的帮助更多的人,可谓一举两得。我这么回道您满意吗?”

    欧阳娜兴奋地点了点头,不停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能否聊聊您和金陵的关系?”

    “当然可以,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她是我的女朋友。”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她是那么大一位明星,而您……”

    重墟见欧阳娜神情尴尬,呵呵笑道:“我是个小协警是吗?不必不好意思,事实就是那样!阿陵是我的远房亲戚,很远的那种。你应该知道她的身世,她自幼孤苦无依无靠,所以对亲情格外重视。见到我觉得很是亲切。后来经过接触我们绝对相互间很是投缘,就走到了一起。”

203以诚待人

    白陵从来没对外公布过她和重墟感情的由来,欧阳娜拿到第一手资料兴奋的险些跳起来。她问重墟,“你们是一见钟情咯?”

    重墟摇头,“不,事实截然相反。我们两个不相信一见钟情。在我们看来所谓的一见钟情,是投射的结果。发现某个异性跟自己的梦中情人长得一模一样,进而产生感情,这样的情愫是危险的。因为你很快就会发现,站在你面前的恋人跟梦里的那个他很多地方契合不到一起,随后你会感到失望。‘梦中情人’是感情最大的杀手,照着梦中情人的标准找男女朋友最终只会落得黯然神伤的结局。”

    欧阳娜刚跟前男友分手不久,听了重墟的话为之一愣,心道:“我之所以看他处处不顺眼,可不就是他跟我心目中的完美男人相差太远吗?她随即想起亲笔写的上一篇报道《华夏家庭教育何以问题频出》,文中提到“别人家的孩子”是子女接受健康家庭教育的最大障碍。

    很多家长心里都住着一个完美男孩/女孩,觉得别人家的孩子哪都好,并以此反衬自家孩子的不足,批判和责骂孩子,殊不知这样做是把别人的孩子请进门欺负自己的孩子。

    情人之间又何尝不是如此。一句“xxx的男朋友事业有成,多金而又善解人意”伤了多少枕边人的心……

    欧阳娜虚心请教重墟:“照你这么说,你和阿陵是日久生情,你们俩是怎样坠入爱河的?或者往大一点儿说,人应该以怎样的标准寻找生命中的另一半?”

    “我和阿陵能够走到一起是因为契合!只要是契合自己的就是好的伴侣。”

    欧阳娜问:“能否详细说说?”

    “怎么形容好呢?”重墟搓着下巴组织了一下语言,“人就像齿轮。两个齿轮如何能咬在一起并且正常运转,那么就是它们就是契合的。当然运转之初可能并不那么顺畅,有个磨合的过程。如果磨合的顺利,双方都愿意消减自身的利益以迎合对方的瑕疵,那就可以继续交往下去。反之证明缘分未到。”

    欧阳娜暗赞一声“精辟”,问:“阿陵可是我们心目中的女神,她身上也有瑕疵?”

    重墟心头一笑,心说:“想从我这儿套娱乐八卦没门。”他打起“太极”说:“没有,主要是我身上的问题比较多。”

    “比如呢?”

    “思想比较陈旧,不太会说甜言蜜语讨女孩欢喜。”

    欧阳娜盯了重墟一会,很难将眼前这个容貌俊秀几近于妖的男人跟思想保守的老学究结合在一起。她问:“这么说你们未来会结婚咯?”

    “是的!莎士比亚不是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就是耍流氓嘛!”

    欧阳娜莞尔一笑,“大概在什么时候,有没有计划?”她把重墟问住了。

    重墟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心道:“怎么也得解除魔界的危机,把父尊救出来再说吧!”他如实相告:“没有具体的计划。我们还年轻,事业刚刚起步,等企业走上正轨再说。”

    欧阳娜点头表示理解,问他麒麟制药未来的规划。

    重墟提出了三个第一,即:两年之内打造全国销量第一的bao健品品牌,做第一个将国药带进世界的企业,三年之内在bao健品领域占据最多的市场份额。

    他侃侃而谈将话题全面铺开大谈设想,聊了足足两个多小时,期间他引经据典、比喻生动、金句频出,指点江山的潇洒模样令欧阳娜着迷,恨不得把全部家当捐给麒麟制药入股。

    重墟告诉欧阳娜,年底之前他会在江南锡州再开一座新厂扩大生产。新厂的布局跟眼下这座一模一样,紧接着他向欧阳娜出示了工厂的设计图。

    欧阳娜霎时如同看到刚出锅的年糕,眼馋不已,可是想拍照留下证据又怕重墟起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为难之际见重墟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茶,对山田光子说:“茶叶乏了,去阿陵那儿把她新买的毛尖拿来尝尝。”

    山田光子领命而走,她走后没多久重墟也以喝多了茶水为由去了洗手间,如此一来房间里就剩下欧阳娜和摄影师两人。

    欧阳娜和摄影师互视一眼,大喜过望,“10万块铁定跑不了了!”二人看了一圈确定没有监控窥视后赶忙用手机拍照。

    与办公室一墙相隔的走廊上,山田光子问重墟,“重桑,咱们又是设计假地图,又是演戏,有必要搞得这么复杂吗?您直接用回梦术给她们弄一段假记忆不就好了?”

    重墟还没来得及作答,山田光子就把他想要说的话读了出来,喃喃道:“知道了!吸血鬼掌握强大的记忆读取术,如果强行植入记忆,您担心他们看出破绽。”

    山田光子自问自答,这样的交流方式让重墟很不适应,不由自主的对敖丁生出同情之心,心说:“两口子平时这么过日子岂不是没法聊天?那还有什么乐趣!”

    然而事实并非他想的那样,敖丁和山田光子夫妻恩爱,其乐融融,诚如之前他提到过的契合论,两个人契合的严丝合缝,宛若一人。

    重墟和山田光子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确认欧阳娜和她的助手收集到了想要的材料才推门而入。

    欧阳娜这时抛出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看待麒麟制药和海东制药的关系?”

    重墟答说:“毫无疑问我们之间面临尖锐的竞争。表明上看我们是在争市场,实际上争端在更深处,也就是西药所谓的微量元素补充,缺什么补什么,与国药的固本培元,以气养生之争。”

    欧阳娜把重墟的话一字不落的记录下来,问:“在这场竞争中,你有信心获胜吗?”

    “我坚定不移的相信,我们一定获胜。因为历史已经证明,国药发扬至今自有它的优越性。”

    时至此刻欧阳娜的创作素材和情报业已收集完毕,没有再待的必要,简短的收尾词后,她向重墟道谢,并向重墟请辞。

    重墟向她发出邀请,“非常抱歉,今天阿陵有直播没时间接受采访。等下次,下次有机会路过白水,可以到我这儿来做客。到时候咱们约时间,让阿陵跟你聊几句。”

    欧阳娜看到重墟一脸诚恳,心里莫名的生出几分愧疚之感,暗道:“人家以诚待我,我却要拿人家的商业机密去换钱,为免太不地道了。”

204爱国儒商

    《经济周刊》的总部位于沪上市,欧阳娜坐在回家的列车上目视窗外的村庄,陷入沉思久久不能平静。她看了一眼驻守小王,发现这个刚大学毕业不久的小伙子也在看她。

    小王全名叫做王初心,今年刚刚大学毕业,以全优的成绩考进欧阳娜的杂志社。

    欧阳娜见王初心时不时看她,问:“看我做什么?”

    王初心憋了很久,腼腆道:“姐,你说咱这样是不是不太厚道?”

    欧阳娜明知顾问,“哪样?”

    “我虽然刚参加工作不久,但是也跟着姐走了十多家企业。那些企业一听咱们是记者都跟防贼似的,偶尔遇到一两家热情的,也是因为老板见你长得漂亮,想占你便宜。像重总这样以诚相待的绝无仅有。我看得出来,人家是真心诚意的跟咱们交朋友,又是送药,又是送茶,对咱们可以说是仁至义尽……”

    欧阳娜打断王初心的长篇大论,说:“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就是想说……想说,人家待咱们那么好,咱们却出卖人家,这么做不太好。”

    “净瞎说,有什么不好的?咱们出卖他什么了?是泄露他的配方了,还是偷拍他的营销计划了?不就是拍了几张厂区照片和地形图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欧阳娜这番话与其说是在驳斥王初心,不如说是安慰自己,心虚不已。

    王初心露出夸张的表情说:“那个老外肯出10万块买的东西,肯定很重要。我怕重总会因为咱们吃大亏。”

    “行了吧!别在这儿杞人忧天了。地形图而已,说不准哪天重总自己就发到网上去了。反过来讲,即便重总视为机密,咱们不卖老外也会找别人买。那可是十万块唉!”欧阳娜语重心长地对王初心说:“你刚刚毕业,一个月拢共就赚那么点钱,沪上的房价那么贵,靠死工资哪辈子能买到房。眼下十万块咱俩一人五万,白得一笔福利难道不好吗?”

    “可是……”王初心仍觉得不妥,但一想到五万块钱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心道:“我这种小人物哪里管得了大人物的事?如果真惹了麻烦,以重总的能力应该能够度过难关。”

    年轻的王初心凭借对重墟莫名而来的信任很快放下了心结,可是他的质疑却深深地烙印在了欧阳娜的内心深处。

    回到沪上的家中天色已晚,她将自己泡在浴缸里,反复查看手机里的照片,在其中一张背景是厂房的照片中,重墟穿着一身并不名贵的国产西装,正跟前来造访的记者朋友介绍炼丹用的铜炉,风流倜傥的模样是个异姓都会着迷。

    回想采访重墟的整个过程,她踟蹰了——那个叫德莫夫的家伙是海东制药厂工厂负责人,是重墟的竞争对手,他花重金买麒麟制药厂的结构图肯定有不轨的企图,要不要把资料交给他呢?

    她不止一次做过类似的事,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矛盾过。

    她兀自呢喃:“是因为重墟长得帅吗?”显然不是,她的内心深处的挣扎不仅仅是因为重墟这个人,还有重墟所体现出来的爱国心。

    这个身家过亿的年轻人蛮可以开豪车戴名表,可是浑身上下没有一件舶来品,用的全部都是国产品牌。还有他做的那份事业——振兴国药。

    反观德莫夫,一个外国人,他背后的海东制药是个外资企业。

    欧阳娜沉寂已久的爱国心蹭的燃烧起来,“我要是把资料给他们岂不成了背叛同胞的汉奸?”

    犹豫之际电话铃声响起,“昆仑山巍峨,长江水壮阔,长城黄河壮美了你的气魄,姑娘聪明贤惠,小伙努力拼搏,中华儿女书写着不朽的传说……”是《我爱你中国》。

    去年祖国70华诞杂志社组织歌咏比赛,她所在的部门唱的就是这首歌,当时觉得好听就把它设成了铃声直到现在都没有改。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德莫夫,心道:“这家伙为什么每次都在深更半夜来电话,烦死个人。”

    她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接起了电话,电话另一头德莫夫操着蹩脚的话语说:“欧小姐,请问我要的东西搞到了没有?”

    欧阳娜气不打一处来,心说:“给你说了多少遍,我姓欧阳,不是欧。”她懒得多做解释,道:“非常遗憾,采访的时候他们不让拍照,所以没掌握到有用的信息。”

    现实中不少企业都有不让拍照的规矩,她这么说合情合理。

    德莫夫提出质疑,“怎么会?我怎么听别的记者说可以拍照呢?”

    欧阳娜明知故问:“有这样的事?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这边只偷拍了几张稍后发给你。照片信息量不大,10万块钱就不用给了。”

    德莫夫说:“没有照片也不要紧。您有没有时间,咱们出来见上一面。我对麒麟制药厂内部结构很感兴趣,听听你的经历也是好的。”

    欧阳娜看一眼时间,现在已是半夜11点。11点的沪上正值灯火阑珊,是玩乐的好时候,可是欧阳娜一点也不想出门,说:“今天太晚了,出了一天差我有点累,改天吧!”

    “明天怎么样?在你家附近的红星咖啡厅。”

    欧阳娜疑窦大增,道:“你怎么知道我家的地址?”

    “欧大记者的家上网一查就能搜到。”

    欧阳娜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名人,她的住址莫说是网络没有披露,连很多同事都不知道。她秀眉微蹙道:“你们查我的地址做什么?”

    “没别的意思,只是为了方便与你沟通。出来见一面吧?明天晚8点红星咖啡厅不见不散。”

    欧阳娜知道即便拒绝德莫夫,德莫夫也会找上门来。她总不能躲一辈子,见上一面做个了结也是好的。

    一夜无眠,第二天她顶着黑眼圈去上班,回到杂志社先给主编汇报了昨天的采访情况。

    归结而言情况不是一般的好,采访对象十分配合,提供了很多独家消息。她报上了三篇选题,分别是《前世今生,国药有了新的代言人》《国药领袖重墟的爱情观》《走向深蓝,国药的崛起之路》,得到了主编的赞赏。

205巫医侯爵

    上班之前,欧阳娜觉得有很多东西想写,可是坐到电脑前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憋闷的感觉仿佛三伏天穿着厚厚的羽绒服。

    她试着列了几个大纲都不满意,索性将写稿的事丢在一旁,喝茶醒神。

    茶是重墟送得伴手礼,并不名贵,其产地位于北方海滨是北方的绿茶种。与南方茶叶的温和相比味道略重,别有一番滋味。

    欧阳娜捧着茶杯问一桌相邻的王初心,“你觉得重厂长是个怎么样的人?”

    王初心不假思索的说:“阳光、帅气!”

    “我不是说外在。他有什么内涵?”

    “成熟、睿智、自信……很多了。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冒头,却给人历经沧桑的成熟感。那种感觉怎么说呢?让人觉得放心。”

    欧阳娜追问:“你是指哪方面放心?”

    “凡事他做的事都值得放心,给人踏实的感觉。”有段时间王初心对大麦科技集团的老总乐军的创新精神特别推崇,将其视为偶像,现在他倒觉得重墟身上的有些精神比乐军更加可贵。他想了想又道:“重总很儒雅,也很爱国,是位爱国的儒商!”

    “爱国儒商?”欧阳娜心头一动,心道:“是个很好的切入点。”她思如泉涌扑在电脑前将键盘敲得劈啪作响,连午饭都是王初心帮她从食堂带回来的。几个小时一晃而过,一篇4000多字的大作腾空出世——《前世今生,国药有了新的代言人》。

    她反过头通读了一遍,觉得着实是篇好文,文章基本诠释了重墟的精神,将这个人物活灵活现的展现在了读者面前,让广大阅众一览当代儒商风范。

    她伸个懒腰,看一眼窗外的天空,这才发现夜色已深,已经过了约会的时间。

    她为免外人打扰写稿,把手机调到了静音模式,此时解锁发现有20多通未接电话。其中一部分电话来自她的母亲,母亲知道她的习惯所以只打了两次,余下的都来自于德莫夫。

    她用微信给母亲留了言,问:“妈,有事吗?我刚才在写稿没听见。”

    母亲回了句,“没什么事,只是问问她过得好不好。独自在沪上注意身体。”

    她回了一句,“好的,您也保重。”

    随后她拨通了德莫夫的电话,“抱歉,临时加班没来得及赴约,您还在咖啡厅吗?我现在赶过去。”

    德莫夫语气生硬道:“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再不来我就要去你家找你了。”

    欧阳娜心头腹诽:“老外生气了。”

    红星咖啡厅欧阳娜家不过百十米的距离,它刚开业那会大搞酬宾,欧阳娜见这里环境不错时常带朋友来玩,后来优惠结束她嫌价格贵就没再来过。

    走进棕色的咖啡厅,浓香的咖啡味扑鼻而来,给人心旷神怡的感觉。看着在桌前喝着咖啡亲亲我我的男女,恍惚间她想起了自己的前任。

    曾几何时,他们也是这样守着一杯咖啡一座就是一天,有说不完的话,谈不完的理想,后来住在一起谈资越来越少,最后竟然成了陌路。

    人都说:距离产生美,此言当真是至理。她随即想到重墟和重墟的契合论,不知道重墟跟阿陵有没有住在一起,等到了无话可谈的那一天,他又会怎样抉择?“是断,还是勉强的过下去?阿陵这么优秀的人物,重总应该舍不得离开她吧!如果真的断了,他会选择我吗?”

    想到这儿她禁不住面颊一红,自嘲道:“想什么呢!我拿什么跟人家阿陵比?”

    胡思乱想的工夫,服务生迎了上来,问她是不是在找一位外国朋友。

    欧阳娜点了点头,服务生道:“他在包间等您。”

    欧阳娜心道:“怪不得找了一圈不见人影,原来开了包间。”

    包间内,德莫夫已经喝了5大杯咖啡,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看到欧阳娜款款进门,心说:“让堂堂侯爵大人等这么久,你的面子可真够大的。”硬挤出一抹微笑。“欧小姐,我可算把你等来了。”

    平心而论,德莫夫长得不赖,已是1323岁高龄的他看起来三十岁出头模样。小框的金丝眼镜,配上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颇有学者风范。凭借着这幅好皮囊,初次见面时欧阳娜对他印象不错。

    现在看来他其实长得也不咋地,特别是皱眉的样子引人生厌。

    欧阳娜冲随便编了个理由解释迟到的原因。侍应生这时问她点什么饮品,她嫣然一笑,“不好意思,我呆不长,坐一会儿就走。”

    德莫夫道:“着什么急啊!多聊会儿。”他自作主张对服务员说:“给这位女士来一杯卡布奇诺。”

    欧阳娜没有拒绝,咖啡上桌后问:“我给发的照片你都看到了吗?”中午欧阳娜在吃饭的闲暇,挑了几张采访照片发给了德莫夫。照片拍自麒麟制药厂的大门和宿舍区,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地方。

    德莫夫搅拌着面前的咖啡,道:“看了!不过那些远远不够,还差得远。我需要更多情报。”

    “我手头掌握到的只有这些。”

    “我知道!”德莫夫指着太阳穴,说:“你也许没有留下照片,但是你看到的远不止这些,不是吗?”说完,欧阳娜注意到他的眼中流过道诡异的红光,问:“跟我说说,你在麒麟制药都看到了什么?”

    欧阳娜不想回答,却惊讶的发现大脑和身体仿佛被另一个灵魂占据不听她使唤。德莫夫问什么她就说什么,片刻的工夫便把埋在心底的秘密招了出去,主动交出自己的手机让德莫夫查看麒麟制药厂的布局。

    德莫夫对欧阳娜的欺瞒很是不满,想起那些死在重墟手中的故友,禁不住怒火中烧,从怀里掏出一只精致的玻璃瓶,将瓶中唯一的一枚紫褐色药片塞入欧阳娜口中,“臭丫头敢骗我,让你尝尝我的新药!”

    一千多年前,德莫夫曾是明斯克一带以**实验为乐的巫医,因为拿活人做实验受到世人的唾弃,被判钉死在十字架上。

    后来特米尔亲王路过这里将他救下,给了他永生,他便成了东海制药药物研发的核心之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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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海绿哨介绍:
万里平沙无绿意,裂唇暴皮是常迹。不,那是过去,现在,绿洲内翠柳成荫,胡杨排排尽显春。……“我们有梦,我们的梦,让绿色军营成就真正的绿色。”这是一群沙漠男儿的话。他们踏沙前行,用自己的双手,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中,与天斗,与地斗,建设美好的绿色家园的故事。(本书致敬奋斗在一线防风治沙岗位上的每一位工作者。)对沙海绿哨有建立,请加小黑的qq群:517288438谢谢支持!沙海绿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沙海绿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沙海绿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