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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戮传说全文阅读

作者:追梦鼻涕虫     天戮传说txt下载     天戮传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七章 亏欠之心

    楚青若失笑,她倒是高估了张继祖,他来找她紧紧是因为“青天”两个字,可若她不是呢?

    “好吧,如果你说的都是实话,那你将张红作弊一事里所有有关联的人名字都写下来,交个大理寺,大理寺会为你抓到杀害张红的凶手的。”

    不管他说的话是真是假背后到底有没有推手,楚青若觉得再审问下去,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于是便关照了他几句,站起来走出牢房。

    一直在门外听着的李少卿,见她走了出来,忙迎上去问。楚青若见到他便开口道:“他没有说实话,至少有一半没说实话。”

    李少卿一愣:“是投案的理由让大人产生了怀疑?”

    楚青若慎重的思考了一下,理了理思路,才开口说道:“首先,他说遭人追杀,可身上既无伤痕,又无破损,衣衫整洁,着实不像个逃命之人。”

    李少卿点点头:“其二呢?”

    楚青若道:“其二,凭他一人,既不会武功,是如何从一大群的魔教杀手,还有追捕他的官差手里逃脱的?”

    李少卿道:“确实可疑。还有吗?”

    楚青若与他一起走出牢房,许是阳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眯了眯眼睛说道:“他最大的可疑,就是来将军府投案!”

    李少卿问:“这个……可疑在哪里?”

    楚青若边走边笑道:“我奉旨出巡,所到之处都是第一次坐堂审案,代天巡狩还没有结束,我都还没有回京述职,他又是如何知道我‘青天’之名?若不是一路尾随跟踪,他岂有比万岁更早知道我政绩的本事?”

    李少卿恍然大悟:“难怪他回去将军府投案自首,是确定了魔教被大人铲除,再没有人追杀他,他才……”

    楚青若站在大理寺门口,对李少卿拱手:“正是这样,所以接下去就劳烦少卿慢慢审,细细盘问了!我先告辞了!”

    李少卿忙回礼:“这是自然,大人走好,一有消息窝便着人通知大人。”

    楚青若笑着请他留步,然后登上了自家的马车。

    一撩开马车帘,竟看见傅凌云搂着傅铁衣坐马车上。

    一段时间不见,傅铁衣的身子又抽高了不少,高了就显瘦了。

    楚青若搂着儿子有些心疼,觉得自己这个当娘的没尽到责任,亏待了孩子:“萝卜,你怎么来了?”

    傅铁衣将他的脑袋在楚青若怀里蹭了蹭,瓮声瓮气的说道:“他们说娘昨夜里回来了,我不信,爹和我打赌了,我来瞧瞧真假。”

    楚青若一阵心酸,她是顾了天下百姓的家,可却让自己的儿子小小年纪便尝到了孤独。

    “铁衣,今天娘正好无事,你有没有想去哪里玩,娘和爹陪你?”向来冷静的楚青若面对着儿子,忽然有些冲动的说道。

    傅凌云失笑,将铁衣从她怀里拉了过来说道:“对,爹也陪你!”

    铁衣惊喜的搂着他的脖子,看向楚青若:“娘亲说的是真的?不骗人?”

    楚青若脸上虽然笑着,心里却早就泪流满面:“真的,不骗你!”

    傅铁衣举起两只小手欢呼:“好耶,那爹爹和娘亲陪我去学堂吧!”

    傅凌云皱眉:“爹爹已经向夫子告过假了,怎么你还要去学堂?”

    傅铁衣垂下头,摆弄着衣角小声的说道:“我想让他们看看,我是有爹娘的孩子……”

    “是谁这么说你?”楚青若有点生气。

    傅铁衣连忙扑进她怀里安慰她:“娘亲别生气,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

    马车缓缓前行,车厢里传来男人沉稳而又严肃的声音:“傅铁衣,爹说过不可以打人!”

    接着又传来淘气的孩子声音:“我没有打人啊?是他们撞上我的拳头,然后站不稳自己跌倒了啊!”

    男人说不过孩子的伶牙俐:“你!”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好了,难得一家人团聚,文远,你就不要老板着脸,还有你,傅铁衣,你爹说得对,在学堂里和同窗动手,总是你不对……”

    路上行人经过马车的时候,清楚的听见一家三口的对话,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笑意,只怕这样的家,是世上最寻常,也是最温馨的家了吧?

    马车出了京城,到了鸳鸯湖边。

    望着一如从前的景色,楚青若想起了从前,对傅凌云说道:“文远,不如我们带铁衣游湖吧!”

    傅凌云笑道:“好!”伸手招来了一艘花船。

    花船靠岸,放下了木板,傅凌云小心翼翼的护着傅铁衣上船,回过头又将手伸给了楚青若。

    傅铁衣第一次坐船,新奇的在甲板上又奔又跳,楚青若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刚把手递给傅凌云,就听身后一阵马蹄声疾响,听声音像是冲着他们来的。

    本能的回头一看,就见德顺骑着马飞快的跑了过来,马还没停稳,便一个咕噜翻身下来,踉踉跄跄的跑到楚青若面前,大声说道:“太后口谕,宣丞相楚青若进宫见驾!”

    楚青若的手停在半空,脸上一片愕然。傅铁衣在船头也安静了下来,巴着船沿可怜巴巴的望着楚青若。

    傅凌云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上船,将傅铁衣抱了起来,对楚青若说道:“无事,我在,你去吧!”

    楚青若按下心头万分的歉疚,登上马车。远远的听见已经启航的花船上传来了傅铁衣的哭闹声,一声声如同钢针一样,刺在她的心上。

    进了宫之后,德顺把她领到了太后的寝宫门口,临走的时候话里有话的关照了她一句:“楚丞相,咱家和大人相识多年,说话自然没有那么多顾忌。不过太后老人家深居后宫,对大人只闻其名,却从未深交过,所以太后一会儿若是说了什么,大人可要千万记得,她可是您皇帝哥哥的亲娘,还请大人多担待着点!”

    楚青若一边细品着德顺的话,一边拱手望着他离去,心里若有所思。

    “楚大人,太后有请!”

    一位乖巧的小宫女将她领了进去。

    楚青若隔着帘子,就看见一位雍容华贵,**端庄的老妇人坐在帘子后面。

    “你就是楚青若?”

    太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悦。

    楚青若嘴里回着“是”心里却飞快的想着太后找自己究竟是什么事。

    “你即是我朝的第一任女官,行事就当检点自律,不要给皇帝的脸上抹黑。要知道,皇帝可是顶着各方的压力,才立了你为丞相。”

    太后的语速不快,可楚青若却从她的字里行间听出了“气急败坏”的味道,心里不禁诧异,这是为何?

    “启禀太后,皇后驾到!”

    太后还想接着说什么,却被一个宫女打断。

    沉默了一下,太后挥了挥手:“宣她进来,一同听听也好!”

    不一会儿,皇后程玉娇忧心忡忡的走了进来。

    拜见过太后,得了太后赐座以后,坐在一侧笑着对太后说道:“母后,臣妾近日得了……”

    “先不说这个了,这位是我朝了不得的女丞相,楚青若,楚大人,皇后可认得?”太后的话里多了一丝浓浓的讽刺。

    皇后的笑脸一下子僵住,干笑了一声回复道:“臣妾与楚大人相识多年,自是认得。”

    “哼!果然是认得的。当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太后重重的哼了一声,语气越来越不善。

    皇后和楚青若对视了一眼,前者眼里满是无奈,而后者则是一脸疑问。

    太后又说道:“楚大人,你即在朝为官,可知君纲为何?”

    楚青若斟酌之后,谨慎的开口道:“上者,民之表也。”

    太后冷笑:“若上者无后,可为万民之表率?”

    楚青若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太后的用意了,原来她是嫌后宫只有皇后一个,子嗣单薄,想叫自己劝皇后广纳后宫,为皇帝哥哥开枝散叶。

    “太后!(母后)”

    皇后程玉娇和楚青若几乎同时出声。

    太后却不让她们说话:“皇帝不愿意纳妃,你们就都由着他?皇后,别说你不知道皇帝的心思,哀家还没有老糊涂。”

    皇后闻言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的难看,悠悠的将视线转到了楚青若那张仿佛被岁月遗忘了时光一般,美丽依旧的脸上。

    皇帝哪里是与她伉俪情深才不愿纳妃的,他,他分明是……

    楚青若被她看得一脸莫名其妙,却又不得不恭敬的跪在那里静静听候太后训话,一时间三个女人都陷入了沉默。

    “万岁驾到!”

    德顺的一声高声唱诺,打破了三个人之间的沉默。

    太后一拍手边的扶手,阴阳怪气的说道:“万岁的消息可真灵通,来得好快!是怕哀家吃了皇后还是楚大人啊?”

    “母后说笑了,儿臣这几日忙于公务,疏忽了母后,今日特来赔罪的。”明宗笑吟吟的踏进寝宫,故意装作才看见楚青若一般,惊讶的问:“怎么楚大人也在这里?这倒是稀罕啊!”

    楚青若苦笑:“臣今日特来聆听太后教诲的。”

    明宗抬手,命人掀开了帘子,大步走了过去,往太后的身边一坐,一手搂着她的腰肢,一边笑着给她戴高帽子:“哦?太后教诲?那你可要好好听着,母后堪称天下所有女子的表率,贤良淑德,你们两个平日的言行要多向太后学习!”

    皇后和楚青若一起跪着称“是”。

第三百零八章 后宫闺怨

    太后一边高兴儿子终于来看她,一边又生气他油嘴滑舌的哄骗自己,企图给地上这两个女子开拓,更郁闷被他这么一搅和,原本她想要说的话,都被他堵住了,再也没法说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驳了自己亲儿子的面子,只好不停的朝他翻着白眼。

    明宗一边哈哈笑着,一边问楚青若:“楚爱卿,张继祖和张恩淑这两个重犯审问的怎么样了?”

    楚青若低着头:“暂时还没有头绪,两人还没有交代背后主谋。”

    明宗的脸立刻拉了下来:“什么?审了两天还没有问出主谋?那你还在跪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接着审啊!”

    楚青若抬头,就见明宗朝她眨了眨眼睛,立刻会意:“是,臣有罪,臣这就去。”

    太后黑着脸,刚要开口,明宗立刻说道:“别以为你有公务在身就可以不停太后教诲,等案子水落石出以后,你还是要来接着听太后教诲的!”

    楚青若马上一个头磕在地上:“是,臣不敢忘记太后的教诲,等臣查明了幕后主使,一定前来向太后请罪,再请太后教诲!”

    儿大不由娘,太后见这对君臣如唱戏一般唱作俱佳,心里也是感到一阵无力,挥了挥手:“去吧,去吧!别在这儿跟我演戏了,退下吧!”

    楚青若憋着笑,退出了太后的寝宫,走到门口笑着对德顺一拱手:“多谢德公公,也多谢万岁了!”

    德顺笑着拱手:“楚大人哪里话,您的谢意咱家会转达给万岁的,您就先走!”

    楚青若刚要抬腿离开,就听身后有人喊道:“楚大人请留步!”

    一回头,原来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红袖。

    “楚大人,太后有样东西让奴婢转交给大人。”红袖笑盈盈的将手上的盘子递了过来,伸手揭开盘子上的白锦,意味深长的说道:“楚大人,这是太后赐给大人上好美酒,太后说了,楚大人代天巡狩劳苦功高,自当要奖励,可若是有一日,大人若不小心给皇家脸上抹了黑,太后自然也要罚的。到时候,还罚您喝酒!”说着淘气的抿着嘴笑了起来。

    楚青若听了这话,一身冷汗淋淋,听太后这意思,若下次在传出什么绯闻来,她赐下的可就不是美酒,而是毒酒了是吗?

    红袖见她的脸色一下子变白了,就知道自己话里的意思她听懂了。这才满意的对她施了个礼,转身回到太后寝宫中去了。

    闷闷不乐的回到府中,傅凌云和铁衣还没回来,楚青若草草了用了些点心,又赶去了大理寺。

    李少卿见到她脸色不好,问她什么事,她却笑着说没事。李少卿也不便追问,于是拿出了和舞弊一案有的证据,与她一起分析起来。

    两人将案子从头开始梳理,发现其中有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这背后的主谋,做这一切,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若只是单纯的希望朝廷中多一个自己人,大可不必冒着这么大风险,去女科舞弊。完全可以在男科那里笼络一两个有潜力的学子,根本犯不着兜那么大个圈子,弄出个舞弊案来啊!

    楚青若的笔轻轻的在“女”字和“张红”上,停顿了一下,忽然间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李少卿,你这里可有张红以往的功课?”

    李少卿奇怪道:“没有,楚大人若是要的话,我立刻差人去她以前的学堂去取。”

    楚青若:“好,麻烦大人尽快!”

    大理寺的人办事效率和李少卿一样雷厉风行,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一个捕快便飞快的将张红往年的功课都送到了楚青若的案头上。

    楚青若打开,一一阅读后,终于把她的猜测,证明了。

    张红的功课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她的文章做的狗屁不通。可为什么这样的一个人,她的父亲却有那个底气和信心,只要银子到位,他女儿就能成为大炎国第一位女状元呢?

    是谁给了他这个信心?

    看来张继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交代。

    “李大人,走,我们再去会一会这个张继祖!”

    张继祖被带出牢房之后,跪在大堂上东张西望,一见到楚青若出来,便大声喊道:“大人啊,我是真的什么都说了,你们就不要在为难我了,好吗?”

    楚青若一敲惊堂木:“张继祖,你什么都说了?好我来问你,究竟是什么人告诉你肯出银子,就保管你女儿能当上女状元的?”

    张继祖狡辩:“没有啊,大人,没人和我说过那样的话啊,是小女,小女吵着闹着要做状元,我也只是想碎了她的心愿啊,大人明鉴啊,真的没有人跟我那样说过啊!”

    楚青若微怒:“看来你还没有想明白这其中的厉害。我问你,张继祖,你女儿往日的功课并不好,先生也挺反对她参加科考,可为何你依然一意孤行,坚持要这样做呢?”

    张继祖开始耍无赖:“她是我唯一的女儿,她要天上的星星我都给她摘下来,更何况她要是的了状元,我们一家不也是光耀门楣?这样的事,哪里需要别人教?大人你非逼着我说是受人指使,好好好,你说何人指使我,我便一口咬死了就是他指使我去舞弊的好吧!这样你总满意了吧?”

    “你!”

    楚青若始终是个刚上任的新官,问案子遇上这样的老油条,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又拿他没有办法。

    李少卿在一旁安慰道:“楚大人,稍安勿躁。”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对付这样的老油条得换一种办法。”

    楚青若问:“什么办法?”

    李少卿笑得很鸡贼:“晚上请傅少将军或者徐副将来一趟,明天他自然就会乖乖的招了。”

    楚青若恍然大悟,问不出来就诈呀?这办法果然还是需要文远来。

    到了晚上,傅凌云带着人潜入牢房,给张继祖这根老油条来了一出“捉放曹”,将他吓得差点没尿裤子,天还没亮,就叫牢头回话给楚青若,他说,他什么都说,但前提是楚青若一定要保住他的性命。

    老油条一旦开了口,那可是不用人问,直接自己竹筒倒豆子,将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交代道,原来他在很早之前就入了魔神教。入教之后他尝尝长吁短叹的说自己这辈子什么都有了,就是缺个儿子为他们张家光耀门楣。

    然后就有人提醒他说,如今天子开了女科,他可以叫他的女儿去试试考科举。

    张继祖一开始听了,觉得这事绝没有可能,自己的女儿有几斤两,难道他这个做爹的还不清楚吗?别说她功课不行,就算她是满肚子墨水,这第一任的女状元,是那么好当的吗?全天下人的眼睛都看着呢!,稍有个行差踏错,那颗就不是光耀门楣了,那是被全天下人的唾沫淹死!

    这事,不行不行。

    张继祖直摇头。

    可是那人又说了:“张相公,我的一个亲戚在宫里当差,我听他说,好像太后娘娘也不是很赞成这个女科,听说,太后娘娘因为心疼这个当皇帝的儿子,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去了。可是……”

    张继祖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心想,宫里的事关他什么事!

    那人见他听得心不在焉的,于是给他下了一剂猛药:“可是太后说了,和皇帝打交道,不能硬碰硬,要学会迂回。若是今年选出来的女状元才学平平,毫无建树的话,太后说,想必明年皇帝也就再也没有兴致招考女官了。”

    张继祖听着听着,好像听出点味来了。

    “才学平平?那怎么可能考的上女状元嘛,太后她老人家也真会说笑。”

    那人十分认真的看着张继祖说道:“太后金口一开,她说哪个考得上,哪个就必然不会落榜!张相公,你可听明白了?”

    张继祖一下子有点懵,“你的意思是……太后她老人家想让我们家张红得……这个女状元?”

    那人笑道:“当然了,一路孝敬的银子,你还是不能少啊!太后手里的人选可多着呢,最后选谁做女状元,还不是要靠主考官和阅卷官不是,官场这点门道,你也是清楚的,这阎王倒是好见,可是……小鬼却很难缠啊!你说对不对,张相公?”

    张继祖被这从天而降的“富贵”砸的半天说不出话,愣了半晌之后,他傻傻的问道:“此时当真?”

    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信,你去打听打听主考官是谁,然后去拜见他,看看他见不见你?”

    说的那么硬气,不由得张继祖不信。

    再加上回到家中,被自己惯坏了的张红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朝着要去科考,当女状元,张继祖终于咬咬牙,决定铤而走险,不曾想最后竟害了自己唯一的女儿的性命!

    李少卿和楚青若,听完张继祖的招供之后,都慌了神。

    想不到这弄的龙颜大怒的舞弊案背后主谋,竟然是太后!

    这,这事闹的,现在呀如何收场?

    楚青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在早朝之前,悄悄进宫见一见明宗,将实情对他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说完,明宗一脸震惊,想不到这件事情竟然是想来通情达理的母后所为,这,着不是叫做儿子的为难吗?

    明宗的心情可显而知,破天荒的没有去上朝,君臣二人坐在冷宫的台阶上,举头望天,相对无语。

第三百零九章 君心我心

    楚青若轻笑:“兄长可有想过,其实太后不过是抱孙心切,她是希望你着个做皇帝的儿子,能够广纳后宫,为大炎朝多生几个龙子龙孙,开枝散叶。如今,兄长已是而立之年,膝下却只有太子一个孩子,她一个做母亲的自然要心中不悦。”

    明宗皱眉,似乎有什么隐情,却又不愿意说出口。

    楚青若又安慰他道:“即便是我,你看,我都有两个孩子,你堂堂一国之君,尽然只有一个孩子,难怪太后要着急啊。”

    明宗白了她一眼:“百草又不是你亲生的。”

    楚青若撇撇嘴:“那不管,那也比兄长你只有一个儿子强。”

    明宗望着她一如从前,少女般俏皮的的神色,恍惚间,仿佛有回到了清水县,那段如水一般清澈的岁月。

    “青若,我是说如果。”明宗忽然觉得有些话,藏在他心里已经许多年,别的他难受至极,此时此刻,若不让他一吐为快,只怕他会憋疯掉。

    楚青若毫无防备的侧过头,看着他,明媚的笑容像春日里盛开的花。“嗯?什么?”

    明宗望着这抹自己心中珍藏了那么多年的白月光,心头一片滚烫:“我是若如果。如果太后坚持反对女官入朝,青若,你愿不愿意入……”

    “万岁。”

    德顺的声音,很不合时宜的打断了明宗要说的话。

    他有些不悦:“何事?”

    德顺赶紧垂下头禀报:“是……傅少将军,来接楚大人……回家。”

    楚青若笑着站了起来:“他来了吗?”

    明宗则黑着脸,气闷的喃喃道:“他属狗的吗,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但见楚青若满脸欢喜的样子,也是无可奈何,站了起来:“叫他过来吧。”

    “臣见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明宗的话音一落,傅凌云的身影从德顺的身后删了出来,跪在地上认认真真的给他行了个大礼。

    明宗没有马上叫他起来,而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才问:“你何时到的。”

    傅凌云顿了一顿:“不久。”

    不久,就是来了有一会儿了,怕是自己的话他已经听了个七八分,而他话里的意思,只怕他也已经听出来了,所以才叫德顺来禀报的,不是吗?

    楚青若一见到傅凌云来,立刻笑着对明宗拱了拱手:“兄长,那今日青若鲜告辞了,改天吧,改天请兄长移驾将军府,我亲自下厨,给兄长做几个好菜,然后咱们畅所欲言,无醉不归!”

    明宗勉强笑了笑:“好,一言为定。”

    傅凌云也占了起来,恭敬而又疏离的到了一声:“微臣告退。”

    然后牵起楚青若的手,两人一起转身离去。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明宗心里怅然若失。

    他刚才相对楚青若说,却又没说完的话是,若是她不做女官了,愿不愿意进宫做他陆亦清的妃子,唯一的妃子。

    可是,他知道,傅凌云这个时候出现,并且向他行了君臣大礼,是在提醒他。

    他,是位君主,

    而她,却是他的臣下,**。

    明宗站在萧索的冷宫里,久久没有离去,望着冷宫中凋零飘落的树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许他在想,若是当初他在勇敢点,争取一下,或许今天的结局就会不一样。

    又或者,他在想,或许他告诉了她自己的心意,也许她……不,他什么都没有想,想什么都没有用。

    “万岁,起风了,夜露潮湿,还是请万岁回宫吧。”德顺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啊,

    起风了,

    天色也暗了,

    该回宫了……

    傅凌云牵着楚青若的手,走在偏僻的宫中小路上。

    楚青若将今天查出的结果,告诉了傅凌云。

    “文远,你说,太后是不是不喜欢我?”楚青若有点沮丧。

    傅凌云挑眉:“那又如何?她是皇帝的娘亲,又不是我的。”

    楚青若被他逗笑了:“也是,还好咱娘不是那样的,不然我可就苦死了。”

    傅凌云停住脚,很认真的拉过她的手,注视着她的眼睛,说道:“就算娘真的是那样的,有我在,傅家水都不可以让你受委屈。”

    楚青若心中感动,踮起脚轻轻的吻了吻他的嘴唇,脚刚落地,腰间就被紧紧抱住,傅凌云不开心了:“这样就算好了吗?”

    “那你要怎样?”楚青若又踮起脚亲了他一下:“够了吧,快松手,这里可是宫里,被人瞧见了要笑话咱们?”

    “笑话什么?”傅凌云就是不撒手,她软软的身体紧贴自己的感觉真好。

    “笑话咱们一个丞相,一个大将军,行为却如此不检点。”楚青若自己说说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傅凌云反而这些年的脸皮是越来越厚:“怕什么,我们本就是夫妻,又什么好笑话的。”说着还套着楚青若的耳朵,悄悄说了些什么。

    楚青若的连一下子红透了,狠狠地捶了他一下:“你,你不要脸!”

    傅凌云笑着松开她,捂着胸口,和他一起往前走,边走边说道:“好疼,青若,回去你给我看看是不是青了。”

    楚青若走在前面的身影,像一只小鸟一样轻快:“你想得美,傅文远,你现在学坏了。你给我老师交代,都是跟谁学的。”

    悠长的宫中小道上,传来傅凌云好听的嗓音:“跟儿子学的……”

    “你胡说,铁衣才没有那么多鬼主意呢!”

    “真的,这小子鬼着呢!”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却将他们的甜蜜洒在了身后,洒在了这座,在夕阳下显得无比**的皇宫中……

    &&&&

    明宗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方式,终于让太后对女官入朝一事,保持了沉默,最终也答应了不再插手朝堂上的事情。这对楚青若接下去的工作,带来了很大的帮助,在阻力的情况下,代天巡狩顺利的完成,楚青若也在不日便要班师回朝。

    楚青若班师回朝的那一天,人们夹道观看,大家都想瞧一瞧,这传说里的女状元,究竟是不是长得三头六臂,有没有青面獠牙。

    结果,大家伸长了脖子等了一上午,都没有见到这位神秘的女丞相,只见到代天巡狩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进了城。

    女丞相呢?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高博,很郁闷。

    明明说好的由傅文远这小子护着楚青若进宫述职的,怎么弄到最后就将着个烂摊子扔给了他和萧瑶两人,自己则带着楚青若游山玩水去了。

    想到将要面对明宗一脸的怒气,高博的小心肝就狠狠地颤抖了一把。

    自从上次回京,他以身体抱恙为由,向明宗辞去了将军一职以后,本打算行走江湖,浪迹天涯去的。可是,傅文远去,一个人一壶酒的将他挽留下来,请他做铁衣的师傅。

    自那以后,他就感觉被这家伙给坑了,骗了。

    带孩子的是他;

    傅文远不在的时候,守护楚青若的是他;

    过了许久,明宗才开口道:“青若,朕特地和你来这里,就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向和你说说心里话。”

    楚青若拱手:“万岁,请说。”

    明宗摆摆手:“今日别叫我万岁,我也不称朕,你我还是以前那般称呼,说气话来畅快。”

    楚青若笑道:“好,长筠兄请讲。”

    明宗叹了口气:“我一直以来都觉得母后是个明事理,晓大义的母亲,当年我和玉娇一事,也全是母亲从中周旋,才能免了父皇的责罚。可是我想不通,如何她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整日找玉娇的麻烦不说,还将手伸到朝堂上来了。我,我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如今,代替楚青若上朝的,是他,是他,还是他。

    他,他这是被忽悠,上了贼船了是吧?

    小时候的傅凌云,可没那么能说会道的啊,莫非是自己变笨了?

    就在高博还在苦恼一会儿见了明宗,要如何面对他的怒火的时候,大炎风景最秀丽的明湖县外的管道上,缓缓的行着两匹马,马上坐着一男一女,男人英俊挺拔,女人绝美妩媚,两人有说有笑,一路慢慢的纵马缓行。

    他们就是翘了皇帝述职仪式,偷偷跑出来游山玩水的傅凌云和楚青若。

    “青若,你看,当年我在花灯会上遇见你的时候,就是要来这里的军营述职。”傅凌云指着远处的一座高山说道。

    楚青若笑道:“难怪你行色匆匆。”

    说道花灯会,两人不约而同的响起了,当年那个戏弄高博说自己“姓胡名言,字八道”,永远笑呵呵的少年,连枫,还有那个永远都不着调,为了一万蛋炒饭便跟着他走了的叶殇。

    傅凌云见楚青若的情绪一下低落了下来,轻轻的安慰她道:“青若,别难过。人生不过白驹过隙,生死离别再所难免,只要我们还记得他们,他们便没有死。”

    楚青若的眼睛有些湿润,却依旧望着远处笑着说道:“是的,他们都在我们的心里。有一天我们老了,他们还在那里,还是最美好的年华,最美的样子。”

    青山拢白纱,赤霞飞黄陌。

    昔为少年客,今成云烟歌。

    只要有人还记得他们,他们便永远活着。

    青山绿水间,两个美好身影相依相偎,时间也为他们驻足停顿,仿佛也想留住着短暂而又宁静的一刻。

    只可惜,这时间美好的时光总是格外的短暂。

    一阵飞扬的马蹄声,生生将这片刻的宁静打乱,让这副本来美好的画面,添上了一丝仓促。

    “爷……爷!”

    马上的少年许飞,衣袂翻飞,满头大汗,看得出他此刻是万分的着急。

    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飞驰到山水间形同一对神仙眷侣的楚青若和傅凌云面前,急急的停住了马蹄。

第三百十章 金榜探花

    少年的跳下马,对着两人行了个礼,脸上既有喜气又有着急之色:“见过将军、夫人!”

    傅凌云搀扶着楚青若从河滩边,小心翼翼的走了上来,将她安置在一棵槐花树下歇息,然后才问少年:“何事?”

    许飞看了一眼还沉醉在山水间美景中的楚青若,拉着傅凌云往旁边走远了几步,又回头确认了一下这样的距离说话应该不会被夫人听到后,才压低了声音说道:“爷,京里出事了。”

    傅凌云脸色一紧,看向他却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许飞道:“是夫人家的表老爷。表老爷高中今年的金榜探花。按说吧,其实也应该算是个喜事。可是,不知怎地,竟然冒出来一个妇人,竟然敲响了皇宫的鸣冤鼓,一状把表老爷告上了金銮殿。”

    许飞说的表老爷就是楚青若的表弟,公孙临东。

    傅凌云对公孙临东的母亲,楚文红向来没什么好印象,尽管说这些年,他那个嗜赌如命的母亲安分了不少,可当年三百两卖了百草的亲生母亲,公孙莒这事,在他的心里印象还深着呢,要说他们家的事情,说实在话,他真的不是很相管。

    可哪是楚青若娘家仅剩的亲人,他又不得不管,于是皱着眉头问:“什么罪名?”

    许飞:“说是为了抛弃糟糠妻子,攀附权贵,杀人害命,罪犯欺君。”

    傅凌云一听,眉头攥的更紧了:“万岁可有发落?”

    一旁休息够了的楚青若,见他们在哪儿背着自己不知道说些什么,似乎有意避开自己,忍不住时时往他们这里看来,见傅凌云的眉头紧簇,便站了起来,向这边走来。

    “可是京里出了什么事?”

    傅凌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告诉她:“东哥儿出事了。”

    楚青若吃惊,许飞连忙上前将事情又重复了一遍,听完楚青若面有不悦:“想不到着张欣还敢兴风作浪,看来上次我们给她的教训还不够啊!”

    想到张家那副无赖的嘴脸,楚青若气就不打一处来。

    “走,我们这就回去看看,她又搞什么鬼!”

    几日后,楚青若和傅凌云风尘仆仆的赶回京城,刚踏进城门便听到满街都在传“大炎朝出了个陈世美,刚得了个状元便要休妻,攀附权贵,另娶名门千金!”

    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把楚青若越听越生气,直接吩咐车夫:“先不回将军府,去木瓜巷。”

    到了木瓜巷,楚青若敲开了远门,丫鬟将她领进院子,大老远,她就看见楚文红坐在院子里长吁短叹。

    “老妇人,少将军夫人来了。”

    丫鬟向她轻轻的禀报过后,楚文红一见到楚青若,便在也忍不住,上前拉住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苦了起来:“哎呦,若姐儿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你那可怜的弟弟可就要被那黑心肝的婆娘给冤死了呀!”

    楚青若虽然也不喜她,可终究是东哥儿的娘,自己的姑姑,她始终还是做不到不闻不问。

    “姑姑,别哭了,先说说事儿吧!到底怎么回事?东哥儿呢?”

    楚青若接下了斗篷,交给贴身丫鬟,坐在丫鬟端过来的一张椅子上冷静的问道。

    楚文红抹着眼泪道:“我们听了你的话,这几年一直闭门不出,准备科考。东哥儿也是争气,今年终于中了个探花,我心里头那是高兴的呀。那黑心肝的婆娘,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东哥儿高中的消息,又寻上门来吵闹过几次。我们原想着按照你说的话,等他高中了以后,便去求了万岁下旨赐他们两个和离,哪知道那婆娘见我们是铁了心要与她和离,竟一不做二不休,一张状纸将东哥儿搞到了金銮殿,说他品行不端,德行有失,一朝高中便要抛弃糟糠妻子,另攀高枝,说东哥儿是当朝陈世美在世,忘恩负义……哎……总之,说的可难听了。”

    楚青若眼神厉了厉:“那万岁怎么说?”

    说到这个,楚文红更伤心了。

    “东哥儿寒窗苦读十多年,好不容易高中了,这……这一天官都还没做上呢,便被这黑心短命的婆娘搅的寝食不安不算,还被万岁停职留用,暂时关押在天牢,等查清真相再做决断!哎呦,若姐儿啊,你可要帮帮你兄弟啊,以前姑姑是不好,可你知道东哥儿向来是个好的啊,他真的是苦命啊!”

    一通嚎啕,将楚青若哭的脑仁直抽抽,暗暗抬手按住了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她安慰楚文红道:“行了,姑姑也别着急,等我找张欣谈谈再说吧。”

    说罢,站起身来,一边的丫鬟给她披上斗篷,楚青若拢了拢斗篷,忽然手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姑姑,当年的婚书可在?”

    楚文红点头:“在,在,都在。”

    “那最好了,找个时间找人给我送过来。”

    交代完,楚青若便出了门,见到百无聊赖,却还是坚持等着她一起回家的傅凌云,心中一暖:“累了吧?”

    傅凌云甩着马鞭子,故意做出一幅奴才相,上前扶住她的手道:“为夫对夫人可是很三从四德的,怎么会累?”

    楚青若便凳上马车,边失笑:“何时咱们惜字如金的将军便的这般会说话了?”

    傅凌云将她扶上马车后,哏在她身后也跳上马车,从她的身后附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吃得你口水多,自然变得和你一样伶牙俐齿了。”

    楚青若腾的一下脸红如天便的火烧云,艳丽无比,轻啐了他一口弯腰坐进马车内。

    马车缓缓前行,一路来到将军府门口,车夫敲开了大门,门子没想到是主人回来了,忙不迭的打开大门让马车进来。

    去年看门的刘伯年事已高,告老还乡后,就换成了现在丁三这个年轻的后生来看门。

    丁三一边卸着门槛,一边对马车上的楚青若和傅凌云说道:“爷,妇人,不是小人多嘴。舅老爷那事闹得满城风雨,张家欺人太甚,就连小人都看不下去了。”

    楚青若闻言,撩开车帘子,问道:“哦?你知道些什么?”

    丁三停下手里的活,抹了把汗:“夫人,小人市井出生,这些话都是起从街坊那里听来的。我们那儿有一家的嫂子娘家人就和张家在一个镇上,听说,张家在镇上都放了话了。

    张家说原先不知道舅老爷有个那么有钱的亲戚倒也罢了,本想熬他个几年,等自己女儿另寻了一门好亲事,便随便讹上舅老爷几百两银子,这门亲事业就作罢了。

    可现在不光知道了舅老爷家有门泼天富贵的亲戚,如今又高中了探花,张家说了,他们这辈子是吃定了舅老爷,打死了绝不松口。若是舅老爷铁了心的要和离,也行,要不就叫傅家出面出银子,要么就叫张欣吊死在傅家门前!横竖是亏本的买卖,倒不如生是公孙家的人,死是公孙家的鬼!”

    楚青若听得柳眉倒竖:“亏本的买卖?亏她们家说的出来!丁三,你可听清楚了?她们家真的是这么说的?”

    丁三见好脾气的楚青若都发了怒,当然越发的站在自己主子这边打抱不平:“当然听得真切,她们家就是那么说的。”

    傅凌云一掀帘子跳下车,伸手又将楚青若扶了下来:“好啊,丁三,你找些人放话下去,若不肯和离也不怕,大不了叫东哥儿以七出之条休妻便是,若是不服,再去金銮殿告御状就是。”

    丁三也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一听自己主子这样说,顿时笑了出来:“那敢情好,这一家子这下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楚青若冷着脸:“就是要他们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正要进门,就听身后德顺的声音响起:“楚大人?奴才就知道你差不多该回来了。”

    “德顺公公?”

    楚青若和傅凌云都有些吃惊,“您怎么……”

    德顺站在门口,苦着脸:“楚大人快别说了,为了你们家这点事,皇上已经被太后叫去寻了好几通话了,你若再不回来,皇上着一肚子的牢骚,该把奴才给淹死咯!”

    楚青若见他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想笑却又想到他也是受了自家那点破事连累,肯定没少被皇上的迁怒,生生将笑意压了下去。“要不……公公随我进府,喝几盅消消气?”

    德顺摆摆手:“不了,还是请楚大人随我进宫面圣,好好和皇上说说话,让皇上……早点消气吧!”

    楚青若为难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傅凌云,见他面沉如水,想了想刚要开口,就见他手一抬:“算了,你去吧。”

    德顺忙向傅凌云作揖:“多谢,少将军!”然后才向楚青若做了个请的手势:“楚大人请。”

    楚青若登上他的马车。两人一起来到御书房,站在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明宗不耐烦的声音:“哎,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两人相对了一眼,德顺推门,楚青若走了进去:“小妹向兄长请罪!”

    说着一撩下摆,给明宗跪下来。

    明宗那里舍得怪她,无奈的放下手中折子,站了起来,走过来将她扶起:“哎,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谁家没有几个糟心的亲戚。”

    楚青若垂首不语。

    明宗让她坐下后,回到自己的龙椅上,喝了口茶才笑着问道:“我看那女子着实彪悍得很,不像状子上写的那么柔弱可欺,而公孙探花也不像她说的那么强势,夫妻闹到了这歌地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缘由?”

    楚青若就等着他问这个话呢!

    于是就把张家当初如何用大女儿冒名顶替与自己家兄弟相亲骗婚,到婚后小恶女如何虐待自己的婆婆和相公,还有最后自己又是怎么带人拼死相护才将他们母子俩救回来的过程一五一十的向明宗说了一遍。

第三百十一章 左相大人

    明宗听完,放下杯子啧啧称奇:“朕只听闻过男方骗婚,欺压女方,头一回听说女方骗婚的。不过看那女子在金銮殿上咄咄逼人的样子,倒是与你说的有几分相符。”

    想了一想,放下杯子又说道:“这样,不行的话,朕就下旨赐他们和离。”

    楚青若笑道:“多谢兄长好意,可是若只是这样,今后临东的仕途怕是要举步难行,而且他还年轻,若不洗清污名,还有哪家敢把女儿嫁给他?”

    明宗细想,觉得也是。

    “好吧,你啊你去处理吧,若是又什么不便的……”

    楚青若笑道:“兄长不信小妹吗?”

    明宗知道她这是婉言拒绝自己的帮助,心里无奈,却又不忍心责怪她,笑道:“你啊!”

    从宫里出来,楚青若踩着地上的青石板,低着头想着心事。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叫她:“楚大人,请留步!”

    楚青若回头一看,原来是左臣相,陈曦惟。

    “陈大人!”

    楚青若很有礼貌的向他行了个礼,虽说他们两人的官阶是一样的,陈曦惟是左丞相,而她是右丞相,不过,陈曦惟比她年长,自然要向他行礼的。

    陈曦惟倒也不客气,受了她这一拜,只随意的向她拱了拱手,随后说道:“听闻楚大人,虽然自幼丧母,不过大人的父亲却是一位桃李满天下的山长,当真是令人敬佩。”

    楚青若听着这话,总觉得不对味,这人莫名其妙的叫住自己,不会是想要和她站在着宫中的大道上,追忆她的父亲吧?

    于是楚青若抬头,细细的打量了这位左臣相大人一番,只见他虽然已经是不惑之年,却依旧依旧保养的非常好,白面黑髯,面若银盘,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勾勒出他的精明,又恰到好处的掩住了他的锋芒和锐利,看起来和和气气,一点杀伤力没有。一身暗红色的朝服显得他的身板又高又瘦,像一根竹竿。

    “陈大人谬赞了,家父已经过世多年,若是他还在的话,听到陈大人这样说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楚青若不动声色的提醒他,她爹已经死了,他确定还要和她谈论这个话题吗?

    陈曦惟到底是老狐狸,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退却,“听说令尊在世的时候,家教十分的严格,想必楚大人,和新进的探花郎,公孙大人都是受了令尊的影响才会有今天的成就吧?”

    楚青若有些不悦了,原来他兜着圈子的实在骂她家家教不严吗?

    “陈大人说的一点都不错,不过,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与临东能今天,才不全是受了父亲的影响。”

    陈曦惟挑眉:“哦?那么说……”

    “青若,原来你在这里!”

    陈曦惟的话被人打断了,他有些恼火的看向说话的人,原来是傅凌云。

    “哦,原来是傅少将军,好久不见。”

    傅凌云礼貌性的拱拱手:“丞相大人,好久不见,令公子的身体好些了吗?”

    陈曦惟面皮一阵抽搐,尴尬的点了点头:“好多了,多谢少将军关心。既然少将军来接尊夫人,那本相就先不打扰了,咱们以后有机会再叙,本相先告辞了。”

    傅凌云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丞相慢走。”

    目送着陈曦惟灰溜溜的走掉以后,楚青若这才缓过脸色,笑着问他:“文远,为何你一提到他的儿子,他便这么走了?”

    傅凌云望着他的背影冷笑道:“他儿子整日留恋青楼,前几日还与人为了将一名歌姬大打出手,被人揍的起不了床,他还好意思说别人家的家教!哼!”

    楚青若失笑:“你怎么知道的?”

    傅凌云默了默,“上次陷害你的事,他也有份。”

    楚青若吃惊:“什么?上次的事不是太后……”

    傅凌云牵起她的手,往回走,边走边说道:“你可知道,陈曦惟有个小舅子的妇人,就是太后亲侄女,时常进宫陪伴太后,不然,太后久居深宫,又是如何得知朝堂之事的?”

    楚青若恍然大悟,“原来最排挤我的是他,不是太后!”

    傅凌云冷笑:“太后就算没见过你,就凭你与皇上的交情,怎么样也不至于道厌恶你的程度,若没有人日日在太后面前煽风点火,太后又怎么会误以为你对皇上居心叵测呢!”

    楚青若沉默了。

    确实,以前太后虽然没见过自己,但是她和皇后程玉娇,明宗那么多年的交情,太后不可能不知道。要反对,早就出来反对了,何必等到现在。

    所以说,太后反对的,只是女人做官一事。可朝堂的事,若没有人给她分析朝局,她在后宫又怎么可能会这么激烈的反对?

    左丞相,陈曦惟。

    看样子,她要加倍小心这个人了。

    “说不定,张欣的事情也是他捣的鬼。”

    不是她疑心病重,而是这件事情是在有太多值得让人怀疑的地方。

    比如,张欣一家是如何进宫告御状的?他们只是一介贫民,就算要告状也应该去大理寺才对,如何就直接跳过大理寺,进了宫敲响了鸣冤鼓?

    要知道,鸣冤鼓可不是一般人都能敲得到,它的四周可是有官兵把守着的。

    “嗯,晚点让人去查查。”

    傅凌云看着自己怀里的小女人皱起了眉头,不由一阵心疼。

    回到府中,傅凌云交代了徐勇一些事情以后,便早早的回到房中等着楚青若从书房回来。

    等着床顶上的笼纱,傅凌云失笑,自己竟体会到了“悔教夫君觅王侯”的味道。

    叹了口气,他将双手枕在脑后,失神的想到:当年他精创出征打仗,大约她便是这样的心情吧,夜夜独守空闺盼着他归来。

    唉……风水轮流转,如今却换作他独守空房等她回来了。

    咣!

    房门忽然被用力的推开,带着一股子冷风,灌进房间里。

    整个将军府,大概只有这小子敢这么开他房间的门了。

    傅凌云虽然皱着眉头,可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因为那是他的心头肉,他的儿子。

    铁衣一手搀着百草,一叫踢开了傅凌云的房门,鼻子下挂着两条来不及吸进去的鼻涕,急吼吼的一角跨了进来。

    “爹,把你的刀借给我用一下!”

    小子开口便是杀气腾腾,傅凌云坐了起来:“做甚!”

    铁衣将手里的百草往他面前一推,傅凌云抬眼,就见小小只的百草脸上挂着还没有干的泪痕,低着头小声的抽泣着。

    连忙将她抱过来,小声的问“百草,告诉爹,你怎么了?”

    铁衣是他的心头肉,百草就是他心尖上的宝,傅凌云放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疼都疼不过来,谁敢把她惹哭了?

    百草扭着小身子,默不作声,只是一味地抽泣,把傅凌云急得不行,转头怒骂铁衣:“你怎么当哥哥的,怎么让妹妹哭了!”

    他一凶,百草又哭了。“爹爹,什么叫认贼作父?”

    傅凌云手忙脚乱的哄着自己的心肝宝贝,没架住她冷不防的发问,一时不知怎么解释,愣在了那里。

    铁衣铁青着小脸道:“爹,把你的刀给我,我去宰了那个女人!”

    傅凌云板下面孔,呵斥:“胡闹!什么女人?”

    “谁在胡闹啊?”

    楚青若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父子三人齐将头转过来,百草更是停止了哭泣,对门口一手背在身后笑意融融的楚青若伸出了手,要抱抱。

    楚青若笑着走进来,从傅凌云手里接过百草,在她白嫩可爱的小脸上亲了一下以后,问父子俩:“谁把百草惹哭了?是你?还是你?”

    铁衣连忙摆手:“不是我们!”

    开玩笑,娘虽然很温柔,可是一旦生气起来,要他朝上一两百遍的经书,那可真是要他的命了。

    赶紧将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今日白天,徐灿本来带着百草在院子里玩的好好的,突然看见管家匆匆的跑来问周妈妈主子们可有回来?

    周妈妈正忙着,便头也没回扔了“没有”两个字给他。管家一脸烦躁的走了,却引起了百草的注意。

    百草拉着徐灿追出去问管家:“伯伯,你怎么啦?”

    管家见到百草和徐灿,勉强露出点笑容,摸了摸他们俩的头说没事,叫他们自己去玩去,然后转身走了。可是走了没两步,又不放心的转了回来,叮嘱他们千万不要去大门口,门口坏人多。

    其实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更引起两个孩子的好奇心了。

    于是百草便拉着徐灿去了大门口。

    一走到门口,就听见门口有人在大哭大闹,俩孩子不由得好奇,齐齐走过去,门口的侍卫可不敢让两个孩子出门,于是只好买了两串糖葫芦,让他们坐在门槛上边吃边看热闹。

    百草和徐灿坐在门槛上,往台阶下看去,就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长得还算端正,却盘腿坐在他们家大门口,不住的干嚎:“哎呦,大家来评评理,大家来为我主持个公道啊!将军府怎么了?有权有势怎么了?就可以拆散人家家庭吗?哎呦,大家快来啊!我活不了了,活不了啊!”

    百草啃着糖葫芦,拉拉守卫的衣角,小声问道:“叔叔,这位大婶是怎么了?”

第三百十二章 养恩天大

    侍卫头疼的看着台阶下撒泼而女人,说道:“小小姐,这妇人是个疯子,你只管看热闹便是,不用理会她。”

    百草乖巧的点了点头:“哦。”

    转头看向徐灿,徐灿从小就展现了他小忠犬的一面,也跟着百草忙不得的点头。

    台阶下,那妇人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便越发嚎的起劲了:“各位,你们来给我评评理。这一家!就是这一家,傅少将军府!仗势欺人!”

    有好事者起哄问道:“少将军府怎么仗势欺人啦?”

    那女人道:“我相公是他的妻弟,我与我相公成亲多年,夫妻恩爱,可是他们家长着有点权势,就硬是讲我相公从我老家抢了回来,关了起来,逼他科考,为他们光耀门楣。如今我相公高中探花,他们又逼着我相公与我和离,要为他另择姻缘,你们说,是不是欺负人?”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一阵哗然:“哇,那是有点欺负人!”

    “什么有点?那是太欺负人了好吗?”

    也有脑子灵光的反问:“比你相公考科考还不好?光耀门楣的事情,怎么欺负人了?”

    “是啊,要逼也是逼你和相公和离,人家若是逼你相公,干嘛不直接休妻?何必逼他和离那么麻烦?”

    那女人跳了起来:“我相公,他,他老实,反正,反正是他们傅家欺负人!楚青若,你给我出来!你们今天要是不把话给我说清楚,我,我就……”

    说着抬起腿噔噔噔走上台阶,就要往里闯。

    侍卫们一见她要闯进来,赶紧拦住,别让她冲撞的台阶上的小小姐和徐少爷才好。

    结果拉拉扯扯中,侍卫手劲大,一把将她退下了台阶,跌倒在地上。这下这妇人哭闹得更厉害了。

    百草心一软,站了起来,走下去,将手里的糖葫芦递给她:“大婶,你别哭了,我请你吃糖葫芦好不好?”

    “大婶?”

    那妇人一声怪叫,一巴掌挥落糖葫芦,侍卫怕她伤了百草,赶紧上来将她抱起来:“小小姐,别靠她那么近。”

    “小小姐?你,你是百草?”

    那妇人似乎认得她。百草好奇的在侍卫怀里转过身看向她。

    “百草,我是你的舅母张欣,你让我进去好不好?”

    张欣此刻的脑子转的飞快。

    她和公孙临东成亲多年,初了最初那几年还有些夫妻恩爱之事,后来便一直分房而居,后来临东又被楚青若那个贱人带回了京城,对她闭门不见。所以这么多年,她都没有个子嗣傍身。想起这件事她就后悔不已,早知道那个废物竟然能高中,当初她就不该喝那个避子汤。早点怀上孩子,如今就不用那么被动了。

    不过没关系,眼下不就来了个天赐的孩子吗?

    刚成亲那阵,她听临东说过,百草是他妹妹的孩子,她的妹夫在一场战役中殉国了,妹妹从小痴傻的,知道妹夫没了以后,竟然从城墙上跳了下来殉夫了,所以傅家便收养了百草。

    听说傅家,傅凌云和楚青若夫妻俩度着小丫头可好了,视如己出,临东也十分疼爱这个孩子。她若是将这个孩子拿捏在手,不管是傅家还是临东,还不对自己言听计从?

    想到这里,张欣收起了哭闹撒泼的嘴脸,换上了一幅和蔼可亲的面孔,笑着对百草说道::百草啊,我是你舅母,你舅舅在家可想你,你要不要和舅母一起回舅舅家,看看舅舅啊?

    百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徐灿走了过来,那糖葫芦指着张欣说道:“在我们家门口,挡着那么多侍卫叔叔的面,你就想拐孩子?你脑子有坑是吧?你当我们家的侍卫叔叔们都是死的吗?”

    众侍卫们纷纷笑了起来,不愧是徐副将的儿子,连说话的口气都像极了徐副将。

    “是啊,你当我们都是死的吗?再说了,公孙探花和你的事情,满京城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还跟你回去看舅舅,你家里还有小小姐的舅舅吗?”

    另一位侍卫笑道:“兴许人家说的是野舅舅,啊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

    张欣恼羞成怒,趁抱着孩子的侍卫一个不留神,扑上来便要抢孩子。

    几名侍卫见状,脸盲赶了过来,场面一时混乱。

    推拉中,占不到便宜的张欣终于恶从中来,开始口吐恶言:“百草,你这个小野种,你认贼作父还挺高兴是吗?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吗?”

    百草是个性子温和胆小的孩子,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混乱,吓得哭了起来。一见百草哭了,徐灿扔了糖葫芦,撸起衣袖对着张欣一阵拳打脚踢。

    却终于被侍卫们抱起,将他和百草送回了院子。

    铁衣看到百草的时候,就见她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的戚戚哀哀,伤心不已。

    心疼妹妹的铁衣拉着她问明了缘由之后,怒气冲冲的拉着她的手一起闯进了傅凌云的房间。

    楚青若和傅凌云听完铁衣的讲述之后,互相看了一眼。

    傅凌云黑着脸,楚青若则一脸沉重:“铁衣,你先出去,爹和娘又话要和百草说。”

    铁衣满脸不解,却还是听话的走了出去。

    讲百草案子椅子上,又绞了帕子为她抹干净小脸,楚青若蹲在她面前,语重心长的说道:“百草,你已经七岁了,也是个大孩子了,娘亲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听完之后,你自己做决定,以后要不要继续唤我们爹娘好吗?”

    百草是个聪明孩子,一听这话,小脸一下白了。

    难道真像那个疯女人说的,她是野种?

    “百草,你却是不是我们亲生的。你爹叫做叶殇,你娘便是临东舅舅的妹妹,也是我的表妹,公孙莒。你的大名不叫傅飞雪,而是叫叶飞雪。”

    百草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楚青若和傅凌云。

    楚青若摸了摸她冰凉的小脸,缓缓的将叶殇与阿莒从相识到相恋,再到叶殇战死,阿莒殉情,娓娓的向她一一道来。

    说完之后,还说道:“百草,娘告诉你这件事情,是不希望你胡乱猜疑。你不是野种,你爹是救了一座城池人性命的大英雄。而你和我也有血脉关联,本就是亲人。你出生没多久你母亲就去了,是我一手把你养大,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女儿。如今你已经知道你自己的身世了,若是你不愿意再喊我们做爹娘也没有关系,你依旧是我的孩子,我们还是亲人。”

    百草一直在沉默。

    傅凌云觉得自己的心提了起来,多害怕孩子会改口喊他姑丈。这份心情,就连当年他想楚青若求亲都没有那么紧张过。

    终于,百草开口了:“爹,娘,我能去拜祭一下他们吗?”

    这一声爹娘,喊的楚青若和傅凌云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她还是他们的女儿,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会失去她了。

    “哎,哎,好,好,好孩子,应该要去的。”

    楚青若擦着眼泪,欢喜的说道。

    好了,没事了,一家人还是齐齐整整的一家人。

    “笃笃笃!”

    周妈妈在门口敲门。

    “小姐,姑爷,太子殿下来了。”

    傅凌云脸又黑了。“不见!”

    楚青若笑着锤了他一拳,娇嗔道:“人家是来见百草的,又不是来见你的。”

    傅凌云磨牙:“所以说不见!”

    连门外的周妈妈都捂嘴笑了起来:“小小姐,快出来吧,太子殿下今天可给你带了件稀罕玩意儿。”

    百草犹豫的看了一眼,如同要吃人的父亲,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走过去搂住傅凌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爹爹,别生太子哥哥的气,我一会儿回来陪爹爹用晚饭可好?”

    傅凌云无奈,抱着她重重的香了一记:“你说的,爹可等你,你不回来,爹就不吃饭。”

    百草笑:“好!”

    然后打开门,一蹦一跳的走了出去。

    太子陆锦年,今年十岁,生的跟明宗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俊秀英俊,温润如玉。一袭蓝衣站在院子里头,如同一棵青松,挺拔潇洒,引人瞩目。

    “百草!”

    “太子哥哥!”

    见到百草娇俏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他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笑着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徐灿跟在百草的后面朝他拱了拱手:“见过太子殿下。”

    陆锦年微笑:“阿灿。”

    三人再加上傅铁衣,四个人是发小,青梅竹马,关系相当不错,不过在人前,该有的礼数百草和徐灿还是很有分数。

    “百草,阿灿,我今天带来了一样稀罕玩意儿,你们猜猜是什么。”

    陆锦年挥退了宫人,和百草、徐灿一起,拎着一只小箱子走进徐灿的房间,往地上一放。

    百草的闺房,傅凌云明令禁止出了他以外谁都不许进,包括傅铁衣。所以他们只有在铁衣或者徐灿的房里玩耍。

    “猜不到,会动?小猫?”

    徐灿伸手想去揭开箱子上蒙着的布,却被陆锦年一掌拍下,“咦?铁衣呢?”

    百草想了想:“刚才还在的……”

    徐灿却一脸漫不经心的说道:“铁衣?刚才出门了?说是去韩姨的军营里溜溜。”

    “哦。”

    三人都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第三百十三章 铁衣当爹

    再说傅铁衣,被爹娘哄了房间以后,心里还是很生气今天妹妹被人欺负了,心里还念叨着要去找一把刀,看了欺负他妹妹的人。

    可是将军府的兵器库,没有他爹的令牌进不去,怎么办?

    灵光一闪,有了!

    听说韩姨最近正在京郊练兵,她的军营里一定有兵器。

    对,他去找她去,顺便还能找耿莲这死丫头“报仇雪恨”

    傅铁衣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说走就走。那定了主意之后,当下便去马厩牵了自己的小马“倾国”出来。

    “少爷!”

    刚出城门,身后一匹同样漂亮的小黑马追了上来,傅铁衣勒住了缰绳回头一看,原来是他的贴身随从乐平。

    乐平比他大三岁,是傅凌云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孤儿,见他虽然长的相貌普通,却聪明伶俐,便把他留了下来,坐了铁衣的贴身小护卫。

    “少爷,你去哪儿怎么也不和小人说一声?”

    乐平追上了傅铁衣后,不满的数落着他。

    傅铁衣挠了挠头:“忘了。既然你来了,那就一块走吧!”

    “去哪儿?”

    “找韩姨。”

    “找韩姨做啥子?”

    “借刀,小爷要宰了那个欺负百草的臭女人!”

    比起惜字如金的傅凌云,傅铁衣可是伶牙俐齿得很,这一点,大约是遗传了他的母亲,楚青若的优点。

    乐平见他一幅咬牙切齿,深仇大恨的样子,便不在说话。

    两人一路疾驰道京郊赤凤军的大营,翻身下马。

    “呦,这不是傅家少爷?”

    韩灵儿的副将之一,洪雪,见到傅铁衣铁青着脸走进大营,连忙迎了上去,将他带入韩灵儿的帐子中。

    “韩姨,借我一把刀。”

    一见到韩灵儿,傅铁衣便嚷嚷道。

    韩灵儿见他一幅匪气冲天的样子,不禁失笑,挥退了属下,问道:“你要刀做什么?”

    “有人欺负百草,小爷要去剁了她!”

    傅铁衣一拳捶在桌子,愤愤的说道。

    “杀人能解决问题吗?”

    韩灵儿以为是学堂里那个熊孩子欺负了百草,才惹的这个小土匪喊打喊杀的。

    “怎么不能?那臭女人干在将军府门口抢人,还敢说百草是野种,这是什么行为?这是以下犯上,杀了她都不犯王法!”

    别看傅铁衣熊,可他的学问可是杠杠的,尤其是律法这一块,早就烂熟于心。

    这下可把韩灵儿给说懵了,不是学堂的熊孩子?

    “哼!你这蛮子,整天就知道喊打喊杀,一点脑子都没有!”

    忽然一声娇俏的声音从营长外传了进来。

    “耿莲!”

    傅铁衣磨了磨牙:“你还有脸来!”

    帘门一掀,一个五岁,长得粉雕玉琢,头上扎着朝天辫子的小姑娘,忽闪着大眼睛走了进来。

    她就是傅铁衣嘴里的“耿莲”,韩灵儿和耿康的女儿。为了纪念死去的连枫,耿康特意为女儿取了这个名字。

    “莲”字谐音“连”,耿康的意思,她即是他耿康的女儿,也是连枫的女儿。

    这份心意着实让韩灵儿感动了很久。

    说来也奇怪,耿莲的性子,不像娘,也不随爹,倒更像死去的连枫,古灵精怪,鬼主意一个接一个,许多大人都算计不过她。她的爱好也是奇特,不喜欢胭脂水粉,琴棋书画这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只喜欢机关术这些奇银技巧的玩意儿。

    比如上次,她做了一只会飞的木鸢,哄了傅铁衣坐上去,结果还没飞出多远,便栽到了荷花池里,差点没把他淹死。之后,傅铁衣开始发奋学游水,如今反倒成了游水的高手。

    再比如,去年她做了一个机关陷进,让傅铁衣带着徐灿、乐平去破机关。

    说是破了机关就送百草一套她向往已久的娃娃家具,全是她亲手做的,小床,小椅子全是上好木料,做工精细,百草看上,问她要了许久,她都没舍得给,这次就贡献出来了。

    傅铁衣和徐灿,这两个妹奴一听,二话不说便去了。

    结果,不仅没破掉机关,三个人还损兵折将,都挂了彩,回去以后,三人被嫌弃他们没出息的傅凌云和徐勇扔进了军营狠狠地操练了一个月,累的人都脱相了才被放回来。

    所以说,这就是为什么傅铁衣一听到耿莲的名字就要咬牙切齿的原因。

    现在见到着鬼丫头站在自己面前,还嘲笑自己没脑子,傅铁衣碍着韩姨在,才没冲上去咬她几口。

    “这是我娘的大营,我干嘛没脸来?倒是你,你来这里借刀,用我们大营的刀拿去杀人,你安的什么心?想陷害我娘吗?”

    耿莲双手抱胸,眼神不善的瞪着傅铁衣。

    韩灵儿扶额,她这是生了个什么鬼灵精?脑子怎么那么复杂呢?

    “没有没有,铁衣也就是气头上,那么一说,小莲,你可别当真哈!”

    韩灵儿天不怕地不怕,在外也是威风凌凌,赫赫有名的名将,到了女儿面前,却像一只小绵羊一样。

    “娘,你就是太单纯,总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耿莲生气的撅起小嘴。

    “……”

    她单纯?

    韩灵儿哭笑不得。

    “你想想,他们家也有刀,他为什么不用?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来?”

    耿莲将韩灵儿按在椅子上,无视傅铁衣一脸的怒气,开始细细的给她“分析”。

    天啊,又来了!谁来救救她?

    康子!你快来,把你这个老气横秋的女儿带走!

    韩灵儿望着自己女儿巴拉巴拉说个不停的小嘴,痛苦的扶额,心里的泪都要流成海了。

    就在这时,帐子外有人报告,韩灵儿如同遇见了救星,忙不迭的走了出去:“那个,小莲啊,娘还有些军务要处理,你和你铁衣哥先聊一会儿,娘一会儿再回来听你分析哈!”

    说罢,脚底抹油,溜了。

    留下耿莲和傅铁衣,瞪眼瞪小眼。

    “嘿嘿,韩姨走了,这下我可以好好收拾你了!”

    傅铁衣一边挽袖子,一边“狞笑”着走向耿莲。

    耿莲的机关术却是厉害,可是武力值却为零,现在对着这个从小便得了傅伯伯,和高博叔叔这样的高手指点的傅铁衣,不由得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你,你,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我,我是女孩子,你敢打我,我告诉傅伯伯去!”

    铁衣上去一把揪住了她的小辫子,一手捏着她的脸,坏笑道:"“你这蔫坏的臭丫头,还想去告小爷的状?”

    脸被捏疼了,耿莲生气了,用力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

    “哎呦!”

    铁衣抱着脚直跳,却一不小心摔倒,将她压在了身下,双唇碰在了一起。

    “你,你!”

    耿莲涨红了脸,狠狠地打了他一记耳光,用力推开他,大哭着跑出了帐子。

    傅铁衣被打的莫名其妙,明明是他挨了打,为什么哭的反而是她?他的嘴唇都被她咬破了,他可不可以也哭一哭?

    没借到刀,还没耿莲咬破了嘴唇,傅铁衣觉得自己今天是倒霉头了,向霜打的茄子一样走出军营。

    乐平见到他出来,欢欢喜喜的迎了上去,却被他的哀声叹气吸引了注意:“咦?少爷,你为什么叹气?你的嘴唇怎么破?”

    傅铁衣见刚刚才的事情而他说了一遍,乐平惊讶的捂住了嘴:“少爷,你要当爹了!”

    傅铁衣如遭雷劈,他才多大,怎么就,就当爹了!

    乐平安了看四周无人,小声的对他说道:“我以前曾经听人家说过,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嘴对嘴以后,没多久,女人的肚皮里就会有小娃娃蹦出来了!小娃娃就管那个男人叫爹!”

    又是一道雷,将傅铁衣雷的外焦里嫩:“我,我要当爹了?”

    然后一晚上精神恍惚,吃饭捧错碗,洗澡穿错衣服,更丢了魂似的。

    楚青若几次问他什么事,他都恍若未闻,游魂一样回到自己房间,招招的就睡下了。

    就在傅铁衣魂不守舍的这几天,张欣这个三不罢四不休的女人又来了。

    张欣很聪明,总是挑楚青若和傅凌云不在的时候来,因为她知道,只要她一闹,福利必定会有人去请楚青若,或者是傅凌云回来,只要他们两个其中一人回来了,她立马就走,然后隔三差五的在这么来闹腾。

    哼!

    你们不是要办亲戚吗?

    行!

    我就叫你们永远都不得安生!

    今天她躲在将军府门外,看着他们的马车走远了以后,又跳出来,大摇大摆的走到将军府门口,盘腿往地上一坐,开始嚎啕起来了。

    果不其然,没多久,大门就开了。

    傅铁衣沉着一张小脸,牵着战战兢兢的百草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徐灿和乐平,还有徐灿小随从木头。

    四个男孩子一人手里拎了根捣衣杵。

    没办法,没有刀,只好用棍子了。

    铁衣牵着白草在门槛上做下后,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百草乖,在这里坐着,看哥哥打坏人。”

    百草乖巧的点了点头。

    铁衣站起来拎着棍子走下台阶,指着张欣道:“你这刁妇整日来我们家胡搅蛮缠,我看这样的性子,我舅舅想要休了你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告诉你,百草是我妹妹,你要是再敢欺负她……”

    说着朝身后一挥手,三个男孩子一起上前来,摆出一个架势,齐声大喝::“哬!”

    张欣欺他们年幼,当时好欺负,站了起来,三角眼一瞪:“你们几个小崽子,还敢吓唬老娘,你妹妹?你都还要管我叫一声舅妈呢!去去去,一边玩去,找你们家大人来说话!”

    铁衣朝三人死了个眼色,四人一起冲上前,抡起棒子就给她一通好打。

    张欣没想到这几个半大的小子真的敢动手,抱着脑袋边骂边逃的跑开了。

    赶跑了张欣之后,在百草崇拜的眼神下,是个男孩子得意洋洋扛着棒子,拎着百草回去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惹上官司

    回去以后,心情大好的百草,缠着他们,叫他们一起玩过家家,还从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了她最喜爱的木头娃娃,说这个是宝宝,她是娘亲,问他们,谁来做爹。

    这句话一下让铁衣想起了那天耿莲咬破自己嘴的事情。

    铁衣心里开始冒凉气,都那么多天了,该不会小娃娃已经蹦出来了吧?

    不行,他得去看看!

    铁衣骑着他的小马倾国,在韩灵儿的将军府外转悠了好久,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进去,于是打着马去了高博那里。

    高博自从吃了将军的职务之后,便的了许多的空闲,于是便把老家的生意拿起来学着做,做的还挺不错,光今年一年,比啊在京城里连开了两家铺子。

    铁衣来的时候,他正在算账,见他垂头丧气的走进来,高博放下了手里的算盘,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问他:“你怎么了?”

    “师傅,我……我当爹了!”

    噗……

    一口茶全喷在账本上了,高博手忙脚乱的擦拭着。

    “你是没事过来给师傅逗乐子的吧?”

    高博看着已经便成一大团污渍的账本,哭笑不得。

    铁衣很认真的摇了摇头。

    高博无语。

    “说吧,这么回事?”

    铁衣便将那日和耿莲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高博乐了。

    等师徒俩说完话,铁衣解了心结之后,天阳已经亏要下山了。

    傅铁衣如释重负邪恶走出高博家,骑着他的小马,欢欢喜喜的回到家中,谁知一进门,便叫徐勇带人将他给绑了。

    “徐叔,干什么绑我?”

    铁衣吃惊的问。

    徐勇黑着脸,默不作声,只将已经捆成粽子一样的他,拎到了前厅跪着。

    在前厅,铁衣见到了另外三只“粽子”,同样被五花大绑的徐灿,乐平和木头。

    烫伤傅凌云而楚青若也阴沉着脸。

    傅铁衣感到十分莫名,悄声的问一旁跪着的难兄难弟,徐灿:“阿灿,怎么回事?你们谁闯祸了?闯什么祸了?弄的我爹娘还有你爹那么生气?”

    徐灿垂着头不敢看他那张要吃人的脸,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个恶婆娘死了!”

    “什么,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徐灿说的太小声,铁衣没听清楚。

    徐灿急得直翻白眼:“今天我们打的那个女人,死了!说是我们打死的。”

    铁衣这下愣住了。

    “她走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啊,还骂街呢,怎么就……死了?”

    这下祸可闯大了!

    楚青若板着脸坐在上首,看着几个小的在底下窃窃私语,从他们的神态来看不像是说谎。

    “咳!”

    听见她清了声嗓子,似乎要开口说话,傅铁衣和徐灿立刻低下头不再说话,乖乖等着楚青若训话。

    就听楚青若说道:“你们知道自己今天都犯了什么错吗?”

    两个小的左右互看了一眼,一起垂头丧气的说道:“知道,我们不该打人。”

    “还有呢?”

    “还有……还有……不知道……”

    楚青若啪一拍桌子,怒道:“你们还敢装糊涂?”

    几个小的吓得身子一哆嗦,像鹌鹑一样挤成一堆。

    傅凌云拉着她坐下,将杯子塞进她手里,然后朝几个小的使了个眼色:“再怎么说,张欣也是长辈,你们几个竟敢对长辈动手,不是嫌我和徐叔操练你们操练得少了?”

    几个小的忙摆手:“没没,是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向长辈动手。可是,我们真的没杀她!”

    楚青若心累:“去吧,下去吧!”挥挥手,让他们下去。

    等几个小的出去之后,楚青若白了傅凌云一眼:“你就惯着他们,等将来他们真皮出天大的事,我看你怎么办!”

    徐勇这次也站在楚青若这边:“爷,就这么让着他们过了这坎?”

    傅凌云勾唇:“当然不是。我自有办法……”

    晚饭过后,傅凌云讲几个小的喊进书房,直到很晚,几个小的才出来,谁也不知道爷几个在里面说些什么,只知道傅铁衣和徐灿两人出了们,便开始摩拳擦掌。

    等傅凌云回到屋里,楚青若才刚洗完澡,带着一身好闻的皂角清香,坐在梳妆台前,一边梳着头发一边漫不经心的问傅凌云道:“文远,你和他们说了什么?这几只野猴子都快乐上天了。”

    傅凌云坐在她身边,拥着她,贪婪的汲取着她身上那只属于自己的清香味道,一只手很不老实的伸进了她的衣襟里;“没什么,不过是告诉他们,男人受了委屈冤枉,要想办法自己洗清。”

    “嘶……轻点!”

    楚青若娇嗔的用木梳子敲了一下衣襟下那只不安分的手,“你就不怕他们又闯祸啊?”

    “没事,男孩子早晚要自己闯荡,如今接着这事儿也刚好锻炼锻炼他们。”

    呼吸越来越火热的傅凌云,终于忍受不了身上的炙热,一扬手夺过了楚青若手里的梳子,随手扔到一边,一把将眼前这个怎么看都看不腻的女人包到了床上,回手一掌打熄了灯……

    傅铁衣领着徐灿、乐平和木头趁着夜色悄悄的溜出了府,先来到了耿莲的家中。

    翻墙到了耿莲的院子外,让徐灿他们给自己把风,自己进去叫耿莲。

    徐灿不乐意了:“咱们去抓凶手,干嘛要叫上那个凶丫头啊!”

    “她脑子比咱们好使!”

    铁衣用力的爬上耿莲院子的高墙,朝着底下嗤笑出声的哥几个说道。

    “别不服气,等我把她叫出来了,你们就知道了。”

    轻轻跳进院子,铁衣摸黑来到了耿莲的窗前:“凶丫头,凶丫头!”

    正在睡梦中的耿莲,忽听得有人叫她,猛的一睁眼,见一个黑影正在在自己的床头,伸手便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包辣椒面洒了过去。

    “阿嚏!阿嚏!”

    铁衣中招,喷嚏打得眼泪鼻涕一起流。

    耿莲又翻身下床,从床底下摸出了一块带着四个小木轮子的模板,轻轻一推,木板滑到铁衣的脚下,将他甩了个仰天大跤,扶着腰躺在地上哼哼,半天爬不起来。

    耿莲这时才要放声大叫:“来人啊,救……”

    “别叫,别叫,是我!”铁衣连忙痛苦的说道。

    “咦?”

    耿莲小心翼翼的摸到桌前前,点起了灯,接着灯光一看:“怎么是你?你半夜来我家干嘛?”

    铁衣伸手:“扶我一把,拉我起来!”

    “不扶,你不把话说清楚,我就喊我爹来!爹说过,我是女孩子,女孩子的房间是不能随便让男孩子进来的,你快说,你来我房间想干什么!”

    耿莲板起面孔,生气的问道。

    铁衣没办法,只好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和跟前说了一遍,最后说道:“你虽然凶了点,不过我承认,你的脑子……试听聪明的,所以,我想找你去给我当军师。”

    耿莲双手抱胸,傲娇的一撇脑袋:“哼!人家才不要给你去当狗头军师呢!”

    却还是伸出手将他拉了起来。

    铁衣揉着后腰,龇牙咧嘴道:“哎呦,你下手可真狠,你要谋杀亲夫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

    耿莲的小脸一下红了。

    铁衣见她的脸红红的,圆嘟嘟的,在灯光下,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的,可爱了,脑子一热,竟脱口而出:“你,你都已经被我亲过了,搞不好你肚子里都有我的小娃娃了,难道还不是亲夫吗?”

    耿莲闻言张嘴就要哭,铁衣赶紧捂住她的嘴:“哎哎,你别哭,别哭,我开玩笑的,师傅说,没有的事,我瞎说的。”

    “真的是你瞎说的吗?”

    耿莲终于没哭,但是还是扁着嘴。

    “哎呦,小姑奶奶,我说笑的,是我嘴欠行了吧,咱么赶紧走吧,天都要亮了。再不走,以后你就要给我送饭了。”

    铁衣催促她道。

    耿莲一便边转身收拾她的“百宝箱”一边问:‘为什么要给你送饭。’

    “因为我就要被当成杀人犯,关起来了啊!”

    铁衣吹熄了灯,牵着她的手一起走了出去。

    俩人从后门出来,耿莲带上门,铁衣吹了一记口哨,不一会儿,徐灿他们过来了。

    “怎么那么久?”

    徐灿问。

    “没,没事,她收拾东西,花了点时间。”

    铁衣支支吾吾的敷衍过去:“走,听爹说,那女人的尸体是在城南破巷子里被发现的,咱们先去那里瞧瞧。”

    一行人来到了城南破巷子里,张欣呈尸的地方。

    “大家分头找找看,有没有爹说的‘证据’留下。”

    几个小的齐声应过后,分头开始地上一点一点寻找。

    就在他们很努力的徐州拿红证据的时候,一边的屋子顶上,两个身影正一动不动的趴在屋顶上看着他们。

    “哎,徐叔,你别说他们还像模像样的。”

    刚从军营回来,被塞的黢黑的许飞冲着一旁的徐勇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西恩的特别白的牙齿。

    徐勇压低了声,骄傲的说道:“那是,也不看看都是谁的儿子。”

    “哎,可是白天大理寺的人都来搜索过了,他们还能找到证据吗?”

    “不好说,有时候白天会忽略到很多只有在晚上才会显示出来的证据。”

    “所以,将军才叫他们晚上再来搜查一遍?”

    许飞明了。

    不一会,就听底下乐平忽然喊道:“少爷,徐少爷,你们来看,这算不算证据?”

    几个小的赶紧走过去,就看见一堆的烂箩筐旁边,一点艳红的碎片。

    “凶丫头,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铁衣几个都没见过这东西,于是便叫耿莲过来看。

    耿莲走过来小心翼翼的捻起那块碎片,放在火折子下面看了看,惊讶的说道:“看着像人的指甲!”

    众人皆吃惊,包括屋子上的许飞和徐勇。

    徐灿不相信,问道:“何以见得?”

    耿莲用手捻起指甲,比着自己的指甲问他们:“你们自己看。”

    众人凑过去一看,还真是指甲的碎片:“还真是。那怎么是红的呢?”

第三百三十五章 依依惜别

    耿莲用帕子将这块碎片小心翼翼的包了起来,藏好,然后才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这是一片染了寇丹的指甲,说明是个女人的,而且还是个挺有钱的女人。”

    徐灿嗤笑:“一片红指甲,你就知道人家家里有钱没钱了?”

    耿莲朝他白了一眼:“你就不用你的脑子想想,家里条件不好的人家,谁染得起寇丹?”

    铁衣笑着拍上徐灿的肩膀:“怎么样,我就说她聪明吧!”

    耿莲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脸,对哥几个说道:“你们在找找,附近应该还会有别的东西留下。”

    这回乐平又好奇了:“耿小姐,你为啥那么肯定呢?”

    跟前觉得自己喝他们在继续说下去脑仁都要开始疼了,回过身没好气的说道:“哎呀,你们想想,女人身上的饰物可定比男人要多啊,假设,这个凶手是女人的话,那她的力气一定和死者差不多,一定占不了绝对性的优势,死者生前一定过会反抗的,这样的话一定会留下一些属于凶手身上的东西。”

    木头傻乎乎的问:“什么东西?”

    耿莲扶额:“比如,耳环,链子,衣服上的珠子,或者裙摆的碎片什么的。”

    众人点头:“哦,原来是这些啊!”

    铁衣也疑惑了:“为啥是裙摆的碎片,而不是衣服呢?”

    耿莲拎起自己的小裙子,“因为女人的裙子面料总归要比衣服的面料跟轻柔一些嘛,你们真笨!”

    “我们又没穿过裙子,怎么知道这些?”

    徐灿挠了挠头,傻笑道。

    “好了好了,别废话了,赶紧找!天就要亮了。”

    铁衣看了看即将破晓的天色,连忙催促起众人来。

    过了不久,天色慢慢亮起,精疲力尽的小哥儿几个终于聚到了一起,看看彼此都找到了些什么。

    出了木头找到一颗米粒大的珍珠以外,耿莲还找到了一片叶子。

    “你捡片叶子做什么?”铁衣问。

    耿莲拿着叶子问他们:“你们回头看看,这条巷子黎那里有树?”

    众人回头看了看,徐灿说道:“刚才过来的时候,我见到巷子口有棵树。”

    “叶子能飘到这么远来吗?而且就一片叶子?”

    耿莲将叶子小心的的放在徐灿的手里,“你拿着这叶子去比一比,是这颗树上的叶子吗?”

    徐灿捧着树叶去了,不过很快又跑回来了:“不是,那棵树的叶子像巴掌一样,而这片叶子长的像只眼睛。”

    “那就对了!”

    铁衣:“什么就对了?”

    耿莲笑道:“这片叶子一定是从别的地方带过来。”

    “那和凶手有啥关系?”

    小哥二几个还是不明白。

    耿莲笑道:“有没有关系,就要拿回去查一下着长着这种叶子的树一般都种在哪里,附近都有些什人家,然后问一下昨天他们都去过安歇地方,自然就知道和凶手有没有关系了。”

    “哦,有道理。”

    众人开始对这个小丫头又点刮目相看了。

    “走吧,天亮了,该回去向爹汇报了。”

    一夜没睡的傅铁衣先将耿莲偷偷的送了回去,然后又回到家,见刚找到的东西交给傅凌云,然后才回到房中睡觉。

    只是睡了没多久,便被大理寺的人叫去问话,一直到晚上才回来。

    又过了几日,案子终于破了。

    原来凶手竟然是张欣的孪生姐姐。

    知道这个结果之后,楚青若很吃惊,还特意跑去大理寺旁听了审理过程。

    原来张欣当初叫她姐姐代替她去相亲的时候,她姐姐其实就已经看上了东哥儿。只是苦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妹妹成了 他的妻子。

    后来她又嫁了人,便将这份心思压在了心底。可惜他的丈夫却是个市侩的商人,枉费了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到头来却是对牛谈情。夫妻两虽然成亲以后的日子过得还算平静,可她始终觉得自己的丈夫,少了许多的才气,两人相处也是相敬如宾,尊重有余,情感不足。

    后来她听说,妹妹成亲之后,经常的虐待他和他的母亲,一开始只是义愤难平,到了最后竟化作了心疼。当她得知东哥儿被他那个嫁入豪门的妹妹救了出来,带回了京城去,也是替他感到高兴。

    再后来,东哥儿高中,张欣又去不停的闹,甚至闹到了金銮殿上,她也曾私下里劝过张欣,却被张欣察觉出了她的心思,不仅当面羞辱了她,还一状搞到了父母面前。

    父母将她叫回娘家,训斥了她一顿,使得原本就羞愧的无以复加的她,心里竟生出了许多的怨恨。

    前几日在娘家又与张欣撞上,张欣连嘲带讽的又将她羞辱了一顿,使得她终于对张欣弃了杀念。

    她想,当初若是爹娘不偏心,许配给东哥儿的是自己多好啊,她一定不会像张欣那样对他和他娘,她一定让他安安心心的读书用功,说不定早就高中了,自己也早就是探花夫人了。

    从小父母就偏心张欣,什么好东西都给她不给自己,可是偏偏张欣却不懂得珍惜。

    她觉得张欣该死,只要她死了,东哥儿才能永远的摆脱她。

    所以她买了一把尖角刀,跟了张欣几天,终于被她等到了这个机会。

    平日里张欣精神十足,跟她比起来,自己娇娇弱弱的,不一定是她的对手。可是也合该张欣要死,连老天都看不过去她的所作所为,在帮自己。

    那天,她跟着张欣后面,悄悄的一起来到了了傅府的门口,见到张欣被这群孩子用捣衣棍打了个半死,狼狈的走进而这条巷子。而刚巧这条巷子里,今天正好没人。

    于是她便随便找了条棍子,跟了上去,将张欣活活打死在巷子里。

    楚青若听完了案子,默默的回到了家中。

    果然世间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因果的。

    在某一刻种下的种子,说不定在将来的那一天,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

    所以做人,还是不要太过于放肆。

    “娘,你回来了?”

    温暖的小棉袄,百草见楚青若脸色凝重的走进院子,贴心的上去搂住了她。

    楚青若心里一暖,伸手抱住了她。

    “青若。”

    傅凌云也回来了,和楚青若的凝重不同,他的脸上,却是忧心忡忡。

    “怎么了?”

    楚青若感到她的情绪不对,忙放下百草,让她自己回房,自己则随着他一起走进了书房。

    “今日探子来报,云桑国暗中招兵买马,似乎要对我大炎不利。”

    关上书房的门,傅凌云说道。

    “嗯,我知道,今日万岁爷找我去商议过这事了。”

    楚青若轻轻回答道:“万岁决定,派灵儿和康子带一些人以商队的身份潜入云桑。”

    傅凌云默了默:“什么时候启程?”

    “十日之后。”

    &&&&

    十日后,皇都的西北门。

    一堆商队停在城门口,乔装打扮后的傅凌云和楚青若,正站在商队的旁边,和同样化妆成了商人夫妇的韩灵儿和耿康道别。

    “灵儿,此去一路凶险,你千万要小心。”

    楚青若强忍着眼泪,依依不舍的拉着韩灵儿说道。

    韩灵儿虽然也红了眼睛,却依旧笑得很爽朗。“放心,青若姐,有康子照顾着我,没事的。”

    相对她们,男人之间的道别,就利落多了。

    傅凌云双手用力拍了拍康子的手臂:“等你回来喝酒!”

    康子咧嘴:“好!”

    另一处,傅铁衣也红着眼睛而耿莲道别。

    为了看上去更像普通人家,韩灵儿决定带着耿莲一起去,顺便也让她长长见识。

    “耿莲,你什么时候回来?”

    傅铁衣第一次感到别理的痛苦,不舍得问耿莲道。

    耿莲说不上来自己现在心里的酸楚,究竟是种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自己和你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这个,送给你!你要一直带着,千万别忘记我。”

    傅铁衣,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一块从小戴在身上的玉佩,这是他满月的时候,皇帝伯伯送给他的。

    伸手给她带上后,耿莲想了想,转身从马车上也去了一个小盒子过来,“这个,送给你,这是我自己做的木莲花发簪。”

    “我是男人,你送我个发簪做什么?”

    若不是离别在即,傅铁衣又要忍不住跳起来了。

    耿莲打开盒子,取出发簪,“真笨,我怎么可能做出些没用的东西送人?你看清楚,簪子上的这朵木莲花,将它拔开,抽出来,是只银针,然后你再看,簪子是空心的,可以……”

    说着,将簪子放近嘴边做了个吹得动作。

    “哦!原来暗藏玄机啊,那好,我收下了。”

    这下铁衣才见给簪子收了下来。

    “莲儿,我们上车吧!”

    远处,康子的声音传来,在催促耿莲上车。

    耿莲应了一声,转头别闹对着铁衣摆了摆手:“我要走了,傅铁衣,再会!”

    傅铁衣看着她转过身,慢慢的向马车那处走去,连忙追了上去:“等一等。”

    耿莲回头,吃惊的看着他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你的嘴……”

    傅铁衣的脸有些红,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支支吾吾的说道。

    “嗯?我的嘴?我的嘴什么了?”

    “你的嘴已经被我亲过了,不可以再被别的男孩子亲了!”

    当铁衣鼓足勇气说出这话的时候,耿康的喊声再一次响起。

    “莲儿,快点,我们要走了!”

    “哎!来了!”

    耿莲又应了一声之后,回头问铁衣“你刚才说什么?”

    铁衣:“……,没什么,算了,你走吧,等你回来在告诉你!”

    “嗯,那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保重!”

    耿莲在铁衣恋恋不舍的眼光中,随着她爹娘的商队,走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全军覆没

    御书房中,明宗不敢相信的看着手中的密报,颓然的瘫坐在龙椅上。

    德顺公公走到他的身边,小声的说道:“楚大人和傅将军已经来了,就在御书房外候着呢。”

    “叫他们进来吧!”

    “是!”

    一会儿,楚青若和傅凌云便匆匆的走了进来,刚要行礼,便被满脸疲惫的明宗抬手,给免了。

    “这是朕刚收到的密报,你们……拿去自己看吧……”

    楚青若和傅凌云互看了一眼,急忙拿过密报细细阅读,看完之后,楚青若竟一时情绪失控,哭了出来。

    傅凌云也满脸悲伤,却伸手扶住了悲伤的楚青若,让她依靠在自己的肩头。

    原来信上写着,韩灵儿的商队在云桑国遇袭,商队所有人全军覆没,他们的女儿耿莲下落不明……

    楚青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中的。

    只觉得手里的信,像千斤重的石头,压在心上,让她心口闷的透不过气来。

    几个月前好活蹦乱跳的一家,怎么短短的时间里就……

    傅铁衣见她神色难看的盏在中庭里发呆,忍不住走上前问道:“娘,你怎么了?”

    徐灿眼尖,看见她手里的信,敲了敲傅铁衣朝他一努嘴,傅铁衣这才看见她手里的信。

    “娘,是韩姨的来信吗?怎么说,耿莲他们到哪里了?”

    傅铁衣不知为什么自己的会在心里隐隐期待着韩姨的来信。

    看着自己的儿子还一无所知的样子,楚青若的心里一阵疼痛。

    十几年的姐妹,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自己的傻儿子对耿莲的心思才刚刚冒了个头,如今便……

    “娘,你怎么不说话?”

    傅铁衣心里泛起了一阵不安,一把抢过她手里的信,飞快的看了起来。

    一目十行,越看心越凉。

    “娘,信上说的不是真的吧?”

    傅铁衣经历了人生第一次的生离死别。

    想想那丫头那张天真纯真的笑脸,傅铁衣心如刀割。

    “铁衣……”

    楚青若张了张嘴想要劝慰一下儿子,却发现,自己肚子里能劝他的话,其实也很匮乏。

    过了几日,傅凌云的书房里,徐勇正在向他报告派去的探查韩灵儿之死,探子回复回来的消息。

    “爷,探子们说,那么多具尸体,唯独没有耿莲的。而且他们找遍了整个山头,都没有发现耿莲的下落,我猜,耿莲一定还没有死!”

    傅凌云脸上出现了一丝喜悦:“加派人手,接着找!”

    “是!”

    书房外,铁衣小小的松了口气。

    老天保佑,希望她不要有事,一定要活着回来!

    三个月前

    耿莲告别了傅铁衣,跟着父母坐上了马车。

    “莲儿,娘教你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韩灵儿褪去了铠甲,穿着普通商妇的衣衫,与耿莲一起坐在马车里。

    难得能与母亲这样亲近的耿莲,心中甚是愉悦,一路上都将身子瘫在窗外,欣赏着山花烂漫,秋水潺潺,也一路的依偎着母亲,愉快的唱着歌。

    终于,经过大半年的路程,他们终于进入了桑云国的境内。

    “莲儿,快看,前面那块石头就是大炎和桑云的界碑了。”

    耿康骑在马上,靠近马车的车床,笑着弯下腰,对车里的母女说道。

    “真的吗?”

    耿莲兴高采烈的的下了车,跑去看界碑。

    可是……

    等她站在界碑那里回过头,笑着向她父母招手的时候,却看见一大群黑衣人从天而降。

    她的母亲迅速的从马车上下来,和她的父亲一起与黑衣人交起手来。

    很快,鲜血便染红了她的眼睛。

    她看见血泊中的母亲,向她大喊:“莲、莲儿,快……快跑!”

    那一瞬间,她的天塌了……

    眼前出了一片血红,再看不见任何的颜色了。

    “莲儿……莲儿……莲儿……”

    脑后一阵剧痛的她,在耳边不断回响的呼唤声中,陷入了一片黑暗……

    ………………

    啪!

    一条黑色的牛皮鞭子狠狠地打在她的身上,像一条恶毒的毒蛇。

    “臭丫头,给我在跑快点!”

    手拿着皮鞭的男人,三十来岁,长得雪白俊俏,可心肝却像是黑的。不停的挥动着手里的鞭子,催促着操场上的孩子们在大雨里奋力的往前跑。

    “你们这一百个人,只有前三十个,在一柱香的时间里,跑到了对面的山头上才能有机会活下来!其余的下场,就是死!”

    男人说。

    耿莲含着眼泪,咬紧了牙关,两只脚飞快奔跑,哪怕它们已经疼痛不已。

    “爹,娘~”

    她的心里不停的流着泪,“你们在天灵,求求你们保佑女儿一定要活下来,手刃仇人!”

    “啊啊啊……”

    小小的身影带着愤怒的吼叫奋力的往前跑去,她的泪水中包含着死去爹娘的血仇,洒在了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久久挥散不去……

    …………………………

    “这么样?打听到莲儿的消息了吗?”

    楚青若一脚跨进书房,就看见到傅凌云正坐在桌案前,看着派去桑云国的探子,飞鸽传书传回来的信。

    “怎么样?有莲儿的消息了吗?”

    傅凌云眉头紧皱的放下了信,站起来搂住她的腰,轻叹道:“我看都是些无法确实的消息,不看也罢。”

    楚青若却不赞同,轻轻松开他的腰,自己走到了书案前,拿起信细细的看了起来。

    信上说,在桑云国的四处发现有大量女童的收容,只是暂时还没有发现有和耿莲长的相似的孩子。

    楚青若收起了信,坐在椅子上忧心忡忡。

    “我就是不想看到你这样才没有跟你说,结果你还是……”

    心疼妻子的傅凌云,望着她难看的脸色,微微责怪的说道。

    “文远,我想派人去桑云国专门寻找莲儿的下落。”

    这个想法并不是她一时冲动想出来的, 她在心里盘算了很久了。

    “嗯,我也正有此意。不过,暂时还没有想到派什么人去。”

    楚青若如今已经成了丞相,又是一介女流,自然去不得。而自己也军务在身,着实脱不开身。

    眼下唯一能派的人选便是徐勇了,可是,他的性子又是粗枝大叶,这万一去敌国,露出了马脚,那可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没有合适的人选,傅凌云和楚青若都犯愁不已,两人一起坐在书房中,扶额苦思。

    这是,书房的门忽然被推开,傅铁衣大步的走了进来,往他们的面前一跪。

    “爹、娘、孩儿恳请爹娘让我前去桑云国营救莲儿。”

    “你?”

    傅凌云和楚青若对视了一眼。

    “还有我!”

    “对,还有我们!”

    两人抬头,看见徐灿领着乐平和木头,一起站在了门外,齐声说道。

    “胡闹,潜入敌国何等凶险,岂是你们一群孩子能玩笑的?”

    楚青若薄怒。

    “那么加上我呢?”

    这是高博的声音。

    楚青若:“你,你怎么也随着他们胡闹?”

    傅凌云却一直在沉默。

    见到高博抬脚跨进书房之后,他终于站了起来,对傅铁衣他们沉着脸说道:“你们先回去,我和你娘,还有师傅商量商量再说。”

    傅铁衣动了动嘴,还想再说些什么,见到楚青若那吓人的脸色后,只好低头行了个礼,然后退出了书房。

    关上门之后,高博坐下:“其实让他们去锻炼锻炼也是好的。想当年文远还不是十三岁便带兵打仗了,墨国的战场凶险,不是更胜于桑云国?”

    “可是……”

    楚青若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只是作为母亲,她舍不得。

    傅凌云也赞同高博的意见:“不错,我也觉得让他们去历练一下,也是好的。更何况,那里还有二姐一家在,我们有什么可担心的?”

    二对一的谈话,楚青若败下阵来。

    “好吧,那你尽快修书给二姐吧。”

    傅铁衣在门口偷听,听见他娘终于松口了之后,和徐灿一起兴奋的一蹦三尺高,于是连夜便回房收拾了东西。

    这一头,傅铁衣他们正在整装待发,那一头,深陷陷阱耿莲却是苦不堪言。

    今日,又死了十几个姑娘,她们都是没有达到标准,在规定时间内,跑到对面山头的。

    耿莲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他们究竟为了什么要做这样的比赛。

    可是面对着凶神恶煞一般的男人,她不得不要进了牙关,拼命的争取活下来。

    只有活下来,才能为爹娘报仇!

    “你!过来!”

    那男人将剩下的姑娘带到了后山,却单独的把耿莲叫到了面前。

    耿莲满眼警惕的看着他。

    男人长的又高又瘦,一双眼睛微微泛着血丝,看起来很凶相,眼神也让人讨厌。

    不停的上下打量着自己,仿佛要剥开自己的衣裳一样。

    “跟我来!”

    男人将她带到了附近的一间茅草屋里,面无表情的朝她指了指,地上的干草垛:“把衣服脱了,躺上去。”

    耿莲大惊失色,双手紧紧的捂着胸口,惊恐的看着他:“你,你要做什么?”

    男人一边解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冷笑道:“做什么?等一会儿快活了,你就知道做什么了!”

    耿莲忽然想起前两天,和她睡一个通铺,旁边的姑娘,半夜也是这样被单独的叫了出去,过了很久之后,衣衫不整,哭哭啼啼,步履艰难的回来。

    她借着月光,不小心撇到,她的裙子上还有一大滩的血迹。

    耿莲恍然大悟,她被人糟蹋了,而那个畜牲,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那姑娘昨天没达到标准,昨天被处死了。想不到,这畜牲竟然有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想到这里,耿莲忍不住要紧了牙关,向四周看去。

第三百三十七章 公子志成

    茅草屋的四周堆放着杂七杂八的东西,有柴火稻草,也有废弃的盔甲。

    耿莲心想,他们处死过不少人,大概也有一些当兵的吧?眼角余光一撇,竟然见到草堆里有一只头盔。

    她心生一计,慢慢的把身体往那里挪了一挪。

    许是她发出的声音让那男人听见了,男人转过身警惕的看着她:“你干什么?”

    耿莲立刻垂眼,假装顺从的脱着衣服。

    男人见她还算配合,于是便放松了警惕。

    这时耿莲忽然站了起来,往草堆那里跑去。

    男人立刻回头去抓她,一伸手抓了个空,连忙快步追了过去。

    耿莲仗着自己身形娇小,左右闪躲,让男人大为光火,一个用力,扑了上去。

    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见他向自己扑过来,耿莲蹲下身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撞向他的脚。

    男人重心不稳,一下扑倒在了草堆里。

    噗!

    草堆里的头盔入皮肉的声音响起。

    男人顿时趴在草堆里一动不动的死去了。

    耿莲精疲力竭的瘫倒在地上,望着尸体,无声的大哭起来。

    哭过了之后,她收拾起自己的心情,连忙向着后山跑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身后竟然开始隐约的传来火把的亮光,和狗叫声。

    “快搜,应该就在这里附近!”

    是抓她的人来了!

    他们应该是发现了那个男人死了,所以来追她了。

    耿莲要紧了牙关,加快了脚步在黑暗的山头跌跌撞撞的奔跑着。

    “在那里!”

    糟糕!

    被发现了!

    她的心往下一沉,再抬眼看向四周,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那里是路。

    爹,娘!

    难道女儿就要这么死了吗?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爹娘的仇还没有报,她不想死。

    可是若是被抓回去,那就是生不如死。

    她一边疯狂的跑着,一边心头飞快的转念。

    忽然脚下一滑,来不及惊呼,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头上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她在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条小溪旁边。

    原本清澈的溪水被一片血水染红。

    这……大约是她的血吧!

    她想。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她想错了。

    小溪旁边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的尸体,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追踪她的人。

    一旁的大石头上,一个白衣男子,披头散发的斜躺在石头上,手上拿着一把三尺长剑。

    “是你救了我?”

    耿莲壮着胆子问道。

    白衣男子轻轻把头侧过来,双眼无神的看向另一处。

    “你醒了?”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给人很安心,很可靠的感觉。

    耿莲怯生生的走了过去:“多谢恩人救命之恩。”

    男人笑了:“你从山上摔下来,竟然没死,真是命大。”

    说着,摸索着石头,站了起来。

    他竟是个瞎子?

    耿莲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些人,都是你杀的?”

    男人失笑:“怎么,觉得我是个瞎子,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做得到吗?”

    “没,没,只是觉得恩公……恩公……”

    说着说着,没声音了。

    男人侧耳:“小姑娘?小姑娘?”

    喊了几声之后,手拄着剑摸了过来。

    一摸,原来耿莲因为头上的伤势,晕了去。

    “唉……”

    男人叹了口气。

    等耿莲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在一间布置的十分优雅精致的屋子里。

    “你醒了?”

    两个穿着素雅丫鬟,端着盘子走了进来,见到她醒了,笑眯眯的对她说道。

    “嗯,两位姐姐,我这是……在哪里?”

    她看着这两个姑娘年纪比她稍长了几分,于是便唤了她们一声姐姐。

    “这里啊?这里是玉剑山庄,你受了很严重的伤,幸亏遇到我们少主救了你。”

    少主?

    说的是溪边的那个白衣男子吗?

    耿莲心想。

    一掀被子,她坐了起来:“还么请教两位姐姐的姓名?”

    浅蓝衣服,年纪略长的丫头指着自己说道:“我叫明珠,”又指着旁边的浅粉色衣服的丫头说道:“她是香儿。”

    耿莲下床,向她们福了福身子:“两位姐姐好,我叫莲儿。”

    明珠笑着拉起她:“姑娘不必多礼,你可是我们少主第一个带回来的姑娘呢,我们好好招呼都还来不及,怎么受的起姑娘的礼。”

    耿莲尴尬,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是,门外传来一个泼辣的声音。

    “你闪开,我倒要看看,表哥这次带回来一个什么样的狐狸精!”

    明珠和香儿的脸一沉,连忙将耿莲送入床上,放下床幔。

    “走开!”

    随这声音越来越近,耿莲透过半透明的床幔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手拿着一杆小皮鞭,不顾一路的仆役阻拦,闯了进来。

    “那个狐狸精在哪儿?”

    她翘着手里的皮鞭,一幅趾高气扬的样子,问明珠而香儿。

    明珠和香儿虽然低着头,却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回表小姐的话,莲儿姑娘睡下了,少主有命令,姑娘有伤在身,任何人不得打扰姑娘休息。”

    “你,你这死丫头,拿着鸡毛当令箭当令箭是吧?”

    那姑娘闻言顿时火起,一鞭子抽在明珠的身上,用鞭子指着她骂道。

    明珠和香儿一起跪下:“请表小姐息怒,少主就是这样吩咐的,奴婢们不敢违抗少主命令。”

    “你!你们两个死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表面上对我一幅恭顺的样子,却处处拿表哥来压我。敢跟我作对?我看你们是存心找死吧!”

    说着,挥起鞭子对着他们就是一顿猛抽。

    “住手!”

    耿莲看不下去了,一掀床幔,下了床,一把抓住她的手,怒道:“你怎么胡乱打人?”

    “哦,你就是那只狐狸精?”

    那姑娘不怀好意的看着耿莲说道。

    耿莲这才看清楚她的长相。

    瓜子脸,大眼睛,生得倒也俊俏,可惜高挑的眼尾,和一张薄唇,显得她格外的刻薄。

    可惜了一副好相貌。

    “首先,我不是狐狸精,其次,她们是奉了命令不让你进来,如果你有脾气,那就请你去找下命令的人发作,打她们做什么?”

    耿莲用力甩开她的手,冷静的分析道。

    可惜,她不知道有时候,遇上不讲理的人的时候,拳头比道理有用。

    “你敢教训我?你个来历不明狐狸精,你是哪家的女儿,敢那么大口气和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姑娘笑得和你阴险,皮鞭在地上空甩了两下,发出啪啪的声响。

    耿莲冷冷的撇了她一眼:“不管你是哪家的千金,家教二字都该识得吧!”

    这是明珠和香儿在地下悄悄的拉了拉她的裙摆:“姑娘,别说了。”

    “你个来路不明的臭丫头,敢骂我没家教?”

    说着,那姑娘便瞪起了眼睛,手里的鞭子朝她没头没脑的挥了过来。

    耿莲毫不示弱的一把捉住她的手,冷笑道:“说两句便要挥鞭子,不是没家教是什么?”

    “你!”

    “思思住手!”

    就在那姑娘一只手不能动,想抬起另一只手抓花她的脸的时候,一声呵斥从门口传来。

    “少主!”

    明珠、香儿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喜出望外的喊道。

    “表哥!”

    而耿莲眼前这个拿鞭子的姑娘,则委屈的一跺脚,换上了泪眼婆娑的神情,用力甩开耿莲的钳制,向门口的年轻男子飞扑过去。

    耿莲见状,默默的收回了手,静静在在一边。

    毕竟人家救了自己的性命,又将自己带回山庄养伤,无论如何,都要给人家一些薄面不是?

    “思思,你又在胡闹了!”

    白衣男子的语气十分的严厉,言语中还透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厌恶和不耐烦。

    拿鞭子的姑娘原来叫思思,这样斯文的名字,和她实在不怎么相配,耿莲垂着头暗暗想到。

    “姑娘,抱歉,家妹年幼,不懂事,还请姑娘不要和她计较。”

    白衣男子瞪了一眼自家的表妹之后,走上前向耿莲歉意的说道。

    耿莲笑笑:“公子客气,是我冲撞了令妹,还请公子原谅。”

    白衣公子还她一个无奈的笑容,然后正色看向地上的明珠和香儿:“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我不是交代过这位姑娘身上有伤,需要静养,你们如何让表小姐进来胡闹?惊扰了客人?”

    香儿委屈的想要开口辩解,明珠却在暗地里拉了拉她的衣袖,香儿只得闭上嘴,和她一起付在地上:“是奴婢办事不利,还请少主责罚。”

    白衣公子神情冷冽,刚要张嘴,耿莲便急忙递上话:“公子,今日之事,都是一场误会,我看,不如就饶了她们吧?”

    “哼!今日有姑娘为你求情,我便绕你们一次,若是再有下一次,你们知道我会怎么做的!”

    白衣公子的眼中划过一丝杀气,使得在场所有的人,包括耿莲都感到一丝胆战心惊。

    明珠和香儿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低着头回答道:“是!奴婢知道,两罪并罚!”

    “知道就好,你们下去吧!”

    白衣工公子冷冷的挥了挥手,又朝着缩着脖子站在他身后的思思扫了一眼:“你也下去吧!”

    思思也不敢再说话,只暗暗的瞪了耿莲一眼,便转身乖乖的走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白衣公子的脸色才缓和了许多,和颜悦色的问耿莲道:“下人小妹无礼,还望姑娘海涵,姑娘请坐,在下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怎么称呼?”

    耿莲客气的点了点头,以示礼貌,然后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公子客气,我叫……”

    想了想自己现在的处境,这里又是桑云国,于是便笑着回答道:“女孩儿家没有大名,公子叫我莲儿便好。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白衣公子玩味着她的名字,若有所思:“莲儿……”

    听她问起自己的名字,又莞尔一笑:“在下薛志成。”

第三百三十八章 白荷小镇

    “原来是薛公子,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姑娘,为何满身是血的在山脚下,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薛志成眼神闪了闪,然后展开笑颜问耿莲道。

    耿莲一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这里可是桑云国,她一个大炎人再加上她父母的身份,说出去,会不会被人当做细作?

    经一事长一智,耿莲经历过痛失父母的巨变之后,再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和傅铁衣较劲的小姑娘了。

    心思百转千回之后,她故作歉意的笑道:“抱歉,我……我有些想不起来了。”

    被就回来的时候,迷迷糊糊中,她曾听大夫说她摔伤了头,醒来也许会失忆。

    失忆,这是个挺不错的借口。

    薛志成一副了然的样子:“哦~这样……”

    说着,干脆利落的站了起来:“既然如此,姑娘且放宽心,在这里养伤,等伤好之后,想起了什么,再做打算。姑娘先歇着,在下告辞。”

    耿莲故意扶着头,朝他虚弱的笑笑:“有劳公子费心了,多谢公子。”

    薛志成笑了一下,拱了拱手,走了出去。

    是夜。

    耿莲换了一身方便行走的衣服,出门看过了四下无人之后,趁着夜色,悄悄的走出了房间,消失在夜色中……

    …………………………

    玉剑山庄

    薛志成的书房中,他正在大发雷霆。

    “废物!你们连个姑娘都看不住,我玉剑山庄养着你们这些人做什么用的?”

    明珠和香儿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少,少主饶命啊?我们没想到这姑娘身体那么虚弱,竟然还连夜逃走。”

    “没想到?你们的脑子是摆设吗?”

    越说越火大的薛志成一脚将明珠踢翻,完全没有白日里,风度翩翩的样子。反倒像一个妻子出轨,气急败坏的丈夫。

    “来人!”

    “呜~少主,饶命啊!”

    明珠从地上爬起来,抱着他的腿哭着求饶道。

    “哼!没用的东西!拉走!”

    薛志成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烦躁的挥挥手,让侍卫将这两个哭闹不休的丫头拖了下去。

    不久,院子里便传来两声惨叫,一名侍卫提着带血的刀走进来,对他一拱手:“少主,人已经处置了。”

    薛志成这才像消了一点气一般,坐道椅子上,端起面前的茶细细的品了起来。

    见他的怒气消散许多,提着刀的侍卫这才大着胆子上前来问:“少主,那逃走的那个丫头,怎么处置?”

    薛志成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想了想之后,放下杯子说道:“追,一定要抓活的,把她带回来交给十九娘。”

    侍卫犹豫:“这丫头屡次逃跑,还杀了监管,少主……”

    “你懂什么?我要的人,不仅要长得漂亮,更重要的是灵活,会随机应变,武功不会可以学,可是脑子不灵……可是学不来的!”

    薛志成若有所指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看向提问的侍卫,变相的说他们脑子不灵光。

    侍卫语塞。

    “那……万一十九娘问起这丫头的来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薛志成打断。

    “告诉她,宫里一切我自会去打点,她要做的,就是把这丫头训服帖了!什么时候服帖,什么时候送进去!不着急,我有的时间和耐性!”

    侍卫垂下头:“是!”

    就在玉剑山庄的薛志成计划好一切的时候,远在大炎的楚青若收到了一封来自桑云国的密报。

    密保上几个简单的字,却让她几乎昏厥过去。

    玉剑山庄,公子失踪

    “文远,这可如何是好?”

    楚青若冲进书房的时候,傅凌云正在和徐勇研究桑云国的地图。

    见她泪眼朦胧的闯了进来,自然知道一定是发生了很大的事情。

    “别急,青若,坐下慢慢说。”

    楚青若将手里的密报递给了他们。

    傅凌云接过密报,和徐勇一起扫了一眼之后,脸色都变了。

    前一段时间他们还收到自己派去暗中保护这群孩子的侍卫的密报,说是他们已经安全抵达桑云国。

    自己正放心着呢,怎么一转眼就失踪了呢?

    “少奶奶,别急,我立刻派人在去打探他的下落。”

    徐勇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出了书房。

    傅凌云一向话少,尤其是事情越紧急的时候,他的话越少。

    只见他拧紧了眉头,抿着嘴,一言不发。却将一只手,轻轻的放在楚青若的肩膀上,用力的捏了一捏。

    楚青若与他夫妻多年,自是知道他这是在安慰自己,于是,强打起精神,给了他一个勉强笑容。

    到了晚上,楚青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来想去觉得让这几个孩子去找耿莲果然还是太勉强了些。

    于是她的心里暗暗打定主意,明日早朝过后,她一定要向明宗请辞,亲自桑云国找她的儿子。

    殊不知,到了第二天,天还没亮,明宗便让德顺来将军府传了一道密旨。

    密旨上说,这些年桑云国一直不安分,总有跃跃欲试挑衅大炎威严的意图。刚好这次铁衣个耿莲去了桑云国之后,都相继出事,现在明宗命令楚青若和傅凌云两人,乔装潜入桑云国刺探军情,顺便救回两个孩子。

    楚青若拿着这份密旨,简直感激涕零。

    傅凌云也如释重负。

    于是两人匆匆的带着徐勇和几名亲随,踏上了去桑云国的路上。

    经过几个月的奔波,他们终于来到了大炎和桑云国交界处的一座小镇上。

    小镇名叫白荷小镇,因为这里盛产一种香气怡人的白荷花而得此名。这种白荷花是各国贵女中最为追捧的香料,因此,这座小镇虽然小,却十分的热闹,往来的都是各国的香料商人和买办。

    “荷塘小筑。”

    一声书生打扮的楚青若站在一家看上去还算精致的客栈面前,念着客栈招牌上的这几个字。

    傅凌云牵着马走过来,抬头看了一眼招牌,笑道:“你若喜欢,今晚我们便在这里住下。”

    楚青若回过神,笑着摇头道:“不,我只是觉得这里的布置有些眼熟。”

    徐勇接过傅凌云手中缰绳,笑着说道:“这里快到桑云国了,这样的布置,多半也是店家为了讨好桑云国的客人。”

    “哦?这样的布置是桑云国的风格?”

    楚青若听他说完,若有所思的垂下眼。

    为什么她瞧着倒有些像墨国的风格?

    是自己多心了吗?

    总觉得这家客栈的布置,很像一个地方,可是到底是哪儿她一下子却有些想不起来了。

    “走,我们今晚就住这家客栈!”

    既然有疑问,就要去一探究竟,这是她一向的习惯。

    “好!”

    傅凌云对她的要求一向不会拒绝。

    徐勇在小二的陪同下,带着众人牵着马却马厩。

    这次楚青若出来,没有做马车,而是和他们一起,女扮男装、轻车简装的骑马赶路。

    一走进客栈,小二立刻热情的上前来招呼道:“两位客官,是准备住店呢?还是打尖?”

    楚青若笑道:“给我们几件上房,然后再来一桌酒菜。”

    “好嘞!”

    小二接过她递来的银子,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楚青若忽然叫住了他。

    “小二,你们的东家,可是墨国人?”

    小二转过身陪着笑脸,道:“客官真会说笑,大墨离这里那可是十万八千里呢,哪有那么闲的墨国人,跑到这地方来开客栈?”

    楚青若失笑:“也是。”

    小二退下之后,两人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将桌上的茶杯倒转过来为她倒上一杯茶,傅凌云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一边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觉得这家客栈有问题?”

    楚青若笑道:“那倒没有,不过就是觉得这里的布置,看着又几分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说着话是完全无心的,纯粹当做闲聊,不过傅凌云却因此留了个心眼。

    “爷!”

    停完马的徐勇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傅凌云身边之后,套着他的耳朵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嗯?徐叔,你们在说什么?”

    楚青若放下杯子好奇的问道。

    徐勇有些做贼心虚的立刻收回了手,用余光扫了一眼一旁面不改色的喝着茶的傅凌云,扭了扭身体坐端正。

    “没,没什么。”

    “徐~叔~”

    楚青若好笑的看着他,故意拉长了语音喊了一声。

    徐叔每次说谎的时候,就是他现在这个欲盖弥彰的样子。

    “没,没什么,真的,就……就是……刚才我在客栈后面,好像……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

    徐勇每次说话,最架不住的,就是楚青若这样盯着他看,让他不由自主的感到心虚。

    “熟人?谁?”

    对于楚青若的追问,徐勇向来招架不住,只好求救似的看向傅凌云。

    比起徐勇的惊慌,傅凌云可是淡定得多了。

    他放下茶杯,幽幽的说道:“他看错人了。徐叔说他刚才看到……连峰了……”

    噗……

    楚青若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激动的几乎把手里的杯子扔了出去:“什、什么……连峰?他……他不是早就……”早就战死了吗?

    “所以说,我,我可能真的看错人了。”

    徐勇挠了挠头,垂头丧气的说道。

    “是吗?”

    楚青若从傅凌云的淡定中,感受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像说谎,却又像不完全在说话。

    也许徐叔却是看到了像他们认识的人,但这个人……很有可能不是连峰,也绝不可能是连峰。

    那会是谁呢?需要对她这样的可以隐瞒?

第三百三十九章 火烧李庄

    傅凌云和徐勇暗中观察着莲语的神色,知道她并未完全相信自己的话,于是朝徐勇使了个眼色。

    徐勇头疼万分,只好苦着脸说实话:“其实,少奶奶,我,我是看见了一个人长得像……像……墨国那个王爷。”

    说着还朝傅凌云内疚的看了一眼。

    早知道他就不急着和他套耳朵了,回房再说也一样啊!

    想到这里,他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真是没事找事!

    楚青若却吃惊的睁大了眼睛:“什、什么?你是说,你看见的人是……”

    那个名字如鲠在喉,她说不出来。

    百里晟,这个即可怜又可恨的名字。

    “他,他不是死了吗?”

    楚青若不慎打翻了自己面前的杯子,茶水撒了一桌子。

    徐勇连忙站起来,七手八脚的收拾着桌子:“谁说不是呢?”

    傅凌云却因为楚青若的失态,而失了神。

    那么些年过去,那个人对她还有那么大的影响吗?

    他的眼神暗了暗,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人有相似,这并不奇怪。”

    “是啊,是啊,太像了。如果不是我带人亲自埋的尸体,我也以为那个人还没死呢!”

    徐勇将她面前的茶杯扶起来,说道。

    楚青若被他这样一提醒,才恍然到,是啊,那人已经死了,长埋地下了,除了人有相似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

    她自嘲的笑了笑,自己也真是杯弓蛇影。

    再看向傅凌云,见他神色自然,像是完全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一般,顿时也轻松了下来。

    他是一个将军,有着最敏锐的反应,若是敌人还活着,他绝对不会这样自若的。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爷,马都喂好了。”

    许飞带着一种手下,笑呵呵的走了进来,打破了他们刚才的尴尬气氛。

    “嗯,吃饭吧。”

    傅凌云淡淡的说了一句。

    众人用过饭之后,各自回房间休息。

    赶了一天的路,楚青若早就累坏。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听着她渐渐熟睡的声音,傅凌云忽然睁开了眼睛。

    一个翻身,他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利落的换了一袭黑衣,蒙上脸。

    悄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同样一身黑衣的徐勇,早就已经在走廊里等着了。

    “爷,我下午打听过了,客栈是五年前才开的。东家姓李,不住在客栈里。他在镇外的一个叫李家庄的地方居住,平时深居简出,镇上见过他的人甚少。”

    姓李?

    百里晟的母姓也姓李。

    这会是巧合吗?

    “走!去看看。”

    傅凌云轻轻关上门,和徐勇一起出了客栈直奔镇外的李家庄。

    李家庄,在白荷镇外十五里的一片桃林围绕的小溪边。

    傅凌云和徐勇赶到那里的时候,刚好赶上李家庄起了熊熊大火。

    “爷!怎么会这样?”

    这也太巧了吧?

    现在,别说傅凌云了,就连徐勇都觉得这事,很蹊跷!

    “先救人!”

    身这里还属于大炎的边境,身为一个将军,他无法做到眼看着大炎的子民水深火热。

    将自己随身带的佩剑解下,插在马鞍上之后,他将自己的外袍在水桶里浸湿,然后披在身上冲进了火海。

    “天啊,为什么会这样……孩子,我的孩子!”

    庄子外,逃出生天的人都在呼天抢地,有的为自己的孩子哭泣,有的则在为自己的夫妻兄弟祈祷。

    傅凌云冲进火海,就看见一个同样身材高挑消瘦的男人正和他一样,在火海中救人。

    “快,先把这孩子抱走!”

    男人将手中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塞到他的手里,头也不回的说道。

    傅凌云愣了愣。

    算了,先救人。

    他没有再犹豫,转身将孩子抱到了庄子外面。

    很快,李家庄的大火,在大家齐心协力下,被扑灭了。

    回头土俩的众人,感激之余,生拉硬拽的将傅凌云和徐勇拖进了庄子的祠堂黎暂时歇息。

    “多谢!”

    接过了庄民递上来的水,傅凌云喝了一口。

    有庄民开口问道:“两位看着面生,不像本地人,怎么会来李家庄,还帮着我们一起救火救人呢?”

    徐勇黑一块白一块的脸上扬起了明朗的笑容:“我们来寻亲的,刚好路过这里,就顺手帮一把忙。”

    “哎呦,真是多谢你们了,多亏了你们帮忙,我的孙子才没事。”

    一个老太太抱着手里的孩子,感激的说道。

    “你们说你们是来寻亲的?找的人可是我们李家庄的?如果是的话,说来听听,这庄上,还没有我李奶奶不忍是的人!”

    老太太热情的说道。

    傅凌云和徐勇互看了一眼,然后徐勇堆起笑容问道:“镇上那家客栈的东家,可是住在李家庄?”

    李奶奶闻言,愣了一愣:“你们要找的人是他?”

    “是,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徐勇很好奇,为什么一说到这个人,所有人的表情就像见鬼了一样?

    “问题倒是没有问题,不过……”李奶奶刚才很和蔼的笑容,一下子便得尴尬了起来。

    “不过什么?”

    傅凌云追问道。

    “不过,他这个人不太好相与,而且……”李奶奶欲言又止。

    “丑!”

    她怀里的小孙子忽然天真的吐出一个字。

    “丑?”

    傅凌云皱起了眉头。

    百里晟可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这个丑字……可是无论如何都和他沾不上边的。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徐勇笑呵呵的将这孩子抱过来,一边逗着他,一边问道:“告诉伯伯,他怎么丑啦?”

    小孩扭着身子咯咯笑着:“奶奶说,他是鬼!”

    李奶奶顿时大窘,伸手轻轻的打了他一下,尬笑道:“这孩子,净胡说,奶奶哪有说过这话。”

    说着,将他从徐勇怀里抱了回来:“李先生天生相貌丑陋,而且不喜欢和别人来往,整日沉默寡言,一个人戴在屋里,也不喜欢出门。不过,他的人,却是实打实的好。经常在暗中帮助庄子上一些困难的庄民,是个大好人。”

    傅凌云问道:“可知他全名?”

    “全名?好像叫念青吧?”李奶奶歪着头,费力的想了想。

    “对,就叫李念青。”

    庄民们纷纷提醒道。

    “李-念-青?”

    徐勇也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太明显了。

    念青,念青,是想念青若的意思吗?果然是那个人吗?

    他竟然没死?

    傅凌云玩味着这个名字,竟出了神。

    “爷?爷!”

    直到徐勇连着叫了他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嗯?”

    “爷,天快亮了,我们该回去了,不然少……”

    徐勇的话,被傅凌云抬起的手打断。

    “知道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和徐勇一起向李家庄的庄民告辞。

    庄民们由李奶奶的带头,一起热情的将他们送出庄子。

    等她们走远以后,庄子外的一棵树后面,才闪出一个高壮的人影,向他们远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才飞身从庄子高高的围墙上,跃了进去……

    傅凌云带着一身的露气,轻手轻脚的回到房间。

    见楚青若仍然在熟睡,才暗暗松了口气。

    将被露水打湿的衣服飞快的脱下,晾在了屏风上后,他钻进被子,将这个他看了一辈子都看不腻的女人紧紧的搂在怀里,安心的进入了梦想。

    就在他鼾声微响的时候,楚青若忽然睁开了眼睛。眼中一片清明,哪里有一丝的睡意?

    她是个恋家的人,出门在外,睡的浅,醒得也早。所以,其实在他进门的那一刻,她就醒了。

    他昨晚出去了?

    才会来?

    看着眼前这个睡的毫无防备的男人,她的心里升起疑问。

    莫非和白天的事情有关?

    他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喔喔喔~

    很快天亮了。

    楚青若故意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和平时一样起床,去楼下为众人叫的早点。

    傅凌云起来后,她将他今早扔在屏风上的衣服拿了过来,在衣服上闻到一阵烟火气,愣了愣。

    “怎么了?”

    换过衣服的傅凌云,见她拿着自己的衣服发呆,忍不住好笑的问道。

    “哦?没事。今晚我给你吧这件衣服洗了。”

    他既然不想说,一定有他的原因,她又何必打破沙锅问到底呢?

    于是,她朝他笑了笑,将衣服收了起来。

    “爷,桑云的鸽子回来了。”

    许飞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楚青若激动的跑了过去,打开门。

    “可是有铁衣的消息了?”

    许飞垂头丧气的摇了摇头。

    “没有,倒是打听出一些关于玉剑山庄的传闻。”

    “哦……这样……”

    楚青若的笑容顿时萎靡了下去。

    “进去吧。”

    与儿子无关的信息,就让他去听吧。

    她想到。

    “是。”

    许飞走了进来,将手中的字条交给傅凌云。

    “爷,看来我们去桑云国,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玉剑山庄了。”

    傅凌云打开字条,上面用蝇头小字密密麻麻的写着:

    玉剑山庄,原名紫玉宫,原为桑云国第一杀手门派。后因前任宫主归顺了桑云朝廷,后改名玉剑山庄,表面上为桑云国武林第一宗门,实际上成了桑云朝廷的爪牙,暗地里仍然干着暗杀的勾当。

    看完这些,傅凌云将字条揉成一团。

    玉剑山庄,暗杀组织。

    铁衣和耿莲会在这个山庄里吗?

    之前收到的情报只说铁衣失踪,那徐灿呢?还有他们的那两个亲随呢?

    “告诉徐叔,叫他准备准备,我们明天就入桑云!”

    “是!”

    许飞飞快的跑了出去。楚青若在里屋听见傅凌云这么着急的做出赶路的决定,不由好奇的走了出来。

第三百四十章 死而复生

    “怎么了?怎么一下子那么仓促?”

    楚青若走出来问道。

    虽然说他们本来去打算停留两三天,补充些干粮再赶路。可是行程忽然间被傅凌云提前了,吹那个弱的心里难免会有些疑问。

    “我们要尽快到玉剑山庄,这个山庄,也许有很大的问题。”

    傅凌云忧心的看着窗外,心情很沉重。

    目前,除了铁衣在遇见山庄附近失了踪的消息之外,其余人是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徐灿呢?他们的亲随呢?还有跟他们一起去的高博呢?

    这一切的一切,也许只有到了玉剑山庄才能知道答案。

    楚青若见他这样,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一股不好的预感悄悄的爬上了她的心头。

    到了下午,当他们决定所有人分开行动,用最快的速度准备好干粮和粮草的时候,楚青若忽然发现,她的身后,竟然有人在跟踪她。

    于是她加快了脚步,往镇上最热闹的大街上走去。

    只要在人多的地方,不管身后的人事什么企图最少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对她下手!

    可是,当她走到集市上的时候,发现这个办法一点都不管用。身后跟踪她的人不仅没有停止跟踪她,反而加快了脚步试图靠近她。

    楚青若一身男装,涂黄了脸班做一个病秧子书生,照道理应该不引人注意才是,可是为什么会有人跟踪她?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她一边在人群里快速的穿梭,一边飞快的在脑海里搜索所有可能对她不利的人的名字。

    没有,她是在想不到会有谁会在这个边陲小镇上要对她下手?

    左丞相?不,不可能。

    她是奉了密旨,连夜出京城,她的行踪连将军府上下都不知道,他更不可能会知道了。

    正想着,忽然肩膀上有一只手搭了上来。

    楚青若的脚步一顿,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头的时候,忽听自己的前方,徐勇一声高喝:“什么人?干什么?”

    紧接着许飞和徐勇手里拿着许多的东西,大步的走了过来。

    楚青若这才有胆子回头看一眼。

    只见搭她肩膀的是个高个子男人,非常的瘦,一张脸像鬼一样丑陋狰狞,却长着一双非常明亮的眼睛。

    “哦,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那人见到了楚青若的脸,也是愣了一愣,道了声歉,然后把手从她的肩膀上拿了下来。

    许飞将楚青若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那人:“没事,既然认错人了,那就请阁下快走吧。”

    那人默了默,然后拱了拱手,颓然的走开了。

    徐勇和许飞连忙问楚青若:“少……爷,你没事吧?”

    楚青若望着那怅然若失的走开的背影,总觉得这人没说实话。

    认错人?

    跟了几条街才发现认错人?

    徐勇也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回到了客栈之后,徐勇放好了东西,悄悄的找到了正在马厩喂马的傅凌云。

    “爷,今天我看见一个人,他好像在跟踪少奶奶。”

    “哦?什么人?”

    傅凌云抖草料的动作停了下来。

    “一个瘦瘦高高,长得很丑的男人。”

    徐勇接过他手里的活,一边干着一边说着。

    说着说着,他自己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和傅凌云异口同声的叫了出来:“李念青!”

    “糟了!”

    傅凌云扔了手里的草料,转身前往房间里奔去,徐勇紧随其后。

    两人飞快的跑到房门口,傅凌云甚至顾不上敲门,飞起一脚便将门踢开了。

    “啊~”

    一声尖叫,楚青若躲在浴桶里用帕子捂着前胸,又惊又怒。看清来人竟然是自己的丈夫傅凌云之后,既松了口气又生出几分恼怒:“文远,你这是做什么?”

    傅凌云踢开门后,见楚青若安然无恙的在房间中,而且还在洗澡,连忙尴尬的反手关上门,让门外也要跟着冲进来的徐勇吃了个闭门羹。

    “爷?没事吧?”

    他刚才好像听见少奶奶的尖叫声了。

    “无事,她……她在沐浴。”

    傅凌云尴尬的声音从房里传来。

    徐勇摸了摸鼻子:“呵呵,没事就好,那我走了。”

    “嗯。”

    等徐勇走了之后,楚青若生气的别开脸:“你做什么?”

    “我以为你有危险……”

    傅凌云发誓,他绝对不是故意的。

    “是因为今天街上的那个男人吗?”

    楚青若穿好衣服,正色的问道。

    傅凌云想了想:“是,也不是。”

    楚青若挑眉:“哦?怎么说?”

    “阿飞说他下午跟踪你,我有些担心。但听了徐叔说了他的长……”

    “长相怎么了?”

    楚青若一边梳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白了他一眼,风情万种。

    “你害怕我被人骗了去不成?”

    傅凌云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梳子,捧起她一抹乌黑的头发,细细的梳理着。

    “别人我是不怕,但是这个男人……”

    楚青若一听,噗嗤一下笑了:“怎么?傅少将军的眼睛出了问题?觉得那人是看上你的糟糠妻子了?”

    然后笑着反身抱住他的腰:“嗯,傅少将军,今天要表扬你。”

    “别动,头发没梳好。”傅凌云将她的身体摆正,“表扬我什么?”

    “表扬你说的笑话,成功的把我逗乐了。”楚青若扬起一阵一如少女时那般银铃似的笑声,“如今我一时半老徐娘,除了你,还有哪个看得上我哦~你今天这醋吃的,甚悦我心。”

    “是吗?你开心就好。”傅凌云暗暗苦笑。

    他那里是为了愉悦她才说的这番话。

    李念青,分明就是那个为了她连命都不要,痴心不悔的男人,即便是他已经死遁多年,却还依旧会为了她冒着身份会暴露的风险,想要接近她。

    若是她知道了,这个人还活着,不知道心里有要作何感受。

    “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楚青若见他举着梳子,半天没动一下,不禁好奇的催促道。

    “嗯?哦,没什么。”

    他赶紧缓过神色,生怕楚青若察觉什么,然后接着为她梳头。

    咚咚咚

    门外的楼梯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傅凌云警惕的竖起耳朵。

    听着声音,门外的人应该是个练家子,身材高大魁梧,而且……他是朝着他们的房间来的。

    “青若,去里屋把我的剑拿来。”

    他放下梳子,放轻了脚步,走到门口,朝着楚青若无声的说道。

    楚青若被他的紧张情绪感染到,赶紧跳下椅子,去里屋捧了他的剑出来。

    傅凌云抽出佩剑,紧贴着门,小心的做着应战的准备。

    可是,那脚步声走到他们的房门口,忽然停下了。

    只一个呼吸间,那脚步便从他们的房门口走过,走向另一个方向。

    傅凌云松了口气,将佩剑插回剑鞘:“没事,大概是经过的而已。”

    楚青若也放松了下来:“没事就好。”

    傅凌云心里却在想:真的只是经过而已吗?

    听着脚步,分明就是充满了杀气,而且这人的步子干脆利落,一听便知道定是个杀伐决断,训练有素之人,如果是路过……又为何在他们的房门前停留……?

    这时,客栈的另一个房间门外,站着一个高大魁梧的像熊一样的男人,

    头带着一顶蓑笠,他朝着两旁看了一看,发现周围没有人时,才抬起手敲了敲门。

    笃笃!

    “进来!”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男人推开门走了进去。

    “主子,你要我查的事情已经打听清楚了。”

    “坐下吧,我说了多少次了以后别叫我主子了。”

    说话的正是今日在集市上认错人的那个丑陋男子。

    “那怎么行,你是我主子,这一辈子就是我的主子,小人怎么敢逾越,与主子平起平坐?”

    男子惶恐的跪了下来。

    “好了好了,甲方你起来回话吧。”

    不错,跪在地上的男人,正是百里晟的亲随甲方,而上座的丑陋男人,正是死遁了的百里晟!

    甲方站了起来,垂着手恭敬的站在他面前,百里晟问道:“他们来这里是做什么?”

    甲方道:“听说,他们的儿子在桑云国失踪了,他们是来找儿子的。”

    “她的儿子?失踪了?”

    百里晟眯起了眼睛,想到许多年前,那个又白又胖的“小萝卜”。

    这孩子已经长大了,还一个人跑去了桑云国,更是失踪不见了?难怪她清瘦了许多,想必是因为担忧儿子造成的吧?

    “那你可有打听到那小子的下落?”

    百里晟问道。

    一说到这个,甲方脸上流露出明显的不甘愿:“主子,我的爷,你让哦打听她来干什么倒也无可厚非,可,可怎么还要我帮着去打听她的那个崽子的下落啊?”

    百里晟无奈的笑道:“刚才你还说这辈子都奉我为主,这么快我的话你就不听了?”

    甲方委屈的嚷道:“没,没不听啊。可是,可是那女人害的你这样,主子你怎么还想着她,连她的崽子你都要关心?”

    一个情字,有那么大的魔力吗?

    竟然让他这个死里逃生,隐姓埋名的人,时隔那么多年,都还对那女人恋恋不舍,旧情难忘?

    唉……女人真是祸水!这话一点都没说错!

    “甲方,人这一生,总有那么一个人让你为之疯狂,哪怕她杀你,害你,骗你,抛弃你,都还让你为她牵肠挂肚一辈子的。这就是老天爷定好的缘分,是债,没还清之前,你是得不到解脱的。”

    这就叫做“铭心刻骨”,他心里暗暗的补了一句。

    他的语气悠悠,似是看破,又似是认命,放弃挣扎一般的无奈。

第三百四十一章 母债女偿

    甲方不明白,他没有遇到过,更不想遇到这种伤神又伤心的感情。

    他觉得还是努力赚钱,有钱了去窑子里打个滚来的更痛快一些。

    灯亮着的时候你侬我侬,穿上衣服后两不相欠。

    多好!多干脆!

    更不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甲方,你不懂,也许将来有一天,你也会遇到……”

    “唉……主子,千万别让我遇到这样的人……”甲方急忙打断他的话,仿佛他的话一旦说出口便会应验一样。

    百里晟失笑,丑陋的脸上露出许久不曾有过的笑意。

    “去吧,去打听一下这小子的下落。”

    甲方无奈,只好据实相告:“其实,小人已经打听到了,这小子在桑云国的玉剑山庄附近失了踪。跟他一起去的还有高博,和徐勇那个大胡子的小崽子,叫徐灿,还有他门的两名亲随。可是目前为止,只有那小子失踪的消息传出来,其他人是一点消息也没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玉剑山庄?”

    这个名字他是在熟悉不过了。

    当初在大墨无论是他被人暗杀,还是他暗杀别人,找的都是玉剑山庄的杀手和死士。这个玉剑山庄里的情况,和这个组织的人有多疯狂,多危险,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甲方,准备准备,等明日他们一走,我们也出发。”

    “什么?主子,我们要去桑云国?去做什么?救那个小崽子?”

    甲方跳了起来。

    好不容易他们过了几年平静,又没去追杀的日子,主子为啥要为了别人家的孩子去捅那个马蜂窝?

    得罪玉剑山庄的人,那可是要被他们天涯海角的追杀,不死不休的啊!

    “少废话,你若不去,便替我收拾东西,我自己去!”

    百里晟犟起来,可不是一般的固执。甲方无奈,只好退了下去收拾东西。

    第二日,当楚青若他们骑着马出了客栈之后。

    不久,又有两匹快马飞快而从客栈里骑了出来……

    ………………

    “文远,还有多久到玉剑山庄?”

    连着赶了几天的路,他们的马开始口吐白沫,无奈之下,傅凌云只好命令众人下来步行。

    可是走了没多久,楚青若的脚上便被磨破了。

    尽管脚上疼痛难忍,可是一想到生死不明的儿子,楚青若便要紧了牙关,一声不吭的继续走着。

    “少夫人,翻过了这座山,就差不多到玉剑山庄的附近了。”

    徐勇看着地形,回答道。

    “青若,你的脚?”

    傅凌云忽然发现,楚青若每踩出一步,脚下都有一点血迹,才发现她的脚早就磨破了,却还在硬撑。

    “立刻扎营休息!”

    他毫不犹豫的发号施令。

    “不用,我能走!”

    被傅凌云强行打横抱起来的楚青若,挣扎着说道。

    “不行,你的脚要马上药。”

    难得傅凌云这么强势,楚青若便不再与他争辩,顺从的任由她将自己抱到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褪下她的鞋袜,小心翼翼的为她处理着伤口。

    “为什么不说?”

    看着她原本白皙漂亮的小脚,现在变得血肉模糊,他的心疼得一阵阵抽动。

    就在他们两人说话的时候,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中,另一颗心也在疼痛。

    她的脚这么小,这么柔嫩,却在这荒郊野外的的石子中被这样蹂躏,傅凌云,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百里晟看着这刺眼的一幕,忍不住狠狠地一拳砸在树干上。

    “主子,别看了,咱们还是赶路要紧!”

    甲方在他身后,小声的提醒道。

    对!

    他要快点赶路。

    若是能赶在他们前面,将萝卜救出,她……一定会感激自己的吧?

    甲方的话,燃起了百里晟心中的希望。

    “走!”

    啪嗒、啪嗒!

    他们快如鬼魅的身影,在林子里穿梭而去,惊动了林中无数的飞鸟。

    傅凌云为楚青若包扎好之后,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看向不远处的树林。

    “爷?好了吗?可以继续赶路了吗?”

    徐勇在前面的一声高喊,竟傅凌云的视线拉了回来。

    “嗯!走吧!”

    他不由分说的将她背了起来,大步的往前走去。

    几日后

    楚青若一行人终于风尘仆仆的来到了离玉剑山庄最近的一个村子。

    村子很小,只有十来家人家和几亩几近乎干涸的农田。围着村子一片坟地,里面大大小小的坟包上都没有墓碑,不知道埋的都是些什么人。

    “老人家,我们是过路的,请问我们能不能在村子上过投宿?”

    许飞在他们中间,年纪最小,嘴最甜,眉清目秀,长得也讨喜通常这种找人家投宿的事情,都交给他去干。

    往日她都是无往不利,基本上一问一个准,可是今天他却吃了闭门羹。

    “我们村子不收留外来人住宿,你们上别处投宿吧!”

    许飞敲开门的那家人家,屋子十分的破旧,说话的是个老妇人,躲在屋里,隔了一道门缝,眼中带着警惕,冷冷的拒绝了许飞,然后飞快的关上门。

    许飞甚至还没来得及把银子掏出来,对方就把门关上了。

    一连敲了几家的门,得到的都是这个回答,许飞不由得有些灰心丧气。

    忽然,村子唯一的小路尽头的一户人家的门,悄悄的打开了。

    从里面探出来一个小脑袋,眨着眼睛天真的问道:“让你们住下来,你们会给我吃的吗?”

    许飞大喜,忙不迭的应到:“吃的,有,有!”

    说着,从自己的包袱黎,取出了一张油饼,给那孩子递了过去。

    小孩大约五六岁的样子,扎着个朝天辫子,面色蜡黄黝黑,骨瘦如柴,看起来脑袋大,身体小,一看就是长期饿出来的样子。

    见到油饼,那孩子的两眼放光,劈手夺过油饼,转身前往屋里跑去,仿佛生怕自己一个迟疑,许飞便要反悔了一样。

    “娘,娘,有吃的了,你醒一醒,珠儿有吃的了,娘你挣开眼睛,吃一口啊!”

    屋里传来孩子带着哭腔的声音。

    许飞纳闷,微微向门口走近了一些。

    一阵风出来,从门里传来一股难闻的尸臭。

    他立刻捂上了鼻子,推门走了进去。

    一看,原来散发着尸臭的,正是床上,这个孩子母亲的尸体。

    她的母亲早已死去多时,这孩子……一直跟尸体生活在一起。

    “爷,少夫人!徐叔!”

    许飞强忍着眼泪,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徐勇跑得快,第一个到门口,却愣在了当场。

    傅凌云搀着楚青若慢慢的走了过来,见到这一幕,也不禁呆住了。

    “不是说,桑云国很富裕,百姓们都经商,日子过的都很好吗?怎么,怎么还会有人……”

    有人活活饿死呢?

    真是不敢相信!

    “夫人,求求你去帮珠儿叫醒娘亲好吗?珠儿现在有吃的了。”

    孩子见到楚青若吼,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将手里的油饼往前送了送,递给她,让她去叫醒她的母亲。

    楚青若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看着这个和百草一样大的孩子,心里十分的难过。

    “孩子,你吃,你娘她……累了,要睡一会儿,等她醒了,我再给她一张油饼便是了。”

    “真的吗?那珠儿先谢谢夫人了。”

    孩子闻言,惊喜的仰起头,然后大口的吃起东西来。

    楚青若将她牵出屋子,朝身后的许飞和徐勇使了个眼色,然后慢慢的将她带到另一处,好让他们为她娘处理后事。

    “孩子,你们村子为什么没有人种地?”

    她来想说为什么那么穷,可又怕孩子听不懂,所以,话到嘴边,又换了个说法。

    “大家都去玉剑山庄了,只有爷爷、奶奶、还有大娘,我娘和我留在这个村子里。别的人……都不喜欢这里。”

    小孩一边吃着油饼,一边说道。

    “那珠儿可知道,他们都去玉剑山庄做什么?”

    “不知道,但是……他们去了……好像就再也没有回来。就像小虎的爹那样,我听爷爷奶奶说……小虎的爹……已经死了。夫人,什么死了?”

    珠儿含着油饼,口齿不清的说道。

    楚青若的心里一阵抽搐。

    看样子,这玉剑山庄干的可不是什么好营生!

    铁衣他……

    对了!

    楚青若忽然想起什么,匆匆跑到马匹旁边,飞快的将铁衣的画像拿了出来,正要给孩子看,忽然村口来了一群身穿凶神恶煞似的男人。

    一个个身穿黑色的下人服饰,但衣服得面料做工却是极好,一看就知道他们一定是从富贵人家走出来的。

    为首的男人,长得白净斯文,一对细长的眼睛里透着精明,看着像是个账房先生。

    “你叫珠儿是吧?”

    账房先生大老远就看见了坐在石头上啃油饼的珠儿,大步走了过来,将一张纸在她小小的脸前面晃了一晃。

    “这是去年,你娘欠我们玉剑山庄的钱,现在到期了,你娘呢?叫她出来,还钱!”

    楚青若官场浮沉了这么些年,是人是鬼一眼就能看穿,i按到这账房先生这般的模样,顿时心生反感,拉起觉着油饼愣在那里的珠儿,替她回答道:“她娘死了。”

    “死了?”账房先生的声音提高了几分,“那……母债女还,来人,给我吧这丫头带走!”

    说着向后一挥手,几个如狼似虎的仆役上来便将珠儿从楚青若手里抢过来,抱着就要走。

    珠儿放声大哭,吃了一半的油饼落在地上,被这群人踩了个稀烂。

    “他娘的,光天化日就敢抢孩子是吧?”

    随着徐勇的一声怒喝,瘦弱的账房先生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他一脚踢飞。

    “想带走这孩子,先问问爷的拳头答不答应!”

    不等他起来,一只砂锅大的拳头,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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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戮传说介绍:
命数若由天注定,挥剑逆天又何妨。待我驾凌九霄上,定叫苍天知我狂!天戮传说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戮传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戮传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