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一章 失声
望着年轻些的自己走出准备室，跟着自己的老师一路往着舞台边走去，
看着老师一路有些得意自豪地朋友说着些话，看着老师再对着年轻些的自己勉力了几句，往旁边走开。
看着年轻些自己的身影站在舞台边驻足，
年轻人也停下了脚，眼眶泛红着望着那道身影，
看着那道身影紧绷着身体，身体微微发颤，
年轻人也跟着，浑身微微颤抖着，眼底愈加有些痛苦，
那道身影再抬起头，攥紧着手，朝着那舞台上，聚光灯照着的地方望着，
舞台上斜映着灯光，往着地上映着那道身影的影子，
那道身影身体似乎紧绷着，头久久抬着，朝着舞台上望着，
终于，那道身影还是挪开了脚，往着那舞台上一步步走去。
年轻人望着那道年轻些自己的身影，不禁朝着那道身影再走近了两步，紧跟着，又再渐停下了脚，
只是望着那道年轻些自己的身影一步步往着那台上走去，眼睛有些发红，攥紧了手，站在原地，浑身微微颤抖着，眼底愈加痛着。
紧跟着，
年轻人眼前，景象再变换。
……
“……说是下一场会有个新人上场，不知道唱成什么样。”
“……听着说是老杨的学生，一直跟着老杨在学。”
“……哟，就是老杨那学生啊，那我可得好好听听，老杨那整天把他那徒弟当成个宝贝疙瘩似的，整天在我跟前炫耀……老杨那可花了不少心思在这学生身上……”
年轻人身前，是那布置着有些华丽的舞台，
舞台上，刚表演完的表演者正收拾着东西往台下走，
舞台下，坐着的些观众正借着这个间隙，说着些话，
此刻，年轻人就坐在这舞台下，第一排观众席，
似乎耳朵变得有些灵敏，身侧些观众的话语声不断在年轻人耳边响起，
眼睛有些发红，身体紧绷起来，没转过头，没转过身去看周围的人，
似乎是躲避着身侧些话语声，说话的些人，
“……可不是费了好多心思在他徒弟身上，除了他自己上台的些时间，剩下来点空暇时间全拿来教他那学生了，前两天我叫他出来下棋，他说他徒弟要登台了，在陪着学生再练练要唱得那段……”
“……他那学生啊，听着说天赋确实不错……老杨可整天在我跟前炫耀呢……一会儿说这徒弟这好，一会儿说这徒弟那天赋好，收了这么个徒弟嘚瑟的，一整天的，在我们跟前脸都笑烂了……”
“……那得好好听听……要是唱砸了啊，老杨他……”
“……下场是什么啊……”
“……下场，就是娃他登台了吧……”
身侧些观众的话语声还朝着年轻人有些灵敏的耳朵里钻着，
年轻人身体愈加紧绷着，没转回头去看身侧的人，手愈加攥紧，眼睛有些发红，
紧跟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到了年轻人耳朵边，
紧绷着身体的年轻人不禁侧过头，朝着那侧看了过去，
舞台边的另一侧，台下，没什么灯光照着的地方，稍显得有些昏黑，
一对夫妇，他的父母站在那儿，
正紧张着望着舞台上，互相说着些话，
“……对，下场就是……没事儿，儿子练了那么多年，厉害着呢，等会儿登台了，肯定惊艳全场……”
他的父亲出声说着，伸出手似乎想抚下母亲的背，却也不禁转过头，朝着舞台上望着，
“……儿子他应该在准备着上台了吧……”
“……这会儿都该在舞台边上了吧。”
他父亲望了望舞台上，不禁再出声说道，朝着另一侧的舞台抬着头再望了望，
“……有他老师在那边呢……”
他母亲出声对着他父亲出声说了句，也抬起头朝着舞台另一边望了望，
“……说起来啊，小辰他学这个十几年了吧……”
“……学了十五年了……小时候就喜欢扯着嗓子在那喊……后来他喜欢，就让他跟着老师学了。”
“……嘿，小的那会儿，他老师就说他有天分……一学就是这么多年，终于要登台了，还是这么大舞台呢……让别人也听听，我儿子唱得怎么样？”
“……我儿子那么厉害，唱得肯定好啊。”
“……嗯……唱得肯定好，一会儿啊，肯定全场起来鼓掌……”
“……你说……要是小辰他一会儿……”
“……呸呸呸，儿子这头回登台，你瞎说什么呢……又不是一锤子买卖，要是在这儿不行，大不了再换个地方呗，我儿子厉害着呢……”
年轻人父母的话语声在年轻人有些灵敏的耳朵边响着，
年轻人听着，望着舞台边自己的父母，浑身紧绷着，愈加颤抖着，
眼眶红着，眼底愈加痛苦，
再缓缓转回了身，朝着那舞台上望着，
舞台上，已经报幕，
舞台边，伴奏的人已经做着准备，
舞台正中，一束聚光灯打在了有些空荡荡的舞台上，
台下观众，一道道目光朝着那舞台上汇聚去，还有人朝着那舞台边被遮挡着的地方望着，似乎等待着要表演者登台。
年轻人抬着头，望着那聚光灯照着的地方，
浑身颤抖着，身体愈加紧绷着，眼睛红着，呼吸渐有些粗重，
虽然没转过头，虽然没转过身，
他却似乎能感觉到，一道道朝着那舞台上，那舞台边投去的目光，
年轻人再渐低下去些头，似乎躲避着那一道道目光，视线，
有些灵敏的耳朵似乎能听到一个个朝着舞台上望去观众正说着些什么，
似乎有人说着要表演的人怎么还没登台，
似乎有人好奇着下一场要表演什么，
似乎有人好奇，似乎有人疑惑。
年轻人头埋着，身体紧绷着，眼睛愈加有些发红，
眼底痛苦着，攥紧着手，又将头再缓缓抬起来些，有些缩着身子，
朝着那舞台边再望去。
上台啊！你在干什么！
上台啊！
眼底痛苦着，年轻人浑身颤抖着，似乎能感觉到背后，身边，一个个人朝着那空荡荡舞台上投去的视线，
眼睛红着，年轻人朝着那舞台边，该是表演者登台的地方，
终于，一道身影从那舞台边，低着些头，没朝着舞台下看，似乎躲避着台下人投去的视线，
一步步踩着舞台，朝着那聚光灯的地方走去，
年轻人眼睛红着，紧紧盯着那道年轻些的身影，看着他走到了舞台正中，
那舞台上，站在聚光灯下的身影，似乎同样能感受到，朝着他投去的一道道视线，目光，似乎同样能听到台底下些话语声，
有些躲避着台下人的目光，浑身紧绷着，那道身影一点点再抬起头，
朝着台下望着，似乎看到了台下的人，看到台下人朝着他投去的视线，
那道身影浑身愈加紧绷着。
“……好像有点不自信啊。”
“……这就是老杨的徒弟啊……”
年轻人坐在台下，望着台上那道身影，格外灵敏的耳朵似乎能听到旁边人的话语声，
眼睛愈加红着。
台上，那道身影似乎同样能听到那些话语声，
攥紧了手，浑身颤抖着，不禁躲避着，却又绷紧着身体，抬着头，望着台下。
终于，台边，
伴奏的人拉响了乐器，
曲乐声渐响起，
台下，台边，一道道目光汇聚在了那聚光灯下的身影上。
终于，
曲乐声放缓，到了台上人该唱的时候，
台上聚光灯下的身影紧绷着身体，不禁躲避着台下人视线，又抬着头。
张开了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第八百五十二章 破音
舞台上，聚光灯下。
那道身影张着嘴，似乎才察觉没有声音发出来，
紧跟着，又再张了张嘴，却依旧没能发出声音，
脸上，渐多了些恐慌，有些慌乱着去摸自己的喉咙。
台上，安静着，只有些渐低的伴奏曲乐声。
台下，却有些骚动，
“……怎么没唱啊……”
“……我记得到这儿应该开始唱了吧……”
“……哎，这是失声了吧？”
有人疑惑，有人可怜，有人沉默着，
一道道话语声往着年轻人格外灵敏的耳朵里钻着，
浑身紧绷着，颤抖着，年轻人望着那舞台上，聚光灯下，年轻些的自己，眼睛红着，眼底痛苦着，
舞台上，聚光灯下的身影似乎也能感受到台下一道道或疑惑，或奇怪的视线，眼底愈加恐慌着，
躲避着台下说话人的视线，有些恐慌着，一遍遍张着嘴，似乎想发出声音，眼底渐有些痛苦，
台边，伴奏的乐团里，领头的人皱了皱眉，再对着旁边示意了，前奏的曲乐声重新奏了一遍，
又到了曲乐放缓，该台上人唱得时候，
台上聚光灯下的身影再张开了嘴，却依旧没发出声音，
台下愈加多观众发觉不对，虽然各自还压低着话语声，却愈加显得有些骚动。
坐在最前排的年轻人似乎能清晰的看到台上那聚光下身影脸上的神情，
看着其脸上的恐慌，看着其眼底的痛苦，看着其浑身绷紧，有些缩着身子，低下头，躲避着台下人的视线，
眼底愈加痛苦，似乎能感觉到身后，一个个观众朝着那舞台上，那聚光灯下投去的视线，
年轻人浑身紧绷着，再缓缓低下了头，似乎也躲避着那一道道视线，躲避着旁边的观众，躲避着那舞台边上站着的父母，
“……怎么了，这是……”
舞台边，他的母亲望着台上，聚光灯下身影的模样，看着台下的骚动，渐有些恐慌，转过头，对着他的父亲问着，
他父亲有些沉默着，望着台上不断张着嘴，想发出声音的儿子，
“该他唱了……”
他母亲渐再沉默下来，没去再看台下的骚动，只是转回头望着舞台上自己的儿子，等待着自己儿子唱该唱的那段。
舞台下，
年轻人身子缩着，埋着头，眼睛红着，浑身不停颤抖着，
虽然没抬起头，却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父母朝着那舞台上望着的期待目光渐黯淡下去，
似乎能看到舞台另一侧，正在舞台下，等待着他学生在舞台上绽放光彩的老师眼底的失望，
似乎能感觉到，一道道或奇怪，或嘲笑，或可怜的视线，正从着身后往着那舞台上望着，也朝着自己望着，
“……哎，这是个新人吧，头回登台就这样，简直浪费机会啊……”
“……在台上失声了啊……”
“……老杨他学生……”
身体愈加颤抖着，似乎台下观众一道道话语声也在他格外灵敏的耳朵边响着，
年轻人浑身愈加缩着，眼底痛苦着，渐又再有些愤怒，
再缓缓抬起了头，年轻人朝着那台上，聚光灯下望了去，
聚光灯下，那道身影脸上愈加痛苦着，还不断张着嘴，想发出声音，
旁边，伴奏的人渐停下了伴奏声。
看着那台上，聚光灯下年轻些的自己，年轻人浑身紧绷着，眼底痛苦着，脸上渐愈加有些愤怒，
你唱啊！
你唱啊！
愤怒着，年轻人盯台上的年轻些的自己，
似乎想站起身，手不断紧攥着，又不断放开，反复攥紧。
唱啊！
你在干什么！
眼底痛苦着，混杂着些愤怒，
终于，手再一次攥紧，年轻人站起了身，
“……你唱啊！”
愤怒着，年轻人冲着那舞台上，正浑身颤抖着，缩着身子，躲避着台下人视线的自己吼着，吼出了声，
紧跟着，台下一个个观众渐止住了声，
舞台上下，骤然安静下来，
一道道视线，从着那舞台上的身影，转到了站起来的年轻人身上，
虽然没转过头，年轻人却似乎能感觉到那一道道汇聚来的视线，
有人疑惑，有人好奇，如同向那舞台上投去的目光一样，
眼底愤怒着，痛苦着的年轻人浑身不禁再颤抖起来，似乎想将头再埋下，躲避着那投来的一道道视线，
却又望着那舞台上的自己，强撑着，站着，抬着头，
“……你唱啊！”
任由一道道目光汇聚在自己身上，年轻人浑身颤抖着，抬着头，再朝着那台上，愤怒着，痛苦着，吼着。
终于，
台上，那道身影消失，只剩下个空荡荡的舞台。
年轻人眼前，景象再变换着。
……
“……没事儿，小辰，你把自己平时的水平发挥出来就行了，不用紧张。”
“……好了，小辰，上台吧。”
眼前，是那照着聚光灯的舞台，身前是舞台旁边，往着舞台上去的阶梯，
身侧，他老师勉力了他一句，往着旁边退开了。
年轻人再站到了舞台边，只是他不再是看着年轻些自己走上台，
而是自己站在了舞台前，似乎，先前一幕重现。
年轻人脸上的愤怒渐褪去，转过头，再望了望自己的老师，
老师勉励着，对他笑了笑。
再转回头，年轻人视线穿过舞台，望了望舞台另一侧，
那一边，他的父母正等着他登台，
再望向了舞台上，
舞台上，那束聚光灯已经打下，照亮着有些空荡的舞台上。
望着那聚光灯照着的舞台，年轻人目光久久停顿着，
再挪开了脚，踩在那舞台边的阶梯上，往着那舞台上，一步步走去。
舞台下，说着些话的观众相继止住声，朝着那舞台上的年轻人转过视线，
走出帷幕遮挡住的地方，似乎感觉到台下一道道视线汇聚到自己身上，
年轻人再紧绷起了身体，不禁躲避着那一道道视线，眼底再渐有些痛苦，
紧跟着，年轻人没再往前走，停顿住了脚，站在舞台上，强撑着，一点点转过了身，
浑身颤抖着，朝着舞台下望了过去，
看着舞台下一个个观众，看着一个个观众投来的视线，
再转过身，年轻人一步步走到了聚光灯下，转回身，
面朝着舞台下，浑身紧绷着，年轻人再转过头，望了望两边舞台下，站着的自己父母，和自己的老师，
再转回了头，望着舞台下的观众，
似乎能感觉到一道道视线朝着他汇聚着，年轻人浑身颤抖着，却没再低下头，
舞台边，伴奏的乐团再奏响了曲乐，
曲乐声渐缓，再到了他该唱得时候，
望着台下，迎着一道道视线，年轻人浑身再颤抖着，却还是抬着头，
再张开了嘴，
“啊……”
他再在台上发出了声音。
虽然破音了，
但年轻人却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
笑出了眼泪，眼泪从泛红的眼眶里流出，啪嗒啪嗒落到了地上。
第八百五十三章 添上表演者
“……小伙子，醒醒，醒醒。”
“……可别在这儿睡，一会儿着凉了。”
年轻人眼前的舞台，舞台下的观众渐远去，
景象渐变换，睁开了眼睛，从睡梦中醒来，
站前广场走过的行人依旧熙熙攘攘，阵阵拂过广场上的风扰动着广场边摊位上升腾着的热气，走过些行人的已经，晃动着花坛里树木枝叶。
头顶上的太阳已经偏离了当空，刚从云雾后再钻出，往着地上再挥洒下些阳光，映着地上的影子。
一个穿着环卫工人服，一手拿着个铁撮箕，一手拿着个扫帚的老人，正站在年轻人跟前，唤醒了年轻人，
“……小伙子，没事儿吧……要是困了啊，就回家睡吧。”
见着年轻人醒了，老人出声说了句，望了望年轻人眼睛边上还没干的泪水，停顿了下，再站了站脚，再出声说道，
“……这总有遇到难的时候，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小伙子你啊，想得开些。
年轻人醒了过来，望了望四下广场上，再听着老人的话，伸手摸了摸自己眼睛边还没干的泪水痕迹，
“……谢谢。”
年轻人坐起了身，张开了嘴，有些生涩地出声说道。
“……没事儿，没事儿……那小伙子你忙啊。可别又睡着了，这么大风，一会儿别着凉了。”
老人笑着摆了摆手，提着铁撮箕，拿着扫帚渐重新走远了。
年轻人望着四周，张着嘴，脸上渐浮现出些笑容。
“……嗡嗡……”
这时候，年轻人兜里的手机响起阵提醒。
年轻人脸上还挂着笑容，从兜里摸出了手机，
是条语音消息，是他母亲发来的。
“……小辰，你这会儿在外边呢……”
点开语音消息，手机里响起他母亲的话语声，
只是一句过后，语音消息还播放着，却又再有些安静下来，
“……小辰，屋里饭快做好了，回来了吧……妈做了点红烧排骨，烧了个鸡……”
又似乎再沉默了会儿，手机里再响起年轻人母亲的话语声。
语音消息播完了，再有些安静下来。
年轻人拿着手机，按在了手机上。
“好。”
声音还有些生涩，年轻人回了条消息。
紧跟着，那头在连着发过来两条语音消息，
一条很短，没播放出声音，似乎是电话那头的人慌忙之下点错了额，
一条稍长些，传出了他母亲和父亲的话语声，
“……小辰，你嗓子好了吗？”
“……小辰，你能说话了吗……”
手机里传出了有些激动的话语声，
年轻人脸上笑容渐多，打回去了电话，
“……爸……妈……”
“……小辰……小辰……”
“……嗯，妈……”
电话那头，他母亲只是一遍遍叫着他，有些哽咽，年轻人只是一遍遍应着。
“……好了，小辰他刚好，别让他说那么多话，别一会儿把嗓子累坏了……”
“……没事儿。”
年轻人再挂掉了电话。
再转过头，往着旁边已经没人的长凳，停顿了下，
“……谢谢……”
感激着，年轻人呢喃着。
再转过头，
望着那幅带着些划痕，被模糊了潦草字迹，
舞台聚光灯下，还空着的话，
年轻人再捏着那半截炭条，将那舞台上，聚光灯下，添上了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似乎有些紧张，似乎想躲避着台下人的视线，
却还是站着，抬着头，张着嘴，迎着台下人的视线，唱着。
……
“……嘿，我头回去那儿的时候，那地方……”
“……哦哦哦……宝贝乖，宝贝乖……”
坐在趟高铁上，靠着窗的位置，
廉歌听着耳边混杂着的些话语声，看着窗外掠过的些山岭河流，城镇村落，
肩上，小白鼠也转动着脑袋，朝着车厢里，四下张望着，
“……廉歌，这会儿你到哪了啊。”
戴着的耳机里，传出了顾小影的话语声，
廉歌正和顾小影打着电话，
“在高铁上。”
廉歌微微笑着，转过视线，看了眼这车厢些人，出声应了句。
先前，就如同走上路边过路的辆公交车一样，
也没固定目的地，廉歌随意买了张高铁票，走上了高铁，
“……嗯，廉歌，你准备在哪下啊？”
“买了张到终点站的票，看这辆高铁开到哪儿吧，或者什么时候想下了，就下。”
笑着，廉歌随意着出声说道，
“……啊啊啊，廉歌！你这也太潇洒了吧，我也想游历……”
“……好了，别说了，我知道，提前毕业是吧……”
电话那头，顾小影瘫在床上，嚎着，
“……顾小影……出来把我择菜……”
电话那头，房间屋外，响起顾母的喊声，
“……啊啊啊！”
顾小影再嚎了两声，
“……嚎什么呢，一天天的……”
……
“……小伙子，你是去哪啊？”
“随便走走。”
结束了通话，廉歌收起了手机。
旁边坐着的乘客，出声搭话，
廉歌笑着应了句，再转过视线，看着窗外掠过的些景象，听着耳边些话语声，
窗外，掠过些山岭河流，穿过些城市，
车厢里，一些乘客或是各自说着些话，或是摆弄着手里的东西，或是靠着椅背，眯着眼睛。
不时窗户山岭被高楼取代，高铁经停处城市，
车厢里，下去些人，再上来些人，高铁又再往前驶去，
坐在廉歌身侧的些人也变换着，
“……你把东西都差不多拿下来吧，给他们两口子带的那些个菜别落下了。”
“……诶。快到了吧……娃说一会儿来高铁站接我们。”
一对去看望自己儿子儿媳的老夫妇在之前一站上了车，在这站提着大包小包东西下了火车，问着人，眼底带着些期待，往着高铁站外走了去。
“……妈，你不用来接我们，我们一会儿到了自己回去就行了……妈你这么早就在做菜了啊。”
一对情侣在这站上了车，同屋里的母亲打着电话。
“……妈，嗯，刚上高铁，好，等我到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又一站，那对情侣高兴着说着些话，下了车，一个出门读书的学生打着电话，走上了高铁。
“……挨着你爸坐着，别乱跑知道吗……有些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在睡觉呢，别吵到别人知道吗……”
“……爸，没事儿，你这儿就是个小病……这不是都跟人医生约好了，到时候给您动个小手术，就能好了……”
“……成，那等着我到了，我们就喝一杯……是有些时候没见了。”
“……爸，我到了，我妈她……”
高铁一站站驶过，
一起出门的一家子，带着父亲出门看病的儿子，笑呵呵同电话那头打着电话，回家约着朋友的中年男人，往着家里赶着的夫妇。
大多数人都不时朝着窗外望望。
不知道是望着窗外掠过的景象，还是望着高铁前方的前路，要到的地方。
高铁缓缓再渐停下，又是一站到了。
第八百五十四章 站台
“……即将到达铜城盏站，请到站的旅客携带好行李从……”
“……车要到站了，先把行李拿下来吧……”
“……终于要到站了，坐得我浑身骨头都酸了。”
“……对，就快到站了……好我知道了。”
高铁缓缓减速，车厢里些到站的乘客，相继站起了身，
或是取下了行李，还坐在座位上，等着高铁靠站，或是拖着行李，站在了车厢前后的门边，
眯着眼睛睡觉的，摆弄着手机些顾客，也睁开眼睛，转过头，朝着高铁窗外望了望。
听着耳边些混杂着的话语声，廉歌看着窗外些的景象，
已经减速的高铁还朝着前缓缓行驶，窗外已经是又一处高铁站内，
透过窗，能看到些正在站台上候着车的乘客，
或还拖着行李箱，提着行李，往着站台某处走着，
或已经按着车厢座次，一批批站在站台上候着，
一个个乘客身影在高铁窗外掠过，
或正摆弄着手里的手机，或是同着同行的人说着些话，或是捏着手里的票，朝着高铁掠过车厢望着。
看着那站着些候车乘客的站台上，廉歌停顿了下视线，
视线内，
靠着站台稍前处，一个五十来岁，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穿着火车站工作人员制服的中年男人身影，正站在那站台上，
那中年男人站着，转动着视线，望着进站出站的火车，望着站台上熙熙攘攘的乘客，
不时，也同着旁边站台上的工作人员一样，张着嘴，喊着，招呼着些乘客，
只是一个个乘客却似乎浑然不觉，偶尔掠过那中年男人站着地方的视线，眼底焦距似乎也不在中年男人身上，
张着嘴，再喊着，招呼了声站台上的乘客过后，
那中年男人又再止住了动作，渐沉默下来，
先是低下去些头，沉默着，站了站，
又再抬起了些头，转过了身，转动着视线，望着进站出站的火车，望着一个个乘客，望着这火车站里，目光有些恍惚着。
看着那站台稍前处，中年男人的身影，廉歌再停顿了下目光。
“……诶，诶诶……”
就在这时候，车厢里有些骚动起来，
一个见高铁又到一个站，睁开先前眯着的眼睛，透过窗外车厢外望去的乘客，
望着车厢外，稍前处，不禁叫喊了起来，
“……那娃娃，那娃娃要掉下去了啊……”
旁边些乘客也朝着窗外看去，看到了先前那人看到的景象，不禁站起了身，
“……乘务员，乘务员……车厢外有个小娃娃要到轨道上去了……”
“……诶诶……诶诶诶……”
或站或坐着的些乘客朝着窗外看去，
或是大声喊着，或是不禁拍着高铁车厢的窗户，或是着急着，叫着乘务员，
车厢里，有些嘈杂。
听着耳边响起来些焦急着的喊声，
廉歌转过视线，朝着那车厢外，稍前处的站台上看了过去。
那是某个车厢候车的地方，站着三四个人，或是正同旁边人说着话，或是正低头摆弄着手机。
其中，一个年轻女人一只手拿着个手机，一只手牵着根绳子，
绳子另一头，拴在个两三岁的小孩手上。
旁边人各自说着些话，没人注意，
年轻女人低着头，望着手机，拇指不停点在手机屏幕上，似乎正输入着什么。
年轻女人和那小孩之间，垂着些的绳子渐被拉直。
小孩张着手，抬着头，望着从站台前驶过的高铁，眼里带着些好奇，
似乎想伸出手去摸一摸高铁，小孩迈着腿，有些踉跄着，朝着站台边颠颠跑着，
车厢里人看到时，那小孩已经跑到了站台边，正朝着高铁伸着手，身子微微晃动着，
而这时候，进站的高铁虽然已经减速，却还没完全停下来，
车厢里人焦急着喊着，拍着窗户，车厢外却没人能听到。
那小孩站着站台边，身子摇摇晃晃着，手往前伸过了高铁隔着站台边的间隙，那手上的绳子渐愈加绷紧，
“……车长，站台上有个小孩要从站台上跌下去了，站台山有个小孩要从站台边上的缝隙跌下去了！”
被嘈杂喊声叫着，慌忙跑过来的乘务员望着那车厢外已经渐近的小孩，焦急着拿着对讲机说着。
而车厢外，站台上，终于也有人注意到那站台边的小孩，大声朝着这边吼着，
那小孩伸着的手似乎碰到了还缓缓往前的高铁，被高铁带动着，晃了下，便朝着还在缓缓往前高铁和站台之间的缝隙栽倒了下去，
而这时候，
那中年男人转回身，看到了站台边，往着那站台下栽倒的小孩，
似乎下意识着，没去管还动着的高铁，中年男人慌忙着，直接朝着那小孩扑了过去，
栽倒的小孩先是手和脚在站台上挂了一下，扑过来的中年男人慌忙着伸出手想要去抓那栽倒的小孩，
第一下，手从小孩身上直接穿了过去，中年男人愈加焦急着，再伸着手，
第二下，中年男人抓住了小孩。
“……呲……”
高铁被急停了下来，轨道被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起。
听到远处吼声的年轻女人抬起头，只看见了了被绷紧，另一头在站台下的绳子，和扒在站台边缘的一只下手，
手机砸落到了地上，慌乱着，就想往那站台边跑过去，
紧跟着，又赶紧顿住了动作，伸出另一只手，抓紧了手里那绳子，
“……救命啊，救命啊……”
眼眶红着，年轻女人攥紧着绳子，喊着。
旁边反应过来的些候车乘客，相继朝着那站台边跑了过去。
……
看着那中年男人抓住了小孩，廉歌再重新收回了手，再看了眼那小孩跌落处，
站台上跑过来的人将那小孩拉了上去，趴在地上，抓着小孩的中年男人重新爬起了身，
年轻人女人朝着自己孩子跑了过来，一把搂住了自己孩子，眼睛红着，
“……你瞎跑什么啊，瞎跑什么啊……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呜呜呜……”
年轻女人先是说着孩子，紧跟眼眶红着，落着眼泪，
这时候，那小孩才哭了起来，
“……孩子没事儿就好，别说孩子了，以后你也得注意点……”
“……谢谢，谢谢……”
“……没事儿，孩子没事就好……”
旁边人出声安慰着这对母子，年轻女人眼眶红着，不停道着谢，道着歉。
中年男人望了望，没什么事儿，只是衣服上沾了些灰的小孩，笑了笑，
再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有些疑惑。
“还好，还好……那小孩身子小，也还知道抓一下，没直接掉下去，或者卡在高铁和站台中间……”
“……还好……”
车厢里，看着那小孩被救上去的些乘客，松了口气，各自说着些话，
听着耳边的些话语声，廉歌也没多说什么，再转过视线，看了眼那站台边的中年男人。
第八百五十五章 又是一站
“……谢谢……谢谢……”
“……没事儿，孩子没事儿吧，要不带去医院检查检查，别一会儿有什么事儿……”
车厢外，小孩母亲，那年轻女人还不停着朝着旁边人道着谢，
旁边些人或是摆着手，或是说着，往着已经打开车厢的高铁上走着。
那小孩似乎被吓到了，攥着自己母亲的袖口，站在一旁，
“……真是太险了，就差那么一点，那小孩就……”
“……这当父母的也真是不上心……”
车厢里，到站下车的些乘客再拖着行李箱，大包小包行李走下了高铁，各自说着些话，
还没到站的些人，重新坐回了身，也或是再摆弄着手上的东西，或是同旁边同行的人说着先前的事情，
车厢外站台上些话语声透过敞开了的车厢门，混杂着车厢里些人的话语声，在车厢里响着，嘈杂着，
听着耳边混杂着的些话语声，再透过窗，廉歌看着车厢外，那站台上，
原本候着高铁的乘客相继走上了高铁，从车上下去的乘客熙熙攘攘，往着高铁站外走着，
那小孩母亲带着孩子冲着先前的人不停道着谢，没上高铁，带着孩子出了站，似乎是要去医院。
那扑过去，抓住了那小孩的中年男人站在站台上，望着那小孩母亲带着小孩走远了，再转过了身，
如同先前一样，望着身前熙熙攘攘，从站台上上车下车的乘客，望着不时进站出站的火车，望着这火车站里，眼底再恍惚了下，
再张开了嘴，如同旁边招呼着乘客的工作人员一样，出声喊着，
只是从他身前走过熙熙攘攘的行人，对他依旧浑然不觉，
再渐止住了声，那中年男人沉默下来，低下头，望着身上穿着的制服，
再抬起头，望着这车站里，眼底愈加有些恍惚。
再看了眼那站台上，站着的中年男人，廉歌停顿了下目光，
“老哥，尘归尘，土归土。到站了，再强留终究于人于己无益。”
看着那中年男人，廉歌出声说了句，
话语声似乎被清风卷着，透过了车厢，在那中年男人耳边响起，其他人却浑然不觉。
站台上，望着火车站里，眼底恍惚着，有些出神的中年男人听到耳边响起的话语声，
先是有些疑惑，不禁转过身，朝着身侧望着，却没看到同他说话的人，
紧跟着，又再顿住了动作，
再低下头，望了望自己的手，
“……谢谢，谢谢……你救了刚才那小孩。”
中年男人低着头，出声说着，又再停顿了下，再抬起头，望着这车站里，熙熙攘攘走过的乘客，不时进站出站的火车，眼底再愈加恍惚，再出声呢喃着说了句。
“……谢谢。”
再透过窗，看了眼那站台上的中年男人，
廉歌没再应声，停顿了下目光，
再转回了视线。
伸手放进衣兜里，手上多了块地府通讯器，
往着里灌输了道法力，传出去道消息。
收回手，地府通讯器也被收了起来。
转过目光，再看着车厢里，或是说着些话，或是刚上车，正拖着，提着行李往自己座位走的些乘客，听着耳边混杂着的些话语声。
……
“……饶姨，您的位置就是这儿。”
“……谢谢，谢谢……”
上车的些乘客相继走到了自己的位置，或是已经坐下，或还摆着行李，临着这趟高铁再开，已经没剩多少时间。
这时候，
一个高铁站的工作人员领着个老太太，走进了车厢，走到了廉歌旁边，靠着走廊的位置，身后，还跟着个乘务员。
“……没事儿，饶姨你坐……饶姨您坐得这趟高铁啊，过三站就到了。您可以在高铁上眯一会儿觉，我都跟乘务员讲好了，等着到站的时候，会过来叫您。”
“……谢谢，谢谢……”
老太太手里提着个绣花的布包，走到了座位前的空隙，没直接坐下来，还佝着腰站着，道着谢，
“……没事儿。那饶姨，我就先下去了啊，这趟高铁快开了。下次您再想过来，跟我们打电话，我帮您买票。”
“……来这么一趟太麻烦你们了。”
“……麻烦什么啊，现在买票方便，在手机一点就买了，快得很，不麻烦，不麻烦，饶姨你什么时候想过来，跟我们打电话说一声就行……饶姨，我就先下去了啊……”
那工作人员再朝着车厢外望了望，再对着老太太出声说了句，便走下了高铁。
“……阿姨，高铁就快开了，你先坐下吧。东西可以放这儿，有什么事情阿姨你叫我一声就行，我就在这节车厢前边。”
“……谢谢，谢谢。”
跟着一起过来的乘务员再对着老太太出声说着，帮着将座椅前的小托板放了下来，才重新走开了。
老太太道着谢，佝着腰站着，望着那工作人员走下了高铁，乘务员重新走远了了，
才将手里捏着的布包放了下来，坐了下来。
转过视线，廉歌看了眼这坐在靠走廊位置的老太太，
老太太穿着身棉袄，棉袄洗得很干净，已经雪白的头发在出来前似乎收拾过，显得很整齐。
停顿了下目光，廉歌再收回了视线。
而这时候，又一个女人捏着手里的高铁票，走到了这排，望了望边上标着的座位号，再对了对。
“……姑娘，你是坐里边啊。”
“……谢谢。”
“……没事儿，没事儿。”
老太太回头望见了，站起了身，让开了。
女人道着谢，坐到了中间空位上。
老太太再重摆了摆手，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车厢前后的门重新关了上，这趟高铁再渐缓缓启动，往着前侧驶去。
老太太朝着车厢前，车厢外望了望，再转回了头，将放在托盘上的布袋子打了开，从里面摸出了两个橙子，
“……小伙子，这位姑娘，吃个橙子吧。”
笑呵呵着，老太太将两个橙子递给了廉歌，和那另一个乘客。
“……谢谢，刚吃过东西，不是很饿。”
那另一个乘客摆了摆手，出声说道。
廉歌转过视线，再看了眼这老太太，伸手将那橙子接了过来，
“谢谢了，老人家。”
笑着，廉歌道了声谢。
“……没事儿，没事儿……这位姑娘，你也拿着吧，这会儿不饿，等会儿要是渴了也能解解渴。”
老太太摆着手，笑呵呵着说着，再将那另一个橙子，摆在了另一个乘客身前托盘上。
“……谢谢。”
那乘客犹豫了下，点头道了声谢。
“没事儿，没事儿……诶，小伙子，这位姑娘，你们是去哪啊。”
老太太笑呵呵着，出声搭着话。
“出门走走。”
笑着，应了声，廉歌再转过了视线，看向窗外，
车厢外，那座高铁站已经在身后渐渐远去。
“……出门去工作。老太太你呢？”
“……我啊，来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这会儿啊，回去。”
旁边，那另一乘客同老太太说着话。
“……老太太你儿子在这儿工作啊。”
“……是啊，以前啊，就在那火车站工作。他工作忙，最是别人休息的时候，他得工作，每年他过生日的时候，我就过来给他过过生，他不能回去，我能过来嘛。”
“……那他看到您来，应该很高兴吧？”
“……应该，应该高兴吧，我给他带了些他喜欢吃的呢。”
“……老太太？”
“……我儿子他啊，已经去世了。”
“……不好意思啊，老太太。”
“……没事儿，没事儿。”
“……他啊，在这儿工作了半辈子，从着这高铁站还就只是火车站的时候就在这儿工作，工作了几十年，一直到临去世的时候都在这儿。虽然没大富大贵，不过我为他骄傲。
主席讲得，为人民服务嘛。”
笑呵呵着，老太太出声说着。
高铁往前，渐又缓缓减速，再停了下来，
又一站到了。
第八百五十六章 荒村
“……烧烤，烤串，烤肠，炸土豆……”
“……手抓饼，关东煮……”
“……吱吱，吱吱吱。”
往着西面斜去的夕阳渐逼近着地平线，渐被远处高楼遮挡，只剩下些余晖往下挥洒着，往地上映着过路行人的影子。
没坐到那趟高铁的终点站，等着再到了一站过后。
一人一鼠下了高铁，出了高铁站。
挪着脚，穿过高铁站前广场，廉歌往前走着，听着耳边些话语声，看着身侧掠过些出站进站的乘客，过路的行人，
肩上，小白鼠还立着前肢，捧着块还带着皮的橙子，
将橙子塞进了肚子，只剩下皮还留着，小白鼠转动着脑袋，再张望着四下，望着那站前广场边，路口卖着小吃的摊贩。
出了高铁站的乘客或步伐轻快，或同来接站的人说着话，往着各处离开，
往着高铁站里走得人，或提着大包小包往高铁站里赶着，或在高铁站前的摊位前驻足，
站前广场上卖着些小吃的摊位后，摊贩叫卖着，
广场外，道路上，车辆拥堵着，缓缓向前，
阵阵渐带上些寒意的清风拂过，混杂着些匆匆脚步声，车辆驶过声，话语声，叫卖声，扰动着过路人的衣襟。
“……卑职见过天师。”
走至站前广场外的道路旁，一位鬼差出现在廉歌身前，恭敬着躬身见礼。
廉歌停下脚，点头示意。
“……尊天师之命，滞留铜城高铁站内亡魂已带入地府，特来回禀天师。”
躬身着，鬼差再恭敬着出声说道。
“劳烦了。”
“不敢。敢问天师是否还有其他吩咐。”
廉歌摇了摇头。
“那天师，卑职就先告退了。”
鬼差再恭敬着，躬身往后退了几步，紧随着，骤然在消失。
看着鬼差消失在视线内，
廉歌再转过了视线，挪开了脚，
沿着道路，往前走去。
“……烧烤，烤串……”
“……给我来份手抓饼……”
“……好嘞。”
“……走快点，快来不及了……”
“……高铁站到了，有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
沿着道路，一人一鼠渐行渐远，
身后，混杂在阵阵清风中的话语声也紧随着渐渐远去。
……
“飒飒……”
清风扰动着山林间枝叶，枝叶碰撞着响着些窸窣的声响，
林间雾气，再渐化为露水，缀在枝叶间，不时往着林下滴落。
再从林下颗树前站起身，看了眼这山林下，廉歌从繁密着的山林下，重新走回了条有些蜿蜒坑洼的泥路山道，
沿着脚下这山路，看着山路外的山林，过路的景象，再往前挪着脚，走着。
肩上，捧着颗野果的小白鼠也立着前肢，转动着脑袋，张望着四下远处。
几日前，从那高铁上下来，走出了那座城市后，
一路，在处村落人家借宿过一夜，再露宿了几夜，
脚下道路渐从城市街道，城外公路，渐化为蜿蜒山路，再化为泥路，
路过些城镇，村落，掠过些山岭，河流，花费了几日时间，行至了此处。
“……哗啦……”
从旁边延伸到这山道上树木枝叶再往着旁侧让开，惊起落在树枝上的飞鸟，廉歌再往前走了阵，停下了脚，
沿着脚下这隐约能看出些痕迹的山道，廉歌再往前，看了眼远处。
肩上捧着野果啃了口的小白鼠也转过脑袋，朝着远处张望着。
再往前，山林间的树木已经渐稀疏了些，脚下地势渐开始往下。
透过稀疏了些树木间的空隙，远处是处山谷，山谷底，还能看到些人家建筑，似乎是个村落。
此刻，廉歌就站在这山谷边的一座山丘顶上。
顺着身前的山坡往下，先是渐稀疏的树木，再是些低矮的灌木，
灌木过后，是层层开垦出的梯田，
梯田里，丛生着些杂草，零星些灌木。
杂草掩埋了梯田的田埂，只隐约能看到些痕迹。
梯田再往下，便是那散落着些建筑的山谷底。
望着那山谷底，廉歌停顿了下目光，再挪开了脚，
“走吧。”
沿着脚下，隐约能看出些痕迹，长着杂草的山道，廉歌往着那山谷底走去。
身侧些树木渐稀疏，低矮，
从些灌木间穿过后，廉歌再沿着这山坡上的梯田田埂，往下走着，
田埂上，田埂边，杂草灌木不断往着两侧让开着，不时惊起在杂草下觅食的飞鸟，
掠过一块块满是杂草，零星灌木的梯田，廉歌下到了山坡底。
……
“……啾啾。”
这是这山谷底村落的村子口，
一条泥路从村子口，往着这村落了延伸，
站在这村子口，廉歌停顿了下目光，再沿着往这村落里延伸的泥路，往这村子里看了眼，
泥路上，看不到有过路的行人，泥路边，零星几户人家院子里，也看不到有人。
泥路边的杂草已经蔓延到泥路上，落在泥路上的飞鸟被惊起，往着远处飞去。
靠着村口的户人家院子里，落着些从院子边屋檐落下的碎瓦，碎瓦上，已经长上了青苔。
一些杂草，从着院子里铺着的些石块缝隙间，再冒出，随着阵阵拂过清风，微微摇晃着。
看着，停顿了下视线，
廉歌再挪开了脚，沿着这泥路，往着这村子里走了进去。
……
沿着泥路，廉歌往着村子里走着，听着耳边响着的些清风拂过带来的飞鸟啼鸣声，枝叶碰撞声，看着沿着这村道边的一户户人家。
肩上，小白鼠也转动着脑袋，张望着。
这村落里，人家建筑不怎么多，一条河穿过了整个山谷底，村落里的人家建筑，便紧挨着这条河。
河道里，河水还缓缓流动着。
挨着路边的一户户人家，大多都紧闭着门。
门上漆色早已经褪去，露出其下已经朽坏坑洼的模样，
挨着院子这侧的墙壁上，大多数墙灰都已经掉落，其下砖石也已经有些风化，
屋檐上的瓦片也掉落了些，木板斜着垂着，
屋檐下的台阶上或是覆盖着些青苔，或是从裂缝间长出着些杂草，
落在院子里的些塑料袋子，或是已经褪去些颜色，或是被些泥土黏在地上，随着阵阵拂过清风，微微颤动着。
这似乎是个已经荒废了的村子。
看着，听着，廉歌挪着脚，再往前走着，
沿着这村道，渐穿过了这村子，靠近着这村子里的村尾。
再往前走了段距离，廉歌再停下了脚，
转过视线，往着路边的河道旁望了望过去，
不远处，几节阶梯从河堤上延伸到了河面边，
就在那最后一节阶梯上，一道有些佝偻着的身影正蹲着，手里拿着样东西，似乎正在河里洗着。
望着那道河边身影，廉歌停顿了下目光，
再挪开了脚，再往着那河边走去。
随着廉歌走近，那道有些佝偻的身影似乎也听到了动静，停下了动作，缓缓转过了身，朝着廉歌望了过来。
第八百五十七章 热情的老人
“……哗啦啦……”
河里河水依旧潺潺往下流动着，河面在阵阵拂过清风下带起阵阵涟漪，
河边，那有些佝偻着，转过身的身影是个老人，
手里还拎着件打湿的衣服，衣服微微晃动着，另一头的衣襟，衣袖垂在河面上，顺着老人攥着衣服的手，打湿衣服的衣襟，正往下滴着些水。
望着廉歌投过来的视线，老人脸上渐浮现出些笑容，
“……小伙子？你从哪过来的啊。”
出声打着招呼，老人将手里拎着的那件湿了的衣服扔在了那河边台阶上，踩着那河边的台阶，
从河边很快走了上来，走到了廉歌跟前，才再停了下来。
转过视线，廉歌再看了眼这老人，
老人上身穿着棉袄，棉袄的袖口挽上来些，手上似乎被河水打湿，正往下滴着些水，
佝偻着腰，站着，抬着头，脸上满是沟壑褶皱，有些发白，还带着一块块老年斑，
正脸上笑着，上下打量着廉歌，似乎有些高兴，发白的脸上又再挤出些红润。
“……小伙子，你从村子外边来的吧？”
脸上笑着，老人再望着廉歌出声说道。
“对。”
廉歌再看了眼这老人，平静着出声说了句。
“……从那边山上翻过来走了不少时间吧。”
老人脸上笑着，再出声说道，
“……好久……好久都没人从外边来了，小伙子你走这么久山路也累了吧，要不去我屋里歇歇吧，我屋子隔着不远，就在前边……”
脸上笑着，老人说着话便要用那还滴着水的手来拉廉歌的手臂，只是紧随着，又停下了动作，收回了手，
只是看着廉歌，带着些老年斑，发白的脸上笑着，
“那不是要给老人家你添麻烦了。”
看着这笑着的老人，廉歌停顿了下目光，笑了，出声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好久都没人来村子里了，小伙子你陪我说说话就行。”
脸上笑着，看着廉歌，老人再出声说道，
“那小伙子，我们这就走吧，我屋子在村尾，村子边上。”
笑着，老人便要转过身，领着廉歌往村尾走，
“老人家刚才是在洗衣服。”
“对，这不是称着天气好，把衣服洗洗吗。”
“老人家不把洗得衣服带上？”
“……不用，不用……我先带着你回屋，让你歇歇脚。等会儿我再看看屋里有没有其他要洗的衣服，顺便带过来一块洗了。”
老人转过了身，往前领着路。
廉歌转过视线，再看了眼被扔在那河边台阶上的衣服，
那是件女人的上衣。
“……小伙子，走啊，我屋在前面呢。”
老人再转回了身，转过头，脸上笑着，对着廉歌再喊了声，
“那就麻烦老人家了。”
转过视线，廉歌笑着，再看着这老人，再挪开了脚。
“……不麻烦，不麻烦。”
老人脸上笑着，说着，再转过了身，步伐稍快地走在前面领着路，不时停下脚，转过头，似乎是在看廉歌有没有跟上来。
……
“这村子里，就老人家一户人家住。”
跟着这老人身后，廉歌看着这长着戏杂草的路，路边破败了的屋子，语气平静着出声说着。
“……是啊，这村子早就荒废了。”
老人渐放缓了脚步，走上廉歌身侧，佝偻着身子，打湿了的手一路往下滴着水，
再转过头，满是老年斑，褶子，有些发白的脸上再笑着，出声说着，
“……村子里最开始几十户人家接着接着都搬出去了，就我还住在这儿。”
脸上笑着，老人出声说着。
“老人家怎么不也搬出去。”
看着这老人，廉歌语气平静着，再出声说道。
“嘿……”
老人转过头，咧着嘴笑着，有些发白的脸上，褶子被挤得愈加发皱，
“……我这么大岁数了，我还能去哪。他们都走了，我没走。这儿多好啊，小伙子你说是吧。”
再望着廉歌，老人说着，脸上笑着，
“……村子里好久都没来人了，正好小伙子你来了，正好和我说说话。”
再看了眼这脸上笑着的老人，廉歌再转过了视线，
“这儿对老人家你是挺好的。”
看着路上长着的杂草，路边掉着碎瓦，墙灰，破败了的建筑，廉歌再语气平静着，出声说道。
“……是吧。就是有时候也想找个人说说话。之前从这儿过路的人，人还嫌弃我话多，啰嗦呢。”
老人脸上笑着，出声说着，
领着廉歌，渐往村子尾走着。
又再掠过段没破败房屋的泥路，一户人家出现在视线内。
“……这儿就是我住得地方了。”
老人停住了脚，转过了头，再对着廉歌说着，脸上笑着。
看了眼这老人，廉歌再转过视线，看了眼这泥路边的人家建筑。
这户人家挨着山谷边的山脚不远，旁边也没其他房屋建筑，就单独落在这村子尾，
挨着路边，是房前的院子，
院子是不知被踩实了还是夯实了的泥地，院边长着杂草，靠着屋檐下，也落着几片碎瓦，只是比这村落里其他破败的屋子稍少些。
院子过去，是几间瓦房。
屋檐边盖着的黑瓦片随着斜着些木板摇摇欲坠着，屋檐下，对着外侧的墙壁上，墙灰已经剥落，露出其下风化了砖石，
两边似乎是卧室的屋子，对着外的窗户上似乎被遮着些塑料袋子，编织口袋，挡着朽坏了的窗框，窗上破了的个洞，也挡住了窗户。
靠着窗户边，墙边，还堆着些杂乱的东西，带着些已经干了泥块的锄头，带着些灰的撮箕，不要了的，红的，白的，黑的些烂衣裳烂裤子。
院子正对着过去间屋子，似乎是堂屋，
堂屋门上同样已经掉去了漆色，已经有些朽坏坑洼，勉强靠着生锈了的合页连在门框上，
门下，还有道有些高的门槛，是块沾着些泥灰，坑洼的厚木板。
堂屋门半扇虚掩着，半扇往着里敞开着，
虚掩着的半扇正随着阵阵拂过带着些寒意的风，来回晃动着，
带动着生锈的合页，响着些声响。
“……不好意思啊，就老头我这一户住在这儿，这屋子旧了，也没法子找人修缮修缮，一刮大风，屋檐上几片瓦就容易往下掉。”
老人站在院子边，看着那院子里落着的瓦，再转过头，脸上笑着，对着廉歌出声说道。
看了眼这笑着的老人，廉歌再转过视线，
透过那院子边，敞开着的半扇堂屋门，往着那屋子里看去。
那屋子里，有些昏黑，
正对着敞开着的半扇屋门，摆着张有些老旧的竹椅。
竹椅上，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坐着。
眼睛映着敞开屋门透进屋里的些光，有些发亮，正望着屋外的人。
“……不过小伙子你放心，屋里还好着呢。小伙子你先进屋歇歇脚吧。”
旁边，那老人脸上笑着，出声说着话。
第八百五十八章 别胡闹啊
“……小伙子，小伙子？”
站在院子边，透过那半扇敞开着的屋门，看着那昏黑屋子里，坐着的男孩，
廉歌停顿着目光，没应那老人的话语声，
老人脸上笑着说着话，再喊了两声，顺着廉歌的视线望了过去，脸上再多出些笑容，
“……小伙子，那啊，是我孙子。平日里就我们爷孙生活在这儿，他啊，小时候生下来就有些毛病，不能说话，也听不到人讲话，脑袋这儿还有些问题。我怕我出去洗衣服的时候，他乱跑……这儿周围都是荒郊野岭的，也怕他出什么事儿，就让他坐在竹椅上了。”
有些惨白的脸上笑着，挤出些红润来，老人再笑呵呵着说道。
看着那映着些屋外光，眼睛有些明亮，坐在竹椅上一动不动的男孩，廉歌停顿着视线。
那男孩坐在竹椅上啊，两只手被撇在身后，垂着的那两只腿隔着地面还有些距离，从脚踝处，显得有些扭曲，
几条似乎是从衣服上撕扯下来的布条，将男孩从着脖子，再到身子，紧紧捆在椅子上，不能动弹，
只是抬着头，两只有些明亮的眼睛朝着屋外望着，似乎望着屋外的人，
“你孙子？”
再转过了视线，廉歌平静着，看了眼这老人，出声说道。
肩上，转动着脑袋也张望着那屋里的小白鼠不禁缩了缩身子，转过脑袋望了望廉歌，
它好像察觉到，廉歌生气了。
“……是啊，我孙子。”
惨白的脸上带着些红润，笑着，老人再出声说着，
“……小伙子，先进屋吧，进屋歇歇脚吧。”
老人再转过身，领着路往着那堂屋里走了去。
再看了眼这老人，廉歌再挪开了脚，跟在这老人身后，
走过这院子里，院子里的瓦片被踩碎，响着些声音，
廉歌走进了这屋子里。
……
堂屋里，对着屋后的窗被布帘子遮着，往着屋后去的后屋门，也没透进来些光，
领着廉歌进了堂屋后，老人在开着的半扇堂屋门边站住了脚，挡住了堂屋外透进来的光，堂屋里，愈加显得昏黑，
看了眼这显得有些空荡，有些张桌子，靠着墙边也堆着些杂物的堂屋里，
廉歌再转过了视线，看向了被捆着，坐在竹椅上的男孩，
男孩还愣愣坐在竹椅上，望着屋外，似乎发愣着，没注意到进屋的人。
被老人挡住了屋外光线，没了屋外光映着的眼睛黯淡下来些，却在这昏黑的屋里还显得有些明亮，映着挡住了堂屋门老人的身影，映着屋门边的景象。
男孩身上，捆着的布条显得有些紧，在男孩身上，从衣服下裸露出的手臂上，脖子上，勒出了一道道勒痕。
看着那一道道有些深的勒痕，廉歌停顿着视线。
“……嘿，我怕他乱跑……就让他坐这儿了。”
旁边，老人顺着廉歌的视线，也望着男孩身上捆着的布条，勒出的勒痕，再笑呵呵着，对着廉歌说道。
“都这样了，老人家还怕他跑呢？”
再转过视线，廉歌看了眼男孩身下垂着的，已经变形，朝着两边扭曲着的脚，出声再说道。
“……嘿，怕呢，怕呢……”
老人脸上笑着，再出声应着，
“……上回他跑出去，把两只脚给弄成这样，都还想往外跑，不让他好好坐在这儿可不行。要是让他跑出去了啊，这到处都是荒郊野岭的，还不好找呢，要是找不到了可咋办。”
老人笑着，再出声说着，紧跟着，又再转过身慌忙着朝着那坐在竹椅上的男孩走了过去，
“……诶，别怕啊，别怕啊，我的宝贝孙子，爷爷回来了，爷爷回来了……爷爷这就把绳子给你解开。”
脸上笑着，老人佝着腰走到了男孩身前，伸手就要去解捆着男孩的布条，
被捆着，坐在竹椅上的男孩，似乎才注意到进屋的廉歌和老人，
有些发愣的眼睛转动了下，等着老人走到了他跟前，再骤然在椅子上挣扎了起来，
“……唔唔……呜呜呜……”
张着嘴，男孩嘴里发出了些含糊的声音，唔唔啊啊的喊着，挣扎着，转动着身子，转动着头，
脖子上被布条勒出的勒痕再深了些。
紧跟着，转动着头的男孩似乎看到了廉歌，
“……呜呜呜，唔唔……”
望着廉歌，男孩愈加挣扎着厉害，愈加大声着从喉咙里发出着些声音，似乎想对着廉歌说些什么。
“……嘭。”
男孩挣扎下，连带着椅子栽倒在了地上。
“……诶诶……不好意思啊，小伙子。一直都是我和我孙子两个人待在这儿，平日里我出去忙活地里的事情，洗衣裳的时候，怕他乱跑呢，就让他坐在这儿门口，这样啊，我一回来，远远的他就能看到我回来了，我也能看到他在屋里。”
老人慌忙着伸手将男孩连带着那把椅子一起扶了起来，再转过头，脸上笑着，对着廉歌说道，
“……他好久都没看到过生人了，看到小伙子你，可能是有些害怕，不好意思啊，小伙子。”
“……我的宝贝孙子咯，别胡闹啊，别让人看了笑话，那爷爷可就要生气了啊……”
老人再转过了头，对着那男孩笑呵呵着出声说道。
男孩望着老人，止住了挣扎着的动作，嘴里的咿唔声。
“……乖，乖……别怕啊，爷爷先帮你把绳子给你解开……就乖乖坐在凳子上啊，别胡闹啊，别让人看了笑话……”
笑呵呵着，老人一遍遍说着，伸手一圈一圈将男孩脖子上勒着的绳子，手上捆着的布条放了下来啊，却将腿上捆着的布条还是留了下来，
“……宝贝孙子哦，这是咱家又来客人了，别害怕，别害怕啊，别让人看了笑话……”
捏着那解下来的布条，放到椅子旁边，老人脸上笑着，对着男孩说着，
再重新转过了身，
“……诶……屋子里有些黑，这村子里就我这一户人家，灯坏了，也没处换……”
似乎才察觉屋里有些昏黑，老人再笑着出声说着，伸手将另半扇屋堂屋门也拉了开，
只是没其他窗户透进光的堂屋里，即便门打开了，也没透进多少光，依旧昏黑着，
“……小伙子，你坐啊，坐啊，别站着了……我去给你倒水，家里还有些茶叶呢，我给你倒杯茶水……”
转过身，老人又再对着廉歌笑呵呵着说着，
再转过头，对着那还被捆着腿，坐在竹椅上的男孩出声笑着说道，
“……宝贝孙儿哦，我去给来得客人倒水，就在后屋里，别害怕，别胡闹啊……”
老人说着，才再转过去身，往着后屋里走了去。
男孩看着他，眼睛映着老人的身影，
望着老人一点点走进了后屋，等着后屋里再响起些动静，
才再转过了头，朝着廉歌看了过来。
第八百五十九章 你帮我把水壶提过来吧
“……唔唔，哇哇哇……”
等着望着那老人走进后屋里，男孩才再慌忙着转过了头，
朝着廉歌伸着手，有些扭曲变形的手乱挥着，眼底恐惧着，对着廉歌张着嘴，喉咙里发出着声音，焦急着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腿还被捆在竹椅上，挣扎着身子。
看着男孩，看着男孩露出衣服的手臂上，脖子上带着的勒痕，
男孩两边耳朵往着耳道里，还带着些干涸血痂痕迹，
看着这男孩焦急着的想对自己说着些什么，
看着这男孩有些清澈的眼底，映着的这昏黑屋子，敞开堂屋门映进屋里的些许光亮，自己的身影。
廉歌在男孩身前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抚着男孩的肩膀，
“没事儿，没事儿了……”
看着这男孩，廉歌轻声安抚着，
“唔唔唔……”
似乎在廉歌一声声安抚下，男孩身上少了些痛苦，眼底恐惧少了些，唔唔着渐止住了声。
只是这时候，
似乎后厨里的那老人已经重新再往外走了出来，响起些脚步声，
似乎察觉到了动静，似乎感觉到屋里光线的变化，男孩脸上又再焦急起来，
“……哇哇，啊啊唔唔唔……”
男孩再挣扎着，伸着手，胡乱挥着，对着廉歌，愈加焦急着发出些呜哇声。
“……没事儿的，没事儿的。”
看着男孩，廉歌再轻声安抚了声，再站起了身，转过了视线，看向那从后屋里再走了出来的老人。
那老人脸上还笑呵呵着，一只手提着个水壶，一只手拿着个杯子，
似乎清洗过，杯沿正往下，随着老人挪着的步子，往着地上滴落着些水。
步伐稍快的，老人提着水壶，拿着杯子，再走回到了堂屋里，竹椅旁。
竹椅上的男孩再止住了声，只是望着廉歌。
“……诶诶……不好意思啊，小伙子。这儿啊，就我和我孙子两个人，好久没见到生人了，他缠着你胡闹了吧。”
老人脸上笑着，将水壶和杯子放到了旁边那张桌上，转回身，对着廉歌说了句过后，又再重新转过头，看向了竹椅上的男孩，
“……我的宝贝孙子哦，别胡闹啊，乖乖坐着，乖乖坐着啊。再这样，爷爷可就生气了。这可是咱们家新来的客人啊，再这样，爷爷就不让你和客人待一块了。”
老人笑着，对着男孩出声说着。
再转过了身，一只手拿起了那杯子，一只手提起了那水壶，
“……小伙子，家里啊，也没其他太好的杯子，就这个最好，我把这个杯子洗了好几遍呢，怕小伙子你嫌弃。”
“……这是我之前烧的壶水，刚开呢，正好给小伙子你拿来泡茶……诶，对了，对了……茶叶……”
老人出声说着，提着水壶，往杯子里倒着，又慌忙再放下水壶，
似乎先前洗衣服时沾了水，还没干的手胡乱着在衣服擦了擦，抓过放在桌上的个茶叶袋子，抓了把茶叶，放到了杯子里，
再双手端着，脸上似乎有些局促，望着廉歌，将那杯茶水递向了廉歌，
“……家里没其他东西好招待，就只有杯粗茶，小伙子你不会嫌弃吧。”
似乎是因为屋里没什么招待客人的，老人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害怕，端着茶的手还抬着。
廉歌没伸手去接，只是脸上平静着，看着这老人，
“……小伙子你不渴啊，那我先给你放这儿吧，等着过会儿小伙子你要是渴了你再喝。”
老人脸上笑着，再出声说着，转过身，将那杯茶水放到了桌上，
再转回身，又站了站，手在衣服上抓着擦了擦，又再望了望，
“……诶，好久没来客人了，给忘了，还没给小伙子你搬一张凳子让你坐下呢。”
脸上笑呵呵着，老人再转过了身，从着堂屋里另一边，挪了张凳子过来，
“……凳子上有些灰，我给你擦一擦，擦一擦……”
老人挪过来凳子，又再拿起桌上张帕子，一遍遍擦拭了那凳子，将那凳子，再放到了廉歌身侧，
“……小伙子你坐，你坐……坐下来歇歇了脚，歇歇脚。”
笑着，老人再出声说道。
依旧只是看着这老人，廉歌没出声说话，也没坐下，
“……小伙子你不累啊，那凳子我就先放这儿了啊，等会儿你要是累了你再坐。”
脸上依旧笑着，老人出声说着，又再转过了身，望了望那桌上放着的那杯水，
“……这杯茶水都要冷了，我重新给小伙子你倒一杯吧。”
说着话，老人将那杯茶水泼到了院子里，又再重新到了杯茶水，放到了桌上，
“……小伙子，这会儿都快到中午了，走这么久路，你差不多也该饿了吧。我去做点饭吧，屋里还有截腊肠，腊排骨呢，正好我先去给它泡上，等会儿好煮……”
望了望，老人笑着额，再出声说道，
“……诶，小伙子，你带手机吧。来得路上走这么久，该没什么电了吧……正好屋里有个充电器，我拿去给你充上吧。”
老人转过身，似乎要往旁边屋里走，又停下了脚，再转过头对着廉歌出声说着，就要朝着廉歌的伸手，
廉歌看了他一眼，老人手又停了住，只是脸上笑着，看着廉歌，
“老人家屋里连个灯泡都没有，还有充电器？”
语气平静着，廉歌再出声说了句。
“……有呢，有呢……前面个客人来的时候留下来的。”
老人笑呵呵着，再出声说着，
“……小伙子你手机要是还有电的话，那就等会儿再充吧……等会儿啊，我就去给你拿充电器……”
“……你吃菜是吃咸点还是淡点啊，我看着就就你的口味……”
老人笑呵呵着，再出声问道。
没出声说话，廉歌只是如先前一样，脸上平静着看着老人。
“……那要是你没什么要求的话，我就看着做了啊。”
“……你帮我把那个水壶提进来吧。”
老人笑呵呵着，往着后厨走着，又再停下了脚，转回头对着廉歌再出声说道。
站着，廉歌没答话，只是平静着看着老人，
“……你还想再歇歇脚啊……诶，忘了，忘了你走了这么久路了，是该歇歇，是该歇歇……我来吧。”
似乎是有些局促，不好意思，老人又再慌忙着走了回来，提起了那水壶，又再转回身，再朝着厨房里走了进去，
只是走至那后屋门口，老人提着水壶，又再停下了脚，转过了身，看向廉歌，脸上再浮现出笑容，笑呵呵着，
“你帮我把腊肠从厨房梁上取下来吧。”
脸上笑着，老人望着廉歌出声说道。
看着这脸上笑着，站在那有些昏黑后屋门边的老人，廉歌站着，没出声答话，只是平静着看着他。
第八百六十章没事儿了
“……诶，忘了，你还想再歇歇……我去取腊肠吧……正好还有剩下截腊肠……屋里腊肠都要吃完了啊，就剩这么一截了，你来了，就煮给你吃吧……”
老人脸上笑着，说着，再转过去身，朝着后屋里走了进去。
看着这老人走进那有些昏黑的后屋里，廉歌脸上平静着，没说话。
肩上，小白鼠缩着身子，望了望这堂屋里，再小心着望了望廉歌，没发出声音。
“……唔唔，呜呜呜……”
等着老人再走进那后屋里，旁边，那男孩再挣扎着，焦急着，冲着廉歌发出些声音，竹椅被带动着嘎吱作响。
只是那进了后屋里的老人，很快再走了出来，
“……嘿，我这宝贝孙子啊，真是不看着下他，他就胡闹。”
老人再笑着出声说道，重新走回了竹椅旁，
男孩止住了动作，只是再望着廉歌。
廉歌转过了视线，看着男孩，伸手摸了摸男孩的头发，安抚了下。
“……你啊，还真是和我宝贝孙子投缘啊，他啊，都不怕你呢。”
老人再转过了身，笑呵呵着，出声说道，
“……腊肠啊，都泡上了，等会儿啊，就能煮来吃了。”
脸上笑着，说着，老人再转过头，望了望那桌上放着的那杯茶水，
“……这茶啊，都又凉了，你不喝的话，那我可就喝了啊。”
老人笑着，伸出手，端起了那杯茶水，放到了嘴边，似乎灌倒了嘴边。
“……诶，和老头子我讲讲话吧。”
老人将杯子放回了桌上，又佝着腰，再转过身，望了望，再笑呵呵着对着廉歌说道，
“……屋里好久啊，都没人来了，正好你过来了，正好有个人跟老头子说说话。”
“……这两天啊，天下雨呢，这屋外边瓦片又落了几片，屋边上还有几片瓦……一会儿啊，你歇息够了，就帮我把瓦片再给我铺上去吧，不然我还怕这屋子里漏雨呢……到时候啊，把我宝贝孙子给淋着了……”
“……对了，屋外边我还晒着床干净被子呢，等会儿吃完了饭啊，我就给套上被套，再把房间收拾收拾，给你把被子换上……”
站着，看着身前这笑着说着话的老人，廉歌没答话，只是平静着，看着这老人，
“……诶，对了，你走这么久路才到这儿，今晚上应该不会走吧？对吧？”
老人再抬起头，望着廉歌，脸上笑呵呵着问着，
“……不走就好，不走就好……我还想和你多说说话呢……”
没等廉歌说话，老人便脸上笑着，再出声说了下去，
“……今天这天时可真是好嘞。”
老人说着话，再转过头，望了望，
脸上笑着，带着一块块斑块的脸上，褶子被挤得愈加发皱。
“……我还得去啊，把河边上那两件衣服给洗了……屋里有干净衣裳，你身上这衣服要不也脱下来，我顺便拿去给你洗了吧。”
“……等着明后天啊，衣服就能晾干了。”
老人说着话，笑着，再望着廉歌。
没管这老人说些什么，廉歌只是看着他。
老人伸出的手，再停了下，
“……不洗啊，也成……那明天吧，明天天时也好，明天我再给你洗……”
老人笑呵呵着，佝偻着腰，再转过了身。
“……那我去先把那河边两件衣服洗了，顺便啊，再去地里锄锄地。”
老人挪着脚，走出了堂屋门，往着旁边屋檐边走了过去，
提起了那靠在窗边的锄头，撴了撴，抖落些锄头上的灰，
再拿着那锄头，笑呵呵着，再走回到了堂屋门边，廉歌身前，
“……要不你跟我一块去吧，正好啊，摘点菜回来，等着一会儿中午吃。”
老人说着话，脸上笑着，再望着廉歌，似乎在等着廉歌回答。
看着这老人，廉歌脸上平静着。
“……不去啊，也成……也成……”
再停顿了下，老人再笑呵呵着说着，
“……那你帮我照看着下我孙子吧，等着我回来啊，就做菜……可别走啊，可别走啊……”
老人脸上笑着，说着，再转过了头，望向了那竹椅上坐着的男孩，
“我的宝贝孙子，可别再胡闹啊……别吓着了客人……爷爷啊，就在前边沟边上呢，有什么事情啊，就叫啊，爷爷跟着就能回来……”
老人笑呵呵着，说着。
男孩抬着头，望着他。
提着那把锄头，老人再转过身，挪着脚，沿着院子外那条路，身影渐消失在视线内。
……
“……呜哇，哇哇哇……”
看着那老人离开，男孩再焦急着，对着廉歌，喉咙里发出着些声音，
“没事儿的，没事儿的……”
摸着这男孩的头发，廉歌轻声再安抚着，蹲下了身。
“……唔唔，呜呜呜……”
似乎是身上痛苦轻了些，男孩声音渐低了些。
紧跟着，却又焦急起来。
身子在竹椅上不断挣扎着，嘴里呜哇着，焦急着发出着声音。
有些清澈的眼底，渐多了些泪水，望着廉歌，
抬起了有些扭曲变形的手，伸手将廉歌往外推着，似乎想让廉歌赶紧离开。
“……啊啊啊……”
似乎是害怕廉歌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男孩眼底带着些泪水，将嘴张了开，喉咙里响着些声音。
男孩嘴里，舌头少了一截。
看着男孩嘴里那少了一截的舌头，廉歌再停顿了下动作，才再轻轻抚摸了下男孩的头发，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我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我知道你想对我说什么。”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轻声安抚着这男孩，廉歌出声说着。
似乎听到廉歌的话，男孩将张开着的嘴渐重新合了上，脸上焦急着的神色渐平复了些，
身上的痛苦似乎也在廉歌安抚下少了些，脸上痛苦神情渐褪去。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看着这眼底还带着些眼泪，平静下来些的男孩，廉歌再安抚了两声，
再停顿了下动作，廉歌还是扶着男孩的肩膀，让男孩渐坐起了身，渐从那竹椅上站了起来，
原本还捆着男孩腿的绳子，似乎直接从男孩腿上穿了过去。
男孩被廉歌扶着，站起了身，一点点再缓缓转过了头，朝着自己先前一直坐着的竹椅上望了去。
竹椅椅腿上，那捆着结的绳子依旧完好的缀在竹椅上，随着阵阵拂过风，微微晃动着。
男孩望着，眼底带着的泪水从眼眶里渐涌出，
“……唔唔，呜呜呜……”
含糊着的哭声从男孩嘴里发出，
一滴滴泪水啪嗒啪嗒砸落往地上砸落去，又再重新溢散成了阴气，
男孩望着，哭着，
含糊着的哭声渐大，随着拂过风响着。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停顿了下，廉歌再出声安抚着，掸了掸男孩身上沾着的灰。
第八百六十一章你也想走？
“……你也想走？”
这时候，廉歌背对着的方向，堂屋门外，摔着几片碎瓦，长着些杂草的院子外，
那已经走远的老人身影又再出现。
手里提着那锄头，站在那路边，有些惨白的脸上再挤出些红润，变得有些狰狞，眼底带着些痛苦，
对着廉歌，对着那男孩吼着，咆哮着。
面对着堂屋外站着的，正脸上痛苦着，落着泪水的男孩，看到老人再出现，
止住了哭声，望着老人的眼底流露出些恐惧，浑身颤抖着，
“……唔唔哇，哇哇……”
慌忙着，男孩再转过头，对着廉歌发出些声音，似乎想提醒廉歌。
再望着那路边提着锄头的老人，眼底愈加恐惧，手上不断攥紧了自己身上衣服的衣襟。
“没事儿，没事儿。”
没转过身，也没去管那屋外院子边的老人，任由其咆哮着。
廉歌轻声安抚了句男孩，只是再伸手，掸着男孩身上的灰。
在廉歌安抚声下，男孩渐止住了有些焦急的话语声，止住了颤抖，眼底恐惧褪去些，只是缩着些身子，站在廉歌身侧，望着院子边站着的老人。
“……你也想走，你们都想走？你们都想走！”
“……为什么？为什么！”
“……你们都想走……你们都想走！”
那站在院子边的老人，眼底先是愈加痛苦，紧随着，眼睛渐有些发红，愤怒着，冲着廉歌，那男孩吼着。
平静着，听着那身后院子边那老人的咆哮声，廉歌伸手一下下掸去了男孩身上灰尘。
男孩身上沾染着的些泥灰如尘滑落，再溢散成阴气，
脖子上，露出衣服的身上，手脚上，勒痕渐浅，再渐褪去，
“……我对你们那么好。”
“……你们来了，我赶紧给你们做吃得……家里没什么好吃的，没什么菜，我找啊找啊……就剩下最后根腊肠我攒着没吃，就给你们吃了……”
声音又再渐低，院子边的老人拖着那锄头，往着院子里有些踉跄蹒跚着挪着脚，
脸上，眼底，痛苦着，一声声呢喃着，
“……是不是，是不是菜不够多，不合口味……我能再找些菜，我能再找些菜来……地里还有些黄瓜，有些番茄，你们喜欢吃地里的菜吗，我这就去给你们炒菜……”
拖着锄头，有些踉跄着再往前两步，老人再抬起头，慌张着朝着男孩和廉歌问着。
男孩望着老人的模样，眼底再愈加有些恐惧，缩着身子，浑身再颤抖起来，攥紧了衣角，
在廉歌的安抚声下，才再褪去些恐惧。
老人再低下去些头，再拖着锄头往前走着，
“怕你们渴了，我赶紧给你们烧水，给你们倒水喝……怕你们嫌脏，我把倒水的杯子洗了，洗了好几遍，刷了好几遍……”
“……是不是，是不是杯子太脏了……我刷过了，那刷不掉……刷不掉……我再去刷刷，我再去洗洗，成不成……”
老人再呢喃着，出声说着，再慌张着抬起头，望着那看着他的男孩，眼底似乎哀求着，
看着老人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男孩浑身愈加颤抖着。
望着，老人再低下去些头，再往着堂屋门口，一步步挪着脚，
“……怕你们累了……我给你们搬凳子……我把屋里凳子拿着布擦拭了，擦拭了好几遍……是不是，是不是那凳子有些晃……屋子里没其他凳子了……没其他凳子了……就那么几张凳子……”
似乎再哀求着，老人再抬着头望着，佝着腰。
紧跟着，又再沉默下来，拖着锄头，接着往前走着，
“……我给你们收拾了屋子……屋子来来回回收拾了好几遍……我把被子换了……刚洗过的……是不是被子太久了……我可以去买，我可以去买新的，我有钱，我有钱……”
老人再愈加慌忙着说着，眼底似乎哀求着。
紧跟着，又再渐止住了动作，老人站在了屋檐边，
“……为什么，为什么？”
再一声声说着，老人眼底渐流露出些痛苦，
“……你也想走？你们都想走……”
“……为什么，为什么！”
眼底愈加痛苦着，老人再渐愤怒起来，
“……你也想走！你们都想走！”
“……为什么！你们都想走！”
愈加愤怒起来，带着些一块块斑块的脸上变得有些狰狞，老人站在堂屋门外，屋檐下，对着那男孩，对着廉歌一声声咆哮着。
站在廉歌身侧的男孩抬着头望着这狰狞愤怒着的老人，浑身在愈加颤抖起来。
听着这身后老人的咆哮，廉歌依旧只是伸手轻轻掸了男孩身上沾染的灰尘，
男孩扭曲变形的手脚渐一点点恢复了正常。
“……你们想去哪，啊！你们想去哪！”
“……你们想走！你们想走！”
老人愈加愤怒着，冲着那男孩，廉歌一声声咆哮着，
手里拖着的那锄头渐从地上提了起来，
“……你也想走，你们都想走！”
“……为什么，为什么！”
愈加咆哮着，老人愤怒着。
男孩望着老人的模样，浑身颤抖着，朝着廉歌身侧缩着身子，眼底愈加恐惧。
“没事儿，没事儿的。”
没去理会那身后老人愤怒，癫狂的咆哮声，
廉歌轻声再安抚了男孩一句，再伸手掸去了男孩身上块灰尘后，重新站起了身，
看了眼男孩带着些血痂的耳朵，张着嘴里少了一截的舌头，
廉歌抬起手，伸手一挥，
男孩耳朵边的血痂褪去，嘴里的舌头恢复了正常，
在廉歌安抚声下，止住些恐惧的男孩察觉到浑身的变化，
不禁低下头望了望，再张了张嘴，
“……哥……哥……”
有些生涩含糊的声音响起，男孩眼底迸发出些惊喜，
紧跟着，又再转回头，有些恐惧着望着那就站在堂屋门外脸上愤怒着狰狞的老人。
“没事了。”
对着男孩笑了笑，出声说了句。
廉歌再重新转过了身，脸上笑容褪去，看向了这站在堂屋门边的老人，
老人提着锄头，脸上还愤怒着，狰狞着，
“你也想走！你们都想走！”
老人对着廉歌，对着男孩再愤怒着咆哮着。
“能问句，为什么吗？”
看着这老人，廉歌语气平静着出声说了句。
“为什么？”
老人听着廉歌的话，脸上先是愤怒着，紧跟着脸上骤然一变，再笑了起来，
如同先前一样，脸上笑呵呵着，再出声说道，
“……当然是因为，能有人陪老头子我说说话啊。”
脸上笑着，老人说着，手里拿着的那把锄头越举越高。
看着这脸上笑着的老人，廉歌再转过视线，看了眼站在旁边的男孩，
耳朵舌头，扭曲的手脚恢复了的男孩，依旧眼底恐惧着抬着头望着那脸上笑着的老人，
“忽然不是很想听你说了。”
廉歌再转过了视线，看着这脸上笑着，锄头举过了头顶的老人，语气平静着再出声说了句。
抬起手，朝着这老人一轻挥。
“啊……”
有些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第八百六十二章后院
廉歌手一轻挥下。
举着锄头，站在堂屋门前的老人身影似乎受到重力碰撞，
身影往后飞起，连带着那举着的锄头，重重摔在了院子里带着些碎瓦片的地方。
老人周身萦绕的怨气，戾气愈加肆虐，魂体却似乎被重物死死压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着，老人魂体溢散着一丝丝阴气鬼气，
眼睛愈加发红，带着一块块尸斑痕迹的脸上愈加显得狰狞，愤怒，眼底怨恨着望着廉歌，望着那男孩，一声声惨叫着。
收回了手，廉歌看着这地上的老人身影，
老人魂体怨气戾气愈加滋生，似乎在地上挣扎着，
一声声有些凄厉的惨叫声下，
这魂体的手脚逐渐往着两侧，如同先前男孩的手脚一样，渐扭曲变形，
脖子上，手上，似乎被绳子勒着，浮现出一道道深深的勒痕，
男孩身上先前创伤，在这魂体身上重现着，
“啊……”
耳朵边出现些似乎已经干涸的血痂，那老人厉鬼再发出声惨叫，
“……啊……呜哇哇……”
紧跟着，惨叫声再化为似乎从喉咙里发出的痛苦咿唔声，一些血从这老人厉鬼嘴中涌出，往下滴落，再溢散成一道道阴气。
再看了眼这老人，廉歌再转过了视线，看向了旁边的男孩，
男孩望着这栽倒在地上，惨叫着，挣扎着的厉鬼，先是有些害怕，往着廉歌旁边缩了缩身子，浑身颤抖着，
紧跟着，望着那厉鬼渐呈现出先前他身上的模样，眼眶渐红，攥紧了衣角，再抿着嘴，望着那厉鬼，眼泪从眼眶中涌出，再溢散成阴气，
“没事儿了。”
对着男孩，廉歌温声说了句。
“呜呜……呜呜唔唔……”
男孩张着嘴，发出些哭声。
哭声渐大，眼泪愈加从眼眶里涌出，滴落，溢散成阴气，
男孩哭着。
看着这男孩，再看着这开着堂屋门，还有些昏黑的堂屋里，
廉歌没再出声说话，只是静静等待着。
阵阵清风拂过，
混杂着些男孩的哭声，扰动着那竹椅上缀着的布条绳子，
敞开了的堂屋门再响着些嘎吱的声音，被拂过风吹得更开了些，
让屋外往着屋里再透进更多些光。
……
又再阵清风拂过。
男孩渐止住了哭声，
那老人魂体还似乎被重物死死压在地上，不断挣扎着，嘴里不时发出些不知是咆哮声，还是惨叫声。
看着身前这男孩止住哭声，伸出手，廉歌再掸了掸男孩肩膀上的衣服，
“还记得之前的事情吗，能跟我讲讲事情经过吗？”
收回了手，廉歌看着这男孩，再出声说了句。
“……嗯！”
男孩重重点了点头，再抬起了头望向了廉歌，
“……我爸爸和我妈妈还有我，我们一家子出来玩，爸爸开车……”
男孩说着，浑身有些颤着，再攥紧了自己的衣服，
“……在隔着这好远好远的地方车坏了，还打不了电话……我爸爸妈妈和我就往前面走……就到了这儿……”
“……开始的时候，这位爷爷对我们很好很好……”
男孩说着，转过头，望了望那地上脸上狰狞着的老人，浑身愈加颤抖着，抿着嘴，再出声说道，
“……可是，可是……等到第二天，第二天我和爸爸妈妈要走的时候，这位爷爷就变得……变得很吓人，很吓人……”
“……爸爸说让妈妈带着我赶紧跑，可是……可是，我们都没能跑掉……”
“……这位爷爷说我不乖……说我们想走……然后，然后……我好痛，好难受，好难受……”
男孩说着，再缓缓转过了身，望着那缀着布条绳子的竹椅，浑身愈加颤抖着，没再能接着说下去，
紧跟着，男孩转过身，又有些慌张起来，
“……爸爸，妈妈……爸爸妈妈还在后面……哥哥，我爸爸妈妈还在后面，哥哥，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爸爸妈妈吧，我爸爸妈妈他们还在后面……”
慌张着，男孩哀求着廉歌说着，再抬起头，朝着那有些昏黑堂屋另一侧，那往着后屋去的门望了望，
“……大哥哥，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爸爸妈妈吧，他们，他们还在那后面……他们在那后面……”
再转过头，男孩眼眶红着，一遍遍哀求着。
“好。”
看了眼那堂屋另一侧往着后屋去的门，再看着慌张着，哀求着的男孩，
廉歌点了点头，应了声，再转过视线，
透过那堂屋另一侧，往后屋里去的门，看了眼那更昏黑的地方，
停顿了下视线，收回目光，廉歌再看向焦急着，不停朝着那屋后望着的男孩，
“我去带你爸爸妈妈出来，你就在这儿等会儿，行吗？”
看着这男孩，廉歌轻声说道。
“可是……”
男孩转过头，朝着那屋后望了望，又朝着那地上，挣扎着的厉鬼，犹豫着。
“没事儿。”
廉歌看着这男孩，出声再说了句。
“……嗯！那哥哥，我在这儿等你，你救救我爸爸妈妈吧……”
男孩再重重点了点头，哀求着望着廉歌，再转过头，朝着那屋后望着。
“好。”
看着这男孩，廉歌停顿了下目光。
点了点头，应了声。
廉歌再转过了视线，看了眼那堂屋另一侧，更昏黑的地方，再挪开了脚。
……
走过堂屋另一侧，往着后屋里去的门，廉歌再停下了脚。
门后，便是后院。
后院顶上，盖着黑瓦。
只有围墙边的缝隙，和房顶上掉了几片瓦的空隙，勉强往后院里透进些光，显得昏黑。
后院很窄，旁边便是间矮小的屋子，屋子门敞开着，最里面是个灶台，灶口前，堆着些当柴的干树枝，干了的杂草。
灶台已经有些开裂，旁边裂着个缝隙。
灶台前，摆着两张长凳支起来块木板搭着的案台，其中张长凳缺了根脚，用几块泥砖支着，
案台边，泥地上摆着个带着些划痕褪去了漆色，还装着些浑浊水的塑料盆子，
这是个厨房。
厨房敞开的门边，栽倒着，趴着具早已经腐烂了的尸体，尸体上穿着和屋外那老人相同的衣服。
看了眼，廉歌再转过了视线，
这矮小的厨房跟前，便是这有些窄的后院，
后院地上，是有些不平的泥地，
泥地上，摔着几片碎瓦，散落着几张老旧的竹椅，
或趴，或倒，或躺着，同样身躯已经腐败的尸体，
男人，女人，小孩。
已经腐败露出白骨的手上，脚上，勒着脖子，用布条捆着，
捆着的布条绳子松垮垮搭在尸体。
尸体竹椅旁，还有两道身影，
一道身上捆着绳子，趴在那具小孩尸体身上，似乎护着小孩，眼睛愣愣着望着小孩尸体，
一道身影趴在另一道身影旁边，护着另一道身影，
两道身影耳边，也带着已经干涸的血痂。
道道光线，透过屋顶上掉了瓦的空隙，照在后院地上，碎瓦上，竹椅上，
也照在几具尸体上。
第八百六十三章 求求你
“……呼……呼……”
透过那后屋门，阵阵风拂进那有些窄的后院里，微微晃动着几具尸体上捆着的布条绳子。
站在这后屋门边，廉歌再看了眼这只有顶上掉了瓦片的缝隙透进些光线，昏黑，有些窄的院子里，看着院子里躺着，倒着的几具尸体，尸体旁边的两道身影，停顿了下目光，
再转过视线，透过那后屋门，往着堂屋里，堂屋外看了眼，
堂屋外的那老人魂体还挣扎着，不时发出些不知是咆哮还是惨叫的含糊声，脸上狰狞着，周身戾气怨气滋生肆虐。
那站在堂屋门边的男孩，不时转过头，望望那老人，紧跟着又再转回头，朝着后院里望过来，
手紧攥着衣角，眼底带着些紧张，不过还是按着先前答应了的，站在堂屋里，等着廉歌带他父母出来。
看着那男孩，廉歌停顿了下，还是露出温和些的笑容，对对着男孩笑了笑。
再转过视线，看着这昏黑狭窄后院里，倒着躺着的男人，女人，小孩尸体，
小孩尸体旁边，愣愣着望着小孩尸体，护着小孩的女人身影，护着女人身影的男人身影，
脸上笑容渐褪去，
廉歌看着，再挪开了脚，朝着那女人，和那男人走了过去。
……
廉歌渐走近，停在小孩尸体身前，两道身影身侧，
趴在小孩身上的女人身影，护着女人的男人身影却依旧浑然不觉，
只是女人愣愣着望着地上的小孩尸体，男人同样愣愣着望着。
转过视线，廉歌再看向这男人女人，
两道身影身上，手脚，脖子上，同样捆着，勒着绳子，穿着旁边不远两具尸体身上同样的衣服，露出的手脚上，脖子上，带着深深勒痕，
女人的手脚扭曲了，只能趴在地上，护着小孩，男人两只腿同样扭曲变形，似乎被折断了骨头。
看着这两人，廉歌再停顿了下视线。
而这时候，这女人和男人才似乎才察觉到光线变化，察觉到有人来，
紧跟着，女人先是趴在了小孩身上，再用头抵在地上，慌忙着将小孩尸体护在了身下，
男人也伸着扭曲了手，再拖着折断了骨头，变形了腿，往前再爬了些，慌忙护住了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
又似乎因为没再听到声响，男人才缓缓抬起了头，朝着廉歌看了过来，
看到站在旁边的廉歌，男人一下眼眶红了，眼底多了些泪水，
察觉到男人起身，女人也在地上，缓缓起来些身，转过头，看向了廉歌，眼眶也红了起来，
“……唔唔，呜呜呜……”
“……呜呜……哇哇哇……”
张着嘴，嘴里同样少了截舌头，
勒在两人脖子上的绳子似乎让这女人和男人更难发出声音，
不知是哭喊着，还是哀求着，两人朝着廉歌不断低着头，眼眶红着，眼泪从眼眶中涌了出来，滴落在地上，溢散成阴气，
咿唔着，似乎如同哀鸣般，一声声从喉咙里发出些声音，
“……救命啊，救命啊……”
“……救命啊……求求你，救救我孩子吧……”
廉歌看着这两人，抬起手一挥，
两人耳边干涸了的血痂褪去，嘴里的舌头渐恢复。
发出了些声音，
如哀鸣般，两人哭喊着，冲着廉歌哀求着，泛红的眼眶里不断往下落着泪水，不断朝着廉歌磕着头。
“没事儿了，起来吧。”
看着这似乎积蓄着的情绪涌出，不断哭喊着，哀求着的两人，
廉歌伸出手，再一挥，将这两人虚扶起身，
两人被虚扶着，渐重新站起了身，
身上，手脚，脖子上勒着的布条绳子渐溢散化为了阴气，
原本绳子下的勒痕褪去，扭曲的手脚也渐恢复了正常。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孩子吧……”
“……求求你……”
站起身的两人又再慌忙着冲着廉歌哀求道，又要重新跪下来，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孩子吧……”
看着这两人哭喊着，再不断哀求着，
廉歌没说话，再转过了视线，看着这有些昏黑后院里，
透过屋顶掉了瓦片的缝隙映照下些光线，照着的，
旁边的小孩尸体，不远处，倒在地上，望着这边的男人尸体，女人尸体，
“……求求你，救救我孩子……”
“……救救他吧……他就在这儿，他就在这儿……求求你，救救他……”
女人男人哀求着，渐再转过了身，朝着旁边的小孩尸体望了过去，渐止住了哀求声，眼眶愈红，
还捆着绳子的小孩尸体上，皮肉已经腐烂，露出其下的白骨，
“……唔唔……呜呜呜……”
望着自己孩子的尸体，
再抬起头，望着不远，后院地上自己的尸体，
女人，男人泛红的眼眶里，眼泪愈加涌出，不断往下滴落着，
两人浑身颤抖着，如哀鸣般，压抑的哭声在后院里响起。
听着这哭声，廉歌没再出声说话。
再转过视线，看了眼这后院里躺着的几具尸体，看了眼那从屋顶缝隙透进后院的光线，
再停顿着目光，只是静静等待着。
……
“……我孩子他……”
女人，男人的哭声渐停，还红着眼眶，眼底带着泪水的女人再慌忙转过了身，朝着廉歌询问着，
男人也转过了头，红着眼眶，望向了廉歌，眼底带着哀求。
“走吧，他在外边等你们。”
看着着两人，廉歌再出声说了句，转过了身，挪着脚，往着后院外走去。
“……谢谢，谢谢……”
男人和女人道着谢，眼眶再愈加有些泛红，慌忙着，再跟了上来。
……
“……哥哥，我爸爸妈妈……妈妈……”
从那后屋门再重新走出了后院，走回了这同样昏黑的堂屋里，
站在堂屋边，等着的男孩，见到廉歌走出来，先是问着，紧跟着，看到了紧跟在廉歌身后的自己爸爸妈妈。
有些惊喜着，朝着自己父母跑了过来。
“……诶，妈妈在……”
女人望着自己的孩子眼眶再红了起来，朝着自己孩子跑了过去，没让自己孩子进到后院，看到后院的景象。
在堂屋里，女人蹲下身，搂住了自己的孩子，
泛红的眼眶里带着泪水，只是用着自己的脸一下下贴着自己孩子的头，
男人跟着慌忙着蹲下身，眼眶同样红着，抱住了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
“……妈妈，爸爸……我害怕……我害怕……”
站在自己母亲，自己父亲的怀抱里，男孩对着自己爸爸，自己妈妈说着。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妈妈在呢，爸爸也在呢……”
女人眼眶愈加红着，一遍遍应着，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中涌出，
只是一下下，用着脸贴着自己孩子的头，用手抚摸着自己孩子的背，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宝贝不用害怕，不用害怕……”
……
而堂屋外，被压在地上的老人魂体看到那男人和女人从后屋里走出，
却渐止住了咆哮，脸上渐再笑了起来，嘴里含糊着发出些声音。
“啊！”
廉歌转过视线，看了那老人魂体一眼，
那老人再发出了声惨叫。
第八百六十四章热情
堂屋外，那周身滋生肆虐着怨气戾气的老人，再不知是凄厉惨叫着，还是咆哮着，发出些含糊的吼声，盯着廉歌，盯着那一家子，眼底带着些怨毒，痛苦，还混杂着些愤怒，似乎在吼着先前的话。
似乎又因为看到这男人和女人的模样，知道他们已经死了，老人惨白脸上再挤出些红润，似乎有些高兴。
再看了眼那老人，老人再发出声凄厉的惨叫声。
廉歌转回了视线，再挪开了脚，朝着堂屋里那一家子走了过去。
走至这一家子旁边，再停下了脚，看着这一家子，廉歌再停顿了下目光。
女人还紧紧搂着男孩，用着脸紧紧贴着自己孩子的头，泛红的眼眶里往下落着泪水，泪水再溢散化为了阴气，
嘴里一遍遍说着，手一遍遍拂拭着自己孩子的背，
似乎是安抚着自己孩子，也安抚着自己，
男人怀抱着自己妻子，自己孩子，只是眼眶红着，将头贴在自己孩子，自己妻子身上，
听着自己妻子安抚着孩子，听着自己孩子的话，手上愈加有些发紧，眼眶愈加泛红。
男孩靠在自己母亲怀里，先是浑身颤抖着，喊着自己母亲，父亲，对着自己爸爸妈妈说着些话，
又再自己母亲的安抚下，渐止住了恐惧，
“……妈妈，爸爸，没事儿……这位大哥哥救了我们，那个坏爷爷已经被抓起来了……”
靠在自己母亲肩膀上，男孩再伸出手，拍着自己母亲和父亲的背，安抚着自己爸爸，妈妈。
“……没事了，妈妈……”
“……嗯，妈妈知道，妈妈知道，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女人愈加搂紧了自己孩子，再出声说着。
……
“……谢谢，谢谢先生您救了我们，救了我孩子……谢谢，谢谢……”
男人再抬起了头，站起了身，眼眶还红着，对着廉歌，感激着，一遍遍道着谢。
“……谢谢先生您……谢谢哥哥……”
女人擦拭了下红着的眼眶，带着自己孩子也站起了身，对着廉歌道着谢，
男孩跟着，抬着头，也对着廉歌大声道谢。
看着这一家子，廉歌摇了摇头，对着男孩笑了笑，再转过视线，看向了那堂屋外，院子边的那老人，脸上笑容褪去，
“还记得之前的事儿吗，能跟我讲讲吗？”
出声廉歌对着男孩的父母问了句。
男人和女人闻声，转过头去，朝着那院子边，似乎被压在地上老人望了过去，
站在自己母亲身侧的男孩也跟着，朝着那还面目狰狞着，不知是吼着还是惨叫着的老人望着，
紧跟着，有些害怕着，男孩再朝着自己母亲旁边缩了缩身子，
“……没事儿了，不用怕，妈妈和爸爸都在呢……”
女人再安抚了下自己的孩子，伸手搂着自己的孩子，
再转过头，朝着那院子边地上老人望着，出声应着，
“……记得。”
女人点了点头。
“我来讲吧。”
男人搂着自己的妻子，望着那院子里地上挣扎着，狰狞着，眼底怨毒着，愤怒着朝着这边望着的老人，接过了话，出声说着，
“……那天，正好是我公司里接下来要放假段时间，我想着，有些时候没带着我妻子和孩子出来玩过了，就想着，趁着假期有些时间，带他们出来玩玩。”
“哪知道……”
男人说着话，再转过头，望着自己妻子和孩子，泛红的眼眶里流露出些痛苦，
周身滋生着些怨气。
女人伸出手，握住了自己丈夫的手。
“……那天，等我忙完回到家，已经是傍晚的时候，之前就提前跟我妻子讲过，当天晚上就出门。等我回到家，我妻子孩子都已经收拾好东西等我了，我们就出了门。”
男人眼底有些痛苦着，望了望自己妻子，孩子，停顿了下，再出声说了下去，
“……我开车，载着我妻子和孩子，往着第二天要去玩的地方赶，一路上，我妻子和孩子说着些话，小风他一路说着些明天到玩的地方了想干些什么……”
男人说着话，眼底愈加有些痛苦，
“……然后，然后，我们就开着车，走到了这儿，隔着这儿还有些远的条公路。”
“……那会儿，已经是晚上了，那条公路也没灯，沿途也没住户，漆黑一片……我已经知道那条路不好走，我怎么就，怎么就那么不注意！怎么就那么不注意……”
男人说着话，愈加攥紧了手，眼眶泛红着，
“……车上，车上载着我妻子，载着我孩子呢……”
痛苦着，男人说着。
“……爸爸，没事儿了……没事儿了，爸爸……”
男孩抬起了头，拉了拉自己父亲的手，
男人低下头，望着自己孩子，眼眶愈加泛红，
“……再然后，车开到那条公路上，隔着这儿还有些远的地方，像是辗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上，两个轮胎都爆了……车卡在了路边的路桩上。”
男人停顿了下，再出声说了下去。
堂屋外，那院子里地上的老人，似乎也听着那男人的话语声，不知是咆哮声还是惨叫声的吼声再渐停了下来，脸上再浮现出些笑容，笑呵呵着转着头，望着这一家子。
“……我们先是在路边等了阵，始终都没有车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手机也没信号……没办法，我们只能沿着路再往前走，看能不能走到个岔路口，看能不能拦到辆过路的车，或是走到手机有信号的地方……”
“……那条路本身就没什么车过，又是晚上，更没车，沿途也没看到有人家，手机也始终没信号……又再走了很长段路过后……我们看到离了那条路，旁边还有段距离的地方有灯火，我们想着那儿应该有住户人家，就想着过去看是借宿一晚，还是找人帮帮忙……”
男人再抬起头，望了望那堂屋外远处，再看向了那院子里被压在地上的老人，
“……然后，我们就走到了这儿，看到了他。”
男人看着那地上的老人，再止住了声。
“……开始的时候，还没什么。”
女人看了看自己丈夫，接过了话，继续说了下去，
“……还没等我们出声，看到我们了，他就出声跟我们搭话，”
“……然后让我们就在这儿歇歇。”
“……他对我们很热情，又是招呼我们坐，又去忙着做晚饭，又忙着给我们收拾出间屋子……”
“……然后，就是越来越热情，热情的不像是对过路的人……那会儿的时候，我们还没多想，只是觉得可能是他一个人在这儿住久了，见到外面来的人高兴……”
“……再然后，他的态度就越来越奇怪了……还是很热情，他开始会让我们帮他做些事情，不像是对屋里来的客人……”
“……虽然感觉很奇怪，不过想着，别人让我们住一宿，帮帮忙也没什么……”
第八百六十五章你们要去哪？
“……开始的时候，他还只是让帮忙拿下东西，取下高处的东西，想着别人都帮我们了，我们帮帮忙也没什么，再说这老人家看起来岁数也是大了，手脚也不怎么方便，放得高的些东西也是不好拿……”
堂屋边，搂着自己孩子，女人说着话，再转过头，望着那院子边被压在地上的老人，
老人已经止住了吼声，脸上再笑着，望着这一家子。
“……再然后，他让我们跟着他去地里……和他一起摘点菜回来第二天吃。”
“那时候，我们感觉很奇怪。没同意，跟他说，我们可以付住宿费给他。”
“……他没生气，只是态度很奇怪。像是觉得我们生气了，有些害怕的，不停的问我们，是不是哪没招待好，是不是凳子不够干净，是不是煮得菜不合胃口，是不是茶不够好……”
停顿了下，女人继续出声说了下去，
“我们说没有。他才慢慢止住了话，也没再提要我们跟着一块去地里。”
“……再往后，他就像之前那样，很热情的招呼我们……招呼着我们坐，拿了床新被子，给我们要住得房间铺了上……然后问我们要不要把衣服鞋子换下来，他帮我们洗了……”
“……等他做好了饭，那会儿，我们已经觉得他和这儿很奇怪，虽然他招呼的很热情，但我们都没怎么动筷子……然后，他就像是脸上有些慌张害怕的，不停问我们，是不是菜不合胃口，跟我们说，他能再去做，说屋里有其他菜……我们看着他，都没说话……他慢慢又停了下来……又笑着跟我们说，我们要是不饿的话，他就先给我们把菜收起来，收到厨房，等晚上我们要是饿了，就自己去厨房端……”
女人说着话，再转过头，望着那院子边，带着一块块尸斑脸上再挤出些红润，依旧笑呵呵着，望着这边的老人，
眼底先是流露出些恐惧，再滋生出些怨气，手里搂紧了自己的孩子。
“……那时候，我和我妻子已经觉得诡异，都没再应他。只是跟他说，我们要回屋休息。那时候，已经是深夜，准备第二天凌晨，只要天一开始亮，我们就赶紧离开这地方。”
旁边，那男人先是望了望自己的妻子，再转过头，望着那院子边被压在地上，还笑着朝着这边转着头的老人，
出声接过话，继续说了下去，
“……他听着我们要回房间，也没阻拦。只是笑着跟我们讲，天晚了，是该休息了。”
“……我带着我妻子，儿子，没再跟他说话，直接就进了那间收拾出来的卧室，将门反锁了上，还搬了张凳子，抵在门后面。”
男人盯着那老人，停顿了下，继续说了下去，
“……我跟我妻子说了，让她和儿子休息，等着天开始亮了，我们就直接离开这儿……她也觉得这儿不对劲，同意了……等着儿子上了床。我和她都没睡，她守在孩子床边，我守在门口……”
“……然后，就开始听到堂屋里些脚步声，响动声……像是他在挪着脚，来来回回收拾着桌上的盘子。也不知道是因为那周围太安静，门隔音也不好，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堂屋里的脚步声让人感觉很近，好像就在那卧室门外。”
男人盯着那院子边的老人，叙说着，
廉歌静静听着耳边些话语声，再转过视线，看了眼这一家子，再看了眼那被压在地上的老人，
老人似乎也听到了男人的叙说，脸上笑着，转着头，望着这一家子。
“……再然后，像是他收拾完东西了，脚步声开始越来越近……近到像是已经到了身前的时候，突然又安静了下来，像是他站在屋门前，停了下来……我和我妻子都赶紧转过头，紧盯着那扇门……”
“……就那么屋外安静了好一会儿，门被敲响了……然后他在屋外问我们，说烧了壶热水，问我们要不要，说水壶洗了好几次……我说不要，然后他说把水壶放到了门边，然后又安静了一阵，脚步声慢慢又远了……”
“……这是第一次，然后是第二次，等过了没多久，堂屋里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他走过来，又问我们，说天气冷，要不要添床被子，我还是说不要，没开门，他说等要是需要了，可以找他拿，然后就又走开了……”
“……再然后，就是那堂屋里脚步声一次次响起，一次次走近，一次次又走远……每次都还是之前那么热情，就像是之前一样……过了几次过后，我有些忍不住，我对他说，说已经很晚了，让他也去休息吧……”
“……那次，脚步声走远了过后，没再走过来敲门……堂屋里又再安静了下来，什么声音都没有……但是旁边的卧室开门声，关门声也没有响起来过。”
“……他像是就还站在那漆黑的堂屋里，就那么一直盯着我们待得那间屋……”
男人说着话，浑身再微微有些颤抖，
紧随着，再死死盯着那老人，浑身滋生出些怨气，戾气，
那老人被压在地上，脸上依旧笑着，笑呵呵着。
“……那一晚上，一整晚，我和我妻子都没合眼，守着孩子，听着堂屋里的动静。”
“……终于，等到凌晨的时候……那堂屋里再重新响起了脚步声，他像是一步步又走到了屋门跟前……然后堂屋里，又再安静了会儿，才又再响起脚步声，接着，旁边那间卧室的开门声和关门声也接着响了起来，那堂屋里又再安静了下来……”
“……想着他应该是回屋休息了，那会儿，也已经是接近要天亮的时候。
又再等了会儿，确定屋子外，堂屋里没动静了，等着天一开始亮，我和我妻子就赶紧叫醒了孩子，然后带着孩子他，就从那卧室里小心着，走了出来。”
“……在堂屋里没看到有身影，我和我妻子带着孩子，从堂屋里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一出了堂屋，就带着孩子赶紧往着这村子外跑。”
“……就在这时候，他手里提着个锄头，没从屋里出来，而是沿着路，从外边回来了。”
“……看到我们，脸上就没了之前的笑容，他问我们，我们是要去哪？”
男人浑身愈加滋生着些怨气，浑身颤抖着，死死盯着那被压在地上的老人，
老人望着这一家子，脸上笑着，笑容似乎愈多，张着嘴，发着些含糊的声音，似乎在笑，
“……然后，还没等我们回答，就突然愤怒了起来，说我们是要走。”
“……然后问我们为什么要走……说对我们那么好……一边冲着我们吼，一边朝着我们走了过来，手里的锄头越举越高……”
“……我看情况不对，就赶紧带着我妻子，孩子沿着路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