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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半卷残篇     我真不想当天师啊txt下载     我真不想当天师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七十六章 考核:斩妖

    “……古唐二十八年春,南阳县恶鬼为祸。”

    “……你诛除恶鬼后,城中人怨念,恶念滋生,怨你没早些出来,怨自己受了害,怨还活着的人,恨旁人未曾救他亲友……”

    眼前,崇山峻岭,山峰大地,沟壑河流,山谷湖泊,

    走兽飞鸟,那一道道身影渐渐褪去,消散。

    眼前,再出现纯白色空间。

    紧随着,系统提示音响起,眼前景象再渐出现变化。

    听着耳边的话语声,廉歌看着身前景象,

    似乎,这次的综合应用考核是再接着前一次。

    “……你诛除恶鬼,受伤疗伤七日,老宅倒塌墙壁,七日无人管,你也无人问。”

    “你再从屋里走出时,城中大多怨你,憎你,恨你。”

    “……出殡的朝着你洒纸钱,卖包子将要卖给你的包子扔在地上被狗吃。”

    “……满城人性命,未曾换来半碗水。”

    “……恶鬼本由恶念生,城中怨气,阴气,恶念弥漫,纵横,终将化为鬼地。”

    “……你言众生皆有善恶,我也有善恶。设计引出城中依旧心怀善念之人,再引老宅之阵法,将南阳县城化为鬼域封禁,让其不再继续蔓延。”

    随着系统提示音响着,

    一幕幕景象在廉歌眼前掠过,一幕幕在廉歌身侧视线浮现,又再变换。

    再站在了南阳县城外的山上,

    身前远处,是已经以阵封禁的南阳县城,身后是正高呼着,感激着的,一个个被引出城的人。

    “……心善之人出城之后,就在山脚定居,披荆斩棘,开垦田地,重建房屋。”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着,

    四下景象在变幻着。

    眼前出现个,挨着山脚的村落,

    村落里,一户户人家散落着,其上正升着渺渺炊烟,

    村落边上,沿着山坡,沿着平地,是一块块阡陌田地。

    村子里些人,或是正在地面忙活着,不时抬起头,望望村子里,擦擦汗,笑着,

    或是正在屋里烧着火,做着饭,

    不时些鸡鸣狗吠声,话语声,从村子里传出,

    不时几只飞鸟映着渺渺炊烟,从村子上飞过。

    “……你也在这村子里待了些时日,同时以大法力,消磨了些被封禁南阳县城内的阴气怨气。”

    系统提示音接着响着,眼前的村子里,鸡鸣狗吠声,话语声似乎在渐清晰,

    “……你再在村子里待了些时日后,终究还是准备离开,外出游历。”

    系统提示音渐渐平息。

    村子里的鸡鸣狗声,远处山林枝叶碰撞的窸窣声接替着在廉歌耳边响起。

    廉歌站在这山脚下村子的村子口,眼前便是这村子。

    “……廉大师,您是刚从外边回来啊。廉大师去我家吃饭吧,今天我这正好从河里捞了条大鱼,我让我媳妇儿给煮上……”

    这时候,一个老人提着条鱼,从村子外走进村子,看到了廉歌,便笑着招呼道。

    闻声,廉歌再沿着脚下的村道,望了眼这村子里,

    转回了身,摇了摇头,

    “不是刚回来,是准备出去。”

    微微笑着,廉歌出声应着,

    “下次吧。”

    “……这都要中午了,廉大师您去哪啊。”

    老人抬起头,望了望天色,太阳正当空,往下挥洒着些阳光,

    “……廉大师您有事情要忙啊,要不在屋里吃饭再去吧?”

    “不用了。”

    “准备出去走走。”

    微微仰头,廉歌望了眼远处,脸上不禁脸上露出些笑容,

    “廉大师你准备出去多久啊?”

    老人不禁再转过些身,出声问道,

    “不知道。”

    “啊?”

    听到廉歌的回答,老人不禁有些疑惑,

    廉歌笑了笑,再挪开了脚,

    “等在外面走够了,看够了,我就会回来。”

    笑着,廉歌渐远。

    还有些疑惑的老人,抬着头,望着廉歌走远,

    又再站了站脚,再低下头,看了看手里提着的鱼,

    “……那廉大师,等你回来,我再去河里给你捞条更大的鱼,让屋里老婆子煮给你吃。”

    老人再抬起头,朝着廉歌出声喊道。

    听着身后的话语声,廉歌脸上露出些笑容。

    ……

    “……离开村子后,你一路翻山越水,过路过桥,

    曾在农人屋里借宿,也曾露宿荒野。

    曾同土地山神作伴,也曾超度荒山孤魂。

    曾尝夜里风,曾饮晨间露……”

    系统提示音再响起,

    系统提示音下,廉歌每朝前迈出一步,似乎都迈过千山万水,眼前,四下景象不断变换着,

    “……尝过世间酸甜,也尝过众生苦辣。

    曾与神佛论道,也曾同鬼怪说法。

    将相帝王身前沉浮,怨魂厉鬼过眼云烟……”

    系统提示音音在耳边响着,

    一幕幕在眼前掠过,在身周四下变幻。

    “……一日,你路过一山岭,沿山路往前,遇一村庄……”

    系统提示音再响起,

    身前,身周景象再清晰,

    廉歌再停下脚,眼前出现一村庄。

    “……村庄中已横尸遍野,村中之人,或是如同被野兽撕咬,血肉模糊的尸体被随意抛弃在村道边,或是面露恐惧,栽倒在屋门旁。”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着,

    眼前村子里一片死寂,一道道或是被抛弃在村道边,或是栽倒在屋门前的尸体淌下,洒下的血,浸染在地上,混杂泥土中。

    “……原来,是山野中一妖物,闯入村中肆虐,屠戮村民,夺取精魄血肉。”

    一道身上还带着未褪去皮毛,兽头人身的妖物站在廉歌身前,头上,嘴边还带着血,冲着廉歌嘶嘴咧牙着,不时朝着廉歌身后,露出些贪婪的目光,

    廉歌身后,躲藏着一家子,身上带着血的孩子父亲护着自己老婆孩子,孩子母亲紧紧搂着自己孩子,孩子在自己母亲怀里,眼底害怕着望着那兽头人身的妖物。

    “你欲斩妖。妖物却言……”

    “……真人,既然人能斩妖,能以我等为食,我等为什么不能屠人,以人为食。”

    “人杀妖,妖杀人,这就是天道,有什么不对。”

    廉歌身前,妖物呲嘴咧牙着,眼底却带着些忌惮,冲着廉歌吼着。

    “……人以兽为食物,往丛林捕杀我等,以养妻小。”

    “……我家中,也是小儿嗷嗷待哺,妻子翘首以盼……不知道我哪有不对,让真人要杀我?”

    系统提示音也停了下来,似乎在等着廉歌做决定。

    看着眼前这妖物,再看了眼身后紧搂着恐惧着的一家子,再望了眼横尸遍野的村子里,望了眼远处的山林。

    “你叫我什么?”

    廉歌再看向了身前的妖物,出声语气平静着说了句。

    “真人……”

    妖物不禁再出声。

    廉歌一抬手,朝着妖物伸手一挥,

    紧随着,妖物身躯如同被风吹散的烟尘,渐渐消散。

    “你说得对。”

    “人能杀妖,妖也能杀人。”

    “所以,妖杀人,人自然杀妖。”

第七百七十七章 考核:拦路土匪

    “……谢谢,谢谢大师救命之恩……”

    横尸遍地,屋门前,地上侵染着血迹的村庄村子口,

    妖物如烟尘般渐渐消散,转过头,望着那山野远处,兽头上的眼底,带着留恋。

    再一阵山风拂过,妖物身躯彻底消散。

    看着妖物消散,消失,躲在廉歌身后的那一家子走上前,先是感激着说着,再朝着廉歌跪了下来,

    “……谢谢大师,谢谢大师救命之恩……谢谢大师……”

    感激着,这一家子朝着廉歌磕头,又再转回头,朝着横尸遍地,屋门前,村道上,到处染着血的村子里望了望,

    “……谢谢大师为我们村子里人报仇。”

    眼眶红着,眼底带着泪水,孩子父亲再朝着廉歌磕头说道。

    廉歌摇了摇头,一抬手,将这一家子再虚扶了起来,

    “还请大师告诉名讳,我们一定给大师立长生牌位,日夜祷告供奉,谢大师救我们一家子的恩情。”

    在廉歌虚抚下起身的这一家子中,孩子父亲再冲着廉歌感激着说道。

    “不用了。”

    摇了摇头,廉歌出声说道,再转过视线,看了眼这随处染着血的村子里,

    伸手一挥,地上,墙上,门上,路边杂草上侵染着的血迹,骨肉残渣褪去,尸体挪移着位置,汇聚到了村道旁,

    “你要是有心的话,就将村子里人尸体收殓了吧。”

    “……谢谢大师。”

    这一家子再感激着朝着廉歌说道。

    再收回了目光,廉歌没再多说什么。

    再挪开了脚。

    “……真人所言极是,我能杀人,人自然也能杀我。真人以人身斩我,我无话可说。那若有一日,真人若成神,是否不管,不该再斩杀人之妖。”

    旁侧,化为妖魂,被鬼差擒住的妖物冲着廉歌再出声说道,

    听着耳边妖物的话语声,廉歌没停顿下脚步,也没回过头,看着远处,再往前接着走去。

    ……

    “……斩妖之后,你再继续往前。”

    系统提示音再响起。

    紧随着,随着廉歌一步步往前挪着脚,

    身侧,再变换着万水千山,

    “……一路,翻山越水,路过无人荒野,穿过繁华闹市。”

    “……见过深山猎户,见过街巷乞丐。”

    “……尝过借宿人家一碗面,吃过山神土地招待的贡品。”

    系统提示音响着,

    一幕幕景象在四下变换。

    深山,闹市,繁华,荒野。

    “……一日,你路过一处山岭,沿山而行,遇一运货过路的商人,商人见你一人行在荒野,便邀你同行。”

    廉歌再停下脚,

    四下景象再变换。

    身侧是山岭坡面,脚下是紧挨着山坡,盘绕在山腰,蜿蜒着向前的道路,

    身前停着几辆马车,马车上运着些货物,捆扎着些货物的车板前侧,坐着些赶马,运货的人,

    最前侧辆马车前,领头的个中年男人正朝着廉歌热情着招呼着,

    “……小哥,你这是往前面城里去啊,城里离这儿还远着呢,你走过去,恐怕还得要好几个时辰。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跟我们一块,也好有个照应。”

    “那谢谢了。”

    看了眼这一行人,廉歌道了声谢。

    “没事儿,没事儿……小哥你上来吧,坐这儿边。”

    领头男人应着,再往着旁边让开了些位置。

    廉歌再道了声谢,坐上了马车。

    ……

    “……你坐上了马车,与这些运货商人同行。”

    “……运货商人同你讲,他屋里的老太太是个信道的人。”

    “……嘿,没事儿,我家老太太是个信道的人,平日里就常跟我讲,积善念得善果,出门在外能帮一把。”

    “……别说顺道带上你一程了,我家掌柜的,平日里还施粥呢,但凡是附近有个什么事儿,闹个灾害,一募捐,回回都是捐钱,一年到头,赚得钱,多半都又给捐出去了。”

    “……嘿,小时候也饿过,地里粮食没收成的时候,饿的啃树根,嚼树叶子,现在有点钱了,能帮帮就帮帮……”

    ……

    “……马车沿着山路,一路往前。”

    系统提示音再响着,身侧四下景象快速变换着,

    “再行至一处地势险要之地。”

    变换着的景象重新清晰。

    马车前的山道,从两边紧挨着的山岭间穿过。

    山岭坡道上,一群持着锄头,铲子,长刀,或老或小的群人从山岭上涌下,堵在了山道前,逼停了马车,拦住了去路。

    “……从山道旁涌下群土匪,持着利器,拦住了路。”

    ……

    “……把马车上的货都给老子们卸下来,不然老子们的刀,就把你们的脑袋卸下来。”

    土匪提着锄头,铲子,长刀,或是穿着短卦,或是穿着丝绸缝成的袍子,将衣袖挽起在了袖口上,或是踩着布鞋,或是踩着布靴。

    为首个土匪,膀大腰圆,满脸油光,提着把长刀,带着身后,或老或小的人,围了上来,冲着运货商人叫嚣着。

    “……诸位好汉,我是头回从这过路的商人,去隔这儿几十里路县城里行货的商人……这次出来,半数的身家都在了这儿,也还未曾卖得银两……我店里养着些伙计,都是些苦命的人,靠着我生活,要是……不知道各位好汉能不能通融通融,这里货物,我一半就孝敬给各位好汉了,剩下一半,能不能……也能让我和我这些伙计能有个活计。”

    领头的商人从马车上起身,冲着领头的土匪出声说道,

    一辆马车上的些伙计,其他人,则是跟着跳下了车,愤怒着瞪着围在旁边的些人,

    “……少他娘的废话,让你们搬,你们就搬……不然老子刀就往你脖子上落落,看看是你脑袋好卸,还是你货好卸。”

    领头的那土匪抬了抬手里的长刀,冲着领头商人再威胁着。

    “……好汉,求你通融通融吧……好汉们这么拿走了,我这些伙计,就得饿肚子了……求你通融,通融……”

    领头的商人犹豫着,不禁再冲着领头土匪哀求着。

    “……少废话!”

    领头土匪再抬起了长刀。

    “……要不……”

    就在这时候,站在这领头土匪身后,一个穿着麻衣的老人伸手拉了拉领头的土匪,望了望领头商人哀求着的模样,冲着领头土匪张了张嘴,

    领头土匪不耐烦地一把抽回了手,再转回了身,

    “……快点,赶紧给老子搬……”

    “……快点卸货……卸货!”

    领头土匪一刀砍在了马车车架上,冲着领头商人吼道,

    旁边,围着的些土匪,也跟着喊着,兴奋着挥着手里的锄头,铲子,

    “……掌柜……”

    伙计愤怒着同围着的土匪对峙着,领头商人旁边的个伙计,看着领头土匪挥刀,挡在了商人跟前,愤怒着瞪着那领头的土匪,

    “……卸货吧。人重要……货没了我们再运就是了,钱没了,我们就再挣,总有法子的。”

    领头的商人站了站脚,再对着旁边的几个伙计出声说道,伸手解开了马车上,捆扎着货物的绳子。

第七百七十八章 考核:饿

    “……快点,快点给我搬,都给我搬下来……”

    有些贪婪着,望着马车上的货物,土匪提着刀,喊着,

    领头的商人沉默着,解开着马车上捆扎着的绳索,将马车上的货物往地上搬着,

    几个伙计有些愤愤不平,却也随着搬着货物,

    “……快点,都给我动作快点,少给我磨磨蹭蹭……你,你坐在马车上干什么,还不赶紧给老子下来搬货!”

    领头土匪叫嚣着,看到了廉歌,似乎见廉歌一直坐在马车上,没下来,有些愤怒着冲着廉歌吼着,

    “……好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位小伙是我们路上遇上的,不是和我们一起的。我们搬快点就行,我们搬快点……”

    领头的商人见土匪冲着廉歌吼,赶紧赔着罪,出声说道,

    “……少废话,赶紧给老子下来!”

    土匪再挥了挥手里的长刀,出声对着廉歌吼道。

    廉歌听着,看着这土匪的模样,笑了。

    从马车上下了来,也没去管那土匪,只是转过视线,看向那领头的商人,

    “老哥,谢谢让我顺风一程,我也送你一阵顺风。”

    说着话,廉歌抬起手,朝着围着的土匪手一轻挥,

    “……你他娘胡说八道什么……赶紧给老子搬……”

    领头土匪似乎是见廉歌模样,愈加有些愤怒,冲着廉歌便吼着,

    只是话语声紧随着戛然而止。

    一阵狂风从廉歌身前,卷起地上泥沙,裹挟着砂砾碎石,朝着周围围着的一众土匪呼啸了过去,

    领头的土匪先被带着砂砾碎石的狂风掀翻,栽倒在地上,手里拿着的刀被风卷着脱手,再砸到领头土匪自己腿上。

    “……啊!”

    “……妖怪啊,妖怪啊!”

    领头土匪发出惨叫,躺在地上哀嚎着,

    拿着锄头,铲子,提着长刀的一个个土匪接连被狂风吹得栽倒在地上,哭喊着,哀嚎着,往着四处爬着,

    “……妖怪,妖怪……”

    “……救命啊,救命,救命啊……”

    狂风过后,栽倒在地上的一个个土匪恐惧着,望着廉歌,慌忙着往着边上爬着。

    旁边,领头的商人和几个伙计望着廉歌,再望着栽倒在地上哭喊着,恐惧着的一个个土匪,不禁微微张着嘴,有些发愣。

    “……谢谢,谢谢真人。”

    反应过来的商人感激着朝着廉歌道谢道,

    “……谢谢神仙,谢谢神仙……”

    一群伙计也跟着有些高兴着,欢喜着冲着廉歌道着谢。

    摇了摇头,廉歌再转过了视线,看向了栽倒在地上,正哀嚎着,哭喊着的一众土匪。

    “……神仙饶命,神仙大人饶命啊……”

    一群土匪连滚带爬着,或是趴在地上,或是爬着,冲着廉歌哀求着,讨饶着,

    “……神仙饶命啊,我们不是土匪啊,我们不是有意拦路抢劫的,我们也是没法子了……”

    那领头的土匪此刻跪在地上,头低着,冲着廉歌哀求着,说着,

    “……我们就是附近山里村里的农户,地里闹饥荒,颗粒无收,我们也是没办法了……我老婆,我儿子都饿死了……我们真的是没办法了,真得是没办法了……”

    “……我们饿啊,我们饿啊……神仙饶命啊,神仙饶命……”

    “……神仙饶命……闹饥荒的时候……也没人管我们……村子里都要饿死了……我们也没办法啊……只能拦路抢劫了……”

    “……神仙饶命啊……我们不是要拦路抢劫……我们是真得没活计了……”

    “……我们饿,我爹,我娘都饿死了……我们好饿啊……我们真得是没办法了……求神仙饶命……求神仙饶命啊……”

    一个个土匪跟着哭喊起来,朝着廉歌哀求着,

    看着这一个个土匪哭喊着的模样,那领头的商人不禁张了张嘴,

    “真人……”

    看着廉歌,领头商人似乎想说些什么。

    看了眼这商人,廉歌再看向了这或跪或趴,哀求着,哭喊着的一个个土匪,

    再转过视线,看了眼人群中,先前想劝那领头土匪的老人,

    老人只是趴在地上,低着头,沉默着,一声也没吭。

    “饿?”

    收回目光,再看着这些土匪,廉歌笑了,出声说了句,

    “我看你们这副模样,五大三粗,穿着绸,提着刀,脸上都快流油出来了,也看不出哪饿了。”

    语气平静着,廉歌出声说了句。

    一群哭喊着的土匪安静了下来,

    “……神仙,神仙,我们,我们……”

    有土匪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模样,有些说不出话来,

    还有些依旧又再哭喊着,哀求着,求饶着,

    “……神仙,我们真得是饿,饿的没法子,真得没法子了……我娘饿死了,临死的时候想吃个包子……我去村子,一户户人家屋里求,想要些面粉……可是哪家屋里都没有啊……最后我找遍了整个村子里,找到了一把面粉……去扯了把树叶子,当包子馅……可是包子做好,包子做好我妈已经没了……没得时候,还再床上抬着头,望着厨房方向……”

    “……神仙饶命,神仙饶命啊……我们真得没办法了……也没人管我们……村长带着去县城里求县城的老爷,被县城的老爷撵了回来,想去旁边县里求老爷,被打了回来……不让我们去说我们这里闹了饥荒……我们是真的没办法……真的没办法了啊……”

    “……我们不想饿死啊,饿得太难受了……求神仙饶命啊,神仙饶命啊……”

    听着这群哀嚎着,哭喊着,求饶着的一个个人,廉歌再转过视线,看向了那一直沉默着的老人,

    老人抬起了头,望了望身侧其他些人,再看向了廉歌,

    “……开始的时候,村子里是饿得没法子了……一家家人,饿死的就只剩下一两个,老的,小的……都熬不住了……”

    “……没法子了……有运粮食的从这路上过……我们就拦到了路上,把运粮食的给吓跑了……我们抢了那粮食……真得好饿……我们把那粮食就那么煮了……连谷子壳都没磨干净,就那么吃……心急地直接从锅里用手去抓,往嘴里塞……”

    “……头回抢的那粮食,让村子里没再接着饿死人……可是,离着来年收成的时间又还有很长时间……这时候,又遇到又运货的过……我们又抢了运货的……”

    “……一次两次过后……就止不住了。”

    老人抬着头,出声说着,

    老人的话响着,其他哀求着,哭喊着人的声音也渐渐止住,

    “……再然后,地里的田地就荒废了,长了杂草。手里拿着的锄头,再没有锄过地。”

    “……每回,有遇上运东西从这儿过的,就围上来,堵住路……慢慢的,我们就不饿了……”

第七百七十九章 考核:讨债

    “……但刚开始的时候,我们确实是没法子啊,老天爷先是发旱,又起虫灾,地里颗粒无收,虫灾过后,地里连稻子苗都没剩下一点了。”

    老人说完了话,便沉默了下来,那领头的土匪接过话,仍然求饶着,

    “县里面的老爷也不管我们,就想让我们饿死……我们不想饿死……我们有什么错……我们有什么错……”

    “……神仙饶命,神仙饶命啊……”

    “还记得,刚才这位商人同你求情时,说得什么吗?”

    廉歌看着趴在地上,求饶着的领头土匪,出声再说道,

    “……记得……记得……”

    “说什么?”

    “他说……他说……要是我们把货物都劫了,他的伙计就得……就饿肚子……神仙饶命,神仙饶命啊……”

    ……

    “……神仙,我等已经忘了当初饿得感觉……几次过后,确实是尝到了这不耕不种,就有饭吃的感觉,贪这种感觉……可当初我等也不是自己愿意踏上这条路……这条路一踏上,我等哪还有回头路。”

    “你问你要劫的商人吧。”

    “……小的那会儿,我们村子里也闹过饥荒,挨过饿……村子里被逼无奈,当过几回拦路劫货物的……几回过后,村子里已经有些贪了,那会儿的村长劝住了村里人,说这不是长久之计……教训了几个还想拦路的村里人,村里人也就没了那心思……靠着几次劫掠的粮食,一点点挨着,那会儿的村长带着村子里的人深耕,挖沟,重新耕种……他说,人终究胜天……老天爷要降饥荒,那是他的事情,我们也不能由着老天爷来……要是我们就顾着自己肚子,把人家要饱肚子粮食都抢了,那别人不是又跟我们一样,又得饿肚子,那到时候,他们是又来抢我们,还是……

    ……就那么熬到了第二年,熬到了再有收成的时候……”

    “……从第二年开始,村子里就开始积攒粮食,一是怕再遇到饥荒年,二是想着找到当年劫了人家粮食的,再还回去。”

    ……

    “……拦路土匪受了罚,运货商人再运着货往县城去。”

    “……你再往前,途径了那村子归属的县城。”

    系统提示音再响起,

    廉歌再朝着前挪开了脚步,四下景象再快速变换着,似乎一步步迈过了千山万水,

    “……正好赶上县城里,有人发丧,听到城中人言,乃是城中县令死了。”

    “……嘿,真他娘是报应,吃得那满肚肥肠,满面油光……听着县衙里人传,说是昨晚上这大老爷要吃鱼,大晚上的非得让人买鱼,那县衙的人就跑去河边打渔的人家要了条鱼回去,结果把鱼煮了一端上桌……嘿,那老爷一吃,就吃到根鱼骨头,就被鱼骨头给卡死了……”

    “……真是报应啊……”

    四下景象在清晰了些,

    是条县城的街道,

    街道上,出殡的队伍撒着白纸铜钱,沿着街站着些城中百姓,脸上大多数笑着,互相说着话。

    耳边,响着混杂着的话语声,

    “噼里啪啦……”

    就在这时候,出殡的队伍走过街拐角,不知是城中哪户人家突然放了挂鞭炮,

    抬着棺材的几人似乎受到了惊吓,手里的棍子一滑,用绳索捆着,抬着的棺材一个侧翻,倒在了地上。

    棺材上的木板似乎没钉实,被砸了开,那县令的尸体从棺材里滚了出来,

    一条瘸了的狗拖着瘸了的那条腿,眼珠红着,似乎发着疯,冲着那县令尸体咬了过去。

    “……真是报应啊,真是报应啊……”

    “……咬得好!”

    沿着街道,响着欢呼声。

    再看了眼,廉歌再挪开了脚。

    ……

    “……路过了那县城,你继续往前。”

    “……一路,看过闹市繁华,见过荒野冷清,”

    “……听得林间走兽飞鸟咆哮啼鸣,见得街巷百姓贩夫或喜或悲。”

    “……曾见晨间露水叶尖滴,曾见深夜檐外落雨雪。”

    “……翻过山岭,穿过林下,走过村落城镇,夜宿荒野人家。”

    系统提示音响着,

    廉歌眼前,身侧,四下,景象一幕幕变换着。

    “一日,路过一村庄,村子口,村中老人正送别穿着道袍之人。你上前讨水一碗,那村中老人给了你一碗水,让你在院中坐,便准备再出门。”

    系统提示音响着,

    廉歌再停下脚步,身侧景象再变换,耳边话语声渐再清晰,

    这是个山中村落,村落旁倚着几座山,其中座稍高些,其他几座稍矮。

    稍高那座山峰上,似乎不常有人去,只有些稍矮些地方有些田地,更高处枝繁叶茂,灌木杂草交织,看不到什么山道路径。

    稍矮的几座山上,顺着山坡,都开垦些梯田,顺着梯田边,一条蜿蜒的溪水从山峰顶上,往下流经田地,再从山脚,半个村落边绕过。

    村落中些屋子,就靠着这河边,散落着。

    此刻,廉歌就正站在这村落,村子口户人家院子里,手里还端着碗这村里位老人舍的碗水。

    那老人急急忙忙的,正准备往村外去,

    “老人家这么着急出门,是有什么急事。”

    看了眼手里端着的这碗水,廉歌语气平静着说了句。

    “……你询问了老人一句。原来老人是要再外出寻访有道之人,解决村中之事。”

    紧接着,系统提示音再响起,

    廉歌身前,那正往着院子外走着的老人,也停住了脚,回身说道,

    “……村子里最近遇到些事情……请了好几个道长回来给看了看,都没起作用,我还得去镇上看看……后生你喝了水,歇了脚,也快些走吧,免得到时候沾染什么,也晦气。”

    “……你听闻,老人如此讲。便说自己也懂鬼神之事,让老人同你讲讲村中之事。”

    “老人闻言大喜,赶紧将村中之事和盘托出,同你叙说起来。”

    系统提示音响着。

    廉歌眼前景象变换着。

    还是那院子里,先前还是下午的天色,这会儿已经是傍晚,

    除了先前那老人,还有着不少人,都围在院子里。

    “……大师,这么多年,我们村子里一直都是风调雨顺,没落过什么灾害……今年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冲撞到了什么晦气……从上一月开始,村子里人人都开始做一个怪梦。”

    “……梦里也没个什么。都是先都梦到待在屋里,在各家屋床上睡觉,然后像是半夜的时候,就好像听到有人敲门……梦里就起来了,去了开了屋门。屋门一拉开,就看到屋门口站了个老人,头发胡须都白了,身上穿着身破烂衣裳,手里杵着根拐棍,看到开门的人,就同我们讲,说他是来讨债的。”

    那老人站在廉歌身旁,出声对廉歌说着。

第七百八十章 考核:债

    “……村子里每个人都梦着的都差不多,都梦到是那老人来讨债。”

    “……开始村子里人说起来,察觉村子里都在做这梦的时候,觉得不对劲,村子里还想着,是不是村子里招惹上什么了,还欠了别人什么。”

    夜幕接替着傍晚天色,漆黑的夜色在村子里弥漫着,

    借着在院子里燃着堆篝火火光,这村子里同廉歌讲着,

    “……可是想来想去,找来找去,也想不起来有什么,像是村子里也没欠过谁债……我们这村子里就在山里,平日里也忌讳这些东西,也不会去拿什么外边人的东西……实在是想不明白……可一到晚上,村子里就是不停着做这梦。”

    老人眉头紧皱着,抬着头,望着渐深的夜色,似乎有些想不通,

    “……你说我们村子里这年年风调雨顺,无病无灾的,怎么这时候,突然就出了这么档子事,来了个讨债的……”

    “……开始的时候,一连着好几个晚上做这梦,村子里人都有些烦了,想着再做梦,梦的时候,就不去给那老人开门,看是不是就不会再梦到了……但是在梦里的时候,也想不起来啊,还是每晚上,梦到有人敲门,就去开门,一开门,就看到那老人来讨债……”

    “……前些时候,村子里实在是没法子,也是想不明白。就去镇上的道观里请了位道长回来……那道长就讲,说是我们祖宗在底下,我们没好好祭祀,许久没祭拜过了,这才找上了门,挨个挨来屋里敲门。”

    “……那会儿,村里人也有不少这么想的……老头还是有些想不明白,按说,每年清明的时候,过年的时候,村子里都有祭祀,怎么就……不过那会儿也是没法子了,就依着那道长的话,做了场法事,给祖宗通明通明了下,再好好祭祀了场……想着这下该好了,结果还是不成……那梦还是接连的做……”

    “……这几天,又接连请了几位道长,师傅,给得说法,要不就是那位道长一样,要不就是有些别得说法,可是,都不怎么顶用……”

    “……大师,劳烦你帮忙瞧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老人说着话,再望向了廉歌。

    “除了做梦还有别得事情吗?”

    廉歌看了眼老人和围在院子里的这村里人,出声说了句。

    “那倒是没有,就是反反复复做这怪梦……只是这一到晚上……村子里有些个人想熬着不睡,都熬不住,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睡着了……”

    “……这会儿,天都黑了,再过会儿,就又该要做梦了……”

    老人说着话,话音止住。

    廉歌看了眼这村中老人,再转过视线,

    “你听村中老人如此讲,在此村中待到了深夜。”

    系统提示音再响起。

    四下景象变换着,

    还是在院子里,夜幕中斜挂着的月亮变换着位置,弥漫着的夜色渐深。

    夜色下,院子里烧着的篝火上火苗跳跃着,篝火中,响着些柴火的噼啪声。

    院子边,院子里围着的村里人没少,反而越多,或站,或从自家搬了张凳子坐着。

    转过视线,廉歌沿着院边的村道,看了眼村口外。

    “……差不多到时候了,大师……就是差不多这时候,村子里人就有些熬不住了。”

    旁边,村中老人对着廉歌出声说道,身子有些绷紧了,也朝着院子外望着。

    没转过头,廉歌看着村子外,

    视线内,一个杵着拐杖,头发,蓄着的胡须雪白,身影略显佝偻的身影,浑身穿着有些褴褛破旧的衣裳,一步步从村子外,夜色中,从村子口,往着村子里走来。

    看了眼这杵着拐棍的老人,廉歌再微微仰头,看了眼老人的来路,老人背后,是那座村边稍高的山峰。

    挪着脚,老人一步步走到了村子里,

    紧随着,院子边,围着的,或站或坐着的些人,都慢慢地,缓缓或躺,或靠,闭上了眼睛,睡着了过去,

    杵着拐棍,走到院子边路上的老人抬起了头,朝着这边望过来,似乎看到了廉歌,

    紧随着,加快了脚步,几步便走到了廉歌跟前,朝着廉歌躬身。

    “……小神陈山山神,见过天师。”

    将拐棍放到一旁,恭敬着,陈山山神同廉歌见礼道。

    “客气了。”

    廉歌站起了身,摇了摇头,出声说了句。

    再转过视线,看了眼院子里,或躺或靠,已经睡着过去的这村子里人。

    陈山山神紧跟着也转过身,循着廉歌目光看了过去,

    “……陈山村中之事确实是小神所为,叨扰到天师了,还望天师恕罪。”

    明白过来,陈山山神朝着廉歌躬身再说道。

    收回目光,看着这山神,廉歌摇了摇头,也没多说什么。

    而陈山山神再佝了佝身,继续出声说了下去,

    “……小神俗家名叫陈为木,数百年前,也是陈家中人。身前做了些事,被敕封为陈山山神,也算是保一方平安……一百余年前,陈家村中香火断绝……但小神依旧保陈山村中年年风调雨顺,无病无灾……这月,小神就要离开……故来此讨要百余年香火债,以全缘果。”

    躬身着,陈山山神看了看那院子里些村中人,出声再说道。

    廉歌闻声,点了点头,再转过视线,看了眼院子里些村里人。

    “……小神之事叨扰天师了,还望天师恕罪。”

    “事情等他们醒来之后,我会同他们讲。”

    “谢天师,小神谢过天师……那天师,小神就先告退了。”

    陈山山神恭敬着再朝着廉歌躬身,

    等着廉歌点头,再拿起拐棍,往后退了几步,再转过身,杵着拐棍,挪着脚,往村子外渐渐走远。

    ……

    看着那山神身影隐没入夜色,廉歌再转过视线,看了眼院子里或躺或靠着的村里人,

    随意坐了下来。

    夜色渐深,院子中间的篝火再噼啪响了几下,火苗再跳动了阵,睡过去的村里人渐醒了过来,

    先是有些疑惑,再渐坐起身,站起身,

    “……诶?刚才是睡着了?”

    “……诶……刚才好像没梦到那个梦了……”

    “……对,没梦到了,没梦到了……对了……一定是大师,一定是因为大师在这儿……”

    “……谢谢大师……谢谢大师……”

    村里人有些惊喜着,感激着冲着廉歌道着谢,

    先前的村中老人也有些高兴着,再走到了廉歌跟前,

    “……大师,村子里的事情是不是这下已经解决了啊?”

    村中老人再出声问道。

    看着这老人和院子里这村子里人,廉歌摇了摇头,

    再转过视线,看向了那村子外稍高些的山峰顶上,

    “记得那座山峰顶上有什么吗?”

    语气平静着,廉歌出声问了句。

第七百八十一章 考核:战场

    “……那山上……那山上好久都没去过了。”

    “……那上面到处都是些灌木啊,杂草,树枝啊,杂草啊,缠得,山坡又陡,根本就过不了人……”

    “……记得我还小的那会儿,那坡上还隐约有条小道往山顶上去吧,这会儿都看不到了。”

    “……上回我在地里翻地,屋里娃娃跟着一块,一不留神,他钻到那山顶上的林子去过,我也跟着上去过回……好像那山顶上有个庙。”

    “……诶,对,我也有看到过,小的那会儿我往那山林里去过,那峰顶上确实是有个庙,不过那庙已经倒了吧,我还小的那会儿看着就已经是倒了,看不出来多少原来的模样,就看起来像是个庙……”

    “……是早就倒了,倒下来那些垒墙用得青砖上都长了厚厚层青苔了,都快被周围落下来的树叶子给埋完了,倒下来的墙壁底下,都又抽出灌木树枝来了,和山林子里其他地方也没什么两样,也就勉勉强强还能看出来些痕迹来……”

    “……要说是个山神庙,也没看到有神像啊……”

    “……估摸着是被倒下来的庙压在墙底下,碎瓦底下了,又积了那么林子底下的叶子,估摸被埋了吧。”

    ……

    “……大师,您看您要说得,是那村外边,那山峰顶上的庙吗……那庙……这是个怎么回事儿啊?”

    “翻翻村子里的族谱村志吧。”

    听着这火光映着的院子里,这一个个村子人混杂在耳边的话语声,

    望着火光映着的,一个个脸上疑惑着的这村子里人,

    廉歌起身,再出声说了句,再挪开了脚步。

    “……诶,诶……大师,您再坐坐,留留吧……”

    身后,那村子里的人应着,挽留着。

    ……

    “……诶,村志……村长,村志上有记,一百多年前的时候,好像村子里每隔个一两年,都要办祭祖,就在那山顶上……一看这儿,每隔个几年都有……就是再往后,祭祖的地方好像就换了,换到了村子里。”

    “……再往前翻翻,看能不能再找出些什么记载来。”

    “……再往前翻,更久之前的村志已经找不到了,这么多年了,就保存下来这些。”

    “……那就翻翻族谱,看族谱上有没有记什么。”

    “……诶。”

    ……

    “……村长,好像找到了,你看这儿。”

    “……古南朝三十一年,战乱北起,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恰逢天旱,又遭苛税,族人难以为济……为避天灾人祸战乱,族长陈为木领族人离祖地,迁深山,以求存……

    途,多遭坎坷多遭难,族长每必当先,为族人挡溃兵之利刃,涉激流之水,开荆棘之道……行至定居之地,又领族人伐山林以造屋舍,族中之人得以遮风得暖。开山岭以为良田,族中之人得以温饱。

    又领族人破山引渠,引山间溪水灌开垦之地,奠村人之基。

    功成,已是强弩之末,不日,遂先去。”

    “……为念族陈为木为族中,求得存,得屋舍以遮风保暖,有良田以温饱,存灌溉之沟渠而村得久存,感其功。族以村外峰顶之地,运石伐木,以建陈村之庙宇。以故留此篇。”

    “时言,即其为族人得温饱安宁而久存,族人便不可使其再尝饿寒,故,后人万望久记……常缮陈村之庙宇,不可使其漏风落雨,常祭陈村之庙宇,不可使其香火断绝,门前冷落……”

    “……这篇记载你从哪翻出来的……之前我怎么都没看到……”

    “……先前和着村长去搬村志族谱的时候,看到地上还留着几页,就顺手捡起来了……这边,这边还有陈为木的族谱生平……”

    “……这是咱们列祖列宗在提醒咱们……嘿……先前还说,村子里没欠谁得……哪是没欠啊,是欠得太久了,一直欠着……”

    “……跟村子里去说说……准备祭祖……在那峰顶上……”

    ……

    “……替山神讨了债,你再继续往前。”

    “……一路,看过荒山缠恶水,见过渺渺之雾绕灵峰。”

    耳边,那村子里的话语声渐渐远去。

    系统提示音再在耳边响着。

    廉歌每往前挪出一步,身侧景象不断变幻着,

    繁华闹市,荒山小庙。

    滚滚洪流,山间小溪,千帆运河。

    林下小径,绕山山道,接踵闹街。

    “……听过路过人家屋里新生稚童哭,见过高门阔宅老人将死旁人笑。”

    “……曾见久病床前有孝子,曾见落难夫妻久扶持。”

    “……曾见乞丐衙门前怒骂,曾见父亲给儿子磕头。”

    “……曾见抬人的轿夫用轿抬父母,曾见送人归家的狂奔回家……”

    “……贩夫走卒身侧来来往往,百态众生身前悲欢离合……”

    系统提示音再响着,

    身侧,景象再变幻着,

    “……一日,你行至古唐国边界。”

    系统提示音响着,

    廉歌停下脚。

    “……=古唐之国与古宋之国接壤,两国久有争端,古唐久觊觎古宋沃土,古宋久贪想古唐繁城市。”

    “是时,两军正与边界之地交战厮杀,厮杀之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系统提示音响着。

    廉歌身前,四下,是块开阔的地方。

    地面上,横尸着一个个或穿着粗布,或穿着甲胄的尸体,插着,倒着,落着一把把兵戈。

    遍野的尸体上,穿着的粗布麻衣,甲胄已经褴褛残破,被兵戈割破,刺穿,露出其下模糊的血肉,

    一道道尸体,或还提着兵戈,倚靠着兵戈站着,或栽倒着,垂头坐在地上,或趴着,或躺着,粗布麻衣,甲胄下,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或还插着对方没来得及拔出的兵戈,或还还流淌着血,或血液已经干涸,只剩下模糊烂肉,碎了的内脏,或已经身首异处,断裂的脖子上,血已经干涸,异处的头颅上,眼睛还瞪着。

    一把把兵戈,或是已经断了,断裂的剩下一截还被已经没了动静的士卒紧紧握在手里,或是已经被插入了敌人的胸膛身体,嵌在了骨头中,或是就横着落在它主人身旁,或是就笔直着插在地上。

    横着一道道尸体,落着一把把兵戈的地上,

    原本的些杂草已经被两军踩踏,踩入泥尘,烂了的叶子上,如同土壤上,染着从一具具尸体或是还未成为尸体,一个个身上涌出,溅出的血,模糊的烂肉,骨渣。

    混杂着烂肉骨渣,从一具具尸体被刺穿,划破,砍断创口中流出的血液,在一道道尸体间,尸体下的地面上,

    来不及被已经吸了足够多血的地面浸入,流淌着,汇聚着,如同小溪,在整个地面上蔓延延伸,浸润着更宽阔着的土地。

第七百八十二章 两军厮杀

    遍野横着一具具尸体,散落着或断裂或滴血,或带着干涸血迹烂肉兵戈,流淌着血的地上,

    持着兵戈,挥舞着战旗的两军士卒,将领,依旧冲杀着。

    廉歌此刻,就站在这战场中间,身侧,厮杀声震天,

    持着兵戈的士卒,牙呲欲裂,眼睛红着,朝着身前的敌人砍着,刺着,如同饿极了的野兽,咆哮着,

    踩着淌着血的地上,从地上的尸体间,尸体上踩过,似乎对自己身上撒着血的伤口浑然不觉,嘶吼着,再在对方身上留下道伤口,

    一把兵戈刚剁下一个士卒半边脑袋,旁边士卒又拿着手里的兵戈,刺穿了先前那兵戈的主人,

    兵刃上,沾着血肉,滴着血,地上,倒着尸体,血汇流成河,

    溢散着的血气混杂着阵阵喊杀声,兵戈碰撞声,身上带着创口淌着血士卒的嘶吼声,在整个战场弥漫着。

    ……

    站在这战场上中间,身周拼死的一个个士卒似乎对着廉歌浑然不觉。

    廉歌站着,听着,看着。

    头顶之上,乌云弥漫,

    乌云下,地面上,是一具具尸体,被成河血液染成的乌红土壤,

    踩着尸体,溅着血,两军将卒厮杀着,

    挥舞着的利刃兵戈不时带出从敌人身上带的血,烂肉,不时还嘶吼着的士卒被旁侧的敌人捅了个对穿。

    不时还牙呲欲裂的头颅被从脖子处削去半截,不时还持着兵戈的士卒栽倒在地上,垂下头。

    不时甲胄被砍开,不时兵戈断裂,不时你死,不时他亡。

    乌云下,阵阵呼啸着,有些凄厉着的风,咧咧作响着两方有些残破的,燃了血的战旗,颤动着已经倒下士卒从甲胄下伸出些,临别时,父母妻子给缝织衣裳的衣襟,

    混杂着已经杀红了眼士卒将领的咆哮嘶吼。

    再往着远处,带走着临死时,一个个士卒的呢喃。

    ……

    看着,听着,

    廉歌微微仰头,看着这还厮杀着的战场之上,

    再挪开了脚,从这两军厮杀的战场上穿过,

    身侧,一个个拼杀着的士卒依旧浑然不觉廉歌,从着廉歌身侧擦过,提着兵戈,往着前侧冲锋,冲着敌方的士卒砍着。

    ……

    “……啊!”

    一个穿着已经被破开几个口子甲胄,破开的口子里,正往外沁着血的士卒,瞪着红了的眼睛,挥舞着手中的刀,先是砍在敌方士卒的手上,再砍到了对人的脖子上,

    溅起的血淋在了这士卒的甲胄上,混杂着在从破开口子淌出的血中。

    抽回刀,那士卒伸手不禁捂住还汩汩流着血的口子,踉跄了下,抬起头望着厮杀着的战场上,再不禁朝着远处望去,

    眼底带着痛苦,迷茫。

    “……啊!”

    发泄似的,眼睛愈红,那士卒放开了捂住的伤口,朝着身前冲过来的敌人一刀刀砍着,

    那士卒也不管不顾的,只是眼睛红着,冲着这士卒砍着,

    两个士卒不管不顾着,往着对方身上砍着,刺着,

    一个刺穿了对方的胸膛,一个砍开了对方的脖子,

    提着兵戈,溅着血,两个士卒倒在了地上,压在地上原本已经有的尸体上。

    一个抬起了头,沾着些血的眼睛睁着,望着战场外的一个方向,

    一个用手撑着,几次想爬起来,又再栽倒在淌着血的地方,只是埋着头,攥紧了手里样东西,将手里的东西护在了身下。

    走到这两士卒身前,

    廉歌看了眼那士卒抬着头望着的方向,再在那手上紧攥着,趴在地上的士卒蹲下了身,

    那士卒手上,紧紧攥着个小牌子,牌子上写着个名字和所属军伍。

    看了眼,停顿了下,廉歌再微微仰头,看了眼还厮杀着的战场上,再站起了身,接着往前走着。

    ……

    “……娃……娃……孩子他娘……”

    一个士卒趴在地上淌着的血中,身上甲胄被砍开着一个个口子,腿上被砍了几刀,已经站不起来,

    手里还捏着把刀,另只手抓着地上的尸体,染了血的土壤,抬着头,望着身前,往前一点点爬着,

    睁开的眼睛已经被头上伤口中流下来的血模糊了视线,染着血的干裂嘴唇微微颤动着,喉咙里不停发出些声音,

    “……娃……娃……孩子他娘……娘……娘……”

    呢喃着,发出着些声音,士卒看着远处,抓着地上,拖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挪着。

    “……啊!”

    就在这时候,将这士卒砍倒在地上的士卒,再红着眼睛,嘶吼着,拿着手里的兵戈刺穿了那地上的士卒,将这还在地上往前一点点爬着的士卒定在了地上,

    “……娃……娃……爹,爹回不来了……”

    眼底涌出些泪水,冲散了些模糊了视线的血液,这士卒断了气。

    那砍死了这士卒的士卒抽起了兵刃,旁边,又一个士卒冲出,将他又刺穿,

    还握着兵刃的这士卒栽倒在地上,头扭着也望向了个方向。

    ……

    “……老子要建功立业,老子要名留青史!”

    “……老子……”

    一个穿着不同些甲胄的小将领,提着刀,冲着身前的敌军砍着,嘴里不停咆哮着,胡乱说着些话,

    身上,带着一个个创口,正淌着血,

    旁边,两个士卒冲着这小将领挥下了刀,似乎已经筋疲力竭,提着的刀只是挡住了一边,另一边被砍在了肩上,

    “……啊!”

    咆哮着,这小将领眼睛红着,不管不顾着朝着两个士卒再挥刀,

    两个士卒也眼睛红着,朝着这小将领砍着,

    一个士卒被砍断了持刀的手,眼睛红着,朝着这小将领扑了过去,任由这小将领再朝着他挥刀,用牙齿死死撕咬着这小将领的脖子,

    被咬住脖子的将领,渐失去了力气,红着的眼底,渐失去了神采,

    只是手里,依旧紧紧攥着样东西。

    是被他藏在甲胄里的张老旧平安符。

    断了手的士卒再渐失去动静,也栽倒了旁边血中,剩下的士卒又红着眼睛,嘶吼着,冲着敌方的士卒冲去。

    ……

    廉歌往前走着,

    看着一个个士卒厮杀倒下,看着脚下地上,汇聚着,流淌着的血渐多,

    听着一个个士卒嘶吼声,听着一个个士卒呢喃声。

    再看着一个士卒倒下。

    “……我想回家……娘,娘……”

    再听着那士卒的呢喃,廉歌停下了脚。

    微微仰头,廉歌看了眼头顶之上,密布着的乌云。

    紧随着,在廉歌仰头后,乌云中,积蓄着的暴雨终于落下。

    暴雨随着狂风席卷着,冲刷而下。

    冲刷着这整个战场,冲刷着正交战双方的两军士卒。

    士卒身上甲胄上,兵戈上,沾染着的血肉被雨水冲刷下,

    汇聚着的雨水,在一具具尸体间流淌,似乎冲洗着流淌在地上的血。

    地上在暴雨中,两军士卒踩踏下,变得泥泞,泥泞坑洼中,积蓄着雨水,

    不时血再顺着兵戈,顺着士卒身上的甲胄往着地上滴落着,又再雨水中晕染开,将雨水染红。

第七百八十三章 考核:战后

    终于,

    暴雨中,两军开始鸣金收兵。

    眼睛红着,兵戈甲胄上混杂着雨水,往下淌着血水的两军士卒,依旧厮杀着,朝着身前挥舞着手里或带着血肉,或已经坑洼的兵戈。

    落在肩上,砍在眼眶上的兵戈利刃在暴雨中再溅起一阵阵血,染在兵戈甲胄上的血,再被雨水冲刷着,从手腕流淌过,从衣襟裤脚冲刷过,

    染红着,泥泞地面上,被踩出脚印泥坑里积蓄着的雨水。

    溅起又再落下的血与雨交织着,嘶声咆哮声,兵戈碰撞声,利刃砍在甲胄血肉上的声音混杂在暴雨拍打着地面一具具尸体甲胄,落在积蓄流淌着血水上的声音中。

    又是几道鸣金声的催促,两军中些士卒的嘶喊,

    眼睛红着的一个个士卒,再往着身前的敌人砍下几刀后,开始往后退去,

    或是穿着带着一道道口子的甲胄,甲胄里往外涌着血,混在冲刷下雨水中,随着后退,往脚下流着血水,

    或是拿着已经刃口已经坑洼,坑洼处挂着雨水也冲刷不掉的骨渣碎肉,眼睛还红着,

    或是已经栽倒在地,拖着断了腿,捂着肚子上的口子,在地上留下道血痕,又或被冲刷着的雨水冲散,或汇入一具具尸体身侧流淌着的血水中。

    或是已无力动作,只是费力着抬起,沾着些地上的血水,烂肉,泥水的头,勉强睁开着些眼睛,望着大营的方向,望着大营后,更远的方向,眼底带着眷恋不舍。

    或是一只手提着,眼睛和眼眶都红着,伸着手,拖拽着地上已经没了动静的同袍,

    或是还站在原地,望着身前倒下的敌人,望着落下的暴雨,持着滴血的刀,眼底带着些茫然。紧跟着,又慌乱着,跟着其他人往后方营地跑去,似乎浑然忘记了胸口还淌着血的口子。

    ……

    站在战场中间,暴雨中,

    廉歌看着两军士卒往着两边褪去。

    ……

    淌着血的士卒或是一路退着,或是退着退着便倒了下,

    或是拖着断腿,爬到了营地,或是留在地上的血痕很快被雨水冲散,再没了动静,

    或是抬着头再重新垂下,还睁着的眼睛,淹没在混着烂肉的血水中。

    ……

    暴雨狂风,呼啸着。

    战场上,厮杀声平息,渐再安静下来。

    只剩下战场上,还未来得及收殓的一具具尸体,还在暴雨中,从一具具尸体上,往前爬着未到营地的,已经奄奄一息,在暴雨中睁着眼睛的士卒,

    一柄柄或残破,或缀着些烂肉,还没被雨水冲散干涸血迹,或落在地上流淌着的血水中,或还被其主人紧握在手里的兵戈。

    和暴雨拍打在地上一具具尸体上的声音,狂风呼啸着,似乎响掀动那一具具尸体身上甲胄的动静。

    ……

    “……娘,我想,我想回家……我的衣服烂了,娘,娘能不能给我缝缝……”

    胸口甲胄被割开,甲胄下的一道口子里,不断涌出的血又被顶上落下暴雨冲散,朝着两边翻开着的皮肉泛着白,露出着其中已经断裂的骨头和混在皮肉中的碎渣。

    躺在地上,一个士卒在暴雨中睁开着眼睛,望着天上,出声呢喃着说道,

    渐再闭上了眼睛。

    ……

    “……我能回去的,我能回去的……”

    一只腿只剩下点皮肉连着,一只腿从着腿上被刺穿了个口子。

    一个士卒用着手撑着,一点点朝前挪着,又再栽倒,身体连带着头砸在了几具尸体旁流淌的血水中,又再脸上滴着血水,挣扎着,用手再撑了起来,

    其身后,已看到一路挪动的血痕,只剩下些皮肉连着断腿,和那被刺穿的创口上,似乎已经没了血再涌出。

    ……

    “……为什么,为什么……”

    一个士卒发疯着,用牙齿咬着敌方士卒,

    一只手上沾着血,另一只手已经被斩断,落在不远处的血水中,

    敌方士卒手紧紧搂着发疯的士卒,被刺穿的胸口往外不断涌着血,

    “……我想回家……我得立功……我得立功,我就能回去……”

    任由士卒撕咬着,敌方士卒被咬烂的脸上滴着血,

    “……啊!”

    士卒愈加发疯着,嘶吼着,用着仅剩下的手撕扯着敌方士卒胸口的创口,

    敌方士卒渐失去了动静,断了手的士卒,断手上流淌出的血也渐少,栽倒在了旁边血水中,

    “……娘……爹……”

    士卒呢喃着,伸出仅剩下的手,要往胸口摸索着,又似乎看到了自己满手的血污,

    又慌忙着,在旁边流淌着的血水中冲洗着自己的手,只是手却似乎越冲刷,越染上了血水。

    又胡乱着,在着旁边擦拭了下手,

    士卒伸出手,将藏在甲胄下,衣物下的封家书摸索了出来,

    望着那封信,没能再拆开,士卒紧攥着的手再落了下,

    “娘……”

    呢喃着,士卒再望着远处。

    ……

    暴雨冲刷着,拍打在一具具士卒尸体或还睁着眼睛,或还眷恋着望着某处的脸上,或沾着血,或断了手腿,刺穿胸腹,割破了脖子的身体上,染上了血,顺着甲胄,顺着兵戈,往着地上流淌着。

    地上,混杂着血,烂肉的血水在一具具尸体旁汇聚着,从战场上冲刷而过,流淌蔓延着,

    整个战场上,似乎都染上了层血色,土壤浸泡在混杂着烂肉骨渣的血水中。

    ……

    “……厮杀两军士卒,死于战场亡卒,怨气,阴气,戾气滋生,弥漫。”

    “……厮杀之地,血气冲天,鬼气遮天蔽日。”

    系统提示音再响起,

    天眼之下,廉歌眼前,横尸遍野,浸泡在血水之中的战场上,

    一个个战死亡魂或站在血水上,迷茫着望着四侧,或眼睛还红着,脸上狰狞,

    一道道魂魄上,都滋生着怨气,阴气,戾气,弥漫着鬼气,

    “……亡卒执念,鬼气,怨气,阴气交缠下,厮杀之地,将诞生一恶鬼。”

    “……恶鬼秉无数怨气,戾气而生,不日,此处将化为鬼域死地。”

    战场中间,

    那暴雨中,一具具尸体间,汇聚着的,流淌着的血水上。

    战场上弥漫的怨气阴气,冲天的血气鬼气戾气正交缠着,一道道或狰狞或痛苦,或迷茫或眷恋的残魂朝着那处汇聚着。

    由怨气戾气滋生的恶鬼,正在快速成形。

    系统提示音再平息下来,

    似乎等待着廉歌做决定。

    转过视线,廉歌再看了眼就在那不远处,快速成形的恶鬼。

    恶鬼周身鬼气怨气弥漫,血气缠绕,滋生戾气阴气遮天蔽日,

    脸上狰狞着,不时发出咆哮,嘶吼,

    似乎是痛苦,似乎是愤怒,似乎是两军士卒交战时发出的吼声。

    不时,其头颅下,又出现一道道残魂。

    又转过头,朝着不同的远处望着,眼底带着眷恋,带着不舍,

    发出声如哀鸣的吼声。

第七百八十四章 考核:超度(为盟主‘深海二号’加更)

    “……呼……呼……”

    狂风裹挟着暴雨,呼啸着,拍打在地上,一个个浸泡在血水中士卒身上的甲胄,

    雨水再从甲胄,衣襟上,流过,汇聚在一具具尸体间流淌着的血水中,

    流淌着的血水如同急流,愈加显得湍急,再冲刷着一个个或是奄奄一息,或是已经失去动静士卒身上,被划破,刺穿,带着一道道口子的甲胄衣裳,

    浸湿着一户户人家,给自己儿子,丈夫出征时带上的衣裳,藏在衣裳里的家书,去家乡庙宇里求取的平安符。

    一个个脸上或痛苦,或眷恋,或还睁着眼睛的尸体,

    或是趴在血水中,或是躺在血水上,或是抬着头,望着天上,望着远处。

    一具具尸体,流淌着的血水之上。

    残魂,怨气执念,鬼气戾气交缠汇聚,滋生出的恶鬼,脸上愈加狰狞,依旧不时挣扎着,朝着不同的远处张望着,

    痛苦,不舍,愤怒,眷恋在恶鬼脸上变幻,

    渐多的,战场上残魂在朝着恶鬼,弥漫纵横着的鬼气阴气,让原本就被乌云遮蔽的战场下,似乎显得愈加昏黑凄冷。

    ……

    “……吼!吼!”

    站在暴雨中,廉歌看着这战场上怨气执念滋生的恶鬼,看着那恶鬼不时朝着不同远处转回头,

    再挪开了脚,廉歌朝着那恶鬼走了过去。

    那正成形着的恶鬼,似乎是看到了廉歌,愤怒着,朝着廉歌咆哮着。

    紧随着,又再发出声凄厉的吼声,转动着那凶恶的头颅,朝着战场之外的远处张望着。

    “想回家吗?”

    走到了恶鬼近前,廉歌再停住了脚,看着恶鬼,出声说了句,

    恶鬼止住了动作,再转过头颅,望着廉歌,狰狞凶恶的脸上,渐浮现出些痛苦神色,

    “……吼……吼……”

    痛苦着,恶鬼再发出几声凄厉,如同哀鸣般的吼声,

    “……吼!”

    紧跟着,又再冲着廉歌,冲着这战场上,愤怒着咆哮着。

    怨气戾气在恶鬼周身滋生弥漫,阴气鬼气血气在四下纵横。

    ……

    看着这恶鬼,廉歌再停顿了下动作,

    蹲下身,廉歌在这暴雨中,流淌着血水的地上盘腿坐了下来。

    暴雨冲刷着,湿润了衣服,流淌着的血水打湿了裤腿,

    看着这还不时咆哮着,不时挣扎着回头张望着战场之外的恶鬼,

    廉歌伸手掐诀,驱使着法力,

    “……元始洞玄,灵宝本章。上品妙首,十回度人。百魔隐韵,离合自然。混洞赤文,无无上真。元始祖劫,化生诸天……”

    念诵声从廉歌嘴里传出,在整个战场回荡着。

    “……吼……吼……”

    还朝着战场之外回头张望着的恶鬼,似乎感觉到痛苦,转回头颅,冲着廉歌愤怒咆哮着,

    其下,一道道身影似乎挣扎着,

    恶鬼却终究是在廉歌身前,没朝着廉歌近前一步,只是愤怒着,痛苦着,吼着,咆哮着。

    ……

    “前啸九凤齐唱,后吹八鸾同鸣。狮子白鹤,啸歌邕邕。五老启途……”

    念诵响着,回荡着。

    呼啸着的狂风渐平息,化为清风,带着暴雨平息,化为的细雨,清洗着一具具尸体上还沾染着的些泥污,干涸的血迹,在渐平缓下来,淌着的血水上溅起阵阵涟漪波纹,

    晃动着斜插在地上的刀刃,兵戈。

    “……吼……吼……”

    清风细雨下,恶鬼狰狞凶恶的脸上,痛苦和愤怒不时变幻,

    周身弥漫着的怨气阴气在溢散,缠绕着的血气再一缕缕剥离,纵横着的鬼气戾气也跟着消褪,

    恶鬼其内,一道道或痛苦,或愤怒,或狰狞,或眷恋的身影,挣扎着,

    或是望着不同的远处,或是望着落下的细雨,眼底恍惚。

    嘴里呢喃着不同的话语,

    话语声混杂着,随着阵阵清风,在廉歌耳边响着。

    ……

    “……我想回家……我想我孩子了……”

    “……我妻子还在家等我呢……这场仗什么时候才能打完。”

    “……老钱家的包子,老徐家的饼……娘……娘……”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想死,我不能死……”

    或凄厉,或痛苦,或茫然,

    带着这一道道残魂怨气,执念的话语声,不断在廉歌耳边响着,

    掐着诀,廉歌听着,看着,念诵着经文,

    ……

    “……娃……娃多大了啊,有没有到我腰上啊……”

    “……屋门前的李子树今年有结果子吗,娘养的鸡总是喜欢跑到李子树底下下蛋,屋里的娃娃总喜欢去撵他。”

    “……娘,我衣服烂了……我好痛啊,娘……”

    “……我想回家,我想回去……爹……”

    经文念诵声回荡着,

    清风带着细雨不时拂过,

    那恶鬼身上的怨气戾气不断消散着,

    其下,一道道残魂,脸上痛苦挣扎渐褪去,只是或眷恋,或恍惚着,望着不同的方向,呢喃着说着些话语。

    战场上,一具具还站在血水上,站着自己尸体旁的亡魂,周身怨气也渐消散着,只是愣愣着,站在了原地,朝着不同的方向。

    ……

    “……娘,爹,你们送来的信我收到了……我就快回来了……就快回家了……”

    “……娘,我想再吃一口你包得饺子……”

    “……娃……爹回来了……”

    战场上,经文诵念声回荡着,

    一个个愣愣站着的亡魂,周身怨气戾气消散,血气剥离,

    或是再抬起了头,望着远处,或是目光恍惚着,

    眼底滚落些浑浊的泪水,泪水滴落,再溢散成阴气消散。

    呢喃着,一个个亡魂出声说着,

    一道道身影身上,沾着的血迹褪去,如尘般随着拂过清风滑落。

    “……吼!”

    那恶鬼,周身弥漫着,纵横溢散着的阴气鬼气,怨气戾气褪去,

    四下,也再没残魂朝着恶鬼汇聚去。

    再转回头,朝着远处发出声如同哀鸣般的凄厉吼声。

    恶鬼身影化为阴气溃散,一道道或滚落着浑浊泪水,或望着远处,呢喃着的身影再出现在原地。

    “……娘,我要回来了……”

    “……仗打完了……”

    再一阵清风拂过,带走些话语声。

    ……

    看着身前战场上一道道亡魂,听着随着清风在耳边响着的呢喃声,

    廉歌再从血水中起身,

    浸湿了裤腿的血水,就如同染上的尘土般滑落,被雨水淋湿的衣服,也渐再如初。

    止住了念诵声,廉歌收回了手,

    再微微仰头,看了眼头顶上的天空。

    再一阵清风过后,落着的细雨也停了下来。

    乌云消散,一道道阳光从云后往着这战场上挥洒下。

    转过视线,廉歌再看向了身前,

    阳光下,战场上,一道道身影站着,

    褪去了怨气,戾气,身上沾染着的血迹,或是望着远处,或是呢喃着说着话。

    阵阵清风拂过,微微颤动着地上积蓄着的雨水,带起阵阵涟漪。

第七百八十五章 考核:一路朝庙,一路往山下

    “……谢谢大师……”

    “……谢大师超度之恩……谢大师超度之恩……”

    战场上,或呢喃着,或望着远处的一道道身影相继转过身,

    朝着廉歌,感激着,或是躬身,或是跪下了身,

    先是感激着的话语声混杂,几次过后,变得齐声。

    一道道身影感激的长呼声汇聚着,随着清风在映着些阳光的战场上回荡着,

    “……谢大师超度我等……谢大师超度之恩。”

    又是阵回荡着的长呼声。

    廉歌站着,看着这一道道身影是,受了一礼后,伸手一虚抚,没再让这一道道身影再躬下身,跪下去。

    再转过视线,

    看着这还积蓄着血水,倒着一道道穿着甲胄身影,散落着或断或坑洼兵戈的战场,和战场更远些地方,

    两边还正重整旗鼓的两军营地。

    转过了身,廉歌再挪开了脚,穿过了这战场,往着远处渐走远。

    “……回家了……回家了……”

    “……老陈,不好意思啊,说好要护着你下的,结果也没护住。”

    “……说这些做什么……嘿,仗打完了,我也该回家了……”

    “……也不知道啊,老钱家的包子味道变没变……也不知道我儿长没长大……”

    “……回去咯,回去咯……”

    身后,混杂着的话语声渐远。

    ……

    “……等把这伙古唐军吞了,占了古唐这边界最繁华的城,怎么着,圣上也得给我封王吧,我这可是开疆辟土的功绩。”

    “……听人讲,古唐那边的女人就是水灵,到时候再弄十个八个过来……嘿,我这给圣上上书攻入古唐,不就为了这个吗。”

    ……

    “……古宋那边那地肥的,种粮食直接往地里洒都能长,这次打到古宋国里去,怎么着,陛下也得给我块封地吧。”

    “……谈和,谈个屁的和,古宋的地还要不要……”

    “……再上书,给我调点卒子过来,不够就给我征……这后面不就是城……”

    ……

    “……轰隆……轰隆……”

    似乎是雨才刚停又再打旱雷,两道雷电恰好劈在两边帅营营帐上。

    ……

    “……你超度了恶鬼,战场亡魂,再继续往前。”

    “……一路,遇水过山,经城路村。”

    系统提示音再响起。

    廉歌挪着脚,再往前,

    身侧,四下,景象不断变换着。

    “……曾见霜上枝头,曾见亭外骤雨。”

    “……曾见春时花,曾听冬时雨。”

    “……曾见妇人门前等夫归,曾见老父屋外盼儿回。”

    “……曾见人坟前怒骂,曾见人衙前叩首。”

    “……曾听道士夸高宅大院里紫气东来,曾听村人笑土地山神庙里无神。”

    “……曾见孝子哭,曾见善人笑。”

    “……曾见离家游子再归家,曾见密缝衣裳又落针。”

    “……曾见鬼差压人走,曾见新魂又投生。”

    “……曾见妖吃人,曾见神讨债。曾见人恶,曾见鬼善。”

    “……曾见形形色色,百态众生,曾尝酸甜苦辣咸,曾闻稚童哭,亡老笑,母对子言,子对父语。”

    “……鬼神妖怪身前来去,悲欢离合身后渐远……”

    系统提示音响着,

    身侧景象变换。

    脚下,或是绕山蜿蜒山道,或是繁华城中街道,

    或是跨水的桥,或是翻山的路。

    身侧,或是,悲喜的,掠过的贩夫走卒,或是请跃着,再腾起的飞鸟,跑远的走兽。

    眼前,或是城中闹市,或是山中村落。

    “……一日,你行至一处。”

    系统声音再响起一声,便又再平息。

    身侧景象再变换。

    ……

    廉歌再停住脚,看着身侧的景象。

    此刻,廉歌正站在山腰处的块平整地面上,朝着远处的山岭。

    远处,山岭连绵起伏,蔓延着,

    身后,也是峻岭崇山。

    身侧,两侧是衔接着脚下这块山腰处平整地面的道路,

    一侧,往着山峰顶上去,

    一侧,往着山脚下延伸。

    转过视线,廉歌看了眼身侧往着两边延伸的道路,

    从山腰处平整地面上,往上延伸着的道路,

    是从山腰,一直延伸到山顶的阶梯。

    阶梯尽头,山峰顶上,修着一座庙。

    庙门敞开着,

    透过庙门,能看到供奉在庙宇中的神像。

    阶梯上,或是穿着麻衣布衣,踩着草鞋,或是穿着锦缎丝绸,穿着布鞋,或是老,或是幼的一道道身影,

    多数虔诚,拾阶而上,

    手里或是拿着香,佝着腰,低着头,往走走着,

    或是每往上一阶便跪下,磕下头,又再起身,虔诚着往上。

    似乎是台阶太长,山太高,有不少人走到一半便气喘吁吁,只能再往下走,

    走到庙宇里的,则是恭敬着,烧着香。

    沿着往着山峰顶上延伸的台阶,往着那庙里望了眼,

    廉歌再转过了视线,看向了另一侧,往着山下去的路。

    从山腰,一直延伸到山脚的路,

    是条似乎许久都未修整过的泥路。

    泥路蜿蜒着,坑坑洼洼,

    似乎昨夜还下过雨,坑洼处积着雨水,整条蜿蜒坑洼的泥路上,都显得泥泞不堪。

    坑洼泥泞的泥路尽头,似乎连接着山下,山脚下隐约能看到些人家,人家上正冒着渺渺炊烟。

    坑洼泥泞的泥路上,

    一道道身影正有些艰难着踩着泥路,挪着脚,

    或是穿着草鞋,干脆将草鞋提在了手里,挽起来了裤腿,脚踩在泥里,每一脚都在泥泞的道路上踩出个脚印,带起些泥水,

    或是穿着新衣裳的稚童,不知愁的,或是被自己父母抱在怀里往前走着,咯咯笑着,或是被自己父母牵着,有些艰难着扯着陷在泥里的脚,不时还玩闹着,抓起地上的湿泥,

    或是穿着长筒的布鞋,垫着脚,找寻着泥路上干燥些的地方踩过去,似乎想避开些泥水,却难免还是踩到湿泥中,

    或是不管不顾,挽起裤腿后,便飞奔着往山下跑着,却不时踩进泥水坑里,溅起一阵阵泥水在自己也在旁人身上。

    或是多数都小心翼翼挪着脚往前走着的,却终究还是难免不时有踉跄下,栽倒在这泥地上,再或是自己艰难着爬起来,或是在旁人搀扶下起身。

    还有些坐着轿子的,

    抬着轿子的人似乎脚下难免要重些,踩过泥路,都在泥路上留下一个个脚印,

    轿子随着抬着轿子的人,微微摇晃着,

    轿子里坐着的人费力着收着脚,伸手拉着轿子跟前的帘子,似乎生怕沾上泥路上的泥水。

    ……

    看着这两侧,一侧往山上庙里去的路,一侧往山下人家里走的路,

    廉歌再收回了视线。

    耳边,系统提示音平息了下来,安静着,

    似乎是想要让廉歌再这两侧,两条路上选一条。

    转过视线,廉歌再看了眼这两侧,往山上庙里去的路,往山下人家里走的路,

    脸上露出些笑容,微微笑了笑。

第七百八十六章 荆棘

    站在这山腰,再顺着往山顶上去的阶梯,看了眼阶梯尽头,敞开着门的庙。

    庙里,神像前,摆着的供桌上,香炉里插着香烛,香烛燃着烟气,弥漫在庙里。

    不时,供桌前,还有些虔诚的香客跪在蒲团上磕头,求着不同的事,上前往已经插着密密麻麻香烛的香炉里,再供上些香,

    供上的香再随着先前的香,一截一截往着已经快积满香灰的香炉里再铺上成灰。

    透过敞开着的庙门,廉歌看着那庙里的神像,

    神像端坐在供桌后,不知是金塑还是泥捏的身躯一动不动。

    只是身前香炉燃着的香烛,庙里萦绕着的香烛香气,积年累月下,在神像上熏出了些烟尘黑灰。

    看着那端坐着,脸上笑呵呵着,一动不动,身躯上沾着烟雾黑灰的神像。

    廉歌笑着,转回了视线,再看向了往山脚下的路。

    ……

    往着山脚下人家延伸着的蜿蜒坑洼泥路上,

    那或不知愁的稚童,或佝着腰,小心挪着脚的老人,

    或提着草鞋,挽着裤子,脚踩在泥里的人,

    或飞奔着想跑快些,栽倒泥里又爬起来的人,

    背着抱着孩子的父母,搀着父母的孩子,互相扶持着的老人,

    再转过视线,廉歌看着那泥路上,被轿子抬着的人,

    坐在轿子里的人,被抬着轿子的人拖着,似乎不用再踩入泥泞,坑洼的泥路里,

    只是,抬着轿子的人,每重重一脚踩在泥泞的泥路上,留下深深个脚印后,

    难免再带起些地上的泥水烂泥,

    烂泥溅在了那浮华的轿子上,泥水浸湿了轿前门帘。

    ……

    再转回了视线,廉歌脸上笑着。

    这两路,他都不想走。

    再转过目光,廉歌看向了身前。

    身前,便是这两侧道路的路外,

    过了脚下这山腰处的平整处,更外就是这座山上的山林。

    平整处边,灌木荆棘缠绕,苍虬老树枝叶交织,似乎拦住了去路。

    看着这平整处外的灌木荆棘,再微微仰头,越过灌木荆棘,近处山林,

    更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岭,

    山岭上,树木丛生,不时飞鸟腾起。

    山岭间,山坳山谷中,似乎还有些人家,往上升腾着些炊烟。

    望着身前远处,廉歌脸上再浮现出些笑容。

    再转回视线,望着身前,拦住去路的灌木荆棘。

    既然来时是朝着这方向走着,那就接着朝前面走吧。

    笑着,廉歌再挪开了脚。

    ……

    “……哗啦……哗啦……”

    走出了这山腰位置的平整处,廉歌走入了灌木荆棘,

    迎着着拦路的灌木,荆棘,交织着的枝叶,廉歌往前走着,

    伸出手,廉歌拨开着拦住去路的灌木枝叶,

    荆棘上的刺割破了廉歌的衣服,

    衣袖上,裤腿上,身上,衣服渐被划出一道道口子。

    没停下脚步,只是拨开着拦路枝叶,将走过路上的荆棘踩在了脚下。

    身后,灌木荆棘中,渐出现条踩到边上荆棘,踩到泥土中枝叶铺成的道路。

    拨开着枝叶,踩着荆棘,任由荆棘枝叶划破着身上的衣服,

    渐往前,身上衣服渐褴褛,

    再往前,

    荆棘上的翅刺破了廉歌的手掌,愈加显得尖锐,锋利的枝叶,割破了廉歌脸上,褴褛衣服下的皮肤,

    一滴滴血顺着带着一道道口子的裤腿,滴落在地上。

    身后,随着廉歌脚步往前延伸,枝叶铺着的道路上,枝叶上渐染上了一滴滴血迹,

    每往前一步,身上不断被锋利的枝叶割破,荆棘刺破,

    任由地上染着血,延伸出路边的荆棘枝叶上缀着一滴滴血,

    只是伸着手拨着枝叶,挪着脚,踩着荆棘,廉歌往前走着。

    ……

    终于,再划破道口子,带着些血迹洒落在地上的荆棘被廉歌踩到脚下,

    身前,豁然开朗,再没有灌木荆棘拦住去路,

    身后,铺着枝叶,分开着荆棘的道路,一直从先前的地方,延伸到廉歌身后。

    ……

    “……诶,这还有条路,我们走这条路吧。”

    “……还真是,那就走这条路吧。”

    身后,稍远处,那先前山腰处,似乎些过路的人看到了这灌木荆棘间新出来的路,有些欢喜着说着,

    话语声随着清风在廉歌耳边响起。

    没转过头,听着耳边的话语声,

    廉歌脸上露出些笑容,再看向了身前。

    此刻,正站在这山岭坡上,往着山坡下,山脚下,

    似乎是个村落,村落上,正升腾些炊烟。

    笑着,再往前挪了一步。

    身前,身侧,景象再变换。

    那身前村落,身后的欢喜话语声渐远。

    廉歌再出现在了系统纯白色空间里。

    ……

    “……综合应用考核结束。”

    系统提示音再响起。

    “恭喜,《术》得分满分,通过考核。”

    “《法》得分满分,通过考核。”

    站着,廉歌听着纯白色空间里回荡着的系统提示音。

    转过视线,看了眼身上,

    身上被先前荆棘割破的衣服,化开了一道道口子,已经恢复如初,

    微微笑了笑,再收回了目光,廉歌听着系统的提示。

    “……恭喜,中级职称考核通过。解锁更高阶教科书籍获取权限,获得中级职称:道长。”

    “开始职称授予仪式……”

    系统提示音再响起。

    紧随着,一阵悠扬缥缈的曲乐声在纯白色空间里响起,

    开始了职称授予仪式。

    ……

    仪式过后,

    悠扬的曲乐声渐远,纯白空间渐远去。

    身侧,眼前,似乎空间再变换着。

    老宅院子里的景象在出现在了眼前。

    ……

    坐在屋檐下,长桌后。

    堂屋里亮着的灯火,依旧透过屋门,映在院子里。

    旁边,吃撑了的小白鼠依旧肚子圆滚滚着瘫在地上,消着食。

    院子外,村子里,人家屋里亮着的灯火,依旧点缀着夜色,

    清风拂进院子里,带来些稍远处山林枝叶碰撞的窸窣声。

    看着,听着,

    廉歌再转过视线,看了眼还在眼前的系统面板。

    职称栏上,‘道士’已经变为‘道长’。

    点了下职称栏,

    廉歌看了眼职称提升后,再要进行职称考核的变化。

    系统提示紧随着出现在眼前,廉歌看了眼,似乎有了些变化。

    “……当前职称为初级职称:道长。是否确定开始2021版高级职称考核?

    本次考核通过即可获得高级职称:真人。

    并获得高级职称通过奖励。天师级职称考核指定教科书三本。

    本次考核共一科,检测到宿主尚未获取高级职称考核指定教科书,考核内容将在高级职称考核指定教科书获取后说明。

    本次考核无基础理论考核内容,仅综合应用考核。

    考试时间不限。

    注:高级职称考核每三年仅可进行一次,请确定足够掌握相关知识再进行考核。

    注:检测到宿主尚未获取到高级职称考核指定教科书,建议宿主勿要轻易尝试,以免浪费时日及考核机会。

    注:本次高级职称考核过后,奖励天师级职称考核指定教科书三本后,将立即开启天师级职称考核,中途将无休息时间,请宿主做好准备好,再确定进行考核。

    注:天师级考核仅一次机会,考核通过则为天师,未通过将不再有天师级考核机会,请宿主确认已做好足够准备,再进行考核。”

第七百八十七章 再外出前(为盟主‘深海二号’加更)

    屋檐下,

    坐在长桌后,廉歌看着眼前系统面板上。

    弹出提示上,一连串的注,和相比之前的些变化,廉歌停顿了下目光。

    再下次考核,渐紧接着衔接天师考核,且天师考核仅可进行一次。

    再看了眼,廉歌收回了目光。

    ……

    关闭了系统面板,

    廉歌再转回了视线,微微仰头,看了眼院子外。

    村子人家里,点缀着的灯火下,似乎一家家人还在灯下说着些话,

    村子里,不时响着些鸡鸣狗吠声,混杂在不时拂过的清风中,

    村子里在夜色下,却愈加显得安静。

    再收回目光,廉歌站起了身,

    看了眼旁边,还瘫在屋檐下消食的小白鼠,巍峨笑了笑,再挪开了脚,回身走进了堂屋里,往着卧室里走了进去。

    ……

    卧室里,

    顾小影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着,一只手抱着枕头,一只腿压在被子上,

    脸上挂着些笑容,

    “……廉歌你回来了啊?”

    有些迷迷糊糊着,似乎听到了动静,顾小影睁开有些惺忪的眼睛,看到了廉歌,嘴里含糊着说了声。

    “回来了。”

    坐回了床上,看着顾小影,廉歌脸上再露出些笑容。

    熄灭了屋里的灯,屋外,夜幕中斜挂着的月亮,透过窗,往着窗下挥洒下些月光。

    月光下,窗外,远处一户户人家里,或是也休息了,或是还在灯火下说着些白日里的琐事,做着第二日的盘算。

    ……

    “……廉歌,今天晚上的时候,让太叔公他们来家里吃饭吧……我们都在太叔公家里吃了好几天了,嗯,一会儿吃完午饭,就去太叔公家里跟太叔公他们说。”

    “好。”

    初升的朝阳在前院里挥洒下些阳光,又再透过敞开着的堂屋门,映在堂屋里,

    稍远处,村子里,鸡还打着鸣,不时拴在人家屋外的狗也叫上两声,

    扛着锄头下地的村里人,不时有人从虚掩着的院门外过,

    阵阵清风不时拂过远处的山林,晃动着山林枝叶映在地上的影子,

    再拂进院子里,带来些村子里的鸡鸣狗吠声。

    坐在屋檐下,往着堂屋里斜映着影子,

    廉歌和顾小影喝着粥,简单吃着早饭,

    “……那天买得那些菜够吗,那要不我们吃完饭,再去街上买点吧。”

    “好。”

    “买点肉……买点排骨……廉歌,你会烧排骨吗……”

    顾小影吃着饭,盘算着,

    廉歌笑着,应着。

    旁边地上,小白鼠不时抬起脑袋朝着廉歌两人张望,又再埋下脑袋,围着单独给它盛的碗粥战斗着。

    ……

    “……嗯,再做个汤吧,太叔公岁数大了,牙口应该不怎么好,炖了个汤……”

    “……嗡嗡。”

    喝完了碗里的粥,放下了筷子,顾小影还盘算着,

    廉歌笑着,听着。

    这时候,放在旁边的手机震动了下,来了条短信。

    拿起手机,廉歌随意看了眼。

    “怎么了?”

    “没事儿,昨晚上的酬劳到了。”

    顾小影转过来头,问了句。

    廉歌笑着,应了声,将手机随意着再放到了旁边。

    昨晚上,去兴永村一趟的,酬劳到账的银行短信到了。

    “……嗯……对了,太叔公喜欢吃辣吗,二叔呢?”

    顾小影点了点头,应了声,又再盘算起来。

    ……

    “……廉歌,白菜洗好了……这里剥了些蒜,你看够了吗?”

    “再洗块姜吧。”

    下午,午饭过后。

    同太叔公和廉二叔说了声后。

    廉歌两人回了老宅,在厨房里再忙活起来。

    顾小影顾大厨沦为了帮厨,不时帮着廉歌择菜,剥蒜,在厨房内外忙活着,

    廉歌切着菜,不时笑着,应着。

    ……

    “……这么早就在忙活了,做这么多菜啊。”

    “……我也来帮帮忙吧,小歌你看有什么菜要切的没有。”

    “……不用了,二叔,我和廉歌忙就行了,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倒杯茶。”

    “……那成,那我们就听小影的,也做回等菜上桌的客人。”

    临着傍晚的时候,太叔公和廉二叔两人便走进了院子,

    廉歌和顾小影笑着招呼了声,再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太叔公和廉二叔两人在屋檐下,笑呵呵着,坐了下来。

    ……

    “……这么多菜啊,我和你们二叔今天真是有口福咯。”

    傍晚,落日被远处的山遮挡,映着些晚霞的天空渐被夜幕接替,

    夜色下,堂屋里灯亮起,往着院子里斜映着些灯火,

    堂屋里,桌上摆着一盘盘菜,菜上溢散着些热气。

    围坐在桌边,廉歌和顾小影,太叔公,廉二叔吃着饭,说着些话,

    “……我尝尝啊……小歌这手艺见长啊。”

    太叔公拿着筷子,夹了筷子菜,尝了口,笑呵呵着说道,

    “……太叔公,我去给你盛碗汤吧,锅里炖了些汤。”

    旁边,顾小影跟着出声说着,

    “……好,好……谢谢小影了啊。”

    笑呵呵着,应着。

    ……

    “……小歌啊,这回你再出去,准备什么时候走啊?”

    “元宵节前后吧。”

    桌旁,廉歌几人吃着饭,说着些话,

    话语声在堂屋里响着。

    ……

    “……对了,昨晚上过来的那两个兴永村的人,他们村子里的事情有着落了吗?”

    “过去了一趟,算是解决了吧。”

    “……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说闹鬼那户人家里……”

    简单说着些话,廉歌简单讲了下兴永村的事情,

    “……唉,那小娃娃造孽了啊……也是可怜了……”

    桌旁,几人说着些话,

    话语声中,屋外夜色渐深,

    “……小歌,小影,你们也吃,别光顾着招呼我们……”

    ……

    “……小歌,小影,就不用了送了,我和你们二叔自己慢慢走回去就行了,也就几步路。”

    吃完了饭,将太叔公和廉二叔送到了院门外,

    看着两人走远,廉歌和顾小影两人再回身走进了院子里。

    ……

    “……好安静啊。”

    斜挂着的月亮不时被云雾遮挡,不时又钻出,往着地上攀升着,

    渐深夜色下,堂屋里灯还亮着,

    坐在屋檐下,顾小影抬着头,望着屋檐下,斜挂着月亮的夜幕,夜幕下点缀着灯火的人家,

    眯着眼睛,有些惬意的出声说了句。

    微微笑着,廉歌也转过视线,望了眼远处渐深夜色下的人家,看着人家亮着的灯火。

    “……还没有几天,我就得回学校了……哼哼,男人,说会不会想我……”

    “会。”

    顾小影再转过头,看向廉歌,哼哼两声,凶巴巴地说道。

    看着顾小影,廉歌笑着,伸手搂住了顾小影,应着。

    “哼哼。”

    顾小影再哼哼唧唧两声,转过些身,靠在了廉歌怀里,

    搂着顾小影,廉歌两人看着屋檐外的夜色。

    夜色渐深,

    拂过清风不时拂进院子里,再带着些话语声渐远。

    旁边,小白鼠趴着,也抬着脑袋,张望着夜幕中刚又钻出云雾的月亮。

    又快到十五,月亮快圆了。

第七百八十八章 元宵

    “……嗯,廉歌,你吃十二个汤圆,我吃六个……嗯……”

    老宅,厨房里。

    灶上锅里烧着水,

    系着围裙,围裙上沾着糯米粉灰,手上也沾着些干了的糯米粉,顾小影揉好了面,

    满意着点了点头,再从旁边拿过先前买得汤圆馅。

    “廉歌,你看看我这面和得怎么样?”

    转过头,顾小影还带着点糯米粉灰的脸上带着笑容,问着廉歌,

    “顾大厨和得面,自然是不错。”

    笑着,看了看海碗里和好的面,伸手擦拭了顾小影脸上的糯米粉灰,廉歌笑着应道,

    “嗯!”

    再满意着点了点头,顾小影揪起了一团和好了面,摊开些,拿着勺子,盛了小勺汤圆馅,放到了面团上,再合拢面团,用手揉着,

    揉圆了,再放进了旁边正好沸腾,烧开了的那锅水里,

    笑着,看着顾小影,廉歌也伸出手,包起了汤圆。

    ……

    “……嗯,给廉歌你包大点。”

    厨房里,顾小影和廉歌包着汤圆。

    屋外,正是清晨,

    初升的朝阳往着顶上渐攀升着,远处山林间缀在枝叶间的露水顺着清风往下滴落着。

    “……噼里啪啦……”

    伴随着不时的鸡鸣狗吠,村子里接连响着鞭炮声。

    通过系统的中级职称考核过后,

    又已经过了几天,此刻,已经是元宵。

    ……

    “……嗯,再往碗里放点红糖……”

    锅里水沸腾着,放进锅里的汤圆再渐渐浮了起来,

    顾小影拿着个长柄勺子,拨了拨锅里的汤圆,再拿着勺子盛了些锅里的汤水到准备好的碗里,再放了些红糖,在碗里,

    红糖在汤水中化开,碗上溢散着些热气。

    再拿着勺子,顾小影从锅里往着碗里盛着一个个煮好的汤圆。

    ……

    “……廉歌,你尝尝味道吧。”

    端着两碗汤圆,两人回了堂屋里,

    汤圆碗里,往上升腾着些雾气,

    顾小影有些期待着,看着廉歌。

    笑着,廉歌拿着汤勺,尝了口汤圆。

    “味道挺好的。”

    “我也尝尝。”

    顾小影也拿起勺子,盛了个碗里的汤圆,尝了口。

    “……嗯,挺好吃的。”

    满意着,顾小影点了点头。

    “……吱吱,吱吱吱!”

    旁边,地上,埋着头在碗汤圆里的小白鼠抬起脑袋叫了两声,紧跟着又再埋下了头,战斗起来。

    听着,廉歌和顾小影两人笑了笑。

    ……

    “……廉歌,你还要汤圆吗,锅里还有几个,我去给你盛过来吧。”

    “好。”

    “……廉歌,你岳母给你带上的那件毛衣,我已经给你拿出来了,就叠在床上放着。”

    “……你岳母给你带上的那些零食,没吃的,我也给你拿出来了……”

    “……前一天,还剩下些菜……我们要不拿出来吃了,还是倒掉吧……”

    吃着汤圆,顾小影盘算着,说着,

    廉歌脸上带着些笑容,静静听着。

    屋外,村子里,不时还响着些鞭炮声。

    ……

    “……好了,洗了的碗我都收进橱柜里了。”

    拍了拍手,顾小影和廉歌再走出了厨房。

    再坐到了屋檐下,顾小影靠在廉歌怀里。

    初升朝阳往着院子里,屋檐下挥洒下些阳光,阳光似乎带着些暖意,

    虚掩着的院门外,村子里,或是出门,或是准备下地的村里人在各家院子里忙活着,往着村外走着,

    眯着眼睛迎着挥洒下的阳光望了望,顾小影靠在廉歌怀里,再转回头,看着廉歌,

    “……廉歌,等我回去了过后,你是会在这儿在待几天,还是也走啊。”

    “在屋里待到你走。”

    顾小影问着廉歌,廉歌笑着看着顾小影应着。

    “……廉歌,这次你再出去,准备去哪啊,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固定要去的方向。”

    “还是和以前一样。”

    “嗯……廉歌,你送我去高铁站吧。”

    顾小艺再坐起些身,对着廉歌出声说道,

    “再不走,我都要赶不上高铁了。”

    “好。”

    看着顾小影,廉歌笑着,再应道。

    两人起身,廉歌拖着顾小影已经收拾好的行李,两人再走出了老宅门。

    ……

    “送小影去高铁站啊?”

    “对。”

    “……那小影,下次再跟小歌回来玩啊,到时候我让你们二叔去接你。”

    借了廉二叔的车。

    开着车,廉歌送着顾小影往高铁站驶去。

    “……廉歌,下次你再回来是什么时候啊。”

    “这次应该用不了多久。”

    一路廉歌两人说着些话,肩上小白鼠立着前肢,转动着脑袋,张望着车窗外四周,

    掠过蜿蜒的山道,行驶了一个多钟头,车到了墟沟市的高铁站。

    ……

    “……卖橙子,卖橙子咯……”

    “……狼牙土豆,烤肠,玉米,南瓜饼……”

    “……去到外边了,就忙你的事情就行,不用顾着家里的事情,你爸我也才这个岁数,也还忙活得动几年,有我在呢,不用挂念着屋里……不过你在外边,还是要注意着下自己身体,有什么事儿啊,就给屋里打电话,别一个人扛着……”

    停好了车,从停车场出来,廉歌帮着拖着行李箱,顾小影挽着廉歌的手,从高铁站前广场穿过,两人往着高铁站里走着。

    站前广场上,

    卖着小吃的摊贩叫卖着,揽着客的司机跟在出站人旁边走着,

    拖着,行李箱,扛着行李袋的人,或是步伐匆匆往着高铁站里跑着,

    或是一路同来送的人说着离别的话。

    阵阵清风拂过高铁站前广场,混杂着的话语声在廉歌耳边响着。

    正是年后,归家的子女再离开,翘首以盼的稚童再送别父母,

    提着大包小包回,又再提着大包小包走得一道道身影,还穿着新年时换上的新衣裳,

    “……爸爸,你和妈妈什么时候再回来啊。”

    “……很快的,等到过年的时候……你看啊,就像现在这样,路边上又挂红灯笼的时候,家里边又贴春联的时候,爸爸和妈妈就又回来了……在屋里记得照顾好爷爷啊……”

    ……

    “……快跟爷爷说再见……”

    “……爷爷再见……”

    “……爸,你跟妈在屋里还是照顾好自己身体啊,要是有什么事情,就给我们打电话……不用担心话费的事儿,也要不了多少钱,每个月我都会给爸你充的……”

    ……

    挪着脚,廉歌和顾小影身侧掠过些或老或小的人。

    走至了高铁站入站口前,在‘送客止步’的牌子边停下了脚步,

    “……由墟沟开往首都方向的G276次列车即将达到本站,请相关工作人员做好准备……还未通过安检的旅客,请迅速通过安检进站。”

    高铁站的广播声又再响起催促。

    顾小影转过身,搂着廉歌,望着廉歌,

    “记得想我啊,不然,哼哼……”

    “好。”

    顾小影望着廉歌,再哼哼了两声。

    看着顾小影,廉歌笑着,再应着。

    “那我就先回去了啊。”

    顾小影接过了行李箱,往着高铁站里走了进去。

    站着,看着顾小影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再站了站脚,廉歌才转回身,再往着高铁站外走去。

    “走吧。”

    “……吱吱,吱吱吱……”

    话语声混杂在拂过清风中,一人一鼠身影渐行渐远。

第七百八十九章 再出门

    “飒飒……”

    还带着些寒意的清风扰动着稍远处山林的枝叶,微晃动着村道边杂草映在地上的影子,

    落在路边杂草间的飞鸟,轻跃着,不时埋下头在地上啄食着,又再腾起飞远。

    “……小歌,出门啊。”

    送走了顾小影,还了借来的,廉二叔的车,廉歌走回老宅门口。

    手里拿着老宅的钥匙,站在院门口,廉歌静静看着眼前的老宅,听着耳侧清风带来的些声音。

    提着撮箕,扛着锄头,往地里走的村里人路过,见到廉歌,笑呵呵着招呼了声。

    “对,出去走走。”

    转过视线,廉歌脸上露出些笑容,应了声。

    “……那行,那就不耽搁小歌你了。”

    村里人,笑着,再出声说着,提着撮箕,扛着锄头,往地里渐远。

    转回身,再看了眼旁边老宅院门上,已经锁上的门锁。

    也没再开门进去,笑了笑。

    手一抬,手里的钥匙被抛进了院墙,被清风裹挟着,落到了堂屋前,屋檐下的长桌上。

    “走吧。”

    “……吱吱,吱吱吱……”

    再转过身,廉歌出声说了句,挪开了脚,往着村子外走去。

    肩上,小白鼠立着前肢,转动着脑袋,张望着身前远处,也跟着叫了两声。

    ……

    “……小歌,出门啊……早饭吃了吗,正好元宵,屋里煮了点汤圆,要不一起吃点吧。”

    “谢谢了,已经吃过了。”

    “……廉大师,您去哪啊,我正好也要去镇上,要不我载您一程吧。”

    “不用了,出去走走,去稍远些的地方。”

    往着村子外走着。

    一路,遇到些村里人,同廉歌打着招呼,

    廉歌笑着,应着,往前挪着脚,掠过村里一户户人家,往着村子外走着。

    ……

    “……小歌,又要出去了啊?”

    “对。”

    村子口,太叔公杵着拐棍,站在院子外,路边,廉二叔也在旁边站着。

    看到了廉歌,太叔公出声招呼了句。

    点了点头,廉歌应着,再转过视线,望了眼远处。

    也是时候再去走走看看了。

    “要你二叔送你一路吗?”

    太叔公再出声问道。

    “不用了。”

    “……那成,要是谁来找你,我看急事就还是给你打电话。”

    “谢谢了,太叔公。”

    廉歌再出声说了句。

    太叔公摇了摇头,杵着拐棍挪了挪脚,再抬起头,望了望村外,

    “那小歌你慢去……什么时候回来了,我再让你二叔去车站啊,高铁站啊,去接你。”

    点了点头,廉歌再转过视线,看了眼村子口,靠着山脚的那侧,

    再收回目光,挪开了脚,走出了村子。

    ……

    “……廉大师,出门啊。”

    “……廉大师,您去哪啊,我载您一程吧。”

    与头次从村子里出门时相比,这回,沿着蜿蜒山路,廉歌往前走着,

    沿途,不少附近村子里,认识廉歌的人同廉歌打着招呼。

    廉歌应着,往前挪着脚步,踩着山道旁,山坡上延伸出枝叶映在地上的影子,

    听着清风带来的些附近山林里,枝叶碰撞的窸窣声,虫鸣鸟啼声,道路上沿途过路人的话语声,路外,路过些村子里的鸡鸣狗吠声。

    看着身前,廉歌往前走着。

    肩上,小白鼠也转动着脑袋,张望着四下,远处。

    ……

    “……才过完冬,天时还冷,别一会儿着凉了。”

    道路上,小孩不时跑着,不时又停在路边,玩闹着,

    背着背篓,提着袋子的大人跟着小孩身后,迈着脚走着,

    走到小孩边,又再放下袋子,理了理小孩热得扯开了拉链的衣裳,再带着小孩往前走着。

    ……

    “……一会儿买点汤圆馅回去,晚上啊,我们还是包点汤圆,虽说是娃他们都已经出去了,不在屋里了……”

    “……再买挂鞭炮,晚上还得放挂鞭炮。”

    穿着似乎是新年时换上的新衣裳,一对老夫妇扶持着,说着些话,沿着路走着。

    ……

    “……去镇上,去市区了。”

    听着沿途过路人的话语声,廉歌看着沿途的景象,往前走着。

    身侧,一辆老旧的城乡公交车摇摇晃晃着从廉歌身侧开过,挎着挎包的妇人冲着路边走着的行人,岔路口边候着的行人喊着。

    车上,已经挤满了乘客。

    透过公交车的一扇扇车窗,廉歌看了眼公交车里。

    公交车上,或站或坐的一个个乘客,拥挤着,

    脚边或是放着行李箱,或是还伸手拉着身边编织袋,免得编织袋朝着旁边侧去,被旁人踩到,

    坐着的,或是收着脚,给脚边的编织袋让着位置,或是夫妇倚靠着,打着瞌睡,

    或是转着头,透过着车窗,望了望路边的人后,又朝着公交车驶来的方向看着,似乎想看到自己上车的地方。

    “……娃昨晚一晚上没事,临着今早上的时候,熬不住了,才睡了过去。”

    “……嗯……”

    “……妈给我们带了点汤圆……让我们一会儿上了火车,再火车上饿了可以吃……是芝麻馅的……”

    “……好……”

    拥挤着的公交车上,却显得有些安静,

    只有寥寥几人空着手的,谈笑着,提着行李的,多数只是互相说上几句话,又有些沉默,

    或是又轻声说着些,又一年的些安排,或是转过头望着车窗外。

    “……妈妈……今天是元宵节,中午我们是吃汤圆吗?”

    一个不知愁的小孩,靠在自己母亲怀里,抬着头问道,

    “对,回去妈妈就给你包汤圆吃,想吃什么馅的啊……”

    “……我想吃有花生的……”

    小孩脆生生的话语声下,车里,愈加显得安静。

    ……

    听着耳边的话语声,转过视线,廉歌看了眼身前路边。

    路边,岔路口旁。

    或是拖着行李箱,提着编织袋,或是互相说着些话,等在路边的些人,

    在公交车驶来,渐停下后,或是已经迎了上去,往着敞开了车门上的公交车上挤着,或是望了望,又停下脚,还同身侧人说着话,

    “……车来了……在外边了,还是照顾好自己……不用操心家里……这个……这个你拿上……在外边想吃点什么就买来吃点……别太攒了……要是钱不够了,给爸打电话,还有爸呢……”

    路边,一个有些花白头发上带着些灰的中年人,同身前拖着行李的年轻人说着话,

    又再伸出手,从衣服内兜里摸索着,摸出了几张整票和几张皱巴巴的零钱,

    先是将钱分了,又用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将几张整钞都递给了年轻人,

    “……爸,我自己有钱。”

    “……快收起来……你在外边哪都要钱,身上多揣点钱……爸……爸放心些……拿着……”

    中年人将手里的钱塞到了年轻人兜里,顿了顿动作,再看了看手里剩下的几张零钱,

    “……这点零钱你也拿着吧……路上看买点吃得……”

    说着话,将手里皱巴巴的零钱理了理,也递给了年轻人,

    “……好了……自己在外边注意着身体……有什么事情就给屋里打电话……好了……爸就不说了,一会儿你该嫌爸啰嗦了……”

    “……爸……”

    “啊?怎么了?”

    “……没事儿,爸……没事儿,爸,你说吧。”

    “……不说了,不说了……赶紧去吧,一会儿车都该走了……”

第七百九十章 再算三卦

    “……上车的往后面走,别都站在前面……”

    拖着行李箱的年轻人挤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摇摇晃晃着,再往前驶去,

    如同车上提着行李,带着大包小包的乘客一样,年轻人从透过车窗,转着头,往着渐远的上车地方望着,

    岔路口,那头发上花白的中年人望着驶远的公交车,又再站了站脚,才转回身,往着岔路口另一侧走去。

    旁边,同样站在岔路口,送走了自己子女的老人,送走自己父母的孩子,也相继着转回身,往着各处走着。

    ……

    路边,

    看了眼摇摇晃晃着,驶远了的公交车,往各处离开的路边行人,

    收回目光,廉歌再挪开了脚步,沿着有些蜿蜒的山路,往前走着,

    看着沿途的景象,听着沿途清风带来的话语声。

    ……

    “……没事儿的,妈妈,我会照顾好奶奶的……嗯,每天我都会给爸爸妈妈你们打电话的……”

    “……爸,你们回去吧,不用送了,你们先回去吧,等到了我再给你们打个电话……”

    “……这包了些汤圆……昨晚上包的……我给放冰箱里冻了冻……你们到了,也该是晚上了,拿出来就能煮……元宵节了,也吃几个汤圆吧……”

    “……我和你爸两个人在屋里呢,没事儿,不用操心……你三叔昨天还让你爸跟我去跟着干点活呢……我和你爸也还忙得动,还能再干点活……”

    “……衣裳穿厚实点……对了,屋里还有几件你的厚衣裳呢……妈给你洗了……你也带上吧……”

    “……到了打电话啊……”

    “……没事儿,我和你爸在屋里两个人也是一样过……等会儿回去我们就包点汤圆吃就行了……”

    摇摇晃晃着的公交车,又再路过几辆,再带走些,沿着路边走着的,等着的,说着话,道着别的些人,留下些久久驻足,送人走,独自归的些人。

    ……

    沿着路,一人一鼠往前走着,

    往着当空攀升的太阳往着地面上,挥洒着些阳光,

    阳光映着的枝叶影子,变换着位置。

    看着些沿途路边的些村落里走出走回的人,听着山道旁路过些行人的话语声。

    蜿蜒着的山道上,挪着脚步,身侧些过路的人在身侧掠过,又再身后渐远。

    ……

    “……橙子咯……卖橙子咯……”

    “……进城了,进城了……上车就走……市医院,市广场……”

    攀升至当空的太阳开始西斜,路边行人映在地上的影子又再渐开始拉长。

    身侧,山林中的虫鸣鸟啼远去,

    城市街道旁的叫卖声,车辆驶过声,行人话语声接替着响起,再喧嚣嘈杂起来。

    听着,看着,廉歌再挪着脚,走过这街道口,往前走着。

    街道旁,

    一家家店铺还缀着春节上挂上的福,门边的春联似乎还崭新,

    路边挂在路灯上的红灯笼也还未取下,

    张灯结彩的一家家店铺前,路过的行人还熙熙攘攘,

    叫卖声,混杂着过路行人的话语声,似乎还热闹着。

    “……中午回去吃点什么啊?”

    “……早上不还有些剩下些汤圆吗,热热吃吧……”

    送走了人的夫妇往屋里走着,说着些话。

    “……这些带着路上吃吧……别把我的彤彤饿着咯。”

    “……妈……妈,那我们就走了啊……”

    停在路边车边,老妇人扒着车窗,脸上笑呵呵着,同着车里的子女儿孙说着。

    “……喜欢吗?”

    “喜欢。”

    牵着自己女儿的女人,手里拖着行李,从个店里走出,对着自己女儿说着,

    “喜欢就好……妈妈下次回来,再给你买套新的,更好看的,好不好……”

    “……妈妈……那你能不能早点回来……我怕……我怕这件衣服等妈妈回来就小了,不好看了……”

    “……好……”

    ……

    掠过一间间热闹着的店铺门口,身侧路过些或离别,或说着些儿女话的老人,或说着家里事的夫妇,

    再走过几条街道。

    身侧,四下,再似乎安静了些。

    “……这元宵节啊,就是团圆的日子,你看那元宵,是圆的,这元宵节,又是一年头一个月圆的时候,都是团圆的意思……团圆难得,难得团圆……所以说啊,这一家人能得团圆啊,才是最重要的,你说对不对,老太太……”

    再停下脚,身前,

    是穿过墟沟市区的那条河,河水潺潺流动着,映着粼粼波光,被清风带起些水汽,

    河畔,紧挨着河边,

    路边,种着的,繁枝密叶的树,似乎拦住了街道上的喧嚣。

    再在河畔映着些枝叶影子,

    树荫再随着清风,微微晃动着,挥洒下的阳光,不时透过树荫的缝隙,往着河畔地上映着。

    挨着河畔,街道边,不时些行人走过,

    靠着树荫下,一些小吃摊支着摊子,一个算命道士身旁靠着个招揽生意的布幡,身前用石头押着写着诸如‘八字算命,风水定穴’之类的布,正同身前凳子上坐着的个老太太,出声说着。

    听着随着清风再耳边响起的些话语声,转过视线,廉歌看了眼在那路边同老太太说着话的算命道士,

    微微笑了笑,再转过视线,看了眼远处。

    头次从老宅走出,外出游历时,

    便是从这儿开始,算了三卦,赚了几个锅盔,一些钱,一顿饭。

    这回,也再算三卦吧。

    笑着,再转过视线,看了眼沿着这河畔的路边,廉歌朝着那算命道士走了过去。

    “……有道是啊,家和万事兴,老太太你说对吧……所以啊,老太太你也别怄气……”

    正和那顾客老太太说着话的算命道士,见廉歌走了过来,止住了声,望向了廉歌。

    “……小伙子,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算命道士抬起头,打量打量了下廉歌,出声问道,

    看了眼这道士,廉歌停顿了下目光,

    道士穿着身道袍,蓄着长发,头发显得有些散乱,脚下踩着布鞋,衣服上,裤子上,布鞋上都沾着些泥尘。

    坐在摊位后张矮凳子上,正抬着头打量着廉歌。

    再转过视线,廉歌看了眼这道士旁边,摊位后空着的几张凳子,

    “这位道长,不知道能不能借两张凳子。”

    廉歌笑了笑,出声看着这道士出声说道。

    闻声,算命道士再抬起头,打量打量了下廉歌,又停顿了下,

    “……居士请便。这凳子也是我借附近街上店家的,居士用过了,再还回来就行。”

    算命道士站起身了,笑着对着廉歌出声说道。

    “谢谢道长了。”

    笑着,廉歌再道了声谢,搬起了两张凳子,往着旁侧稍远些地方走了过去。

    再望了望廉歌,算命道士再转过头,坐回了身,再对着身前的老太太接着说了起来,

    “……这一家人能团圆,也是难得……老太太你说是不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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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想当天师啊介绍:
抬头看了眼自家老宅屋顶上,那根据说是金丝楠木的横梁。又低头看了眼视线内,这据说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系统。廉歌不禁陷入深深的思考,我家不是祖传神棍吗,现在这是……祖传神仙?我真不想当天师啊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真不想当天师啊,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真不想当天师啊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